第76章 ??榜芣#$躤?鈨耻?幥戥戏? 那……许灵均是爸爸吗? (2)
灵均像熟悉的陌生人,“如果我再也不会恢复记忆了怎么办?”
“你是不是永远都会这样,找各种借口偷偷地对我好?我不想这样活下去。我想听你说实话,我想要你来见我的时候说你想我,而不是说顺路才来。我想要你说喜欢跟我在一起,而不是担心我不能独自生活才照顾我,我想要……许灵均。”
她吸了吸气,拽住他的衣角,声如细丝,“你抱抱我。”
许灵均眼眶通红,望着她的眼神里溺着无边的渴望和悲惶。
可你会恨我。
等你记起一切,你会比从前还要恨我。
两只猫不知何时都围了过来,一边一只充当乖巧的观众。他不明白,这样娇小的身体,抱在怀里都填不满空隙,怎么却有本事把他的世界搅得天翻地覆。可是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是彻底丧失选择权的人。
他尝到了爱一个人的酸甜苦辣,也体会到飞蛾扑火是一种怎样的心情。理智的拉扯是无用的,明知道自己是在做错的事,可他还是会做。想满足她的一切愿望。
“你想要什么都可以。”许灵均闭上眼睛。
在她面前,一己之身的痛苦无关紧要。
只要她得到想得到的。
容谧被他按在胸前,看不见他的表情,可还是听得到他隐忍的哽咽,在期盼已久的怀抱里感受到奇异的情绪,安心与动荡并存。
她抱住许灵均的背,还不确定这是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可总归能从一潭死水里挣扎出来,寻找一条新的出路,比无能为力地干等着要强得多,“我们都诚实一点,坚强一点,好不好?”
“说一些开心的事吧。我想听你说。”
曾经在一起的十年间,开心的记忆要比不如意时多上许多,为什么总是只说不好的时候呢。
许灵均抱她到沙发上,两只小猫咪也一路跟着过来。他想去找一条柔软暖和的毯子,可容谧不希望他离开片刻,“你抱着我就好了。”
他们一起去过世界上的许多地方,在人迹罕至的峡谷里看日照金山,沙漠里的篝火旁依偎取暖。在万人演唱会上隔着舞台目光交汇,也在无人的小巷里拥吻得难舍难分。
她更喜欢听这些,不断地联想着曾经发生的情景,在脑海中努力描摹画面。狭窄的沙发上两人不能平躺,正好适合拥抱。容谧紧贴着他的心跳,一点动荡难安的心情也在絮絮低语中消散。
这样就很好了。无论以后想起来会不会后悔,至少当下她心满意足。
夜深了。两只小猫依偎在地毯上打哈欠。
怀里的人睡得很熟,呼吸声连绵平稳。许灵均吻她的额头,小声说,“我爱你。”
无可救药。
**
一整晚没挪窝。直到早晨自然醒,容谧睁开眼睛,依旧被安心的怀抱包围着。
她兀地想起新闻里“某男子胳膊被压一晚血液不通被迫截肢”的报道,困意散了大半,翻身掉到地毯上,担心地摸许灵均被她压了一整晚的手臂,还好还是热的。
他的手背上依旧被整片医疗胶布覆盖。上次说刚刚纹身正在恢复期,这都半个月了,应该已经好了。
她好奇地观察了一会儿,趁许灵均没睁开眼睛,把他手上的胶布轻轻揭了一个角。
“这么想看?”
带着睡意的低音忽然从头顶传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的。她被吓了一跳,但刚刚有过相拥而眠的甜蜜,不怎么心虚,趴在沙发上点点头说,“想看。”
许灵均坐起身,活动了一下肩膀,撕开胶布给她看纹身。
纹身边缘还泛着红痕,可图案她再熟悉不过。容谧不自觉地凑近他的手边,小心地碰了一下,抬眼看他的神情亮得不可思议。
“你干嘛把这个纹在手上啊。”
她围巾上绣得歪歪扭扭的小蜜蜂,变成了他手背上抹不掉的图案。一比一复刻还原,她心底的甜意伴着窘迫,“我是不太会用针线才把图案绣歪了,你怎么也照着纹上去啊。还不如用那种纹身贴,洗掉也方便。”
简直像幼儿园小孩的简笔画。以后跟着他出门走红毯谈生意,一伸手露出只小蜜蜂,多违和啊。
“我跟纹身师说要原封不动的图案。”
许灵均张开手指又紧握,那只歪歪扭扭的小蜜蜂趴在他手背上,“这个就很好看。不洗了,到我死之前都留着。”
容谧一愣,着急用手捂住他的嘴,“大过年的你胡说什么!快呸!”
“……”
许灵均眨了一下眼。手心里柔嫩的皮肤带着潮湿的水汽,还有一点酥软的痒意。她很快就意识到,这并不只是嘴唇贴着,而是一个下意识的吻。
她触电般收回手,纯情得像个没见过世面的高中生,红着脸逞强责难,“你偷偷把我纹在身上,都不说喜欢我。”
“我怎么敢。”
许灵均舔了一下嘴唇,表情忽然变得很正经,叫她,“容谧。”
她也不由自主地严肃起来,“你说。”
“一直没发现你心里不痛快,是我不好。”他坐在沙发上,低头双手捧她的脸颊,动作很轻地揉了揉,“别害怕,也不用怀疑。我永远都会陪着你,直到你不再需要我的那一天为止。”
“……嗯。”这话听起来像变相的告白。她觉得许灵均跟昨天晚上不一样了,声音和语调里带着笑意,温柔明亮,恰恰好像她心里的许灵均本来该有的样子。
她原本还后悔自己昨晚是在无理取闹地发脾气,现在看来,歪打正着好像让两个人的关系变得更亲密了。朝着她想要的方向。
“昨天的宵夜我还没吃呢,你说好吃的。”
她站起来拉许灵均,语气轻盈又积极,“快去烤箱里热一下尝尝。”
许灵均说好,目光落在她的背影上,笑意一点点收进眼底。
昨天晚上容谧睡着后,他揣摩着问了程艺欣事情原委。忽然情绪不稳一定是有原因的,她回到明华以来,基本上只跟这个小姐妹联系,有什么话也都会跟她说。
程艺欣没有隐瞒。在这样的情形下,如果有一个情绪稳定的伴侣陪在她身边,比看什么心理医生都更有效。
比起让她在煎熬里等待,他会做好那个伴侣,让她每一天都过得轻松高兴。
这并不是很难的事。只要刻意地忽略后果,只看眼前,他甚至可以和容谧一样高兴。想说的情话可以说,想做的事也不用再忍着。他可以肆无忌惮地对容谧好,再也不用费尽心思找借口,打着“朋友”的名号。
像热恋中的情侣,一起上班一起回家,一起逛超市一起购物。一部电影一个吻,就能腻在一起消磨整个下午。被无微不至的爱意笼罩,没有谁会迟钝得感受不到。容谧肉眼可见的一天天容光焕发,连第三周去医院体检结果没有变化,也不觉得如何焦虑。
眼前的生活已经足够幸福,是否恢复记忆也就变得不再那么重要。
从医院回来的下午,正巧程艺欣跟男朋友回到明华,顺道来她家里作客。
程艺欣的新男朋友叫荣炽,是个小有名气的摄影师,遵循她一贯的审美,比她小三岁。
说是晚上在家里吃烧烤,下午一起去超市买了一大堆吃的喝的,两个男人在厨房里处理食材。容谧和程艺欣在沙发上看电视闲聊。
她最近过得很滋润,一眼就瞧得出来。明明不久前聊天还是一副抑郁的口吻,程艺欣感叹,“我好多年没见过你这么天真纯粹快乐少女的眼神了。”
容谧在拎回家的零食包里找辣条,“我本来眼神很……沧桑吗?”
“啧,这得让许灵均自己跟你说。”
“他才不说实话呢。”
容谧找到辣条,扔给她一包,“他只会夸我漂亮。只要是我的事情他都说好,我在他眼里我可能就是仙女。”
“……”
一脸甜蜜的困扰。
程艺欣露出一个夸张的震惊表情,“不是吧不是吧,我记得你十六岁的时候脸皮也没这么厚啊。”
“这叫恃宠而骄。”
容谧笑着撕开辣条,只吃了两根嫌太咸就随手放下,“其实我有想过这么做是不是不对,可想来想去总像是被什么困住,还不如凭自己的意愿来。”
“总要先活好眼前吧。与其一直惴惴不安地等着,不如做自己想做的,就算会后悔,留给以后的我去烦恼好了。”
“及时行乐。”
程艺欣叹了口气,“从以前到现在,只有碰到许灵均的事,你才会这样决定。”
“聊什么呢,听见有人点我名了。”
许灵均从厨房里走出来,双手撑在沙发靠背上,下巴轻轻抵在容谧发顶,再说话时语气都轻柔了许多,“吃零食不叫我。”
“这个好咸。”容谧举起辣条喂给他一根。
“咸。”许灵均皱着眉吃完,又问,“想吃什么水果?”
容谧看了眼小姐妹。程艺欣两手一摊,“随便,我是有什么吃什么的。”
“嗯……橙子和,草莓?”她想了想,“昨天的樱桃番茄也好吃。”
“好。”许灵均刚要回厨房,听见她说要去楼下拿一下快递,“跟你一起?”
“不用,你去切水果。我马上就回来。”
两个人搂搂抱抱地走到门口,许灵均给她拿了件外套披上,习惯性亲吻她的额头,“快点回来。”
“知道啦。”容谧抱了他一下才走。
程艺欣靠在沙发上看得无语,作势戳了下自己的眼睛,“谁还没个男朋友似的。”
她打了个哈欠,索性起身到厨房来一起看个热闹。
年后冬天的萧瑟气味消失得悄无声息。初春阳光和煦,空气里一片安宁温馨。她欣赏完自己小男朋友贤惠料理的模样,又看了几眼许灵均。
他站在厨房岛台前低头洗水果。光线穿透玻璃窗折射在他身上,手指的轮廓都被镀一层淡金色,像在散发光芒。画报拍摄里的场景一样。
程艺欣忽地起了疑惑,走到他身边问,“现在什么感受?”
她其实没有指望许灵均会跟她说些什么掏心窝的话。两人交情不深,若非容谧,也没有什么共同话题。
可许灵均回答得意外的坦白。
“像在做梦,也像在等死。”
他端起沥水篮晃了晃,平静地说,“等到她醒过来的那天,就是我的死期。”
程艺欣一顿,“我看她现在过得挺高兴的。”
许灵均低头摘掉草莓蒂,“她高兴就行了。”
承受压力的人只有他就行了。容谧现在高高兴兴地生活,他陪着。等恢复记忆了想起这段更厌恨他,他也受着。
程艺欣说,“不觉得委屈?”
“我有什么可委屈的。”许灵均笑了笑,说,“我都听她的。”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许灵均,浑身的锋芒都向内收敛,好像打定了主意,无论发生什么都只扎着自己。给容谧的笑是真的,留在眼底的痛也是真的。
自打认识以来,程艺欣第一次觉得他很可怜。
他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可他没有别的选择。囿于爱意,画地为牢。明知道这样感受到的每一分甜蜜之后接踵的煎熬一样多,可容谧不让他解脱,他就走不掉。
只要容谧的记忆还没有恢复,他就会一直这样战战兢兢地生活。如果容谧的记忆永远都不恢复,他将余生都活在忐忑和懊悔的折磨中,每一次呼吸都要悬着半口气落不到实处。
对于付出真心的人而言,这才是最大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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