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榜芣#%???? 岛屿的屿,夜风的风。
他的名字第一次以这样正式的方块字出现在眼前。容谧一时间还无法与那张热情阳光的笑脸联系在一起,身后却传来熟悉的声音, 带着不确定的期待。
“你好……容谧?”
重逢总是来得猝不及防。她蓦地转身,一身深色正装的男人高挑笔挺,俊朗的少年感只藏在清澈的眼中,正式场合里,自然卷的短发被一丝不苟地打理定型, 显出成熟的轮廓。
“我还想着要不要邀请你来看首映,犹豫了很久。”
一开口, 他还是那个迎着海岛晚风大声喊的少年。笑意溢出眼底, 毫不吝啬地蔓延到她身上, “能遇到你真是太好了。”
容谧也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却没有如此坦然。
回国后没多久,她就删掉了季屿风的微信,以为往后都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他或许曾鼓起勇气邀请她,消息发出去却看到自己被删除了好友, 不知道会有多难过。
可是他只大方地表达相遇的喜悦, 并不怨恨她什么,背后的难过也只字不提。
容谧问,“你的手恢复了吗?”
“早就好了。”
季屿风爽快地抬手给她看,握了下拳又张开手指, 展示得很到位。看到她身边的朋友露出玩味的表情,才不好意思地说, “你跟朋友一起来的啊……等下结束有BBQ, 我们一起去吃点东西吧?我把学校里有趣的事讲给你听。”
“好啊。”
陆续入场的人流逐渐增多, 容谧和程艺欣到后面去找座位, 刚坐下就听见她意味深长的叹气,“唉,看来我今天是白跑一趟。”
“说说吧,什么时候搭上的弟弟?我还以为你闲在家里真的无欲无求了呢。”
容谧莞尔,“你认识他的啊。前段时间陪我度假的小风。”
程艺欣也是刚从同事手里拿了票,恰好有空就过来玩玩,对电影没做什么了解。这会儿才惊讶地看了一眼前排男主角的位置,是看出几分眼熟来,“他是演员啊。”
“嗯,是学表演的。”
“那还挺有前途的。我听说这片子的导演选角色很有眼光,发掘了好几个新人,后来都混到一线了。”
观众席逐渐坐满,程艺欣压低了声音,“对了,你们俩回国之后的事怎么没听你说过?没再联系了?不会是因为许灵均吧。”
的确是因为许灵均,但不是她想的那个意思。“不是因为我舍不得许灵均。”容谧说,“而是……我真的不想再看到跟他有关的任何人或事了。”
“怎么说?”
“我好像能从小风身上看到他的影子。”
容谧无奈地坦白,“自从发现这一点后,我就很难再客观地看待小风了。”
他们身上意气风发的那股劲儿如出一辙,温暖又耀眼。可能她喜欢的是这个类型,但先遇到的是许灵均,后面再看别人就都带着他的影子。
她不想把季屿风当作谁的替身,觉得这样对人家不公平,但想法一旦产生就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她想要摆脱许灵均的影子,就只好连季屿风都疏远了。
程艺欣能理解,“不过这样不行啊。你要想完全摆脱许灵均的影响,是挺难的。”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后来我爱过的人都像你’,有点那味儿了。”
即使脾气不投,她也不得不承认,许灵均的确各方面都非常优秀。除开性格差异,容谧跟他分手,几乎不可能再找到条件更好的。即使是季屿风,差一步就是差一步,差距明显。
换句话说,她就是起点太高了。年少时已经遇到过太惊艳的人,之后遇到的就都不过尔尔,很难想象还有谁能再入她的眼。
但两个人要想长长久久地在一起,到底也不是只看条件优不优秀的。
程艺欣感慨,“你要是想避开许灵均的影子,就只能彻底换个口味了……我还真想象不出来,你跟别人站一块儿什么样。”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容谧低头回了几句微信,发愁道,“我得先想想怎么应付过年这关。”
她在父母那儿还是从没谈过恋爱的大龄单身女青年形象。本来想着今年过年回家就坦白的,谈了个大明星对象虽然听起来不可思议,但也总比一直没有对象强。
这下倒好,还没过年就分手了,在父母那儿还是约等于从没谈过。回家肯定又要被催促,她看见微信都不敢随便接话,“我爸妈都要给我安排相亲了。”
程艺欣乐了,“相呗。愿意相亲的都是想踏实过日子的,直接就把那些个收不住心的给筛选出去了,还给你省事。”
容谧莫名地打了个喷嚏,身上有些发冷,拉起大衣裹住自己点了点头,“我考虑一下。”
电影很快就开始了,她们没再交谈。容谧是第一次看季屿风的作品,静下心看得很认真。这部电影也算得上是他的处女作了,可演技很自然,到底是表演专业出身,即使有些镜头尚显青涩,也与剧情设定很好地融合在一起,反而为人物增色。
文艺片里的少年,介于稚嫩与成熟之间的感性最能打动人。一个半小时的电影很快结束,她由衷地和观众一起鼓掌,也与上台致词的导演一样,感到两个新人未来可期。
媒体互动环节结束后,主办方还在户外草坪上安排了烤肉自助。程艺欣端了盘子不客气地去寻找目标,季屿风正好寻到空隙过来,“吃点什么?我帮你拿。”
其实连问都不用。一起旅行过,也一起吃过烤肉,容谧的口味他很清楚。院子里有些冷,容谧穿上大衣,捂住口鼻打了个喷嚏,他立刻递来纸巾,“要不去里面坐?”
“不用了,跑来跑去也麻烦。”她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以为待不了多久,“你先吃点东西再说,今天晚上累坏了吧。”
首映礼上导演有意给他表现的机会。季屿风也争气,虽然比不上成熟艺人控场自如,但也应对得宜。
工作中一直绷着精神,这会儿才能松弛下来闲聊。季屿风解开正装外套,松了松领带笑着说,“真的,连着一个小时说话比连着一个小时跑步还累人呢。”
“以后这样的场合应该还有很多,习惯就好了。”
容谧端起手边的鸡尾酒,碰了碰他的杯子,打趣道,“欢迎来到成年人的世界。”
季屿风朗声笑起来,和她讲起上半年进组拍电影时的日常花絮,又说到自己回学校以后临时抱佛脚准备期末考试,还是那么生动有趣。
容谧听得入神。像回到了一起在海岛上度假的那段时间,季屿风总是能让她忘记烦恼,获得纯粹的轻松与愉悦,一不留神就坐了两个小时,还听得意犹未尽。
连程艺欣都已经先离开了。身边的人来来往往,他们吃饱喝足,依旧聊得兴致盎然。
“我明年已经确定了会来明华,之后应该也会长期待在这里。”季屿风说,“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等到去了你的餐厅,要亲手给我做好吃的。”
容谧笑意淡了些,半是无奈半是惋惜,“那你得早点来才行。我已经打算离职了。”
季屿风一愣,“怎么这么突然?”
“嗯,发生了些事。我可能要好好规划一下未来的发展方向。”容谧转移话题道,“你呢,来明华发展的事已经安排好了吗?”
其实她不明说,季屿风也大概能猜到。热搜那几天热闹非凡,许灵均的绯闻向来都是圈内传播速度最快的八卦之一。
但她不愿多提,季屿风没有再追问,接着她的话说,“也不算安排好,就是挺想来闯一闯的。我刚刚注册了工作室,正好在这边也有几个朋友,等电影上映了,反响可以的话应该也能谈到不错的资源。”
容谧想到之前许灵均破坏他的公司合约,还是得逞了,“刚刚起步,自己打拼很辛苦的。”
“辛苦是难免的,成就感肯定也有。”
季屿风举杯,眉宇间斗志昂扬的神采格外耀眼,“其实这次电影的试镜,原本报名参加时我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幸好鼓起勇气尝试了。人生就是这样,不试一试怎么知道?或许我比自己以为的更能干呢。”
这样生机勃勃的展望是最能鼓舞人心的。容谧近几日都无所事事地迷茫着,听来也很受打动,又和他碰了一杯,“那就祝你前程似锦。”
季屿风笑道,“祝我们。”
他将酒杯里剩余的一饮而尽,又拿了两杯新的。身边热闹来去的人们渐渐离场,氛围也逐渐安静,他这时候才露出惆怅的表情,叹气道,“我还以为,你不想再见到我了。你……连我的微信都没有留。”
他是知道的。
容谧一时无言,能想到的场面话再多,对着这样一颗真挚的心,都无法说出口。
“你别误会,我不是怪你。本来就约定过的,把最好的回忆留在我们的wonderland。我应该知足的,但是……总之,我不后悔。”
季屿风自嘲地笑了笑,“况且,如果不是因为许灵均,你或许不会注意到我,对吗?”
容谧露出惊愕的神情,在他眼里更像是被说中的佐证。季屿风又干了一杯,语气发苦,“其实我早就知道。”
“那天晚上你喝醉了,我背着你回到房间,你一直在念他的名字。”
他知道自己身上或许跟许灵均有相似之处,才会引起她的好感。但这并不重要。即使最初的印象重叠,他也可以凭自己的努力,让她看到她比许灵均更好的地方。
虽然还是失败了,起码他努力尝试过,在那座只有两个人的岛屿上。
“我很清楚你们不一样。”
容谧略作犹豫,还是伸出手,像从前那样摸了摸他的发顶,“你是小风啊。我和许灵均那些事与你无关,我喜欢你的时候,也跟许灵均无关。”
她安慰的动作在不远处的镜头里被拉近,放大,定格。交谈中的两人却浑然不觉。
季屿风黯淡的视线顷刻间被点亮,“……真的?”
“嗯。”容谧坦然道,“虽然时间不长,但跟你一起的时间对我而言很有意义。也和他完全不一样。有时候经历过就很好了,也不是凡事都必须得要个结果才行的。”
他期待的是有可能的暧昧,而非坦荡。闻言表情便又垮了回去,像只沮丧的小狗蹭着她的手心,不甘道,“起码告诉我,你也删过他。这样我心里还会好受点。”
容谧故作惊讶地逗他,“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留他的微信。”
沮丧的小狗便又振作起来,看起来心理平衡了一大截,亮晶晶的眼睛地看着她, “所以我们现在算是平手对不对。那……你现在,是更喜欢我还是更喜欢他?”
小朋友的胜负欲熊熊燃烧。容谧忍俊不禁,很给面子地帮他挽回自尊心,“现在?当然是更喜欢你。”
第56章 ??榜芣#%???箥纥?綦???Φ┬ 这问题其实有些幼稚又唐突,他总是舍不得让容谧为难。
可她还是回答了。他开心得站起来又坐下,一脸认真地说, “这是我今晚听到的最高级别的夸奖。”
“我保证电影上线之后还会再去贡献票房的。”容谧揶揄道,“毕竟夏风那么帅,那个小姑娘也很可爱。你们在电影里看起来很有cp感。”
“只是演戏。”季屿风哼了一声,又接着问,“那是我演的角色更帅, 还是我更帅?”
这样的对话没什么意义,却毫不惹得厌烦, 他好像天生就拥有令人心情明亮的本领。工作结束后, 褪下成熟的伪装, 他还是那个喜欢撒娇又容易满足的小朋友。
容谧托着下巴,手指摩挲空酒杯冰凉的外壁,感叹了一句,“你要是我弟弟就好了。我一定把零花钱都省下来,每天给你买糖吃。”
“我可不爱吃糖。”他低声嘀咕, “也不想当弟弟。”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她连许灵均的微信都没有留。流言蜚语不足为信,她是真的打算和过去的一切划清界限。
如果是这样,那么他也不算完全没有机会。
在巴黎街角的酒店露台上,她纵身一跃, 飞鸟般轻盈翩然的身影至今都烙印在他脑海里,回到学校后他也没有心思去注意别的女孩, 夜深人静时总是反复想起她躺在身边的模样, 近在咫尺的呼吸和温柔的笑意。
他知道自己还是陷在喜欢里, 忘不掉。
这一晚的不期而遇, 让他心里燃起新的希望。
他可以把国外共度的时间都当作回忆留存于往昔,也可以从头开始,再和她一起制造新的记忆。
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听他说话。他们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形同陌路,这就是好的开始。
如果不鼓起勇气地尝试一把,怎么知道会不会有好的结果呢?
季屿风目不转睛看着她,视线灼灼发光。
“当哥哥也是好的。你一定很会陪小孩子玩。”容谧不吝惜赞扬,敲了敲玻璃外壁,指节叩击发出清脆的响,随口道,“我还想再喝一杯。”
她靠在椅背上撩开沉闷的大衣,雪白的脸颊上透出嫣红,笑起来眼中晃过细碎的水光,潮湿的嘴唇抿成难得一见的艳丽颜色。
呼吸有些沉重,头脑晕眩的感觉和微醺类似,她不太在意,心口的烦闷和燥热需要被更多酒精浇灭。遇到小风是年末的惊喜,兴之所至,偶尔喝醉一次也不是什么大事,对面就有酒店,醉了大不了去开个房间,睡醒了再回家。
季屿风被她似笑非笑的神情晃了一下,回过神却发觉出不对劲,担心地伸手去试探她的温度,“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应该是喝了酒……”话还没说完,她被贴在额头的手指凉得肩膀一颤,又打了个喷嚏。
“比我烫好多。”
季屿风后悔自己陷在重逢后的幻想里,这么晚才察觉,“不该让你喝酒的。”
“没关系。”容谧用手掌扇了扇风,笑着自嘲,“下午散步出了点汗,本来以为不要紧。看来是太久没好好运动了,才会这么容易着凉。”
“那我送你回家。刚喝完酒是不是不能吃感冒药?得快点泡个温水澡好好休息……”
“不用了,我自己打个车。”容谧还想说没事,起身时晃了一下,头重脚轻的,才觉得可能是比想象中严重些。
见她这样,季屿风更坚持,“不行,你这样怎么自己回去?我不放心。”
“那就先不回去了,我家离这里也不近。”打车回去得要一个多小时。难受劲儿一上来,她也想尽快躺下休息,便妥协道,“去对面酒店开个房间睡一觉,明天再走。行吧?”
“嗯,待会儿我帮你买点感冒药送上去。”季屿风扶住她的手肘,陪她去酒店,“等你睡醒了记得吃,还不舒服就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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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屿风和剧组下榻的酒店也是同一个。走进大堂后温暖许多,她却反而打了个冷战。
“1208。”季屿风替她接过房卡,送她到房间,不放心地叮嘱,“我就住在你楼下,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来找我。”
“好。”
容谧靠在门口,看他找出微信二维码,把屏幕伸过来,理直气壮的语气,“你说了好的。”
她便又忍不住笑,真的拿出手机把他的微信加了回来,“喏。”
季屿风握着手机像握着失而复得的宝物,忍住了立刻拥抱她的冲动,小跑下楼去帮她买药。
知道他还要过来,容谧没立刻去洗漱,进房间先用冷水洗了把脸,坐在沙发上缓神。
晚餐的鸡尾酒不知道都兑了什么,大概喝得太杂了,更容易醉。她从度假回来就没再喝醉过,但也不至于酒量退化得这么快。
还是因为生病的缘故?酒意比平日里发酵得更迅速,说话时不觉得如何,一旦独自安静下来,浑身的不适便浪潮般翻涌,顷刻间难受得厉害。
她踢掉鞋子,窝在沙发里徐徐吐气,呼吸越发灼热,额头抵住膝盖,也滚烫得明显。这样的不适让她想起高雪维尔被丢下的那一晚,她独自待在酒店里,陪许灵均纵欲才导致的高烧,整整烧了一天一夜。
她身体素质还算不错,也不太容易生病。大概是最近几个月发生了许多令人心力交瘁的事,才会引起这样的躯体化症状?她胡思乱想着,脱掉大衣倒在沙发上闭目休憩。
她还是会在这种时候想起许灵均。
还没出校园那些年,她会在生病时主动打给许灵均。人在脆弱的状态里总是会希望最在意的人能陪在自己身边,她当然也不例外。
她知道许灵均很忙,但电话里他总是不介意留几分钟安慰她的。几分钟就够了,听到他的声音比任何感冒药都管用。她需要的也只是一点陪伴而已。
直到某一次电话里,助理在催促行程,许灵均的语气变得不耐烦。她就再也没有在生病时给他打过电话了。
容谧恍惚地想,或许她天生就不适合陷入某一段感情。现在回想从前的事,自己都觉得太卑微了。深爱他的时候,连自己生病都觉得是在给他添麻烦。
或许就是因为太难得,许灵均偶尔流露出的温柔真像是要命的毒.瘾,一点点都是致死量。她情愿忍受九分冷落,只为了那一分温情。
最近发生的事好像让他们的关系颠倒过来了。她从来没期待过许灵均也会有如此迁就她的一天,偏偏是在她下定决心不再回头的时候。
许灵均甚至愿意发微博,官宣她是唯一的女朋友。放在半年前,她会为了这件事感动到泣不成声。
可现在,她只觉得心寒。
原来在她心里那么郑重的事,对许灵均而言只是挽回的手段。他真的不知道什么是爱,只渴望占有,掠夺,不容许自己失败,为了满足自己的野心不择手段,不惜放低姿态。
如果她现在松口答应复合,他又能把这样的热情保持几天呢?等新鲜感过去,等他对她彻底失去兴趣之后,他依旧是许灵均。他拥有无数令人心动的优越条件,永远不愁没人追捧爱戴,转身就可以把现在追她的这一套用在更年轻漂亮单纯的女孩子身上。
而她是什么?
她是被嚼到无味的口香糖。不会再有任何机会体面地退场。
门铃声响起,她勉强支撑身体去开门。季屿风买了药回来,短短十几分钟后再见到她,模样一下子虚弱了许多,吓了一跳,“要不还是去医院吧?”
“只是感冒而已。太晚了,来回折腾。”容谧接过药,“应该没事,睡一觉就好了。等明天再说吧。”
季屿风欲言又止,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很有些心疼。犹豫片刻后,还是忍不住说,“我想留下来照顾你。”
容谧靠在门框上,有些吃力地抬头看着他。药店离这里有些距离,他跑得出了汗,额头上发丝滑落又随性地扒到一旁,为她着急的样子真诚动人。
容谧眼眶发热,感到一阵鼻酸,心头刻意维持的距离感摇摇欲坠。
她实在很需要一个怀抱。宽厚温暖地把她包裹起来,让她能什么都不用想,在难过的时候短暂地逃离这个令她难过的世界。
可人不是只活这一朝一夕的。她可以放纵自己过一个夜晚,可今天之后,她要怎么面对季屿风?她很清楚,自己并没有打算再跟他发展更暧昧的关系。
在这样需要安慰的时候依旧能保持理智,时常让她感到多余,却也更感到庆幸。
“不用。”她终究收回目光,后退了一步,“你今天工作辛苦了,早点休息。”
季屿风明显失落,停顿一瞬,又不气馁地问,“那明天早上,我可以来叫你一起吃早餐吗?”
“好啊,如果我起得来的话。”
剩余的力气不足以再支撑更多对话,她关上房门,把感冒药随手放在沙发上,趁还没难受到不想动弹,去浴室里放了一池温水泡澡,尽可能地溶掉疲惫,口干舌燥地走出来,灌了大半瓶矿泉水。
药等到明天早上再吃。她脱力地倒进被子里,不过几分钟就被困意拉扯着模糊了意识。
昏沉中,听见似乎又有人在敲门。
是季屿风去而复返?她实在爬不起来,连眼睛都不想睁开,迷糊着感到抱歉,任由外面的人敲个不停。
大概过一会儿知道她睡着了,就会走了。容谧想。
可敲门声愈演愈烈,很快就演变成大力的砸门。令人心慌的重击声中,她猛地被惊醒,拥着被子起身,头晕目眩地靠在床头。
片刻后才有了焦点,茫然的视线对上一双怒意慑人的眼睛。
第57章 ??榜芣#(睧滥????芧??绥妆???彦砥?¨?????锃? 拥挤的人群里依旧会有人高声提起,要一个明确的解释。
可笑。他凭什么要给那些不相关的人一个解释。
他唯一想分辨清楚的人,偏偏怎么都不肯听他解释。
例行公事地做完杂志专访, 许灵均撑着头靠在车后座,烦躁地闭上眼,任由车速把一切喧嚣甩到身后,脑海中的人却如影随形。
满脑子都是她。
他不应该是这样的。容谧固执地要结束一切,他应该比她更洒脱地转身另寻新欢才对, 现在是在干什么?
他到底想干什么?
他想要容谧回来。他不对劲,呼吸不对, 心跳不对, 脑海里嘈杂的声音也不对, 一切都不对劲,都是因为容谧不在。
可他不知道还能怎么做。
他想做的事从来没人能阻挡,他想要的东西,处心积虑也好不择手段也罢,一定会得到。但是对容谧, 他心里总有一种忌惮, 阻碍着他沿用以往的行事作风肆无忌惮地掠夺侵占,要他压抑着暴戾独.裁的天性一次次讨好。
甚至动了在活动期里上大号直接官宣的念头——这是他以往最嗤之以鼻的行为之一。舞台艺人不比演员歌手之流,私底下怎么玩无所谓,台面上维持单身人设是必需。为了一个女人毁掉苦心经营多年的事业, 只有傻子才会这么干。
他都已经做到这一步了。
他以前从没有觉得容谧是这么难讨好的。她最好哄了,一束玫瑰, 一个拥抱, 一句放轻声音的情话就能让她眉头舒展。
可她原来也可以这样倔强, 任由他挖空心思放低姿态, 永远都能面不改色地拒绝。他这辈子得到的拒绝加起来都没有容谧一个人甩给他的多。
他怎么能被一个女人拿捏成这样?甚至是一个根本都不愿意再多看他一眼的女人。他却还发疯一样地惦记着。
夜色朦胧,红路灯路口,车辆缓缓驶停。周盛坐在副驾驶,从后视镜里瞥见他阴沉的脸色。
最近一段时间车里气压太低,路上连个敢开玩笑缓解氛围的人都没有,都怕一不小心说错话反而触了霉头。
前面那条街就到拉图了,周盛还在心里犹豫是不是要让司机换条路走,余光里却见他毫无征兆地拉开车门跳了下去。
“……卧槽?”
身后响起汽车鸣笛声。周盛人都看傻了,连忙追过去,看到他猛冲了几大步,又恍然醒悟般定在原地。
不远处缓缓步行的女人一身黑色大衣,长发挽起在脑后,背影看上去很像容谧。可经过路口转角,露出的侧脸是陌生的轮廓。
看着他一言不发地愣在原地,周盛忽然觉得他很可怜。
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在许灵均身上看到的落寞情绪,这些天看了个没完。作为贴身助理,他是受许灵均折磨最多的人,也是陪伴最密切,看得最真的人。
许灵均的心思全都在容谧身上。
从前是许灵均不知道,现在是容谧不知道。
他从来没在任何一个人身上受过这样多的挫折。周盛时常会觉得,容谧但凡再多触怒他一次都会吃不了兜着走,但当“下一次”来临时,他居然又咬牙隐忍下来。
他从来没有为任何一个人这样委屈过自己的感受。忍气吞声得都不像是许灵均了。
街道边的男人身形高大英俊,一双深邃迷人的眼睛,连看电线杆都是多情的。路过的行人很快就有人认出他,周盛不得不提醒他先回到车上去。
许灵均坐在车里降下车窗,望着那个酷似她的背影渐行渐远,呼吸逐渐艰涩。好像亲眼看着自己和容谧的距离越来越远,拉扯在两人之间的那条线已经被绷得很紧,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彻底断掉。
断掉了他会怎么样?
许灵均稍微一想,紧绷的神经就被拉扯得生疼,“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可笑。”
周盛哪敢说话。
他陷在无所适从的困境里找不到出口,也没有类似的经验可以依照参考,低落的状态持续下降,总有一天会触底反弹。
到时候会是什么样的情形,真不好说。所有人都只能提心吊胆地等着,等那一天到了才知道。
车辆再次前行时,微信里收到了几条消息。周盛低头一看,即时回报道,“哥,你之前不是让宋文锦盯着那个小季吗?他发消息说今天季屿风来明华了。”
“嗯,来干什么?”
“有工作,看样子是参加电影首映礼。”
周盛往下划拉消息,点进一段手机拍摄的视频里。短短十几秒,环境音乱哄哄的,露天场地里许多人同时说话,高低远近都有,谈笑声交织在一起。
周盛起初看时没觉得有什么,等镜头骤然拉近后先惊为敬。还没等他开口说话,许灵均已经问了,“你在看什么?”
他好像听见了容谧的笑声。很放松,轻快得他几乎觉得是自己幻听了。他已经太久没听过容谧的笑,可对音色敏锐的辨识能力又让他无从认错。
“就是……容姐也在。”周盛硬着头皮把手机拿给他看,“可能是碰巧跟朋友过去玩吧。”
这会儿听见季屿风的名字无异于火上浇油。许灵均皱着眉把视频拉回开头。重新播放的每一秒,都让车内的气氛更窒息。
他看着容谧——那个连被他靠近都会避开的容谧,把手放在另一个男人的发顶。
她望着另一个男人——用那双注视他时平静冷漠得要人命的眼睛,却充满温和明亮的笑意。
她嫣红的唇瓣微微抿起,在告诉他“你的人生与我无关”之后,却对另一个男人说——
“当然是更喜欢你。”
清脆的断裂声响彻脑海。
宋文锦的消息再次跃入眼底。
【他们刚刚去了酒店】
【[定位]】
【1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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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破门声像恐怖入侵,容谧被震得耳鸣,裸露在被子外的肩膀不自觉地一颤。
她刚刚泡完澡,钻进被子时什么都没穿,捂了一会儿热得全身的皮肤都泛着不正常的粉红。看到忽然出现在床边的人,她第一反应是自己烧出了幻觉。
短暂的梦里她尚且在被许灵均纠缠,睁开眼睛也依旧是他。连幻觉里的许灵均都是气势汹汹地登场,一副气得要吃人的样子。
被她先提了分手,就这么伤自尊吗。
“别闹了。”她沉重地叹了一声,“你怎么又来……”
“又来?”
许灵均阴沉地冷笑,握住她的手腕从被子里拎出来,强硬地按在床头,掐住她的下巴,“看清楚我是谁。”
他一点都没控制力道。容谧疼得皱眉,朦胧的视野更加清晰,随头脑一同被迫清醒。
他怎么会在这?
眼前的景象压迫感太过。被踹废的酒店房门敞开着,周盛守在门口跟闻讯赶来的管理员交涉赔偿,不让任何人进入房间。
发烧带来的无力感在绝对力量的压制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她身体虚软,被禁锢在床头间动弹不得,许灵均悬在她身体上方,眼眶通红,震怒的双眼中寒霜凝结,凌冽得不敢直视,盯着她一字一顿地咬牙道,“你睡了季屿风是不是。”
容谧哑然失声,理智运转的同时,心底只觉得荒谬好笑。
他是来干什么。
以为自己是来捉.奸吗?
她想起许灵均曾经说喜欢她干净,知道她从没跟别人上过床,心理洁癖才得到满足,所以才放心地睡了她那么多年。
也就是因为这个,才会直到现在都不愿意放弃她的,不是么。
“是。”
是否真的发生了什么都无所谓。她的声音还带着不适的嘶哑,低得几乎难以听清,却断断续续地笑起来。没有管滑落的被子,也懒得看他那副伤心欲绝的面孔,闭上眼睛说,“我现在已经不算‘干净’了,是吗?你也不用再委屈自己来倒追我,终于可以彻底把我丢开,去找下一个了。”
许灵均浑身颤抖,抱住她的力气像要把她碾碎在身体里,无处发泄地用力一口咬在她光.裸的肩头,满口都是腥甜的滋味。听见她痛得低声呜咽,好像心头的恨意就能稍微缓解。
“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容谧,你怎么敢?”
在那座海岛上找到她的时候,他刻意地忽视了许多细节,自欺欺人般不愿意去想。可到了今天,她把一切都血淋淋地撕开摆在他眼前,残忍得不留任何余地。
她怎么敢跟别人。她怎么能?
从一开始就错了……他不应该放任她去巴黎,更不应该放任她去什么小岛度假,从一开始他就该把人带回来,无论怎样都带回来,把她留在身边,任何人都不能靠近她,只有他能看到。
“我敢。跟别人睡过又怎么样。”她痛得掉了眼泪,可虚弱的语气带着报复的快意,“你又还能怎么样呢。还想要再强.暴我一次吗。”
借着高烧,她终于能丢开无用的理智,混着血和泪疯一次。她竟然有这样的天赋,能信手拾起最尖锐的刀刃,狠心地反复往人心窝里捅。
许灵均咬牙切齿道,“你就不怕我杀了他!”
“我管不了你。”容谧忍着痛,平静地说,“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不要拿我当借口,也不要把自己闯祸的罪名推到我身上。我不欠你什么。”
心脏被猛烈的剧痛撞击,已经超出了能够负荷的范畴,血肉模糊。阴暗疯狂的念头在极端地压抑后又以极端的速度蔓延,他的嘴唇能感受到她动脉起伏的温度,是热的,紧贴的。偏执的欲.望被唾手可得的距离织成巨大的网,撕扯着两人一同坠入。总好过再独自承受折磨。
到底是谁先折磨谁的。谁都分不清楚,也不必再分清了。
“容谧,”许灵均埋在她颈窝里,低声说,“这是你自找的。”
第58章 ??榜芣#%駧八?昦??????悥?????? 容谧自暴自弃地闭上眼睛。
他会感到怎样的耻辱和震怒,想要怎么报复都无所谓,她全部的力气都用来挑衅了, 乏力得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许灵均如果连这种时候还要对她做些什么,和奸.尸也没有区别。
那几句话实在火上浇油,逞一时口舌之快,是放在平时她绝不会做的冲动且无益的事。她总是能保持理智的,今天或许是生病的缘故, 连这种同归于尽式的言语攻击都被激了出来。
理想中的好聚好散终究不可能达成,非要这样撕破脸皮弄得两败俱伤。许灵均总有能力叫她一次次突破底线。
要是能早知道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当初还会不会一意孤行地跟许灵均在一起?
在许多个沉浮不定的梦境里, 容谧总是难以自制地想到这个问题。
现实与幻想交缠不休。她的身体像被放在火上灼烧, 烧得指尖发麻,近乎休克。彻底昏过去对她而言还更舒服些,意识陷入黑暗后,她终于能停止谵妄的意识,沉沉地睡着了。
沙发上的感冒药最终没有派上用场。
再次睁开眼睛时, 她躺在一张舒适的大床上。
家庭医生给她挂好了吊瓶, 站在床边低声说些什么。她听不清,勉强抬起的视线里,最先捕捉到的依旧是许灵均的侧影。
他穿着纯黑色的睡袍,身材高大, 神情紧绷地站在医生身边,压迫感极强。
她试着动了动手指, 手背上被医疗胶带固定了针头, 微凉的药液匀速输进她的血管, 几乎将她的身体连同神智一起焚烧殆尽的痛苦的高热已经褪去了许多。
许灵均很快注意到她的小动作, 又说两句就让医生下楼等着,蹲在床边压住她想要抬动的手,“医生说你烧得太厉害,有脱水症状,要好好休息几天。如果还想吐就告诉我。”
这是一间陌生的卧室,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能看见远处夜色朦胧的城市轮廓。容谧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不知道自己在哪,但绝不是她陷入昏迷的酒店房间。
“我帮你洗了澡,换了衣服。”许灵均吻了吻她的手背,轻声说,“难受是不是?别怕,烧退了就会好的。”
身上的衣服干爽柔软,不再被黏糊糊的汗意裹着,的确舒适不少,可她心里却升起诡异的违和感。
许灵均的语气温柔得不可思议。床头灯没有开,除了窗外的月色,只有房间另一头加湿器的微弱光线打在他的侧脸上,苍白英俊的面容像暗堡里孤独了千年的吸血鬼主人,唯一带着血色的嘴唇高傲地抿起,却又低头轻吻在她手背上。
“我宝贝的手真好看。”他喃喃地说,“输液针刺进去是不是很痛?待会儿要拔针了,我会让他轻一点。”
违和感更甚。容谧咳嗽了好几声,忍着喉咙里的疼痛哑声问,“你把我带到什么地方来了。”
许灵均笑起来,眉眼弯成柔软的弧度,“这里是我们的家啊。”
他像是没有看到容谧眼中的惊诧,自顾自地起身去倒了杯温热的柠檬水,帮她插好吸管端来,“小口地喝,别呛着。”
容谧扭脸躲开,他却固执地扶着吸管抵在她唇边,“听话,喝一点润润嗓子。”
他在玩什么过家家的游戏。容谧心里发沉,长长地吸了口气,积蓄力量,勉强扶着床坐起身。
许灵均连忙放下水杯,给她的后背垫了只枕头。
四周安静得听不见任何行人路过的声音,她或许已经离开了市区,甚至已经不在明华。卧室大而空荡,没有太多生活痕迹,不是常有人来住的地方。
随身物品都不在旁边,原本放在酒店床头柜上的手机也不见踪影。容谧不动声色地审视处境,心中越发沉重,脸上神情却还镇定,“许灵均,你是想把我关起来吗。”
“这样就不会有别人再把你夺走了。”他自说自话地决定了,“以后我们就在这里生活。”
凭什么。容谧一阵窝火,“我说过,我已经……”
“你没有错。”
许灵均打断她,探身亲了亲她潮湿的发际,语气温柔到可怖,“我的宝贝这么漂亮,都是别人该死。”
容谧哑然失声。
她能想象到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长发乱糟糟的披着,病弱得惨白憔悴,烧还没完全褪下去,脸颊上或许还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这样都能联想到漂亮,不是她疯了就是许灵均疯了。
她还没疯。
容谧说,“你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你为什么总是不相信我?我脑子很清醒。”许灵均叹了声气,拨开她被汗湿粘在脸颊上的碎发,语气自然得像在讨论明天早餐要吃什么,“他的电影不好看。你不喜欢对不对?我也不喜欢。”
“从今天开始,没有人敢找他拍电影,没有观众会知道他的名字。都是他的错,他应该付出点代价。”
许灵均握住她的手,轻声道,“生病的时候很难受吧?为什么不找我来陪你呢。他故意出现在你身边,是趁虚而入。你不喜欢他,只是一时糊涂才被他骗了。”
容谧挣开他,输液管里倏忽间上涌一截血红。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床边本该愤怒到极点的男人,用自我欺骗般的逻辑安排好这一切,后背涌起凉意,“这是你报复我的方式吗?”
“我为什么要报复你?”许灵均奇怪地反问。
他脸上理所应当般的神情令人毛骨悚然,“我只是处理犯错的人。”
“我知道,你怪我以前不够重视你,以后我再也不会那样了。从今以后,我会只对你一个人好。”
他顿了顿,才又自言自语般继续说,“你也只看着我一个人,再爱我一遍,像以前一样。以前你都是爱我的……以前你很爱我的是不是?”
“容谧,我原谅你了,你也原谅我以前犯过的错,好不好?我们从头开始。”
疯子。
容谧心累地闭上眼,怎么都没想到那几句话会把他激出这种反应。
她待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没有通讯工具,也没有其他认识的人。卧室应该在二楼或三楼,楼下说不定还有许灵均安排的人。她完全孤立被动,一时半刻恐怕脱不了身。
医生很快上来帮她拔了吊针,动作娴熟。她看也没看一眼,许灵均却帮她轻轻吹气。
她沉默了一会儿,对许灵均说,“我饿了。”
“你想吃什么?”许灵均眼前一亮,对她主动提起的话题有很积极的反应,“我叫下面的人做好了送上来。”
楼下果然还有别人。容谧道,“随便什么清淡的食物都行。你能不能先出去?我想洗个澡。”
“可你自己站都站不稳。”许灵均不赞同道,“浴室里太滑了。”
容谧耐着性子说,“那就去帮我放水泡澡。”
她需要独自活动的空间,才能对当下的处境了解更多。
等许灵均走进浴室,她掀开被子,在床边没有找到拖鞋,索性光脚踩在地板上,走到了落地玻璃前。
看高度像是二楼,没有能推开的窗子,想跳下去都没地方跳。
门外就是楼梯台阶。她没出去,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打开能看到的衣柜橱柜,所有能储物的地方都没有她自己的东西。
“水放好了。”许灵均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在找什么?”
容谧打了个冷战,镇定地转身,索性向他开口,“我的手机在哪。”
许灵均并不直接回答,“你想要什么,跟我说就行了。”
这跟软禁有什么区别。她一阵头晕,高烧的后遗症还作用在她身上,胃里涌起一阵恶心,“你打算把我关到什么时候?”
许灵均说,“到你愿意承认,心里只有我一个人为止。”
事情走到了最坏的一步。容谧想要冷笑,可还是忍住了,平静地说,“给我手机。至少我要给家里报个平安。”
她被带来这里时烧得人事不知,连现在是什么时间,过去了几天都不知道。她平时最多隔三五天就会和父母联系,更不要提那晚跟她一起去电影首映礼的程艺欣,晚上回家后肯定还会给她发微信,还有季屿风……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反应,她也顾不上了。
许灵均迟疑片刻,还是让人把她的手机拿了过来。屏幕亮起的瞬间,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却见他握着手机向后退一步,急切的动作被打断,“只能打电话。”
他加重语气,“否则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出什么事来。”
伪善的温柔的假面终于裂开了缝隙。面具之下的人依旧是专横独.裁的暴君,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把她的软肋牢牢掌控在手里。
从她醒来到现在,或许也就只有这一句话是真心的。
“我知道。”
容谧面无表情地拿过手机。跟她像是昏睡了数日的疲惫感不同,实际上时间只过去一天,次日晚上八点,微信里除了昨晚在场的程艺欣和季屿风,还没有太多要紧的未读消息。
当着许灵均的面,她没有回微信。先给程艺欣打了电话,解释自己宿醉没看到消息,头疼了一整天刚缓过劲来,语气与平时无异,“你还没下班?”
“唉,还在公司躲人呢。”
程艺欣苦恼道,“这事怎么说呢……总结起来就是……我前几天把我相亲对象的弟弟给睡了,被上门追债。”
“怎么回事,”容谧佩服自己这时候居然还笑得出来,“睡错人了?”
“当然不是了!唉我……这边情况比较复杂,他现在就在我楼下蹲点,回头再跟你细说。”
“好。”
容谧话声一顿,又说,“我马上就回家过年了,这段时间得多陪陪我爸妈。等过完年回来再联系你。”
“行。”程艺欣自顾不暇,不疑有他,“你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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