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天气越来越热，司乔体温偏低回来后也已经出了一身汗，他准备回房间拿衣服洗澡，却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司乔，你饿到我了。”

    少年一惊又是一喜，喜的是她终于说话了，惊的是他自认是按原来的时间来的，她以前从没有说不够。

    他没有怀疑她话的意思，尤其她声音还很沉重，头一次这样叫他的名字。

    司乔回头看了玩偶一眼，他本来是想跟她说等他洗个澡冲掉一身臭汗过来抱抱她，但是一张口想起自己难听的声音，人们称这种声音叫“公鸭嗓”，他不想让她听到，坏了她对他的印象。

    所以他抿了抿唇转过头不再说话，他以为冲个澡很快的，但是顾蓝以为少年对她的话无动于衷，甚至是毫不在意。

    心头火更大，顾蓝冷声道：“既然你喂不饱我，那我干脆换个人算了，我估计你也和我呆腻了，那我们好聚好散，我走就是。”

    司乔进门的动作一顿，僵硬地回过头，“你说什么？”

    再次听到那粗哑的声音顾蓝没法把这声音和原来记忆中稚嫩的少年联系在一起，压抑住心底的违和感，她硬声道：“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司乔眼角狠抽了一下，他眼神瞬间变深，眼底一片阴霾。

    “你不是不能动吗？”

    “我有的是办法走，大不了不要这壳子，还能难得到我？”

    “就因为我不让你进房间？”

    “对！我都饿成片片了你也不管我，你真好狠的心！我要去找一个二十四小时都把我亲密带在身边的人，哼！”

    顾蓝表演得非常认真，她现在沉浸在一个满怀愤懑、失望、伤心的角色中。

    她当然只有司乔这一个选择，可这小子太气人了，就他这样的估计能跟她冷战到老，到时候亏得可是她啊，那哪行？！没有选择也可以造一个对象出来，顾蓝就不信这样刺激他他还不松口，要是他真不松口，不松口就不松口吧，她再想办法就是。

    她前后都想明白了，只是没想到少年好像还挺吃这一套的。

    司乔确实吃这一套，他脸色都扭曲了，尤其是听完最后一句他还冷笑了一下，顾蓝愣愣地瞧着他，总觉得哪里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

    少年突然向着她大步走来，顾蓝还没来得及反应，已经被他抓在了手里。

    玩偶别看体型庞大，实际重量很轻，少年单手就把她提起来了。

    视野在晃动，顾蓝惊叫：“你干嘛？”

    少年快速走动间，一人一熊已经进了卫生间。

    一脚将门带上，他打开淋浴开关，又是哗哗的水声又是排气扇嗡嗡的扇叶转动声，空间里一下子变得狭小起来，最上面的大喷头瞬间将少年全身打湿，他还拿着小喷头对着顾蓝浇。

    “啊啊！救命！非礼啊！”

    顾蓝一阵惊叫，要是她现在能动早穿帮了。

    她没法挣扎，被淋了个正着，不明白他这是在发什么疯。

    “叫吧，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少年语带戾气，声音暗沉。

    顾蓝却脑子一劈叉，“谁是破喉咙？”

    “……”

    卫生间里一阵沉默，司乔忍不住对着她的脸浇了一下。

    顾蓝下意识跟着一叫，好像真被兜头淋了似的。

    少年眯着眼睛冷哼，“不是你说二十四小时亲密带在身边，满足你，一起洗澡吧。”

    “卧槽我不是这意思啊！洗澡就别带我了呀！”

    顾蓝惊叫着闭眼，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少年蹲下身，拎着沐浴露开始往玩偶身上挤。

    顾蓝瞧见忙阻止：“哎哎，男女授受不亲，你别碰我哈！”

    这话仿佛哪里触动到了少年，司乔闻言睨了她一眼，“还走吗？”

    “啥？”

    少年干脆紧绷着脸就在她身上揉搓起来，浇湿了的绒毛一团团的，很快起了丰富的泡沫。

    “问你还敢走吗？”

    顾蓝在他掌下发出阵阵笑声，好似是被他的动作挠到了，痒得直发笑。

    少年认真仔细地清洗过玩偶身上每一个角落，不知道是水汽蒸的还是怎样，他整个人像只熟透的虾米，露在外面的皮肤都透着红。

    “还去哪儿？”

    “不去了不去了。”

    “男女授受不亲，我已经把你看光了，只能留在我身边，听到没？”

    “听到了听到了……”顾蓝有气无力地回，她明明应该是没感觉的，但是瞧着少年的手又像是真的落在自己身上每一处，亲密值在疯涨，她整个人也觉得莫名的热，有种头昏脑涨的感觉。

    人高的玩偶身上全是泡沫，半个卫生间都淹没在绵密的泡沫中，淡雅的香气也因为用得过多显得味道浓厚起来。

    少年衣服打湿紧紧裹着身躯胸前露出两点粉红，顾蓝不好意思再看，闭上眼后又睁开，去看外面电视的节目。

    两人都没再说话，一个安静清洗，一个安静被洗，直到把顾蓝洗干净，少年也没当着她的面脱衣服，顾蓝悄悄松了口气，被他抱到阳台上。

    “这个时候洗我……所以你准备让我在阳台上挂一晚上吗？”

    少年低眉垂眼，“活该，惩罚。”

    听习惯了这声音其实也不难听，顾蓝哼了一声，“看出来了，你一点都不爱我，哎，我命好苦喔。”

    司乔脚步一顿，一语不发地回了卫生间。

    自己洗过澡后，少年拿了吹风出来，看他这样子是打算这么把她吹干，顾蓝没说话，没阻止他的举动。

    果然，十点钟后顾蓝还是只干了一点点。

    吹风面积太小，作用不大。

    大概是感受到了他的困意，顾蓝竟然打了个哈欠，“别管我了，我今晚干不了，你回去睡觉吧。”

    司乔关掉吹风却没有立刻走，他看着斜挂在扶栏上的玩偶。

    四围都是独门独户，各家只顾各家事，前后还都隔着一条小巷，因此没人注意到少年夜半在阳台上和玩偶说话的诡异一幕。

    “之前为什么不说？”

    这话没头没尾，顾蓝却立刻反应了过来，她哼：“我说了呀，我说了要和你一起睡，但有用吗？你压根不理我。”

    因为她不明说自己很饿，司乔只当她是在闹。

    “你到底在别扭什么？我虽然是女性，但我又不是正常人类，你就把我当玩偶看就好了，我又不会影响你什么，看看你避嫌避的，我当你多讨厌我呢。”

    “……我没有。”司乔弱弱反驳。

    “哼。”

    顿了顿，少年又问：“怎样你才能吃饱？”

    顾蓝道：“你说呢？”

    司乔已经知道答案了，他沉默了一阵后说：“二十四小时带着你实在做不到，我以后每天需要出去半天，剩下的时间都喂你，开学之后怕是也难……我尽量有空都给你，能忍一忍吗？”

    看出他还是在意自己的，顾蓝傲娇够了，自然见好就收。

    “看你表现，快去睡觉吧。”

    少年这才起身，但他很快又回来了。

    顾蓝看他拿了条薄巾，又把一旁的折叠椅打开。

    “你干嘛？”

    少年回：“我陪你。”

    顾蓝想说臭小子这回知道表现了，幸好现在是盛夏，天气正热睡阳台上还凉快，她便没再说什么。

    少年躺在躺椅上，薄巾盖住腹部，他望见一角深黑的夜空，今晚无星无月，除了头顶的白炽灯再无其他光线。

    将手背贴在玩偶脚上，司乔忽然开口：“我现在的声音是不是很难听？”

    顾蓝非常直接：“是的。”

    少年眼睫微颤，即使知道，得到这个答案心底还是忍不住微涩。

    “哦。”

    “比起你以前的声音那肯定难听，但是度过了这段时期你以后的声音也肯定比现在更好听。”

    司乔眨了眨眼，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安慰，只是心底的那点情绪已经没了。

    “嗯。”

    又看了夜空一会儿，少年闭上眼睛，他在心里悄悄说了一声“对不起”，又说了一句“谢谢你”，四周静谧无声，沉沉的睡意很快锁住了他。

    就这样，也挺好。

    想那么多做什么呢。

    十一点刚过，顾蓝发现少年已经睡熟了，她还试探着叫了一声，少年毫无反应睡得沉静。

    她开始召唤一直没做声的系统，“干嘛不吭声了？”

    系统冒出来八个字：“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干啥干啥，你讽刺谁呢？”

    “你也就能欺负弱小。”

    “我干嘛了我？”

    和系统扯到后半夜，能动了的顾蓝摸了摸自己身上，“我干了吗？”

    还是得要系统来给答案：“没有。”

    顾蓝只能维持着原来的姿势，此后每隔一段时间就问一下。

    凌晨五点，系统终于回：“干了。”

    顾蓝松了口气，终于能睡觉了。

    她跨下扶栏，来到少年身前，把薄巾给他往上盖了盖。

    凌晨五点半，黑沉的夜幕逐渐变成深蓝，是天将明未明之际。

    少年悠悠醒来，一低头看到毛绒绒的大玩偶就靠坐在折叠椅旁，脑袋挨着他的手背。

    新洗过的绒毛更蓬，因为时间久远玩偶的白毛已经变得发黄，司乔轻轻抚了抚绒毛的顶端，悄无声息地起身像抱一个人一样小心翼翼地把它带回卧室。

    他已经没有睡意，想了想还是躺着，主动抱住玩偶，一直到六点半才起身洗漱。

    今天是第一天上班，他需要早些去，跟沉睡的玩偶说过后他去换鞋。

    前段时间拿回来的新鞋他很早就穿了，很舒服他很喜欢。

    少年爱护地换好鞋子出门，临关门前看了客厅的沙发一眼。不生气她就不早起了，说到底还是他的不对，毕竟是个女孩子，他该让着她一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