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蜡像（12）

    之后痕检证实, 在运送蜡像的外包装上，发现多处皮屑头发等人体组织，经查都属于顾萧。这也能证实, 的确是通过快递环节, 对换尸体与蜡像的猜测。

    蜡像馆的内部静置区，发现了细微的皮肤组织碎屑, 经过DNA验证, 属于顾萧。但是在展示区，却没有任何发现。

    而在快递公司各个区域进行的检查中，都没有找到任何顾萧的遗留痕迹。

    焦旸道：“这个也很正常，展示区人流复杂，每天都要经过不止一次的打扫。至于物流公司，蜡像外层层包裹, 在运送过程中, 如果擦蹭掉皮肤组织纤维, 也只会留在内部包装上。”

    但是这些，意味着还是没有明显发现。因为焦旸让大家查找快递公司跟蜡像或者说是凶手之间的联系。焦度这种专家是使用高科技手段。莫科却一直在闷头看快递公司录制的监控。按照马科的说法, 他晚上不加班的时候, 不会进监控动手脚。莫科觉得, 其他时间，尤其是白天快递公司的监控，还是可信的。

    傍晚, 焦旸看着这几天人们汇总上来的情况，忽然问道：“林昭文的呢？当时咱们就说了, 快递公司的几个人都有问题, 林昭文有什么问题？”

    余晓光弱弱的举手道：“我们都查过了, 如果不算监管不力的话, 他这个经理真的没问题。不中饱私囊，也不区别对待员工，加班给加班费，如果是超过5人以上的集体定加班，还给订餐……”

    侯希勇小声嘀咕道：“这比我们头儿还强呢！咱们天天加班，吃过他几顿饭呀？”

    “你们都跟某些人学会了吗？跑这跟我玩什么文字游戏啊？！”

    焦旸皱眉道：“林昭文一个经理，负责整个代理点的业务，你们看看他手下这帮人，倒卖客户信息的倒卖客户信息，黑监控的黑监控，他都发现不了，就这还不叫问题，什么才是问题？就他这种工作态度，能当上经理才离谱吧？查过林昭文的社会关系了吗？他最近跟什么人联系比较多？”

    “我知道！”

    柯洛洛举手道：“林昭文最近好像在忙着谈恋爱，他家里给他介绍了一个女孩子，叫做李书云，今年28岁，在银行工作。”

    焦旸想了想道：“因为谈恋爱疏忽了工作，倒是也有可能。盯一盯他们两个人。”

    莫科犹豫了一下，举起手道：“焦队，这是我从监控里截出来的，你看一下。”

    焦旸拿起图片来看看，略微有些模糊，是个很有气质的年轻女孩。

    焦旸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莫科掏出一个U盘递给焦旸，“这是刘和春私自加装的那个摄像头拍到的。你前后连起来看，就会觉得，她好像是有意无意在找摄像头的样子。”

    柯洛洛说：“第一次去相亲对象，或者说是未来男朋友的工作地点，前后打量一下，有什么问题呀？”

    “没什么问题。”

    莫科斟酌着措辞道：“焦队，你觉不觉得，这位姑娘身上有一种很独特的气质？”

    “你还真别说，是有点这个意思！”

    侯希勇笑道：“我们老家有个说法，说是女孩子太漂亮，太艳丽了，身上容易有鬼气。你们别觉得不好听啊，在我们那里，得是顶级美女才能这么形容。不太好解释，我试试。就是可能在人群里太打眼了，猛一眼看上去，醒目的有点慎得慌那个意思，大概这样吧。”

    焦旸道：“这也不是特别冷门的形容词，我以前也听人说过，男女都有形容。”

    对方说的，好像就是陆教授来着……

    柯洛洛犹豫了一下才说：“可我觉得她就是清秀的长相，跟你们说的没什么关系啊，那你们听说过一个词叫姽婳吗？我觉得特标准，就这个感觉。”

    焦旸想了想道：“这也许是另外一个现象，中国人叫相由心生，外国人叫心理投射。直白点说，大概就是杀过人的人，眼神是不一样的。”

    焦旸这样一说，办公室里一时安静下来。

    焦旸马上反应过来道：“我是说这个现象，并没有说林昭文的女朋友就是凶手的意思。”

    但是对林昭文女友李书云的全面调查，却开始了。

    李书云家境优越，但是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然后很快分别再婚，她一直跟着年迈的祖父祖母。

    她快大学毕业的时候，父亲出于愧疚的原因，帮她找了一份不错的工作，在银行上班，事少钱多离家近。

    前两年祖父母相继过世，给她留了一套闹中取静的豪宅。

    侯希勇翻着资料感叹道：“年轻漂亮家世好，工作优越还是个学霸。怪不得林昭文乐得连工作都不上心了。啥时候谁能给我介绍这么一个对象啊！”

    “别做梦了！”

    柯洛洛随口怼他道：“人家林昭文好歹一个公司实际的老板，月入七八万，手下十几个员工呢，你拿什么跟人家比呀，就想吃天鹅肉了！”

    这时，焦度的电话却打了进来，“老大，我查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发给你看看吧。”

    焦旸打开一看，是李书云的手机定位，多次在时尚馆跟快递公司出现。而最后一次李书云的手机定位出现在快递公司附近，就是蜡像进入快递公司当晚。

    焦旸走进来道：“准备干活吧！查到一些资料，李书云大学的时候，曾经想要选跨专业考医学系，但是没有通过。她名下的几个网购账号，都有购买化学实验品的记录，其中有些物品能够合成氰/化/物。这些证据申请调查一下李书云的住处，还是没问题的！”

    李书云五点下班，5:30左右准时出现在小区里。她回到那套独栋别墅前，刚要用遥控打开大门，就拐过来一辆警车，跳下来几个刑警。

    侯希勇迎上前道：“李小姐，我们有点事情想请你协助调查。”

    李书云很淡然的看看面前的两名警察，点点头道：“进去说吧。”

    侯希勇到道：“案情紧急，李小姐，我们有话就直说了。犯罪分子将年轻偶像顾萧杀死之后，对他的尸体进行了高级的防腐处理，特意做成蜡像的样子，然后将修复好了的蜡像与尸体调换，公开展示顾萧的实体种种犯罪行为，简直是丧心病狂。”

    李书云微微抬起头来道：“那你说的这些，请问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余晓光道：“我们查到你的手机定位，多次在调换顾萧蜡像的快递公司外出现，请问你作何解释呢？”

    “哪个快递公司啊？”

    李书云道：“如果你们是指臣邦的话，我男朋友在那里上班，我过去找他有什么问题呢？”

    侯希勇把一份定位记录放在李书云面前道：“过去找男朋友不奇怪，但是凌晨2点去男朋友的公司找他，他又不加夜班，是什么情况呢？”

    李书云淡淡一笑，“小时候父母离异，我辗转在祖父祖母，父亲母亲的家之间，患上了抑郁症。成年之后我一直没谈恋爱，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后来经人介绍，认识了林昭文。我感觉他人很好很可靠，对我也很好。

    但是，我总是不由自主的，怀疑这一切怀疑我似乎唾手可得的幸福。我有时候睡到半夜醒来，就会觉得这都是做梦，但是我怕吓到昭文，实在忍不住，就会去他的公司那里转一转。人家说，男孩子肯定把你带去介绍给他的同事朋友，就是重视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要感觉踏实一点而已。”

    侯希勇不由自主的咽了下唾沫，好家伙，咣当一顶大帽子扣下来，抑郁症啊，这你敢惹吗？！

    一直坐在后面的焦旸站起身，来到李书云面前道：“那只好请李小姐跟我们回去一趟，配合调查了。”

    这是要扣留李书云48小时了？！侯希勇和余晓光对视一眼，都替焦旸捏了一把汗。

    等余晓光把李书云带上警车，侯希勇经不住拉了下焦旸的袖子，“头儿，咱们手上的证据不能说没有，也不能说不够拘留人的，但是要定罪，那就和没有一样。她说的那些理由虽然扯，但是也挺符合人家文艺女青年的人设的。要是这两三天里，你找不到关键证据该怎么办？这女的她老爸，可是某个银行的分行长啊！”

    焦旸道：“你看过一个新闻吗？外国某个无良学者做了一个实验，把24只猫关在一起半个月不给吃的，逼得他们互相残杀，最后只剩下一只猫走出来。那只猫是一只中国狸花，看到他的人，都说这只猫很好认，那眼神就很阴森。

    我从来不信这种说法，认为是心理作用，但是我看到她的时候，就让我想起了那只狸花猫，我想应该就是她。她所使用的杀人和处理尸体的方法，理论上会留下非常多的证据，而且，如果陆教授分析没错的话，我赌她绝不会销毁，因为那些东西摆在她面前，她可以经常看到，也是一种展示。

    但是，我们的出现，很可能会让她被逼无奈放弃这些东西以自保。我们必须跟她赛跑，拼尽全力跟她赌一把，谁最后剩下来。”

    侯希勇笑道：“行啊头，反正你不怕我们也不怕，不管咋样我们都跟着你干就是了！”

    焦旸刚到市局，王局的秘书郭真就找上门来了。

    焦旸知道郭真的来意，点点头就直接去了王局的办公室。

    “你小子可真行啊！”

    王局长道：“你有证据吗？就把人家李行长的闺女给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