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想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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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叶羲语和陆哲阡还是和昨天一样在馨横地铁站D出口碰面，然后一起吃早餐、一起去培训机构——他们说好了，这段时间的早餐由两人轮流买。

    叶羲语不知道陆哲阡喜欢吃什么，所以也像昨天那样买了豆浆和煎饼。此时，两人正坐在小公园的凳子上，陆哲阡看了看手中的煎饼，然后又看了看正在吃煎饼的他，问道：“你很喜欢煎饼？”

    “嗯？什么？”他还在想着昨晚和叶明超争吵的事，所以一时没留意陆哲阡说了些什么。

    陆哲阡看着他有点恍惚的眼神，不经意地皱了皱眉，然后摇头道：“没什么。”

    他点了点头，继续一边吃着早餐一边想着昨晚的事——他早上起来时叶明超居然已经出门了，所以他也不知道叶明超现在究竟如何了，他心里难免有些担心叶明超。

    吃完早餐后，他们准时来到了昨天的那个小教室，第一节 课还是昨天那个外教。

    他再次感觉自己被天书包围了，一上午就又在这恍恍惚惚的状态中过去了。

    陆哲阡侧脸看着他，问道：“想吃什么？”

    他疲惫地笑了笑，说道：“都可以。”

    陆哲阡皱眉，问道：“什么都可以？”

    他一边把手机拿了出来一边点了点头，“嗯。”

    陆哲阡挑眉，问道：“我，也可以？”

    “嗯？”他一时没反应过来陆哲阡的话是什么意思。

    陆哲阡把自己的小臂伸到了他面前，说道：“吃吧。”

    “啊？”他不明所以地看了看陆哲阡的手臂，然后又看了看陆哲阡，疑惑道：“吃什么？”

    此时，他眉间的忧虑已经因为陆哲阡的言行举止而暂时放下了——陆哲阡看着他已经舒展开的眉眼，忽然觉得这样逗他很有意思。

    想到这，陆哲阡情不自禁地笑了笑，说道：“你不是说吃我也可以吗？”

    听到这话，他一愣，然后捋了捋刚才的对话，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竟然说了这样的话。他的脸“唰”地就红了，支支吾吾地解释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陆哲阡抓住了重点，皱眉道：“不是这个意思？难道是那个意思？”

    他赶紧摇了摇头道：“不是的……我……”

    陆哲阡看着他有点慌乱的眼神，不知为何，竟莫名地有点心疼，只好道：“我知道了，走吧。”说着，陆哲阡就起身走了。

    他不明所以地看了眼陆哲阡离开的背影，然后赶紧起身跟了上去。他安静地跟在陆哲阡身后，陆哲阡很快就带着他来到了一家小饭店里。

    “想吃什么？”陆哲阡看着贴在墙上的菜单问他。

    他担心陆哲阡还会拿这事来打趣他，所以赶紧抬起头来看了看，然后说道：“一个皖鱼拌饭。”他已经很久没吃过鱼了。

    陆哲阡点了点头，然后走到柜台对老板说：“老板，两个皖鱼拌饭。”

    “好嘞，两位帅哥先坐着等等哦。”说着，那位穿着时髦的男老板把两张单给了陆哲阡。

    陆哲阡拿着单子就带他到店门口找了一张桌子，两人面对面地坐了下来。

    他有点好奇地打量起了这家小店，发现这小店与周围的高楼大厦有点格格不入——这个饭店的店面只有二十平米左右，柜台就占了三分之一的位置，里面只有几张桌子，然后老板又在店门口摆了几张桌子。

    不知是不是因为知道这里的人不多，所以这个小店很安静，即便现在是饭点，这里的客人也不算多。

    店铺老板放着的音乐都是舒缓轻松的曲调，吃饭的客人也都不喧闹，即使说话也是细声细语，不像有的饭店里，某些客人总喜欢大声嚷嚷。

    “怎么了？”陆哲阡看着他问到。

    他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就是觉得这里挺好的。”

    “喜欢？”

    他点了点头。

    “那我们以后常来。”

    他再次点了点头，完全没留意陆哲阡说这句话时并不是询问的语气。这时，一位阿姨端着托盘走到了他们桌边。

    “小伙子，两个皖鱼拌饭，是吧？”说着，那位阿姨看了眼陆哲阡放在桌子上的单子，确认无误后就把两个饭和两个汤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就拿着那两张单子走了。

    “吃吧。”陆哲阡把筷子递给了他。

    “嗯。”他自然而然地接了过来。

    两人安静地吃着饭——此时，乐曲轻扬似溪流，阳光烂漫歌岁月，和风清润沁心扉，这美好的画面，似是一幅画般，安静地挂在流年的一隅。

    似水流年在时光长河中安静流淌，不知不觉，暑假已经过去了一半。这段时间以来，在陆哲阡的辅导下，叶羲语的雅思学习已经慢慢地步上了正轨。

    最重要的是，他已经敢开口和那个外教说英语了。虽然他说得磕磕绊绊的，有时候还不得不用手去比划，但是那外教并没有嘲笑他。而且，很多时候，他都听不懂那外教的话，但是那外教也会用蹩脚的中文和他交流。

    这天下午下了课之后，陆哲阡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对他说：“明天不用上课，想去学滑冰吗？”

    听到这，他顿时一愣，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了他们当时在滑冰场的遭遇，他的心猛地一颤，赶紧摇了摇头道：“不去了。”

    陆哲阡皱眉道：“不想学了？”

    他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这时，他们已经来到电梯门口了，电梯门很快就打开了，里面人有点多，他们一起挤了进去。陆哲阡看了看他的侧脸，也不再说什么。

    直到晚上临睡前，陆哲阡才给他发了一条微信——那是一张图片，他点开来一看，发现是他之前给陆哲阡发的一条信息：小哲，你一定要好好的，你说了会教我滑冰的，你不会食言的，是吗？

    看到这条信息，他顿时一愣，这时，陆哲阡又给他发了一条新的微信——

    小哲：真的不想学了？

    他想了想，然后回复——

    叶羲语：嗯

    小哲：担心出意外？

    叶羲语：嗯

    小哲：好

    小哲：不过，这样一来，我就要食言了，怎么办？

    叶羲语：没有，小哲，你没有食言。我那时候找不到你，我很担心你，心里一时着急，就给你发了那条微信了，我的本意并不是真的让你来教我滑冰，而是希望你好好的。

    发完这条信息后，他忽然觉得这话似乎哪里不对，正在犹豫着要不要撤回，陆哲阡就给他发了一条新的微信——

    小哲：好，我知道了

    小哲：你们家有钢琴吗？

    看到这，他疑惑地皱了皱眉，然后回复——

    叶羲语：有的，怎么了？（钢琴是叶明超在原主读高中时就买回来的，但是原主没有认真学过，他就更不会弹了，那钢琴就一直摆在书房的角落里。）

    小哲：我明天去你家

    他心里一惊，不假思索地回了一句——为什么？

    小哲：怎么？不欢迎我？（语气似乎十分不悦）

    叶羲语：欢迎，当然欢迎！

    叶羲语：小哲，你别误会，我只是有点惊讶你为何会忽然想要来我家而已

    小哲：家教

    叶羲语：啊？

    小哲：晚安，明天见

    陆哲阡完全没有理会他的疑惑，他只好也回了一句“晚安”，然后就关机了。

    他刚放下手机，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接着是叶明超的声音——

    “儿子！你睡了吗？”

    他赶紧走过去把门打开了，“父亲，我还没睡，怎么了？”

    都说“父子没有隔夜仇”，那天晚上，他和叶明超吵了一架之后，叶明超第二天回到家再见到他时，就像忘了那天晚上的事似的，还是一如往常般乐呵呵的。

    既然叶明超没再提起那件事，他也不打算再去提了，父子二人就一如往常般相处着。

    叶明超笑道：“最近太忙了，我都忘了告诉你了，我明天开始要回老家的工厂看看，大概一两个星期才回来，你自己一个人在家要照顾好自己啊。”

    他点了点头，“嗯，我会的，父亲您也要照顾好自己。”

    “放心吧，你老爸我早就习惯了。早点睡吧，别看书看得太晚了。”说完，叶明超就打了个哈欠，然后往自己的卧室走了回去。

    他看着叶明超的背影，心里忽然有点内疚，然后有点心虚地把房门关上了——自从他对陆哲阡产生了不该有的情愫之后，他就已经很久没有在课余时间认真地看过书了。

    那些时间都去哪了呢？他认真地想了想，似乎都花在了关于陆哲阡的事情上了……

    想到这，他的心瞬间又像小麋鹿般乱跑乱跳了，他回到床上躺下，然后一遍又一遍地告诫自己要慎独。

    但是，此时此刻，他真的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感情。他心想，他只是在夜深人静时悄悄地想一想，他不会影响到其他任何人，这样应该可以吧？至于那些纲常道理，他并没有违背，而只是暂时放在了一旁而已……

    想着想着，他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这夜的梦里，他梦见了陆哲阡，梦到他们生在了他前世的世界里，他们不顾世俗的目光，身着红衣，跪拜天地。

    他原以为，他们夫夫会相依到老，却不料，他的举动惹怒了天子，一份追杀令一夜之间就把他们推进了深渊，他看到陆哲阡倒在了血泊中……

    他猛地睁开了双眼，一片橙红瞬间闯进了他的视野中，他顿时就被这血色惊得心里一阵刺痛。

    “小哲……”他喃喃地唤着陆哲阡的名字。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了叶明超的声音——

    “儿子！你起床了吧？我出门了！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啊！”很快，外面就传来了一阵关门声。

    他这才回过神来，定睛一看，这才发现原来是他昨晚忘记拉窗帘了，他刚刚看到的是窗外的朝霞，而不是什么鲜血。

    他暗暗地松了口气，然后就起床洗漱了。

    陆家餐厅：

    陆哲阡放下了筷子，说道：“我今天、明天，上午都出去。”

    陆坤勇蹙眉道：“这两天不是休息吗？”

    “所以出去走走。”

    “去哪？”

    “无可奉告。”

    说完，陆哲阡就起身离开了。

    陆坤勇把筷子拍在了桌面上，对身后的宋管家说道：“哼，这是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老爷，其实，我觉得少爷对您的态度比之前好多了。起码现在，他会跟你说他要出门。”宋管家安慰到。

    “哼，是吗？”

    宋管家没接话，陆坤勇默默地叹了口气，然后又拿起筷子继续吃早餐了。

    叶家：

    叶羲语正在书房里擦着钢琴——这钢琴许久没用了，虽然一直用防尘布罩着，但他还是觉得擦一下会好点。

    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了敲门声，他赶紧走到客厅把门打开了，然后就看到了一身黑色休闲服的陆哲阡。

    “小哲？！你怎么这么早就到了呢？快进来吧！”说着，他赶紧让开了身子。

    陆哲阡看了眼他手中的抹布，然后就走了进去。他一边关门一边疑惑地问道：“对了，小哲，你是怎么进来的呢？”他记得楼下大门是有门禁的。

    陆哲阡不答反问道：“钢琴在哪？”

    “在书房里，这边。”说着，他往书房的方向走了过去，陆哲阡跟着他一起进了书房。

    “这钢琴很久没用了，所以我刚刚用抹布擦了一下，我先去洗一下手。”说着，他就走了。

    陆哲阡打量了一番这个小书房——进门左手边的墙上摆着一张书桌，书桌上方是书架，然后进门直走没几步路就是钢琴了，钢琴上方是一扇窗户，钢琴旁边还摆着一套课桌椅。

    陆哲阡走到钢琴前，然后把窗帘拉开了，清晨的阳光细碎地洒在了钢琴上。

    “小哲，你吃早餐了吗？”这时，他回到了书房门口，看到细碎的阳光洒在陆哲阡的身上，一时竟有点恍惚。

    他不由得就想起了昨晚的那个梦，心中顿生一股莫名的伤感。不过，在陆哲阡面前，他很快就把自己的情绪藏了起来。

    陆哲阡回过头来看着他点了点头，他又问道：“那要喝茶吗？还是饮料？”

    “白开水就好。”说着，陆哲阡在钢琴前坐了下来，然后单手在黑白琴键上弹了一串音符，接着就开始调音了。

    他看着陆哲阡的背影愣了一瞬，然后就到客厅里倒了一杯白开水。他很快就捧着水回到了书房，然后把水杯放在了旁边的课桌上。他安静地站在陆哲阡身旁，认真地看着正认真地调着音的陆哲阡。

    细碎的阳光在他们身上徜徉前行，恰似无声的岁月，从他们的青春年少打马而过，荏苒了光阴，温暖了流年，最后化成了时光尽头的年轮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