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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她放弃 最锋利的刀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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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言桉的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到了渝水。

    李明芝女士给她打了个电话, 让她请个假回家吃饭,顺便把谭季秋带回来给两边的老人提前瞧瞧。

    说来也巧,唐言桉和谭季秋在一起这么多年, 她的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都没有见过他。

    他们只知道她这个唯一的孙女有个姓谭的男朋友。

    往日年节回老家时,唐言桉不是没给他们看过照片, 可能是老人年纪大了, 看一回忘一回。

    就连名字也是记了好几年, 勉强记住。

    结束和母亲大人的通话后, 唐言桉转手就给谭季秋打了电话过去。

    铃声响了一会儿, 那边很快接起。

    “喂,言桉?”

    隔着屏幕,唐言桉能很清晰地听到那头男人翻阅资料沙沙作响的声音。

    她抿了抿唇道:“我外公外婆和爷爷奶奶都到了, 他们想提前见见你。”

    谭季秋停下手上的动作,迅速回应:“好啊, 什么时候?”他言语间透着丝丝紧张, “我没有见过他们, 还不知道他们喜欢什么。”

    这两天,谭季秋总觉得自己像一块漂浮不定的腐朽木板。

    没有方向, 在海面上四处漂泊,且随时会有被海浪翻涌而来的可能。

    直到唐言桉这通电话打过来, 他才终于确定,他们是真的要结婚了。

    就在下周, 他和她就要去领证了。

    “不用,你晚上直接过来就行。”唐言桉笑了笑, “他们什么都不缺。”

    话虽然是这么说,谭季秋却没有听从,他心里暗暗打算, 等通话结束后,他就去准备。

    也不知道不到一个下午的时间来不来得及。

    “那我晚上准时过去。”谭季秋听到那头挂断电话的声音,才缓缓挪开耳旁的手机,紧紧握在手中。

    半晌后,他迅速拉了个临时微信群。

    他在群里问,一般送老人什么礼物合适。

    刚把客户送走还没来得及喝口水的孟越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临时群表示惊讶。

    谭季秋什么时候和莫听似的,一言不合就拉小群。

    孟越叼着一根母老虎主管塞来的棒棒糖,一边回复:「送老人?」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谭季秋爷奶那辈份的长辈都已经不在人世了。

    谭季秋解释:「是言桉的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来渝水了。」

    孟越瞧着他这条消息,明白了。

    他随即回:「我又没这方面的经验,要不你买点虫草鹿茸什么?或者贵一点的补品?茶叶?」

    谭季秋:「没有其他选择了吗?」

    孟越不淡定了。

    又不是他结婚,干嘛逮着他在这问。

    于是他迅速艾特另外两位可能到现在都不知道多了个群的男人。

    孟少爷:「@林斯正@T’s,你们人呢?给给意见啊?」

    林斯正估计在手术室里。

    这些年孟越都习以为常了,所以在艾特了他一次后,就再也没继续。

    而是将目光转向谈纪书。

    不停地在群里艾特他。

    谈纪书刚刚弄完签证问题,打开手机准备订机票,结果就看到了99+的微信消息。

    他望着突然多出来,只有他们几个男人的新群,目光一顿。

    他莫名地很抵触点进去。

    直到孟越开始放弃艾特选择私聊,他才终于强迫着自己假装刚发现的语气打了个「?」发出去。

    孟越见他来了,便没再继续艾特。

    他替谭季秋将事情原委重新说了一遍。

    「小唐子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来了,季秋今晚要过去,但是他呢不知道买什么礼物好,所以就找咱们几个出出主意。」

    谈纪书望着孟越打出来的这一长串话,说不上来的酸楚忽然涌上心头。

    即便他再怎么逃避,都没有用。

    她要结婚的消息,四面八方地朝他袭来。

    像裹着毒液的结网,慢慢收拢。

    原来这就是窒息的感觉。

    谈纪书想。

    这时,谭季秋出声了。

    他问:“纪书,你有什么好的意见吗?”

    谈纪书打字回:「象棋,我记得大学那会儿,言桉参加过象棋社。」

    他还记得她向大家讲述小时候被两位老人轮番从外面拎回去学象棋的场景。

    所以送副质感好点象棋应该不会出什么错。

    经谈纪书这么一提,谭季秋自然也想起来了。

    他立马打字:「谢谢。」

    谈纪书匆匆回了句不客气,便退出来。

    群里谭季秋还在拉着孟越讨论。

    虽然确定了象棋作为礼物,但不可能只送这么一样。

    退出微信后,谈纪书选择将手机关机。

    那天晚上拍的照片,回去后他就加急洗了出来。

    谈纪书抚摸着新鲜出炉没多久照片,嘴角扬起一抹满足的笑意。

    他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拍过她了。

    谈纪书的相机里,已经很久没有人物像了。

    那些陈旧的照片上,少女的容貌早已渐渐模糊。

    仅仅十年而已,谈纪书不明白为什么就突然模糊起来,他明明已经很仔细地在保护它们。

    他小心翼翼地将洗好的照片套进保护膜里,仿佛这样就能保存更久。

    余生还有很长,他得靠这些支撑下去。

    谈纪书已经打算近几年内不回渝水了。

    好在近两年,他有意退居二线,公司大部分业务都由秦杨来谈。

    谈纪书想看看,在没有她的地方,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如果顺利的话,等他有勇气回来这里时,他们应该已经有孩子了吧。

    也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

    是姓唐还是姓谭。

    名是两个字还是三个字呢。

    不管结果如何,他都希望,到了那一天的自己能够平静地送上祝福。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会胆怯地逃避。

    谈纪书眸光黯淡,手指颤微地抚摸着照片。

    他笑着笑着,忽然就哭了。

    豆大的泪珠掉落在书桌上。

    在寂静的室内,那一道道克制强忍的呜咽声,时不时地揪着人心。

    平日里沉稳高大,对任何事都游刃有余的男人,此刻仿佛是被剥了外壳的刺猬,脆弱又无助。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男人才能将自己最真实情绪发泄出来。

    唐言桉没有等谭季秋,她先回了家。

    不是她不想,是谭季秋说他那边还有点事要处理,等一下他自己过来。

    孟越是个大嘴巴的,谭季秋交代的事,他转头就透给了莫听。

    所以唐言桉很快就知道他已经选了一个下午礼物这件事。

    不过她没有挑明,那是谭季秋的心意她不想就这么破坏掉。

    回去的路上,唐言桉买了几样老人家喜欢吃的糕点,这些都是小时候家里常备的东西。

    只不过后来,会做的人老了。

    再加上唐言桉的母亲年轻时候被她的父亲放在心尖上宠着,这些手艺就逐渐失传了。

    到了唐言桉这辈,就只剩下她这一个孩子。

    两边的老人疼爱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把这种步骤反锁又费力的事教给她呢。

    唐言桉回到家,一眼就瞧见奶奶和外婆坐在沙发上,母亲正陪着说话。

    爷爷外公估计又躲进老爸的书房里博弈去了,所以才没瞧见人。

    沙发上的三人有说有笑,在听到门口的动静时,不约而同地抬头望过来。

    “怎么就你一个?小谭呢?”李明芝女士朝她身后探了几眼,确定没有人才问。

    “路上堵车,他晚点到。”唐言桉没有如实说是临时有事,怕她们误会。

    “这个点确实是下班高峰期。”李明芝瞥了眼墙上的挂钟,“好在不急,才六点,你爸都还在厨房忙活。”

    “桉桉过来。”唤她的是外婆,已经八十岁了,老人从随身带着的布包里,颤微地掏出两块玉佩递给她。

    “外婆,这是?”唐言桉拿着玉佩,目光不解。

    “这是你外公当年去寺庙里求的姻缘玉佩。”提起这个,唐言桉的外婆眉开眼笑的,“外婆现在把它们送给你和小、小——”

    李明芝在一旁提醒:“小谭。”

    言桉外婆立马接道:“对,是小谭。”她握住唐言桉的手,期盼道,“外婆希望你们以后能好好的。”

    就像她和老头子一样,一辈子平安顺遂。

    唐言桉刚接过外婆塞过来的玉佩,大衣口袋里又被奶奶塞了个大红包。

    只听她道:“你爷爷年轻时候可没这么浪漫,追求女孩子就知道塞红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脑子有病。”

    李明芝和自个儿母亲在一旁憋着笑。

    唐言桉:“……”

    这话她真不知道该怎么接。

    唐言桉的奶奶外表看起来精明神采些,她年纪要小些,比唐言桉外婆小了整整十岁。

    “不过,我和你爷爷也就是因为当初那几个红包,误打误撞走到了一起。”

    “所以我们也希望你和小谭啊,也能顺顺遂遂地走完下半辈子。”

    “谢谢外婆、谢谢奶奶。”唐言桉将两份带着祝福的珍贵礼物收起来,然后过去抱她们。

    冗长的岁月让她们变得不再年轻。

    可唯一不变的,是她们之间的感情。

    幼时,唐言桉一直觉得她们高大且强悍,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曾经需要仰着头才能看清的自己竟然能毫不费力气地将她们同时抱在怀里。

    她逐渐明白,在自己慢慢长大的同时,她们也在加速地变老。

    唐言桉将目光移向自己的母亲。

    然后,她看到了李明芝眼角明显的皱纹,发间的白丝以及时不时就放在腰间揉捏的手。

    今天晚上所有的菜都是唐博远掌勺,前几年他生了一场大病,提前退休。

    后来他就很少亲自下厨了,都是在一旁指导当时还是厨房新手的妻子。

    李明芝算是勉强被丈夫唐博远带出了师,不像唐言桉,怎么教都做得一塌糊涂。

    好在还有谭季秋那小子无底线地宠着,唐博远倒是不担心自己这个女儿以后的生活。

    说起这个准女婿,唐博远心里既有些不爽,又很是感慨。

    不爽的是,臭小子十八岁就拐走了他女儿。

    感慨的是,这小子是真的爱他的女儿。

    唐博远还记得唐言桉大四快毕业那年把谭季秋带回家里时的情景。

    他这个女儿啊,自以为瞒得很好。

    哪曾想,他和妻子早就发现了谭季秋的存在。

    在第一次发现女儿早恋后,唐博远和妻子都没有生气和愤怒。

    因为他俩明白,这是青春期正常现象。

    不过他们还是找了个时间,偷偷躲在学校附近,观察了小半个月。

    确定和女儿早恋的男孩品行没问题后,才继续揣着明白装糊涂。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唐博远望着缺了的一角,叹了口气,主动开口:“既然小谭来不了,咱们就先吃吧,一会儿等菜凉再吃,容易凉胃。”

    唐言桉没说话,她没敢去看期待了许久的几位老人,攥在掌心的手机被她捏得生紧。

    在等待的半个小时里,无论是微信还是电话,甚至是许久没上的Q/Q她全尝试了。

    可这些都没能联系到谭季秋。

    当最后一次拨通他电话依旧没有人接后,唐言桉就知道他不会来了。

    很奇怪,过去他来家里吃饭时,偶尔也会因为突发事件姗姗来迟。

    可那时候,她能很坚定地相信他一定会来。

    可这一次,她忽然就不确定了。

    最后,唐言桉只好随口说了个谎,糊弄住了几位老人,但爸妈这关,她知道自己过不去。

    满桌子的菜,最后剩了一大半。

    长途跋涉的原因,四位老人用完饭,早早地洗漱就去睡了。

    客厅里,转眼就只剩他们一家三口。

    “说吧,怎么回事?”李明芝看向女儿,“是不是又吵架了?”

    作为母亲,她哪里看不出来女儿在拨不通谭季秋电话时,异样的情绪。

    只是她不知道,这次和往常都不一样了。

    唐言桉沉默了许久,忽然叹气,佯装轻松道:“妈,你能不能给我留点隐私。”

    她这个样子,李明芝倒是松了口气,顺道白了她一眼:“多大的人了,还天天和人吵架。”

    “是他先气我的。”凭着记忆,唐言桉说出这句话。

    以前她和谭季秋闹别扭时就喜欢这样说。

    “行了行了。”在李明芝看来,唐言桉是压根没通知过谭季秋,“还好你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是通情达理的人,要不然小谭的形象就要这么被你败坏掉了。”

    放女方家中长辈的鸽子,这放在任何一个男人身上,都是要进黑名单的。

    只能庆幸谭季秋在他们这刷的好感值早已到了最大值。

    “下次不会了。”唐言桉胡乱道,“对了,我送你们去酒店吧,刚好顺路。”

    唐博远晚上喝了点酒,脸有些红,他摆手:“不用你送,我和你妈打个车,五分钟就到了。”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唐言桉还是坚持将他们送到了酒店门口,才再打车回家。

    谭季秋果然也不在家。

    唐言桉不知道他到底去哪了。

    她也不敢去深想。

    明明下午的时候,他还在问她,长辈们都喜欢什么样的礼物。

    可就在短短的几个小时后,他整个人就像是人间蒸发掉了一样。

    唐言桉一夜没睡,直到天边吐露一抹鱼白。

    她终于接到了第一通和他有关的电话。

    半个小时后,她来到医院。

    一抬眸,她就瞧见在病房门口等着自己的女人。

    “你来得比我想象的要早。”她靠着墙,语气透着高傲,“你放心,我可没占你未婚夫半点便宜。”

    她喜欢哪个男人,会让对方心甘情愿地臣服自己,乘人之危她不会做。

    不过这并不代表她不会耍些手段。

    比如过了一夜才把唐言桉叫过来,就是她故意的。

    唐言桉没接她的话,而是心平气和地问:“他怎么样?”

    “医生说了,轻微脑震荡,没太大问题。”宁韵看着赶过来的女人,突然好奇,“你就一点都不误会?”

    “为什么要误会?”唐言桉嘴角露出讥讽,“我想你应该还不至于饥渴到对一个病人下手。”

    对于唐言桉的明讽,宁韵不以为意。

    “他昨天是要去见你家人吧?”宁韵肯定猜测,“要不然怎么会那么心急。”

    虽然只是轻微的摩擦,但很不幸的是车没多大问题,撞到了脑子。

    唐言桉没说话,她赶来得急,这个点,医院里的人还不算多。

    “人醒了吗?”她平静问道。

    “你觉得他要是醒了,我还能在这?”宁韵很有自知之明道。

    这些天,她也算是弄明白谭季秋和唐言桉之间的感情有多深多久。

    不过这些,她都不在意。

    在宁韵眼里,感情是这世界上最脆弱的东西。

    她只需要稍微使点拙劣的伎俩,就能轻而易举地让他们分开。

    从小到大,她还没有过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

    包括人。

    唐言桉原以为自己看到这副场景,会崩溃质疑,会痛哭流涕。

    可真当这一切发生在她眼前时,她的内心却只剩下无尽的疲惫和死水一般的平静。

    这个叫宁韵的女人,真的很会抓人心。

    她先表明自己从未逾越分毫,却同时也在告诉她,不是不想,只是现在不想。

    她就像会随时爆开的炸弹,会永远横在自己和谭季秋之间。

    唐言桉发现自己努力了这么久,还是没办法心无旁骛地和谭季秋在一起。

    她几乎可以预料到未来所有会受到的痛苦。

    会比现在痛上十倍百倍。

    她依旧爱他。

    可同时,她真的没办法再像过去一样和他在一起了。

    病床上的男人,还在睡。

    额头上包了纱布,脸颊两侧隐约有两道浅声的刮痕。

    唐言桉帮男人拉了下被子。

    她就这样坐在病床边上,等着男人醒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暖洋洋的日头裹着寒气从窗外照进来。

    床上的人也终于有了动静。

    唐言桉按了按很是疲惫脑袋,浅声开口:“你醒了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还是像过去一样,对他关怀备至。

    “我怎么会在这?”谭季秋不顾手背上的输液管,挣扎着坐起来,他明明记得自己正在开车。

    怎么一转眼就变成了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昨天你撞车了,医生说你有点轻微脑震荡,需要住院观察两天。”唐言桉按下他要起身动作。

    他手上还插着针,这么大动作很容易回针。

    “昨天?”谭季秋努力回想,可时不时晕眩的脑袋强硬地制止了他。

    他拽住她的手,语气忐忑:“我昨天失约,你家人有没有很生气?”

    明明一开始很顺利的,为什么会撞车。

    谭季秋内心忽然就焦躁起来。

    “没生气,我已经替你解释过了。”唐言桉安抚他道。

    谭季秋闻言,渐渐放下心来。

    可他却忘了,自己撞车是偶然,她又怎么会提前知道替自己解释。

    “饿不饿?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唐言桉问他。

    “别麻烦,外面那么冷。”谭季秋不愿意让她忙前忙后地照顾自己,“医院里的饭就可以了。”

    唐言桉不置可否,而是道:“那我先去喊医生过来。”

    住院这两天,一直都是唐言桉在照顾他。

    她没有告诉谭季秋是宁韵告知她,他出车祸这件事。

    因为,没有必要了。

    到了第三天,谭季秋死活要出院,医生拗不过他,再加上他确实没多大问题,便同意了他的出院要求。

    等唐言桉提着汤过来的时候,谭季秋已然换上了自己的衣服。

    “你这是在做什么?”她放下保温饭盒,上前问道。

    “我要出院。”谭季秋抿唇,他看向女人,表情上似乎有些别扭,“言桉,你是不是忘了明天是什么日子了?”

    唐言桉闻言,神色一顿,又很快恢复。

    她似笑了笑:“当然没有。”

    “所以我不能再住在医院了。”谭季秋去拉女人,嘴上嘀咕,“也不知道脸上的伤影不影响拍结婚照,到时候一定要让工作人员帮忙p掉。”

    唐言桉听着男人的碎碎念。

    忽然觉得自己挺自私的。

    可她又真的很痛苦。

    这种痛苦折磨了她很久。

    她也从最开始的奋力挣扎,到如今开始平静地放弃。

    她不想再过每天疑心猜忌的日子,也不想担心他未来会不会为了某些事情而离开自己。

    谭季秋是爱她的。

    这一点,她很清楚。

    可以后呢。

    宁韵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

    她不会放弃。

    与其以后分开的难堪,还不如现在就断了。

    断尾求生虽然很痛,但最起码还能够继续活下去。

    往后是什么样,唐言桉不愿意想。

    她只是想让当下活得不那么累。

    于是她打断男人的话,连名带姓地喊他:“谭季秋。”

    原本她是想回去再提。

    可不知怎的,就在这儿忽然就说了。

    “怎么了?”男人满脑子都是明天领证的场景,没注意到她语气里的异样。

    “我想,”她顿了顿,努力抑制心口的难受,装作很平静的模样,“我们还是分开吧。”

    这是她深思熟虑后的结果,比起第一次的冲动和气愤。

    这一次唐言桉平心气和多了。

    他有他不能离开振宇的理由。

    她理解他、支持他。

    可她也不能一点都不为自己着想。

    谭季秋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他迟钝了半晌才慌忙道:“言桉,你是不是在开玩笑?你骗我对不对?”

    他很努力地想要将她方才的话归类为婚前的恶作剧,可是她眼里的认真狠狠地刺到了他。

    他不明白。

    为什么会这样。

    “谭季秋,我骗了你。”唐言桉偏过头,不让他看到眼底的晶莹,“我还是很痛苦。”

    她就是没办法做到完全不介怀。

    这就像没有办法解开的死结,只能拿起剪刀一刀两断。

    “痛苦?”谭季秋喃喃重复这两个字,嗓音颤抖地询问,“是我让你痛苦了,是吗?”

    唐言桉否定:“不是你,是我自己的问题。”

    是她太小气太自私却又不够狠心。

    她狠不下心来让他做出选择,但又无法装作若无其事地和他继续在一起。

    分开。

    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谭季秋试图重新伸手去拉她,他还想为自己说点什么。

    可他的胳膊忽然就没力气了,怎么都抬不起来。

    明明只有咫尺般的距离,他却怎么努力也碰不到她。

    谭季秋此刻,满脑子都是她那句“我很痛苦”。

    他的爱,令她变得痛苦。

    这真是杀死他,最锋利的刀刃。

    “好。”他闭上眼睛,“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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