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入宫习舞李阮棠她,就算是忘了啾啾,……
温软的唇润润滑过眉心,又轻又快,犹如沾了晨露的花瓣落在心头。那如鸦羽般浓密的长睫颤得仿佛风吹,纱灯明亮,只一双影重叠,遮住了些许旖旎。
李阮棠膝盖撞在了床沿,吃痛地低低唔了一声。她险险撑住双臂,才免去要贴上孟均的唐突。
气息缠绕,好似一把烈火,烧得人口干舌燥。
拉在她脖颈的手臂软了几分,被李阮棠拉下,好好放在床褥。睡在软枕里的小郎君发丝未散,只眼角眉梢处犹如酒醉,晕出淡淡的红。
他正睡得香甜,压根儿不知刚刚那一出亲密。
李阮棠暗暗松了口气,细心替他拉过锦被盖在身上,向外走了两步,脚下一顿,又转回身,将束起的纱帐也散了下来。
远去的脚步声,珠帘轻晃的脆响,还有她低低嘱咐小厮的声音。
每一样都让原本熟睡的人,唇边的笑意渐深。直到院子里又静了下来,那双美极的丹凤眼才悄悄睁开一条缝。
长指轻轻触在她刚刚触过的眉心,依稀还能感受到她留下的温柔,软和却又滚烫,仿佛春日里最盛的光,直直照耀进一望无际的碧波,光影在暗处汹涌,欢喜似要溢出。
李阮棠她,就算是忘了啾啾,对他也还是很温柔。
窝在锦被里的小郎君傻傻笑着,一时抱着软枕低低唤着「棠棠」,一时又裹着被子滚来滚去,舌尖甜意满涨,沉甸甸地压在胸口,恨不能将砰砰乱跳的心也掏出来。
“公子?”门外的知秋低低禀了声进来。旁人或许分不清孟均时真困还是装睡,可他自小就伺候在孟均身边,哪里会分不清楚。
况且,若是熟睡,又怎么会死死拉住李世女的脖颈不放。
眼下肃清王府那边已经没了动静,他这才端了水进来,预备伺候孟均梳洗。
窝在锦被里的小郎君坐起身,他面上严肃,可那藏在眼中的笑意却是不减,“知秋,今夜里府中没人知晓我出去的事吧?”
“公子放心!咱们院里的人都养了四五年,嘴严的很。不过——”知秋拧了帕子给他擦脸,有些犹豫,“您怎得突然对李世女这般上心?”
平素里就是对魏大人,孟均也只是偶尔提起。
“上心?”小郎君摇摇头,“我才没有!”
“主要就是因为我连累她受伤,她又在胡家村待我很好,所以我才担心她。”
他口是心非地说给小厮听,帕子覆在额头,清俊的容颜刹那间又红了一片。
小郎君慢慢抹着面脂膏,装作不经意地问道,“刚刚我迷迷糊糊间听到世女的声音,她都跟你说了些什么啊?”
“世女只是嘱咐小的,明记得按时送公子去宫中训练。”
“嗳?瑞凰八宿全都选出来了?”
孟均一怔,倒是忘了这件事。往年都是选出八个少年郎方才一起进宫训练祭天舞。看来这圣旨来得晚,八成是他又挤掉了哪位公子。
小郎君哀哀叹了口气,说起来,他平时最不喜欢的的就是起舞。眼瞧离端午就剩几日,看来这些天都要勤加练习。也不知明会不会回来的太晚。
他默默往窗外瞧了瞧,心下又安定几分,总归是贴贴,她要是睡着,也更好行事。
知秋拿了梳子过来,回禀道,“刚刚守院的传过话,说是八宿人选已定,除了公子您,还有齐太傅家的齐公子、刑部尚书桑大人家的桑公子......”
小厮说了一圈人名,孟均一手托腮,淡淡叹了口气,这八人里,他除了与桑慎说过几句话,相熟一些。其余几人可都是点头泛泛之交。
尤其,小郎君抿唇,里面还有齐昀。
“公子。”眼瞅着孟均心情低落,知秋心念几转,忙压低声道,“今年端午,李世女亦被君后亲指,负责接送八位公子进出宫门。”
“只她一人吗?”
李阮棠只有一个,宫中时辰又耽搁不得,她如何能同时接送八位男郎?
小郎君当即又为她忧心起来,知秋顿了顿,也不敢瞒他,“公子,您也知晓齐公子和君后的关系。说是护送八位公子,实际上——”
实际上只是为齐昀寻了个由头。
孟均一怔,失落地走向床榻,他烦闷地蹬掉鞋子,将自己蒙在锦被里不出声。
果然,不仅他发现了李阮棠的好,还有一人,远在几年前就已经想尽一切办法,紧紧地要跟在她身后。
小郎君越想越难过。他从被里伸出脑袋,攥着挂在胸前的羊脂玉,闷闷道,“知秋,管事那可曾说过,娘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归府?”
小厮摇头。
孟大人的行踪一向保密,便是消息往来也滞后许多。不然,也不会由着韩夫侍一手遮天,不去寻落崖的孟均。
夜深,吹灭了纱灯的知秋踮着脚,轻轻去了外间守夜。
半拢的纱帐,透出些许月光。一夜静谧却又一梦烦忧。
清晨,哒哒的马蹄声轻轻踏在石板路上。
倚在车壁的孟均还有些困乏,他揉了揉眼,伸手掀起车帷向外瞧了瞧,“未丹。”他低低唤了正纵马伴行的婢子,明知故问道,“她呢?”
“公子可是问我家世女?”未丹顿了顿,见孟均点头,方又道,“今早世女一早就去了宫门,等候各位公子。”
意料之外的答案叫那双疲累的眉眼陡然生亮,小郎君扬起笑,想了想又严肃起来,“齐公子那......”
“公子放心,各位公子都是由属下们相护,定然不负世女所托。”未丹话里有话。
孟均心下登时轻快不少,等到了宫门,小郎君就着知秋的手臂,刚刚钻出马车,那双漂亮的丹凤眼便直直看向站在宫门的李阮棠。她今日穿了一身天青色的衣裙,正侧身与守门的侍卫说着什么,模样严肃极了。
那冷冽的目色淡淡扫过几乎同时到达的八辆马车,却在瞧见目光灼灼的小郎君时,极快地略过。
咦?
刚刚才翘起唇角与她笑笑的孟均皱眉,脚下一迈,就朝着宫门前行。不等他走近李阮棠身侧,先一步上前的齐昀已然围在了李阮棠身侧,他依旧是副明媚的笑颜,“阮棠,今早我等了你许久,你怎得没有去府上?这白日渐长,可晨起的风还是冷的,我听闻你还有伤势没有好全,这样站在风中,身子骨可是会吃不消的。”
“多谢齐公子挂念。”
“阮棠,你是不是还没有吃早饭?”齐昀不在意李阮棠刻意的疏离,他伸手接过小厮备好的食盒,“我让府里的厨娘做了你爱吃的,喏,你尝尝。”
“齐公子。”李阮棠退后半步,避开齐昀靠上来的身子,“如今宫中约定的时辰就快到了,公子还是尽快入宫才是。至于这食盒,我且先收下,未丹等人出去的早,的确还未吃过。我代她们谢过齐公子一片善意。”
“可是......”
齐昀还欲再说,恰逢宫中奉命前来迎接的內侍躬身前来,他只得讪讪停下。
八位男郎排成一队,挨个往前走着。
小郎君慢吞吞地走在最后,他用余光瞅了瞅并未一同进宫的李阮棠,心里登时五味成杂。
刚刚李阮棠分明就是在躲着自己,她宁愿跟齐昀多说两句,也不想往他这边多看一眼。
难不成,是昨夜里他闹得她心烦,所以才会这般讨厌自己?
孟均心里藏了事,整个人都无精打采的。
走在他前面的桑慎亦是眉头不展,待小郎君又叹了口气,忙悄悄落后几步,左右看了几眼,方才压低了声,“九郎,你还好吧?”
他问得简单,孟均却不知从何说起,两人一时沉默了下来。
朱红色的宫墙似是绵延没有尽头。
桑慎忖了忖,硬着头条打破僵局又问道,“对了,我听闻你是跟李世女一起回来的,你可认识如今住在青山书院里,那个叫胡幼宁的男郎吗?”
“阿宁?”小郎君一怔,点头,“早前我们落难,便是住在他家。”
桑慎闻言松了口气,他有些不好意思道,“既然你与他相处过,那你......可知晓他有没有心上人?”
孟均微怔,往后瞥了眼熟悉的身影,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当真?这样我就放心了。”桑慎明显高兴起来,又说起了其他,“对了,今日排舞,你我都只是陪衬。”
他悄悄拉住低落的小郎君,示意他往前看,“风头自是要留给齐公子与林公子的。”
“你刚回京都,怕是还未见过这林公子吧?”
桑慎极为热心地与他八卦道,“此人乃魏侍君的表弟,如今魏侍君在宫中风头无限,连带着他也身份尊贵起来。他们两人,一个是无宠君后亲侄,一个是得宠侍君表弟,指不定一会就要闹起来。”
瑞凰八宿,虽有八人共舞,但实际上出彩的只有中间一人。过往都是按照各自代表的星宿安排,可今年正得宠的魏侍君也塞了人进来,气氛渐渐就有些微妙。
孟均兴致缺缺地抬眸看了看,总归他只是最末尾的目宿,齐昀和林鹤要抢中间的位置,与他也没有丝毫关系。
空旷的殿内,男郎们的争论声不断。
小郎君偷偷溜出,在殿外寻了个清净的地,闷闷地拔着脚边的小草。
昨夜里多梦,今早他一醒,知冬便前来禀告,说是肃清王府的人已经在门口等候。待孟均急急忙忙收拾妥当,离入宫的时辰也没剩多少。
是以从醒来到现在,他还未曾吃上些饭食。
原本他也嘱咐知秋带了食盒,打算寻个空档与李阮棠一同吃。可刚刚她躲他明显,更有齐昀在前。
小郎君一生气,便忘了拿自己装了小点心的荷包。这会肚里空空,隐约还能听到咕噜噜的声响。
眼下离晌午还有两个时辰,也不知他能不能熬到午膳。
孟均幽幽叹了口气,才准备起身。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油纸包忽得从天而降,不偏不倚地落进了他的怀中。
小郎君一怔,连忙抬头去瞧,可这宫墙之中,别说是人,连个飞禽都不曾出现。
他有些纳闷地捧起油纸包,凑得近了,鼻息间便充斥着淡淡的食物香气,细细嗅来,好似是他最喜欢吃的肉包子!
饿着肚子的孟均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却没有直接打开。
他记得娘说过,宫中最忌来路不明的东西,尤其这油纸包又来得这么凑巧,保不齐就有什么阴谋。
想起话本里看过的那些前朝戏说,小郎君神色一僵,登时头皮发麻,正打算把油纸包丢掉。那双漂亮的丹凤眼忽得怔住,呆呆看着油纸包上的绳结。
许是怕里面的包子散落,裹得几层的油纸包外面束着的绳结被人仔细地打了个死结。终归封口的纸一撕也就破了,这绳结是死扣还是活扣影响却是不大。
只不过——
孟均皱眉,举着油纸包细细端详了半日,这结怎么看起来有点眼熟,好似在哪瞧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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