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明知是计谁说他爱了!
他似是压根不觉得这话有什么突兀,修长的手指隔着衣带,偷偷勾住她的小手指,趁着李阮棠惊讶的空档,好好拢在身上的雪青色犹如被风吹落的花,眨眼之间,就要露出里面织锦的中衣。
“孟公子!”
电光火石之间,涨红了脸的李阮棠顾不上什么守礼规矩,玉白的手指刹那间就按住了小郎君快要散开的外衫。
她眼角微抽,刻意略过孟均茫然的神情,轻咳了几声,方认真将那两条衣带好好打了结。
“棠棠。”小郎君依旧唤得亲近,那双漂亮的丹凤眼颇为惆怅地瞧着自己衣带上打得死结,悄悄伸手点了点面前弯腰勾鞋的李阮棠,“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他问得小心翼翼,抿着唇偷偷往她身侧挪着。
李阮棠用余光瞥了眼紧紧黏在身后的孟均,郎君艳绝,一双乌黑透澈的丹凤眼盈盈有光,看过来的眼神好似春风吹过欲开的花骨朵,潋滟动人。
她心下咯噔作响,不好,这八成就是传说中的美人计!
这些年也曾有人暗暗往她身侧塞过姿容俊俏的男郎,不过她声名在外,有时候只斜睨一眼,就能将那些图谋不轨的男郎吓得连连求饶。
敢对她上下其手的——
李阮棠眼神一滞,也就只有这孟九郎。甚至于,她都能料到,小郎君下一步会做什么。
只不过魏云若那厮到底给孟均灌了什么迷魂药,竟能哄得一个世家公子甘愿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看来她有必要给孟大人书信一封,稍作提醒。
李阮棠起身,才走了半步,衣袖就被人软软拉住。那可怜巴巴的眼神犹如一把火,烧得她后背一僵。
“......孟公子。”李阮棠心中喟叹,伸手拽了拽自己的衣袖,“我没有生你的气。”
“真的?”
“嗯。”她故意不去瞧那双欢喜的眼眸,只平静道,“但还请公子明白,我是肃清王府的世女,这「棠棠」二字着实不该再出现在公子口中。”
“可是,你之前最喜欢听我这样唤你。”小郎君闷闷地低头。
他说得是胡家村,偏李阮棠想起来的却是两人年幼时,小郎君口齿不清软软唤她「棠棠」的日子。
如今眨眼间几年时光飘忽而过,她们已不再是过去的小小稚儿,李阮棠颇有感触地一愣,抿唇道,“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
“眼下公子也到了束发之龄,还请公子慎言。”
她自是孤家寡人,无惧流言。可面前的少年郎不行,他还要嫁人。
只不过他若是要嫁魏云若......
李阮棠怔了怔,有些不放心地转身,正欲嘱咐上几句。腰间衣带一松,衣裙受了莫名地外力,倏地便露出半个肩头。
水红的细绳松松垮垮吊在白皙的脖颈,不等李阮棠开口。
孟均自己就先用手遮住了双眼,摇着脑袋认错道,“棠棠,我,我不是故意的,你放心,我绝不偷看!”
小郎君说得信誓旦旦,偏那挡住眼眸的双手大大张开,手缝里再塞个小点心都还绰绰有余。
李阮棠低眉,瞧着那踩在自己裙摆上的脚。心头隐隐有了怒意,孟均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看来今夜里不吓吓他,要他长个记性,以后若他真遇见个心黑的,只会被吃得渣也不剩。
李阮棠按下那点说不明道不清的心思,眉眼微蹙,欺身将人压在怀中,直直倒在软和的床褥上。
她俯身靠近,学着军中那几个姐妹教得浑话,极为轻佻地勾起小郎君的下巴,“偷看有什么好,不如我手把手来教公子?”
“嗳?”
骤然贴近的清甜,烧得孟均脸红了几度。他怔怔瞧着近在咫尺的李阮棠,不太明白她要教什么。
不过,既然她们靠得这么近,那就先贴贴后看伤势好了。
小郎君很是实诚地揽住她的脖颈,眉梢里隐隐藏了期待,只是这一次,他没有闭眼。
孟均想的很清楚,要是李阮棠又难受,他只有睁着眼才能第一时间发现。
虽说是有些羞人,可一想到她的伤,小郎君登时便又严肃起来。
他才仰起头往她唇边凑了凑,先靠过来的人却失了冷静。
轰——,李阮棠只觉得自己耳根似有火烧。
她怎么也没料到怀里的少年不仅不害怕,竟然还主动靠近。
可她至多也就听过几个段子,哪里与男郎亲近过。一时间只觉得骑虎难下又心慌意乱。
匆匆用手捂住小郎君的薄唇,李阮棠鬓间细汗频发,才要起身,腰间却被人箍得紧紧的,那双漂亮的丹凤眼满是疑惑,缓缓与她眨眨眼。
“唔唔?”
他的唇压在李阮棠掌心,稍稍一动都好似在啄吻,李阮棠的脸更红了。
半拢的纱帐,投进些许淡淡的光。
小郎君怔怔瞧着手足无措,脸颊带粉的姑娘,藏在腔子里的心就如同被人轻轻咬了一口,又麻又痒。
他也涨红了脸,却无师自通地,在她掌心悄悄又落下一个吻。
“孟,孟公子。”
李阮棠猛地起身跳下床,她背对着叫人心慌意乱的少年郎,暗暗稳住心神才又道,“此举亲密,若非心仪之人——”
不对,李阮棠顿了顿,又慎重地改了口,“若非与公子订亲的女子,绝不可为。”
“哦。”小郎君声音拖得长长的,李阮棠竟然出尔反尔,明明说了要教他,临阵又不算数。罢了,总归他大度!
孟均攥着伤药哒哒哒走到她身侧,那先看看伤势也行。
不过,也不知他刚刚落在她掌心的贴贴有没有用。
孟均想了想,偷瞄着李阮棠的脸色,瞧起来是比起他刚溜进来时红润了不少,他心下登时又有些得意。
可惜就是没能贴在她软和的唇,小郎君心里泛起淡淡的失落。要是像在胡家村里那样贴贴,指不定她会好的更快些。
“棠棠,我还想瞧瞧你的伤。”
夜已深,隔着一道方桌。小郎君规规矩矩坐好,瞧着正襟危坐的姑娘。
“孟公子,我说过这称呼太过亲密。”
“哦。”孟均悄悄撇嘴,叫世女多见外。他索性略过称呼,只伸手把油纸包往她面前推了推,“我还给你带了好吃的点心。”
李阮棠斜斜睨了一眼铺开的油纸包,里面放着两个小点心,一瞧便是孟均自小就喜欢吃的桂花糕。
她微微蹙眉,推了回去,“我不喜甜食。”
“孟公子,你且回去吧。有些事涉及大晋律法,就算公子再说几遍,也不会有所改变。”
她故意重了语气,又一副嫌弃的模样,坐在面前的少年郎果然耷拉下眉眼。
李阮棠一怔,到底见不得他这般愁闷,只道,“我明白今夜里你也是迫不得已,可无论如何,爱人必先学会自爱。”
“嗳?”
她这话音才落,刚刚还闷闷不乐的少年郎忽得又红了脸,他别别扭扭地看了一眼李阮棠,嘀嘀咕咕道,“哼,没羞。”
谁说他爱了!
他就只是有那么一点点在意,那么一点点挂念,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喜欢而已。
小郎君也知攀墙不对,可他一没偷二没抢,至多就是想瞧瞧她的伤,哪里就犯得上用大晋律。
至于迫不得已。
那双漂亮的丹凤眼滴溜溜一转,其实他也没有不情愿。她既然不喜欢桂花糕,那他下次带其他的点心来好了。
“可我只想瞧瞧你的伤势。”小郎君抬眸,认真道,“早前是我连累你受伤,没道理不管不问。再说了,我来都来了,不看看着实难以安心。”
“李世女。”他忽然正色,“这样我会睡不着的!”
桌上的灯芯噼里啪啦炸开了花。
孟均执拗,说什么也要看过伤才离开,可她伤在腰背,如何能给他一个未出嫁的男郎随意看上两眼。
李阮棠默默寻思着将人打晕弄走的法子,小口小口吃着桂花糕的少年郎后脖颈一凉,忽然就噎着喘不上气。
不等李阮棠倒杯新茶给他,小郎君顺手拿起早前摸过的杯盏,一口气咕咚咚喝得畅快。
呜,差点儿就要在她面前出洋相了!
刚刚才匀了口气出来的孟均悄悄拿眼瞅着在意的姑娘,见她端着杯盏愣在原处,耳尖一红,伸手接过又极为端庄的抿了一口。
“我,我平常不这样。”
白日里见过的那位齐公子,可是雅致明艳的很。小郎君默默坐直了身子,他嘴边还沾着水渍,眼瞧着李阮棠望过来,慌忙抿了抿唇。
纱灯照在郎君背后,为他渡上了一层浅浅光晕。乌发玉冠下,那双美极的丹凤眼稍稍睨她,眉尾间净是一段风流。
李阮棠瞧得心口一窒,连忙扭过头,她紧紧掐住自己的手心,生怕烧在耳根的烫意乱了心跳,
“......当真看了就走?”
“嗯。”孟均认真点头,“说话算数,我们可以拉钩钩。”
“那倒不用。”李阮棠转身,走到窗边轻轻敲了敲,“不过为了孟公子清誉,隔着纱帐远远瞧一眼,至于公子的药——”
身后,小郎君的呼吸声渐渐有些发沉。
李阮棠听得眉心生紧,一转头才发现,刚刚还嚷嚷着不瞧上一眼伤势就睡不着的人,这才多久的功夫,就已经伏在桌上,睡得香甜。
李阮棠静静地看了一会,那颗挣扎许久的心,忽得就落在了实处。她有些好笑地弯起唇角,是啊,他不过是来打探消息的。
这般旖旎,恐怕也就只她当了真,入了戏。就如同儿时与他拉勾说过的话,现如今记住的也只她一人。
李阮棠轻轻叹了口气,缓步走向睡熟的少年郎,他手里还紧紧攥着带来的伤药。似是嗅到了熟悉的清甜,小郎君手指一松,不等李阮棠将他的手臂搭在肩头,自己就先靠进了她的怀抱。
“唔,妻......”
迷迷糊糊的低语被院中走近的脚步所掩。
“世女。”未丹的声音低低从门外响起,她瞧了眼李阮棠抱在怀里,用黑色披风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的人,立马会意,“属下这就去安排。”
院墙的另一边,游廊下的珠帘已被人轻轻掀起,偏偏知秋搀扶了几次,都不能将孟均从李阮棠怀里带出,反倒让他将人又抱得更紧。
眼瞅着李世女脖颈都被勒红,知秋一怔,知趣地退开半步。只在李阮棠犹豫时又道,“公子体弱,还请世女尽快送他回房。”
落下的珠帘声声清脆,犹如手拂过琴弦,叮叮咚咚响成一片。
刚刚还一脸冷傲的李阮棠,此刻正弯腰站在小郎君床边,满眼无措。
他人是睡在了床褥上,偏手臂还挂在李阮棠脖颈上。
外间,有轻微的响声传来。
李阮棠微微蹙眉,稍一分神,就又被小郎君拉近几分,他似是用了全身的劲。扯得李阮棠一个趔趄,直直扑向床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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