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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老规矩,给留言的小可爱们放送红包。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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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爱到肝肠寸断的恋人才能说得出口。

    这也是赵越洋想不明白的是,既然“时景心”这么讨厌楚砚冬,怎么还会和这个人结婚呢?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时景苏从来没有和他说过相关的话题,连他姐姐什么时候结婚,他都不知道,那就表示时景苏不想说这些家事。

    从过去在校期间,时景苏便是这种性格。

    喜欢什么都憋在心里不说,很多时候,都是他主动看出他不开心,在仔细的询问下,时景苏才勉强表示自己的情绪确实不太高涨。

    不管过去的时景苏的性格,和现在的时景苏的性格,有着怎样的偏差,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变化,那就是他的内心世界一直很纤细敏感,不喜欢麻烦其他人。

    赵越洋见他没有多余的话要说,也不再多问。

    他望一眼身边湛蓝的天空,深吸一口气,精力变充沛许多。

    “我买了点水果,来你家看看你,那天找你扮演我的女友,还害你陷入了这么为难的处境,是我不对。你今天想吃什么,我带你去吃?”

    对面息了声音。

    许久以后,赵越洋听见“咚”的一声,好像是什么从哪里摔下来的声音。

    赵越洋:?

    时景苏猛然间从床上摔下,摔得他一阵头晕眼花,心里咚咚咚跳个不停。

    赵越洋居然出现在他的家门口?

    时景苏忍住腰部被撞的疼痛,都来不及从地上爬起,他揉着腰部,也不敢哀嚎,只能急急忙忙说:“赵哥,你别进去了,我刚出去了。”

    赵越洋:?

    赵越洋:“你刚刚不是说,你才睡醒吗?”

    时景苏尬笑一声:“是啊,才睡醒。这不是睡醒了之后找点事做,就又出去了吗?”

    赵越洋环视四周:“可我没在你家附近看到你?”

    时景苏有点急:“我已经出去一段时间了,我这身形,那跑的可快了。”

    赵越洋勉强相信他说的话,于是……

    “你在哪里,我去接你?”

    时景苏努力婉拒他的好意:“真不用了,赵哥,我现在有些事要处理,不方便,得很久很久之后才能回来。”

    赵越洋笑一下:“没事,我等你,过几个小时就是晚上了,你总得要吃饭吧。”

    他有些不好意思:“上一次本来说好了,要把你介绍给吴为,到时候给他看看你的项目企划,说不定他那边会感点兴趣,结果又没实现,还闹出那么大的岔子,我这不是不好意思吗?”

    他的心意已决,似乎今天不等到时景苏出现,绝对不会离开。

    时景苏:“……”这傻子赵哥,为什么每次他给的信号,他都听不懂?

    九千万的信号听不懂,不用等的信号也听不懂。

    通话结束,时景苏看一眼窗口,暗暗下决定。

    算了,今天说不定是一个逃跑的好契机,连老天爷都要催着他离开一下。

    时景苏重新来到窗台,再次望了眼他和草坪之间的距离。

    这一天楚家的电网还没有拉,至少时景苏没听到楚家有类似的动静,可能楚砚冬认为只需要靠四名保镖就能彻底掌握他的动向,再不走,等到拉了电网就真的走不掉了。

    时景苏深吸一口气。

    地上有绵软的草坪,高度也就三四米,跳下去应该不会有事的……吧。

    时景苏闭上眼睛,就几秒的事情,连墙都敢翻,二楼还不敢跳吗?

    他一跃而起,跨过窗栏,往下一冲,准备用矫健的身姿以完美的状态落地。

    结果落地的那个瞬间,感觉“咔哒”一声,有什么断掉的声音。

    第 110 章 私奔。

    时景苏当即捂着腿, 在地上“嗷嗷”地喊痛。

    不是他想叫这么大声,实在是太疼了。

    时景苏疼得眼冒金星,声音很快吸引来守在一楼的四名保镖。

    随即, 时景苏被四名保镖团团围住。

    他头冒冷汗, 看着有如巨人般高大立挺在面前的保镖们, 深吸一口气。

    也许今天他在跳下之前, 应该看看老黄历, 究竟宜不宜出门。

    随后不久,王叔也紧随其后赶至。

    他看了眼脸色苍白,疼得几乎随时能够晕过去的时景苏,感慨一句:“太太, 您这是何必呢?”

    迄今为止, 王叔都感觉自己像在做梦一样。

    时景苏曾经表现的种种迹象,都表明“她”对楚砚冬爱得无怨无悔。

    结果有一天, 所有人都以为爱少爷爱到无法自拔的太太,其实一点都不喜欢他们家少爷,这怎么能够叫那些带头磕CP的成员接受?

    正如王叔。

    王叔不敢相信那些都是假的,他情愿认为是太太因为得不到少爷的垂怜, 故作逞强做出的伪装。

    一切都是为了引起少爷的注意,希望少爷的能够更多更多的关心“她”, 哪怕每天回家只是简单的一句问候, 而不是直接踏进家门后,就钻进书房里忙碌事业不出门。

    而太太她,现在已然已经成功了。

    王叔叹气:“太太,少爷已经知错了, 虽然他有点不好意思开这个口, 但是我们都知道, 他想和您好好过日子。”

    时景苏一脸悲痛,并非因为听到这句话而感动到不能自已的地步,而是真的腿部太痛了。

    楚砚冬想和他好好过日子,可是他不想啊!

    楚砚冬要是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其实是个男人,那不得扒了他几层皮?

    昏迷前,时景苏抱着自己的腿,对劝说他给楚砚冬一次机会的王叔,抛出一个忧伤的眼神:“王叔,快点叫医生,我……我还能抢救一下。我还不想变成瘸子,不然楚砚冬就会……就会……”就会果断地对他进行照顾。

    王叔了然,不用时景苏说,他也早已经在发现他的第一时间起,就派人赶紧叫家庭医生来。

    不过看他腿部的情况,估计家庭医生会建议去私立医院,毕竟家里的医疗设备并没有这么丰富。

    王叔顿时明白了时景苏的良苦用心。

    太太真是时时刻刻都惦记着这段感情。

    在昏迷之前,还在介意自己会不会因为伤残,楚砚冬就会不要“她”这件事。

    王叔忍不住露出悲悯怜爱的眼神,握住时景苏的手,动情地说:“太太,您别多虑,就算是腿瘸了,少爷他也依然会照顾你生生世世,对你永不离弃。”

    “永不离弃”四个字,重重击打在时景苏的神经上。

    他一口气险些没能上来,两眼一黑,想说什么,最终没能说出口,彻底昏死过去。

    **

    在漫长的黑暗中,时景苏悠悠荡荡,又做了一个怪诞的梦。

    梦里楚砚冬将他五花大绑绑在床上,时景苏低头一看,自己的两条腿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没了。

    他两眼一抹黑,不敢相信道:“我的腿呢?”

    从两层楼的高度跳下来,最多可能会摔骨折,但如今,好端端的两条腿就能够没了?

    楚砚冬面无表情地给他解释:“你跳下来之后,双腿就保不住了,医生说只能截肢。从此以后,你没有了双腿,就只能静养。”

    时景苏心里一紧,脱口而出:“不可能,从那种高度上下来,我不可能双腿截肢,你骗人。”

    哪知楚砚冬突然笑得很邪,轻轻望着他白净细致的脸庞,嘴角轻弯:“你这么能跑,要那两条腿有什么用呢?”

    时景苏:?

    齉仹他心里一片荒凉,楚砚冬这是什么意思,是他命人把他的两条腿给……?

    不是吧不是吧,这年头霸道总裁都这么霸道的吗?随随便便就把人的腿给卸了?

    时景苏吓得脸色骤白,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楚砚冬,又问:“我都已经没腿了,为什么你还要绑着我?”

    楚砚冬笑着接近他,忽的就抓住他修长的手指,吻在唇边:“毕竟,你还会爬呢。”

    “……”时景苏望着他那张阴沉可怖的面孔,心里砰砰直跳。

    感觉再这么继续下去,楚砚冬肯定要将他抽筋扒皮,再把他的两只手给卸了,把他做成人彘。

    他大喊一声:“你不要过来啊——”

    “啊!”

    时景苏满脸是汗,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完全动弹不了。

    他掀开眼皮,猛地看向四周,才意识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四面都是白墙。

    空气中充满着浓郁的消毒水的气味。

    清冷,又寂静。

    和梦里的场景不一样,他暗松一口气。

    角落里围站着好几个人,其中一个是穿白大褂的医生,正拿着他腿部的CT看情况。

    时景苏的惊叫一声,顿时吸引住几人的目光,几人齐刷刷看向他,医生在问他:“楚太太您终于醒了,腿部的感觉还行吗?”

    可他根本来不及考虑那么多,第一想法就是,我的腿呢?

    时景苏伸手一摸,摸到了大腿。

    险些就要泪崩。

    还好还好,他的腿还在。

    没有被当成货品一样被卸。

    但随即,他的心再次提到嗓子眼。

    医院,白墙,医生,消毒水。

    时景苏伸手摸摸自己的上半身。

    他现在是不是被住院,如果被住院了,身上的衣服是不是已经被替换成医院的病号服?

    时景苏当即一个鲤鱼打挺想要爬起来瞧瞧情况,结果腿部的疼痛让他很快“啊”的一声倒回去。

    时景苏才注意到,除了医生和王叔等人站在不远的角落外,楚砚冬竟然也在。

    他阴沉又似带着讥笑的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身上。

    时景苏被他那古古怪怪的眼神刺了一下。

    他抬起手臂,赶紧看看情况。

    幸好,身上的衣服还是他本人的衣服,并没有被换掉。

    也就表示肯定没人替他换衣服,那楚砚冬还不知道他是个男人的真实身份。

    只不过,腿上好像是……已经打了石膏?

    时景苏感觉有点头疼。

    他这张乌鸦嘴,没想到再一次灵验。

    说什么不好,说从三四米的高度跳下去,应该不会摔断腿。

    结果真的摔断了腿。

    时景苏一想到未来好多天都要和这个石膏相依为命,他心里就一阵哭天抢地般的痛。

    如果他料想的没错,楚砚冬肯定不可能将行动不便的他丢给其他的男人照顾,而让女人来照顾他,时景苏也不愿意。

    那么只能楚砚冬自己上了。

    见他清醒,好像对于现状有点不知所措,楚砚冬发现时景苏有点懵懵地看着床单,一言不发。

    他冷笑着前行几步,一直走到时景苏的面前,修长的双臂撑在床体的两侧,高大的身影正好将时景苏完完整整罩在他的身形下。

    楚砚冬仔细望着他的脸,期望能从他的脸上看到一点不舍和后悔的表情来。

    可他的神情除了哀伤,只剩下哀伤。

    就好像,这次失败的逃跑行动,对“她”的打击很大。

    这让楚砚冬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心里狠狠的一痛。

    他有财富,有地位,有名誉,有权力。

    他可以给时景苏很多很多,“她”能够想到的东西,以及“她”不曾企及过的东西。

    如果时景苏是一个贪恋钱财的“女人”,许多事情都能得到完美的解决。

    可惜,“她”不是。

    “她”不贪慕虚荣,也从来没有觊觎过楚家太太的宝座。

    “她”要的很简单。

    是自由。

    可唯独,这么简单的东西,是他唯一给不了的礼物。

    楚砚冬唇线紧抿,尽量克制着压抑着,不让自己的情绪外泄。

    好在他面容生得极冷,平时也不轻易将喜怒哀乐挂在脸上,所以此时此刻,根本叫人看不出他心里的难受。

    时景苏眼神空空地望着床单。

    他很纳闷很纳闷。

    时景苏反复推敲自己为什么会在那么柔软的草坪上出事。

    这太不科学了,他可是经过严密的计算,用肉眼测量过那样的高度,绝对不可能达到骨折的程度。

    除非二楼的高度根本就不是三四米,而是在这之上……

    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绝对不可能摔得这么凄惨,这么壮烈。

    这无疑是在对他进行赤.裸.裸的挑战。

    太丢人了。

    时景苏觉得他被那个楼层的高度给挑衅了。

    望着他越来越忧郁的脸庞,楚砚冬的脸色也越来越阴沉。

    冷笑一声,楚砚冬说:“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就是因为他无法给时景苏自由,所以一早料到“她”还有逃跑的打算,从今天开始,才会派着四名保镖随时跟着“她”。

    但他没有想过“她”能够做到这么绝。

    故意利用他支走四名保镖以后,就能当机立断地选择跳窗逃跑。

    那窗户的高度,虽然不是很高,但也绝对不矮。

    一个女人能够做到如此地步,足以证明“她”有多么不想留在这里的决心。

    哪怕时景苏知道自己会受伤,也依然义无反顾跳下去。

    连一刻钟,一秒钟,都不愿意多等,都不愿意多待。

    不过时景苏就是如此一种性格的人。

    楚砚冬眼神黯淡些许。

    毕竟时景苏曾经可是冲在马前,将他牢牢护在身下不受马蹄的踩踏。

    楚砚冬眉峰渐敛,他轻“呵”一声。

    也许是在笑自己,那时候那么喜欢自作多情。

    “她”想离婚,想逃跑,想从他的身边插翅离开,这些楚砚冬统统都知道。

    但当真相再一次展露在面前时,楚砚冬心如刀绞,仍然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

    楚砚冬的脸色越发的阴沉可怕,浑身开始弥漫着浓郁的危险气息。

    他将时景苏圈在阴影中,他的身形下紧紧的,几乎让他没有任何躲闪的机会。

    时景苏的目光被迫抬起。

    等了这么久,没能等到离婚,却是等来看上去越来越危险的楚砚冬。

    时景苏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楚砚冬冷笑一声:“时景心,你倒是好本事。上一次翻墙,这一次跳楼,下一次准备做什么?就这么想要从我的身边离开吗?”

    至于时景苏选择离开的原因,楚砚冬也已经调查清楚。

    他嘴角暗含的嘲讽渐深,讥笑一声,楚砚冬回头,对站在门边守着的两名保镖使了个眼色,马上有人从门外带进来一个化成灰,时景苏都能认识的人影。

    赵越洋?

    时景苏一时情绪激动,差点没能从口内喷出一口老血。

    楚砚冬好狠的一个人,居然能够调查得如此精细,把赵越洋都从他的家门口给亲自逮过来。

    得嘞,他原先还想逃出去,先跑到时家门口想办法见赵越洋一面,告诉他一句“兄弟来日方长”。如今都不用他亲自跑这一程,就已经见到他的好兄弟。

    当然,时景苏自然不能用本来的面貌面对他。

    他选择——继续装傻。

    赵越洋处在一阵莫名其妙当中。

    他本是站在时家的门口等着时景苏归来,左等右等之下不见人来,刚打开一罐可乐准备过过嘴瘾,身旁忽然冲来几名人高马大的壮汉。

    赵越洋仔细一看,可不是楚砚冬身边的那几名保镖吗?

    他很想说,哈喽啊,老兄们,这么巧。

    话没出口,被几个人一顿按着手臂反剪到背后。

    赵越洋直呼:“抓错人了,抓错人了啊你们。”

    其中一人冷笑,让他老实点:“没抓错,我们家楚总请你过去一趟。”

    他上上下下一阵打量赵越洋。

    其实赵越洋长得不赖,但和他们家楚总相比,确实差了许多。

    毕竟要靠楚总吃饭,这人随时随地都习惯拍马屁:“就凭你,也配和我们家太太私奔?我呸!”

    赵越洋一脸懵逼。

    有没有搞错,他和时景心私奔?

    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

    而且是大大的误会!

    赵越洋警告他:“好好说话,你呸什么呸,小心我告你诽谤和绑架。”

    显然,几名保镖根本不买他的帐。

    赵越洋被一路扭送至私立医院,见到病房里的时景苏,仍然有点懵。

    “景心姐,你快帮我和他们说说,我和你之间,真的什么关系都没有!”

    这误会真像一个雪球,莫名其妙越滚越大。

    为免继续误会下去,赵越洋想要将谣言赶紧扼杀在摇篮里。

    然而床上的时景苏,看到他时先是一愣,接着两只眼睛开始蓄满泪水,一副看见情郎想要和自己撇清关系,孤苦无依柔弱无助又可怜的模样。

    那晶莹剔透的眼泪,在时景苏的眼眶中转了转,转了又转,终于在片刻后沿着绝美的脸庞滑落。

    任谁看了都忍不住快要心碎。

    赵越洋愣在原地。

    那一刻,连他都开始忍不住要唾弃自己。

    就好像,他俨然成为那个敢抛弃“她”的负心汉。

    时景苏声音低落,近乎是在哀求地说:“赵赵,你怎么可以这么无情呢?”

    赵越洋:“……”

    他错愕一瞬,才意识到时景心有多么痛恨这段婚姻。

    景心姐宁可要和他“沾上”关系,也想让楚砚冬将“她”踢出豪门。

    许是双方父母命定的婚姻吧,又或者……

    赵越洋瞄一眼楚砚冬高大俊朗的身形外貌。

    又或者,是楚砚冬贪图景心姐的美貌,对她进行霸王硬上弓?

    可他明明是在等时景苏,怎么会被这么无辜地抓过来?

    赵越洋的脑子越想越乱,感觉随时都能处于暴走的状态,他很想一阵捶胸顿足,问问其中究竟发生什么事。

    赵越洋忍不住说道:“我都说了我在等人,怎么可能和景心姐私奔?”

    “倒是你,无缘无故不分青红皂白把我抓过来,你这是犯法的行为,等着我去告你,你就等着吃牢饭吧!”

    听到“等人”两个字,时景苏的神经就像被人拉扯着一样,生怕下一秒赵越洋一个说漏嘴,说什么在等时景心的弟弟时景苏。

    果然,楚砚冬也觉得这个理由听起来很可笑:“等人?你在时家除了时景心之外,还能等谁?”

    第 111 章 “你这辈子都插翅难逃。”

    时景苏的心顿时一梗。

    问出来了, 楚砚冬果然还是问出来了。

    赵越洋一脸诧异,这个男人怎么回事,连自己老婆家里还有个小舅子这样的家庭情况都不知道的吗?

    他准备开口:“当然是在等……”

    还没说完, 床上的那个已经哭成泪人的人, 似乎在见到他百般撇清关系后, 苦苦支撑不下, 竭力想要从床上起身。

    但迫于一条腿已经绑上石膏, 难以动弹,挣脱半天,一个挺身,居然凄凄惨惨的从床上侧翻摔下。

    众人吃惊。

    太太为了和眼前这个男人在一起, 竟然不惜做到这个地步。

    只有王叔是少数的“太太仍然在逞强, 在找其他人演戏”的坚定派。

    时景苏匍匐在地,艰难地往前动了动, 伸开掌心,像是隔空要抓住赵越洋的身影:“赵赵,我现在已经明白你的心意了,既然如此, 你走吧,你快点走吧, 今天私奔一事, 就当我没有提过。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赵越洋:“?”

    私、私奔?

    等等,他怎么突然就和这么一个大美人要私奔呢?

    他感觉眼前的这出戏,有点上头,居然比那些狗血的影视剧还要狗血?

    赵越洋都不得不想要称赞一句, 景心姐真是好演技, 随机应变的能力也这么出众。

    他以前竟然没看出时景心这么的好相处, 早知道都是戏精,保证大家能够在一开始就玩到一起去。

    他每回看到时景心,时景心都是默不作声不爱开口的类型,如同高岭之花一般,只可远观,不敢近触。

    他一直以为时景心就是这种性格,或者不太喜欢他这种贱兮兮的样子。

    也可能是因为时景心为人比较慢热,需要一定时间的相处,才能逐渐熟络。

    如今一看,赵越洋瞬间释怀。

    原来“时景心”一直在假装矜持。

    赵越洋感觉自己错过了一个红颜知己。

    可惜,发现的太晚了。

    楚砚冬气得指尖发抖。

    他难道看不出吗?

    时景苏的意思就是故意激将法,想要这个渣男带着“她”远走高飞。

    越是让他走,对方越是可能不走。

    最后还要带着时景苏一起走。

    这样,这个渣男就能各方面任何时候好好照顾时景苏。

    就连时景苏不方便上厕所的时候,赵越洋都能扶着“她”的细腰,来到卫生间,和“她”笑着说:“我帮你脱。”

    然后时景苏会折了腰般倒在他怀里,表情激动又放浪地说:“啊,赵赵,你好温柔,好体贴,好有爱哦!我真的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哦~”

    画面感太强,一股浓郁的冰冷气息降临,房间内顿时像是开了低八度的空调,众人纷纷感到冷空气降临,开始浑身发冷。

    楚砚冬走近赵越洋的身边,冷冷睨视着他。

    角落里的那些保镖们一个个开始摩拳擦掌,看起来就像是要随时给赵越洋一顿最强的教训一样,让他知道知道,胆敢绿了霸总的下场究竟是什么样。

    老实说,先前还在叫嚣让楚砚冬等着吃牢饭的赵越洋,被眼前的场景也震得不知该如何应对。

    他甚至在怀疑,今天能不能活着走出这扇门。

    赵越洋已经做好挨揍的准备。

    突然,楚砚冬的脚边传来一声极为凄厉的“不要!”,他的脚腕顿时被人抓住。

    低眸一看,竟是时景苏不惜忍着剧痛,艰难爬行到他的身边,抓住他的脚不放。

    “不要伤害赵赵。”时景苏一字一顿,非常艰难,像是语声卡在脖子里,快要断气的声音。

    楚砚冬:“……”

    “呜呜,”他小声啜泣,居然在楚砚冬想要动动脚脖子的瞬间,又说了一遍,“不要伤害赵赵,求你。”

    楚砚冬气得头冒青筋:“……”

    时景苏真是好得很,好得很。

    莫名其妙得到解救,赵越洋还没从胆战心惊中回过神来。

    他浑身冷汗,早已被眼前的一幕幕震惊到忘记他之前等的人是时景苏。

    虽然他真的很想帮时景心报警,但清官难断家务事,时景心已经嫁给楚砚冬,连警察都管不了,除非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楚砚冬对“她”进行家暴。

    说起家暴,赵越洋顿时望向他的腿。

    不会楚砚冬这么狠,一个铁拳就将景心姐的腿打断了吧?

    他欲言又止。

    最终,还是忍不住心中激昂的正义感,斥责道:“你对景心姐做了什么?”

    “不要因为景心姐不喜欢你,你就可以真的这么为所欲为。”

    每一句话都像是刀一样扎在身上。

    楚砚冬平白无故被扎了好几刀。

    他真的快被这一对痴情男女气死了,在赵越洋的口里,他俨然成为那个十恶不赦的大坏人。

    楚砚冬不动声色地轻抚一下疼得能滴血的胸口。

    他冷笑一声,觉得有必要一定要在这个地方解释一遍,说:“时景心为了和你私奔,不惜从两层楼高的房间跳下。”

    赵越洋:?

    要不是他真的无比清楚他和时景心之间没什么,赵越洋都快深受感动了。

    世界上竟然有如此不顾一切都要和他在一起的女人存在。

    竟有这等好事。

    作为当事人的他,怎么不知道?

    “不不不,老兄你先听我说。”赵越洋很想把误会解释清楚,但此时此刻,最不想让他解释的人,是时景苏本人。

    “不用说了,你走吧,快点走啊!”时景苏咬着下唇,痛恨地看着他,“难道你真的想在本市都混不下去吗?”

    赵越洋缩回跃跃欲试的脚步,他原来觉得楚砚冬的手应该不至于伸这么长,但几次三番的寻事挑衅,让他意识到楚砚冬这个人的脑子可能不好使。

    得罪谁,都不要得罪一个偏执狂。

    赵越洋有点于心不忍,他眉头紧皱,很想带趴在地上的时景苏走。

    可是时景苏一直口口声声让他快点跑,说得那么痛彻心扉。

    赵越洋终于还是咬紧牙关,转身打算加快脚步赶紧离开现场。

    等到他日他羽翼丰满一点的时候,一定要想办法将景心姐给解救出来。

    赵越洋迈出脚步,眼看就要朝大门的方向而去。

    突然听到时景苏在身后又说:“等等。”

    赵越洋停下脚步。

    连楚砚冬也觉得费解。

    时景苏又想做什么?

    时景苏眼巴巴望着楚砚冬,就像在望着盼望已久的事情一样。

    “那个九千万,真的不考虑再给一遍吗?”

    楚砚冬快被气死了。

    他真的从来没有体验过这种感觉。

    从小到大,没有人敢忤逆他的意思。

    大家都是顺着他。

    唯独时景苏,三番五次能精准踩到他的痛点。

    楚砚冬气得双眼赤红。

    都到这个时候了,时景苏居然还想着要给“她”的渣男好哥哥谋划下半辈子。

    几乎是一字一顿的,楚砚冬的口中顿时冒出三个字:“不!考!虑!”

    连带着赵越洋也不再是那么体面地离开病房,而是被两名虎背熊腰的保镖给“丢”出去。

    时景苏望着赵越洋消失的背影,就像再一次看到煮熟的鸭子从眼前飞走一样。

    他很郁闷,非常的郁闷,很想揪住赵越洋问他一句:当初楚砚冬他要给你钱,你就拿着啊啊啊!

    终于送走那个恼人的渣男,楚砚冬感觉有一段时间,时景苏和赵越洋之间应该不会再见面。

    可能从今往后,两个人都不会再见面。

    但他对时景苏的信任已经大大降低。

    亲自扶着他,将他从冰凉的地面扶着站起,楚砚冬冷冷一笑,那俾睨众生的目光,有着漠视一切的霸道。

    楚砚冬看着他,忽然笑说:“挺能跑的是吗?”

    在他表白后还要跑,就这么讨厌他吗?

    很可惜的是,“她”的情郎再一次丢下“她”逃跑。

    时景苏浑身一个激灵。

    总感觉楚砚冬的这个眼神,比吐着信子的毒蛇还要来的可怕。

    时景苏硬着头皮,迎面对他一笑。

    至少在他的极力保护下,赵越洋算是相安无事地走了。

    否则赵越洋如果出什么事,他这良心上可过不去。

    时景苏干脆也不装了,他摊牌了:“我都说了,我们之间……”

    还没说完,楚砚冬的眼底像是藏了一抹烈焰,单手扶住他的腰,锁死他的一切。

    “想走?你这辈子都插翅难逃。”

    时景苏腰肢一软,险些跌进楚砚冬的怀里。

    他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问题。

    大概是听到一句幻听。

    但看向楚砚冬坚定无比的目光,那其中暗藏的汹涌,不是作假的模样。

    时景苏头有些发晕,很想要再度昏倒过去。

    时景苏捂着悲痛万分的胸口,抬起眼,浓密的眼睫轻轻颤动,他昳丽的面庞上,眼角滑过一滴晶莹剔透的泪。

    “楚砚冬,把我埋了吧,求你。”

    楚砚冬:“……”

    ……

    埋是不可能埋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埋。

    但楚砚冬接收到时景苏的决心以后,似乎一直在生闷气,在医院里后半段时间,不是冷笑,就是在预备冷笑的路上。

    时景苏陷入昏迷的时间恰好在三个小时左右,于是他从王叔的口中听到不少关于楚砚冬这期间的事迹。

    例如楚砚冬在得知他受伤的消息后,如何不管不顾,连只开了一半的非常重要的会议,都能暂且抛弃。

    又比如楚砚冬为了尽早能赶到他的身边,特地自己开车抄近路。

    但由于路上堵车,楚砚冬行至一半的路程,无法前行,也无法后退。

    卡在不上不下的地方,楚砚冬临时弃车,几乎是夺路狂奔,一口气跑到医院。

    因为过于剧烈的运动,楚砚冬那一刻的面色很难看,在见到躺在病床上的他的那一刻,险些喘着气要晕倒。

    幸好王叔临时找医生加急,给他安排上氧气。

    吸了痒之后,楚砚冬才逐渐恢复状态。

    他当时的意识已经有点迷离,几乎是红着眼睛握住时景苏的双手,无论谁来劝说让他也去躺着休息休息,他都不愿意走。

    医生前来出示报告单,楚砚冬第一时间就猛地站起身,关切问他情况。

    可无论医生怎么说,时景苏只是一条腿骨折,楚砚冬都不相信,反复询问时景苏有没有波及到大脑,腰椎有没有受伤,肋骨那里,还有内脏那里有没有受伤。

    还有“她”有没有很明显的外伤。

    说“她”是一个很爱美的女性,千万不能留下太明显的伤痕。

    王叔一字一句在讲述和楚砚冬相关的事情,时景苏听得有点迷茫。

    他侧着脸,漂亮的眼睫轻颤。

    视线尽头内,楚砚冬正坐在靠窗的位置,一点一点慢条斯理地削苹果。

    修长的手指拂过漂亮的苹果,似乎是为了逗他开心,他居然还很有耐心地削成一块一块的小兔子形状。

    很快,一只只栩栩如生的小兔子,竖着耳朵托在他的掌心上,向着时景苏的距离跳脱而至。

    第 112 章 小骗子。

    时景苏的内心轻轻一动。

    日光笼罩下, 楚砚冬肌肤苍白得十分招摇,五官拆开来,每一样都很精致, 组合在一起, 又显得万分英气。

    但在这惨白病弱的脸容下, 如同一件易碎的艺术品。

    仿佛轻轻一碰, 就能支零破碎。

    这是他认识的楚砚冬吗?

    会在他受伤之后, 比起自己发病还要紧张?

    时景苏别开眼睛,尽量不去看他。

    一切都像做梦,失真到让人不敢置信。

    楚砚冬让王叔别再说了,他就不是一个喜欢邀功的人, 不管他做什么, 时景苏信也好,不信也好, 他都懒得对时景苏描述太多。

    “王叔,你先下去吧。”

    王叔知道自己有点多言,点点头,赶紧退下去。

    病房内, 顿时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你不用对我这么好的。”

    时景苏忽然鼻子有点酸,他也不知道怎么了, 就是突然想到自己是个小骗子, 楚砚冬做错过什么,只是娶了一个不爱的女人,一直在告诉那个女人,不要轻易接近他, 因为他不会爱上她, 他会伤害她。

    而那个女人, 其实是个男人。

    他心情很低落,舌苔里顿时有点苦。

    楚砚冬看出他心情不佳,想到公司里那些女下属,总是喜欢买甜食吃。

    可能甜食会让人的心情变好。

    苹果也是甜的。

    他怕他不信,还亲自吃了一块,告诉时景苏:“甜的。”

    然后他将苹果递到他的唇边。

    修长的指尖,无意间碰触到他有些冰凉,有些柔软的唇,楚砚冬眉心轻轻一跳,心里也跟着轻轻一跳。

    他突然看到时景苏带着些湿意的眼尾,深藏着许多难以言喻的情绪。

    可能依然讨厌他的碰触吧。

    毕竟一时半会儿,时景苏不会对他有任何的改观。

    楚砚冬低垂着双眼,眸光黯淡,苍白的嘴唇上,血色尽失。

    他将苹果快速塞进他的唇边,期望着他能够快点将这份甜吃下,然后情绪高涨起来。

    但是随即,时景苏像是意识到什么,居然把他的苹果全部打掉。

    一只只的小兔子,顿时散落在冰冷的地面,从原本的鲜活,变得死气沉沉。

    楚砚冬竭力忍耐着克制着什么。

    他低眉看着那些“死”去的小兔子,指尖轻颤。

    时景苏望着他,眼神冰冷到没有机质:“你要我说多少遍,我们之间不可能的,你非要我做得这么绝,才肯相信吗?”

    “你觉得你可能会用感动感化我吗?”

    “别笑话人了。”

    “这辈子,让我爱上你,简直痴人做梦。”

    楚砚冬下垂的眼睫轻轻掩着他深色的瞳孔。

    他没有开口,看着时景苏嘴角暗含的嘲讽,如同眼前生出一面镜子,好像看到他曾经对时景苏的所作所为。

    那些曾经的种种,一幕幕如走马灯般在眼前回放着,他现在终于知道了,当初时景苏的感受。

    不过楚砚冬又暗自庆幸。

    那时候的时景苏,和如今的他不一样。

    那时候的时景苏就不爱他。

    不在乎他。

    不喜欢他。

    所以,他那么刻薄地伤害“她”,“她”也没有感到任何心痛到难以忍受的滋味。

    和他现在的狼狈不一样。

    楚砚冬默不作声地将小兔子一一捡干净。

    丢进垃圾桶之前,他还有点舍不得,想拿水冲洗一下。

    他虽然没有铺张浪费食物的习惯,但掉在地上的食物,基本也不会再吃。

    今天是他第一次主动为一个人削苹果,第一次这么舍不得丢掉一份食物。

    但最终,小兔子还是一个个从掌心里滑落,滚进垃圾桶里,像是掉进了黑洞,连挣扎也没挣扎,很快消失不见。

    时景苏望着他折返的身影,忽然发疯似的在床上大吼大叫,还朝他扔枕头。

    他的准头很好,枕头一下砸在楚砚冬的肩膀上,其实不疼,但是楚砚冬被他砸得肩膀往一侧轻微晃了一下。

    时景苏情绪显得很激动:“出去,你给我滚出去!你把赵赵弄走了,我以后再也见不到赵赵了,楚砚冬,你满意了吗,高兴了吗?!”

    “我告诉你,就算你不让我再接近赵赵,我对你也不可能有任何一点的感情。”

    “你就是个恶魔,你拆散了我和赵赵,你为什么这么残忍!”

    楚砚冬默默捡起枕头,走近他,按住他不断挣动的肩膀,又将枕头默默塞回他的后背。

    他抿紧唇线,深深望着他,最终,还是将按住的手收回,说了一声:“我先去问问医生你的情况,你在这里先好好休息。”

    楚砚冬总算从他的眼前离开。

    时景苏指尖冰凉,瞬间轻呼一口气。

    他不禁要为自己刚才的演技点个赞。

    连他自己都快被骗过去,整一个痴情人发狂的样子,更别说楚砚冬会被他骗过去。

    他也是迫不得已,临时想到用这个办法打消楚砚冬对他的想法。

    如果不表现得凶狠一点,不表现得痛恨一点,时间一久,楚砚冬会认为自己一直都会有机会。

    就像曾经楚砚冬认为他会有机会获得他的心一样。

    时景苏的眸光一黯。

    楚砚冬这么优秀的一个人,自尊心又强,肯定不允许自己的付出,被一遍遍无情的践踏。

    楚砚冬迟早都会受不了。

    至今为止,时景苏仍然不敢相信楚砚冬会喜欢他。

    他像小虾米一样蜷缩在床上,抱着枕头想东想西。

    不明白究竟哪个环节出现错误。

    为什么楚砚冬要喜欢他?

    这份感情,他就算想回应,也根本没法回应。

    **

    许久之后,楚砚冬带着医生重新回到病房。

    在楚砚冬的强烈要求下,医生给安排时景苏又做了一次全身的检查。

    所有的报告出来以后,不管是时景苏还是楚砚冬,都总算放心。

    时景苏除了腿骨折之外,没有其他任何的问题。

    医生提议让他在家静养,但必要的时候,也最好下床动动,不要总是待在床上。

    时景苏谨记嘱咐。

    因为也不是什么大的问题,楚砚冬并没有为他办理入院手续。

    楚家还有专门的家庭医生,到时候拆石膏的事,也可以由家庭医生代劳。

    时景苏跟着楚砚冬重新坐到专车里面。

    又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道路,熟悉的风景,熟悉的回家路。

    他假装情绪不高涨,也的确很难高涨起来。

    果然如他所料,腿摔伤以后,行动不便的他彻底由楚砚冬照料。

    楚砚冬的占有欲强到不能经由别人的手碰触他一下。

    哪怕是女人都不行。

    时景苏一路被楚砚冬扶着走路,他很抗拒,想要和病房里的时候一样,如法炮制一遍,用大吼大叫的疯狂形象震退楚砚冬。

    谁想到楚砚冬干脆要打横将他抱起来走。

    时景苏顿时垮下脸来,被再次不按常理出牌的楚砚冬弄得停止冲动的想法,马上表示他可以走,扶着走就好。

    楚砚冬又牢牢搀住他的手,五指抓得很紧,生怕他跑掉一样。

    时景苏心里在计算,今天晚上该怎么顺利度过去。

    他一条腿不太能动,另外一条可以,其实努力努力的话,行动似乎也没有那么不方便。

    只要给他一根拐杖,时景苏脑海里演练了一下,完全没有问题嘛。

    但回到家中以后,他才意识到,“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这句话有多么的无情。

    楚砚冬根本没为他准备医用拐杖。

    时景苏被一路搀回房间里,连许久没见到的楚东来江以惠夫妻俩人,也正好从外地赶回家中。

    看到他病恹恹地躺在床上,江以惠握住他的手说:“心心,我听砚冬说你被车撞了,这出行在外,一定要小心再小心,以后你可以叫王叔派人跟着你,这样身边有人提醒着,也不太容易出事。”

    好家伙。

    时景苏没想到楚砚冬会把这件事“美化”成他被车给撞了。

    他是不是应该感谢一下楚砚冬,不然他从二楼上跳窗逃跑不成,反摔断腿这么丢人的事就要被更多人知道。

    而楚砚冬也没有编造他是从楼梯上滚下来的这种借口,不然感觉好像更加丢人。

    楚砚冬大概也是怕自己的父母担心他们,更不想被人知道他们的婚姻关系已经到达岌岌可危的地步。

    时景苏勉强应声:“妈,我知道了,我下回会注意。”

    江以惠“嗯”了声:“这次还好没有什么性命上的大碍,我和你爸听到消息的时候都快急死了。”

    楚东来也在旁边说:“那个敢撞人的司机已经拦下来没有?”

    不过就算没有拦下来,现在天眼系统那么发达,也可以通过街上的监控看到对方的车牌。

    撞人的司机绝对跑不掉。

    楚东来不打算私了。

    他们楚家不缺钱,那个敢撞人的司机一旦抓到,他得用法律的手段让对方付出一定的代价。

    时景苏脸色一僵,望了一眼站在角落默不作声,一直目光沉静看着他的楚砚冬。

    他怎么有一种楚砚冬在报复他的错觉?

    明明知道他的父母肯定会砸破砂锅问到底,还故意编出一个他是被车撞的理由。

    那他宁可是从楼梯上滚下来的。

    丢人就丢人吧。

    时景苏梗着脖子说:“爸,妈,不用追究了,是我没看清楚红绿灯,走的太急,没遵守交通法规,而且对方上有老下有小,家里也挺穷的,听说还欠了很多债,因为他家孩子刚得了血癌,那司机是在送货的路上,为了努力挣钱给孩子治病用,遇到这种事也是无妄之灾。”

    江以惠听后,直夸他心地真是善良,不愧是他们家看中的儿媳。

    只有时景苏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他小心翼翼看向楚砚冬。

    他仍然一副风轻云淡,默不作声的模样。

    时景苏:“……”

    时景苏:“!!”

    楚砚冬果然在故意报复他吧。

    楚东来和江以惠这次回来,也是临时之举,看望完他之后,还得出去。

    他们要参与一次其他公司的品牌发布会,会议就在明天召开,在其他城市,坐飞机也得要四五个小时。

    到时候会邀请许多业内记者光临现场。

    楚东来和江以惠一会儿就得动身。

    和两位长辈阔别以后,时景苏怎么想都觉得不对。

    他好像真的落入楚砚冬的陷阱里,而且是双重陷阱。

    他刚刚应该和楚父楚母痛诉和楚砚冬之间已经没有感情,而他也已经出轨的事实。

    楚砚冬可以忍这个“绿”帽子,相信楚父楚母应该忍不了。

    然而现在,他因为要临时想办法编造腿为什么会断的理由,不知不觉间竟然替楚砚冬苟住和他之间的恩爱夫妻的假象?

    时景苏诧异地看了眼楚砚冬。

    楚砚冬慢条斯理走到他身边,忽然笑道:“你说起谎话来,真是一点也不脸红。”

    所以曾经的那些说爱他,离不开他的言论,才能那么轻易的被“她”说出。

    可他还是相信了时景苏的信口开河。

    谁让“她”把假的,都说的跟真的似的呢?

    时景苏:“……”

    果然如此!

    他就知道!

    楚砚冬给他又埋了两个坑。

    因为他没带包出门,被直接送进医院,出行时手机不在身上,现在暂时被楚砚冬收着。

    时景苏望着他,要求道:“把手机给我,我要给你爸妈打电话,他们应该还没走远,让他们再回来一趟。”

    楚砚冬知道他是什么动机,居然真的把手机往他的身边一扔。

    好像在示意他,随时可以拨通这个号码。

    第 113 章 诱哄的声音:“听话。”

    这么主动的举动, 让时景苏反而看不出楚砚冬的意图。

    楚砚冬会这么干脆果断地让他拨电话,让他和他的父母说他们要分开?

    他愣了一下,准备捡起手机, 就被楚砚冬突然前来的摁住他手掌的举动制止。

    楚砚冬的眼底透露着一种疯狂, 从那份显而易见的疯狂中, 时景苏得知, 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他拨通这个号码。

    一切又是试探。

    反复试探他到底能不能心软, 对他究竟有没有感情,有没有留恋,有没有不舍,哪怕一点点都好, 那么的卑微, 几乎低到尘埃里去。

    然后想看着他追悔着说,我不想和你分开。

    楚砚冬笑了一下, 这一瞬,他觉得自己有点可悲,居然会想到拿这种他平时根本看不起的手段,来压迫时景苏“投降”。

    “一旦和我分开, 你就得偿还那个十个亿。”

    十个亿的数字,顿时冲击在时景苏的脑海里。

    他大概心算了一遍十个亿这个数字到底有几个0。

    被一连串的0震得脸上即刻戴上痛苦面具。

    最后觉得, 好死不如赖活着。

    哪天掉马了, 不仅会没有命,连十个亿还得还。

    “那就还。”时景苏说得铿锵有力,实际内心心痛无比。

    那可是十个亿啊。

    是他可能几辈子都挣不回来的钱。

    要不是那天楚砚冬在现场捣乱,他没准可以搭上一条变成男明星的暴富道路。

    尽管当时给他抛出橄榄枝的那个人, 看中的是身为女性的他。

    但他可以用女性的身份, 向那个富二代导演介绍“她”的弟弟时景苏, 也就是他自己试试。

    毕竟时景苏对自己的外形条件,还是挺有信心。

    再不济,如果有什么影视剧里需要客串伪娘角色,他也可以上。

    仿佛get了一个全新的发家致富的路线,时景苏更加感觉自己错过了十个亿那么多。

    他心里滴血。

    又铿锵有力地说了一遍:“我慢慢还。”

    楚砚冬没想到他竟然能够不认命到这样的地步,又冷笑着说:“你拿什么还?”

    忽然,他抓住他的手腕,将他一拉至眼下,至怀里。

    楚砚冬低垂着脸,唇瓣逐渐靠近他的唇瓣,还有一两公分的距离,几乎就能吻上他的唇。

    楚砚冬凉到刺骨的嘲讽声,忽而更大了:“拿你的命还吗?”

    时景苏也并不是想要故意添油加醋,只是在这种时候,无疑是一次能将楚砚冬的想法狠狠扼杀在摇篮里的好机会。

    纤长浓黑的睫毛随着眼睑轻轻眨了眨,一把小扇子似的落在他的下眼睑上,时景苏似乎越过楚砚冬的脸,望向更深远的地方。

    他眼神茫然一瞬,紧接着似乎想到什么,露出情意绵绵的笑容。

    他嗓音甜而不腻,眉眼处都是对未来的希翼:“这个不用你担心,赵赵说过,他会和我一起共渡难关。”

    楚砚冬牙齿顿时一酸,连挖苦他的话都已经说不出来:“……”

    他脸色瞬间阴沉下来,难以描述此刻的心情,简直气急败坏。

    时景苏的脸上此刻写满着一派天真,对赵越洋的信任,对未来的展望,对美好生活的向往,纯粹到让人想要破坏、摧毁殆尽的地步。

    楚砚冬咬紧牙关,最终只是冷笑一声,告诉他一句:“做梦。”

    时景苏也想对自己说声做梦。

    他真的好想好想眼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如果楚砚冬那么好解决,他肯定也不会成为本书的男主了吧。

    时景苏已经做好楚砚冬可能会丧心病狂碰他的举动。

    但楚砚冬不仅没有碰他,还从楼下推来餐车,上面摆满着许多丰盛到让人眼馋的食物。

    时景苏:“……”

    如果不是他确定以及肯定楚砚冬真的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是男人,时景苏都快认为楚砚冬是故意的了。

    为减少有可能上厕所的次数,时景苏特意减少喝水的量,连肥宅快乐水都已经不能令他感到快乐。

    他躺在大床上,望着头顶洁白的吊顶,做出誓死不从的模样。

    可楚砚冬的手里端着汤碗,轻轻一闻,那汤里浓郁的香味直入鼻息。

    太香了。

    是精炖大骨汤。

    时景苏心一横,第一次拒绝美食的诱惑:“我不吃,你不要给我!”

    楚砚冬笑一声:“绝食?”

    时景苏:?

    等等,绝食?

    他没有想过这个办法。

    那就……

    时景苏闭起眼,一副“你说的很对,我就是在绝食”的表情,拒绝张嘴。

    “好。”楚砚冬将碗收回。

    “那就绝食吧。”

    时景苏:“……”

    艹。

    这个男人之前不是还说爱他爱的不行吗?

    忍心看到他不吃饭饿肚子的模样吗?

    时景苏猛然间睁开眼睛,却没想到,在不知不觉间,楚砚冬竟然端着碗已经靠近他的身边站着。

    香气四溢,铺入鼻间。

    时景苏已经快十个小时没吃饭,早已是饿得前胸贴后背。

    他吞了吞口水。

    感谢这副身体,喉结生的不明显,在这么近距离的观察下,楚砚冬才没能看出他是个男人。

    时景苏眼巴巴看着他手里端着的汤碗。

    楚砚冬挑眉轻笑:“不是说好绝食的吗?”

    “是、是啊。”时景苏说话时都有点心虚,他看着汤碗,真的如同剜肉般的疼痛。

    “我确实不吃,所以你也不用拿的这么近。”

    他故意叫楚砚冬端走。

    结果,楚砚冬居然当着他的面,非但不走,还开始一口接一口喝汤。

    时景苏:“……”

    汁水从楚砚冬的唇角滑落,又被他用舌尖舔了回去。

    时景苏看得喉咙一阵干痒。

    天杀的楚砚冬,他怎么以前没发现楚砚冬这么擅长气人呢?

    时景苏想要闭着眼睛,假意看不见,可那香味实在太浓郁了,时景苏饿得肚子里一阵叽里咕噜的叫唤。

    他又睁开眼,看着楚砚冬一勺接一勺慢悠悠喝汤的模样,口水直咽。

    等哪天楚砚冬生病了,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时候,他也要在他的面前这样大口喝汤,大口吃肉。

    气死他。

    楚砚冬漂亮的眼型弯了弯,问他:“不是说不吃的吗?”

    时景苏还在坚持,他冷呵一声:“我看看都不行吗?”

    又是叽里咕噜的一声,将他的饥饿显露的无处遁形。

    他真想骂一句楚砚冬真不是人。

    楚砚冬对他表白之后还是这么坏,经常言语打击他,对他进行肆无忌惮的冷嘲热讽,还挖坑给他跳。

    但这样也好,这样他就有理由不可能喜欢上楚砚冬。

    楚砚冬对他坏一点,总比做什么都对他特别的温柔强。

    时景苏张张嘴,话还没出口,楚砚冬又是一声冷笑:“真的不吃是吗?”

    紧接着,也不等他有所反应,楚砚冬喝下一口汤后,唇已经接近他的唇瓣。

    在时景苏愣怔的目光中,他一手托着他的后脑,一手抱着汤碗,居然就这么直直地吻了下去。

    口内的唇齿似乎在拼杀。

    时景苏意识浑浊,想要反抗,他的唇边流下汤汁,一股浓郁的骨头汤味在口内弥漫。

    时景苏才意识到,楚砚冬刚刚喝的那口汤并没有咽下去,他是在通过这个办法给他灌汤。

    时景苏“唔”了一声。

    幸好这个是汤,他还能接受,如果是饭,他绝对会说一句不行!

    他艰难地咽了下去,胃里因为这口汤的浇灌,顿时产生一点暖意。

    口舌分离时,楚砚冬高大的阴影附着在他的身上,他正冷冷看着他,那眼中燃烧着一股欲的味道。

    他的声音很低沉,有些磁性,像是在诱哄他:“乖乖吃饭,听话。”

    时景苏的脸上莫名一燥。

    楚砚冬俊气逼人的脸离得太近了,他连他瞳孔里的倒影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那诱哄的声音似乎很有效果,他莫名其妙又咽了咽口水。

    口齿里仍然有汤带来的美味气息。

    当真回味无穷。

    但很快,楚砚冬就被时景苏的略有些嫌弃的眼神给狠狠一刺。

    时景苏居然又这么嫌弃。

    楚砚冬端着汤碗的手指紧了紧,嘴唇微张,似乎想继续给他灌汤。

    时景苏已经抢先将他手上的汤碗一把夺下。

    “我喝我喝我喝,你别喂了。话说你有健康证没,我们要保证汤汁的纯粹,不能让口水混杂在里面吃进肚子。”

    楚砚冬气得脸都快绿了。

    好一个保证汤汁的纯粹,还不是在嫌弃他不干净。

    还问他有没有健康证,他们两个都已经亲过那么多回。

    “她”以前在亲他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问他有没有健康证?

    不知怎么,时景苏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必须防范的能够随时将人生吞活剥的大灰狼一样。

    楚砚冬气得浑身钝痛。

    他的呼吸都开始变紧。

    毕竟受之前在医院做的那个梦的影响,时景苏总觉得他会不会被卸了腿脚,又被卸了手。

    然后被楚砚冬五花大绑绑在床上,哪里也去不了,更无法动弹。

    惊疑不定地看着楚砚冬,时景苏开始慢慢喝汤。

    第一口的时候,他还在被害妄想症中怀疑着,这汤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古怪。

    他喝得极为小心翼翼。

    但汤太好喝,甫一进入胃里,就暖了他的全身。

    第二口开始,时景苏已经狼吞虎咽。

    转眼间,就将满满一碗浓汤饮尽。

    如果有什么事,喝过汤的他和楚砚冬,之前就已经有事了。

    没有必要想的太多。

    喝完汤,时景苏开始干饭。

    他的胃口向来很好。

    既然已经开吃,就不要再装什么矜持小可怜。

    他索性敞开肚皮吃。

    很快,楚砚冬眼前的食物风卷残云般进到时景苏的肚子里。

    他终于吃到美味的红烧肉,炖排骨等等鲜嫩肥美的肉类大菜。

    楚砚冬有点愣怔。

    以前他就知道时景苏的胃口很好,但因为V博的存在,他一直以为时景苏是故意装成那样,好让他因“她”太能吃而嫌弃“她”。

    如今一见,时景苏是真的能吃。

    吃完一碗饭,又接着干了一碗。

    第二碗结束,又问他要了第三碗。

    最终,楚砚冬都怕他的肚皮撑破,竭力制止他吃第四碗。

    时景苏顿时露出万般无奈的神情。

    他摸着滚圆的肚皮,瘫软在床上躺尸。

    只有在这种时候,时景苏才会觉得自己不像是一个女人。

    他兀自回味着口内的香味。

    如果不是想克制一下喝汤的量,那样他就能够通过此举少上几次厕所,时景苏恨不得再战两大碗汤。

    时景苏想过了。

    完全不上厕所压根不可能,他总不能被尿活活憋死。

    那只能由原先的一天好多次,尽量缩减成早中晚一起共三四次。

    所以喝完抢来的汤以后,他就管住自己的嘴,连平时最爱喝的饮料都无法勾引他。

    但不知怎么回事,可能反复想到“上厕所”三个关键字,时景苏有股尿意顿时上涌。

    他越想努力压制,这股尿意便越来越横空出世。

    最终,时景苏憋得浑身难受,脸色都快通红。

    他心里烦躁不安地看着楚砚冬,憋了半天,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我想上厕所,让我自己去。”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的更新放在下午,后天恢复12点。

    第 114 章 背他上厕所。

    时景苏心里盘算着, 楚砚冬应该没有看人尿尿的习惯,就算他坚持要将他扶到卫生间门口,也不一定会跟在他的身边。

    但以防万一, 如果楚砚冬忽然禽兽大发起来, 一定坚持要带着他如厕怎么办?

    时景苏重复一遍:“我要自己去。”

    楚砚冬的目光定格在他的脸上。

    不知时景苏想到什么, 漂亮的眼睛似乎是有些害怕的在闪躲。

    那张白净无暇的面孔, 此刻也染上一丝丝红晕, 让昳丽的面孔更显娇羞与张扬。

    楚砚冬看得有点痴,瞳色深了几分。

    艳气逼人的“女人”唇线轻启,鸦青色的黑发如瀑,轻轻的、也懒懒地垂在“她”的肩侧。上衣的肩带有些凌乱, 露出肩膀上一对形状漂亮的锁骨。

    可能是室内空调的温度调得略高, 望着“她”双颊上的微红,不知怎么回事, 楚砚冬的耳廓也逐渐染上红晕。

    只是要上个厕所而已。

    这个女人为什么也要露出这种该死的会让人误会的信号?

    楚砚冬的手指紧了紧。

    喉口有点干哑。

    几乎是陷入时景苏温柔又倍显无辜的多情眼中,他忽然伸掌拢在他的脸上。

    时景苏等待半天,没有等来楚砚冬应答的声音,却是等来了楚砚冬有点迷醉的双眼。

    他神色一惊, 意识到他想要做什么的时候已经迟了。

    楚砚冬的薄唇欺近,突如其来的那个吻, 温柔得如同雨后绽晴的空中, 拂来的一阵轻柔的微风。

    酥酥的感觉密集如雨点,错落有致地沿着唇线一路遍开,像是被万物簇拥着的感觉,时景苏被吻得大脑一片混沌。

    他一直处在被动的动作中, 甚至都没有回应。

    当楚砚冬兵临城下时, 他只是双眼迷茫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楚砚冬无限放大的俊脸。

    楚砚冬高挺的鼻梁。

    楚砚冬浓黑的眼睫。

    楚砚冬深邃如一汪深不见底幽潭的眼瞳。

    楚砚冬……

    楚砚冬又在吻他?

    时景苏猛地将他一推。

    楚砚冬看他“痴痴傻傻”的模样, 本以为他已经逐渐能适应这样的关系,最初的时候,时景苏都已经没有抗拒。

    没想到,最终时景苏还是将他猛然推开。

    楚砚冬的肩膀一侧,因为推得有些突然,他的唇角被迫与他的分离时,不小心被牙齿咬伤。

    楚砚冬的口内顿时有一股腥甜的血腥味。

    他摸一摸唇角,有些刺痛。

    时景苏不可思议望着他,要不是楚砚冬还是他名义上的老公,他真的想抱住自己的肩膀,大喊一句:“流氓,你做什么!”

    自从他作为一个老师,亲自对楚砚冬展开如何亲吻的教学后,这个学生似乎开始迷恋上亲吻的滋味。

    吃饭吃到一半就要亲,给他灌汤灌药也要亲,坐在交通工具上看着窗外的风景时,也要亲,他刚从医院被扶着出门,呼吸到第一口空气时,也要亲。

    总而言之,就是一言不合就要亲亲亲。

    时景苏本以为教他如何温柔接吻的技巧后,他的唇皮会好许多。

    然而现实告诉他,在这种行为于数量上取胜后,他依然会得不到期望的结果。

    唇上现在又红又痛,痛到时景苏即使没想过哭,但眼尾也莫名其妙有了水光。

    “我想上厕所,你突然亲我做什么?”时景苏的双眼里,似乎写满着大写的“禽兽”两个字。

    居然上厕所前,都要亲一亲吗?

    害他肾上腺素激增,险些尿在裤兜里。

    楚砚冬……你真是好样的!

    那直白的眼光,看得楚砚冬也在一瞬间快要以为自己的确是个禽兽。

    趁楚砚冬不备,时景苏赶紧从床上慢悠悠滑下地面。

    他心里默念没有问题,他一个人完全可以做到,就算是没有拐杖,也完全能行。

    时景苏双掌贴着墙壁,准备沿着墙壁一点点慢慢挪动到卫生间里。

    以肉眼观察,从他现在的这个方向,距离卫生间也就几十步。

    时景苏深吸一口气,准备牟足劲加速走向那个地方。

    一条腿上打上石膏,只能靠另外一条腿作为主要支撑作用,他可以单腿跳动,打石膏的那条腿就做划船时划桨的动作。

    看起来也不是很难嘛。

    然而,刚迈出两步远的时景苏,因为石膏太沉,重心不稳等各种原因,轰然倒地。

    倒地的那一瞬间,他露出万分惊恐的面孔,心里默念:我完了,我会不会折上折?

    那他原来已经被打了对折,现在是不是就要2.5折?

    时景苏的脸色一僵,手心都是汗。

    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他只希望余生这条腿,还能被复原到可以走路的地步。

    然而,五秒钟过去后,什么也没有发生,甚至,他还倒进一个柔软的胸怀里。

    时景苏睁开眼睛一看,楚砚冬一张冷厉的面孔正在上空,带着似乎是暗含讥讽的笑容正在冷睨着他。

    时景苏假笑一下:“楚砚冬,有没有兴趣打游戏,我瞧着你身手不错,做刺客很好,不会打没关系,我教你。”

    楚砚冬:“……”

    不等他继续开口讲话,楚砚冬已经将他的腋下托起,近乎是半搂半抱着起身,时景苏心里默默地给自己点上一根蜡,又重新强调一遍:“楚砚冬,我想自己上厕所!”

    但是这次,无论时景苏怎么央求,楚砚冬都不再听他的诉求,终于还是将他一道带到卫生间的门口。

    待在门口站着时,时景苏的身体叫嚣着抗拒的情绪,如果楚砚冬跟着他进入卫生间里,也就意味着要当着他的面看他上厕所。

    时景苏试想过会在任何场合掉马。

    比如他早起,假发不小心从头上脱离,或者换衣服的时候,楚砚冬忽然闯入门内,甚至在马场的那次,时景苏都怀疑会不会在骑马的过程中,因为风把假发刮到楚砚冬的脸上。

    他怎么都没想过,会通过这个办法有可能被楚砚冬看到……

    时景苏的喉咙上下噎了噎。

    他表情凄苦,脸色红得不自然,满脸写着抗拒的情绪,始终揪着楚砚冬的衣服不放手:“砚冬,就送到这里吧,不用麻烦了,真的不用了。”

    他露出一张万分不能相信的面孔,勉强笑着说:“我上厕所,你在旁边看着,我真的很难为情。”

    “难为情”三个字,被他着重描述。

    “砚冬……”时景苏的眼底都是哀求之色,看起来弱小无助又可怜。

    每次时景苏有求于他时,态度就会像现在这样恩爱缠绵,不是叫他“砚冬”,就是叫他“老公”。

    楚砚冬唇角冷笑,他不明白时景苏怎么会突然这么害羞,这个女人以前的胆子,不是一直很肥的吗?

    都能做到站在他身边看他上厕所,而完全没有觉得有任何的不妥。

    楚砚冬笑了一声,忽然恶趣味自心中攀升。

    从来都是时景苏站在制高点,那么风轻云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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