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三更合一) 晋江独家连载.……
同顾念一块儿的几个女知青, 把自己都裹严实了,才小心翼翼地跨出门槛。
外面王家村的村民们举着好几个手电筒,来势汹汹。
李国伟领着男知青们, 正在和他们对峙。
李国伟冷着脸问, “王兄弟, 我们上次见过, 不知道你这次,带着这么多人来, 到底是什么意思?”
王力块头大,瞧着和李国伟差不多高,其实肉比对方结实多了。
他懒得听李国伟废话, 赶苍蝇似的挥挥手,“少他妈给老子废话,是不是上回来给你脸了?”
李国伟沉了脸, 后面站着的男知青们, 一个个把拳头捏的咔吧响。
王力才不管他们脸色如何, “叫常月月出来,要么我就带人烧了你们知青院。”
王力身后的兄弟们,高举手电筒,神情激动。
“烧!”“烧!”“烧!”
这哪儿是良民,活脱脱一群二流子。
孙红哪见过这阵仗,一出门,腿都软了, 要不是顾念和江亚萍拉了她一把, 铁定在众人跟前出洋相了。
顾念捏捏她的手心,悄声道,“先别急, 再看看情况。”
李国伟咬着牙,沉声问,“王力,你这么做还有没有王法?这里是靠山村,不是你们王家村。”
王力恶狠狠地啐了一口痰,“王法?那我问你,常月月骗了老子的钱,逃到知青院,你们偷偷把她藏起来,就有王法了?!”
“呸!二哥别笑大哥,你要是不想今天把事情闹僵,就把常月月交出来!”
想到那臭娘儿们,王力就气不打一处来。
前脚哄着他说要跟他结婚,后脚把他们家的老底都偷光了。
要不是他还有几分顾忌,连话都不说,直接上手烧了知青院!
敢偷他钱的人,这世上还没出生呢!
他就不信了,这辈子还能栽在个臭娘们身上不成?
原来是常月月骗了王力的钱。
这大家伙长得高高壮壮,不想竟是个大草包。
知青院里,稍微了解点内情的人都知道,常月月除了第一次和王力一起来过,后面也就李国伟给钱的时候来过。
王力要找人,这会儿常月月坐着火车,都没人知道她到底去了哪里。
李国伟憋着气,“常月月不在知青院,拿了钱就走了。”
王力:“你说是就是啊?常月月之前跟我说,她跟你关系最好,老家也在一块儿,还叫你‘李大哥’。李国伟,你小子要是今天敢包庇她,老子不活撕了你!”
李国伟脖子一梗,“我说没有就是没有,你这人怎么听不懂人话。”
本来想好声好气把人劝走,王力这厮像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任别人说什么都不听,一口咬定常月月在知青院。
李国伟毁的肠子都青了,自己白白搭上三十来块钱就算了,惹得喜梅不高兴,还把这人给招来了。
早知道帮助常月月会惹出什么事来,别说他们只是老乡,就是亲妹子也不带搭理的。
“你他娘的再给老子说一次,活腻歪了你!”
王力一把揪住李国伟的衣领,靠着一身蛮力把人往上提,竟然生生把李国伟提离地面好几公分。
要知道李国伟算是男知青个子最高,最结实的了,在王力跟前,就跟一只弱鸡崽似的。
其余男知青们饶是有心要帮忙,也早就被吓破了胆。
关键时刻,不止没站在前后去,还一个个往后缩。
钱喜梅强行镇定下来,耐心劝道,“你、你先别冲动,我们好好说,好好说。”
王力转头见是个齐耳短发的高瘦女知青,态度倒是好了些。
“我是想好好说话,这个人偏偏要跟我对着来,常月月说她喜欢李国伟,你们自己看看,这么个玩意儿有什么值得喜欢的?”
王力说着,手一松,让李国伟直直掉到地上。
钱喜梅心里一紧,赶忙去扶他。
顾念眼看事情发展的越来越严重,猫着腰慢慢往后撤。
她个子小,蹲下来行走,别人轻易看不见。
她得去村里喊人去,这儿好歹是靠山村,被王家村的人欺负到头顶上,问过老村长了没?
前面的院门,被王力的人挡住了,明显不能从那儿走。
倒是女知青屋里的窗户,直通去后山的小路,她只要顺着窗户爬出去,就能拐个弯去村里啦。
她一动,江亚萍以为她害怕,倒是往前凑了几步。
顾念心里一暖,悄悄道,“我去村里喊人,帮我挡着些。”
江亚萍神色紧张地点点头,拉着孙红,两人护在顾念身前。
顾念一路顺利的从窗户里爬出去,上了村里的小路,就向着老村长家的方向一路狂奔。
哪知半道上窜出来一个黑影,吓了她一跳。
一下子重心不稳,竟然一屁股坐在路边上。
“你你你你你,你别吓我,我不不不不不怕鬼的!我告诉你!”
顾念闭着眼睛,手胡乱挥舞着,嘴里还说着威胁的话。
像只龇牙咧嘴的奶猫,努力为自己造气势。
昨儿军营里发了一个红烧肉罐头,想着小丫头大概没吃过,特地趁着晚上有时间,来靠山村送一趟。
哪知地,不小心吓到人家了。
看着眼前不停挥舞的小拳头,陈越摸着鼻子哭笑不得。
“别怕别怕,睁开眼睛看看,是我,没有什么鬼怪。”
顾念已经收回了手,双手捂住了眼睛。
听见熟悉的声音,她悄咪咪地分开两根手指头。
“是你啊!陈大哥,你吓死我了。”
眼前的人是陈越,她这才大松一口气,回过神才发觉,大冷天,竟然悟出一身汗。
陈越伸手把她拉起来,弯腰给她拍灰尘。
“对不起,吓到你了,大晚上的,你这是要去哪儿?”
被他吓的差点忘记了正事,顾念一拍后脑勺,拉着陈越的袖子继续跑。
“来、来不及说了......边跑边说吧......王家村来了不少人......说要放火烧知青院......我得、得去找村长......”
小丫头跑得上气不接下起,还不忘拿手紧紧拽住陈越的袖子。
陈越心里一动,忽然觉得有些不自在。
他收回手,面色不动道,“这些人心里还有没有王法,你别怕,等会儿我跟你一起去。”
顾念喘的说不出话,只能拼命点头。
幸好这会儿村长还没睡下,顾念定了定心,在门外喊了几嗓子,村长便把门打开了。
隔壁王蛋蛋家,也开了门。
王蛋蛋见到顾念立马关切道,“顾知青,大晚上你怎么过来了,有什么急事吗?”
顾念点点头,转头看向村长:“村长叔,快去知青院看看吧,王家村里来了人,说要烧了咱们的院子。”
老村长嘴边的胡子抖了抖,“什么?王家村的敢来咱们村闹事?”
“王蛋蛋,你去挨家挨户喊几个男人出来,跟一块儿去知青院看看。王家村的太不像话了,欺负人欺负到咱们头上了!”
王蛋蛋连忙应了一声:“哎,我这就去。”
听见村长的态度,顾念略微松了口气。
只要村民们站在他们这一边,晾王力几个,不敢真做出什么坏事来。
见小丫头跑的头上全是汗,陈越从口袋里拿了块手帕递过去。
“先擦擦吧,别等下吹了风,着凉了。”
顾念点点头,接过帕子擦汗。
她扬扬手里的帕子,“陈大哥,等我洗了再还你吧?”
“不用,我自己会洗。”而且顾念擦过汗的,他不觉得有什么。
陈越伸手接过来,这回没放回裤子袋里,倒是揣进了上衣口袋,靠近胸口的地方。
小丫头身上香香的,就连擦了汗的帕子,也带着香气。
陈越忽然有些脸热。
顾念神思不属,对于他的小举动没有察觉。
一会儿的功夫,王蛋蛋就喊了不少人出来
前头村长举着手电筒,村民们跟在身后,众人气势汹汹地往知青院走。
对于村长和村民们来说,这已经不是李国伟和王力的事了,而是靠山村和王家村的事!
王蛋蛋跟在顾念身边,“大妹子,你看着点脚下,路上石子多。”
顾念点点头,回神见他弟弟王二蛋也来了。
问道,“你们俩都来了,那家里不就嫂子和孩子了?”
王蛋蛋摇摇头,“哪儿啊,我丈母娘和老娘都在呢,听说知青院有事,我娘急的恨不得拄着拐杖跟着来。”
前几天王大娘出院,顾念是知道的。
还特意去看了,给搭过脉。
医院治疗的不错,动完手术,脚背基本接回去了。
后面就是慢慢恢复的事。
这是个漫长的过程,没有三五个月,好不了。
顾念叮嘱,“可不许大娘胡来,好不容易治好了,回头乱动,落下病根怎么办?让她继续休养吧,正好在家里猫冬。”
王二蛋听了连连点头。
“别人说的话我娘不一定听,顾知青你说的,她就没有不听了。”
“今儿回去,我和我哥两个就押着我老娘休息,看她还敢乱动不。”
王二蛋活泼,说出来的话也有趣,顾念听了觉得好笑,心里担忧微微散了些。
王二蛋说完,顾念是笑了,他却觉得后脖颈凉飕飕的。
抬头往四周看了一圈,也没下雨啊。
刚要把头转过去,正看见顾知青边上那个高大的男人,递来一个淡淡的眼神。
王二蛋心头一缩,怎么有种被猛虎盯上的错觉。
再细看,人家已经转过头去了。
他和那人不认识,也从来没有过节,刚刚一定是错觉。
没错,是错觉。
这边顾念和村长等人,急匆匆往知青院去。
那边,知青院里,剑拔弩张,双方都不肯退让。
李国伟是个倔脾气,被人打的嘴角的都肿了,要咬着牙,不肯松口。
王力往他肚子上狠狠捣了一下,“我说,我都打累了,你让我们进去搜一圈又怎么了?”
李国伟捂着肚子,额头冷汗直冒。
“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
王力扯扯嘴角,“还敢跟我犟嘴?”
说着举起拳头,对准了李国伟的脸。
钱喜梅捂住嘴,红透了的眼睛里,眼泪成串成串往下掉。
“别打了,别打了,你们要找就进去找吧......呜呜......”
王力笑了,“早这么着不就好了,至于让我们动手么?”
他很有气势地挥挥手,压着男知青们的村民,听话的松了手。
一群人,在院子乱翻乱找起来。
顾念等人进来,正巧看见这一幕,气得血压直升头顶。
陈越三两步跨过院门,一脚揣在王力的腿肚子上。
几分钟之前神气的恨不得叉腰大笑的人,扑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他这脚力道之大,王力几乎以为自己的小腿骨被人给踢断了。
“哎呦、哎呦,哪个龟孙子敢踢老子,看我不......”
龇牙咧嘴地抬头,对上陈越如寒泉般森冷的眼神,一下子卡了壳。
奇了怪了,明明不认识这人,怎么就觉得这么害怕呢!
老村长也进来了,先去看了看李国伟的伤势,转头对着王力,也狠狠补了一脚。
“我踢的,怎么着?王家小子,你吃熊心豹子胆了,竟然敢来咱们村里撒泼!王前进呢!他知不知道。”
王前进是王力的爹,在王家村里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
可惜按照辈分来说,也得低头对着老村长喊一声大伯。
王力天不怕地不怕,走鸡斗狗无所不精,人生唯二的乐趣就是偷懒和泡妞。
他哪知道终日打鹰,却被鹰啄了眼?
这事儿要是闹到他爹跟前,几棍子都是轻的。
“大爷,这都是误会,误会,我就是被个娘们骗了,心里不甘心,想上门找人对峙的。”
村长叔指着李国伟青青紫紫的那张脸,冷哼一声,“误会?”
王力瞥了对方一眼,想点头,倒是也不大好意思。
“那什么,我也不是故意的,这人太轴了,我说进去搜一搜,他不肯,我说把常月月交出来,他也不肯。这不,这不就下手重了些么......”
钱喜梅擦擦眼泪,站在老村长跟前。
“村长叔,您来的正好,我们都说了,常月月的事情和我们无关,也就是上次国伟借了一回钱给她。”
“这个王力不分青皂白,一上来就要收拾我们,您瞧瞧,这院里给他们这群人祸祸的。”
确实,院子里种的东西都给毁的差不多了。
刚栽的草药东倒西歪不说,就连留着过冬,一直没舍得吃的大白菜,也给人踩坏了。
老村长眼睛扫了一圈,心疼的直抽抽,他语气平静道。
“大力啊,你长这么大了,大爷我都没好好看看你,来,让我仔细瞧瞧。”
明明村长都没动怒,王力却觉得心里直打颤。
“不、不用了......”
村长虎目一瞪,“我让你过来!”
王力从地上爬起来,缩着脖子,小心翼翼地往村长叔跟前凑了凑。
村长从边上随手捡了个手指粗细的竹棍子,对着王力的屁股使劲儿抽。
“我叫你祸祸粮食!我叫你祸祸粮食!你长本事了啊,王大力!你还老子老子,跟谁充老子呢!”
王力给打的抱头鼠窜。
他带来的那些兄弟们,在老村长跟前,个个都是孙子辈。
今儿要是有人敢对老村长上手,回头非得给家里打断腿不可。
因此他们看见王力的惨状,一个个只敢捂住眼睛,假装没看见。
抽完了王力,老村长缓了缓气道,“谁给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知青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被老村长的气势所慑,一时不知该怎么开口。
顾念往前迈了一步,过去扶老村长,脆生生道。
“村长叔,是这样。前几天王家村有个女知青过来找李国伟,说是家里有急事要用钱,李知青给凑了好些,全给那姑娘带去了。今天晚上,也不知怎么回事,王力忽然找上了门,说常月月骗了他的钱,还说咱们把常月月窝藏在知青院里。”
“村长叔,咱们院里这么多人,这些天进进出出的,您看见有生人没有?”
王蛋蛋高声附和,“没有,绝对没有,我娘隔三差五叫我送东西,我都来多少回了,一个生人也没见。”
“就是啊,知青们都在这里了,有没有人,一看便知。”
“再说多个人,多张嘴,谁会这么无聊,养个外人在院子里。”
粮食紧张,大家伙平时吃饭都掐的仔仔细细的。
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是娘家人来了,也不一定留饭,别说是个不熟悉的外人。
王大力捂着屁股,气得直哼哼,“别人不一定,那要是常月月是李国伟的对象呢?给自己对象总舍得的吧?”
敢情这人虽然被骗,还对常月月贼心不死呢。
想着要是人在知青院里,直接揪回去,而且还能正面中伤李国伟这个情敌。
这还真是冤枉了。
李国伟深刻意识到,前些日子,自己做的事情有多蠢。
他以为只是帮了同乡人一回,原来这么多人都误会了。
忍着痛站起来,对着王力认真道。
“这话,我再说最后一回,我和常月月清清白白,真的就是老乡的关系。而且,我已经有对象了。”
李国伟说着,眼神看向钱喜梅。
钱喜梅用力点点头。
这下,大家都明白了,李国伟和常月月大概真没什么。
按照刚刚那个小知青的说法,常月月也没被留在这里。
那、那那那那他刚刚不是打错了人。
王力头皮发麻,刚刚挨过打的地方,也跟着痛了起来。
但他又不肯低头,高昂着头,开始卖惨。
“大爷,那什么......我、我也很惨的,那娘儿们说要跟我结婚......结果把我娘给我准备的结婚钱全骗走了......我、我这不气不过么!”
陈越神色冷淡,语气轻飘,“气不过就能打人,气不过就能来烧知青院,你下次气不过是不是直接拿刀砍人啊?”
老村长本来就气不顺,听见这话,手上的棍子雨点似的落在王力屁股上。
“你活该,你自己蠢,被人骗了钱,有本事把人抓回来呀,跑到我靠山村,作威作福!”
“看我今儿不替你爹,好好教训教训你!”
王力抱头呼痛,连滚带爬往门外去。
靠山村的人,很有眼色地拦住了他的去路。
老村长打累了,往门口的石墩子上一坐。
“明天......明天叫你爹过来......我亲自跟他谈。”
王力这下连跑也不敢跑了,丧眉耷眼的,“大爷......我错了,我错了......”
老村长不止不听,还扭过了身。
“你又不是打的我,又不是要烧我家,不用跟我说对不起。”
王力抽抽鼻子,对着李国伟不情不愿地,“李知青,对不起了。”
李国伟揉揉发痛的脸颊没理他。
“你毁坏了我们知青院的菜,这个冬天,估计大家伙都没菜吃了。”
“而且,你平白无故上门要打要烧,把我们吓的不轻,又该怎么算。”
老村长:“大力啊,这事儿是你做的不对,你给他们赔钱吧,明天一早,再拉一车白菜萝卜过来。”
刚被骗了一大笔钱,无处申冤呢。
这是又损失一笔?
王力不想应的。
觑了觑老村长都的面色,只得咬牙应下来。
他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非要把常月月那个娘们揪回来不可,让她知道知道,他的钱不是这么好拿的!
王家村的人,气势汹汹的来,蔫头耷脑的走。
钱喜梅带着哭腔,对着老村长道谢。
“村长叔,这回谢谢您了,要不是您来了,咱们都不知道怎么办。”
老村长拍拍她肩膀安慰。
“闺女,你这么说就太见外了,既然在咱们靠山村,就是咱们靠山村的人,哪有在自己地盘被别人欺负的道理。”
女知青们抽抽鼻子。
她们离家已久,老村长这话,让她们感受到了久违的家的感觉。
就连平时比较内敛的男同志,也跟着红了眼眶。
顾念瞧着院里这一圈人,心下感叹。
这世上果然还是好人多,也幸好原主碰上的是老村长这种比较正派的人,要是换一个小心思多的,日子还得难熬的多。
事情告一段落。
顾念送老村长出去,其余知青们留下来收拾院子。
老村长起先走在前头,见顾念没跟上,特意停了步子等她。
顾念疑惑抬头,“村长叔,您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老村长点点头,让其余人先走,只留了顾念和王蛋蛋兄弟两个说话。
“我听村子里的人说,你帮着王蛋蛋家里摘草药,卖草药,赚了不少钱?”
顾念笑笑:“您这话问我却是问错了,应该问王大兄弟才对。卖药材这事,我只有第一次去了,后面赚多赚少,我可不知道。”
老村长也跟着笑起来,“你这丫头,鬼精鬼精的。”
顾念吐吐舌头,没否认。
王蛋蛋明白村长说的是啥事,顿时把卖药材赚钱的事,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临了他道,“其实也不是卖药材,是人家看着顾知青的面儿上,收咱们的药材,要是没有顾知青,我不知道在哪个角落扒灰呢!”
“每次赚的算是多的了,运气好的话,有两三块钱,要是运气不好,一块钱总还是有的。”
老村长想了想,王蛋蛋这娃一个月去城里四五次呢,那岂不是说,每个月最少赚五块钱?
这对庄稼人来说,已经是顶好的收入了。
老村长有些心热,又问顾念:“丫头,你说人家要那么多草药干啥?以后会不会又突然不要了?”
顾念摇摇头,很肯定道,“不会的,咱们国家在药材这块还听缺的。那医院里有个秦医生,专门做医药研究,只怕寻不到药材,不怕药材多。”
“那这么说,这门生意是能长久干下去的了。”
“是的。”
“那、那你说......咱们村要是成立一个草药合作社呢?”
顾念闻言转头看了老村长一眼。
她对老村长其实不大熟悉,只是王大娘老说,村长是个公正、宽厚的人。
现在看来,还要再加上“聪明”这一条。
既然卖草药这个事,是个能长期做下去的活,个人做难免会被有心人冠上“投机倒把”的名头。
要是换成村里成立的合作社就完全不一样了。
立马由私对公,变成了公对公。
以后别人要再拿这事儿说嘴,也不能够了。
再者,一个人做,富的只有一家人,但全村人做,富起来的却是整个村子。
老村长问她这话,也是在征求顾念的意见,毕竟这事,是人家小姑娘牵线搭桥实现的。
“丫头,你也别觉得叔占你便宜,实在是......实在是没法子呀......”
老村长一直生活在这片土地上,亲眼见证过整个村子最难的时候。
那会儿不仅没饭吃,红薯、南瓜什么的也全都没有。
人饿极了,吃什么呢?
只能扒拉树根吃,要么就吃观音土。
若是谁饿的受不了,观音土吃多了,在肚子里结成了硬块块,那人就死了。
老村长是饿怕了。
他是头一回做这种事,觉得自己惦记人家女娃子的门路,脸皮子都红透了。
好在他老脸老皮,看不大清。
“闺女你说,咱们这个合作社,不用你干啥,给你挂个闲职,每个月都给你分钱成不成?”
老村长问这话,还有些忐忑,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顾念。
顾念不答反问,“那地里的庄稼呢?不种了?”
老村长:“土地就是农民的命根子,什么都能不干,却不能不种地。”
他往烟袋子里掏了点烟丝,吧嗒吧嗒抽起来。
“但要是村民们,能在农闲的时候,多赚点钱,为什么不去做呢?”
他有预感,这事推出来肯定会有很多人反对的,或是镇上,或是乡里。
但却不能不做。
哪怕有一丁点致富的希望,他都想要带领村民们冲一冲。
其实这对于顾念来说,没什么影响。
一个人做这件事,还是一群人做,不需要她付出成本,也不用她付出精力和时间。
那何乐而不为呢,就当做是卖老村长一个人情。
见她点了头,老村长笑得牙豁子都露出来了。
“闺女,你真是个好闺女,咱们靠山村的人,往后不论如何,都不会忘了你今日的恩情。”
顾念调皮地眨眨眼,“我可不是为了要一个恩情,这不是为了能过上躺吃躺喝的日子么!”
老村长给的分成,她不能不要,不仅要拿,还得拿的爽快。
要不然,估计老村长因为用的她的人情关系,又要寝食难安了。
她拿了钱,才能让大家都放心。
这么说来,其实老村长还蛮可爱,比那些只知道索取的人好多了。
知青院的厨房里烧着热水,钱喜梅在里头搁了个鸡蛋煮了,这会儿正剥了蛋壳,给李国伟揉淤青呢。
不过她手上动作不停,却不带丝毫笑模样。
李国伟知道她在气他,今天的事,可以说全是自己一手惹出来的。
不止白白丧失那么多钱,毁了院子里白菜苗苗,还差点让人把知青院给烧了。
钱喜梅这么沉着脸,让他不自觉地觉得害怕。
他小心翼翼地拉她的袖子:“喜梅......”
钱喜梅手上猛地一用力,蛋白直接摁在他的淤青上。
“嘶——”
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
钱喜梅把鸡蛋往他手里一搁,“该,你自己揉吧你!”
李国伟诚心道歉,“喜梅,我知道错了,要是下次......”
“还有下次?!”她眉头倒竖。
李国伟吓得连连摆手,“没了没了,我保证没下次!”
他当时一定是猪油蒙了心,为什么会觉得常月月可怜。
现在,他可比常月月可怜多了。
以往在知青院里还是很有点位置的,这回犯了错,可不敢再带头做主了。
最最最让人难以接受的是,他对象还没焐热呢,好像要飞了。
李国伟预感不大好,看钱喜梅的眼神愈发忐忑。
钱喜梅可不打算轻饶了他,男人不打,上房揭瓦。
趁着还没结婚,得把人训顺溜了,要是实在坳不过来,她也不勉强,就拜拜吧。
反正她年纪大了,也不怕被耽误。
“喜、喜梅......”
钱喜梅冷冷道:“前儿你不是说想同我处对象?我想了想,大概我们不大合适......”
“别、别呀,喜梅,我的错,我不对,我是蠢货。你说,怎么着才能原谅我?”
“常月月拿了你多少钱?”
“三、三十一块三毛。”
钱喜梅气笑了,“你倒是记得清楚,还有零有整。”
“不、不是......”
“记得清楚也好,这么多钱你原原本本要回来,要是要不回来,咱们也不用处了。你现在,会拿着自己的钱填补别的小姑娘,我怎么知道你以后会不会拿我们的钱填补?”
钱喜梅找个人是想过日子的,不是想给人补窟窿的。
她说完不再看李国伟,抬腿就走。
他身上的伤不用治,最好疼久一点,要不这人不长记性。
李国伟一面为喜梅说的“我们”而高兴不已,一面又怕达不成任务,前所未有的慌乱。
但钱喜梅要走,反倒激发了他的决心。
“喜梅,你放心,我一定把钱全要回来,以后我的钱都给你管!连我也给你管!”
钱喜梅脚步顿了顿,还是跨了出去。
回了女知青的屋子,小姑娘们笑成了一团。
钱喜梅不解:“一个个还不睡?”
孙红给江亚萍使了个眼色,江亚萍点点头。
孙红举着手指做发誓状:“喜梅,你别走,以后我的钱给你管,人也给你管!”
江亚萍拿手指戳她额头,故意娇滴滴的,“呸,你这个坏蛋,谁要管你。”
“哈哈哈哈哈哈”
顾念被这俩戏精逗晕了,笑倒在被子上。
钱喜梅红着耳朵,龇牙咧嘴,“你们!你们再不睡,我就挨个拎起来揍屁股!”
女孩们捂着嘴,“滋溜”一下缩回了被子里。
顾念闭上眼,假装打呼。
一副我睡着了,我是乖宝宝的模样。
钱喜梅从她身边路过,在她脸上狠狠揉了一把。
陈越回去,已经很晚了,整个军营都静悄悄的。
他换衣服洗漱时,胸口的手帕“吧嗒”一下掉了下来。
陈越捡起来,想了想没拿去洗,就放在了枕边。
晚上,他躺在床上,闭着眼睡,脑海里全是顾念的样子,边上的手帕,仿佛还带有对方身上的淡淡香气。
陈越不受控制地拿了帕子,放在鼻尖闻了闻。
意识到自己做什么了以后,“唰”地一下,耳朵根子连着脸颊全红透了。
第二天一大早,营里的起床号一响,张超咕噜一下爬了起来。
他一路小跑着去操场,心想今天应该是头一个了吧。
远远地,却看见一个人影在跑步。
“头儿,你今天怎么还这么早,不是说昨晚有事出去?”
陈越唔一声,越过他,径直往前跑去。
张超对着他的背影喊,“头儿,你是不是刚洗了澡,怎么身上香香的?”
陈越想到自己昨晚干的事,左脚打右脚,差点摔一跤。
他转了身,沉着脸看向张超:“你很闲?加跑一圈!”
“老大、老大,我......”
陈越一个眼神过来,张超不敢再挣扎,屁颠屁颠跟在陈越后面跑起来。
张超:唉,早也不行,晚也不行。为什么受伤的人总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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