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节
了,甚至变成了他想忘却的黑历史。
胡以白眼中涌上一丝落寞:“我也心悦与你。”
原本争执不下的气氛,顿时沉寂下来,仿佛腾腾燃烧的烈火上骤然被泼了一盆冰水。
前后两刻,一种极其不协调的割裂感。
仿佛两个画面,被抽掉了中间过渡,直接剪接在了一起。
半空中停留的纸鹤瞬间都歪了一下小脑袋,好像在它们的意识里,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新词汇。
“……”
凤翎一怔,脸上越发面无表情,可手中忽然震颤不止的思狂,却暴露出主人此刻汹潮暗涌的心境。
“心悦我?”凤翎看着他,突然低笑出声,开始是压抑,克制,只能在两人之间听到。
随后倏然大起来,仿佛都能听到那笑声隔着胸腔发出的共鸣。
“你这又是演的哪出?”凤翎笑着笑着,抬起头时一双眼浸得血红,往日淡漠的眼眸,此刻紧缩成了一道竖线,透着寒气森森的杀意。
一股独属瑞兽凤凰的威压四散而出,方圆百里的鸟兽都立刻呜咽着伏趴在地,胡以白若不是有化神境的修为压他一头,估计也要跪下了。
他看着凤翎眼中的怒容,好像下一刻就要燃起凤凰火,跟他同归于尽。
他倒是想过告白会被拒绝,但实在没想过还会被杀。
这什么情况?
因为你不配喜欢我,所以我要杀你灭口?
胡以白一脸受伤:“你是不信我么,还是依旧讨厌我?算了,我们一开始的相遇就是以谎言为基础,你不信也是我咎由自取,但我方才说的话都是发自真心,绝无半句虚言。从这一刻开始我保证不会再撒任何谎了,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
在决定用师兄的身份接近他时,胡以白知道,一旦事情败露他跟凤翎的关系就会走到尽头。
但他还是这么做了。
是因为他万万没想到,他会喜欢上凤翎。
一颗被烧死的种子,居然会在一个悄无声息的春天,慢慢萌发。
其实他跟凤翎在某种程度上真的很像,都对周遭的一切充满不安。
他的不安来自幼年时家庭的破碎,和寄人篱下的青春。
而凤翎则是被淹没在家族被灭门的血海深仇里,满门被杀,他至今还未找到凶手,可能这个人就在自己身边。
他本来就对身边的任何人都充满了不信任。
直到师兄的出现,让他昏暗无光的世界,出现了一个掌灯人。
可现在到头来一切都是假的,他还不知道对方到底有何目的,得而复失,还不如一开始就没得到过。
凤翎一头黑发扬在空中,随着衣袍猎猎作响,手里的思狂剑脱鞘而出,横在他脖子上。
“行啊,打赢我,我给你机会。”
横在肩膀上的剑锋紧贴在胡以白的脖颈一侧,听着不断震颤的嗡鸣,好似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剧烈。
胡以白只当是它感召到主人的情绪,才产生这么大反应。
他看了眼肩上的剑刃,无奈转过头:“凤翎,非要这样么。我不可能跟你打。”
“那可由不得你了。”说着思狂向下半寸,猛然将胡以白腰间的异雀剑鞘挑开,异雀感受到威胁,顿时脱鞘而出,直冲对面的凤翎。
胡以白赶忙召回:“回来!”
异雀原路折返,胡以白刚拿到异雀,就迎来凤翎劈空而下的一剑,锵一声剑鸣,两把剑抵在一起,一时间互不相让。
胡以白倒是无心跟他对打,可现在属实是赶鸭子上架了,他若是一松手,思狂的剑刃就要落在他头上。
“凤翎,咱们先把剑收了行不行,宗门规定,干灵之内不得寻衅斗殴。”
凤翎提起剑,转身砍在胡以白左肩上,胡以白提着异雀下意识去挡,两把剑就跟磁石一样碰在一起,随着凤翎朝前滑动的动作,剑锋砥砺,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身在近处,感觉全身的汗毛都被这声音刺激的竖起来。
“这离干灵不还有一段山阶的距离么。”凤翎一抽剑身,顿时一股剑气扑面而来。
胡以白被剑气甩得向后飞出一段距离,提着异雀堪堪落地,他转头看了眼身后还有几百个石阶,立刻二话不说,掉头就跑。
凤翎见他要跑进宗门,立即飞身前追,顿时两人在空中展开了一场生死时速的追击。
听着逐渐逼近的风声,胡以白都没空往后看。
回想起小时候不听话被爹妈追着打的经历,以为等长大就没人敢打他了,结果没想到,还有个人叫老婆。
虽然,现在还不是。
想到这不禁更心酸了。
眼看两人一直差一段距离,凤翎改变策略,直接飞到了比胡以白更高的上空,一剑砍下,顿时胡以白面前一阵飞沙走石。
石阶间竟被他砍出一道深不见底是深沟。
胡以白不得不止住脚步,看着面前徐徐落下的凤翎,两人又僵持住了。
胡以白简直哭笑不得:“你把石阶砍成这样,不怕受罚么?”
凤翎长剑一横:“等你能活过今夜再担心我能不能受罚吧。”
胡以白看着直奔而来的剑光,看来今天他不受点伤是结束不了了。
他苦笑一声,忽然扔下了手里的异雀:“行,你要打就打,我任挨。”
思狂的剑尖还差半寸便要刺进胡以白的左肩,没想到他会忽然放弃反抗。
凤翎执剑的手一顿,在他身前慕然停住:“你以为我真不敢下手。”
胡以白惨淡一笑:“没什么敢不敢,你若想砍就砍,想扎就扎。”
说着连眼睛都闭上了。
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架势。
其实胡以白敢这么欲擒故纵,也是料定凤翎不会下手,他若是下了手,那他也就不是凤翎了。
然而正当他这么想时,猝不及防心口一阵刺痛,他慕然睁眼,低头看向胸前,只见三寸长的剑尖已经没入染血的衣衫下。
被剑刺入的地方,仿佛有一股巨大的吸力,一下将他全身的血都汇聚到心脏,让他恍惚有种错觉,这把剑在吸他的血……
伴随着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九条巨大的白尾瞬间汇聚成一把棱锥冲向对面的凤翎,似乎在出于自卫意识,攻击对方。
可马上就要刺穿凤翎的前一刻,却又蓦然停在半空中。
下一瞬,仿佛一朵绽开的昙花,慢慢散开。
“凤翎!你干什么”
正准备下山接人的胡均,带着几个青丘的弟子,听到声音刚走到跟前,就看到了这一幕。
赶忙一哄而上,推开凤翎,把胡以白接住。
“少主!”
看着胡以白胸前不断溢出的血,毕竟那不同于其他地方,可是心口!
随着伤口血流不止,脸色瞬间苍白起来,比其刚才的弱柳扶风,现在完全就是要一命呜呼了。
胡均一边帮着给少主止血,一边对凤翎破口大骂:“你个不要脸的贱种!嫉妒我们少主是嫡传弟子,背地里就用这种阴损手段!”
说着就要指挥青丘的弟子去揍他。
然而这时陶心元也带着不少同界的弟子来给凤翎撑场面,就看青丘的人跃跃欲试要对凤翎动手,一言断定是他们欺负人,顿时两伙人就打了起来。
一片混乱中,不知是谁放了求援烟火,嗖一声烟花当空炸开,很快整个干灵的所有长辈都在宗门前的石阶上聚齐了。
云阔看着被围在中间的两个脸色惨白的孩子,淡淡道:“把胡以白带回去,凤翎你去主殿前跪着。”
只是跪着?
胡均顿时愤愤不平道:“宗主!刚才是他突然拿剑刺向我们少主,当时我们少主都……”
“胡均,”胡以白蹙眉打断他,对云阔道:“是我心魔发作,凤翎为了阻止我才出的手,并非有意,还请师父不要为难他。”
心魔发作?
在场的众人看着胡以白,都不禁露出愕然的目光。
云阔眼神复杂的瞥他一眼:“孰是孰非我自会判断。”
在青丘弟子的谩骂中,其他人的推搡中,凤翎低头看着手中的剑,却觉得时间仿佛静止了。
所有人都在动,但只有他停留在这一刻。
还在滴血的思狂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凤翎看着渐渐失去意识的胡以白被青丘的人带走,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倒流。
他刚才真的没有下手,可在思狂放下的瞬间,忽然触及到胡以白心口的位置,那把剑竟脱离了他的控制,仿佛着魔一般,刺破皮肉钻了进去。
他执剑的手都能感觉到思狂在疯狂的震颤,像是饥渴许久的草木,终于久旱逢甘霖一般。
他不停的用力往回拉,可是那把剑却偏执病态的渴望着胡以白。让他耗尽全身的力气,竟然都无法将它拔/出。
忽然间,他低头看着脚下的剑,瞳孔缩成一个可怕的弧度。
上面融化的剑纹不知何时已经完好如初,一道流光沿着剑脉,瞬间照亮了剑身上的刻文。
当初结下血契时,思狂上只有他的凤纹,现在却凭空多出一道九尾的图案。
他的剑灵,复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评论有小可耐猜,小白会被一箭穿心,恭喜你们猜对啦。
我(躺平),要上刀片的来吧!
胡以白:我第一刀
凤翎:我第二刀
我:嘤qv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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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 # 77 沉睡不醒
玄冥殿内, 胡以白被安放在床榻上,云阔站在一侧,眸光微沉。
四位掌院轮番查看了一下胡以白的伤情。
医修院掌院阮无尘松开胡以白的手腕,缓缓起身:“倒是无大碍, 兴许是凤翎刺偏了, 心脏并无损伤, 只是失血过多要休整几日。师兄说的闭关,恐怕要暂缓。”
自从邱夜央被罢免离开干灵宗后, 司无涯就接替了剑修院掌院的位置, 他闻言摇头:“暂缓不了, 他的心魔很严重, 必须醒来之后立刻去闭关。”
说到这他看向其他几人:“而且前几日, 恐怕还得需要你们联合护法。”
阮无尘立刻颔首。
胡以白是师兄的嫡传弟子, 也是他们的师侄。
于情于理都该帮这个忙。
一旁的体修院掌院越蝉点头:“到时通传我一声,我随叫随到。”
莫云灯看着昏迷不醒的胡以白, 脸色一如既往的毫无波澜。
等几人相继告辞后,只有莫云灯和云阔还留在殿内。
云阔站在旁边,淡淡道:“现在你的气消了?若不是你一直盯着他俩不放,也不必闹到如此地步。”
听到这话, 莫云灯看向云阔不禁唇角一弯:“想不到啊,不问世事的大师兄也会有为了徒弟朝我兴师问罪的一天。不过你这徒弟确实有点本事。”
说着他瞥向胡以白心口的位置,“刚才他确实被刺中了心脏, 这连一盏茶的功夫都没有就愈合得完好如初。是不是快得有些诡异了?”
面对莫云灯的质问, 云阔依旧面不改色,“凤翎方才不是说么, 他们遇到了寒沉洛, 对方给胡以白喂了血, 他的空神血起死人肉白骨,有加快伤口愈合的功效也不稀奇。”
莫云灯双眸微敛:“真是这样么?”
云阔:“你若这么怀疑,那等过几日血的效果消失,你再去捅他一剑试试。”
明明还是风轻云淡的语气,可不经意的一个抬眸。
莫云灯就知道云阔是在无声警告,他管得太多了。
他干笑一声,别开视线:“你这两个宝贝疙瘩我可不敢动,只要不威胁到干灵安危,我也懒得多管闲事。”
说罢他抬手在胡以白的眉心上点了一下,原本紧皱的眉心顿时缓缓展开,安然进入睡梦中,莫云灯帮他掖了掖被子:“要闭关那日派纸鹤来告诉我。”
他转身时,看了眼窗外还跪在大殿前的凤翎:“那孩子应该不是有意的,他那把剑有问题,别让他跪太久了。”
等莫云灯离开后,云阔才把凤翎召进来。
看着躺在床上昏睡不醒的胡以白,凤翎的视线紧紧粘在他身上,想上前看又怕将他惊醒。
云阔:“想看就去看吧,等他醒来就要去闭关,说不定一闭就是几十年,再见不定何时了。”
得到师父的准许,凤翎才敢悄声走到跟前,近距离看着胡以白沉睡的侧颜。
这才刚醒来不到几天的功夫,又昏迷不醒了。
而且这次还是拜他所赐。
虽说用剑伤人,非他本意,可思狂是他的佩剑,若当时自己能更好的控制它,也不会把胡以白伤成这样。
只是有一点他不懂,凤翎问道:“他的魔瞳已经开到三重莲,师父为何不早些让他去闭关。”
“是我不让他去?”云阔回想起来至今都觉得好笑。
“任务月报名那天,我强制让他去闭关,结果他,跟我对打了一番,尾巴挣断了三条,也要去拦住你。”
“拦住我?”
“担心你把寒沉洛错认成他,被别人利用吧。”说到这云阔叹口气:“其实早在四年前他就该去闭关,他却一拖再拖。”
凤翎不解:“为何要拖。”
云阔:“他在调查凤家被灭门的事,兴许是有了线索,但目标并不明确,而且极具危险性,他担心闭关会让对方趁机逃脱掌控。”
听着云阔的话,凤翎看着床上的胡以白,沉默许久,眼中忽然闪过一丝落寞。
连师父都知道的事,为何却不告诉他?
不过也是,之前因为怀疑他告密师兄的事情,两人的关系一直如履薄冰,每次碰头都横眉冷对,自己对他更是从没有好脸色。
胡以白就算想说,也是无从开口吧。
若是以前,他或许还会质疑胡以白为何突然对他这么好,可现在看着昏迷不醒的胡以白,和苏醒的思狂剑灵,他哪能忍心去质疑胡以白的感情。
可他还是很奇怪,胡以白为何会喜欢自己?
只是因为那短短几个月的相处?
可自己什么都没能为他做,反而一直都是胡以白在默默付出。
而且……他除了对剑术稍微擅长点,根本就一无是处。
干灵双璧的凤月君一无是处?
这话若是被宗门其他弟子听到,肯定会愕然感叹他的妄自菲薄。
若这就是一无是处,也请让我们都一无是处好么!
凤翎看着胡以白沉静的睡颜,不禁心生自卑。
他跟木讷刻板的自己截然相反,就像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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