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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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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三(上)

    #84

    【一】

    章和十九年,盛夏,城南各处陆陆续续燃起灯火,唯萧宅内外被黑暗笼罩。

    此宅位于显贵之家聚集地,广厦鳞次栉比,但这?一家平日?里不见主人出入,连偶尔来?去的仆役也无。

    萧一鸣躬身伏在墙外静听少顷,无声?无息翻墙而?入。

    细察庭院中隐约传来?轻微呼吸声?,他凝神?戒备,右手?下意识摸向腰侧刀柄。

    待觉有人堂而?皇之坐在石亭内,且风里掺杂食物香气,他大致猜出是熟人,乍惊乍喜。

    “谁?”

    亭中人迤迤然站起,轻笑:“回自?己的宅子,犯得着这?般鬼鬼祟祟?”

    萧一鸣隐隐带点失望:“怎么是你?”

    “听哥哥这?口气,不光不欢迎小弟,还期待是旁人?”

    来?者二十上下,浓眉大眼,正是四弟萧一哲。

    “少胡说!来?我这?儿做什么?”萧一鸣颊边微烫,所?幸昏暗中无人能?窥见。

    “当然是……趁你生辰,跑腿、传话,顺带叙叙旧啊!”萧一哲取了火摺子,点燃烛火。

    果不其然,石桌上放置了两个竹制的食盒,及一坛子酒。

    “喏,娘给你做的,”他边揭开食盒盖子,边埋怨道,“咱们家四代密卫,独独你一人神?龙见首不见尾,是公务繁忙,还是躲爹娘的催婚?”

    萧一鸣时年二十八,家中排行老大,弟弟妹妹个个已婚育数载,唯独他一人迟迟没敲定,每逢佳节,必被催促。

    因而?由内廷调职至密卫这?十四个月以来?,他投身于公务,几乎无歇息之日?,一为建功,二为“避难”。

    此番被弟弟逮住,他闷声?不响,自?顾大剌剌坐下开动。

    “月底祖母大寿,”萧一哲给他倒了杯酒,满脸无奈,“她?老人家说了,你若不给她?定个孙媳妇人选,就别回萧府赴寿宴。”

    “正好,我有要务在身,未必赶得及。”

    萧一鸣夹起一块糟脆筋,咀嚼间话音含混不清。

    食盒内为诸色姜豉、鲜鹅鲊、紫鱼螟晡丝等凉菜,闻着不觉香,配以成年佳酿,别具一番风味。

    萧一哲半眯眼,狐惑打量大快朵颐的兄长:“娘挑的那几家姑娘,你一个也没相中?”

    “这?话是你替长辈问的,抑或纯属好奇?”

    “两者答案有差别?”

    “若长辈问的,你便回答,哥哥忙得很,没工夫打听、核实。”

    “这?不……不都给你‘打听’‘核实’好了么?我早听腻了李家姑娘如何贤良淑德、孙家四姑娘如何文武兼修、霍家六姑娘进了大理寺立下多少功劳……”萧一哲不解,压低嗓音问,“那若是做弟弟的好奇相询,你又如何作答?”

    萧一鸣寻思片晌,怒目瞪视:“你问这?破事做什么?”

    “哎呀我是真好奇!哥哥总不会……如传闻所?言,对?姑娘没兴趣吧?”

    “闭嘴!”

    萧一鸣反手?夹了颗酒烧香螺,整个塞入弟弟嘴里,忽觉这?一幕似曾相识。

    嗯……晋王府三公子成婚喜宴上,某个俏皮的姑娘曾夹了颗肉丸,以迅雷之势堵住了他的嘴。

    当时,那姑娘还说,“你!只许跟我喝酒!不许和我说话!”

    他那时遭她?当众投喂,急巴巴乱嚼了两下便将肉丸吞咽,时隔一年有余,如今怎么都想不起那丸子究竟是何滋味……

    她?豪迈举酒而?饮、意气飞扬的场面,犹在目前。

    萧一哲吐出香螺,食之嫌恶,弃之可惜,正自?踌躇,见兄长时而?窃笑,时而?向往,遂哼哼笑:“有!古!怪!”

    萧一鸣回神?,低头猛吃,并不理会他的揶揄。

    “我倒想起……有传闻说你和晋王府的表姑娘走得相当近……”

    萧一哲话未说完,某人一口气没上来?,未下咽的酒猛地回呛,如在吼底燃了团火焰,生烧得他头脑发热。

    “瞧你这?心虚的反应!”当弟弟立马揪住不放,“可惜呀!我那阵子常年在外,好不容易回京也得陪媳妇和娃儿,没闲情逸致窥探你的隐私……”

    “那你眼下还有闲情逸致来?讥讽我?”

    萧一哲不理会他即将炸毛的怒吼,“嘿嘿”而?笑:“难怪晋王三公子离京,你还有事没事留意晋王府的动向,醉翁之意不在酒呐!”

    “我没有!你别造谣!”

    “越掩饰越爱狡辩!”萧一哲顿了顿,“可我听说,你不和人家说话,莫不是害羞了?”

    “羞你个头!”萧一鸣恼羞成怒。

    他哪里是因为害羞?不知?何故,突然某一天开始,衹要和她?交谈就打嗝!与旁人交谈却无异常,真是活见鬼……

    后来?每每想和她?聊聊,乃至问问她?未来?动向,皆无从开口,最终没能?道出一句挽留。

    归根结底,是怕被嫌弃。

    “哥,你若心有所?属,为何不早向爹娘坦诚?”萧一哲不合时宜打断他的思忆,“要么把?她?娶回萧家,要么……你追到岛上,总好过这?般不尴不尬。”

    “没你想的简单。”萧一鸣浓眉凝聚的暗云稍纵即逝。

    “那便是……害怕坐船出海!”

    “你少说两句!”

    他疑心弟弟再往下掰,便要将他层层撕开,看个透彻。

    “你倒是坦白啊!为何不与人说话,背地里关注人家动向?”

    “我……并非意属于她?,衹是……喜欢和她?切磋武艺,想问她?何时归来?,好打上一架。”萧一鸣嗫嚅片刻,编了个理由。

    萧一哲目瞪口呆,许久方道:“哥,你有毛病?怪不得你一把?年纪没人要。”

    “一把?年纪没人要”这?话,傅千凝也说过。

    往事一旦盘旋脑海,他再没心思喝酒,停杯投箸,草草对?弟弟交待两句,回房收拾包袱,准备南下执行任务。

    此行离上回送别,已一年有余。

    事实上,萧一鸣原以为晋王父子器重她?、爱护她?,他们定会很快重逢。

    岂料她?随表兄表嫂回岛,便音讯全无。

    他旁敲侧击探听过有关傅千凝的一切,从驻守晋王府的同僚、进入密卫的傅家兄弟,乃至不问俗事的无上皇夫妇口中得悉,那调皮古怪的少女居然是一岛之主。

    七十二岛的主导势力虽处于青黄不接的境地,但岛主一职绝不是随随便便的赏赐。

    年轻一辈的新任岛主大多立过功劳,方获得众人认可。

    傅家小千凝早在十二岁那年便已上阵杀敌、救死?扶伤,更在台风救援、灾后重建、抗击瘟疫等要务中表现出色。

    他往日?只当她?大大咧咧,仗着家族武学渊远、有皇族亲戚罩着,便耍点小伎俩作弄旁人;可处日?久,觉她?胡闹之余,武艺出众,反应敏捷,还擅医、懂香、会易容,是个有趣的姑娘,却不曾考虑她?的来?头、所?肩负的职责。

    犹记她?向他讨要过红色信号烟,不知?是否用得上?

    但愿她?无灾无难,平平安安。

    念及此处,萧一鸣硬朗的面容柔和了三分,凝重眉眼平添几许温情,蓦然顿住。

    这?……算不算思念?

    【二】

    黄昏斜阳熔金碾银,将运河两岸的山水房舍裹得通明透彻。

    家家户户用于驱灾避厄的符袋、朱索桃印迎风摇曳,团扇、冰饮、竹夫人等祛暑之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临近码头,客船货船首尾相接,徐徐前行。

    傅千凝作少年书生装扮,立于船头,凤眸尽览岸边风貌,倾听断断续续来?的乡音,丹唇柔柔扬起一丝浅笑。

    她?在七十二岛为战时筹备药物一整年,此次代宋思锐回京,一为探望晋王,二为参加宋思勉长子的周岁宴。

    踏足大宣,绿柳依依,岛上鲜少想起的人和事,一一浮现眼前。

    去年春末,那人曾一路默默无言,辗转伴送她?南归。

    她?唧唧喳喳说个不停,他沉默而?听,不时面露微笑……她?一度以为,他愿随他们同赴海岛,且与她?和谐共处下去。

    当她?知?悉他从无去意时,心猛地被什么扎了一下。

    达观如她?,迅速表现出浑不在意,天知?道她?花了多少个日?夜来?接受终将离别的现实。

    最后,她?确信有些人注定如浮萍聚散,才没再庸人自?扰。

    在七十二岛各处奔忙,她?亦曾听说,萧家长辈四处在给那家伙物色好姑娘,想必好事将近,慢慢没再往心里去。

    此际故地重游,她?忽而?在想,不晓得那人成亲了没?没准来?得及去讨杯喜酒?

    沉思间,船舱内缓步走来?一人,青裙如雾里新柳色,容颜娟秀,却是随行的文琴。

    自?林昀熹罚她?到采茶后,她?便一直留在傅千凝那边帮忙。

    傅千凝难得有个温柔体贴、任劳任怨的跟班,乐呵呵收为己用,连离岛也不忘带上。

    目下河上风轻,碧水悠悠,佳人信步而?近。

    傅千凝嬉笑道:“文琴姐,咱俩在岛上也算大龄未嫁,你怎么半点也不着急?要不到大宣京城,我让姨父给你寻个品貌双全的青年才俊?”

    文琴因她?没头没脑冒出的一句话惊诧不已,失笑:“四岛主又开玩笑了。”

    傅千凝笑眯眯斜睨她?:“难不成你对?我哥……”

    “请四岛主别多心!”她?急急否认,尴尬一笑,“早就……放下了。”

    傅千凝随口一问,见她?窘迫,当即住口。

    文琴陷入缄默,良久忽道:“倾慕过一位出类拔萃的男子,再看旁人,统统都觉将就……还不如不要。”

    “这?样啊……”傅千凝若有所?思,复道,“我哥是不错,可天下之大,非他一枝独秀。在七十二岛没遇见合适的,不见得大宣没有,再说还有五族、赤月族等部族呢!”

    文琴微笑:“好些年了,我明白某些人和事,可遇不可求。话又说回来?,您不也没婚配么?”

    “哈!我这?种眼高于顶又没皮没脸的人,既瞧不上谁,也没谁瞧得上我!”

    傅千凝嘴上自?嘲,心里则模模糊糊闪过那人勒马回望、解下披风、一言不发甩向她?的场景。

    他朝她?咧嘴浅笑的容颜,如暗淡雪夜中的一道柔光,犹似发生在昨日?。

    傅千凝心道:见鬼了!又想起那家伙!定时因为欠债未还所?致!

    管他成亲了没,赶紧让他戳回来?,两清!

    正欲转移话题,忽听后舱响起暴躁的“吱吱”声?,她?秀眉轻蹙,吹了声?口哨。

    不多时,两只棕灰毛猴子拉扯着蹦至她?跟前。

    “你俩在闹什么?”她?摆出审视状。

    两猴儿互瞪互拽,像是在推卸责任,后双双摊开手?掌,掌中分别藏有两三个鲜红果子。

    果子近乎于球形,约一寸大小,皮有鳞斑状突起,正是岭南佳果荔枝。

    傅千凝素知?此物盛产于南部,且极难保鲜,按理说不太可能?有鲜果出现在运河一带。

    她?从猴子手?里取了一个,剥皮后露出半透明如凝脂般的果肉,入口清甜多汁,更是啧啧称奇。

    猴子之所?以争执,无非是荔枝分不匀,见傅千凝吃了一枚,余下恰好一猴两个,于是欢天喜地开吃。

    “你俩先别忙着吃!”傅千凝狐疑,“果子从何得来??”

    猴子目目相觑,同时指向船后方。

    傅千凝挪步至船尾,船夫、仆从等如常,放眼望往来?船只,亦无异样,心中纳罕:这?江淮地区何来?新鲜现摘的荔枝?且还在河道上?

    莫非变戏法变出来?的?

    【三】

    入夜,燥热暑气于江风中渐消渐散。

    萧一鸣和衣躺卧在船舱内,闭目感受轻微摇晃感,竭力平定心绪。

    他生来?晕车晕船,不论去往何处,只能?骑马,是以错过当年陪无上皇夫妇前往七十二岛历练的机遇。

    调职入密卫司后,他刻意锻炼,减除对?车船的厌恶,一年来?已能?适应江河船只的晃动。

    他曾想过,等他不再吐得天昏地暗,便可鼓起勇气,漂洋过海到长陵岛拜访友人。

    这?次出行任务并不繁重,只需沿途秘密盯紧南地上贡的奇珍花草,直至安全抵达京城。

    因物资特殊,不宜大张旗鼓护送,他和几名同僚混于北上旅客当中,围绕那艘载有植物的货船,密切关注。

    一连七八天,并无波折。

    眼看再走上一两日?水路即抵京,恰恰赶上府里寿宴,他心下盘算为祖母备哪些寿礼。

    该不会……真不让进门?吧?

    偏生周遭闲杂人的交谈声?、打呼声?此起彼伏,萧一鸣莫名浮躁,悄然行至舱外。

    弯月高悬于天幕,河水缓流,薄雾氤氲处,荡漾着零星灯火倒影。

    萧一鸣负手?而?立,不经意瞥向前方的货船。

    粼粼波光中,几道暗影从水面上掠过,像是有人由小舢板上跃上船!

    他暗捏一把?汗,如大鹏展翅般飞去。

    黑色纱幔围拢之处传出呼喝打斗声?,??他精神?一振,连忙拔刀在手?,谨慎行入。

    夜间无烛火,外加木架、黑纱的遮挡,他瞧不清争斗者为何人,不便贸然出手?,遂轻移步伐逼近。

    “罢手?!我……我不是贼!只不过想确认船上是否有盆栽荔枝树!”

    兵刃碰击声?中,一熟悉的清脆女嗓让萧一鸣疑在梦中。

    怎么可能?是她??她?回大宣了?碰巧跑到他负责监管运送的货船上?与她?相斗的又是何人?

    耳听另一方丝毫没在意她?所?言,招式越发狠辣,萧一鸣急忙绕过摆满盆景的架子,挥刀而?上,企图中止这?场争斗。

    不料扑面而?来?的花香令人头晕目眩,他暗呼不妙,意欲闭气退开时已然太迟。

    眼前黑暗愈发浓烈,将他彻底包裹得严严实实。

    他甚至没来?得及看那姑娘一眼。

    无从辨别在静谧中浮浮沉沉了多久,恍惚间似有几名男子在对?话,说的是外族语,叽里咕噜半个字也没听懂。

    萧一鸣睁眼不能?视物,张嘴不能?言,手?脚不能?动弹……应是被人蒙眼、封口、捆住四肢。

    所?幸,身上无疼痛之感。

    听声?闻香辨位,他断定自?己尚在花木船上,身侧人呼吸平稳纤柔,极可能?是傅千凝;而?低语的异族人离他所?在约丈许,依照船中布局和阻隔,不一定能?瞧见他。

    他心底纳闷:此乃荣王府从南国多地搜集别致盆景、奇特树种,只为御花园增添情致雅趣,算不上多珍稀奢贵之物,缘何无故惹来?旁族盗窃?

    傅千凝又怎会千里迢迢从东海七十二岛跑到船上看荔枝?难道她?对?那十八棵小荔枝树产生了兴趣?

    他逐寸移动反剪在后的手?,轻轻碰了碰身畔之人,未料那人也微略一动,显然也醒了,与他处在相同境地。

    触碰到她?微有薄茧的手?,他伸出指头,在她?掌心一笔一划写了两个字:是我。

    若非不远处有歹徒在折腾树木,傅千凝大抵会一头撞向身边人——写“是我”二字,鬼知?道你是谁!

    随后,她?手?心被人涩涩划了一横。

    轻且柔,撩人心弦,足以使?她?周身细颤,两耳红透。

    试问她?所?认识的人当中,有谁会傻愣愣地作出此等莫名其妙的笨拙举动?

    刹那间,久别重逢的惊和喜替代了失陷的紧张,她?迅速镇静下来?。

    她?需要看清周边形势,需要和他商量自?救方法,需要解除束缚……

    不及细想,她?转过头,一点点靠向他,确定此举不曾引发敌人注意后,在他的肩头或臂膀一顿乱蹭,蹭落口中布团,随即循着他气息的方位,张口去衔他嘴里那团。

    头一回没对?准,仿佛碰到他的浅须根,扎在她?唇上,麻麻的,痒痒的。

    萧一鸣不明其意,下意识扭头避过。

    “别动。”

    她?无暇细究这?是否算“亲了一口”,以气音示警,慢吞吞地启齿,咬上堵住他的布团。

    鼻尖剐蹭,萧一鸣心跳骤停,大气不敢喘,唯有任由她?发挥。

    傅千凝含着布头,拔下,甩开,再次向他贴近。

    奈何他没了气,她?不得不努力昂首,凭借记忆而?为。

    双唇依然触在他唇畔短须上,她?两颊如被烘烤过似的,除了火辣辣,再无别的感觉。

    然则,她?得硬着头皮,用唇齿去揭开他的蒙眼布。

    贴着他的唇线往上移,她?擦过他挺秀的鼻子,终于抵至粗糙布料处,上下牙齿咬合,拽着布条左右旋扭。

    船身晃动,她?重心不稳,上半身挨着他,脸砸在他脸上,磨来?蹭去,如像借机轻薄他,真叫人难为情到了极点。

    屡次三番,总算助他扯下遮眼之物。

    萧一鸣暗舒一口气,借极其微弱的光线,凝望她?的脸。

    如初见时那般,她?换了利落男装,眉眼被遮,琼鼻樱唇,脖颈修长,绯颜欲滴……若非身处险境,他兴许把?持不住。

    傅千凝静候良晌,等不到他下一步行动,多少添了三分焦灼。

    “能?看到吗?”

    她?吹气如兰,声?比蚊蝇细。

    萧一鸣点头,又恐她?看不见,应了极轻的一声?。

    “有人监视?”

    萧一鸣警惕地环顾四周:“没。”

    “那你还不帮我拿掉?”傅千凝差点抓狂。

    萧一鸣双手?被缚,唯一的法子便是效仿她?适才所?为。

    唉……同样的举措,为何她?能?坚定不移执行,他一个大男人反倒扭扭捏捏?

    他反复告诫自?己,这?可不是计较男女大防的时刻,当务之急,是要脱身!脱身!

    低下头战战兢兢凑到她?的蒙眼布上,他悄声?道了句“得罪”,牙齿叩住布条上端。

    分不清她?的脸烫,或是他的下唇温热,相摩挲间燃起一团火,把?镇定和冷静全部焚毁,化为灰飞。

    他本?就对?她?存有念想,适才已被她?撩动心火,如今再主动用唇摩擦她?的额角,鬓发香气叠着柔软触,感简直能?要他的命。

    自?相逢之始,他便处于劣势,总遭她?欺负打压,此时此刻于耳鬓厮磨的炽灼中无端生出一念。

    ——有朝一日?,他要蒙住她?的眼,戳她?。

    嗯,戳到她?嘤嘤地哭,听她?有气无力地讨饶,一定……很过瘾。

    绮丽画面不合时宜充斥萧一鸣脑海,诱发呼气声?促。

    嘴边刚勾起得意的笑后,他猛然一惊:堂堂密卫指挥副使?,身在险地,竟有此龌龊念头!情何以堪!

    火速摒除杂念,他将布条自?下而?上叼起。

    傅千凝微仰着脸,那双澄明似水的眼眸宛如暗夜星辰,乍亮。

    眼睫毛投下些许暗暧阴影,饱满的唇浸着羞中带喜的笑,略带干涸纹理,意外让人有想要滋润一番的冲动。

    她?恼人的两瓣唇轻翕:“有匕首或锐物吗?”

    萧一鸣慌乱地收回端量视线,摇了摇头,意欲故技重施,以牙解绳。

    但粗麻绳全是死?结,难度不小,没小半个时辰恐怕办不成。

    越是拖延,越易遭人觉察。

    傅千凝迟疑须臾,抬起飞霞密布的小脸,附在他耳边小声?道:“我……怀里,有、有把?银梭子。”

    闻言,他不自?觉地瞟向她?灰青领口起伏处,登时懵了。

    意思是,让他用嘴……用嘴叼出?

    领会她?言下之意后,他呆若木鸡,喉结滚了滚,老脸烧成了猴屁股。

    作者有话要说:

    捂脸ing

    前些天感冒了,番外写得有点慢,先发一半,争取明天更下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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