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
“啊!!!”
第二天,天刚麻麻亮,仓皇的尖叫声就在县委大院响起。
不少人从睡梦中惊醒,骂骂咧咧。
凌天奇被枕边人刺耳的叫声惊得弹坐起床:“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他身体醒了,但意识还混沌着,只是下意识的反应。
“你是不是动了我那个檀木盒子?”
祁珍语气急切,神色扭曲。
那双让人不自觉亲近的星眸此刻瞪得如铜铃一般露出眼白,她半跪在床上,双手用力捏在凌天奇肩膀处,略带几分魔怔:“不,你应该不会随便动我的东西,那就是凌可可和张菊咏干的,对,就是她们。”
凌天奇彻底醒了。
他看了眼屋子,发现屋里乱糟糟的。
衣柜顶上的棉被落在地上散开,书桌上的书变得凌乱,台灯倒在一旁,就连窗帘布也被拽坏了。
整个屋子就像被强盗洗劫过。
他大吃一惊,正要问到底发生什么,就见祁珍好似变了个人一样文雅不再,破口大骂。
什么剁手、娼妇之类,一点不像能从她嘴里吐出的字眼,脏得不堪入耳。
她神情疯癫,嘴里念念叨叨,不断咒骂大嫂,黝黑的眼珠也频频闪烁,就跟精神失常的人差不多。
回想起这段时间她暴躁易怒,动不动就跟刺猬一样扎人,凌天奇眉头深锁。
面色一沉,反手抓住祁珍,低声呵斥道:“你到底在发什么疯?”
祁珍;!!
发疯?
她没疯,她就是控制不住脾气,但现在她没疯也疯了!
七年攒下的宝贝,一夜之间全没了。
“你把屋子翻成这样到底要找什么?跟可可和大嫂又有什么关系?你不觉得这段时间的自己很陌生,很奇怪吗?”
祁珍满面震惊。
结婚七年,凌天奇对她一向言听计从,这是他第一次露出不满。
她心脏冷不丁地抽搐了几下,有些陌生。
“你知道什么?”
“我奇怪、我陌生?这些年我攒的钱全没了!!!没那些钱,你以为自己的衬衣、皮鞋、收音机哪里来的?幼珊兄妹俩的玩具、新衣服、兴趣班……哪个不要钱,你以为靠咱们一个月五六十块就能三天两头吃肉吗?”
没有她,凌家能把自己的形象包装得那么好?
现在谁不说公爹清廉能办实事,谁不说凌天奇虎父无犬子,脑袋瓜好使。
也不看看隔壁,人家比公爹官儿还大呢,怎么没过上他们家这样的好日子?
凌天奇额际青筋暴起:“……”
“行了!你自己数数,这个月你说多少次了?要我趴下给你三跪九叩,感恩戴德吗?”
怎么突然变得如此无理取闹?
家里吃吃喝喝能花几个钱,他每个月只给自己留五块,别的都交到她手里了,这还不够一家四口的花销吗?至于回回拿出来说,一说就牵连上家里其他人,这是要把一大家子都得罪完了才行吗?
简直中了邪了。
“你放屁,你——”
祁珍目眦欲裂,伸手就往凌天奇脸上招呼。
啪的一声,两人都傻了。
对上丈夫错愕的表情,祁珍愣了一下,脑袋里传来“滴、滴滴”声——
夸张到狰狞的表情瞬间僵住。
祁珍打了个激灵,思维渐渐被理智掌控。
充斥着怒火的双眼登时漫上水光。
她怯怯地伸出手抚摸凌天奇泛红的右脸:“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最近怎么了,我不想说那些话,也不想打你,但我控制不住。”
说完,便懊恼地凑上去亲凌天奇,边亲边道歉:“老公,对不起,对不起……”
凌天奇狐疑地看着她。
但僵硬的身体渐渐软化,很奇怪,他心里还有点郁气,想要质问她到底怎么了,但听到祁珍道歉,心疼的情绪便疯狂生长:“你先别哭,我不生气就是了,先说说到底丢了多少?”
祁珍听他语气转换如此迅速,便知道系统确实回来了。
【系统,你在吗?】
她依然不放心,一面对着凌天奇嘤嘤嘤,一面在心里呼唤系统。
回应她的是频道错乱的电流杂音。
过了一会,传来系统冰冷的机械音:【宿主,A02被其他异能量攻击了,部分功能受损暂时无法开放,需要更多能量修复才可继续使用。】
祁珍花容失色,正要问它到底什么意思。
系统先一步探清她的内心,直言:【凌家整体好感度已经从八十五降到六十五,很快要跌到及格线以下,如果跌到及格线以下,以凌家为中心的所有掠夺对象都将受到波及,希望宿主不要懈怠。】
祁珍明白它的言外之意,如果系统能量不够,无法为她兜底,那她曾经夺走多少运势,就会受到多重反噬。
以前她可能有所怀疑。
但经过这个月仿佛鬼上身般的经历,祁珍不敢不信。
系统:【D级好感香氛能够挽回凌天奇的心。】
祁珍看着面板上仅剩不多的积分,咬了咬牙:【要!】
很快,卧室里被淡淡的玫瑰香味儿笼罩着。
不到十秒,凌天奇目光变得更加温柔,他爱怜地亲着祁珍的额头,郑重发誓:“珍珍你放心,如果真是可可和大嫂拿的,我一定替你出气。”
祁珍抬眸,双眸信任地看着他:“现钱就有六七千,那匣子里还有我偷偷到废品站收的一些古董小玩意儿,钱倒是无所谓,但那匣子一定得要回来。”
“放心,我——”
凌天奇话没说完,隔壁又是一阵尖叫,伴随着蹬蹬蹬的脚步声和同款翻找屋子的声音。
这回尖叫的人换成了凌母。
……
这个清早,凌家一阵鸡飞狗跳,除了四个孩子正常上学。
其他人如丧考妣。
一个个脸色发青,吵吵嚷嚷得附近的人都听到动静了。
偏生这钱还不能大张旗鼓的找。
老两口那只大皮箱就他们自己知道,几个孩子都瞒得死死的,凌天奇兄妹仨就算猜到爸当官后家里偷偷摸摸捞了点油水,也不知道捞了整整一箱子啊。
而祁珍那只匣子里装了些什么,她也没说太明白,就连凌天奇也只知道那是她在废品站捡的漏。
张菊咏也气啊,她抠抠嗦嗦攒下三四百,都被偷了个精光。
再看老二媳妇那张黑脸,气得浑身发抖,一问丢了好几千咧,她心里顿时冒出了诡异的平衡感。
总之,除了身无恒产的凌可可,所有人都损失惨重。
一个个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等看到楼下桌上那摆得整整齐齐的十一张大团结,什么大场面都见过的凌敦义都气得天灵盖冒火,深深感受到了对方的嚣张和愚弄。
凌母更是气急攻心,白眼一翻晕过去了。
等有人上门询问,凌敦义还要忍着憋屈,半真半假的哄人:“这个月刚领的工资被偷了,看来咱们大院还不够安全,大伙儿也回家检查检查,也不晓得闯空门的光顾了几家。”
大伙儿一听这话,还不得急死?
顾不得问凌家到底丢了多少,急急忙忙回家查看自己的存款是否安全了。
但这股担忧过去后,“凌家到底丢了多少钱”还是成了大院里最好奇的事。
而风波中间的凌家总共丢了多少?
除了真一知道,连他们自己都不清楚。
***
真一知道祁珍肯定会生气,但她没想到这一气竟逼得那系统提前醒了。
这会儿还在盘算这笔钱怎么花呢。
盛景玚起床,就发现真一没睡在另一个屋,而是歪歪扭扭地趴在堂屋炕上玩得正开心,细竹竿似的小腿向上抬起,晃来晃去悠闲得很。
她左手边是一张一张排列好的大团结,右边是放得整整齐齐的首饰,漂亮的手指一会儿摸摸大团结,一会儿摸摸玉镯子,不时发出嘿嘿嘿的笑声。
“……”
盛景玚摇摇头,觉得好笑。
笑祈真一,也笑自个儿。
这丫头傻乎乎的,他居然还觉得她挺可爱,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情人眼里出西施。
“祈真一,你别说你盯着这些看了一整夜?”
“你起来了?”
真一扭头,乐呵呵地说道:“这么多钱啊,我第一次见到,还不让我兴奋一下吗?”
“你觉得怎么花呢?哎呀呀,我居然有一天会为了怎么花钱而发愁,人生啊,真是妙不可言。”
想到祁珍起床后发现几年心血付诸东流而跳脚的样子,真一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捂着嘴巴,咯咯笑出声。
让你偷我身体!
活该。
“你慢慢想,我去洗脸。”
盛景玚无奈笑笑,走到院子里拧开水龙头,就这样碰着水往脸上扑,漱完口后才回屋,真一已经坐直了,但钱还是撒在炕上,没归拢好。
“我给你存着?”
盛景玚倒了杯水,喝了两口问道。
真一双手捧着脸颊,嘴巴微微嘟起:“太多了吧,感觉一辈子也用不完。”
她把凌家搜罗一空时纯粹出于报复心态,就是想让祁珍不好过,让她痛苦,破坏她“宠文女主”的美好生活。
没想过留着自己花。
她对邵兵说的话确实不算假,在能保障自己还阳后的生活后真一对金钱的欲望并不太高。
而且,她也怕自己花了这不义之财弄脏魂魄。
那就得不偿失了。
“我看不如这样,反正这些钱也不知是打哪剥削来的,咱们就做一回劫富济贫的大侠。今晚我就带着钱到那些穷得揭不开锅的家里,每家扔几张。”
“你觉得呢?”
她歪着头,笑盈盈地看着盛景玚,漂亮干净的双眸闪着恶作剧的光。
显然,她其实没考虑太深太复杂的东西,就是觉得这样做或许还不错。
盛景玚握拳抵在唇边咳了两下。
浅笑道:“当然,你的东西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真一闻言,露出洁白的牙齿。
“大团结可以这样操作,但那堆东西是灾不是福,你送出去对方还得想办法换成钱,这个过程里很容易招惹麻烦。”
真一斜了他一眼:“我又不傻。”
盛景玚又是笑:“嗯,你不傻。”
觉得氛围再次变得甜腻腻的,真一不自在地挪了下屁股:“东西先放在你这里,我先回到身体里去了。”
盛景玚手指在桌上敲了敲:“身体放在城外安全吗,要不还是将身体放到这边吧。”
真一审视地看着他,盛景玚眼神没避开,反倒眼尾挑了挑:“怕我呀?”
他上下打量真一,戏谑道:“你瞅瞅你现在这个样子,难不成我还能对你怎么样?祈真一,不会人鬼真能……嗯,你懂的。”
真一被羞得差点扑过去打他。
露出两颗萌萌的小虎牙咧嘴威胁:“哈哈,我怕你?你等着每天被我吸阳气吧!”
盛景玚眉目含笑。
就怕你不来。
“来啊,拿出你当年的气势,敢打退堂鼓我就看不起你。”
真一鼓起两颊,生气地看着盛景玚,忍不住放下豪言壮语:“你给我等着!”
放完狠话,她气呼呼地飘走了。
等鬼影子跑得没边儿后,盛景玚才放声大笑,这招简直百试百灵。
****
真一说来就来。
反正她值夜班,白天回哪区别都不大。
除了四处晃悠寻找机会结识祁珍身边的人,她并没有心情做别的事。
她嘴上不说,心里其实很明白,眼下的她不适合跟任何人产生羁绊。否则哪天她消失了,或是换了别的身体,这段时间交的朋友怎么办?
别人为她的不告而别难过,她自己也会伤心的呀。
为了避免这样的情况,真一索性不跟其他人打交道。
至于盛景玚,反正他一早就戳破自己的身份了,真一有些破罐子破摔,懒得想了。
到了晚上,真一再次请了假。
作为她名义上的表哥——邵兵,不得不耐着脾气给她擦屁股,开始了老实值班的生活。
真一把身体托付给盛景玚,带着一大包钱往街道上走去。
屋里,盛景玚看着炕上那截银白色的木头,神色莫辨。
实在很难想象一分钟前这还是一具鲜活的身体,在真一的控制上能跑能跳,跟寻常人没两样。
他犹豫着伸出手,戳了戳属于“手”的部位,冰冰凉凉的。
回马路的一条巷子里,筒子楼外面延伸出一排排窝棚。
没有电灯,连煤油灯都没有,住在里面的人只能借着昏暗的月光干活儿。
一间窝棚里,两个半大小子带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围蹲在一块,面前的炉子发出微弱的火光。
“大哥,红苕熟了吗?”
小女孩咽了咽口水,糯声问道,声音带着无限渴望。
“再等等。”粗噶的嗓音安慰道:“今天运气很好我捡了两个,够咱们吃了。就是可惜了,坏了好大一块。”
小女孩很懂事:“大哥二哥多吃点,丫丫小可以少吃点。明天丫丫也去捡。”
“丫丫,你乖乖在家里等哥哥,好不好?”
话音落下,另一个稍微清亮些的声音带着几分暴戾:“哥,以后咱们出去都带上丫丫吧,今天我如果回来得再晚一点,丫丫的裤子就要被隔壁三胖扒掉了。”
丫丫不知道扒掉裤子意味着什么,只是懵懂地跟哥哥告状:“嗯,三胖欺负我。”
大一点的男孩儿恨恨咬牙:“成,丫丫跟着一块去。明天我就揍他丫的。”
“大哥,不打架。妈妈说了不能打架。”
丫丫害怕地抱着哥哥不放。
父母没了,但丫丫还记得妈妈的话。
两个男孩齐齐陷入沉默,只抱紧了妹妹小小的身子,心中愈发悲愤,对占了他们房子又把兄妹仨赶到窝棚住的叔叔婶娘恨得牙痒痒。
窝棚里没有大人,三个孩子忍着眼泪,声音瓮瓮的,互相打气。
真一透过缝隙看了看,大点的两个孩子也就十一二岁,很瘦。
比她从前还要瘦。
而窝棚里除了一个木板床,一个烂得不成样的土炉子,还有糊风口的报纸,竟什么也不剩下。
真一皱了下眉,心里不太舒坦。
她身旁的袋子里钱不少,倒是可以多给他们一点,改善生活。
只是——
这三个孩子保得住吗?
会不会被人发现他们有钱,那些人转而对他们下手呢?
真一趴在要倒不倒的门板上,轻轻喊了声:“喂,别哭啦,再哭妖怪就来吃你们了。”
说完,她就像进入盛景玚家里一样飘进小小的棚屋里。
屋里三人自然看不见真一,就听声音从屋外转移到他们身边:“谁去开开门,我的包卡在外面了。”
也不管三孩子是不是被吓傻了,真一语气如常:“包里很多钱哦,我可以给你们一点点,有了钱,你们就不用饿肚子了。”
两个男孩抱紧了妹妹,害怕得打哆嗦。
“你是谁?别想着吓唬我们,我们才不怕呢。”男孩故作凶狠。
只有最小的丫丫无知无畏。
她不懂什么妖怪鬼神,在她幼小的心里,爸妈不在是最可怕事。
除去爸爸妈妈,那就是饿肚子第二可怕。
她知道钱是什么。
听到真一的话后,开心地从大哥怀里挣脱出来:“真的吗?真的给我们钱吗?那我去给你开门。”
两个男孩被吓得一动不敢动,一个错眼不及,妹妹已经把门拉开了。
“丫丫——”
夜风吹进闷人的棚屋里。
随后,一个军绿色的邮递包飞进棚屋,飘在半空。
小哥俩瞠目结舌看着眼前这不可思议地一幕。
就听到那个声音再次响起:“愣着做什么,自己去拿呀,难不成还让我送到你们手里啊。你们觉得需要多少才能改善目前的境况就拿多少。”
这话好像魔鬼的诱惑。
借着烤红薯微弱的火光,真一能清晰看到他们脸上的挣扎。
小女孩只知道钱能让他们不挨饿,还不知道这一兜子钱有多少,但她的两个哥哥在经历了人情冷暖后,对金钱体会颇深。
半晌后,粗噶的声音将信将疑:“……真的随便我们拿多少吗?”
真一心说,当然是假的啊。
嘴上却道:“当然,我是一个很讲诚信的人。”
兄弟俩其实还是很害怕。
但挨了快两个月的饿,好几次都觉得自己快死了,如果不是存着把妹妹养大的信念,或许早就不挣扎了。
这会儿他们宁愿相信这个只能听见声音却看不见人的东西,哪怕只是一场梦。
他们紧张地看着彼此,最后还是老二将手伸向了军绿色的包。
他颤颤巍巍地,从包里先抽出一张,随后犹豫了下,又抽了一张……
这个过程里,真一没说话。
他总共抽了三张大团结出来。
在真一等着他第四次伸手时,鼓起勇气问:“……神仙姐姐,我,我们拿三十块可以吗?”
说罢,担心真一误会他们贪心,连忙红着脸解释:“不白拿,你需要我们做什么,我和大哥绝对不推辞。”
真一没说话,两个大点的男孩眼睛里的光渐渐熄灭,局促不安地低下头。
是啊,他们能帮“神仙”做什么呢?
这话听着都虚伪。
丫丫不知道哥哥们的心路历程,她很紧张,害怕神仙姐姐决定不帮他们。
她不想哥哥们为了找吃的被人撵,被人打。
小小的人儿可怜巴巴地看着真一站着的位置,童声怯怯道:“姐姐,我大哥二哥很厉害的,我,我以后也会赚钱还你……”
小姑娘扁着嘴巴,许是知道小孩哭闹会不讨喜,她憋得小脸通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看得真一心疼不已。
穷,是这世上最厉害的病。
对任何一个家庭都是致命的,尤其是这种没了父母撑腰的孩子。
“别哭啦,姐姐刚才不说话当然是因为没有什么事需要你们帮忙啊。还有,我都说了我是个有诚信的人,你们居然不相信我?”
真一佯装生气。
“这三十块我不会收回,不过这棚屋四面透风,谁都能进,你们能保住这钱吗?”
兄妹仨人俱是一愣。
老二下意识抓紧了钱,哪怕此刻他觉得钱无比烫手。
他紧紧抿着嘴唇,看着同样听懂话里含义的大哥,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
在真一不解的眼神中,他突然跪在地上。
像爸妈从前在清明节带他们去给爷奶上坟祭拜时那样用心:“……您能给我们指一条活路吗?”
好死不如赖活着,管她是鬼是神,能救他们兄妹仨的就是好的。他跟大哥答应过爸妈,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好好把丫丫养大。
可他们太小了,接不了爸妈的班。
叔婶顶了爸妈的工作后,当着领导们的面说得好好的会把他们养大,可才过半年,他们连面子功夫都不做了,就这样把他们赶到窝棚。
这一刻,瘦削的男孩特别想一夜醒来他不再是十二岁,而是二十岁。
他一跪,另一个男孩也屈膝跪下,小姑娘看着两个哥哥下跪,懵懵懂懂地也跪下了。
三个小家伙这动作把真一吓得后退两步,无奈扶额。
她生前是普通人,死后也是普通鬼,哪里承受得起这样的大礼?
“不许跪,赶紧起来。”真一急忙说。
三人不听,就那么倔强地跪着。
真一见劝他们不听,就换成威胁:“再不起来我就要做个不诚信的人,把钱收回来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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