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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5 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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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所以,又不甘心推开你。后来我想,那就由着你吧,你愿意黏我,我就给你黏着,反正到最后,我们是会分开的。”

    “居云岫,你太残忍了。”

    战长林听不得那“分开”二字,心痛如锥,他无法想象,原来那些美妙的光景背后,藏着居云岫一颗赴死的心。

    “我不想你有事,可我也再想不到其他的方法,我只有骗着你,才能护住你。”

    战长林恨声:“那你跟我有什么分别?”

    居云岫一怔。

    战长林指责:“你说爱一个人是要并肩进退,同生共死,可是你最后还是推开我。”

    这是战长林这一次最悲痛、最困惑的一点,他明明按照她纠正的方式去爱了,可为什么还是要失去她?

    居云岫目光颤动,眼圈泛开一层泪,挑唇笑:“是啊,所以我最后还是原谅你了。”

    战长林震了震。

    居云岫低下头,抵着战长林发顶。

    从一开始起,她就决心只身赴死,越是靠近他,越是坚定要只身赴死。

    或许,总有一些时刻,相爱的人也是不能并肩的。

    战长林声音更痛:“我是错的……你不能学我。”

    居云岫微笑:“没全学,又没害你九死一生。”

    战长林一颤后,更悲不自胜,胸膛剧烈起伏起来,居云岫很快感觉到自己胸前湿了。

    居云岫唇角收拢:“傻子,多大的人了,还埋在我怀里哭。”

    战长林没法出声。

    居云岫看到他肩膀开始发抖,伸手轻抚着,不再言语。

    ※

    次日又是一个晴日,早上巡逻完后,有神策军在背后偷偷议论今日的战长林。

    “战将军昨晚上是没休息好吗?怎么今早上眼睛肿成那样?”

    身边人伸手挡在唇边,秘密地回:“听说昨晚上战将军去了长乐郡主的营帐,天亮后才出来的。”

    那人精神一振:“不会吧,赵大人就关押在附近,这么明目张胆?”

    身边人一脸“这你就不懂了”的表情:“人家以前就是俩夫妻,恩爱得不得了,前日战将军杀进来救下郡主后,干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让郡主跟那姓赵的和离,现在他俩干什么,姓赵的管得着?说不定啊,有姓赵的在,战将军干得更起劲呢?”

    那人匪夷所思,又疑窦不减:“可也不对啊,就算是干那事,肿的也不该是眼睛吧?”

    “呃……”身边人思忖,声音更低,“或许,人家有些特别的嗜好呢?”

    那人想象那场面:“哎呀,那这真是……”

    ※

    “阿嚏——”

    战长林刚回营帐,就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居云岫正坐在案前梳妆,抬头看向他,眉梢微微一扬。

    战长林今早上被这样的眼神看了一万次了,已经波澜不惊,只是好奇究竟能有多精彩,于是走到案前,拿起居云岫的菱花镜。

    “……”

    居云岫在底下抿唇笑:“你今日就是这样出去的?”

    战长林放下菱花镜,脸上闪过一丝近乎绝望的神情。

    “为何会肿成这样?”

    他以前基本没哭过,可是看居云岫哭过,她哭完,一双凤眸似梨花带雨,水雾濛濛,别提有多令人怜惜。

    可怎么他哭完,眼睛就跟俩核桃似的?

    居云岫上身微倾,对镜戴耳环:“谁知道你。”

    昨天夜里跟发疯似的,埋在她胸口一个劲抖肩膀,还故意咬着嘴唇不肯发出声音,热滚滚的眼泪淌了她一胸口。

    恪儿都没在她怀里哭那样凶过。

    战长林一手叉腰,一手捂住眼睛,长长一叹。

    毡帐一掀,璨月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进来,看到战长林,愣了一下。

    居云岫坐直:“进来吧。”

    璨月于是端着那一碗药进来,放在案上后,颔首退下。

    战长林眉一皱,奇怪道:“你喝药做什么?这药是干什么的?”

    药还有些烫,居云岫握起汤匙,搅拌着,没回。

    战长林想到昨夜哭完以后做的事,跟着想到程大夫配来的那瓶强身健体的“避孕”药丸,最后再看回居云岫面前的那一碗药,脑海里“轰”一声炸开。

    居云岫放下汤匙,拿起碗,被战长林上前来劈手夺走。

    汤药一溅,差点泼在居云岫身上。

    二人对视,一人冷淡,一人惊骇。

    “你做什么?”居云岫先问。

    战长林盯着她,想到手里这碗药的用途,眼圈又开始一层层泛红。

    难怪他吃那假药那么久,居云岫也并没有受孕,所以原因是每次事后,居云岫都在背着自己喝药么?

    战长林突然间想撕碎自己。

    居云岫望着他那双又开始泛潮的眼睛,警告:“你再这样一天到晚哭兮兮的,我可就不想原谅你了。”

    战长林抬手把药闷进嘴里。

    “你……”居云岫根本来不及阻止。

    闷完药,战长林丢开碗,巨大的愧疚、自责、悔恨仍然梗在胸口,令他越来越有自毁的冲动。

    “你又不失眠,抢我药喝做什么?”

    “?!”

    战长林瞪向地上碎掉的碗。

    居云岫坐回案前,不再捉弄他:“以前确实喝过几次避孕的药,因为不想以母亲的身份去背水一战,反正我没打算活下来,换你的药,只是顺便罢了。”

    战长林呆在原地,回神以后,心里的痛并没有减轻半分,反而因为那一句“没打算活下来”更难受了。

    居云岫拿起唇脂,伸指在瓷盒里一蘸,对镜上妆。

    战长林走过来,在她身后坐下。

    今日描的是圆唇妆,嘴唇中央上色,外部留白,较之先前的蝴蝶唇妆更多一分温婉。

    描完以后,居云岫放下唇脂,战长林握住她的手,用锦帕揩拭她指上沾染的颜色。

    “我上辈子可能真做了一辈子和尚。”

    战长林忽然来这一句,居云岫云里雾里。

    “一定日日吃斋,天天念佛,做了一辈子的善事,所以这辈子才能遇到你。”

    居云岫心口噗通一动,却颦眉:“佛家人修行乃为破执念,度众生,哪有你这样的?”

    做一辈子和尚,就为下辈子遇到一个好媳妇?

    战长林不管,揩完居云岫手指后,从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肩上。

    “岫岫。”战长林唤着居云岫的闺名,昨天夜里,他伏在她耳鬓,一次次喊着的便是这个闺名。

    “嗯?”居云岫等他下文。

    战长林郑重道:“后半辈子,我一定会替王爷、替居松关、替肃王府所有离开的人护好你。”

    居云岫眼波一动。

    战长林道:“我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你也不能再让自己受委屈,好吗?”

    居云岫垂眸,握住他的手,知道他心里有愧。

    “好。”

    ※

    霜降一走后,天气一日冷过一日,就算有晴日朗照,刮在身上的风也给人刺骨之感。

    乔瀛、乔簌簌兄妹二人被阁里人追回邙山里,便想见居云岫、战长林,却获悉二人到猎场里狩猎去了。

    乔簌簌眼睛一亮,风也似的找到扶风:“郡主跟长林大哥和好了,是不是?”

    乔瀛还在边上,目光跟过来,扶风脸上不由一烫,抿唇道:“是。”

    乔簌簌攥紧胸前的两只手,在原地一个劲儿蹦。

    扶风被她这模样逗笑,想到她每回都对居云岫、战长林二人的事情格外上心,不由道:“你为何如此开心?”

    乔簌簌停下来,道:“因为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呀!”

    从匪寨里相遇的时候,她就笃定居云岫跟战长林二人还是旧情未了,后来亲眼看着他们一步步靠近,最后又获悉二人破镜重圆的消息,那感觉就像磕到了一颗又大又圆的糖果,心里别提有多甜蜜。

    扶风哑然失笑,想了想,顺势问:“有情人终成眷属,你便会开心?”

    “嗯!”

    扶风垂眸:“那……我要是跟我心悦之人终成眷属,你可会开心?”

    乔簌簌一愣。

    扶风咳一声,道:“我的意思是……”

    “你心悦之人是谁啊?”乔簌簌打断,声音没刚才高兴了。

    扶风看向她,那边乔瀛也看向突然板脸的乔簌簌,扶风是惯会察言观色的人,又敏锐,察觉到这兄妹二人的变化,心里一下慌了。

    “我……”

    一阵马蹄声从外而来,是战长林、居云岫回来了,扶风如释重负,扔下一句“下次一定告诉你”后,慌忙跑开了。

    乔簌簌瘪着嘴走回乔瀛身边。

    乔瀛问:“怎么了?”

    乔簌簌不回答,一脸怏怏不乐。

    乔瀛抬起左手揉一揉她的脑袋,望向前去接人的扶风,心里想:小丫头这次是真的长大了。

    ※

    战长林扶着居云岫下马,扶风上来拿二人打来的猎物。

    太阳已落至林后,晚霞弥漫天幕,战长林道:“今日在帐外烤肉,大家一块来吃。”

    众人欢呼,有看到扶风手里猎物之多的,开始狂拍马屁。

    乔瀛领着乔簌簌上来行礼,送上罪己诏,战长林打开来一看后,嘴角笑容慢慢消失。

    居云岫知道他看到上面的数字会难过,收走诏书。

    战长林垂着眼,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大伙很快在帐外忙开,篝火就搭在梧桐树下,摆烤架的摆烤架,宰杀猎物的宰杀猎物,一名侍卫从俘虏营的方向赶来,称赵霁执意要见居云岫一面。

    “不吃饭,不喝水,就犟在那儿,非要见郡主,怎么劝都不肯听……”

    居云岫听罢,首先想到心月。

    心月今日刚离开邙山,分别前,仍然是一派郁郁之态,居云岫知道那日她跟赵霁是不欢而散的,大致能猜出原因。

    赵霁多半是知晓心月在长安成家的事了,以他的傲气,获悉被骗,定然恼羞成怒,要找“罪魁祸首”对质。

    当然,顺便再试一试能不能再博一条生路。

    想到后面还要用上他,不能先叫他饿死,居云岫打算去见一面。

    战长林拦道:“我去见。”

    ※

    参与秋猎的朝臣、贵胄都被集中关押在猎场东边的营区里,唯独赵霁例外,被羁押的地点就在战长林、居云岫住处的一射之地外。

    战长林是提着食盒来的,盒里有饭,有肉,有酒。

    赵霁被绑在毡帐里,看那模样,绝食的说法应该不假,他原本就是清瘦型的长相,现在两腮都微凹了。

    眉眼倒是还犀利依旧,尤其在看到战长林时,眼底明显掠过一道冷光。

    战长林视若无睹,上前放下食盒,跟他面对面坐下。

    侍卫放下毡帐,离开。

    赵霁闭上眼睛。

    战长林打开食盒,径自拿出菜肴,一盘一盘地摆好以后,倒了两杯酒。

    “听说心月来找过赵大人了?”

    赵霁不回答。

    战长林把一杯酒放到赵霁面前:“人是我找着的,大人心里有什么疑问,还是问我更好。”

    赵霁眉峰微动,终于睁开眼,战长林拿起酒杯,径自饮酒。

    “叫居云岫过来。”赵霁哑声。

    战长林一杯酒饮罢,放下酒杯,扯唇一笑:“原来比起心月,大人还是对我家岫岫更感兴趣,那就不怪人家心灰意冷,走得头都不回了。”

    战长林笑声散漫依旧,赵霁听在耳里,自然如针刺一般,忍着道:“我说,叫居云岫过来。”

    战长林仍是笑:“大人长情啊,为我家岫岫多年不娶,纳妾都要照着她的模样纳,现在死到临头了还想着见她一面。可惜了,我这人小气,应该满足不了大人这个愿望。”

    赵霁眼神一点点变冷,他身上逆鳞不多,居云岫是其中一片,他最憎恨的被人触及逆鳞的方式,则是战长林以这种漫不经心、肆无忌惮的姿态向他提及居云岫,讽刺他的失败,践踏他的尊严。

    “滚。”

    “急什么?”

    战长林望着他,唇仍微微挑着,然而眼睛里不再有笑意:“还没聊到正事呢。”

    赵霁眉头一皱。

    战长林眸底深黑,似凝着大雪的夜。

    “让战青峦做叛徒的主意,是你给晋王出的?”

    赵霁没做声。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战青峦会卖国?”

    赵霁仍然不语。

    战长林笑,笑声似刀,提起酒壶,最后再饮一杯酒。

    刚才那一封罪己诏他没有看完,可是关于肃王府的那一部分,他看完了。

    二十万苍龙军葬身雪岭,不仅仅是晋王跟战青峦的手笔,是因为有他赵霁的指点,肃王府这个坚不可摧的堡垒才会破裂。

    二十万人啊,二十万人,是多少人的手足,多少人的至亲?

    二十万人的背后,是多少个家庭?

    就因为这一笔,天翻地覆,土崩瓦解。

    他是活着的,乔瀛是活着的,他跟居云岫还可以破镜重圆,乔瀛和乔簌簌还可以家人重聚,可是那些死了的呢?

    那些再也爬不起来,再也回不到家乡,见不到家人的呢?

    浊酒下肚,似烈酒灼烧,战长林按下酒杯,掀起一双炯炯怒目。

    “当年苍龙军出征雪岭,乃是奉旨御敌,那二十万人,是去杀贼寇、戍关城的大齐将士,可到了战场上,却成了你跟晋王争权夺利的垫脚石。赵霁,做人至少要有良心,你要助晋王夺皇位,可以;要报复我泄私愤,可以;但是你用这种丧尽天良的方式灭肃王满门,事后还想娶岫岫为妻,人神共愤。”

    赵霁眼神阴鸷。

    战长林起身,睥睨着他:“你记着,天道轮回,报应不爽,你欠肃王府的债,我会一笔一笔讨回来的。”

    赵霁被迫仰视着他,看到他转身离开,再次申明:“我说过,害了苍龙军的人是战青峦,不是我。”

    战长林掀帐。

    “你自己去跟战青峦说吧。”

    100. 潜逃 “赵霁人不见了!”

    梧桐树下已搭起烤架, 烧起篝火,众人围着圈聚在一团,忙得不亦乐乎。

    看到战长林来, 扶风先放下手里的烤串招呼, 乔瀛等人跟着要行礼, 战长林示意不用管自己, 走到居云岫身边坐下。

    两人的位置背靠着梧桐树,并肩而坐时, 树影落在身上,火光烤在前方,隐秘又温暖。

    居云岫正在烤一条鱼,战长林怕她烫着手,拿过来帮忙翻面。

    居云岫收回手,看着他熟稔地烤鱼,开口道:“聊了什么?”

    战长林知道她问的是自己跟赵霁聊的话题, 没提伤心的那一茬:“聊他够长情,死到临头还惦记着你。”

    居云岫眉微挑, 觑他。

    赵霁此人自私自利, 便如晋王所言, 无情、无义、无耻,怎可能会对她长情?

    居云岫想到今日那封罪己诏,心念一转,没拆穿什么,顺着话茬打趣:“既然这般长情, 那怎么最后还是输给了你?”

    战长林似没想到她会跟着打趣,一怔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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