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末尾提了这么一句。】 (1)
唐韵心里一凉,糟了,裴执澜不会已中毒经开杀了吧。
观梧宫内,青色的地砖被血染红,破空的鞭声刺激着人的耳膜,院内最后一个蒙着脸的黑衣人倒在了院子里。
裴执澜转过身,走向担忧站在门口的梅姑姑,道:“先回去。”
梅姑姑看着他脖颈那一道已经泛青的伤口,担忧道:“殿下,您的脖子……”
“没事。”
裴执澜感觉到冰冷的水灵力在身体里蔓延,脖颈处僵硬冰冷的已经没有任何知觉。
他把梅姑姑送进她的屋里,关上门,娴熟的在门上绘制阵法。
梅姑姑更加担忧,问:“殿下,是长恨海吗?”
裴执澜没应,但他知道,除了阿依妲不会有别人了。
水澜洲的普通鲛人,哪怕是鲛王的歌声也只能让毒性持续更久,只有阿依妲才会掀起这么恶劣的反应,完全勾引出人深处的恶念和欲望。
在天赋的作用下,他不受控制的能听到周围所有的恶意,现在纷杂的诅咒声全部涌进他的耳朵,片刻不停的在脑袋里喧嚣,他只觉得身体已经装不下更多的恶意,下一秒就要炸开。
如果不是之前在无尽森意外释放了一次恶意,这个时候他恐怕早已经被过剩的恶意反噬重伤。
梅姑姑焦急道:“如果是长恨海那一位,她肯定是故意的,这里太危险了,殿下您应该赶快回落霞谷。”
她一声叠着一声劝道:“按照往年这个时候,您也该去落霞谷了,这个时候去,谁也挑不出什么错处来,快走!”
裴执澜画完最后一笔,黑红色的法阵在门上成型,一闪隐入深处。
他收手,转向门口闭上眼,整个皇宫的景象出现在他脑海里:“梅姑姑,我还不能走。”
梅姑姑担心他要逞强:“殿下,您还在等什么,长恨海的目标未必在您,但是肯定会连累到您,您只有在落霞谷……”
裴执澜终于捕捉到一个往回飞奔的小白团子,他张开眼,往书房走:“我不放心过去,家里还有有人没回来。”
唐韵回来的时候见院内没什么异常,一路上提着的一口气总算松下来,她真害怕回来之后看到一院子同学的尸体。
她跑到书房,看裴执澜还在静静的看书,放轻了脚步:“殿下?”
裴执澜明知故问:“你怎么回来了?”
他抬头,脖颈上浅青色的印记就暴露在唐韵的视线里,本来不严重的伤,落在冷白色的皮肤上,就显得格外狰狞。
唐韵立刻化成人形,紧盯着他身上的伤口走了过去:“你受伤了?”
裴执澜僵硬的坐在椅子上,没想到唐韵直接凑了过来,微烫的呼吸打她他的脖颈上,像是有羽毛在挠。
他想唐韵可能是被路上看见的场景吓坏了,于是没有反抗,纵容了她的靠近,道:“没什么大事,中毒了。”
唐韵一听急了,都中毒了还叫没什么大事,他是没见到外面都什么样了吗?
“你现在已经中毒了?什么感觉?”
她声音又轻又温柔生怕刺激到他,一手放在他眼前,轻轻晃了晃,随即又暗骂自己傻,裴执澜是中毒了,又不是失明了。
裴执澜现在已经受到了鲛毒的影响,他握住唐韵的手,压在自己的耳朵上,道:“很吵。”
唐韵的手被他握着,捂住了他的耳朵。
裴执澜的眉微微蹙起,平时总是带一点笑的眼睛写着厌烦,还有点委屈,好像摘掉平时那张四殿下的面具,露出了真实的冰山一角。
这对一直想要获取他信任的唐韵来说,诱惑力是巨大的。
她维持着这个不太舒服的姿势,问:“想杀人吗?”
裴执澜点了下头,一双漂亮的凤眸清澈的看着她,有一点乖,像是记忆中的裴幼崽。
唐韵手指微微一缩,陷入他柔软的皮肤里,于是又不敢动。
她在心里问:裴执澜是真的中毒了吗?他看着还挺正常的。
【好像确实是中毒了。】
唐韵半弯着腰与他对视,想看看其中演的成分有多少,但是与这双天生带着撩拨的眼睛对视片刻,自己先落荒移开了视线。
还好她没有抽到什么女配系统,炮灰系统,要她攻略裴执澜。
否则以裴执澜的长相,和她的性格,她拼了命也会把他圈养起来,不给别人多看一眼。
裴执澜仰头看着她精巧的下颌,问:“你为什么不看我?”
唐韵心想,他应该真的中毒了,不然这个时候早就捏着她的下巴让她看过去,而不是这么乖巧的发问。
所以裴执澜喝醉之后会是这个样,不吵不闹……像只收敛了爪子和牙齿的大猫。
唐韵心里开始冒坏水,想要逗一逗他。
她维持弯腰的姿势久了,松开手站直了捶了捶腰,问:“殿下,忍一忍,你有南珠吗?要不先吃一颗?”
趁他现在还能沟通,能治赶紧治,待会裴执澜压制不住了,她也拦不住他。
裴执澜耳畔的热度消失,恶毒的诅咒再次汹涌的挤进他的脑海里,他皱起眉,顺从本能的,把能让自己舒适的小猫咪扯了回来。
唐韵被一扯摔进了他怀里,腰被胳膊禁锢着,她的脸贴着他的锁骨,男人结实的身体和身上淡淡的檀香味都通过亲密接触被她感知。
她抬起头,嘴唇擦过微凉的脖颈,奇异的触感让两个人同时一怔,她原本起身的动作也被这一下打断了。
屋内太安静,甚至能听到裴执澜胸口沉稳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带动着她的心脏也加快跳动,裴执澜胳膊向上,抱抱枕一样把她压到了怀里。
“殿下?”她手掌撑着他的胸口往外推,他太用力了,抱得她几乎喘不上来气:“你怎么了?”
“别动。”
裴执澜下巴靠在她脖颈处,声音闷闷的:“很吵。”
唐韵挣脱不得,也怕激怒他,问:“抱着我就不吵了?”
裴执澜声音听起来更不高兴了,像个耍脾气的小朋友:“不那么烦。”
也就是说,还是很吵的。
唐韵奇妙的明白他的感受了,在她原本的世界里,不高兴的时候也会想撸猫从小动物身上得到一些安慰的,她现在是裴执澜的灵宠,这也是她的业务之一。
“那我变成猫?”
裴执澜拒绝:“不要,就这样。”
唐韵疑惑,难道不是猫型更治愈更好摸一点吗?
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重要的还是:“难不难受?能控制得住吗?我们宫里有没有南珠?没有的话我现在去给你带一颗回来。”
裴执澜把她往上抱了抱,让她侧坐在自己腿上,道:“很快自己就会好了。”
唐韵怕他逞强,问:“很快是多快,能自己恢复?”这跟她听说的版本有出入了。
裴执澜应了一声,道:“皇族是不受鲛人歌声影响的,不会中毒。”
这话现在就很没有说服性。
唐韵当即用金色的灵力丝线小心的戳了一下他的脖颈,问:“那你这是怎么回事?”
裴执澜有点不高兴:“有人针对我,特意用鲛人的鳞片把我划伤,所以还是会受一点影响。”
唐韵觉得裴执澜这个问一句答一句的中毒反应还挺有效率的,继续问:“谁干的?”
“不知道。”
裴执澜把她歪了的项圈拨回原位,道:“他们都想杀我,可我也没做什么。”
唐韵听出这句话下的小小委屈,忍不住笑了,她捧着他的脸,问:“你也总想杀我,可我不也没做什么?”
裴执澜漆黑的眼睛看着她,道:“我每次都说要杀了你,你哪一次死了?”
唐韵靠近了他,鼻尖差一点就抵上鼻尖:“所以你一直在吓唬我?嗯?”
这次是裴执澜撇开了头,一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的样子。
唐韵唇畔笑意更深,缓慢与他拉开距离,不想逗得他太过。
“嗯。”裴执澜低低的应了一声。
唐韵睫毛颤了一下,被这句带着漫不经心和一点害羞的嗯撩到了,那句嗯像是贴着她的耳朵说的,小勾子一样,有点色.情。
她心跳加快了一拍,抬手遮在了他的脸上,无奈的叹气:“求求你,收敛一点吧。”
毕竟这个时候挺要紧的,她应该立刻想办法帮他解除鲛毒,以免引起后续不必要的麻烦,而不是觉得他中毒的样子真特么可爱,在已经说了很多废话的情况下,想继续再套两句话。
34. 第 34 章 依旧是二合一。
不应该再浪费时间了, 唐韵对自己道。
裴执澜搂紧了她的腰,嘴唇靠她的耳垂只有几毫米的距离,道:“没有别的问题了?你现在不问, 等我清醒过来还敢问吗?”
唐韵面对这种恶意的撩拨, 很不争气的从耳垂酥到肩膀。
很好, 她现在确实是有更迫切的问题要问了。
“你清醒了还会记得这一段记忆吗?”她手搭在他肩膀上, 稍微把他推开了一点。
裴执澜凤眼微弯:“不知道,我第一次中毒。”
他慵懒的道:“但是我希望不记得。”
唐韵问:“为什么?”
裴执澜没了平常的克制, 每一句话都坦白的让人很难做:“因为我想知道你还想问我什么。”
唐韵觉得中毒的应该是她自己,不然他怎么这么步步为营,给她下套一套一个准。
她内心挣扎了一番,缓缓吐了口气,问:“你为什么让我去紫云秘境,是因为提前知道了鲛毒的事吗?”
“不是。”
裴执澜道:“是因为你跑的太慢了,像这种时候还有上一次, 你根本等不到我去救你。”
唐韵看着他的眼睛,以此判断他有没有说谎:“你为了我好?可我打不过紫云豹, 我会受伤。”
裴执澜手搭在她脖颈后, 钳住她的后脖颈, 对她不信任有些生气:“不会的,我会跟着你,你不会受伤。”
唐韵移开目光,从他腿上跳到地上,她觉得自己做了一件错事, 就像她不应该去看裴执澜的记忆,现在也不该去听裴执澜的隐情。
她丝毫不讲道理的指责,都怪好感系统。
【叮咚~您当前对裴执澜的好感度:70裴执澜当前对您的好感度40。】
草(一种植物)
唐韵气笑了, 好家伙,还倒赔了一点好感度。
裴执澜没有再扯他回来,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脖颈的青色伤痕逐渐减淡,意味着他短暂的乖言乖语时间即将结束。
唐韵看着他的眼睛,用单纯的语气问:“殿下,最后一个问题,你还怀疑我吗?”
裴执澜微微点头,道:“应该怀疑。”
唐韵不满的皱起眉,语气里不掩委屈:“怀疑就怀疑,不怀疑就不怀疑,什么叫应该怀疑。”
裴执澜一手支着下巴,懒声道:“就是你这样说话的时候,就不怀疑,可你的疑点并没少,你说,我该不该信你?”
唐韵心里越乱,表情越甜:“殿下,除了我你还能信谁呢?”
裴执澜笑了:“我不信任何人。”
唐韵听出了剩下的三个字,包括你。
我不信任何人,包括你,如果撒娇的话,也可以短暂的相信一下。
唐韵已经没脾气了,向他伸出手,道:“给我两颗南珠,我得去看看泠卿。”
“没用的。”
裴执澜把自己的手搭在她手上,道:“南珠解不了阿依妲的毒,越压制反弹越狠。”
“那怎么办?”
唐韵面色一变,收回自己的手,道:“那外面的那些人,也就只能这样打下去?”这么打到最后皇宫里还会有人吗?
裴执澜的手悬在空中,在她面前左右摆动,道:“皇族的血可以解鲛毒。”
唐韵又双手握住他的手,白皙的手背下能看到浅青色的血管,手指上有薄茧,不影响美观,还是很好看的一双手。
她把手指插进他的指缝里,十指相扣,问:“只有皇族的血能解?”
裴执澜没有计较她的冒犯,高贵冷艳地颔首。
唐韵垂下眸,大脑飞快转动,现在皇城那么多人就算几个皇子分一分也要出一大部分的血。
按照原著的剧情分析,应该是裴执澜杀人之后,其他几个皇子才开始放血平复纠纷。
那么现在外面这种现状也可以理解了,其他几个皇子都知道裴执澜的天赋是观恶,只要放任不管裴执澜他就会被过剩的恶意烦到失控。
唐韵看向窗外,表情严肃,现在皇宫被封锁,裴执澜走不了,就只能在宫里发泄身体里的恶意。
这样裴执澜必然面临严苛的惩处,当然裴执澜也可以选择一个人要拿出救整个皇宫的血,那他一定会重伤,其他人也不会放过这个重伤他的大好时机。
接下来,在其他皇子救人之前,肯定有一个裴执澜失控的剧情,导致他之后被关禁闭和驱逐到落霞谷。
唐韵把手指从他手中抽离,一时想不到很好的解决办法,心里烦躁。
她走到窗边,看向空中淡红色的屏障,如果能打破这个屏障就好了,把裴执澜先带到无尽森去,躲过这危机。
【宿主,为什么一定要把裴执澜带走,把他留在这,让他杀人,他树敌够多,男主才有更多上位的可能。】
唐韵心里纷乱的念头像是一下子被按了休止键。
……是啊,道理是这个道理。
她沉默了片刻,道:就算现在裴执澜名声败坏,也轮不到男主来出头,男主的敌人是所有的皇子,单就现在而言,有我在,裴执澜其实可以算得上盟友。
【宿主,可是……】
裴执澜中毒之后,就像得了皮肤饥渴症,很喜欢和唐韵抱在一起。
他从后面搂住唐韵,下巴搭在她肩膀上,像只惬意慵懒的大猫,问:“你想离开?我可以可以送你走。”
唐韵对他身上的檀香味已经非常熟悉,精神警戒,身体却已经放松下来,向后靠着他。
“可以走?外面已经被封起来了。”
裴执澜摸了摸她的手,轻轻一拍,一对耳朵从唐韵头顶冒出来,他不满的揉了一下那对粉耳朵,道:“我看得见。”
唐韵握住他的手转头,嘴里的质问在对上他的眼睛的时候卡住了。
裴执澜那双凤眸在说,那算个什么东西,也能拦得住我。
不对……不对呀!
唐韵缜密的分析乱了,如果裴执澜是可以出去的,在原著中,他控制不住杀意之前为什么不离开?为什么非要等到自己失控后杀人被惩罚呢?!
其他人或许不了解,但是唐韵可以断定,裴执澜不是会无缘无故屠杀皇宫的人,他如果那么做了,一定是失去了控制。
可是现在,裴执澜跟她说,他可以离开。
唐韵确认性的问了一遍:“殿下,你可以去无尽森?”
裴执澜不满她的不敢置信,手把她的耳朵压了下去,没舍得捏,只是用力rua了一下,道:“当然可以。”
唐韵唇动了动,心里有质问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外面突然传来剧烈的敲门声。
裴执澜捂住了唐韵的耳朵,但是还是没挡住外面裴重流的大喊声。
“阳和!阳和你怎么样了,你没事吧?”
唐韵把裴执澜的手拉下来,朝门外看。
她心里疑惑,裴重流?他怎么来了,这时候不应该在青桐宫里抱着小侍女的灵牌哭吗?
【宿主!!因为他在乎你啊,男主是很重感情的男主的!他可以为了同伴不顾自己的生命!】
【这么危险他都来救你了,呜呜呜,他终于长大了。】
唐韵道:裴重流对他每个妻子都是这么尽心尽力,结局之前他还处在单身状态,你说为什么?
【宿主,男主也是好心嘛。】
唐韵看了裴执澜一眼,顶着巨大的压力去开门,道:我宁愿他安分待在宫里,在能把灵力控制好之前,不要走出来一步,待会他被裴执澜单方面殴打,我是救他还是不救他?
她不无烦躁的道:男主如果稍微动一动脑袋,就会知道,我在裴执澜的保护下不会出任何事,但是他这一路过来,很大的可能会出事,这一趟除了危及自身,几乎帮不上任何忙,他要是死了,我们的任务的任务就麻烦了。
【宿主,你太偏心了!他是担心你才来的呀!】
唐韵脚步一停:偏心?偏心谁?裴执澜吗?我有正面引导裴执澜吗?还是有替裴执澜谋划过未来?还是对裴执澜……
她垂下眸子:什么都没有,从始至终都是为了推他下地狱。
这停顿落在裴执澜眼里,就是小猫咪顾忌自己不敢去给外面的裴重流开门。
他外溢的黑色灵力又收敛回来,眼里的暴虐就这么轻易的被哄了下去。
裴执澜跟着走出来,一个眼神门外裴重流就被黑色的灵力弹了出去,不知道是不是摔伤了,好大一声抽气。
唐韵微皱起眉,转过身望向裴执澜,小声道:“殿下,六殿下是来帮忙的。”
裴执澜警告的看着她,一抬手,刚靠近大门的裴重流又飞了出去。
一个沉重的落地声后,裴重流远远的喊:“阳和!你没事吧!”
唐韵硬着头皮应了一声:“我没事。”
她拉住裴执澜的袖子,轻轻晃着,软声撒娇:“殿下,让他进来吧,外面太危险了。”
裴执澜忍不住捏住了她这张不识好歹的嘴,道:“你觉得我为什么让你离他远一点?”
唐韵嘴巴被捏成小鸭子,也不敢反抗,更怕外头男主说什么再被扔出去。
裴执澜近十年来,第一次对人做出解释:“因为他很幸运,但是接近他的人都会变得很倒霉。”
他松了手,拍了拍她肉肉的脸,像纵容不懂事孩子般耐心解释:“跟正常人一起玩,让他滚远点不好吗?我也没有拦着你和其他人一起玩。”
唐韵呆住了,屋外裴重流似乎被摔晕了,没再出声。
书中角色能发现主角的主角光环吗?
【正常来说不应该,他们没有那个概念,emmm……他不是也没往那个方向去想吗?】
可他说出了男主光环的特点。
唐韵想起了原著中裴执澜一次又一次往男主身边安插人手的剧情,他真是在丧心病狂玩弄人心?
【宿主,那我向上申请一下主脑探测?】
唐韵心思迅速变化了几次,道:不用,你也说了他没往那个方向去想,最近比较危险,你不要离开我。
【好~】
唐韵回过头,问:“殿下,取要解鲛毒的血会有什么损伤吗?”
裴执澜看出了她的心思,唇角勾出一点笑:“虚弱、疼,刮骨一样的疼,但只要不抽干了就不会死。”
唐韵软声道:“我想跟六殿下说几句话。”
【宿主!!你要干什么?】
唐韵推开门,表情淡淡:我就是想知道,原著里如果要抽血,为什么不抽男主的血?
裴执澜如果失控杀了人,那他就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血救人,就剩金木水土四洲皇子,如果能多一个皇子来分担,其他四个皇子为了不带男主呢?
让男主空着在青桐宫哭了一晚上的灵位,这合理吗?
【宿主你不会想让男主一个人救清都所有人吧。】
为什么不可以呢?
【那么多血,男主多虚弱啊,他得疼死过去吧,他能行吗?】
他先放一部分呗,有除了裴执澜以外的人开头了,其他皇子真会甘心会放过这天大的功劳吗?
他们是想对付裴执澜,但他们更不想火洲得势,不然三殿下干嘛那么积极打压裴重流,真的就只差那一块矿地?
唐韵推开门,找到晕倒在门口的男主,轻轻推了推他,在心里回答系统:就算真的没有一个皇子出手,这份疼如果能让他换来清都那么多权贵的感激,稳赚不赔。
【一旦放多了死了呢?】
唐韵对着醒过来的裴重流露出温和的笑,不会死,我不是还在这吗,又不是非救所有人,放到极点就可以了。
对了……她手指一动,一颗浅紫色留影珠隐蔽的藏在她同色系的缠花簪子下。
男主的精彩表现要记录下来,以后给他刷声望用。
【行吧……不死就行。】
醒过来的裴重流听完唐韵的话,手按在微疼的腰上道:“当然可以!”
唐韵心里稍微有点欣慰:“如果不是我们殿下还中着毒,你就不用一个人这么辛苦了。”
裴重流越过唐韵,看向院子里冷淡的裴执澜,心里害怕中又有一点高兴。
他站起来,脸上挂着清朗的笑:“我该怎么做?我真的能救这些人吗?”
“——你当然不可以了。”一道轻佻的男声接过他的话。
门外,一男一女从远处走过来。
男的头戴金冠身着飘逸的金纱,富贵的像是一只成了精的金孔雀,女人一身水蓝色长裙,气质清冷,腕上戴着一对不停流动着的,水圈成的镯子。
裴重流看见这两个人,挡在唐韵身前,行礼:“二姐、三哥。”
三殿下看都没看他一眼,目光径直落在后面的裴执澜身上,他嘴角咧开一个笑,大摇大摆走了进去。
裴执澜抬起手,黑色的灵力张开一道屏障,逼近三殿下面前的时候,突然被火红色的灵力烫出了一个窟窿。
三殿下嗤笑一声,捧出一块赤红色的龙型令牌,道:“四弟,父皇有令,还不接旨。”
裴重流惊讶仰头,这是他回宫之后,第一次看到那位高阁之中的父皇的旨意。
赤红色的玉佩飞到院落中央,投射出帝都最深处隐晦的地方,面容威严穿着华贵龙袍的男人坐在龙椅之上,不怒自威。
唐韵学着裴执澜的半跪行礼,悄悄抬眼去看,发现清都王也在看她,那视线好像在她发簪上多停留了一瞬。
而那个位置唯一稀奇的就是藏了一块投影石。
唐韵克制着没去碰那块投影石,巨大的等级差距让她额角浮汗,好在这一眼并没有持续太久。
清都王威严的声音在院落里传开:“皇宫内鲛毒泛滥,执澜,我命你在日落前处理得当。”
唐韵睫毛一颤,只有裴执澜?而不是所有皇子?
裴执澜淡声道:“是,父皇。”
唐韵转头看向他,他眼里又挂上平常伪装的若有似无的笑,对这个旨意好像没有半分意外。
裴重流开口道:“父皇,只有四哥一个人怎么能够,儿臣愿意同四哥一起帮助清都中毒的人。”
三殿下闻言笑了一声,道:“你是觉得我们不想帮忙?觉得我们都是贪生怕死之辈?”
裴重流对三殿下积怨已深,在清都王在的时候生出一些勇气来:“我没这么说,三哥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三殿下高高在上的看着他,道:“我是该说你无知还是该说你蠢?”
他看着裴重流眼里烧起来的火花,道:“鲛人属水,只有火能克解,就算是皇族血脉,也必须得是火灵力的皇族血脉才能起作用。”
三殿下朝清都王一拱手,道:“今日若是大家中了土毒,不等父皇下旨,儿臣定然舍生取义,不放弃宫内每个英才。”
裴重流没明白他说的那些话有什么用,道:“父皇,儿臣也属火,儿臣可以同四哥一起。”
清都王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影像消失,玉佩落回了三殿下手里。
三殿下踢了还没起来的裴重流一脚,看他摔倒了哈哈笑道:“废物,原来你不仅无知,还是真蠢。”
裴执澜面不改色的看着,唐韵被他握着手腕,也不能过去,她小声道:“殿下。”
裴重流当着唐韵的面被这么欺负,手指扣进了泥土里,火灵力疯了一样朝三殿下扑过去。
三殿下抬起手,往下一压,那火就被压灭了:“就凭你这三脚猫功夫还想救人立功呢?要解鲛毒要用灵力裹着血刺到天灵穴里去,期间灵力不能断,不能刺偏。”
他说的兴奋起来,幸灾乐祸的道:“就算这些都做到了,也有大部分人受不了火灵力的灼烧,比如木属性的人,一个不小心,五脏六腑都会被血烧成渣,当场暴毙。”
裴重流表情微怔,三殿下已经不想跟他解释了:“你帮忙,是想杀人还是救人啊?你那灵力戳下去,我清都内的青年才俊,还能有一个保住命的?”
唐韵站在裴执澜身后,手指微微颤抖。
之前的疑惑,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不明白的了。
在原著中男主不知道的时候,裴执澜也接到了这份旨意。
救人的是裴执澜,他从来都没有失控杀人,是因为这种救人的方式本来就有致死的概率,他从不去解释关于他的传闻,当然解释了也没有人信。
于是救人的他,变成了杀人的人,没有人感激他,活着的人怨恨他,恨他杀了人。
恶意都传进他的耳朵里,他身体的恶意越多,就不得不去落霞谷。
所以……也没有被关禁闭,是他一个人流了太多血,没有能力再走出观梧宫,也只能倚靠观梧宫抵挡其他皇子的针对暗杀。
他那么疼,那么虚弱,他是怎么在落霞谷走回来的?
他得多委屈,他又是受了多少委屈,才会解释都不愿意解释,圣旨接的那么顺畅,这种事到底还有过多少次?
三殿下捧着手里的圣旨,递给裴执澜:“接旨吧,四弟,这可是我们其他兄弟求不来的功德,你看你受点苦,我金戈洲二姐水澜洲的英才都得救了,除了大哥的木灵洲死的人多点,但大哥都快死了,也没人为他们出头。”
这话一落,黑色和水蓝色的灵力同时朝他抽了过去。
三殿下被左右夹击,五脏六腑都好像移了个位,疼的身体止不住轻颤。
他愤怒的对二殿下吼道:“你有病啊!”
二殿下冷冰冰的看向他,朝他的嘴又抽了一道:“你再敢说大哥一句,我保证让你死在大哥前面。”
裴执澜轻笑一声,甩出自己的鞭子:“你看你多恶心人,谁都没办法跟你站一起,不然你去死吧,死你一个,舒服我们兄弟几个,这是天大的功德啊。”
不等三殿下说出一句话,他人就被鞭子卷着飞了出去,金灿灿的划过天空,像是一道流星。
唐韵稍微睫毛颤了颤,从情绪里缓冲过来,看见裴重流张大了嘴望向空中三殿下的残影。
她稍微出了个神,心想,裴执澜得受多大的伤,才能被他们这种能力赶到无名州去。
二殿下一点都不在乎飞出去的三殿下,她跟裴执澜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手里出现一个玉盒,用水灵力托着送到了裴执澜身前。
“这是水灵芝,此事我也有责任,算作我给你的赔礼。”
说是赔礼,她的语气却是十分的高高在上,根本不遮掩自己虚伪的客套,不管裴执澜是收下还是扔回去,她二殿下可都是“诚意满满”的补偿过了。
裴执澜鞭子一挥,玉盒在二殿下眼前炸的四分五裂。
他语气里带着嘲弄:“此事二姐当以死谢罪,二姐的命这么不值钱,一株灵芝就能买回去心安理得?”
二殿下浅浅的笑了:“随便你怎么说。”
她一招手,赤红色的龙形玉佩飞到她身边,然后落在了唐韵身前:“让你替我以死谢罪,我很是心安理得。”
35. 第 35 章 喘息。
裴执澜鞭子往回一拉, 二殿下已经早有准备一般退了出去,在门口转身之前,嘴角还挂着高傲的笑。
好像在说, 你越生气, 我越高兴。
唐韵听到裴执澜冷笑了一声, 下一刻, 二殿下身下迅速成型了一个黑红色的阵法。
她本来被水灵力拖着往后飞,一下子被这个大阵扯了下去, 紧贴在地面上,一动也不能动,盘的整齐的发髻微乱,目光冰冷的看过来。
裴执澜笑意不达眼底,打了个响指,嘭的一声,大阵炸了。
屋内坐在地上发呆的裴重流被黑色的灵力一并扔了出去, 黑木大门随之紧闭,暗红色的阵法在门上流转, 无声警告其他人不要靠近。
唐韵目睹了这行云流水的一幕, 心里刚刚憋出来的一点气, 就地就散了。
她浑身苏爽,这就是做反派的快乐吗?真的爱了。
裴执澜转过身,看见撞见她又气又得意的表情,道:“傻笑什么?”
“笑她恶有恶报,还想欺负殿下。”
唐韵看着他那张已经完全恢复平常嚣张表情的脸, 就知道他已经彻底把鲛人的毒化解了。
她抖出耳朵和尾巴,一双猫眼巴巴的望向裴执澜,问:“殿下, 还记得刚刚的事吗?”
裴执澜觉得有些好笑,他按了按她的耳朵,问:“刚刚不是很得意吗?”
唐韵雪白的大尾巴甩呀甩呀,讨好的圈住了裴执澜的手腕:“殿下,不要生我的气。”
裴执澜被柔软的尾巴毛蹭的手腕痒,指尖绻着她的尾巴尖尖在指尖绕:“走吧。”
往哪走?无尽森落霞谷还是殿内?
唐韵跟上他,问:“去哪?”
裴执澜往殿内走,侧眸看她:“去休息一会,然后救人。”
他今天的头发大部分散着,带着红珊瑚点缀的银饰,风一吹就张扬的荡起来,天生邪气靡丽的五官,好看的十分不像好人,标准的反派的迷人。
可他现在要去救人。
唐韵眼睛怔怔的看着他,直到他都走进去了,才赶紧跟上。
她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问:“殿下,您不走吗?去无尽森或者落霞谷?”
“你要我抗旨?”裴执澜靠在椅背上,好像确实有些累了。
唐韵顿了顿,站到椅子身后,给他按摩肩膀:“放那么多血得多疼啊,我宁愿您抗旨。”
裴执澜看她耷拉下来的耳朵,道:“阳和,本来今天我应该去落霞谷的,我阵法都画好了。”
唐韵手按在他柔韧的颈窝处,问:“那怎么没走?”
裴执澜招了招手,黑色的灵力就卷着一条毛绒绒的大尾巴落在他手里:“因为我看见你还没回来,我是因为你才没有走的。”
唐韵手一顿,问:“如果没有我,殿下就走了吗?”
裴执澜安抚性的顺了顺炸毛的尾巴,道:“嗯。”
唐韵并不怀疑裴执澜会骗她,所以在原著里裴执澜是离开了的,他没有接到圣旨,但他还是回来了。
唐韵把尾巴甩出来三条,一条留给他rua另两条代替她给他按摩。
“那殿下走了还会回来吗?”她跪坐在地毯上,头搭在他膝盖上,软声问。
裴执澜捏了捏她翘起来的粉红色猫耳朵,道:“不会,我是为了你留下来的,你欠我天大的恩情,以后都要乖乖报答我知道吗?”
唐韵耳朵耷拉下来道:“就算没有我,殿下也会回来的。”
裴执澜挑眉,把她垂下去的耳朵拉直,问:“你比我了解我?”
唐韵其实自己也觉得这件事很颠覆,最大的反派默默的救了整个皇宫,但这一切又是那么的真实,站在裴执澜的视角看这个世界,原著中那些不合理的地方好像都得到了解释。
原著光鲜的背后,藏着血淋淋的真实,所谓友善的花灵和不付出任何代价就平安度过的鲛毒……
唐韵握住裴执澜冰冷的手,贴在自己温暖的脸颊上,道:“我心疼殿下。”
狡猾的回答。
是这只猫惯有的花言巧语了,他不该信。
裴执澜无视自己砰砰砰的心跳,赶人走:“去找梅姑姑吧,日落之前,不要进来。”
“我不能留在这陪你吗?”
唐韵脑补了一下他一个人在这默默流血的样子,暂时放下了三十分钟好感度的偏见。
裴执澜弯下腰,贴近了她的脸侧,像大猫安抚小猫一样,贴了贴她的脸:“不是心疼我吗?怕你受不了,出去吧。”
唐韵微扬起头,左脸传来的柔软触感让她微微睁大了眼睛,脑袋空白了一瞬,原本悠闲甩动的大尾巴僵成了笔直的一条。
离得太近了,她好像一动就能亲到裴执澜的脸。
裴执澜借机拎着她的衣领一晃,唐韵被变成小白猫,从屋内被抛了出去。
唐韵站在门口走了两圈,还是没再进去。
她确实不应该看到裴执澜更多可怜的样子,她已经对他有一些冲动了,这对任务没有任何帮助。
【宿主要查询一下好感度清醒清醒吗?】
唐韵抱膝坐在院子里,道:“查询好感。”
【叮咚~您当前对裴执澜的好感度:71裴执澜当前对您的好感度40。】
唐韵发了一会呆,把头埋进膝盖里,没有得到想要的清醒,反而更丧了。
裴执澜的好感真是稳如泰山,如果不是她的好感度一直在动,她都要怀疑这个好感系统坏掉了。
系统恨铁不成钢。
【宿主,你这好感度,这都不掉?裴执澜对你也没多好吧?】
唐韵烦了,拍了拍裙子跳上墙头,从观梧宫翻出去。
系统在有点心虚,不敢一直追着指责,问【你要去哪?】
“去看泠卿,她是木灵力,我担心她撑不过这次。”
【不会的,根据原著记载,第一次试炼的首名就是木属性灵力,根据推算,除了泠卿,没有木属性的人能拿到第一。】
唐韵没有回答,笨蛋系统能想到的,她也能想到。
……她只是不想留下来,不想给自己一点同情裴执澜的机会。
唐韵跳出观梧宫,没了结界的阻隔,耳边一下就嘈杂起来,灵猫的听力是普通人类的好几倍,被这持续的不间断的打杀声吵得头疼。
她微微眯起眼,不由去想,如果她都能听到这么吵,那裴执澜要听到多少恶意。
想到那句带着埋怨和可怜的好吵,她耳朵颤了一下。
唐韵摇了摇头,想把不该想的事都甩出去,迈开腿从城墙上往地淮院跑,地上打的激烈,顾不上墙头跑的小猫咪,她一路走得还算顺畅。
地淮作为人才储蓄库,里面的有能力的学生不少,有怨念的学生更多,偏偏这两者还能二合一,有能力的大部分都有怨念。
这就导致,如今地上被打到躺下的大部分都是身份贵重的贵族。
唐韵蹲在树上,心里不由担忧,等到所有人都解了毒,这些没有权势的学生,该怎么应付贵族的报复。
忽然天边炸开了一朵绚丽的艳红色烟花。
唐韵转头看去,发现那烟花是从观梧宫的方向过来的,细碎的红色花火并没有消散而是拖着艳丽的尾巴,像四周飞散开来。
那烟花没有立刻停止,一朵连着一朵在观梧宫上绽放,像是开在空中的曼珠沙华,比她之前在现世里看到的每一朵烟花都要漂亮。
唐韵尝试接住一点飞到她面前的血红色光点,那光点绕开她,扎进了不远处一个地淮学生的天灵穴里。
那学生颤了两下,就晕了过去。
唐韵鼻尖淡淡的血腥味缭绕,是刚刚那点光点带来的。
她仰起头,看着漫天细碎的光点,轻声问:“这要多少血?他耳边还那么吵。”
【宿主放心,裴执澜没事的,他能活到大结局。】
唐韵收回目光,跳下地面,绕到后院去找泠卿,一道血红色的光点擦着她的猫毛落在她脚边的尸体上。
身穿水蓝色长袍头戴玉冠的青年修士一下子燃烧起来,没等唐韵躲开,就烧成了一地灰烬。
血和灵力都是由裴执澜主观控制进入中毒的人身体里的,对已经死去的人,他完全没有理由浪费灵力去燃烧,他现在灵力消耗的程度已经很大,失去血也会疼痛疲惫,能节省就应该尽量节省。
所以为什么要烧尸体?
唐韵停下脚步,想到一个可能,心脏过电一样,微微颤了一下。
【诶?裴执澜这是干什么,到时候其他人一看这就是他烧的,无缘无故拉什么仇恨?】
他就是故意让人误以为人是他杀的。
唐韵说不上来自己什么心情,继续道:这样,这些贵族的长辈如果要追责,只会把账算在他头上,不会怀疑这院里平民学生。
【他竟然在保护这些平民学生?他想要拉拢人心?】
唐韵耳朵垂下来,心情低落:拉拢人心?如果不是我在这,有谁会知道他这样做过?
系统沉默了片刻。
【宿主,我必须提醒你,就算裴执澜没有原著中那么坏,我们的任务目标还是六殿下,他是天生的王,裴执澜只是他的磨刀石,你不要太过于同情他。】
唐韵没说话,越过这些人,走到地淮后院,去寻找泠卿的身影。
她在一片血色光点中,来来回回把宿舍走了一圈,也没有找到泠卿,反倒是地上晕倒的那些人,解了毒,慢慢清醒过来。
穿着金戈洲服饰的学生眨了眨眼,轻声唤:“姐姐?”
她左右望了望,看见旁边一捧灰里,已经被烧了有点变形的簪子,疑惑的歪了歪头:“阿姐的簪子怎么烧了。”
突然,她表情一变,她不敢置信的蹲下身,颤着手,小心翼翼的把那枚金色的魂珠取出来。
姐姐的魂珠?
她怔了一会,慢慢的,眼眶里眼泪大滴大滴的滚下来,表情从呆滞逐渐变得凶狠:“是谁?是谁!”
唐韵坐在城墙上,看着她疯癫的哭泣,最后用怨恨的目光看向了观梧宫的方向。
女学生用最痛恨的话诅咒道:“裴执澜,没有人性的畜生,此仇必报!我必让你不得好死!”
这是第一声诅咒,却不是最后一声。
“裴执澜不得好死!!”
“你应该下十八层地狱,我要把你剥皮抽筋,你也配做王?”
“裴执澜!!!你为什么这么狠心!你怎么能!”
骂的人有贵族,也有平民,谁都有,他们怨念十足的辱骂着同一个名字。
他们辱骂着他们的救命恩人,语气一个攀比着一个凶狠,发泄着心里的痛楚。
唐韵捂住剧烈抽痛心口,这是裴执澜将死的预兆,纵然是天赋第一人,失去了这么多血和灵力,也终于到了极限。
她跟裴执澜共感这份痛苦,听着耳边的喋喋不休的咒骂,只觉得周围的空气凝固,让她难以喘息。
36. 第 36 章 猫咪的一点点偏爱。……
【宿主, 你还是先回去吧,再在这待下去恐怕有些危险。】
唐韵化成小猫咪,把自己藏在树冠里, 道:我还没有找到泠卿。
假的, 主要是不想回去, 不想看到现在裴执澜的样子, 逃避可耻但有用,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逃避什么……
她继续找借口:今天是上课的时间, 泠卿应该没有出去打工,除非她昨天就病了,现在还在宫外。
【反正泠卿也不会出事,宿主你还是先回去吧,你的安全是最重要的。】
唐韵的心情很复杂,不想回去,又经不住第二句劝。
她化成猫型的时候听力要比人形的时候敏锐十倍, 能听见整个宫里的哭诉辱骂。
唐韵心脏一阵阵的抽紧,是灵宠契约催促着她回去救她的主人。
【宿主, 其实我有一点好奇, 裴执澜为什么从来不澄清?像今天, 按照剧情这件事他好像就这么算了。】
唐韵朝观梧宫的方向迈开四只小爪子,道:“因为他并不想当王吧。”
【什么???】
唐韵这个结论不是随口说的,她早就察觉到裴执澜不想当王的端倪,但不敢去细想,怕一想原著支起来的框架就在她心里彻底崩塌。
熟悉的剧情变得彻底陌生, 是让她惶恐和害怕的,于是她无视了裴执澜跟原著的不一样。
上次在酒楼里的时候,说书先生说起裴执澜天煞孤星的命格, 裴执澜并没有什么反应。
但是,从他一鞭子一个把二殿下三殿下抽出去就能看出来,裴执澜不是个会受欺负不吭声的人,除非他心里是赞同的。
他自己也觉得自己是天煞孤星。
如果他是个被宠爱长大的人,他不会信这些所谓的批命,如果他是自私的人,他也不会在乎这批命真实与否。
可偏偏,可偏偏他看上去就是信了,而且很在乎。
裴执澜是个会把每天一半时间花在处理各种折子上的皇子,他不是不在乎这个国家。
他在明明能全身而退,却选择耗费灵力和血救全宫的人,又说明了他不是个自私冷漠的人。
相反,他过于细心又过于宽和了,才会违背自己的阶级,照顾地淮院里的处境,让他本就不利的境况雪上加霜。
唐韵心里微微有点难受,可这一点点疼在心口剧烈的抽痛下,被显得矫情。
【不想当王?什么意思?】
唐韵摊开了给它讲:他在乎这个国家,又觉得自己命格不好,所以他不想称王,他怕害了这个国家。
【怎么可能!宿主你忘了后面裴执澜是怎么跟男主抢的了?】
唐韵原本也不明白,但是听到上午裴执澜给她的警告,她就全明白了,有一种一瞬间把整本书都看透了的感觉。
“因为他觉得男主的命格比他还糟,谁帮男主谁死,他怎么可能让男主做王。”
唐韵专心跟系统说话,反而觉得耳边清净了一点,于是耐心的多解释了两句:“之后一次一次往男主那送人,应该也是一种试探,试探的结果跟他猜测的一样,他更不会让男主做王了。”
【宿主,你是不是把裴执澜想的太神了,他也只是剧情中的一个人物,你说的他好像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一样。】
唐韵没什么感情的笑了一声,道:“他不能吗?”
系统憋了一会,也得承认,如果裴执澜想的话,他好像真的能。
唐韵那些对裴执澜的猜测也能逻辑自洽,没有什么大问题。
逍遥神是一个完整的小世界,原著中讲述的都是男主视角的故事,但这不代表小世界也只是男主视角里扁平的一片,它是立体的,拥有无数衍生剧情的。
所以唐韵现在说的,很可能就是小世界自己衍生的剧情,是超脱男主看法的,真正的裴执澜。
【如果是这样,那我们的任务好像简单了一些,裴执澜反正也不想当王,宿主你只要向他证明男主不是他想的那样,男主不就能顺利做王了?】
【这样的话,裴执澜帮了男主上位,男主也不会跟裴执澜闹得不可开交了,完美的结局。】
看起来是完美的,但有一个小问题。
【什么问题?】
唐韵跳上了观梧宫的墙,道:“我上次哄裴执澜说,他不是天煞孤星。”
【啊……没事,他不是也没信吗?】
观梧宫黑红色的法阵被小猫咪轻轻一拱就露出了一个能供她进去的猫头漏洞。
真的是猫头,一个圆上面还有两个尖尖的耳朵。
唐韵眨了下眼,没立刻进去,就蹲在墙头上等了一会,等大阵重新隐藏消失不见了,她用爪垫又轻轻戳了一下。
黑红色的灵力屏障上又出现了一个猫头,这次小小的,刚好能让她的爪子戳进去。
唐韵轻笑一声,有被这个小心思愉悦到一瞬。
她跳下墙的时候心想,裴执澜进步很快嘛,上次还把她的梳妆台雕刻成了炸药包,现在已经会把阵法入口换成可爱猫猫头了。
这样的话,过些天,她把他那个冷冰冰的闷青色床幔换了应该也是可以的,就换成绣红墙白雪的,好看又喜庆。
唐韵跑去书房,屋门紧闭,她用爪子戳了一下,这次去没能顺畅的进去。
“喵?”殿下?
她在门口轻唤了两声,都没得到回应,猫眼里的笑意逐渐淡了。
唐韵化成人形,金色的灵力聚集在她指尖处,她手按在门上感受到阻拦的阵法,左右用力一撕,暗红色的灵力一闪散开。
没了结界的阻拦,浓郁的血腥味飘进唐韵的鼻子里,呛的她想干呕。
唐韵立刻拉开门,屋内,裴执澜躺在床上,双目紧闭,不知道梦到了什么,眉还皱着,没了这么多的血,他的唇色却没有减淡,眼尾脸颊浮着一层病态的红,像盛放道极点颓红的花,美丽完这一刻就要枯萎。
唐韵放轻了动作,手握住他的手,心里突然有点慌,她从没想过裴执澜会有这么脆弱的时候。
就算是在无尽森,他晕倒的时候也能给她一种,有他在就什么都不用怕的安全感。
可这一次,唐韵能清楚的感知到,他是真的虚弱的,不能立刻站起来保护她了。
是因为外面那些人的话加重了他的伤势吗?
唐韵伸手捂住他的耳朵,突然一颗紫色的珠子从她簪花里落下来,滚了两圈砸在了被子上。
“留影珠?”她差点忘记还有这个。
唐韵把珠子拿起来,目光扫过床上的裴执澜,心里立刻形成了完整的计划。
她在观梧宫已经听不到外面对裴执澜的咒骂了,但是随着更多人解毒后醒过来,现在外面是什么样她不用想就知道。
裴执澜不会去解释,那其他几个皇子肯定不会放过这次引导人心的机会,但只要有这枚证据在,她就能替裴执澜狠狠打他们的脸。
唐韵心里不由自主的涌上来一些很不正面的快感,到时候地淮院和下面两个院的那些人,尤其是那些平民,该是什么有意思的表情?
会不会后悔的要死?
她看着掌心的留影珠,一直压抑着的心情终于稍微松下来。
但还有一个小问题,在逍遥神王的设定里,留影石是没有所谓剪辑的功能的。
上午的事太多,她一时疏忽就把这枚留影珠忘掉了,记录到现在,录了一些不该录的东西,尤其是裴执澜找借口说是为了她才接旨的那段,可能会让这段录音的效果打折扣。
【宿主,这个的话,我可以帮你剪辑呀。】
唐韵有一瞬间的惊讶,说实话她连怎么说服系统帮裴执澜的借口都想好了。
“你要帮我?”
【当然!我是你的系统啊,既然宿主能让裴执澜帮男主上位,那我当希望裴执澜能好好活到那一天。】
唐韵握着裴执澜的手没有松,她给裴执澜掖好了被子,在心里道:你这么想,就很好。
她面不改色的忽悠系统:到时候裴执澜得到澄清,男主作为唯一一个没有骂裴执澜的皇子,火铄洲人对他的观感会好一些,裴执澜也不会那么讨厌他。
【我都明白,但是我自己是剪辑不好的,这个留影珠要送到主脑哪里,大概明天这个时候吧,才能剪辑好。】
唐韵只犹豫了半秒,就答应下来:“好,你去吧,那到明天下午之前,你是不是都不会回来了?”
【是的,宿主要好好照顾自己呀,尽量不要出门,现在外面对你和四殿下态度都那么差。】
唐韵垂下的眼睫遮掩着她真实的情绪,道:“好,我记住了。”
紫色的留影珠消失,唐韵坐在窗边发了一会呆。
裴执澜一直没有醒,也没半点动静,唐韵从床上下来,抖出耳朵和尾巴,跪坐在地毯上,握着他的手,趴在他的床边。
裴执澜,你是什么品种的美强惨?
好好做反派多好,真要是好好做反派,可能就不这么惨了。
她抬起头,指尖悬在他皱起的额心上,想抚平又怕吵到他。
唐韵看着他,心道:殿下,我虽然不是一个坏人,但也没多么好,做不到为你去跟主脑抗衡,但我有一点点偏爱,全部给你,我望好人有好报,你能得以善终。
她终究还是没抚平他的眉心,收了手,又趴回他身边,周身缭绕着裴执澜身上淡淡的檀香味。
“在想什么?”一道微哑的声音在她身前响起。
裴执澜抬起手,揉了揉她的耳朵,道:“不是让你去梅姑姑那,日落之前不要回来?”
唐韵由着他摸,看他充斥着红血丝的眼睛,就知道他耳边还是不得安宁。
她用尾巴缠他的手腕,没说外面的事,转而道:“想怎么种花,我买到了一颗花种,殿下要不要陪我种?”
裴执澜垂眸,看着她掌心里托着的那颗金色的种子,道:“自己种。”
唐韵故意做出委屈的样子,尾巴勾着他的手指撒娇:“我不要,我不会,殿下帮我。”
裴执澜不说话,就看着她用一双既纯又媚的眼睛求他,好像他不答应,她就要哭出来了一样。
他有些恶劣的想,这双眼睛就是和红通通的哭着,可怜又好看。
“殿下……”唐韵软声道。
“殿下~~~”
“殿下~”
裴执澜眼里涌起一点晦暗的光,他真想问一问,她是不是背着他和很多人撒了娇,才能练的这样熟练,让人想到要拒绝她就不忍心。
他看了那枚种子一眼,问:“很想种出来?”
唐韵点点头,挺起来的猫耳朵也跟着点了点。
裴执澜被可爱到,目光柔和了一些:“那就不要让我插手。”
他指尖稍微用了一点力,狭长的凤眸里几分阴暗,压低了声音吓猫:“凡是我养的东西,没有一个活下来的。”
37. 第 37 章 我能保护殿下吗?
唐韵被捏的微微嘟起嘴, 她没反抗,就着这个姿势,含糊不清道:“殿下就把我养的很好呀。”
裴执澜松开手, 道:“那是因为你就是我的。”
我的半条命。
唐韵眼睛微弯, 把种子捧到他面前。
她做作的叹了口气, 一副为难的样子:“那我们是一个整体, 我种就跟殿下种一样,岂不是注定养不好了?”
裴执澜一眼就能看穿她的小把戏, 但是心里却还是犹豫了。
没等他松口,唐韵又自圆其说,把种子收了起来,道:“算了,本来也没打算让殿下陪我一起种,这是要送给殿下的,我得亲自种才是礼物。”
裴执澜捏住了她的尾巴, 低声道:“那还来问?耍我?”
他还真的差点被耍到了,曾经说的绝对不会被灵兽动摇, 现在却不是第一次被动摇了, 这很不该。
唐韵笑着道:“什么叫耍呀?我分明是在哄殿下。”
裴执澜危险的挑了下眉, 唐韵笑容淡了,瘪了瘪嘴,两只手包着他冰冷的手,道:“我心疼殿下。”
她低下头,看着他手背上青蓝色的血管, 声音低低的,这是一句真心话。
裴执澜看着她卷翘的睫毛,揉了揉她的耳朵, 道:“出去都听到了什么?”
唐韵咬了咬唇,没吱声,她不想重复那些恶毒的诅咒。
看她这个样子,裴执澜就知道她已经听到了,还在为他打抱不平。
裴执澜想说一点哄猫的话,但是没有经验,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就让他有一瞬间的恍惚,太陌生了,这么多年没哄过什么。
他沉默了一瞬,指尖一点灵力涌出来,笼罩了唐韵刚刚翻出来的一地淮南玉。
唐韵看他还没缓和的脸色,阻拦道:“殿下别再用灵力了。”
裴执澜没停下动作,他体内的灵力刚刚恢复了一点,现在一点都没留,控制着火灵力把淮南玉融化,熔铸成一个花盆的形状。
如果少用一点灵力也不是不行,但他养的小猫咪娇贵,不好看就会不高兴,上次的梳妆台,他能看出她不喜欢。
他得给她最好看的。
淮南玉有净化和保留灵力的作用,成型的花盆造型古朴简单,上面有红色灵力自然形成的花纹,红底黑纹,像是用一整块鸡血石凿出来的一样。
唐韵看着悬在自己面前的花盆,试探的伸出手,小巧精致的花盆就落在她手上。
她接住才发现,花盆外面还有一个小小的猫爪印,爪印旁边刻着等大的阳和,是裴执澜特有的字迹。
裴执澜喉咙里涌上一丝甜腥,唇色更红了,他道:“哄你。”
唐韵乍一下听见这一句,没明白,仰起来猫眼里有一丝迷茫。
裴执澜压住她一对翘起来的猫耳朵,弯下腰,在她耳边道:“哄你,不用因为外面人的话不高兴。”
唐韵睫毛微微颤了一下,捧着温暖的小花盆,心里好像被一根刺不轻不重的戳了一下。
立场相对,好坏背离,她现在反而希望裴执澜对她差一点,不好一点,这样她的愧疚也能跟着少一点。
裴执澜望了一眼天色,太阳已经快要落山,天边晕染着大片金红色的云,像是地毯上那只小猫咪的眼睛一样绚烂。
他不想看她蔫巴巴的样儿,吩咐道:“去把我书房桌子上放的折子拿过来。”
唐韵应了一声,去书房把桌上的一堆折子抱回来,没立刻放在他床上,问:“殿下,今天已经这么辛苦了,你不先休息一会吗?”
裴执澜一招手,唐韵手里的折子就自动飞到他手边,他就着夜明珠的光,随便打开一本,道:“太吵,睡不着。”
唐韵心想这得等留影珠拿回来才能消停了,她状若无意问:“殿下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外面的人真相?”
裴执澜问:“什么真相?”
唐韵指了指自己的耳朵,道:“让殿下耳边不吵了的真相。”
裴执澜把手里的折子翻过去一页,道:“想知道的人自然会知道,这也没什么可炫耀的。”
他把盖在折子上,已经不高兴到炸毛的大尾巴挪开,道:“就算我说了,谁又会信?”
唐韵尾巴尖尖被捏,整个人都像过电了一样,酥酥麻麻。
她把尾巴收回来抱在怀里,道:“谁要是不信,阳和让他们信。”
裴执澜闻言轻笑,道:“好,你现在很像恶人的灵兽了。”
唐韵哼了一声,尾巴把夜明珠戳远了一点,仰着一张小圆脸,顶了夜明珠的位置:“殿下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裴执澜抬起眼就看见她那双慢悠悠在后面摇的尾巴,动作快于一时,捞过来又捏了一下。
唐韵条件反射往后弹了一米,脸颊微红,嗔怒道:“殿下!”
裴执澜压下唇角的笑,正经问:“嗯?”他回忆了一下她刚刚说的,问:“什么问题?”
唐韵被捏出了一点叛逆,大声回答:“我问,我可以帮殿下伸张正义吗?”
裴执澜愣了下,就听那小猫又大言不惭的重复了一遍:“殿下可以让我保护一次吗?”
唐韵很久没有大声说话,这一通下来,先是自己嗓子不舒服,她怕这时候咳嗽没了气势,低头小心咳了两声,努力忍着。
“阳和,你本来就是为我而来的,我只让你保护我。”他道。
唐韵刚平静下来的心加速跳动,一声一声好像要从心口跳出来。
裴执澜病了更美,乌木一样的长发散在床上,眉眼该黑色地方极黑,唇和眼尾红的地方又很红,美的颜色浓烈,只是他平常在外都过于锋利不近人情,没人敢直视这份美色。
唐韵被允许可以看,但不敢多看,怕被裴执澜蛊住。
他有那个本事。
唐韵努力平复呼吸,尾巴勾着夜明珠放回原本的位置。
细想一下她也能分析出来裴执澜的意思,裴执澜觉得自己是天煞孤星,谁在意他谁就会不幸,但是裴执澜同样认可她和他是一体的,所以她可以保护他,她不会被他连累。
唐韵用手拍了拍微烫的脸,警告自己注意分寸:“我去种花。”
裴执澜看着耳尖粉色变成红色的猫,问:“你打算怎么帮我。”
唐韵捧着花盆走的更快了,小声敷衍了一句:“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裴执澜也没有追问,小猫咪灵力不强,不怕她惹出什么大麻烦,就算惹了麻烦,他也能护她周全。
唐韵把所有的工具都搬到她和裴执澜的寝宫里,坐在地毯上慢吞吞摆弄自己的花盆。
屋内没有说话声,夜明珠发出温暖的光,偶尔有书页反动的声音,和沙沙的铲土声,窗户投出两个人的投影,月光静谧又温柔。
第二天,唐韵从小垫子上睁开眼,照例找不到裴执澜的身影。
她前爪扒地伸了个懒腰,发现昨天放在地毯旁的小花盆被挪到了桌上阳光最好的一块地方。
唐韵赖了一会床,再看过去,惊讶的发现这个小花盆好像成精了。
太阳挪一点,它就跟着挪一点,保证自己一直能晒到阳光。
“什么鬼……”
她化成人形,走过去把花盆拿起来那一刻,桌上黑红色的法阵一闪。
唐韵作为资深画师对图案有着超乎常人的记忆力,大部分的法阵她一眼就能记住个大概,但是这个……就复杂的很没人性。
她把花盆放回去,细密纠缠的阵法再次一闪,覆盖了整个桌面,自动把小花盆挪回最佳日照位置。
唐韵叹为观止,想到昨晚全程对小花盆漠不关心的裴执澜,心里有一点想笑。
口嫌体正直。
唐韵给小花盆注入了灵力,洗漱之后,她还是不放心泠卿,朝地淮院寻过去。
路上,遇见她的人或是仇视或是窃窃私语,心里的讨厌昭然若揭,全写在了脸上,只是迫于裴执澜的身份地位,敢怒不敢言。
他们不说,唐韵也就不在乎,怨吧怨吧,现在越怨恨,到时候就越愧疚。
地淮院里,籍宜年看见走进来的唐韵,面色微变。
他左右看了眼,咬了咬牙过来道:“你怎么过来了?”
唐韵握着扇子,问:“我为什么不能过来?”
籍宜年压低了声音,道:“这发生了什么你还不知道吗?昨天那魂珠都飘起来一大片,死了那么多人,陛下肯定不会轻易宽恕四殿下的,一旦四殿下被罚了,你要跟去落霞谷吗?”
唐韵问:“魂珠跟我们殿下有什么关系?殿下凭什么被罚?”
籍宜年看她那杠精样,回想起她第一次来地淮的护主事件,已经开始后悔过来了。
他摆了摆手,不劝了:“好好好,你说的都对。”
籍宜年转身走了两步,想起当时唐韵阻止他杀人的一幕,又走回来,最后嘱咐了一句:“总之,你快回去吧,这两天都待在你们殿下身边。”
唐韵扫过院子里人看过来的目光,慢悠悠的跟在籍宜年身后,问:“你知道除了南珠还有什么能治疗鲛毒吗?”
籍宜年道:“皇室的血,鲛毒属水,对应火灵力。”
唐韵微微皱眉,把扇子搭在他肩膀上拦住他:“那你为什么不觉得是我们殿下救得人?”
籍宜年目光里明晃晃的迷惑。
没等他说话,外面一群人热热闹闹的簇拥着裴重流走了进来。
裴重流在嘈杂的人声里沉默的低着头,看见唐韵,他惊惶的移开了眼。
唐韵不解的歪了歪头,走进来人等的就是这一刻,立刻拔高了声音。
“这次还是要多谢六殿下,都是火灵力,做的事真是天差地别。”
“大恩大德无以为报,这份恩情我们都已经记住了,那些怨恨当然也不会忘。”
“殿下这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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