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头一次，顾流寒被迫看了日出，当阳光洒进屋里时，他整个人已经被折腾得不成样子。

    点点玫红色的印记像是花瓣一般在他身上铺陈开来，绮丽又妖冶，好看得不得了。

    祁野指尖玩了一会儿后，满足地舔了舔唇，用毯子把顾流寒包裹起来，然后抱着人进了浴室。

    “哥，洗一下，不然会生病。”

    他眨着一双最纯粹的小鹿眼，满脸乖纯，让人丝毫看不出昨晚野性又凶戾的样子。

    顾流寒微仰着头，双眼失焦，刚要张嘴说话，却觉得嗓子生疼。

    响起昨晚怎么求饶祁野都不停下，他一时间有些羞恼，冷着脸别过头去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你走。”

    祁野露出两个小虎牙：“好啦哥，哥最乖了，别生气了。我走了谁帮你洗？”

    顾流寒看到他的虎牙，就想起昨晚那东西让他吃了多少苦头，心里有气：“我自己洗。”

    “自己动手弄出来？”祁野只是想了一下那个场面，就忍不住眯起眼睛，“那哥你自己来吧，我看着。”

    他语气带了几分调笑。

    顾流寒这才察觉到哪里不太对，耳廓顿时漫起粉红，他咬咬牙想伸手，但又羞耻得不行。

    这真是个坏小孩儿。

    “你出去。”

    祁野啵地在他脸上亲了下：“不出去。”

    “出去。”顾流寒又气又羞。

    他想站起身赶人，腿却软得很，根本起不了身。

    “哥哥乖，不生气，顺顺毛。”祁野笑着抚摸着顾流寒的头。

    这种安慰方式却让顾流寒更加炸了，明明是某个人昨晚不知道节制，差点把他玩儿坏，现在吃饱了还想让他别生气？

    顾流寒咬牙，抬头就要发脾气，却对上了祁野一双温柔的眸子，温柔得不像话。

    霎时间，他呆住了。

    耳畔似乎还响起昨晚祁野一遍遍在他耳边说过的“我爱你”，他脸又开始红了。

    好吧，看在……的份上，就不跟小孩儿计较了。

    祁野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这细微的反应，唇角勾笑：“哥不赶我走了的话，那我帮哥洗？”

    顾流寒睫毛颤了颤：“洗快点，我困了。”

    但祁野向来不是那种乖纯的人，于是洗着洗着，他又不安分起来，浴室里两人又度过了一个小时……

    等把人抱出来时，顾流寒已经累得脱力，他下巴都要被弄脱臼了，舌头更是麻木不堪。

    两人就这样睡去，等再醒来，已经是下午了。

    祁野睁开眼睛，看着躺在自己身旁的人，心口一阵暖意。

    随后顾流寒眼睑动了下，醒了过来。

    “饿不饿啊，男朋友。”祁野单手撑着脑袋，一双小鹿眼亮晶晶地盯着他。

    顾流寒想起身，但刚一动就觉得浑身都要散了一般，他面无表情：“谁是你男朋友。”

    祁野手指绕着他的头发玩儿：“昨晚你自己亲口答应的，我们这就算是确定关系了。”

    不提昨晚的事儿还好，一提顾流寒就火大：“明明才90分，是你逼着我给你加到100的。”

    对上那双冰冷的目光，祁野也不怵：“哥，之前是你说的，到100就答应我，难道让你舒服不够补上那10分？”

    顾流寒咬牙，一把捂住他嘴：“别说了。”

    这人没脸没皮的，再说下去，又蹦出什么荤话只会让他难堪。

    “好，那哥想吃什么？”

    “随便。”顾流寒拉上被子，他哪还有什么胃口。

    祁野一边穿衣，一边看着床上的人，眉眼都是笑意。

    这是他的人。

    完完整整属于他的。

    开心。嘿嘿。

    本想点外卖，但是祁野发现外卖没有顾流寒喜欢吃的，便拎着外套出门了。

    索性今天天晴，外面风雪都不大，他买好后怕半路凉了，着急忙慌地往家里赶。

    吃饭时，看着顾流寒满足地眯起眼睛，祁野神色温柔了许多。

    气氛正好，忽然手机震动了下，祁野拿起来看，是祁棠的消息。

    祁棠：哥，明天我们高中母校百年校庆，你要回去看吗？

    祁野指尖轻叩着屏幕。

    那玩意儿无非就是走个过场，他高中时人缘又不好，大家都怕他，这个校庆去的话也没什么想见的人，不如不去。

    祁野直接敲出一行字回他：不去，怎么了？

    祁棠：哦，没事，就是刚才我老师邀请我回去，我问问哥。

    祁野正要回信，一阵电话铃忽然响起，他按下接听键。

    “喂？小野啊？我是王老师。”

    祁野眉心跳了下，神色忽然认真：“老师您好，有什么事儿吗？”

    “那个百年校庆，想请你回来参加，老师这么多年都没见你了，当年上大学后你也不跟老师联系……”

    电话里的声音比起记忆里明显苍老了很多，说起话来也絮絮叨叨的有些烦人，但祁野却听得很认真，垂着眸端坐着一动不动。

    半晌后，电话里才又说：“明天记得来哈，老师惦记着你呢。”

    “嗯，好的老师。”

    电话挂断后，顾流寒放下碗筷：“明天要去？”

    祁野点头：“嗯。”

    “这个老师，高中的时候帮了我很多，要不是她，我上不了大学。”

    顾流寒还是头一次看到祁野这种神情：“我陪你，一起去。”

    听到这话，祁野小鹿眼闪了下，透着一股狡黠：“好啊哥。”

    他们彼此都没参与过对方的过去，但是教室play还是能玩一玩的，他想看顾流寒穿着校服满脸通红的样子。

    吃完饭两人窝在沙发上处理公司的事情，祁野看着坐在身旁的顾流寒。

    带着那副雅致的金丝边框眼镜，金色的链条顺着他颀长的脖颈垂下，斯文禁欲和冰雪清冷两种气质在他身上被糅和得恰到好处。

    一时间他看得有点着迷。

    心里不禁想，昨晚亏了，应该让哥带着眼镜来一次的。

    不过以后的日子还长，有的是机会。这么想，他也就平衡了。

    校庆那天，祁野特意穿了一身西装，整个人有股雅痞的味道，比起平时又是另一种好看。

    两人到了会场时，王老师特意等在门口接他。

    看到祁野从车上下来的那一刻，这个已近半百的女人禁不住眼里闪了泪光。

    “小野，都长这么大了……也不回来看看老师。”

    祁野听着她哽咽的嗓音，心头一酸，但面上却强忍着，很轻地抱了她一下：“好久不见，老师您身体还好吗？腰还疼吗？”

    以前的时候，王老师已经办公室一坐一整天，回家也得坐在书桌前备课，经常腰痛。

    见他还记得这些小事，王老师又忍不住泪花了：“老毛病了。”

    她眼神瞥到顾流寒，有片刻停滞：“他是？”

    祁野看了一眼顾流寒，忽然牵起他的手，十指交扣，脸上的神色温柔异常：“他是我爱人。”

    王老师怔了下，随即笑着轻叹一声：“好孩子，你们幸福就好。”

    又聊了一会儿后，忽然一个熟悉的人慢慢朝这边走过来。

    “真巧，不是冤家不聚头。”姜文怀里搂着一个人，睨了祁野一眼。

    祁野这才想起，这人高中跟他是一个班的，看来今天这校庆注定是不会平静的。

    王老师又跟姜文客套了一会儿，就被领导叫走了。

    祁野瞄了姜文身旁的人一眼，那人带着墨镜和口罩，看不清楚脸，裹着厚厚的棉袄还带着帽子。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视线，那人自己摘下了眼镜和口罩：“好久不见。”

    竟然是肖明。

    祁野眯了眯眼，这人之前抢他未婚夫，要不是订婚宴上他先发制人，恐怕真的会因为姜文和肖明成为全城的笑柄。

    虽然他不喜欢姜文，但被戴绿帽也是一件耻辱的事儿。

    祁野没给他好脸色看。

    这时，姜文眼神忽然落到顾流寒身上，看着这两人牵着手亲密的样子，他才终于确定，祁野真的傍上了这棵大树。

    想着科研开业那天，他在祁野身上吃过的大亏，还有之前竞标赛被抢走的项目，姜文心头那股火气逐渐在复苏。

    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因为有顾流寒吗。

    订婚宴后他被打断的事情还没找祁野算账，今天正好旧账新账一起算了吧。

    姜文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带着肖明进了会场。

    祁野却是牵着顾流寒往校园里走去，他一向不喜欢那种需要假笑着去阿谀奉承的场面，今天来也就是看看王老师，等会儿再一起吃个饭。

    更何况这时候正在学生的假期间，教学楼都没什么人，安静又充满一股书卷气，正适合情侣散步。

    “哥，我给你讲讲我高中的事吧。”祁野揉了揉顾流寒的指尖。

    “好。”

    两人漫步在青石板的小道上，空中逐渐飘起飞雪，一点点落在肩头。

    “我高中的时候没人管，但我学习成绩挺好的，当时觉得，这么简单的玩意儿，这些人成天读死书，想破脑子竟然做不出来，嗯，我好有成就感。”

    顾流寒静静地听他说着，眉眼不禁染上笑意。

    确实，这种想法挺符合他的阿野的。

    “但是后来，家里出了一点事儿。爷爷忽然病重，有天我去看他的时候，偷听到他跟大伯说，他不想要我了，那时候觉得天都要塌了。”

    祁野的声音很轻很缓，像这飘落的雪花一样。

    “为什么不想要你？”顾流寒捏了捏他指尖。

    祁野笑了一声：“不知道。那时候就觉得，我好像一直在被抛弃，爸妈不想要我，离婚把我像个物品一样扔来扔去，后来伯伯也不想要我，把我丢到孤儿院。”

    “好不容易长这么大了，爷爷也不要我了。”

    他语气有股说不出来的哀伤。

    顾流寒沉默了下，忽然停住脚步，手捧住祁野被冻得有点泛红的脸蛋。

    “我要你。”

    他吐气很缓，每个字都极尽温柔，虔诚又真挚。

    祁野怔了下，随后他还没反应过来，一个吻就落到了唇上。

    冰凉的，柔软的，带着点甘甜的。

    却能轻而易举温暖他的心。

    两人心里都怀着一段过往难以言说的伤痛。

    他们在漫天飞雪中相拥接吻，用自己去治愈对方。

    半晌后，顾流寒轻轻推开祁野，修长漂亮的指尖轻轻抚过他漂亮的眉眼：

    “你是我的，以后都是我的，记住了吗？”他神色认真。

    祁野小鹿眼又亮晶晶的：“记住了。”

    顾流寒摇摇头，轻轻抱住他：“不够。要刻进骨子里。”

    祁野笑着在他脸上啄了下：“好。”

    又走了一段，祁野接着说：“那时，真的很颓废，我从家里跑出来，一个人住狭小的出租屋，也不去上学，后来到了高三，许多老师都劝说我，让我为自己将来打算，好好备考，有什么事先放下。”

    听着这些话，顾流寒脑子里很自然地就跟两年前他同祁野相遇后，在小出租屋里住的那段时间衔接了起来。

    祁野：“但我并不想理会他们。后来是王老师，直接爬着梯子到我住的二楼房间，用锤子敲碎了玻璃，把我拖出去的。

    “她告诉我，如果我过得很不好，不就正好是对过去的失败和挫折进行了肯定，告诉它们：不错，我就是这么一个容易被打败的人。”

    顾流寒眼里噙笑：“所以你就被说动了？”

    祁野也笑：“你知道我这人，征服欲很强，不服输。王老师她算是把我看透了。后来她看我倔着不回家，也没钱花，就自己掏腰包补贴我生活费。她说她对我的要求就只有一个：考上大学，考上重点大学。”

    顾流寒知道他最后做到了，考上了华国数一数二的大学。

    “那你为什么后来没回去看过她？”

    祁野垂眸：“嗯……可能是近乡情更怯吧。上了大学后我每天都在打工，每个月的工资都省吃俭用，然后给她寄一半回去。就当是还了当年的恩情。”

    两人不知不觉间来到了教学楼，顾流寒牵着祁野的手走进去，在一间教室门口停下。

    “挺好的，”顾流寒替他拂去发上的碎雪，神情温柔，“老师一定也为你骄傲。”

    祁野瞥了眼身后的教室，忽然眨了眨小鹿眼：

    “哥，我忽然想起有东西落在车上没拿，你在这个教室等我一会儿。”

    顾流寒没多想：“好。”

    看着那个高挑帅气的背影在大雪中逐渐走远，他眉眼温柔。

    推开教室门，顾流寒走进去，看着这里的课桌，黑板，想着以前他的阿野，小小的阿野，就是在这儿长大的，心头漫起一股莫名的情绪，只觉得这里哪儿都是好的。

    只遗憾的是，他没有见证过祁野的青春，也不曾参与。

    世界上有没有可能会存在平行时空，里面的顾流寒和祁野一起长大，一起从少年变成青年？

    那他会嫉妒那个顾流寒。

    指尖抚过课桌，正想得出神时，祁野回来了，他手里拎着一包东西。

    门嘭得一声关上，屋里因为今天是校庆，会有很多人回来参观，所以供着暖气，一点都不冷。

    “哥，你换上这个好不好？”祁野站在顾流寒跟前，拿出袋子里的东西，竟然是一件校服。

    顾流寒霎时间就懂了他要想干什么，耳廓缓缓泛红：“我拒绝。”

    祁野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下：“哥，你依我一回好不好。”

    他尾音温软，像是在撒娇。

    但只有顾流寒知道，这人狠起来跟狼崽子一样，软绵绵的小羊形象只是他的伪装。

    “我拒绝。”他面无表情，“这是在学校，别闹。”

    祁野把校服铺展开，这是他高中的时候穿的，洗得都有些泛白了，但那时班里统计时把他的码数搞错了，大了整整两个号，所以现在还能穿。

    “哥，你如果答应穿的话，我也穿。”祁野开出诱人的条件，小鹿眼眨巴着盯着他看。

    “你难道不想看看我高中时候的模样吗？嫩死了，又乖又嫩，真的。”

    听到这话，顾流寒眉心跳了下，他心动了。

    沉默半晌。

    “那，好吧。”他脱下外套，放在课桌上，伸手去拿校服，耳朵红得厉害。

    片刻后，祁野看着面前穿着校服的顾流寒，眼睛都不会转了。

    啧，想日。

    这是他脑子里所能想到最贴切的表达方法，其他什么好看，纯欲都不能形容面前的人。

    祁野凑近了些，手牵着顾流寒的手，他忍不住凑上去吻面前的人：

    “哥，你真好看，快给我亲亲。”

    顾流寒脸有些红，仰着脖颈同他接吻。

    两人越吻越有感觉，期间祁野吻着吻着，总要把顾流寒推开一点，然后一瞬不瞬地盯着穿着校服的他看。

    看着看着，眼就热了起来，翻滚着欲望，然后又凑上去更深地吻。

    逐渐地，就有些失控了，等衬衫的扣子完全被解开，有点凉时，顾流寒才猛然回过神，一把推开他。

    “不、不行。这个不行。”

    祁野又黏了上去：“怎么不行了，哥。”

    他呼吸已经不稳，脸也染上红潮，那句‘哥’更是唤得让人情/动。

    作者有话要说：平行时空里，只会有正青春的她们，背着众人在学校的角落里酱酱酿酿QWQ

    校服play，等我写好，宝子们微博见。昨天的一半车我今晚先熬夜给他补上哈，宝子们晚些再去微博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