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终于到了顾流寒生日这天。

    祁野本打算早早地处理完公司的事儿，然后回家提前布置好一切等顾流寒回来，但却突然接到通知，凌媚霜要见他。

    几天前他就按照凌媚霜名片上的联系方式找了过去，并提交了一份自己公司的项目策划，那边说是看完了给答复。

    刚好就挑了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

    祁野看着办公桌上的毛绒熊，给凌媚霜的助理回信：明天行吗？今天我有很重要的事。

    助理：我们老板今天下午要飞法国，最近一个月都不在国内，你赶紧过来吧。

    对方直接堵死了他要讨价还价这条路，祁野有点烦躁，剥了一颗棒棒糖塞进嘴里叼着。

    如果失去这次跟金相集团合作的机会，对公司造成的损伤将是极大的。衡量了下，祁野最终还是抓起外套出门了。

    毕竟公司不是他一个人的公司，他不能那么自私。

    开着车很快便来到了同凌媚霜约定的地方，那是一家高端格调的咖啡厅，装潢十分雅致。

    祁野刚走进去，就看见了坐在窗边的冷艳美人。

    凌媚霜抬手把墨镜往下扒了扒，看清祁野后优雅地朝他招了招手。

    “坐吧小孩儿。”她今天的口红十分深，把她整个人的气场衬托得十分强大。

    祁野坐下后，直接开门见山：“姐姐找我是项目的事儿有结果了吗？”

    凌媚霜摘下墨镜往桌上一放，举手投足都是让人赏心悦目的高贵：“嗯。除了那个，还有就是让你也出出气。”

    她说着，慢悠悠地拍了拍手，一个服务员装扮的人便很快地来到了桌旁。

    虽然他低着头，但祁野一眼就认出，这个服务员就是梁元。

    眉心很轻地跳了下，祁野唇角勾笑：“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凌媚霜往座椅后一靠：“查了下，他想抢你男人，今天你想怎么收拾他都行，姐给你兜着。”

    听到这话，梁元顿时脸色煞白。

    自从几天前凌媚霜撞见梁元的告白现场两人撕破脸皮后，梁家就开始走上了背运。

    先是公司出事，几家往常一直合作的公司忽然宣布中止合作项目，然后公司股票开始大跌，现在已经濒临破产。

    然后他是同的消息在圈子里被传开，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这个时代性取向自由，但坏就坏在他是同还骗婚，最关键的是，他骗的人是凌媚霜。

    这女人一贯心狠手辣，办事儿雷厉风行，谁也不敢开罪。

    更何况梁元做的事儿本来就被人不耻。于是几乎是所有人都开始排挤梁元，他这几天走到哪儿都有人骂。

    回家梁父更是被他气得不亲，两家多年的交情，被他毁在一夕，老爷子直接气进了医院。

    梁元被逼得没有办法，只能负荆请罪来跟凌媚霜认错。

    但凌媚霜又是个极其有个性的女人，她从来不吃回头草，凡是得罪了她的人，绝不原谅。

    不过对梁元，凌媚霜却故意端着，承诺给他，如果能让自己消气，那就原谅他。

    所以才有了今天这一幕，梁元被迫公开扮服务生，被所有人嘲笑，却也只能忍着。

    祁野扫了一眼梁元丧家犬一般的模样，笑了声：“姐，谢谢。不过不用了。”

    “为什么？”凌媚霜慵懒地瞥了他一眼。

    祁野：“他这幅样子，已经很让人解气了。况且，我的男人对他根本不屑一顾，我又何必去计较。”

    主要还是顾流寒对梁元的态度，给了他很大的安全感。今天他也没时间跟梁元去耗。

    凌媚霜勾唇一笑：“行，小孩儿倒挺豁达的。”

    不过她就不是那么心胸宽大的人了，睚眦必报她的标签。

    “你，给我去门口站着，”凌媚霜下巴一抬，对梁元示意道，“记得对客人说欢迎光临。”

    梁元袖子底下的手死死攥成拳头，脸色难看至极。

    这家咖啡厅是金相集团名下的产业，来往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凌媚霜这么做，就是要公开羞辱他，让所有人都看他的笑话。

    “赶紧去啊。”凌厉的女声在耳畔响起。

    梁元忍着心头的憋屈，木偶一般提步向前，很快餐厅里就响起了人们细细密密的嘲笑声。

    祁野的心思却不在这里，他不停地看表，等会儿还要去商场挑给顾流寒的礼物，怕晚了就来不及了。

    他这细小的动作被凌媚霜敏锐地捕捉到了：“有急事？”

    祁野一怔，随即笑了，也不瞒她：“今天我爱人过生日，我着急去给他挑礼物。”

    凌媚霜：“没提前准备？”

    祁野垂眸：“准备了别的，但总觉得不太够。”

    凌媚霜笑：“我在附近有个朋友开了家手工店，你要不自己去做一个？哦，对了，项目的事儿你别担心，姐给你看了，很不错，有潜力。”

    她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过去：“合同。回去看看没问题的话就签了吧。”

    祁野没料到这过程竟然如此简单，有点惊喜。

    这姐姐真是个爽快人，对他胃口。

    “好，谢谢姐姐。那我就先走了。”

    两人互相告别后，祁野出了咖啡厅，按照凌媚霜给的地址，他在一个有点偏的地方找到了那家店。

    听说是凌媚霜介绍来的，店主很热情地接待了他，亲自下场教他做东西。

    祁野思考了下，他想做一条手工项链，拴着一颗嵌着红豆的玲珑骰子。

    玲珑骰子安红豆。

    这是最好的告白礼物。

    他想要告诉顾流寒，相思已入骨，以后再也不用那么不安，那么敏感和患得患失。

    等从手工店出来，外面天已经黑了，满天飞雪，风刮得脸生疼。

    祁野着急忙慌地赶去公司拿毛绒熊，再开车赶回家，但因为雪大路滑还堵着，在路上浪费了不少时间，等到家时，顾流寒已经坐在屋里了。

    他有点失落，本来还想装扮一下房间，挂上星空灯还有气球的给顾流寒一个惊喜的，现在什么都没了。

    “去哪儿了？”顾流寒放下手里的杯子，走过去将祁野冻得通红的手握在掌心里揉着。

    温柔的语气，却让祁野红了眼眶。

    本该很好的一个生日，都让他给毁了。

    顾流寒温热的手抚上他的脸：“怎么了？”

    祁野不说话，却是一把扑进了他的怀里。

    屋内一阵沉默，顾流寒有点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不过小孩儿这样子像是受了委屈，他便抬手轻轻抚着祁野的背。

    等情绪缓和了些后，祁野瓮声瓮气地开口：

    “哥，生日快乐。”

    他原本计划好的，是在星空灯下吃着蛋糕，把项链挂在顾流寒脖子上气氛正好时，他刚好说出这句话，再顺势告白的。

    但现在只能这样干巴巴的说这句祝福，祁野有点难受。

    顾流寒却是怔了一下，随后很轻地勾起一个笑，把人稍稍推开了点，捧着祁野冻得透红的小脸：“好。你不说我都忘记了。”

    祁野眨巴着眼看他，睫毛上还挂着未消融的雪渣，样子乖得很。

    “怎么不开心？”顾流寒指尖拨开他额前的碎发。

    祁野垂眸：“本来想给你惊喜的，给耽搁了。”

    顾流寒：“什么惊喜？”

    祁野松开搂着他的手，从柜子底下拿出他买了还没来得及装饰上的星空灯，还有气球。

    “这个挂上会很漂亮的。”

    顾流寒看着面前的人，那乖乖的样子，脸上略微有点委屈，漂亮的小鹿眼眨巴着，乖得他心都化了。

    “那我们一起挂好不好。”他接过星空灯。

    还没等祁野回答，顾流寒就已经开始动作，搭着凳子把灯挂在了窗帘旁。

    不知为什么，祁野忽然感觉这种场面有些温馨，像是两个人一起打理着他们共同的小家，有种难以言喻的快乐。

    他心情又好了。

    拿出手机，祁野飞快地订了一个蛋糕的外卖，然后开始吹气球。

    顾流寒忙完了就坐在他旁边，跟他一起吹气球。

    白色衬衫的袖口微微挽起，露出线条遒劲又优雅的小臂，葱白漂亮的指尖捏着气球口，那两瓣又粉又软的唇对着口子往里吹。

    这幅邻家哥哥的样子，与平日里高傲冰冷的顾流寒截然不同，新奇得祁野移不开眼。

    他眼睛亮了下，忽然说：“哥，我们一起吹好不好？”

    顾流寒停下动作，给气球封口：“怎么一起吹？”

    祁野朝他这边挪了挪：“就，字面上的意思，一起吹。”

    说着，他拿起一个气球，放到顾流寒嘴边。

    后者眼里闪着疑惑，却还是张嘴含住了气球。

    下一刻，温热的唇瓣凑了过来，一口含住了他的。

    顾流寒僵住，俊美的脸缓缓爬上一抹粉红。

    现在他可算是理解了祁野的一起吹是个什么意思了。

    把人推开了一点，顾流寒喉咙动了动：“这样怎么吹，别闹。”

    祁野笑，双手撑着脑袋搁在桌上，直勾勾的看着他，小鹿眼亮晶晶地。

    “哥，你真好看，想……”

    想干，想看看那时候他又是一副什么面孔。

    顾流寒垂着眸专注着手里的活儿，没理会他，耳廓却是慢慢变红。

    忽然想到什么，祁野从他带回来的那个大袋子里把毛绒熊拿出来，往顾流寒怀里一塞：

    “哥，送给你的。”

    顾流寒看了看：“这不是我公司的产品吗？”

    祁野笑得眉眼弯弯，伸手打开了毛绒熊身上的一个开关：

    “嗯，但它不一样，这是我改良过的，你试试跟它说话。”

    顾流寒手捏了捏毛绒熊的爪子：“我是谁。”

    毛绒熊漆黑的眼珠动了下，有点莫名的可爱：“你是我的顾先生，是我哥。”

    清越好听的声音，最关键的是跟祁野的嗓音一模一样，连说话的语气都是一样的。

    顾流寒眉心跳了下：“你是谁？”

    “我是祁野，你的阿野。”毛绒熊欢快地挥了挥爪子。

    顾流寒眉眼柔和了些，笑着看向身旁的人：“你提前录音放进去的吗？”

    见他喜欢，祁野就知道自己的心思没有白费：

    “不，我是写了一道人格模拟程序，根据我的好恶和性格特征，用代码创造了一个我的模拟人格。”

    他揉了揉熊脑袋，露出两颗小虎牙：“以后他就是我的□□，哥可以跟它说话，它的回答就是我的回答。”

    静静地听着，顾流寒微微垂眸，细碎的灯光打在他的身上，有股名莫名的温柔。

    他喜欢这份礼物。

    两人间气氛正好时，一声电话铃响起，祁野关了玩具熊的开关，按下接听键，是订的蛋糕到了，进不了小区让人出去拿。

    “哥，我去拿蛋糕，你等我回来。”祁野丢下一句话，开门出去了。

    等砰的一声响后，顾流寒抬手轻轻地抚摸着毛绒熊的头。

    他忽然有个想法，他想测试下祁野的心意。

    如果这个毛绒熊模拟的是他的人格的话，机器不会像人一样会撒谎，那应该能得到最真实的答案。

    顾流寒喉咙涩得很，他盯着熊圆圆的黑眼珠，心跳快了几分。

    僵持数十秒后，终于忍不住伸手打开了毛绒熊开关。

    屋子里静悄悄地，顾流寒紧张得手都在微微颤抖。

    “阿野，我爱你。”一声低沉磁性的嗓音落下。

    “我很爱你……如果说我的人生都是苦的，那你就是唯一的一点甜，你是我的命……”

    “我不奢望你也爱我，我想，只要你喜欢我，就够了。所以，你喜欢我吗？”

    顾流寒的声音很缓，嗓音逐渐喑哑一片，眼眶也红红的。

    他就是个胆小鬼，他不敢当着祁野的面说这些话，所以只能用这种方式，卑劣，又胆小。

    毛绒熊爪子动了动，顾流寒死死地盯着它，心跳得快要蹦出嗓子眼，他忽然好害怕听到答案，更怕答案不是他想要的。

    “哥，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爱你，不是喜欢，是爱。”熟悉的声音，温柔又充满爱意。

    顾流寒怔了下，随后心头徒然被一股巨大的喜悦淹没。

    他紧紧地抱住毛绒熊，嘴里不断地说着：“我爱你。”

    而此时，刚拿完蛋糕的祁野站在门外，心软成一片。

    他没有告诉顾流寒，这个毛绒熊是可以人工控制的。

    当顾流寒打开开关的一瞬间，他的手机就收到了提示，并且进入监听状态，本来是要关闭这个功能的，但他还没来得及弄。

    听到顾流寒深情又卑微的告白，祁野心里又甜又酸。

    甜的是他的哥竟然喜欢他到了这个地步。

    酸的是，明明早已告诉了顾流寒答案，但顾流寒还是那般没有安全感，也不相信他，竟然想用这种方式来试探他的心意。

    祁野冻红的指尖在屏幕上飞跃，敲出了那句回答，然后点击发送，控制毛绒熊说出答案。

    他听着那些疯狂的‘我爱你’，在门口站了许久，风很大，雪也很凉，但他却不觉得冷。

    大概是心里暖了，身子也就暖了。

    等顾流寒的情绪平复，祁野才拎着蛋糕打开门，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进屋。

    “哥，我回来了。”

    祁野想，既然顾流寒不想在他面前说那些话，那他就装不知道好了。

    反正以后日子还长，他会用时间和爱意，去筑建起顾流寒的安全感，总有一天会让他当着自己的面把这些话说出口的。

    后面两人又花了一点时间去布置屋子，把蛋糕还有一些外卖餐食都摆在桌上。

    一切都准备好后，祁野把灯关了，点上生日蜡烛。

    “哥，许愿。”

    顾流寒垂下眼眸，默了几秒后吹了蜡烛：“好了，吃蛋糕吧。”

    他修长白皙的手拿着刀叉切了一块，放进祁野面前的碟里。

    祁野的视线落在顾流寒身上，在星空灯细碎的彩光下，男人的侧脸俊美非凡。

    浓密纤长的睫毛服帖地垂着，高挺的鼻梁，薄薄的两篇唇充满了蛊惑。

    祁野眸色深了些。

    “哥，要做点好事吗？”

    顾流寒挑起一点奶油舌尖舔了下，有些不解：“什么好事儿？”

    祁野微微眯起眸子，盯着他的樱红的小舌：“舒服的事，很舒服的事。”

    屋里寂静了半晌，两人互相对望着，脸上都逐渐漫起绯红，那种暧昧的气氛不可遏制地疯长，目光交互间像是要着火一般。

    但谁都没有移开视线，像是要任性地去点燃这把火，把自己和对方都焚尽。

    “我下了点片子，哥要看吗？”祁野哑着嗓子，脸烫得厉害。

    顾流寒也没好到哪儿去，眸子闪烁却强作镇定：“好。”

    祁野歪着脑袋勾唇一笑，又乖又痞。

    他上前去捣鼓了一通后，打开投影仪，屏幕顿时一亮。

    画布上出现的东西却是让顾流寒身子一僵，随后脸红得快要熟透。

    祁野坐在他身旁，眼睛盯着屏幕，余光却是一直瞟着顾流寒，把他的每个反应都收进眼底。

    屋里开始响起奇怪的声音，顾流寒如坐针毡，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呼吸逐渐急促加快，心跳也不规整地很。

    有点不太好，他有种不妙的感觉。

    片子才放了两分钟，顾流寒就忍不住了，起身就要跑。

    却被祁野一把抓住拖回来：“哥，看看，等会儿要实践的。”

    作者有话要说：大长章！

    后面的，在小黄博，不过，还没码的……QAQ因为花样有点多，很长，容我多写会儿

    我的宝子们天下第一可爱QWQ挨个啵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