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虎杖家>

    内,餐厅。

    悠仁心不在焉地戳着碗里的米饭，棕红色的眼睛有些许涣散。

    “……”虎杖倭助面色平静地说道，“想出去就出去吧,我一个人在家没多大的事。”

    “爷爷……”

    “去吧。”

    **

    从家里跑出来后，悠仁四处看了看。

    这距离健太郎出去很长一段时间了，也不见他踪影。街道上空荡荡的，没有行人来往。阳光有些刺眼,不时来的风抚慰过他的粉色刺毛。

    他手上还拿着手机。

    丑丑的鸭子垂挂在手机一侧,呆头呆脑地看着自己的主人。

    悠仁忍不住把它提溜到眼前,那双棕红色的瞳仁盯着瞧。

    “你去哪了啊，健太郎。”

    他揉揉鸭头，叹了口气。

    不过正好,他可以去一趟“灵协”，了解一下有关两面宿傩的事情。

    **

    “怎么？查到了吗？”

    鹤江的手指间夹着一张名为“狐尾”的便利贴,他试图撕毁,但似乎并不能成功。

    看来,一周目的自己为了保证计划进行下去,做了点保护措施啊。

    他耸了耸肩。

    【……找到了,】GM查看着刚刚检索到的资料，【异变数据是“狐尾”，她有50%的数据和犬冢玲重叠。】

    “她？”

    【数据库上是这么说的，怎么了？】

    鹤江沉思片刻。

    “男体女魂吗……”

    “看来这个数据有些什么故事呢。”他不在乎地笑了笑。

    【健太郎，】GM犹豫地开口道，【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鹤江惊讶：“怎么会，我简直不能再好了。”

    得到了力量，明白了计划，还有什么比这更高兴的。

    【我说不太清楚,】GM道，【但总觉得你变了。】

    【而且，你的心态变化太大了。我知道，死亡很痛苦，可能会一瞬间改变一个人所有的想法，但是——】

    GM的声音传到了鹤江的耳里：【我不太认为你现在这个心态，能够拯救这个世界。】

    “……”

    的确。

    他从想起来这些事情以后，唯一的目的就是让悠仁安心活下去。为了这个目的，他可以做很多事。

    甚至，其他人的死亡，都不在鹤江的考虑范围之内。

    只要悠仁活着，就好。

    【你是为了虎子？】GM开口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认为你还是变回原来的样子比较好。】

    【虎杖悠仁很敏锐，更何况，你们还是发小。】

    【健太郎，你是你，神是神。】

    GM：【所以，你现在到底，是谁？】

    鹤江：“……”

    我是谁呢？

    是存在在悠仁虚假记忆中的发小鹤江健太郎，还是那个藐视世界万物，玩弄一切最后死去的神？

    他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双拳紧握。

    “悠仁希望我是谁，那么我就会是谁。”他说着说着就笑了，“更何况，现在的我无论如何是比不上那位神明的。”

    “他有资本将自己的世界玩弄于鼓掌间，但我，”

    “我只是虎杖悠仁的，一个普通发小而已。”

    他吐出浊气，放松了身体。

    “我会拯救这个被规划得好好的世界的。不论是悠仁，还是这个世界，还是我。”

    “你说得对，GM，”他说，“我代入了神的视角，”

    “可那不是我，或者说，不是现在的我。”

    “他想死，那是他的事。”

    鹤江说：“我还不想死。”

    “这么说有点傻吧，但是……”

    “我真的很想和悠仁在一起，生活在这个和平的时代。”

    “他的计划我是会修改的，我也会活下来。”

    即便是神，也有没预料到事情吧？

    鹤江举起手，手中的便利贴透过光，显得有些单薄。

    他把“普通人”贴在了自己的胸口上，看着它缓慢融进了身体。

    “我做个普通人就好。”他笑了笑，“和悠仁一样。”

    GM：【……】

    他心想，虎子可不是普通人。

    【对了，狼道和鹤社长那边传来消息，】GM给他念道，【虎子去找他们了。】

    鹤江眨了眨眼，有些困惑：“悠仁去找他们干嘛？”

    你贴的是“普通人”，不是“憨憨”。

    GM叹了口气。

    【虎子去问有关两面宿傩的事情了，你要看看吗？】

    **

    戴着黄色的兜帽，虎杖悠仁抬头看了看老高的公司楼，想了想，还是迈步走了进去。

    “不好意思，请问——啊，悠仁？”

    运气很好，迎面而来的就是以前见过的天内理子。她穿着休闲装扮，好像是准备出去。

    “是来找社长的吗？”她说，“鹤社长还是在原来的那个楼层，你知道的吧？”

    “三十层？”

    理子点了点头，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今天社长的前任秘书回来了，我正好被放了一天假，”她笑得合不拢嘴，“正好可以和美里去逛街！”

    悠仁看着理子冲他招了招手，然后马不停蹄地跑出了公司楼。

    “前任秘书？”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电梯是空闲着的，他按了30层，静静等待着电梯上升。

    期间电梯内进了一个人，梳着黄色的三七分，还有些眼熟。

    “啊，七海先生？”

    如今的七海建人身着着黑色的西装，胸口的领带是熟悉的虎斑带，严肃的表情让悠仁立马认出了他。

    七海点了点头。

    “虎杖悠仁？”

    “是的！”

    “是来找社长的吗？”

    悠仁点了点头。

    “到了，进去吧。”

    随着声音的落下，电梯门缓缓打开，露出了空旷的办公室。

    他们的到来引起了办公室里两个人（？）的注意。

    鹤社长是一如既往地在办公椅后站着。引起悠仁注意的，是那个站在原地，侧头望过来的男人。

    目测有一米九了，身材高大魁梧，看得出来是勤于运动的类型。望过来的眼神锋锐，如同捕食者一般给七海一种强烈的压迫感，但是视线移到他旁边的虎杖悠仁身上后，压力骤降。

    七海建人：“……”

    区别要不要这么明显。

    他冷静地开口道：“社长，这是您要的资料。”

    说着走上前去，将手上的蓝色文件夹放在了丹顶鹤的桌面上。

    两人都听见了男人的嗤笑声。

    “你不行啊鹤，”他说，“我才离开多久，你就连帮忙工作的人都找不到了？”

    “KOKOKOKOKO。”

    丹顶鹤摇了摇头，示意七海放下文件袋。

    “KOKOKO。”

    七海：“……什么？”

    理子小姐也不在，完全听不懂老板在说什么啊！

    “他叫你出去呢。”男人揉了揉自己银灰色的狼尾发，“顺便把门带上。”

    丹顶鹤：“KOKO。”

    “我要关门。”男人瞥了一眼丹顶鹤，“你管我？”

    “KOKOKOKO！”

    丹顶鹤看起来有些无奈。

    七海还能说什么，只能点点头，放下文件走了出去。

    “你留下，虎杖悠仁。”

    男人喊住了准备一同离开的男生。

    “诶？”悠仁指了指自己，得到肯定的答复后，顺从地留了下来。

    **

    从两个视角看悠仁，的确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

    鹤江顶着“狼道木哉”的身份，光明正大地看着自己的发小。

    悠仁：“？”

    丹顶鹤：“……ko。”

    “KOKOKOKO？”

    狼道咳了一声，道：“你是来问两面宿傩的事，对吧？”

    “你知道？”悠仁眼睛一亮，“我——”

    “灵协的消息还是很灵通的，不像咒术界。”狼道说，“两面宿傩的手指现在在你体内？”

    悠仁点了点头：“对。”

    “现在能听见他的声音吗？”

    “不能，”悠仁摇了摇头，“从我吞下手指，被他附身一段时间以后就没有动静了。”

    狼道安慰他：“那就没多大问题了。”

    “至于怎么样弄出来……”

    鹤江操控着狼道，思考了一会儿，突然灵感一闪。

    “悠、你有没有想过，去洗胃？”

    悠仁眼睛一亮。

    “两面宿傩的手指无法被销毁，那么它应该还在你的体内。”狼道越说越兴奋，他怎么一开始没想到呢！“或许洗胃可以弄出来？”

    鹤江觉得自己可真棒。

    或许，这就是身为“普通人”的思路？

    丹顶鹤如同背景板一样“koko”附和着。

    “不用太担心，”狼道走过去，揉了揉他的脑袋，“没事的。”

    虎杖悠仁愣了一下。

    男人也愣了，然后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

    “两面宿傩的话……”他想了想，扭头对着丹顶鹤道，“鹤社长，你该不会对自己的员工都不下个保障吧？”

    丹顶鹤气急得挥舞翅膀：“kokoko！”

    “是是是，你不是那种鹤。”狼道敷衍了几声，“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koko！”

    他说着，身下的影子下陷，不过一秒就消失不见了。

    虎杖悠仁：“……”

    对哦，这个世界奇妙得很。

    **

    鹤江操控着鹤社长给悠仁下了个“独身事外”的灵，然后美滋滋地看着放心的发小回去了。

    “不愧是我，”自从他恢复正常以后，鹤江就显得非常高兴，“不过现在，”

    “我得去接触狐尾了。”

    【连接上了。】GM喜悦的声音传到了他耳旁。

    【——狐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