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自食其果
太阳已经快落山,?院子的假山后面隐隐约约的透出两个纠缠在一起的人影。
视力绝佳的李均竹一眼看就看到那显眼的白色--庚泽。
显然周修齐也是看到了这两人才停下了脚步,下意识的他看向了李均竹,见他冲自己摇了摇头,?才没打算声张。
令乐文对于阻挡了自己的两人显然没啥好感,叉腰准备上前讽刺几句,?这风景在他们这些勋贵世家里可是常见的很。
这府里的丫鬟和小厮们经常躲在这地方互诉衷肠,?他可是见了不少。
只是做了个叉腰的姿势,?胳膊就被人拽住了,?侧头去看是周修齐,食指还比了个嘘的手势。
几人蹑手蹑脚的躲到了假山旁边的花丛里,静静的蹲着,伸长着耳朵,?这才听到了山后两人所说的话。
“今夜之事就靠你了,这是药粉,到时柳如霜会扶着王卓然到宾客休息的院子,你可别下错了茶盏。”
没看到说话之人的面貌,?可作为同窗的李均竹几人,一瞬就听出了这个声音的主人正是庚泽。
“知晓了,奴家这可都是为了公子你,?你可别负奴家。”一道娇滴滴的女声嗲声嗲气的响起。
“你这就放心吧,到时我让我母亲,把你从侯府里要来,?定让你做我国公府最风光的小妾。”
“可这王三小姐自幼在战场上长大的,?警觉心很重的,?而且到时丫鬟们去扶她,她不愿意可怎么办?”
声音顿了顿,似是在观察着周围有人没有。
“放心吧,?到时柳如霜会扶着王三小姐,没人会怀疑你,只会认为她不胜酒力。”
一股恶心涌上来,李均竹最后瞟了眼假山后的模糊人影,没在管山后的两人开始咿咿呀呀的调情声。
掩着身形,疾步走回了院子的另一个方向。
看李均竹并未打草惊蛇就离开了,其他人也尽量降低着自己的声音,悄悄退回了花园里。
直到几人默默无声的来到了另一个院子的小径上,李均竹才抖了抖衣袖,阴沉着脸。
“看来我还高估了庚泽此人的底线。”
“还是我慧眼如炬,早就看出此人就是个卑鄙小人。”周修齐得意冲几人挑了挑眉。
冯程远比其他几人更了解李均竹和王卓然的渊源,听到庚泽竟然要陷害的人是王卓然,焦急的用拍了拍李均竹的胳膊。
这一番小动作当然没逃过季来阳的眼睛,而且看李均竹那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的神情,心里有了几分猜测。
“均竹你与这王三小姐认识?”伸手拍了拍衣袍沾上的灰,季来阳顺手踢了一脚还在得意的周修齐。
点了点头,李均竹看像周修齐:“我老师是王三小姐的姑父,这全都城都应该知道。”
众人这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令乐文皱着眉一脸嫌恶,“那此事咱们可得给这个伪君子一个教训。”
“没错,这个卑鄙小人,咱们得收拾收拾他。”许嘉年还在不停的张望身后已经离了很远的假山。
性子急的季来阳干脆卷起袖子,准备回到花园里去来个当场捉奸。
“你别急,你这样,他们以后找了机会还会故技重施的,咱们最好还是一次把这事给了解了。”
边拉住季来阳,周修齐边示意他朝李均竹的方向看。
沉吟半晌,李均竹抬眸,眉眼一片冰冷,“既然他这么喜欢下药,自食其果最适合他。”
周修齐对这些大宅子里的阴私宅斗可是手到擒来的主,当即拍着胸口保证:“你们瞧好吧,这些小把戏,我来。”
一群人一边走,一边商量着对策,眼看着快要到前厅,终于才遇到了刚才回前厅禀报之后一直在找周修齐的管家。
周修齐招了招手,附在管家的耳边一番交代。
管家神情严峻的点头,转身去寻了几个婆子到后院的花园处守着,一直等庚泽两人出来,看清了那女子才回到宴席上禀报。
为了以防万一,李均竹还是寻管家要了纸笔写了封手信交给了南北。
由于几人来之时,宴席已经开始,几人也就没有声张,静静按照安排入了席。
由于这男子和女眷们开席的地方不在一处,李均竹也不知晓南北有没有把信送到
席间推杯换盏,李均竹一直心不在焉的瞟着门口,直到南北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视野,才终于能安心下来。
季来阳附在李均竹的耳边压低着声音:“修齐说准备好了,咱们等着看好戏吧。”
刚他借故去茅厕之时,周修齐兴奋的跟他说,原来那假山之后的女子是他母亲身边的贴身丫鬟,在府里还是能说上几句话的。
这种内宅之事,他是不懂的,周修齐老在他耳边说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他都懒得搭理他。
没想到今日之事倒是真提醒他了,这种阴私之事最好就用内宅的手段来处理。
点了点头,李均竹的目光注视着那边正在酒桌上到处穿梭寒暄的庚泽身上。
这人自从上次在凉亭里谈话之后,就没在来主动找过自己,平时在课室遇到了也只是淡淡的点个头。
现在还能在这谈笑风生,就是不知道等会还能不能依旧镇定自若的给自己狡辩。
果然,没多久一个身穿侯府小厮服的人就弯着腰凑到里庚泽面前,说着些什么。
冯程远显然是从入席就开始盯着庚泽的行动,所以第一时间他就撞了撞李均竹胳膊,怕他错过了这个情景。
微微一笑,李均竹安抚的点了点头,看庚泽已经出了偏厅,也饮下杯里最后的酒,起身慢悠悠的跟上了。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连廊上的灯笼已经亮起。
庚泽应该是喝了不少的酒,步伐稍显踉跄,在那个来报信的小厮搀扶下晃悠悠的走着。
“呵呵”周修齐不知什么时候早就等在垂花门的旁边,静静的看着庚泽两人从面前过去。
看李均竹就在不远处跟着,还兴致颇高的冲他点了点头。
“啧啧,这王三小姐的表妹可真是引狼入室啊,没想到这看着表姐被人下药,还助纣为虐。”
压低着声音,周修齐对柳如霜的行径简直是嗤之以鼻。
亏得两人还是表姐妹,她刚才可是看的清清楚楚的,这柳如霜明显是知晓庚泽的计划,而且还自告奋勇的要扶自己表姐去醒酒。
李均竹轻笑:“这不是引狼入室,是养虎为患罢了。”
“你说的没错。”
李均竹背着手,眉眼在灯笼忽明忽暗的灯光照耀下,显得讳莫如深。
今日从知晓庚泽的计划之后,李均竹的话就变得很少,只是这样微微的笑着,表情也看不出什么。
可周修齐就是感觉,这才是李均竹生气的样子,他父亲曾经就说过,傅长卿也是越生气就笑的越是开心。
今日本来依他之见,让庚泽自食其果出出丑就是了,可李均竹却笑着说,既然庚泽既然迫不及待的想成亲,他就送他一程。
想到这,周修齐不自觉的抖了抖,暗暗发誓千万不能得罪这人,否则哪日定会闯下弥天大祸而不自知。
东边的启明院,是这次平阳侯夫人安排给此次前来参加宴席的女宾歇脚之处,
由于现在酒席正酣,连伺候的小厮丫鬟也正在后院里用饭。
整个院子除了点点烛光,静的可怕,连守院的小厮也不知跑到哪去偷懒去了。
李均竹三人就站在院子里的廊下,看着小厮扶着庚泽进了西厢房。
“没想到今日又是李公子救了我一次。”连廊的中端歇脚亭里,石凳上坐着一个身着翠衫的女子。
看庚泽真的跌跌撞撞的走进了自己刚才进的屋子,冷淡的眉眼上全是冰霜。
这不大的声音在院子里显得很明显,李均竹朝那边看了两眼,心里的最后一丝担心也消失不见。
两人就隔着这一小段连廊在黑夜里互相望着。
虽看不见彼此的表情,可李均竹知晓她定也是知道写信的人定是他。
没一会,小厮还是弯着腰回到了院子里,对于院子里突然出现的几人没有丝毫差异。
径直上前朝着周修齐禀告:“人已经安排好了,小的现在就去夫人那回禀处理玫香那贱婢。”
“你去母亲那之前,先去通知令公子几人,这边开始唱戏了。”
看着西厢房里微弱的烛光也暗了下去,周修齐捏着下巴玩味的笑了笑。
这家伙可真是猴急,原本还担心这小子先认人呢,哪想这进去才一会功夫就迫不及待了。
也好,这趁早看完戏还能回席上喝两杯水酒。
等小厮走远,李均竹才提步走向王卓然坐着的亭子。
“王三小姐果然聪慧,李某的寥寥几句话,姑娘就能全身而退。”
撩了袍子,李均竹也坐下。
看李均竹摸黑去了亭子那边,周修齐还想快步跟上,身后的冯程远扯住了他的衣袖。
“让他们二人说说话,以后这样的机会也不知有没有。”
人精周修齐怎么会不知道这句话什么意思“她,他,”了两句就立马明白了冯程远的意思。
“啧啧,原来这位王三姑娘可是均竹的心上人啊,难怪那么生气。”
黑暗里,看不清楚周修齐的表情,可冯程远都能猜到此人现在脸上的表情一定是贱兮兮的。
最后坏笑的看了那边亭子几眼,周修齐干脆拉着冯程远蹲到西厢房墙边听墙角去了。
“李公子也别叫我王三小姐了,叫我王卓然吧。”把前次李均竹在国子监所见的团扇丢到石桌上。
王卓然凝神注视着西厢房。
这屋子里现在呆着的是两个想害她的人,一向都在边城的战场上直来直往,她都忘记了这都城大宅院里的这些阴私手段。
今日若不是李均竹的手信,她恐怕真就被表妹劝着喝下了那带着药粉的果酒,现在在这屋子里的人恐怕就是她了。
没想到白日才第一次见到庚泽这个小人,与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表妹竟能出手来害自己。
“贸然叫姑娘芳名实在不妥,还是称呼三姑娘吧。”
“随你吧。”
王卓然洒脱一笑,对自己刚才的鲁莽行径也觉得冒失了,这闺名哪能是一个外姓男子能叫的。
西厢房的门口,周修齐两人一副见鬼的表情退回了连廊,再也不敢往前去听墙角了。
李均竹瞧见两人蹑手蹑脚的模样,也不禁笑出了声。
“你这几个好友交的不错。”传闻里周修齐仗着皇后娘娘的名头,在外吃喝嫖赌样样俱全,这纨绔的名头连皇宫里都不小。
今日一见发现此人竟然跟李均竹是好友,这传闻她就不相信了一半。
“确实不错。”看着那边两人还在头挨着头在说些什么,李均竹点头微笑。
“可我的表妹倒帮着外人来坏了表姐的名声。”王卓然苦笑。
她虽不喜表妹的做派,可在这定国公府里柳如霜的用度可是比着她来的,这衣衫首饰添置了就不止一星半点。
今日来这赏花宴本就是为了柳如霜的亲事而来,没想到她竟闹了这么一出。
“三姑娘不必内疚。”以为王卓然是为了柳如霜内疚,李均竹正斟酌着该如何开口。
“在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今日对她内疚,那明日成为都城里的笑话的人可就是我了。”
王卓然冷着声音,只是静静看着那边的房间,她这一路上已经给柳如霜不少的机会。
既然她打定了注意要毁了她,那这苦果就柳如霜自己去受吧。
不远处,不少人的脚步正朝院里走来,李均竹起身拱手出了亭子,若被人瞧见他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处,恐会对三姑娘名声有碍。
脚步匆匆的他,并未看见身后的王卓然正双眼一瞬不错的看着他,直到他回到了周修齐两人的身旁。
捂着不停咚咚跳着的胸口,王卓然刚还平静无波的俏脸,此刻早就在夜色的掩盖下红成了一片。
看那边没人注意到自己,她轻轻拍了自己的脸颊几下,吹了些冷风等心跳慢了下来。
才捡起桌上的团扇,轻飘飘的几步就到了东厢房,闪身进了屋子。
“诶,都怪我,这可是女宾休息的院子,咱们到这来找合适吗?”季来阳的嗓音在这寂静的黑夜显得高亢无比。
“可是我再男宾的院子里没有找到庚兄啊。”江宏才也故意拔高了声音,冲着身后跟来的一群人说。
冯氏心里咯噔一声,刚才管家来报,这庚家的小子联合自己的贴身丫鬟要给王三小姐下药。
她听到后就一直派人在找这两人,到现在还没找着,若真是让这小子在府里得逞了,那这定国公府的怒火可要他们平阳侯府来承担了。
这庚家,真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从上至下都是如此。
恨恨的想着,冯氏手里的帕子都快扭碎了。
可人才跨进启明院门口,一个小厮慌慌张张的闯了过来,见到冯氏就是一个踉跄跪了下去。
“夫人,小的在西厢房里听到,听到..”哆哆嗦嗦的,小厮好像是被吓到了。
冯氏还没出声,季来阳高声疾呼:“你到时听到了什么,是不是我的同窗受伤了。”
冯氏阻止的话还来不及出口,小厮早就脱口而出:“这西厢房里有男女的声音,不堪入耳,小的也不敢细听。”
“难道是庚泽兄?”江宏才拍着大腿,就想往房间里冲。
心猛的一紧,冯氏连忙指挥婆子们拦住这几个想往屋子里冲的小公子。
“母亲,何事大动干戈”周修齐从腰带上抽出折扇,啪的一声打开,大摇大摆的从连廊走出来。
看儿子脸上是一副笑眯眯的表情,知子莫若母的冯氏就知道,这小子肯定一直在这。
故意板着脸,冯氏伸手扭住周修泽的耳朵,“你怎么会在这。”
“痛,痛,痛,”侧着身子,周修齐又痛又丢人。
“母亲,我这么多同窗在呢,你给我留点面子。”好不容易解救出自己的耳朵,周修齐只能愤愤的看着前面偷笑的众人。
“还不快说。”
“我和均竹来院子里醒酒,正遇上王三小姐有些疲倦回启明院里休息,我们就顺路送了一呈。”
揉着耳朵,周修齐义正言辞的胡说八道。
说完还指着东厢房给冯氏看:“就在东厢房,我们看着王三小姐进去了,正准备回呢,”
暗处的李均竹和冯程远也走了出来。
朝着冯氏拱了拱手,李均竹也沉着的回到,“想来王三小姐的贴身丫鬟也在房里,不若夫人可以上前问问。”
听李均竹两人说完,冯氏这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一半,只要不是王家就好。
身旁的婆子得了命令上前敲响了东厢房的门,没一会,不仅王卓然的贴身丫鬟,连王卓然也出现在了院子里。
王卓然疲惫的在丫鬟的搀扶下给冯氏见了礼,身形摇摇欲坠的挂在丫鬟身上,一看就是身子不适的样子。
丫鬟连连告罪,直呼两人在院子里只是稍作休息,等定国公府许氏的婆子来,就送小姐先行回府。
话说着,怀抱着王卓然披风的婆子就出现在了院门。
冯氏一头雾水的看着王卓然在婆子和丫鬟的搀扶下,告罪离开了院子。
这几个小子在搞什么名堂,刚管家不是说这被下药之人是王三小姐?
看这王三小姐虚弱憔悴的样,难道就是被下了药,硬撑着?这位可是将门虎女,可不是简单的角色。
那这房里的女子是谁?
冯氏疑惑的眼光看向自己的小儿子,就看他这一派轻松的样子,也知道此事他定是知晓的。
“还不快说,你是想坏了咱们平阳侯府的名声?”
“母亲,你派婆子去屋子里看看不就知晓?我可没耍手段,是人情投意合自愿的。”
说完还朝乐令文几人嘿嘿笑了两声,举着兰花指指了个婆子。
“你去瞧瞧....”
李均竹站在周修齐身后一直看着王卓然虚弱的离开了院子,若不是临行前她回了下头,李均竹可就真相信了她身子不适。
轻咳了两声,李均竹握拳抵在唇上,掩饰住自己的笑意。
越认识的时久,越看到了王卓然的好多面,每面都让他惊喜不已。
收拾了心神,收回一直追随着王卓然的目光,李均竹转头跟着大伙一起看着西厢房的方向。
咯吱---
两个粗壮的婆子推开西厢房的门,举着油灯进了房门,屋里还是一直静悄悄的,屋里的两人并未因为有人而觉醒。
没一会一个婆子面色如常的大步跨出门来。
径直走到冯氏的面前,附在她的耳朵前小声的禀报了里面的情况。
“两人已经成其好事,男子是文国公府的大公子,女子..女子好像是今日跟随定国公府来的表小姐。”
冯氏眉心一跳,表小姐?
看多了内宅的阴私丑陋,再瞅一眼幸灾乐祸的傻儿子,冯氏当即就明白了里面的弯弯绕绕。
心里无奈叹了口气,冯氏只能招手派人去请定国公府的许老夫人和文国公府的世子夫人。
周修齐搓了搓手挪到了李均竹身边,“怎么样,兄弟我做的可好?”
“这等不光彩之事,恐怕我们在留在这也不合适,我还是先回前厅去了。”
并未理会周修齐的话,李均竹拱手告退。
还好站在这的都是自己这边的人,若是其中有个文国公府的人,他这样说是嫌别人不知晓此事是他们顺水推舟的?
冯氏心里满意的直点头,还是这李公子有礼数,也精明。
再看看自己这个忙不迭赶着追上去的傻儿子,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接下来可得看她的了,这害人不成反被害,真真就是活该。
看了眼黑漆漆的院子,冯氏招手让婆子们把院子里各处的灯笼都点上。
这看好戏,就该看个清楚.....
***
咚咚咚--
晨课的钟声响起,庚泽的书案旁空空如也,连金学士也并未开口询问,昨夜夫人回到学士府就把昨夜发生之事告诉了他。
所以今日课结束之后,金学士特意嘱咐了课室了的其他学生们,切不可贪杯。
等全部人都点头答复之后,才心事重重的夹著书本离开了课室。
李均竹快速的把书案上的书本和纸张收了起来。
果不其然,这周修齐等金学士前脚才出了课室,后脚就又跳到了他的书案上坐着。
“我跟你们说,你们昨日走的早了,没看见,这文国公府世子夫人可真是了不起。”
周修齐昨夜送了李均竹几人出了府,可是迫不及待的就回了启明院,站在一群夫人小姐的身后看完了整个过程。
这庚泽和柳如霜被带出来之时可真真是狼狈至极,婆子们给柳如霜还用棉被包裹了个严严实实,这庚泽可就惨了。
完全就是可以用衣不蔽体来形容,甚至被带到西厢房外间之时,还是神志不清,胡言乱语。
世子夫人派了随身的婆子前去搀扶,也被这庚泽挣扎中轻薄了,纷纷都不敢再上前。
“诶哟哟,你们可没看到,这庚泽吐的那些污言秽语。”周修齐挤眉弄眼的学了当时庚泽的样子。
这些污言秽语直惹得江宏才频频皱眉,“幸亏我二姐没嫁给他,否则才真是糟蹋了一辈子。”
“还有呢..”
没办法,世子夫人只得遣了平阳侯府的小厮上前去按住还想往丫鬟身上扑的庚泽。
茶水一杯一杯的灌了下去,大半个时辰,庚泽才勉强清醒了些。
一看自己衣衫不整的被这么些夫人和婆子围着,心里也知自己是被反算计了,当众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而定国公府许老夫人刚才在前厅就已经了解了此事的来龙去脉。
当年小女儿去救傅长卿命丧边城,她和老爷对这唯一的大女儿就骄纵了些,没想到竟养出了这么个吃里扒外的外孙女。
想起自己那么些年的疼爱,只觉得胸口被人重重捶了一下。
“哼!”许氏冷哼了一声,叫了婆子们把还在哼哼唧唧的柳如霜用棉被裹了。
随后还是顾忌了她的名声,派了马车把人从后门带走了。
在场的夫人们心里都门清,今日这事只是暂时先这样了。
等明日这两人都清醒了,定国公府自会上文国公府找个公道。
“啧啧啧,我看这王三小姐真是不凡。”周修齐昨夜看出李均竹的心思,说这话时下意识的拍了拍李均竹。
“果然是能文能武,昨夜谁还会怀疑她跟此事有关。”
想起昨夜王卓然的样子,李均竹也翘了嘴角,轻笑出声。
“诶,还以为能看一场好戏,没想到就匆匆收场了。”江宏才遗憾的靠在椅背上,对庚泽这轻飘飘的下场感到不满。
无奈的拍了拍江宏才的头:“闹大了,毁了的可不仅是定国公府的面子,可还有平阳候府的面子,这两人可是在周府上出的事。”
李均竹也是因为考虑到了此事的关系,才没有闹得人尽皆知。
啪-李均竹的手才收了回去,周修齐就使劲的拍了江宏才的后脑勺一下:“亏得我们还是朋友,你都没想过我府里的名声。”
“嘿嘿,一时说错了话。”完全没有生气,江宏才只是摸着后脑勺傻笑着赔罪。
看两人只是打闹,并未真的生气,李均竹转而提起了钱进举之事。
俞洛南被砍头那日,李均竹在人群里也看到了钱进举灰白着脸站在那看完了全程。
并未打算在都城里对此人动手,所以李均竹也就没有搭理这人。
没想到做贼心虚的他,连夜都逃离了都城,害怕李均竹派人害他,连水路也不敢走了。
只能揣着怀里剩的几百两银子,包了辆马车,走官道回昆山县,他坚信在县城里凭着他爹的能力,李均竹肯定不敢乱来。
这水路本只需要二十来天的路程,走官道至少需要两个多月。
也不知道这马夫是见财起意与山匪早有勾结,还是两人倒霉遇上了山匪。
本来只是打算劫财了事,这钱进举为了护住自己好不容易赌博赢来的银子,硬是被山匪砍断了双手,还被山匪丢下了悬崖。
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马车夫才去所属的县衙报了官。
搜寻了好几日,才在山崖底下搜到了钱进举的尸体,一直派人跟着钱进举的李均竹才知晓了这个消息。
“便宜了这小子。”周修齐直到现在还记得秋霜临死前的眼神,俞洛南罪有应得,钱进举这个狗头军师也不遑多让。
“提这扫兴之人干啥,均竹你那好友什么时候来都城?”江宏才只对苗方感兴趣,迫不及待的问起李均竹。
苗方带了尤冰安半年前是真出远门去了,所以李均竹才一直未能把苗方介绍给江宏才。
见他时不时提起苗方,李均竹也只能遗憾叹气:“没呢,还没来,现在连我也不知道这家伙在什么地方。”
顿时对其他事失去了兴趣,江宏才又缩回了椅背上,从书案下摸出九连环咔咔的不理人了。
见怪不怪的几人,又转头聊起了李均竹。
季来阳向来直接惯了,翘了脚就直接问起王卓然之事:“均竹,你对这王三小姐有意?”
李均竹难得的露出作贼心虚的表情环顾了课室一圈,看四周没人,才呼出口气。
“这是被别人听见了,可会坏了王三姑娘的名声。”
“瞧你这幅鬼样子。”周修齐指着李均竹难得的慌张表情哈哈大笑。
“均竹。”季来阳难得的面色凝重的看着李均竹。
“何事?”
“你可知晓,这王老将军在皇上的心里是个什么地位。”季来阳凝神看向李均竹。
看李均竹也沉了表情点了点头。
“所以现在王三小姐的婚事恐怕轮不上你。”干脆直接把话说明白了,看着寂静下来的四周。
季来阳还是神情冷峻的把话说完:“王三小姐恐怕是皇上内定的太子妃人选。”
虽然心里早知晓两人身份的悬殊,可此时季来阳的话还是让李均竹心里一沉。
这不是前世,讲究个自由恋爱,婚姻,这世界是讲门当户对的,他只不过是沾了老师的光才能进了这国子监。
若是由此就认不清自己的身份,那他李均竹也就不是两世为人的他了。
自嘲一笑,李均竹抬抬眼皮:“我不过是农家小子,这书生跟千金小姐的故事,只有话本子才出现,不过是少年心事罢了,过些时日自然就成过眼云烟了。”
虽然一直调侃李均竹,可周修齐心里也知晓这事微乎其微的可能性。
李均竹或许将来能成为傅长卿那样的角色,可现在他就只是一个只有举人功名的农家小子,仗的也是傅长卿的名头。
这都城里的人家多精,在李均竹为正式接手磨砺院之前,他就只是一个待观望的选择罢了。
不过看李均竹低垂着眼眸的样子,周修齐也不忍此时在火上浇油。
想了想,他只得提到了最近快回都城的傅长卿。
“你老师,快回了吧,你这段时间可是惹了不少的祸,还是想想怎么应付你的老师吧。”
故作轻松的推搡着李均竹的身子,周修齐给还是一脸严肃的季来阳使了使眼色。
季来阳好像没看见周修齐的颜色,收了脚,端正的掰过了李均竹侧着的身子。
“我们这些人,外人看似一辈子荣华富贵,权势滔天,可只有我们自己知晓,为了要维持住这些东西,我们要丢掉些什么。”
“你从小随生活在农家,可这一路走来,你看看自己有多好的运气,至少你现在还不用做舍弃。”
定定的望向季来阳的眼睛,李均竹重重点了点头。
他知道季来阳的意思。
猝不及防的李均竹伸手捶了季来阳一拳,啼笑皆非的指了指周修齐坐的桌案上。
“你竟然把墨都没干的纸张放在书案上,我的形象...”
课室里,周修齐正跳着脚,欲哭无泪的指着自己沾满了墨汁的裤子。
而刚还沉重的课室里都是几人哈哈大笑的声音,这声音传的很远,连在课室外徘徊的季如风也听见了。
徘徊着的脚步彻底楞在了当场,季如风踌躇了半晌,还是收了脚步朝建博院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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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辰巷,傅府
“大爷,大爷回府了。”看门的小厮远远的看见傅长卿的马车朝这边驶来,忙高声向府里正等着的朱管家通传。
“大爷,你可回来了。”朱管家迈着大步,刚好迎上正打量着傅府大门的傅长卿。
“这宅子跟普通的宅子没啥区别。”一边扫视着影壁,傅长卿不屑的撇了撇嘴。
见大爷失望的表情,朱管家哈哈一笑,“大爷,公子说了,咱们傅府要低调,这好瞧的都在里头呢。”
这新的傅府宅子,是一座五进的宅子,因为家里人口不多,这也就够用了。
“今日累了,就不看这些稀奇了,母亲呢?”
从前自己每次回府,母亲都必定在前厅等着自己,流几滴眼泪才算完。
今日看管家带着自己走的方向,明显朝内院的院子里走。
“今日公子修沐,没想到大爷会回府,所以带着老爷和老夫人去秋游去了。”
朱管家笑眯眯的回,自从老爷告老之后,小公子给老爷做了不少玩意儿。
老爷每日不是出去钓鱼,就是躲在花房里伺候它那些宝贝花草。
老夫人每日在后院新开的菜园子里劳作一番,身子骨也好了不少,每日还能约上老姐妹唠唠嗑。
等公子修沐之时,就到处带着二老折腾了好些吃的喝的,偶尔还拿到集市上卖。
府里的这些下人们,对李公子可真是信服的服服帖帖。
离了那吸血的二房,现在的傅府才真真的是这些年来最热闹的时候。
满意的点了点头,傅长卿把带回来的箱子交给了管家。
“这是个母亲和父亲的,还有好些个是均竹的,你看着分分,我先去休息。”
挥了挥手,傅长卿随着管家刚穿过二门的垂花门,就被眼前景象给震住了。
这内院原本应该是摆着各类的花盆,观赏树。
可这一棵棵结了不少果子的果树是怎么回事。
管家低头忍着笑,就知道会看到大爷这样的表情,因为每个到傅府来拜访的人都会大吃一惊。
更何况现在正是果子丰收的时节,这果树上密密麻麻的果子可不就更让人眼花。
“这是公子派人种的,说是等结果了就让府里的下人们吃,这比花可实用多了,老奴正准备明日找人来摘一些呢。”
当初公子把果树种在这,朱管家还觉得丢了他们傅府的面子,可随着果树一天天长大,他们早就忘记了那茬。
全府上下都满心欢喜的看着公子带了肥料回来给树施肥,看着这这果子一天天的成熟。
连老爷爷每日都要到这院子里来走一圈,看看他种的那棵有没有长大些。
“我住的院子,没这些吧。”额角跳了跳,傅长卿回头看向朱管家。
被大爷盯着,管家也没有丝毫的畏惧,只是笑着说“大爷您去看看就知晓了。”
踏进这所还等着他命名的院子,傅长卿才放下心来,他可不想每日一打开窗就看见满院子的果子。
显然是顾忌到了傅长卿的喜好,这个院子只在角落里种了几从竹子,亭台楼阁,到处都显得和以前的院子差不多。
“大爷,那老奴先去忙其他事了,公子临走时吩咐了一些事,眼看着老爷就快回了,老奴得去准备了。”
朱管家肚里都笑的转了筋,还是等大爷发飙的时候自己先离开为好。
虽然看出了朱管家的笑意,傅长卿也未做它想,撩了袍子就进了卧房,一眼就看见临窗放着个怪异的东西。
用手按了按好软,傅长卿有了猜测,舒展着身子躺了上去,舒服的喟叹出声;“还算这小子有良心。”
干净的梳洗完,傅长卿屏退了服侍的丫鬟,捧了本书正打算随意的翻看几页。
这窗子才推开一个缝,后院这满眼的红红绿绿就刺花了他的眼。
这个臭小子,把树种到了这看不见的地方,真是不放过这宅子里的角角落落。
身下是软绵绵的躺椅,傅长卿最后还是漏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摸了摸胸口的玉坠。
“这景色你肯定很喜欢,那我就勉为其难的放过这小子好了。”
用书本敲了敲自己的头,傅长卿慵懒的躺了上去,舒展着劳累的身体。
余光里的红红绿绿也顺眼了好些,最后傅长卿还是忍不住轻笑出声。
翻了年,这小子就该正式出现在这些人的眼里了。
恐怕那小子到时也没有闲暇来气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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