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七二 日常
明明两人是赶着去隐门求医治病的, 可上了路,宁琅却觉得更像是携同爱人去游山玩水的。
别说宁琅这么觉得, 就连旁人也都这么觉得。
赏完华灯会,坐在城主府上解决掉那一堆夜宵之后,已是夤夜,两人慢悠悠回客栈。
回程路上,太久没沾酒的宁琅回着回着就断了片,隐约记得自己御着剑,拉着东朔在天上压天路,还大唱情歌。
最后的记忆是天上的月亮和东朔被她吓没了血色的脸,还有灌进衣袖里里凉飕飕的风。
再睁眼时, 瞧见的是客栈的床顶。
睡眼惺忪地偏头一看, 窗外艳阳高照。
微怔, 下意识揉了揉眼, 往床深处缩了缩,问了声:“何时了?”
“午时。”
哦, 午时了。
恩??
午时了???
那可不就是大中午了吗?
宁琅被惊得一下坐了起来。
睡这么久实在不同寻常,除了跟东朔跟天道跟妖王战到整个人昏迷, 实在醒不来, 自重生以来她便是寅时自动清醒的修炼人, 区区宿醉奈不了她何。
一定发生了其它事情。
想到这,宁琅直接清醒了。
感觉到那人是在床的里侧,脑袋便慢慢慢慢地朝右边望去。
正正和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撞上。
他的左手支着脑袋,脸色是清透的白, 可唯独耳朵和眼尾微微泛红,像是被人揉着脑袋吸了一顿,也更像是经历了一场春日夜里的胡作非为。
连不说话的时候都感觉像是在勾引人。
宁琅咽下一口唾沫, 不太敢确信地问:“我……昨晚,没对你做什么吧?”
突然这么问不是空穴来风的,她依稀记得自己断片之前脑子一个劲儿地在想要怎么搓磨东朔一顿,把他给她添的堵全部报复回去。
听宁琅这么问,像是故意要吊着她,东朔也不吭声,只嘴边挂着暧昧的笑,直勾勾地看着她,繁密的眼睫一眨一眨的,看得宁琅的心也跟着一跳一跳的。
煎熬得实在受不了,想催促一声“求你了你倒是说话啊”的时候,那张似被狠狠咬过,有点病态的红的嘴终于动了。
东朔:“你对我这样那样……然后那样了。”
宁琅倒吸一口凉气。
虽然没听明白“这样那样……然后那样了”究竟是个什么样,但听那含糊暧昧的口吻,宁琅感觉自己在喝醉之后似乎犯下了天下女人都会犯的错。
不是感觉,东朔接下来做的事直接让宁琅自信地去掉了那个“感觉”,把自己的罪行给坐实了。
他扒开了衣襟,坦坦荡荡地给她看她自己做过的好事。
只看了一眼,别说倒吸一口凉气了,宁琅觉得自己连气都快要喘不上了。
这、这……
能折腾出这么惨烈的痕迹,那他们昨晚得、得有多疯啊?!她得有多粗暴?!
她真是个混账东西!!!
宁琅的良心受到了莫大的谴责。
没眼再看下去了,她立刻把他的衣领掖好,愧疚得想立刻跪下来赔罪。
东朔误以为她是在害羞。
指尖刚要离了他的衣襟,右手便扣住宁琅的手腕,轻轻一带,往床的深处拖一拖,便让没有丝毫防备的宁琅瞬间失去平衡,整个人就要往东朔身上栽。
宁琅急了。
想起他是个带伤的病患,不能让他痛上加痛,急急想避,不料正好着了东朔的道,被他一个翻身挡了下床的路,只能往更里头去,和他双双滚到了一起。
身上压了人,宁琅不敢乱动,生怕碰着了他。
鼻间萦绕的全是他身上的味道,还混了昨夜洒在衣上的淡淡酒味,宁琅的每一个细胞都敏感起来,变得小心翼翼的时候,她突然觉着脸颊有些痒,像是被他的发梢轻轻扫到了。
宁琅侧过头,避是避开了,耳朵却撞上了他的鼻息,他说话时不经意呵出的暖气,耳垂那一块一转眼就红透了。
他轻笑着问她:“阿宁你在害羞什么?”
又慢条斯理地说:“我们……又不是没有这样那样,然后那样过。”
宁琅的心随着东朔刻意拖长了的话慢慢悬起,直到他话音落下,在她耳朵上咬了咬,心跳彻底失控,全身的血跟着全部冲到了脑壳顶,脸红得根本见不得人。
那人还要笑话她:“亲了一下就不行了。”
“……”
对,宁琅是不太行了。
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像不禁女色的高僧,偏生被有万年修为的狐狸精盯住了,要拼上所有修为,卯足了劲儿地要拉她下海。
宁琅运转了一周心法,又背了一通隐门门规,努力摒除心头杂念。
宁琅:“快点起来。”
“不起。”
还更压实了一些。
宁琅语气发狠:“别逼我用强。”
这话出来的时候,宁琅显然没有意识到,她这会完全是被东朔的皮相给迷惑了,总觉得他一推就倒一吹就飞,忘了他身为大魔头时的大显神威。
也忘了要是他不愿意,谁再用强,也勉强不了他。
可宁琅注定记不起来大魔头时期的东朔了。
因为他愿意。
宁琅怎么待他,他都愿意。
“不拦你。想怎么,做什么,都随你。”
嘴上说着要用强的纸老虎快哭出来了。
“我怕碰着你。”
东朔不以为意,嘴边笑意加深,轻轻把落到她脸上的发丝拨开,贴着她的耳说了句荤话:“你若怕,换我主动便是了。要是收不住,阿宁不舒服了,姑且吭一声,我就停。”
宁琅:“……”
这是何等狼虎之词。
宁琅脸红得像是熟透了的虾米,却耐不住心情复杂,连带仰着看东朔的目光也变得复杂起来,恍然在说“你变了”“你怎么就成这样了”“往日那个于情一事上干净得像张白纸任她涂抹的阿朔到哪里去了”。
宁琅这幅想动动不得,想说说不出的样子把东朔给逗笑了,他爽声笑了起来,把停在窗檐上的麻雀都惊跑了。
宁琅来不及庆幸狐狸精终于放了自己一马,在赶快逃得远远的之前,被他的一句话直接钉在原地。
“昨夜什么都没有。阿宁才休息不到一会功夫就跟僵尸一样弹了起来,我想把你按回去接着休息,可你却给了我好几拳。”
宁琅的第一个反应是愧疚,并发誓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第二个反应是:所以说……这就是所谓的“这样那样然后那样了”?!
宁琅懵了一瞬,然后不可思议:“你一直在逗我!”
东朔理直气壮:“是啊,就欺负阿宁动不了我。”
说完,他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想要逃跑的宁琅。
而这么一抓,生怕把他给带得摔倒的宁琅顿时一停,像块木头一样伫在原地,一动不敢动,回头看他的目光全是哀怨。
这惹的东朔又是开怀地笑了。
“看,阿宁真的就动不了我。”
指尖下探,寻到了宁琅手心,和她十指紧扣,又顺势把人拽了回来,拉进怀里,心满意足地笑道:“任我为所欲为。”
……
被东朔折腾来折腾去,悠悠哉哉地吃过了下午饭,被客栈的店家笑话了一句他们感情真好,又被卖马车的店家推销了两匹跑不快的老马,包他们能看够沿途风景,又祝他们新婚生活快乐,能有一个愉快的蜜月,才慢腾腾地上了路。
慢节奏的日子一过便是好多好多天。
大概是和心上人在一起的时日怎么过都是短,一个月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也浑然不觉。
期间倒没有遇上来为世人除害的修士。
可能不是没有,只是宁琅都见不到——在她见到以前,已经被东朔全部引开了。毕竟即使血脉里被扎了九根镇魔钉,他依然是那个能让整个三界迎来一次又一次覆灭的大魔头。
宁琅知道他强。
可看到他惨白脸色,病弱的姿态就觉得心上也跟着扎了钉子,心情不畅快,浑身不舒服,就想早早拖着他去隐门治病。要是隐门不能治,还得再花时间去找别的地治,如此一来二去,不知道要花上多长时间。
宁琅归心似箭,却总遭到阻拦。
昨天是“花期就在这两日,就这么走了,实在可惜”,前天是“福星将在这户人家里投胎,我们等一等,凑个热闹吧”,今天是:“我们绕路去琼州一趟吧。”
正坐在车夫位,想着怎么把两匹老马赶得快一些的宁琅,冷冷对坐在旁边的人甩出二字:“没门。”
东朔放软了语气,放低了声音:“就依我这一回吧。”
“依你无数回了。”
“既然是无数回了,那也不差这一回了。”
宁琅梗住。
冷哼一声,拒不妥协:“不行就是不行。”
冷冰冰的语气没能击沉东朔,他收起了开玩笑时候的不正经,语重心长地跟她说:“这回是有正事。”
“什么正事?”
“去了便知。”又像是默认了宁琅答应了一样,催促她赶快改道:“快些吧。再晚的话就赶不上了。”
“……”
宁琅没辙,只能去了。
琼州不是在他们前往隐门的必经路上,要去琼州,必须绕路。
像是真的有些什么要紧的正事,东朔也不再各种拖沓了,少了心思看沿途风景,体验风土人情,甚至换了快马,不惜暴露行踪的风险时不时地御剑而行,加紧赶路。
等被东朔指挥着,驾驶飞剑在一镇子里东奔西走了好一会后,宁琅才终于肯信了是正事。
关乎人命的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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