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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 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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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若即若离。也就是说在普通宫人眼里,他们的关系并没有那么密切。

    寝殿内部不知经过了多少轮血洗,剩下的都是不会泄密的人。

    如果夏侯泊真的知道她的“天眼”帮了夏侯澹多少,还会多此一举来试探吗?

    所以,他不知道。他说不定甚至还没放弃拉拢自己。

    思及此,庾晚音缓缓露出忧愁的神色:“其实,我只是在宫里待不下去了,想出来勘察路线,准备日后找机会逃出城去。”

    夏侯泊微微抬眉:“陛下不是你的良人么?”

    庾晚音苦笑:“他喜欢的是我,还是我那时灵时不灵的天眼,想必殿下心中也明白。你们神仙打架,我等小鬼遭殃。事到如今,我对良人已经没了念想,只想跳出这处龙潭虎穴,安度余生罢了。”

    夏侯泊诧异地望着她:“我心中明白?”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怒意,“我与他并不相同。晚音,你这么害怕,为什么从不找我呢?”

    庾晚音:“……”

    那个错误选项蠢蠢欲动地冒出一个头,被她再度重重划去。

    这演技,搁现代也能拿个影帝了。就是不知道夏侯澹跟他对戏的话谁会赢。

    夏侯澹……夏侯澹现在在做什么?他会不会沉不住气,派人拦下端王的马车?如今局势危如累卵,任何一颗火星都可能提前点燃战火,而他们还没做好布置……

    庾晚音用指尖掐了一下自己的掌心。她要稳住夏侯泊。

    她闭了闭眼,在影帝面前兢兢业业地祭出了毕生演技,愁肠百转道:“晚音在殿下面前,自知比不过谢妃。”

    也不知演得怎么样,有没有表现出那种对汹涌暗流一无所知、满脑子只有恋爱的傻缺感。

    夏侯泊:“……”

    夏侯泊笑了:“晚音没有用天眼看到么?”

    庾晚音:“看到什么?”

    她等着对方说“谢永儿背叛了我”,却听到了一句预想之外的台词:“看到我的未来。”

    庾晚音:“?”

    “谢永儿曾说,她预见我挽狂澜于既倒,开创盛世,功标青史。”夏侯泊直视着她的眼睛,“她说的是真话么?”

    庾晚音心中咯噔一声。

    死亡二选一。

    她若说“是”,等于给夏侯泊白送一波士气,还会让自己显得更可疑——明知道对方会赢,为何迟迟不投奔他?

    她若说“不是”或者“没看见”,夏侯泊信不信另说,她自己能不能平安下这辆车都是个问题。

    夏侯泊:“嗯?”

    庾晚音来不及细想,脱口而出:“以前确实没有预见,只是私心向着殿下,所以才会用密信为殿下出谋划策。近日,我倒是梦到了殿下受万民朝拜的画面。但在那个画面中,殿下身旁之人并不是我。”

    “哦?不是你,难道是谢永儿?”夏侯泊似乎觉得无稽。

    说谢永儿就更不对了,他现在已经视谢永儿为叛徒,一听这话就知道是谎言。庾晚音心中为谢永儿觉得可悲,面上却微露困惑之色:“似乎也不是谢妃。那女子长得有些像谢妃,却更年轻。又有些像小眉,却更端庄貌美。殿下注视那女子的眼神,是我从未肖想过的。”

    这话一出口,夏侯泊不出声了。

    庾晚音自己回味了一下,惊觉自己竟然歪打正着交了满分答卷。这个答案直接堵死了夏侯泊的所有下文,还合理解释了她先前的所作所为。

    为何不接受皇帝,反而一心想逃?因为预见到了皇帝会倒。

    为何明明喜欢端王,却迟迟不找他寻求庇护?因为他的未来里没有她的位置。

    她有武器么?她会帮助皇帝么?当然不会,她只是一条被殃及的池鱼、一个可怜兮兮的炮灰。

    庾晚音,行!

    夏侯泊望着她,饶有兴味地笑了笑。

    夏侯泊:“答得好。”

    庾晚音做贼心虚:“是实话。”

    “实话么?那只能说明你梦错了。”夏侯泊神色淡淡,显出几分倨傲,“我今生不会与哪个女子并肩。真要有一个,也只能是你。”

    庾晚音:“?”

    那阴魂不散的错误选项第三次冒头。

    不会吧不会吧,这孙子不会真走心了吧?

    此事跟他的画风格格不入,但细想之下,却并非无迹可循。在《恶魔宠妃》里,他作为男主跟谢永儿爱恨纠缠那么多章,根本看不出老狗比的样子。在《东风夜放》里,他又对庾晚音一见钟情,爱得跟真的似的。

    难道这人的角色设定里还真有“情种”这一项?但若真有情,又怎会对谢永儿如此残忍?

    庾晚音内心左右互搏的关头,夏侯泊忽然执起了她的手。

    庾晚音触电般挣了一下,他的五指却骤然缩紧,习武之人的手如铁钳一般,让她再无法移动分毫。

    庾晚音嘶了口凉气:“殿下!”

    “你在发抖。”夏侯泊朝她欺近过来,声音温柔,“晚音,不要这样怕我。”

    “我……”庾晚音拼命稳住呼吸,“晚音只是不懂,我身上有哪一点值得殿下青眼相看。论品貌,我不及梦中那女子;论才情,我不及谢妃;至于天眼,殿下自己不也开了么,何况谢妃也……”

    马车行到哪里了?按这个速度,该接近皇宫了吧?她袖中的枪会掉出来么?真到那一步,她有本事秒杀他么?

    夏侯泊抬起一根手指点在她的唇上,封住了她的话语:“你是最好的,我从一开始就知道。”

    庾晚音不由自主地朝后缩:“我真的不是。”

    夏侯泊穷追不舍,越来越近,与她发丝相缠:“那陛下找的为何是你?”

    ……

    庾晚音一瞬间陷入了彻底的茫然。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怎么突然跟不上了?

    她的迷惘从未如此货真价实,夏侯泊却低低笑了起来:“别装了。我一直等着你,从很久很久以前……”

    更准确地说,是从多年前的那个深夜,丑时。

    夏侯泊静静隐身于树丛阴影中,听着不远处的小宫女颤抖的声音:“奴婢……奴婢在那附近的偏殿里服侍,时常从远处看见一道人影徘徊,又见那花丛形状奇异,心生好奇,就挖了挖……”

    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夏侯泊教她的。

    那时他是个半大少年,太子夏侯澹只是孩童。他知道夏侯澹的母后害死了自己的母亲,也知道自己之所以会去御书房日日挨打受辱,是因为喜怒无常的小太子点名要一个伴儿。

    换作寻常庶子,或许会忘记尊严,摇尾乞怜,只求对方放过自己。

    但夏侯泊生来不同。

    他每天都在想着如何杀了夏侯澹。

    有意观察之下,他逐渐发现这个小太子举止怪异,有时会如同被什么附体了一般,认不出这世上的寻常物件,却冒出些神神叨叨的怪话。但此人反应很快,刚露出一点马脚,又会若无其事地掩盖过去。

    夏侯泊开始跟踪小太子,发现他每天都会去一丛铁线莲旁边徘徊探看。

    太子走后,夏侯泊掘开泥土,挖出了一张字条。

    小宫女:“那字条的字形诡异,句意不通,奴婢以为……以为是哪个不太识字的侍卫……奴婢该死!”

    静夜中,夏侯泊听见小太子语带绝望:“别演了,你是怕我害你吗?相信我啊,我们是同类啊。”

    同类。

    什么同类?

    夏侯泊沉思着,不远处的对话还在继续。

    “我——我在这个世界只有你了。……你真的不是?”

    “不是……什么?”

    “没什么。这下你知道我的秘密啦。”

    夏侯泊从树叶缝隙中安静地望出去,看着那小宫女猛烈挣扎,逐渐力竭,最后一动不动。

    即使在成年出宫建府后,夏侯泊也从未忘记那夜的神秘对话。

    皇帝身上藏着巨大的秘密。但若说他天赋异禀,却又看不出来。他这些年始终如同困兽,被太后当作傀儡任意摆布,还被折磨得越来越疯。

    夏侯泊推断,他一直在找一个关键的“同类”。而一旦找到那个同类,皇帝会干出些什么事呢?

    夏侯泊闲时想起这个问题,会自嘲地笑笑,觉得自己疑心太重。皇帝八成只是脑子有病而已。

    直到那一天,他在宫宴上,发现夏侯澹身边多了一个宠妃,艳若桃李,顾盼生辉。

    庾家小姐入宫之前,他见过,逗弄过,转头就忘了。

    但宫宴上那个目光锐利的女人,莫名让他觉得陌生。就像是脱胎换骨,又像……被什么附体了一般。

    冥冥之中他有种感觉,她跟夏侯澹,确实是同类。

    有那么一时半刻,夏侯泊感受到了消沉。他自幼多智,几经磋磨而愈战愈勇,始终坚信自己终将站上顶端,坐拥万里河山、日月星辰。庾晚音的出现就像一个不祥的信号,他尚未破解其意,却本能地心下一沉。

    接着谢永儿接近了他,坚定不移地告诉他,自己能未卜先知,而他才是天选之子,问鼎天下只是迟早的事。

    夏侯泊对这个预言很满意,因为他本就是这样想的。

    但听着她的话,他脑中浮现出了一个猜想。间接找到一些证据后,他私下约见了庾晚音,拿话诈她:“你究竟是谁?陛下、谢永儿又是谁?”

    庾晚音的反应证实了他的猜想:他们三个还真是同类。

    从那之后,他心中就多了一个结。

    同是开了天眼的人,谢永儿对他死心塌地,庾晚音却迟迟没有离开皇帝。这两个女人看似旗鼓相当,但夏侯泊没有忘记,皇帝一开始选择的是庾晚音。

    从七岁那年被宫人拽着耳朵骂“命贱”开始,任何廉价的次品都只会让他作呕。

    她才是最好的。

    他要的都是最好的。

    此刻,庾晚音的纤纤细颈就在他鼻端咫尺之距,看上去如此脆弱,他几乎能瞧见血管跳动。她咬紧了牙关,就像先前数次见面时一样,眼中满是恐惧和防备。

    “晚音,”夏侯泊用耳语的音量说,“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站到我的身边来,一切都是你的。”

    庾晚音像冻僵了般纹丝不动。

    夏侯泊低下头,在她的颈项上轻啄了一记:“如何?”

    下一秒,马车停了下来。

    他的手下在窗外道:“殿下,前路被数十名禁军堵了。但他们并未亮出武器。”

    夏侯泊轻嘲道:“陛下来讨人了。”

    庾晚音:“……我被当街突袭,他派人来也是情理之中。”她瞥了一眼他抓着自己的手,用上了息事宁人的语气,“殿下,今日的对话,我下车后便会忘记,不会与人提及的。”

    夏侯泊被她用眼神提醒,却故作不知,仍旧不松手:“哦?这么说来,是不考虑我了?”

    车外,远处有人朗声道:“见过端王殿下。殿下可是救下了庾妃娘娘?”似是禁军的声音,在催他把人送下车。

    庾晚音楚楚可怜地望着他:“晚音身如飘萍,能得殿下真心相待,怎会不感动?但眼下禁军在外,实在不是说这些的好时机,殿下若是不嫌弃,回头咱们继续用密信交流,可好?”

    夏侯泊一根根地松开了手指,温柔道:“好。你多加小心。”

    他当先下车,又回身撩开车帘,彬彬有礼地将她请下,对那领头的禁军道:“刁民行刺,幸而本王路过,倒是有惊无险。”对方也不撕破脸,说了一番场面话,便带着庾晚音回宫了。

    夏侯泊站在原地,望着他们的背影湮没于黑暗,目光渐渐冷了下来。

    他的手下凑过去低声汇报:“方才殿下射中的那人救回来了。”

    夏侯泊:“他看到什么了吗?”

    手下:“庾妃袖中藏有机关,前所未见,观其形态似能发出暗器。”

    夏侯泊站在夜风中沉默了一会儿。

    良久,他自言自语般道:“既然这是她的选择,那也只能成全她。”

    手下:“殿下?”

    夏侯泊回身走向马车,留下一句吩咐:“派人给几位将军送信吧,咱们准备开始了。”

    庾晚音在走进宫门的前一刻,脑中转着的还是夏侯泊的奇怪话语。

    “‘那陛下找的为何是你’……”她低声重复了一遍,还是没咂摸出其中真意。夏侯澹何时找过她,还被端王看了去?

    宫门一开,她的思绪随之一空。

    夏侯澹面无表情地盯着她。昏暗灯火中,他的眉目完全藏进了阴影,只能看清紧抿的嘴唇。

    庾晚音的心虚愧疚一下子浮了上来,忙小跑过去:“我错了,我不该……”

    距离拉近,她看清了他的眼神,语声随之一滞,背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夏侯澹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扯着她朝宫里走。

    他握住的正是刚才被端王捏过的地方,庾晚音吃痛,条件反射地一挣。

    夏侯澹停了下来。

    他慢慢回头,先是看向她,足足过了几秒,才似乎很艰难地扯开自己的目光,投向她身后负伤归来的暗卫。

    鸦雀无声的寂静中,他的嗓音如锋刃破冰:“都埋了吧。”

    庾晚音在走下端王马车后,已经自动进入了劫后余生模式,连超负荷运转的大脑都暂时待机了,这会儿怔在原地,甚至没反应过来他指的是谁。

    接着就见禁军应声上前,拿住那几个暗卫,粗暴地按着他们跪到地上。

    那是几个受了伤都一声不吭的汉子,此时也不高呼求饶,只是沉默着磕头谢罪。

    庾晚音:“!!!”

    她大惊失色:“等等!不关他们的事——”

    夏侯澹听也不听,猛然一扯,庾晚音踉跄着被他扯向寝殿的方向,惶急道:“陛下……陛下!”她压低声音,语速飞快,“是我一定要跑出去的,他们不知道你的禁令,错的是我,不要滥杀无辜……”

    夏侯澹怪笑一声。

    庾晚音挣扎着回头去看,暗卫已经被拖走了。

    庾晚音浑身发冷,扭头去看他的侧脸。

    他大步流星走得太快,挑灯的宫人都被甩在了后面。黑暗中只见他发丝散乱,状若癫狂。

    这不是她认识的夏侯澹。

    有那么一瞬,她几乎疑心自己熟悉的那个人又穿走了。他的灵魂离开了这具躯体,留在她面前的是原装的暴君,生杀予夺,狠戾无情。

    她不由自主地发起抖来:“……澹总?”

    夏侯澹没有反应。

    还是他吗?庾晚音顾不上其他,只想救人:“我们只有那么多暗卫,已经失去了大半,他们可是原作里为你而死的人啊!”

    夏侯澹:“端王怎么找到你的?”

    这句话问得没头没尾,庾晚音混乱之中,过了两秒才明白他言下之意:“肯定是他的探子在满城搜寻,不可能是暗卫泄露的。暗卫里如果有内奸,端王一早就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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