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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047(修订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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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西洲鼻息处泛着血腥, 他下午状况不太好,如今被霍羡喂了药,陷入了一个又一个的梦境中。

    小院的木门还没漆好,应该是刚搬来三溪村没多久的事。

    他下工回家, 正同工友闲聊, 倏地, 虎子戳了戳他胳膊,惊声道:“洲子哥, 那是不是你家啊?好像着火了……”

    孟西洲顺着虎子的视线看到自家厨房上飘着的浓烟,瞳孔一抽,甩下身上负重的工具便紧着往家里赶。

    待他把被火光困在角落里的妻子拎出来时, 她小脸皴黑,乌亮的眼底溢满潮气。

    “阿洲……呜呜……”

    未等他说出一句责备的话, 她踮着脚尖, 一把搂上他脖颈, 哭的梨花带雨。

    这一下, 孟西洲是半分责备都说不出口了。他搂着她,轻柔的安抚着:“好了不哭了, 还好火势不大, 也没烧坏什么,下次做饭还是等我回来弄吧, 乖。”

    沈青青有些委屈,她美眸润润的, 颊腮上挂着霞红, 看着分外惹人生怜。

    她垂首,双手指尖对了对,小声嘟囔, “我不能一直什么都不会做呀,街坊邻居们都盯着我这个新妇呢……”

    “那青青也不能拿命去做这些啊,这个灶台你又没用过,生不起来火很正常。”孟西洲眼底含笑,揉了揉她毛毛的发间,“你若出什么事,我还要不要活了。”

    话音刚落,沈青青的小黑爪就抵上他唇瓣,“快呸呸呸,不许说这些晦气话,没有我,阿洲也好好的。”

    孟西洲见妻子顶着小黑脸,在那吐着舌头,又一本正经的谈论生死之事,分外可爱。

    他忍不住俯身吻上。

    起先她还挣扎两下,渐渐地,细微的嘤咛断断续续,直到他吻的她身子有些发软,才堪堪停下。

    “你……也不嫌脏啊。”她揪着他衣襟,见他唇瓣被蹭的发黑,糯糯道。

    “有什么脏的,当初你救我时,你不也没嫌弃我脏么,你可是一寸寸的,都为我清理干净了。”他心无杂念的说着,抬袖为她蹭了蹭,却见她小脸泛起红晕,低声道:“你还不害臊,大白天的瞎说什么呢……”

    孟西洲哈哈一笑,才明白自己讲竟有歧义,看她扭身要走,他拉住她腕子,宽慰着,“若真想学些什么,不如跟着街坊学些女红,做饭什么的还是交给我吧。”

    他想着,一根针总不能难倒妻子吧。

    然而当晚上,他看到妻子偷偷藏起来的手指上满是小针眼时,稍稍有些惆怅。

    他心疼的抓过来,要放在手上检查,沈青青却突然抽回了手。

    “没事的啦,也不疼,多学学就不会扎到自己了。”她柔柔一笑,乌亮的杏眼映着烛火的暖光,温软柔和,仿佛在反过来安慰他。

    那一刻,孟西洲恍恍有种错觉,他觉得妻子可能是下凡失了修为的仙子,在为他一点点的学习人间琐事。

    他知道的,妻子也许学得很慢,但一定会做的很好。

    他可以等,余生很长。

    他的青青会慢慢成长起来的,但无论她会不会做,他都心甘情愿照顾她一辈子。

    “阿洲。”沈青青见他依旧紧蹙着眉头,浅浅一笑,突然直起身子,拿光洁的额头顶了顶他的下颌,像是一只在讨好的猫儿,糯糯的撒着娇,“别为我担心,我真的没事啦。”

    他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青青……”

    他张开手,要将她揽进怀里时,只揽到一怀空气。

    孟西洲睁着眼,一时有些难以分开梦境与现实。

    失神的望着头顶上熟悉的床幔,被湿润晕开的视线,渐渐扭曲起来。

    意识到了这是现实后,他慌乱地选择再次闭上眼。

    “爷,您可是醒了。”

    守在一旁的李炎起身探来,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孟西洲。

    如今他腿上的伤势已经让霍羡处理妥当,可这心里的伤,霍大夫除了能给他一些安眠的药剂,别的爱莫能助了。

    李炎哽住,除了方才那句话,他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现在似乎说什么都是错的。

    相识二十余年,面前这个浴血杀敌,身中数刀,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男人,方才从梦中惊醒,全身蜷缩着。

    脆弱,是李炎脑海中唯一闪过的词。

    昏迷之时,他口边还不断地唤着沈娘子的名字。

    他听了,心揪到一处。

    “青青在哪?”孟西洲木然的动了动唇,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字眼在发颤。

    “在偏房,由娇云娇玉两人伺候着……梳洗一番。”李炎斟词酌句,生怕刺激到他。

    “嗯,这件事你办的很好,青青素来喜欢洁净。”

    他温声说着,语气意外平静,听得李炎眉头紧蹙。

    青青往日在庆灵峰没那个条件,也要坚持每日用帕子擦净身子的事,他起初不太适应,只觉得冬日麻烦,到后来,她为了让他日日洁净身子,便用了些调皮的法子哄他。

    想到那些,孟西洲的眼睛酸涩难当,太阳穴一阵抽痛。

    “让她们小心伺候夫人,再选一套素净的衣服,给她换上,待她梳洗妥当,来知会我一声便是。”

    “爷……”

    说不上为何,这句夫人听的李炎心头冒出一股酸涩。

    沈娘子若是听到了,不知道会不会欢喜。

    大抵是不会的吧。

    李炎也不知道为何他会这么想。

    “你先下去吧,让我一个人待会儿。”孟西洲不再多言,他扭过身,侧躺下。

    少时,听见木门阖动,李炎走了。

    孟西洲望着里侧空荡荡的床面,知道已经回到了小宅。

    这是桂兰园的主卧。

    这是她曾经躺过的地方,躺在这儿还能闻见残留着的桂花香气。

    淡淡的。

    他伸手摸了摸一旁的小米壳枕头,是她最喜欢的。

    甚至去宜州,她都带着的。

    他把枕头拽进怀里,冰凉的没有温度。

    几只略鼓的小香囊出现在眼帘之中。素白色的,上面七扭八歪的绣着金桂。

    他愣了一瞬,默然从前襟里取出那只被他藏在怀中深处的香囊。

    这是青青在曲林送他的那只,上面的两朵金桂,明显绣的比她藏在枕头下面的好许多。

    他轻出口气。

    不由得想她到底是偷偷练了多少次,才绣出他手上的这只呢?

    手中香囊里的香料已经被他取出,只留着沉香余味。

    他伸手把那几只香囊拿了过来。细微的脆响引起他的注意。

    这里面不是香料,是纸。

    他随手拆开一只香囊。

    一小沓纸张工整叠好,上面写满了字。

    他深吸口气,打开一卷。

    隽秀有力的字,落入眼帘。

    【阿洲受伤了,伤得很重。但我差点被他掐死,这笔账我先记下了,等以后他想起来了,搓衣板伺候】

    【唉,他突然高烧不退,还在梦里喊了我的名字,今天是生病的孟西洲】

    【阿洲,请你快点好起来吧】

    【在院子里看到孟西洲练剑了,还挺帅的,就是头上有块秃了,好像是我之前不小心拽掉那块,哈哈,今天是秃头的孟西洲】

    【李炎说他要带我去涠洲,开心啊】

    他又拆开一个香囊。

    【面上说不吃我做的点心,其实都馋哭了吧,今天是小心眼的孟西洲】

    【一时冲动,我们滚床单了,今天是技术高超的孟西洲】

    【今天被变.态绑架,孟西洲来救我了,今天是很帅的孟西洲】

    【唉,今天去买衣服结果被人瞧不起了,他去买了很多衣服给我】

    【今天是出手阔绰的孟西洲】

    【他有时候也挺招人的】

    【王婉儿看我眼神有些不太对劲,霍大夫真可怜,一定要把他们救出去】

    【孟西洲让我一个走,为什么呢?他是不是喜欢我?】

    【其实孟西洲除了脾气不好,人还是挺好的,他很善良,晚上打雷,他起来哄我了】

    【今天是温柔的孟西洲】

    ……

    他一张一张的看着,直到打开了最后一个香囊。

    【回到汴京了,他会不会晚上来?】

    【他来了,可是半夜又走了,也许是有事吧】

    【我病了,好难受】

    【好累,一年之约,我要坚持不下去了】

    【为什么不来看看我,难道曲林的每日每夜都是假的吗?】

    【孟西洲,你能不能来看看我,我的病就会好了】

    【原来你要成亲了,我就是个笑话】

    【最后一次了沈青青,最后一个机会】

    【咸菜死了】

    【我要走了,至少这段感情,我问心无愧】

    一张张的纸片散落在床上,孟西洲一张张的看,逐字逐句。

    到最后他眼睛完全被泪糊住,实在看不下去了。

    他弓着身子坐在榻上,把自己缩成一团。他的脸埋在膝盖之间,浑身发颤的大口喘气。

    一年的点点滴滴都被她记录下来,大多事他都记得,但还是第一次从沈青青的视角上看这些事,就像是跟着她重温了一遍这一年的喜怒哀乐。

    所有的情绪被成倍的放大,压的他喘不过气来,这些他从不在意的细枝末节变成了一根根刺,把他的心刺成了刺猬,每一次呼吸,都是极致的折磨。

    他想起他们之前在宜州的每一晚。

    她温柔乖巧的为自己更衣,梳发时,会讲起她又看了什么有意思的话本子,又或是在宅子里听来了什么闲话,也许会对案情有所助益。

    她总是很小心的同自己讲话,每次见到他时,总会娇柔柔的唤他一声“爷”。

    偶尔捕捉到她深情的偷看着自己,秋水潋滟的眸色中,只有他一个人的剪影。

    每每这般,他的心便会狂跳不止。

    所以归京的那一夜,他去了桂兰园。

    同曲林的每一晚一样,她在烛火旁安坐,静静地等着自己回去。

    进去的那一瞬,沈青青唇角微微上扬,虽然她掩藏得很快,但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他想过,沈青青的心里不止有阿洲,也有他。

    那夜她穿着一身藕荷色的小袄,露出个恬静的笑,温顺的唤他“爷”。

    他被很多人都这样称呼着,一天听上不下千八百遍,可只有她的这句,让他记挂在心里。

    当时他就想,如果就这样,跟沈青青做一对平凡的夫妻,日子应该也会相当和美顺遂。

    他的脑海中,甚至渐渐开始幻想出同沈青青在一起,日日夜夜的点滴场景。

    他本是要走的,却又不可控制的想要留在这里,他去沐浴,进来时,她已经将准备好的甜品放在桌子上了。

    她说是晚上做的,多出的几份。

    他尝了一口便知道,微甜的口味这一定是沈青青专门给他做的,因为之前他提过几次,自己不喜食甜。

    她悄悄记住了他的喜好。

    而沈青青自己,却是嗜甜如命。

    但这种细微的暖意,很快就冷下去了。

    他从不纠结于琐事。

    之后,沈青青为他绞干头发,他觉得,是时候该走了。

    听到她说去拿被褥的那一刹那,他的腿僵死在原地,彻底走不动了。

    当熄灯躺下的那一瞬,他的眼前,却突然出现皇帝叔叔拿着母亲的画像,大声悲泣,厉声告诉他母亲一家,是因赵家而死的那个场景。

    那个时候他才多大?

    五岁。

    那一日,他被孟棠嬴推进了御花园的池塘中。

    之后他发着高烧醒来,看到了平日威严清冷的皇帝陛下就坐在床榻边上,满脸焦急的攥着他的手。

    昏沉中,他听着他温声叫自己的名字,又非常难过的唤着他“我儿”。

    他生着病,喉咙干哑,什么都是不出口。

    他问不出,皇叔是不是叫错了。

    他听皇叔在耳边反反复复讲着母亲一家死去的事。

    他只能慌乱无措的呜咽着,被迫接受这个残忍的事实。

    【子思,你要记住,你同赵家有不共戴天的杀母之仇!】

    【赵家一日不亡,你我父子便一日不得安宁!所以你要记得这份仇恨,不可忘。】

    耳边充斥着的,只有仇恨。

    少年的泪一次次淌湿枕头。

    这一病,让他留在宫中半个多月,而往日那个慈爱的皇帝叔叔突然成了自己的生父。

    孟西洲白日里被一众人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夜晚,父皇来探望他,一遍遍的问过他有没有记住母亲是如何死的。

    他记住了。

    洛家与赵家不共戴天。

    他小声低泣,被厉声呵止。

    父皇说,男人是不能轻易落泪的。

    那一日后,他便将自己的脆弱,善良,温柔,将所有一切有可能阻止他复仇的情感深深掩埋。

    他再也没落过泪,即便孤身倒在雪地中,濒死之时。

    沈青青口中的阿洲,已经死在了乾元三年的盛夏。

    孟西洲看到自己从儿时的记忆中惊醒,忽然从床榻上坐了起来,大口喘着粗气。

    他那夜骤然意识到,被他舍弃的“阿洲”,悄然间又回来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沈青青的存在。

    她的温柔,注定会阻拦他复仇的脚步。

    这么多年,他向着他与父皇的目标努力着,眼看星火已成燎原之势。

    他绝不能允许自己失败。

    他眸色渐渐冷下,做出了决定。

    孟西洲快速起身,合衣离去,

    可他对沈青青的心思不知何时已悄然生长,蔓延,嵌入血肉。

    早就失控。

    可他还是选择了离开。

    脑袋里像是被人灌进沙子,沉甸甸的。

    他不敢再想下去了。

    却又不能自控。

    此时此刻,像是有人在后面擒着他的后颈,强压着他,让他浸入回忆的这滩冷水中。

    脑海中画面一转。

    记忆切回他收到“阿洲”纸条来见她的那一日。

    此刻孟西洲像是个局外人,看着面前的两人碰了面。

    沈青青大病未愈,身子单薄如纸,好像一阵风都能把她吹倒。

    她红着眼眶,站在他面前,那般羸弱,强压着咳嗽的冲动问:“孟西洲,你是不是要成亲了。”

    他看着她泪水滚落,心口隐隐作痛。

    他想说不是,这一生,只有青青一人为妻。

    可另外一头,他却冷冷回答她,“是,圣上赐婚。”

    她问他愿不愿意。

    那时她眸色中带着近乎祈求的神色。

    他知道自己差点就要动摇了。

    可画面中的自己,还是毫不留情的击碎她的心。

    “是的,我愿意。”

    这一瞬,孟西洲慌了。

    他为什么要这么说?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的对待她?!

    看着她泪如雨下,他知道,这句压倒了她心头最后一根稻草。

    孟西洲绝望的看向记忆中的沈青青。

    他哭不出来,他只能承受着心口阵阵绞痛。

    试图把自己从这噩梦中剥离。

    可他不能,他听着自己冷言讥讽:“待我大婚后,把你塞进来做一房侍妾,如何?”

    他毫不留情的给了她最后一击。

    最后,他又用涠洲那一夜,彻底羞辱了她。

    可是到最后,他却连哭都不让她哭。

    他摁着她,强制擦干她的泪。

    一幕幕的绝情彻底击溃了孟西洲,他无声的嘶吼,却又无法挣脱梦境的束缚。

    他孟西洲到底是个什么人啊?

    是他逼着沈青青绝望,决绝。

    逼着她逃走,逼着她流落街头,最后被孟棠嬴那个混账抓走。

    面前场景流转,孟西洲看到了太子私宅的那个凉亭。

    不,不要!他不要看。

    可他别无可选。

    孟西洲听到孟棠嬴淡定自若的抛出那个问题。

    “你的外室与秦小姐,只能活一个,你选谁?”

    我选沈青青!

    我选青青!

    这一次,孟西洲毫不犹豫的喊出了沈青青的名字。

    可他却发不出声,只听到他自己,冷静道:“我选秦小姐。”

    不,不是的。

    他压根就不喜欢那个秦家二娘子,甚至连她的画像都没正眼瞧过。要不然他不会认不出那是假的秦二娘子。

    他会选秦二娘子,是因为他觉得沈青青是孟棠嬴的手下。

    孟棠嬴做出这一局,必然是认为他会选沈青青。

    一旦选了沈青青,那边意味着他承认沈青青同他的情意。如此,孟棠嬴更不会放过她的。

    他没想过不要沈青青。

    更未想过让她死。

    真的。

    自始至终,他只想让青青活下去。

    即便从他当时的角度来看,沈青青同孟棠嬴是非比寻常的关系,他也舍不得让她死。

    直到沈青青立在木栏上,眼底的释然与决绝。

    让他认清楚,她从不是孟棠嬴安排的人,她不过是个被权势者掌控,连自己命运都无法控制的提线木偶罢了。

    是他的错。

    是他糊涂了。

    孟西洲几近绝望,他现在的状态不能哭,也不能动。

    所有的悲痛被堆积在一处。

    压的他喘不过来气。

    只能看着沈青青同画面中的他再次诀别。

    他看到殷红的血,从她的唇角淌出,听到她平静的说:“我不悔遇到阿洲,真的不。”

    “但下辈子,我们还是别再遇见了。”

    每一个字,都像有人将他狠狠剖开,将腔子里的心反复碾压。

    孟西洲再也受不住此刻的痛苦,从记忆中抽离出来。

    他泪如雨下,绝望的看着身边的纸条与香囊。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真的不知道。除了恨自己,他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去弥补这一切。

    孟西洲失声大哭,极为痛苦的阖上双眼。

    一闭眼,他便看到青青孤零零的躺在身前,病的奄奄一息,绝望的哭泣徘徊在耳边。

    他全身蜷缩着,一拳一拳的猛砸向自己的心口。

    一直守在外面的李炎,忽而听到屋内异动。

    他冲进去时,孟西洲咳的前襟满是鲜血。

    “爷,您这是做什么啊?!”

    孟西洲早已什么都听不见了,他喃喃自语着,他再次猛地咳嗽起来,腔子里的五脏六腑,火辣辣的焚烧着。

    李炎见他又开始咳血,赶忙道:“爷,您不能再这样了,霍大夫说您心肺郁结,不能太过悲恸,再说了夫人马上洗漱完毕,您就要这样去见夫人么?”

    话音刚落,孟西洲没让李炎擦干血迹,就那样带着一身血,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回廊间隐隐约约传来女子悲痛欲绝的哭声,李炎长叹口气,知道那两个丫头怎么都是忍不住的,只得跟着孟西洲去了偏房。

    孟西洲推开门,屋里冷气扑面,他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从门口到内室短短的一段路,每一步都走的艰难无比。

    绕过屏风,他看到了安睡在床榻上的沈青青。

    他见过许多尸身,血肉模糊的,支离破碎的,大都不堪瞩目。

    而沈青青却不一样,她依旧美艳动人。

    娇云娇玉给她画化了妆,遮盖住了被毒侵蚀的血脉,她颊腮泛红,仿佛只是在安睡一般。

    可这一次,孟西洲却不敢看她。

    “都退下吧,别吵到你们主子。”他轻声说着,好像话音稍大一点,就会把她吵醒般。

    娇云、娇玉抬手抹了抹泪,相互搀扶的起了身。

    离开时,娇玉见小公爷如此模样,犹豫片刻,终是没提到埋在院内桂花树下的木匣。

    孟西洲缓缓走到榻边坐下,避开她的脸。

    他轻轻拉起她的手,凉的似若屋外的冰天雪地。

    这一刻,孟西洲终是认清这个血淋淋事实。

    她是真的离开他了。

    热泪一滴滴的滚下。

    坠在她的手背上。

    少时,孟西洲抱着身子开始发僵的沈青青,一步步的走回主室。

    守在回廊里的娇云见状,眼眶瞬间又湿润了。

    李炎站在一旁,低声道:“爷……”

    “你们都下去吧,我和夫人要安置了。”

    见二人关上门的一瞬,娇云又忍不住哭出了声。

    孟西洲关好门,将屋外的一切与之隔绝。

    他将沈青青抱回床榻里侧,为她把枕头调整到一个舒服的角度。

    随后他也躺了上去,侧身望着她。

    他摩挲着她的小手,一如他们在曲林时的每一天。

    从一开始的拒绝,到习惯,真的没有用太久的时间。

    沈青青总是顺着他来的,没有一次,跟他红过脸。

    “青青,让你等久了……”

    泪侧着滚落而下。

    “……是为夫回来了。”他哽咽半晌,一声叹息。

    “是我没护好你,让你受了我这么多委屈。”

    “我知道在梅园见的第一面,我就差点掐死你。可你知道吗,换一个人出现在书房,他一定会死。可那天即便我忘了你,也无法对你下死手。”

    他抬手,指着自己的心口,“可惜了,我真的看不透我的心意。我这里,装了太多的仇恨。”

    “只有跟你在一起,我才能喘一口气。”

    “等明日天亮了,我们就贴门神,堆雪人,好不好?”

    “还记得我们上次在院子里堆的雪人吗,我堆的你明明那么丑,你都说好看。”

    “我当时就在想,我的妻子怎么会那么傻,傻的很可爱,想让我守护一辈子。”

    “哦对了,告诉你个秘密,其实那道糖炒青菜,真的很难吃,但是我心甘情愿吃一辈子。”

    “不过这辈子可能不行了,我把你气走了,伤透了。”

    “是我欠了你的。”

    “下辈子,请让我再遇见你吧,我不奢求能做你的丈夫,只要能看到你,守护着你就好了。”

    “这一次……我孟西洲决不食言。”

    他起身,吻上那两片冰冷的唇瓣。

    他真希望,他能沾上毒,跟她一起离开。

    可是现在还不行。

    “青青,这次还得请你再等等。”

    “为夫一定不会让你一个人孤单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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