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吻

    巫辰察觉到了楚笑的迟疑, 待到其他人离开之后，温声道：“不会伤到你的，我陪着你。”

    楚笑自然相信巫辰, 眼下巫辰都已经这么说了, 她也就不再多做犹豫，直接褪去衣衫走入了药池中。

    反正她现在已经丧失痛觉了, 被烫伤的刺痛感什么的，也都只是源自记忆而已, 她不去想这件事就好了。

    楚笑发现这么想还真的挺有用的, 自从她想开了这一点之后, 步入池中, 除了觉得周围药味闻起来有些浓重，身上感觉有些热之外, 也没什么其他的感觉了。

    她在氤氲的热气之中反复地观察着自己的情况，她泡在水中的皮肤除了发红之外并没有其他的反应，她好像真的没有被烫伤。

    就在楚笑上下打量着自己的情况的时候, 巫辰的注意力也一直放在她的身上，只准备若是万一发生什么情况便立刻出手。

    两人此前一同沐浴过, 该看的不该看的都已经看了, 所以之前在巫辰面前宽衣解带楚笑也不觉得有什么, 直到这个时候, 被巫辰这样认真地盯着, 她才感觉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巫辰说会陪着她, 便真的是认认真真地在陪着她, 眼神始终停留在她的身上，不曾有偏移半分，她都快被这眼神给烤熟了。

    她轻咳了一声, 转移话题道：“看你昨天摇动同心蛊的频率似是有所变化，其中可有有什么含义？”

    巫辰听她这样问，解释道：“此前与你说过，同心蛊代表了‘同心同意，莫失莫忘’，多半在两人不在一处时以寄相思之情。”

    楚笑点头。

    巫辰继续道：“后它在南疆慢慢传播开来，成为一种吉祥的象征，用于送给新人，以传达祝福。后续拥有的人多了，便有人想出办法，用不同的节奏，传达不同的意思。”

    楚笑在这一瞬间脑中闪现了摩斯密码。

    “但这多半只是夫妻间的约定，只夫妻知晓其中含义，外人并不知晓。唯有三种常规的信息传递，因为简单并且常用，成为了通识。”

    巫辰说着从衣襟中拿出了同心蛊，跟着晃动起来。

    “连摇三声后间隔一息，此举重复三次为求救。连摇两声后间隔一息，此举重复三次为报平安。连摇三声后间隔一息，再连摇两次为传达爱意。”

    自从巫辰从身上拿出同心蛊后，楚笑视线就停留在了他的手上，她没想到巫辰竟然会将同心蛊带在身上。

    这三种方式都不难理解，求救、报平安和传达爱意也的确是常用，她在心中将这暗号记下，同时暗自回想，巫辰昨天在后面摇动的频率……是在传达爱意。

    念及如此，她嘴角就忍不住想要往上翘。

    “以后我们也约定一些暗号好不好？”

    这种夫妻间的小情趣还挺有意思的。

    巫辰温声应了，问道：“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楚笑摇头，不仅没有不舒服，反倒是整个人感觉舒服得很，被热水泡着，蛊毒发作所带来的阴冷感淡了，反倒有种饱胀暖和的感觉。

    而且不知道是因为这药浴本身起了效果，还是她心理作用，她总觉得泡过了药浴之后，她身体好像真的好受了不少，连带着精力都变得好了些。

    等到药浴结束再回到树屋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楚笑之前已经答应巫辰搬回树屋，便也就不再犹豫，她拿了点东西之后便回到了树屋内的房间。

    她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基本上都是住在巫辰这里的，跟盖好后就没怎么住过的房子相比，楚笑还是对此处更加的熟悉，尤其是这里有巫辰的存在，搬回来之后楚笑只觉得整个人都跟着松快了不少。

    一天时间很快过去，第二天清早，楚笑就看到了祁流的身影。

    祁流已经有一阵没过来了，现下他应该是得到了消息，知道巫辰这边已经忙完了，所以照常在早晨就过来找巫辰了。

    以往这个时候楚笑都已经起身去到陶艺馆了，所以很少会在早晨的时候见到他，如今她宅在树屋，两人倒是难得在一大早便碰了面。

    楚笑和祁流关系不错，祁流见到她之后，便笑着跟她打了个招呼。

    巫辰的视线也随着祁流一同落到了楚笑的身上。

    楚笑对着巫辰，无奈一笑。

    她这又起来得晚了，算起来她最近一觉差不多要睡十个小时，而她以前一天差不多睡七个小时就会自然醒。

    也不知道是因为她身体太虚弱了，需要多休息，还是说这也是蛊毒的副作用……

    楚笑脑中突然间闪过了一个荒诞的念头，如果这真是因为受到蛊毒的影响，如果后续她睡眠的时间越来越长，再加上失去知觉，那到最后她岂不是等同于变成了一个植物人？

    楚笑压下了这个念头，见到桌上早膳尚且未动便知道巫辰这是在等自己。

    楚笑洗漱完毕后，便走到两人面前道：“一起来用早膳吧。”

    祁流早晨是吃完早膳之后过来的，不准备再吃东西，但他这会儿兴致正浓，正跟巫辰一路聊着明天开坛的事情，于是便也跟着一同坐到了餐桌旁。

    他此前一直心心念念想要制作蜘蛛蛊，在五月五当天他按照巫辰教授的方法试了下，而后将蛊给巫辰送了过去，请巫辰帮忙看看。

    巫辰让人给他传话说没问题，那蜘蛛蛊便和其他蛊一道儿留在了暗房，只等着和其他的蛊虫一同开坛。

    若开坛成功，那他便算是拥有自己的第一只蛊虫了，因而他十分激动。

    楚笑从巫辰的那里听说了开坛仪式，但并不知道开坛的具体日期，此时听两人对话方才知道原来明日便到了开坛的时间。

    开坛代表着蛊虫已经练成，只要开坛后没有发生什么意外，蛊虫没有死亡或者发狂，能够接受调令，那这炼蛊便算是完成了。

    这在制蛊过程中其实是平平无奇的一环，只因为它是制蛊过程中的最后一环，才被重视。

    按照惯例，开坛日一般情况下会让蛊虫做一个短暂的展示，算是让寨子中的人知道今年寨中的整体实力又加强了。

    楚笑这才知道了其中的原委，但她现在连陶艺馆那边都去不了，像这种人多的场合就更不方便了，便也没再说什么，倒是祁流在一边问道：“大巫明天什么时候开坛，我可以跟着一起去吗？”

    “不能跟我一起进入暗房，你可以在暗房外等候。”

    祁流听言顿时喜滋滋地应了。

    两人就开坛的事情又聊了片刻。巫辰发现楚笑似乎有些出神，问道：“在想什么？”

    楚笑回过神来跟着说道：“没什么，对了，跟你说过早上不用等我一起用早膳的，我这些日子额外嗜睡，早晨轻易起不来，你若等我的话，怕是日日都要延迟了。”

    巫辰明显没把这话放在心上，只淡淡道：“没事的。”

    “要不之后你还让小蛇每日叫我起床吧。”

    楚笑这话说出口之后就发现了不对，以前小蛇并不惧怕她身上的蛊毒，爬到她的身上、床上都不会受到影响，而现在她的蛊毒已对小蛇形成了威胁，她自然不好再跟小蛇这般亲近。

    而且这小蛇还是巫辰的本命蛊，它若是出事，巫辰怕也不好受，这样想着，她立时改口道：“你敲我门或者摇铃铛也行。”

    因着有祁流在场，楚笑这话没有说得太清楚，这所谓的铃铛，自然就是指两人的同心蛊了。

    “不用，左右无事，多休息下也好。”

    见巫辰坚持，楚笑便也就没再多言。

    眼看巫辰和祁流那边又忙了起来，楚笑便也给自己找了些事情做。

    待到中午时分，巫辰便将祁流打发回去了，两人吃过了午饭又休息了半个时辰，下午巫辰便带着楚笑再次到了温泉池。

    正所谓是一回生二回熟，上次楚笑对这药浴还挺害怕的，这次她已经能做到十分淡定了。

    她泡在池中，跟巫辰随意地聊着天，闻着周围浓郁的药味，听着巫辰空灵悦耳的嗓音，只觉安心。

    次日下午巫辰回来的时候身后跟了许多人，这些人抱着坛子等物，一看就知道这是把巫辰此前搬去暗房的东西又全都搬了回来。

    众人按照巫辰的指示，将所有的东西依次摆好。

    等到众人抬起头的时候楚笑才发现，卓山等人竟然也在其中。

    卓山等人见到楚笑之后，纷纷笑着跟她打招呼，但有巫辰在侧，几人多少显得有些拘谨。

    楚笑意识到了这一点，也担心众人笑笑闹闹会打扰到巫辰，于是带着她们下了树屋，回了自己房子。

    她搬回树屋后就没过来了，之前的蛊毒都已经消散了，此处现在是比树屋还安全的存在。

    自从离开了狩猎队，开始忙陶艺馆那边的事情之后，楚笑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怎么跟几人聚了，之前顶多就是狩猎队采集石头送过去的时候顺便聊上两句，如今好不容易得空，话也多了些。

    卓山颇有几分感慨道：“这些日子忙，都没听说你这边的事情，我们也是刚得知你竟然已经有一阵子没去陶艺馆那边了。”

    几人跟着七嘴八舌道：“你现在身体感觉怎么样？”

    “之前自己一个人在这边闷不闷？”

    “我们若是早知道的话，前两天就过来陪你了，也省得你在大巫去暗房炼蛊的时候一个人待着。”

    “你这些日子是不是都憋坏了？”

    听到几人发自内心的关心，楚笑心中一暖，开口道：“还好，我身体情况你们现在也看到了，没事的。大巫不在那几日梨阿朵过来送饭的时候时常跟我聊天，倒也不觉得闷。你们过来看我，我自然是欢迎的。”

    几人听她这样说，笑了起来。

    她们当算是楚笑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的第一批朋友了，几人相处间很是放松。

    楚笑此前酿制的果酒发出去了大半，现下就剩个底儿了。她拿过来直接与几人分了。

    众人玩闹了一会儿之后方才离去，楚笑跟着回到了树屋。

    结果刚一进树屋就看到小蛇正探出头，试图爬出坛子。

    楚笑一看就乐了，不知道这小蛇怎么了，又被巫辰给扔到坛子里去了。

    巫辰见到她，直接把小蛇拿了起来，递给了她。

    楚笑愣了一下。

    巫辰解释道：“给它服用了一些蛇神的磷粉，日前重新炼制了一番，它现在已经不怕你的蛊毒了。”

    楚笑万万没想到，自己昨天才想着不能再碰小蛇有些遗憾呢，今日便得了这样的惊喜。

    楚笑将小蛇放在手心，轻轻地抚摸蛇头。

    小蛇顺着她的手一路前行，竟是自行缠绕到了她的手臂上。

    楚笑一瞬间有些瞠目结舌，要知道以前她可是费劲了百般心思也没能让这小家伙盘在她手臂上的，眼下她放弃了这样的心思，没想到这个反倒是实现了。

    巫辰在一边儿看得想笑，片刻后开口道：“火-药那边有进展了。”

    楚笑顿时精神一阵。

    “我给你带了几个他们制作的半成品回来，你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

    巫辰将东西带回来，更多的是想让楚笑有些事情做。

    楚笑天天被这样拘在树屋里，很闷，有些事情做尚且可以转移些注意力。

    巫辰此举很成功，自从巫辰将那半成品火-药带回来之后，楚笑的注意力果然被集中在了上面，开始尝试各种办法倒腾了起来。

    与此同时，南疆众人所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黑巫再次入侵，南疆各个寨子陆续遭了殃。

    巫辰对于阿鼻族的猜测竟然成了真，阿鼻族人真的投奔了黑巫，他们和黑巫达成了协议，面对黑巫的入侵，他们非但没有阻止，反倒成为了他们的帮凶。

    黑巫此次是从阿鼻族那边开始入侵的，有了阿鼻族人的帮忙，黑巫入侵可以说是十分顺利，而阿鼻族人趁机吞并了附近的两个寨子。

    阿鼻族投奔黑巫一事让所有人都感觉不可置信，然而此时再来讨论这件事情已经晚了，黑巫大军直逼而来，这次他们除了用傀儡和鬼蝴蝶开道之外，据说也出动了不少巫师。

    之前那些叫嚣着不相信巫辰所言的人，直至此时方才瞠目结舌地发现，他当时说的那些被他们质疑的话竟然全都是真的。

    黑巫这边的傀儡数量远远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而那大片蔓延的鬼蝴蝶更是让人肝胆俱裂。

    这还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随行的黑巫巫师操控大量的蛊虫从地下前行，这些蛊虫到了寨子内部后突然从地底钻出，只让人躲无可躲，有几个寨子就是因此而亡的。

    黑巫势如破竹，如入无人之境，所过之处莫不腥风血雨。

    面对这样的情况，众人再后悔没能及时结成联盟也已经晚了。

    他们之中有的人选择加固寨子，用各种方式进行防守，以巫师反咒的方式来跟黑巫相抗衡，并且在寨子内部地面上洒上厚厚的药粉，如此以避免那些无孔不入的蛊虫从地底钻出。

    但采用此举的寨子基本上都被逐个击破了，看似坚固的防守在黑巫的面前似乎完全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有的寨子里的人想要学阿鼻族投降，加入到黑巫那边，但这并没有用，他们和族人一起被蛊虫操控，变成了傀儡中的一员。

    在这样的情况下，就只剩下最后一条路了，联手反抗。

    族长得到了消息之后便将巫辰和长老都叫到了一起，开始讨论后续事宜。

    南疆人口众多，现在把所有人聚集在一起不现实，因而最佳的解决方式就是距离近的几个寨子先联手。

    白雾族作为此前跟黑巫有过交手经验，在一众寨子中也算是具有优势的一个，因而也有人提出往他们寨子的方向来，与他们结盟，然后一同抵抗黑巫。

    此次族长叫巫辰前来，就是跟他商量其他几个寨子投靠的事情，他们寨子的内部空间不大，不方便让他们住在寨子内。

    这些外寨的人与本寨中的混聚在一起也不太合适，她打算帮着这些人在寨子外围再建立一些方便这些人居住的场所，而后大家都住在附近，再在外围重新挖一下沟渠。

    巫辰对这方面没什么意见，全凭族长做主，他在想的是另外的事情。

    通过上面的那些话来看，现在能够得到的消息就是黑巫是从阿鼻族那边的沼泽出来的，他们把路过的寨子里的人都变成了傀儡，逐步加大自己的声势，按照现在的情况，等到他们抵达白雾族附近，傀儡数量应该到了可怕的级别。

    但他们这样的行为明显也有坏处，那些人在明知道投靠了他们之后也活不下来，就不会选择投靠，只会选择奋力拼杀，所有人一同坚决抵抗黑巫，从本质上来说是件好事。

    这样的事情，黑巫的大巫未必想不到，只是不屑去理会罢了，他不将这些人看在眼里，或许也不将南疆看在眼里。

    或许黑巫有足够的实力，也或许，现任黑巫大巫有些过于自负了。

    他又想到了那些从地下钻出来的蛊。

    如果是采用这种地面袭击的方式，他就理解此前那些寨子里的人不声不响地消失是怎么办到的了，如果是这样的话，的确是有些防不胜防。

    不过对于刚刚听到的关于黑巫那边巫师数量的问题，他并不认为黑巫那边有这么多的巫师。

    纵使黑巫并不像南疆其他寨子一样，一个寨子里只有一个巫师，但巫师极难培养，黑巫那边就算是巫师数量比其他寨子多了一些，也不可能会多出太多。

    巫辰怀疑这些人并非是巫师，只是拥有了暂时能够控住蛊虫的能力而已。

    除巫师外普通人也可以在某些特定情况下操纵蛊虫，但条件极为苛刻，很难实现。

    相对来说若是将蛊放在普通人身上作为被动守护的话，就会容易很多。

    这样即使这个人并非是巫师，在他受到一定威胁的时候，蛊虫也会自发攻击伤害他的人，这种是比较容易实现的。

    巫辰想了想直接决定以这种方式放出一批蛊去，他跟族长商量了一下，感觉此事可行。

    他同时说道：“我回去之后会配置一些药水，洒在寨子四周即可，不必到处都是。有此药水的范围之内，蛊虫一般不会亲近。寨子里有蛇神的气息，一般蛊虫不敢主动进犯。”

    族长听巫辰这样说，跟着点了点头。

    生死面前几个寨子的反应动作都很快，原本人口不算很多的白雾族，瞬间变得空前热闹起来。

    但这也只是听外面的声音和听大家说而已，楚笑仍旧很少离开树屋。

    七日之期已到，药浴也已经停了，可以说她这段时间几乎没怎么出树屋。

    巫辰最近每日早出晚归，很多时候一整天都见不到人。

    这种焦灼的气氛明显影响到了楚笑，楚笑开始更加精心地捣鼓火-药，只盼着能够在关键时刻给巫辰再增加一些助力。

    有了此前的基础，楚笑再在这基础上捣鼓，居然还真的被她给捣鼓成功了。

    她自己做了个袖珍版，只等巫辰回来的时候跟他一起看看效果。

    就在她兴致勃勃地看着天色等巫辰回来的时候，一阵晕眩毫无预兆地袭来。

    楚笑瞬间只觉得天旋地转。

    她意识到可能又是体内的蛊毒在闹事了，她一路踉跄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自从巫辰回来之后她的蛊毒就没有再发作，药浴后她的精神也越来越好，她原本以为自己的情况已经被遏制住了，没想到药浴停了没两日竟然又这般。

    她原本想躺上床的，但就这短短的几步路已经耗费了她极大的精力。

    她终是任命地躺在了地上，她逐渐对身体失去了控制，晕眩感将她笼罩在其中，她只觉得自己好像化身为一个陀螺，在不停地转动，眼睛里所看到的一切都变得虚虚实实分辨不清。

    不知过了多久，楚笑感觉到自己被扶着坐了起来。

    眼前一片漆黑，让她有种恍然间不知道今夕何夕的感觉，她开口喊了声：“巫辰。”

    巫辰说了句什么，楚笑耳中只听到嗡嗡的声响，一时间没分辨出他在说什么。

    “天黑了么？怎么不点蜡烛？”楚笑跟着又问了句。

    两个人之间的氛围有了片刻的寂静。

    楚笑的心突然间沉到了谷底。

    但很快她发现自己面前的黑色慢慢变得淡了，她眨了几次眼后，视觉终于恢复了正常，她看到了巫辰，也看到了外面的天色。

    现在是傍晚，天还没有黑。

    她的耳朵也恢复了正常，她能够听到衣料摩擦声，不再是刚刚那种听什么都是含含糊糊的状态了。

    但这失而复得却并没有让她的心情有所好转，刚刚那一瞬间看不到也听不到的感觉，那种巨大的恐慌感已经攥住了她的心脏。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会变得再也听不到、看不到，楚笑心里第一次感觉到如此彻骨的绝望。

    巫辰俯身想要抱她上-床，她却制止住了巫辰。

    蛊毒刚刚发作过，她身上都是汗，她不敢碰他，也不能让他碰。

    她声音略带了几分干涩，“我体内的蛊毒是不是已经没有办法控制了？”

    药浴之后这两天巫辰没再给她吃药，感觉之前的药可能又失效了。

    “我会再找其他办法。”

    巫辰说会找办法，就是真的在找，他每日处理完寨子里的事，晚上回来之后或做实验，或者看巫族文献，经常一忙就忙到后半夜。

    她每日都劝巫辰休息，巫辰每每答应了之后却仍旧忙碌着。

    看着短短几日时间内就又瘦削了一圈儿的巫辰，楚笑只觉得心中难受得很。

    黑巫的威胁在前，寨子里的事情要在白天花费他的心神，而她的身体又拖着他夜里不得安眠，一个人能有多少的心神撑得住这么熬呢？

    关于如何治疗她的身体，巫辰应该早就已经翻阅过了所有的内容，如果真的有办法，他也不会等到现在了。

    按照蛊毒的发作速度，顶多再发作一两次，她就会失去所有的知觉变成一个废人，而现在蛊毒发作的时间间隔也就只有短短几天的时间而已，谁知道什么时候蛊毒会再一次发作，或许就在下一刻。

    或许这一切都是天意，楚笑头一次有了一种无力感，她嗓音沙哑的说道：“你别管我了。”

    巫辰在烛光中抬起头，似是没听清一样问道：“你说什么？”

    楚笑低垂着头，说道：“生死有命，不然就算了吧。”

    楚笑正待要继续说话，就被巫辰按住了后颈，狠狠地吻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