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墨语阁折戟&订送服务……

    招商广告的出现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第四期《齐天周报》叫卖的当天, 晋江文学城门口就排起了长长的队伍，排队的都是都城有名有姓的大商户，他们都是为了那则招商广告前来、想要早点与晋江文学城达成合作长期租广告位的。

    这些大商人往日里或是走南闯北, 或者待在家里数着小金库, 平时都城的百姓连见到其中一个都很困难，今天却破天荒的见到了一群！在还没有明星概念的古代，能够见到一群传闻中富可敌国的大商人破天荒得聚集在一个地方，这显然是一件值得津津乐道的大事情。

    八卦的都城百姓们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偷偷摸摸分辨着排队的这群人都有谁，时不时地就发出一声惊呼：

    “看那个系着红色腰带的那个！那是城东金器行的掌柜！他肯定是代表他们家老板来的！”对面的茶摊上, 一个老婆子假装起身给众人倒茶，小声说着自己的发现。

    “啊！是那个一根簪子就要花上某我一整年花用的金器行？！”一个坐下来歇息的挑夫立刻反应过来, 赶忙追问。

    “可不？就是那家！”

    “那家生意都做得盆满钵满了, 连皇家的公主都用他们家的簪子, 怎么还要登广告？”

    “谁说不是呢？这是钱多得没地方花了？”众人表示“有钱人的世界他们不懂”，跳过这个话题接着去数这里边儿有多少都城的大商户。

    城东的皇家御用金器行、百年医馆同仁堂、士子们最爱买文房四宝的墨香斋、农户们最熟悉的白家米商……

    晋江文学城里，白敬看着正在和报纸社的同事商量着要租下个月一整月《齐天周报》广告位的自家哥哥，瞪大了眼睛。

    “哥！你来这里干嘛？”

    白敬看着自家哥哥交了钱, 还在那张契约书上签了字按了手印，把自家哥哥拉到一边。

    “咱们白家是缺生意了吗？居然要沦落到你来投广告？”

    这句话是当初自家哥哥亲口和他说的，当时白敬刚当上《雅俗》的编辑, 兴冲冲跑过去问他哥哥要不要在他参与的杂志上加个广告, 立时就被他哥用这句话给堵了回来, 可白敬早就在同事面前吹下了牛皮夸下了海口，最后还是他自己软磨硬泡缠上了他那已经不太管事的白老爹，这才让白家米商的广告登上了《雅俗》。

    谁曾想，这才过去了多久？他那对晋江文学城广告各种看不上眼认为那就是圈钱的哥哥居然瞒着他自己偷偷摸摸要付钱在《齐天周报》上打广告了！

    《齐天周报》的广告费可比《雅俗》高出快十倍了, 他哥不会是傻了吧？

    白敬一脸担忧看着自家可能傻掉了的哥哥白孝，结果就被白孝又敲了下脑门。

    “你那是什么眼神！”他哥不爽道。

    “这是钱的问题吗？这是面子的问题！为了我白家米铺的名声，这钱我也必须出！我还出得心甘情愿！”白孝斩钉截铁。

    外行人看《招商广告》，只觉得写这则广告的秦关之必定是在做梦，列了那么多条件还提了那么高的价格，还希望有商人会答应投广告，这怎么可能？

    可真正的大商人们，比如像白家这种，看到这则广告第一反应就是——我一定要拿下这个广告位！这个广告除了我还有谁能投？

    高高的条件成了一种身份的象征，加上《齐天周报》背后有朝廷和圣人在支持，大商人们顿时产生了一种这是在昭告天下——“只要我卖的东西出现在了这个报纸上，就说明我的店被朝廷、圣人和百姓给认可了”的满足感。

    白孝又道：“若是我不来，别人说不定还要以为我白家卖出去的米缺斤少两呢！这一趟是说什么都要来的！还好今日我早早就来了，不然这广告位早就被别人给占了！”

    说完，还恨铁不成钢地看向了自家那个懵懵懂懂的弟弟白敬：“你怎么就不是这报社的编辑呢？！”

    怎么？还想让我给你走个后门是吧？

    白敬忍不住心底里偷偷翻个白眼。

    ……

    不过一个时辰，《齐天周报》下个月的广告位就全部租了出去。

    当编辑们写了告示贴在门口的时候，急匆匆赶来的商户们看着那个告示心中暗恨，看着上面写的下个月的招商日期，盘算着下一回要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过来排队，说什么也要在那《齐天周报》上“榜上有名”！还有的商户看着告示上写的其中几个自己的同行，打算过会儿就写个检举信什么的投到那意见箱里，争取把人给挤下来自己上位。

    这其中有关商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当然与《齐天周报》无关了，报社的众人此刻正在为自家的报纸亏损了半个多月终于转亏为盈而感到高兴呢。

    其实因为朝廷的介入，《齐天周报》的亏损远没有众人一开始办报时想的那么严重。

    报纸不需要什么投稿人，一切新闻要么是朝廷各部自己写，要么就是充当着记者的编辑们自己操刀，当然也就不需要考虑稿费的问题，加上用的朝廷的印刷作坊、又得了朝廷给的一笔资金，报纸的成本其实已经很低了，每次的亏损金额也并不像墨语阁那位尖下巴和他那掌柜的想的那么多。

    如今又添了巨额的广告费，确保每月有固定的进项，一直以来因为报社全靠其他三个部门贴钱支持、每次开会时连话都说不响亮的报社众编辑们终于觉得自己能昂首挺胸了！

    原本只打算在报社当个临时工的他们顿时决定留下来，一群人开始思考该怎样让《齐天周报》做得更大更好。

    另一边，一直复制着晋江文学城发展模式的墨语阁也有模有样的在自家的手纸，啊不对，是报纸，在上面同样的版面同样的位置刊登了一则同样的招商广告，唯一不同于《齐天周报》的是，尖下巴把秦关之在招商广告里写的那一大段对商户的要求全部给划掉了——

    “人家秦关之要求这么多还有人排着队捧着钱求他租个广告位，我什么都不要求！只要给钱！”

    尖下巴拍着自己的大肚皮笑得从容又自信，一旁的掌柜的一脸期待，两人在墨语阁门口站了一整天，只等到一个卖手纸的。

    人家卖手纸的还不是来直接掏钱租广告位的，人家是来讲价的。尖下巴把广告位的价格定的和《齐天周报》一样高，人家卖手纸的觉得这个价格高得离谱，尖下巴不服气，说其他报社也是这个价格，这话听得卖手纸的冷笑：

    “人家《齐天周报》人人拿在手里看的，广告贴在那里谁都能看得到，你那《墨语周报》买回去就是给人家当手纸的！谁会来看？谁会愿意自家的店铺名字给别人擦屁股？我没嫌弃你你抢我生意，你还敢嫌弃我钱给的少？！”

    说完扬长而去，徒留下气得发抖的尖下巴和身边正在安抚他的掌柜。

    五日后，《墨语周报》因为长期入不敷出又招不到广告商，静悄悄地消失在都城里，无声地宣告了对晋江文学城的低头。

    最刚的墨语阁败走，其他本就站在岸上观望的同行看到这下场更加安静如鸡了，《齐天周报》一家独大，成为了都城新闻界的老大，一直到半年后，几个从外地来的商人发现了其中商机，凑钱做了一份专门写都城小道消息和八卦的《都城周报》，这才打破了这垄断的市场。

    当然，这件事与现在的秦关之和他的晋江文学城并没有什么关系，因为此时正在给晋江文学城招人，尤其是要给报社招人。

    没错，就是报社要招人。

    说起来惭愧，《齐天周报》办了都一个月了，其实负责办报的还只是个草台班子，人手都是当初秦门趁着当初丑闻事件时其他三个部门不忙的时候临时叫来的，现在其他几个部门借着报纸的光又都恢复到繁忙的日常了，晋江文学城整体的人手、尤其是报社的人手就不足了。

    特别是在《墨语周报》折戟之后，秦门突然间发现自己其实一直在以一颗地方台的脑子在做《齐天周报》这个中央台的产物！他给这个报纸定了一个不正确的基调！

    但因为晋江文学城的众人对他已经是言听计从，也早就被他培养出了同样的一颗娱乐圈的脑子，水也没有发现这其中的怪异和问题，所有人都在以做娱乐杂志的心态在做《齐天周报》，这样短时间内他一家独大当然没问题，可若是以后出现了其他的竞争对手呢？

    若是这些竞争对手找到了做一个中央台应该有的姿态博得了朝廷和圣人的看重呢？

    今天他们能与《齐天周报》合作，明天就能与其他报纸合作！

    所以秦门必须要招人，必须尽快招人，重新培养和历练出一波正统的拥有这个时代人传统思维的编辑和记者来负责把控《齐天周报》的方向！

    所以也是被逼的没办法了，想着人手要到位，首先资金要到位，秦门这才贴了个招商广告把报社的盈利稳定了下来（他本来是想等广告商自己送上门然后坐地起价的），紧赶慢赶的终于在省试结束的当天通过各种渠道向整个都城宣告了晋江文学城（重点是旗下报社）招人的事情。

    招人这件事其实秦关之和晋江文学城也算是做惯了的，他们曾经用忽悠的方式招过一批说书人，后来又用开文会什么的拉拢过一批签约作者，但显然这两种方式都是在当时晋江文学城还弱小的时候，因为担心没有人加入走的一个偏门。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当年弱小的晋江文学城如今已经成了业界龙头，与之来往的都是都城有名有姓的大商人以及朝廷命官、皇亲国戚、文人士子，这放在普通都城老百姓眼里都可以算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了，再加上秦门效仿现代他接触的那些经纪公司给员工的待遇，有年假、有十三薪、逢年过节给发福利、时不时还搞各种娱乐活动和聚餐！

    如此“高大上”的地位和令人想都想不到的待遇摆在那里，秦门哪里还需要像之前那样为了招新人绞尽脑汁拼命忽悠？

    你就看三年前，秦门和他那几个徒弟为了找签约作者，对着那群矜持又爱面子的文人们用尽了手段，只要人家愿意和晋江签约，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他们都要考虑接受，为了不暴露人家签约作者的身份每次去收稿都要乔装打扮各种找借口，可如今呢？

    如今，“晋江文学城签约作者”已经成为都城仅次于举子的崇高身份了！

    签约作者能够有机会出版自己的作品，与朝廷命官的名字一起出现在同一本杂志之中，平时还能有稿费维持自己的生计，偶尔参加晋江文学城举办的各种文会，还能在文会上与那些平日里他们只能抬头仰望的角色交流……

    所以如今的读书人都在考科举的一条大路上开出了一个分支，以当一个晋江的签约作者为荣。

    自然，签约作者的门槛也就随之提高了，以前是只要是个读书人、只要你愿意兵器恩能写出一个完整的故事，你就可以成为一个签约作者，而现在？

    没点写作天赋、没有点脑洞或者优美的文笔，你想要成为签约作者？

    《雅俗》编辑部和出版社的话本编辑们已经准备好了不下十套的拒绝签约模板，就是专门提供给那些水平还不够的想要签约的作者们的。

    签约作者如此吃香，秦门相信其他的岗位也一定会被带动。

    所以他直接找了账房算了一笔账，然后罗列出他要招的人名额、要求和笔试面试的时间，写完招聘启事让杂志社、艺人部、报社、出版社各领一份回去昭告天下。他就敞开了大门等着时间到了一大波人主动提出要加入他们晋江文学城！

    因为省试刚刚结束，成绩和入围名单还没有公布，秦门很有自知之明的把招编辑、记者、签约作者的日期都推迟到了省试名单公布后，只等放榜之后，那些心灰意冷的学子投入到他们晋江文学城的怀抱！

    所以在这段省试考试刚结束但还没有放榜的中间过渡期，秦门就把工作的重心放在了——

    招报童这件事上面。

    是的，招报童。

    秦门之前曾临时培训了二十个报童，让他们成为了卖报纸的主力军，每个人分区域的在不同地方大早上的吆喝新闻标题，这些报童如今当然已经转成了晋江文学城的正式工了，但人数还不够。

    如果只是让这些报童站在那里原地吆喝卖报纸，那这个人数确实是够的，可是秦门在让这群报童站到街上卖报纸卖了一个月了，总觉得他这个运营模式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怎么就那么别扭呢？

    他每次听这些报童的吆喝声的时候都觉得他仿佛穿越到了上海滩……

    可他明明是现代人的思维啊！不是上海滩来的人啊！

    所以现代人为什么没有人当街吆喝卖报纸了呢？

    “啪”一个响指，秦门突然间想明白了。

    “放现代，谁还会为了一份报纸一本杂志跑去报刊亭买啊？”他自问自答道，“这种东西不应该是订的吗？！”

    所以为了稳定销量筹集资金，订送服务得办起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