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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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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的路上,安南目视前方,江随放垂眸只看到她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攥着,明明什么都没有,却像是努力要抓住什么一样。

    她不知道在想什么,江随放却很忐忑。

    过了曾经的高中,一拐弯,安南的家就在那片小区里了。

    安南终于开了口,“你舅舅是个什么样的人?”

    江随放沉默了下,然后咳嗽了下,语气故作轻松道:“谁知道呢,是个跟有夫之妇勾搭的人渣吧。”

    安南低下头,没再开口问了,江随放语气轻松,却紧张看着她的神色。

    到了门口,江随放拉过安执,带着安执一块去坐电梯,老旧的小区,电梯里总是带着一股子沉闷的味道,也有些杂乱的味道。

    电梯上了八楼,江随放说:“太高了,爷爷奶奶身体不好,还是找个低点楼层住。”

    “恩。”安南只是应了一句,似乎没有想要回答和思考这件事的欲望,江随放期待看着她,像是等她下一句,明知道她对这个话题并没有太多兴趣。

    安南开门进去,江随放将安执放回房间,还跟上次来一样,上次是暑假,安南不在家,江随放跟安执回来住过几天,很熟悉了。

    一家四口,有些拥挤,安南的房间以前是安执的书房,她大学后,回来的少,江随放没少跟安执在这写过作业,不用看都知道里面是什么布局。

    爷爷奶奶已经睡了,但客厅没关灯,等安南回来。

    安南脱了外套,江随放看着她,她将外套放在一边,“要坐会吗?”

    她居然这么问,江随放立马点头,刚准备坐在沙发上,安南说:“去我房间吧,吵到奶奶不好。”

    老人家缺觉,睡眠浅,这边的隔音也不好。

    江随放只好起身,跟着安南去了房间。

    他有些紧张,不知道安南会说什么,面对那种情况,安南应该也会无措吧,他的害怕,安南肯定看出来。

    包括他逞强,叫那个人舅舅的事情。

    安南关上门,低着头,房间没开灯,但是窗户对着外面的月光,不算暗。

    “爷爷奶奶睡了,我家的隔音不好。”

    安南说着,朝他走了过去,突然一把扑倒他,老旧的吊床,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江随放没睡过,每次靠一下,都被安执轰。

    这次他却倒在上面,有些愣神,看着安南坐在他腹肌上。

    安南对他轻声说:“所以你轻点。”

    月光下的她,面容都有些朦胧,惨白的月光,却照了她一脸红晕,江随放动作快过脑子,很快一把翻身,将她压了下去。

    “你小声点。”安南听到床的动静,跟着紧张起来了。

    床太旧了,稍微一个翻身都会有声音,江随放咬牙,堵住她的唇,一把抱起她,将她放在那张长桌上,他一把拉上窗帘,月光都休想偷窥一下。

    两个人都压抑着声音,江随放考虑到她的身体,并没有很用力,安南勾着他的脖子,靠在他肩膀上。

    轻轻呢喃:“经常在这个桌子上写作业,有没有想过做点什么?我也经常在这个桌子上写作业呢。”

    “你可真是个……坏小孩。”安南笑了起来,有些气喘。

    江随放滚着喉结,里面发出呜咽的声音,“姐姐!”

    完事后,江随放将她放了下来,她累了,站不住,他故意勾着她的脖子,直着背,让她踮脚亲他,安南只能仰着头看他,她叫着他的名字,“江随放。”

    “恩,我在。”

    江随放回答了她,她笑了起来,“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你说他是你舅舅,我就当他是你的舅舅。”

    江随放绷着唇,许久才呼了口气。

    他拉着她靠在床边,安南轻轻合着眼,靠着她胸口,江随放怕她冷,将她裹紧。

    “我不出生在南镇,我很小的时候,一直以为爸妈忙,所以他们忙的经常不参加我的家长会,我的学校亲子活动,直到小学毕业那年,妈妈说要给我举办毕业典礼。”

    “我才知道,我一直住的院子不是妈妈的家,我那天看到了很多人,也看到了陆岩,还有那个凶巴巴的老头子。”

    “他们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却很开心,那里比我住的家要大很多,而且妈妈是那里的女主人,可是男主人不是爸爸。”

    毕业典礼的那个晚上,江随放第一次穿西装,他挺直腰杆,要做一个小大人,妈妈站在房间看他,笑着看他,他动画片里的汤姆猫一样,腰杆很直,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他知道他是今天晚上的主角。

    可是直到他出去,也没有看到爸爸,他问那个叫陆岩的男人,“我爸爸呢?”

    男人脸色很差,在妈妈看不到的地方,阴狠瞪着他,掐着他的肩膀,他的腰杆挺不直了。

    陆岩说:“你弄错了吧?爸爸不是一直在你面前吗?我就是爸爸啊。”

    江随放很害怕,他不敢哭,怕陆岩会跟妈妈告状,说他不乖,这样他就不能在这个大房子住了。

    他只好点头,却怎么也叫不出那个称呼。

    妈妈很开心,在他的记忆里,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她当着所有人面叫他,“我的宝贝儿子啊……”

    直到切蛋糕的时候,一个男孩子冲了进来,他已经很大了,比他高很多,砸了蛋糕,叫了他那个称呼。

    “杂种!”

    江随放那一刻却安静了,他不要在做小大人了,他盯着那个男孩子,男孩子很生气,跟所有人叫嚣着自己的愤怒,而所有人都在纵容着他,连那个凶巴巴的老头子也在安慰他。

    “阿秋,我早就说过了,阿铭是不会同意他的存在的,你怎么就不明白?”

    妈妈瞪着眼睛,老头看了江随放一眼,有些嫌恶扫了下这里的闹剧。

    “把他送走吧,阿秋,你只需要一个长子。”

    老头像是撤走不爱吃的一盘菜一般,轻易下了决定,妈妈拉着江随放,看向他的眼底,只有绝望和无奈。

    江随放看着老头,突然一把抄起旁边的酒杯,朝老头后脑勺砸了过去。

    他很准,他有自信能砸中他,但是没有勇气拿起旁边的酒瓶,他还小,不敢打死他。

    所有人都没有防备,老头闷哼一声,没有受伤,但酒杯稀碎,他看着江随放,眼神慢慢变得凶狠了,“不亏是他的儿子,就是个疯子,阿秋,你太让我失望了。”

    “你死定了,你怎么敢打爷爷。”陆廷铭在一边哼笑,一脸轻蔑又嘲讽看着他,他才是享受所有人目光和期待的长子。

    江随放看着他的目光,很冷,那么小,却那么冷,里面带着锋芒,明明快成为大人的陆廷铭,却被他定住了。

    老头走了,陆岩冲江随放笑着,那时候他就明白,这个男人胜利了,他在炫耀他的胜利。

    等不到第二天,他就送回了自己的家。

    后面就再也没有见过妈妈了,他想,她可能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了。

    不过,没有一个月的时间,江铃就来了,她是个很糟糕的女人,粗鲁,睡觉打呼噜,还喜欢在客厅喝酒,煎个鸡蛋都能炸锅,江随放很讨厌她。

    尤其是这么个女人,还说要在庭院种花,江随放坐在阳台的栏杆上,江铃总是害怕他掉下去。

    他看着女人叫来不少工人开垦院落,说要种满玫瑰花。

    他打赌,这个笨蛋,绝对不会成功,她自己都养不活自己,还想养活花?甚至是花?

    爸爸也经常来看他,只是江随放不想看到他了,一看到他,就会想起妈妈。

    不过,江随放赌输了,他有些不甘心,他在学校永远第一名,从没输过,却输给了江铃。

    玫瑰花经常开,江铃养活了一个院落的玫瑰花,但是江随放很不喜欢,他依旧坐在栏杆上,搭着一条腿看漫画书。

    晚上他越来越不想回家了,不想上课,出去跟别的人鬼混。

    听说隔壁班的阿伟把一个高中部的学姐肚子搞大了,他嗤笑一声,阿伟听说他嘲笑他,找他打架,江随放个子长得快,打架也没输过。

    他在操场压着阿伟,瞪着他,“你那个丁丁那么小,怎么可能怀孕。”

    所有人都在笑阿伟,江随放也笑他,阿伟气哭了,江随放却笑不动了。

    原来他们那时候也不过初三啊。

    听说那个学姐不想打胎,阿伟被他揍了之后,也被家人打了,后来江随放再也没有看到过他了。

    他依旧不学好,有女生偷偷给他塞情书,还有送用品的。

    他当着全班的面问是谁的,其他人都在笑,他也笑的恶劣,有人指认那个女孩子,女孩子有些慌张,江随放翘着椅子说:“这么小,我用不了。”

    他还给那个女孩子了,班里人起哄。

    晚上就有女孩子跟着他,他回头看她,隐约记得是个个子瘦小的女孩子,长得还行,女孩子红扑扑的脸,在路灯下冲他腼腆道:“我可以跟你回家吗?路上好黑,听说最近很多飞车党。”

    江随放抬着下巴,明明比她高很多。

    他犹豫了。

    他可能没看清那个女孩子的长相,就隐约记起来了很多事情,心里有声音跟他说:“坏掉吧,坏掉吧,反正你不用怕,那些不负责的爸爸妈妈会收拾好的。”

    “你本来就是烂摊子,他们就应该给你收拾烂摊子的。”

    女孩子走了过来,看了他一眼,羞涩低下头,“阿放,我……有点想和你……”

    江随放笑了起来,“有点?”

    “很多。”女孩子急了,他太好看了,又是那时候很流行的坏男孩,学校里觊觎他的人很多的,她一定会拉住他的,“你可以喜欢我吗?”

    江随放笑着笑着,忽的觉得有些空虚,他这是……在放任那些杂草吗?

    女孩子拉住他的手,突然踮脚要亲他。

    江随放立马偏头,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躲,他明明比阿伟更厉害,为什么没有放任过去?

    他也可以有很多女孩子小弟跟着他,就像那个陆廷铭一样,被人簇拥着。

    多好啊。

    他瞪大眼睛看向女孩子,女孩子脸色苍白,声音有些颤抖,“怎么了?”

    然后呢……被人簇拥之后呢?就像那个老头子眼里的神色一样,他肯定会说:我就知道,这个孩子没用的,已经坏掉了。

    江随放一把推开女孩子,他还没开口,旁边突然传来江铃的声音,“你怎么还没回家?”

    江随放看过去,江铃气得浑身发抖,还在克制自己,一把拉过他,对女孩子瞪了眼,带着江随放回去了。

    “我们搬家吧,阿放,搬去我家好不好?”

    江铃问他,他没回答,江铃有些害怕,跟那个女孩子一样,只是那个女孩子的勇敢,比她的多,她更多的是迷茫吧。

    “离开这里,就能改变我的出生吗?”

    “我是首富女儿的私生子,你知道吗?”江随放一把甩开她的手,“那个女人不要我了,你当你是捡破烂的吗?”

    他咆哮着,第一次爆发了自己的情绪。

    江铃立马道:“你不是,你是独一无二的,阿放,跟你没有关系的,你没办法决定你的出生。”

    “鬼话真多。”江随放嘲讽看她,忽然心生恶意,恶毒道:“都怪你,不然今天晚上能有好事了,那个女孩子身材不错啊,我肯定能搞……”

    啪。

    江铃甩了他一巴掌,他忽的清醒了。

    “那事是给心爱人的,作践你自己,以后永远都是心上人的奴隶而已,你还小,但我会教你。”江铃认真看着他,“我教不会你,总有人会警告你的。”

    爸爸对他跟江铃走的事情不赞同。

    于是,江玉林还是他爸爸的时候,站在他身边抽烟,“要不跟我走?”

    “你觉得你儿子也能接受我?”

    江随放看着身边的漫画书,江玉林叼着烟,突然扔了他一本书,江随放吓一跳,往后坐,看眼书上的内容,立马偏开眼,红着脸。

    江玉林笑了,敲了下他脑袋瓜,“老子还真以为你这小子是那种人啊,还挺会装,把你姑姑吓坏了。”

    “听着,小鬼。”江玉林呼出口烟,“你还是个未成年,有些事情,是犯法的,懂吗?”

    江随放生气了,他最讨厌这个男人了,看破自己的伪装,像是看他的闹剧,在一边笑,而他滑稽的像小丑。

    江随放突然抬手要揍他,江玉林反手压住他,“天天学着打架,还打老子?”

    江玉林看着他憋红着脸,松了下力度,刚想继续嘲讽,突然江随放一个翻身,膝盖用力,对着他的下巴就是一个深顶。

    江玉林疼的叫出声,感觉下巴脱臼了,疼的脑仁都突突的。

    “以后别管我了,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江随放起身,凶狠看着他,像个小狼,拿上自己的漫画书走了。

    江玉林摸着下巴,在阳台看着他上了车,江铃摸了下他的头,被他嫌恶躲开了。

    反正迟早会回来的,江玉林带着笃定的态度想。

    江随放不服输的,十二岁那年的毕业礼,在高家受过的屈辱,他一定会回来报仇的,所以他一定会回来的。

    到了新的班级,江随放冷着脸,听着下面女生惊呼。

    “好帅……”

    “啊,看着不好惹啊,不会是差生吧?”

    “个子也太高了吧。”

    江随放眼珠子转了转,看着掉落的墙皮白灰,后面黑板下堆积的垃圾,身后是上节课还没有擦干净的粉笔字。

    真是个糟糕的环境呢。

    这里人说着普通话,但也带着这地方人的一种方言般的甜,明明是个糟糕的地方,却出奇的严格。

    校服没穿好,就得扫操场,教务主任有一百种折磨学生的方法,在他的眼里叫家长就等于滚蛋。

    再嚣张的扛把子,也得被主任薅着彩虹头发去门口两块钱一个头的老头那剪个狗啃光头回来。

    这里最大胆的,就是上课带零食,要睡觉的时候,还分给你一点,问你要不要,被老师逮到,绝对是一件称得上光荣的事情。

    糟糕但不垃圾的地方呢。

    但他还是惹了事,主任要求两个人滚蛋,除非和解,江随放觉得滚蛋比较好。

    直到教室门口出现一个女人,不能叫女人,应该是一个慢慢变成女人的女孩子。

    身上带着一股子甜味,说话也软软的,就像班里人最喜欢吃的跳绳软糖,但很纯的甜味。

    江随放偷看了她好几次,好像是个完全不会生气的人呢。

    他想拉她变成地狱里的一个人,就像那天拦住他的女孩子一样,但她好像拉住他,把他变成了廖凡都觉得木讷的安执这类人。

    好像更糟糕了呢。

    江铃说的那句是对的,那件事不是随便的事情,跟喜欢的人在一起,是甜的,坏掉的是糜烂的东西,肮脏。

    高子秋是什么时候崩溃的?

    大概是他高考结束,选择了自己喜欢的人的专业吧,毕竟高子秋很希望他能回到那个地方,她也认定了他只是路过南镇,江玉林也发现了,他把他的心弄丢了,找不到前进的方向了。

    他还是像偷尝禁果一般,跟学姐做出了这种事情。

    但是不一样的,他长大了,不是十二岁那种挺直腰杆的大人样子,是会为喜欢的人弯下腰,看她眼里的笑容的大人。

    爸爸妈妈是谁不重要了,他的出生又能怎么样?

    他会有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妻子,他会有新的家人了。

    安南给他的,也是安南告诉他的。

    江随放低头亲了安南一口,安南撑着眼皮看他,“你还不回去吗?”

    “等你睡了,我就回去了。”

    “恩。”安南强迫自己入睡,却突然发现,江随放说完这句话之后,她居然还有点精力。

    “睡不着了。”累但是睡不着。

    那就问点想问的问题吧,“江叶晓喜欢你吗?”

    “大概喜欢吧。”江随放说,安南翻了个身,仰头看着他。

    “为什么呢?”

    “舅舅在我十五岁的时候,想结婚,组个家庭,好带我回去,江叶晓没同意,舅舅答应过舅妈,照顾两个孩子,孩子都很大了,还结婚,还是为了我,没有必要。”

    “后来我就跟妈妈来这了,哥哥很好,他会偷偷来看我,带着好奇,但不会像那个人一样。”

    陆廷铭只会骂他,做些虚伪的样子,跟他爸陆岩一个样子。

    “他可能真的把我当成表弟了吧。”江随放笑了下,安南眨了下眼睛,“那个大哥?”

    “大哥很冷漠,他根本不在乎我的存在吧,他是个重利的人,但管教弟弟的方面,很厉害吧。”

    安南看着他,忽的笑了下,“你想被他管教吗?”

    江随放想了想,“还是算了吧,他看起来不像好人。”

    江随放都没觉得自己是个好人,居然有天会这么评价一个人,江随放自己都觉得好笑。

    安南摸着江随放大腿上的肌肉,说:“你舅舅会跟高子秋结婚吗?”

    江随放一把抓住她的手,“别乱动,三个月内很危险的。”刚才他已经很努力控制自己了。

    “不会吧。”江随放意思是不确定,语气却是肯定。

    “当年,她都没放下一切,选择我和舅舅,现在也没有放下。”

    只不过是老头死了,才肆无忌惮了,加上陆岩确实有些猖狂了,两个人本身就没有什么感情了。

    也许江玉林和高子秋抛开道德观,在一起鬼混的时候,是有感情的吧,后来为了江随放,不是没有反抗过,甚至在丈夫陆岩第一年就出轨的时候,就反抗了,最后不还是输给了家里的财产和权势。

    真是贪婪又自私的人啊。

    安南想起那个香水背后的故事了,美化了吗?也许吧,但依旧掩盖不了这些被欲望蒙蔽双眼,而做出的事情了,清醒的人永远都清醒。

    现在清醒,不过是什么都得到了而已。

    “不是个很好听的故事。”安南蹙眉,忽的道:“说说你初中的事情吧。”

    江随放一愣,安南笑道:“你初中一定很多女孩子喜欢你吧,毕竟是个情窦初开的年龄呢。”

    “你有记住哪个女孩子吗?”

    是个送命题,江随放却使劲回想了下路灯下的女孩子,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名字长相……都不记得了。

    只记得那天月光下,安南站在那,似乎在看着他,冲他笑着,对他说:来找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写在番外的,既然说看不懂,那我就直接X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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