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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终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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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时辰后,李映柔在永定湖石拱桥边等到了晏棠。

    晏棠未褪官袍,在茫茫黑夜中揽她入怀,身后是万家灯火,如若火龙照亮了粼粼湖面。他轻轻吻她,小心翼翼,分外怜惜,“他终于放你出来了,没挨欺负吧?”

    “没有……”李映柔低声嗡哝,手抚着他的面颊,热情回应着他。

    一轮弦月挂在西边,为两人投下略显黯淡的光华。亲昵了一会,李映柔拉着他上了公主府的马车。

    晏棠好久不沾荤腥,一股劲头上来,急切地将她压在身下,吻住那双丰泽嫣红的唇瓣。两人的呼吸声糅杂在一起,身体燃烧起来,他恨不得即刻将女人撕碎,吞入腹中。

    然而李映柔却没心思继续下去,轻轻避开他的追寻,双手抵住他的胸膛,将他慢慢推离,娇声道:“先等一会,我有件要紧事要给你说。”

    晏棠见她神情肃然,只得按捺住躁动,起身问道:“出了什么要紧事,快说吧。”

    李映柔将李显来过的事如实道出,晏棠耐心听着,蓬勃欲念跟着他的脸一起寒下去。

    沉默半晌,晏棠望着她含忧带怨的双眸,直言道:“柔柔,那个幕后之人,是我。”

    “你……你说什么?”李映柔秋眸瞪大,下意识地攥紧手指,指甲嵌入肉中,带来一丝疼痛,残忍地提醒着她,这不是在梦中。

    她语论无次道:“是你?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挑唆惠王谋反……皇兄的案子明明已经告破,真凶也伏法了,为什么还要这样?”

    晏棠见她情绪激动,将她抱进怀里,手轻轻抚着她不停起伏的后背,叹气道:“我也是被逼无奈,若不这么做,你我怎么在一起?”

    李映柔推开他,凝眸望进他深沉的眼底,“就因为儿女私情,你就要谋反?你一想睿智沉稳,怎么突然犯糊涂了?”

    晏棠噤声不言。

    柔柔说的没错,他素来沉稳内敛,鲜少有犯浑的时候。但如今光景不同,他能忍受政治上的打压,但夺妻之恨,他忍不了。

    自从看到那顶璀璨的凤冠,他就如同坠入魔障,疯狂的念头在心底不停滋生。如若不反,就是将心爱之人拱手相让。

    入不了佛,他只有成魔。

    见他沉默,李映柔眉尖涌现出浓稠的焦急,抓住他的双臂,使劲摇了摇,“晏棠,你清醒一下。现在的李韶今昔非比,他手里有东厂,有内阁,有兵部,现在造反不像前世那般容易了,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晏棠轻揉她的发顶,温声安抚道:“柔柔,不用怕,我们有边军。”

    晏尚同年轻时曾任边军总兵官,统领三十万大军,自从回京任都督后,边军统领依旧是他的旧部。李韶忙于整治京师,手还没来得及伸到边军,这些旧部可以任晏家调遣,清君侧。

    李映柔一怔,前世李韶根基薄弱,他们并没有想过要动用边军。这种兵戈相对的办法太过直白暴力,很容易引发一系列的弊端,国力衰减,生灵涂炭。

    凝着那张俊朗坚毅的面庞,她的心一点点沉入深海,复杂的情愫疯狂扼住她的脖颈,让她难以喘息。

    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就这样被逼上绝境。

    半晌,她无力哽咽:“晏棠,你想让我当祸水吗?”

    “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想跟你好好在一起。”晏棠的手指覆上她的额头,自上而下,掠过她秀雅的眉梢,如泓的双眸,“等事成之后,我就辞官归隐,带着你离开这个地方。我们走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找个你喜欢的地方,我们在那里住下,过属于我们俩的小日子,朝堂的事再也与我们无关,不好吗?”

    他眼波温隽,脉脉含情,晃进李映柔的眸中,瞬间激荡出几分酸涩。

    她深吸一口气,近乎哀求地哄着他:“晏棠,你先冷静一下,莫要着急,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李韶很好哄的,我了解他,他现在只不过是有些昏头。给我一点时间,我慢慢宽解他,他会依着我的。”

    晏棠的手落在她艳红欲滴的唇边,轻轻抚过她姣好的唇线,摇头道:“柔柔,我宁肯赌命,也不想赌你。”

    “可你这不是在赌你一个人的命,你这是拿晏家,拿千千万万边军的生命在赌。为了一个女人,又怎么值得?”李映柔眼睫一颤,两行清泪随之滚落,“晏都督还不知道这事吧?他不会同意你去调边军的。”

    “他会同意的,他忠的是君王,不单单是哪个君王。”晏棠不以为然,低头吻去她的泪珠,轻解她的衣衫。

    李映柔忽然滞涩,仿佛置身于巨大的漩涡,事态逐渐脱离了她的掌控。马车内热意席卷,她承接着晏棠的浪潮,脑中却是茫然混沌,紧紧叩住了他的宽肩。

    一场云雨过去,李映柔捡起上袄披在身上,定定凝视他,乌眸之中尚还迷离。

    她微微咽喉,声线蕴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死气:“晏棠,我们到此为止吧……”

    回到府中时,李映柔双眼通红,睫毛还挂着星星点点的泪珠。她一步一步朝里走,像是踩在云端,软绵绵没有力气,左胸口绞痛,崩碎的情绪让她头重脚轻。

    竹筠迎上来,扶住她低声道:“殿下,陛下来了。”

    短短一句话唤回了李映柔飘忽天外的神志,她蓦然抬眸,就见正堂门前立着一位清朗风逸的人,身穿玄色常服,宽袖圆领,正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她不由紧张起来,走到天子身前,正要开口,对方却先他一步。

    李韶凝着她微肿的眸子,问道:“皇姐,这么晚了,你去哪里了?”

    “我……”李映柔吱唔道:“我在府中憋闷,就随便出去溜溜。”

    李韶意味深长地叹口气,未再深究,只是牵住她的手,拉着她往后院走,神秘兮兮地说:“皇姐,朕有东西给你看。”

    竹筠悄无声息的退下,而李映柔被动地跟在他身后,一颗心七上八下,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两人进了她的寝房,李韶将门严丝合缝地关上,在她惊诧不安的注视下,自袖阑掏出一本青色奏折,递给她。

    李映柔瞟它一眼,看这颜色就知是密折,迟疑道:“韶韶,我不能干政。”

    “朕特准你看。”

    说着,李韶将密折塞进她手中。

    屋内绢灯明亮,李映柔转身向光,打开了密折。里面密密麻麻的小楷,字字重如千钧。她眼眸极缩,握着密折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

    末尾署名,乃是东缉事厂。

    李映柔脑中翁鸣,转身看向李韶时,眼前冒出几簇金花。她强撑着意志,这才没有瘫倒在地,“韶韶,这里面应该是有误会,他们不是想……”

    她喉咙哽住,密折中写的清清楚楚,她再多的解释都是徒劳。

    暖融融的光影之下,李韶温和的面庞有几分寒意,然而并不明显,像是刻意藏起了锋芒,慢条斯理道:“皇姐不必多说,朕知道晏棠心里想什么,也知道他这样做是为了什么。朕来这里只是想告诉皇姐,朕并非昏君,若是一心想杀掉晏棠,也不会将他留到今日。晏家劳苦功高,朕只当他现在糊涂,若能悬崖勒马,朕可以既往不咎。但有一点,他不要再对你痴心妄想。”

    天子的言辞拿捏着分寸,规避不谈“造反”一词。

    李映柔凝视他,欣喜和怅然糅杂在心尖,变成利刃,一刀刀将她割出丑陋的血痕。

    她抿着唇,眸中泪雾弥散,似那寒风中颓败的娇花。李韶看着心疼,抬手拭去她眼角噙着的泪滴,和煦说道:“皇姐,该怎么做,你应该清楚吧?朕先回宫了,早点歇着。”

    李韶留恋地睨她一眼,踅身时,宽袖却被她拉住。

    “我知道怎么做。”李映柔温声细语,长睫之下是一双楚楚勾人的美眸,“这么晚了,宫门应该下钥了,你留下吧……”

    夜长梦多,她害怕天子回去忽然变卦,唯有把人留在身边才算踏实。

    翌日醒来,李韶在公主府用了早膳,临走时轻抚李映柔乌青的眼眶,担忧道:“昨晚没睡好吗?是朕挤到你了吗?”

    “没。”李映柔挤出一丝笑。

    李韶轻抚她的后脑,将她往前带一带,温柔的去寻那两片红唇。对上她戒备的视线后,他忽然想到了两人的约定,只得松开了她。

    李韶长吁一口气,悻悻然道:“那朕上朝去了。”

    李映柔福礼:“恭送陛下。”

    李韶一步三回头,消失在了月洞门处。

    李映柔脸上的笑意遽然消失,脊背靠在门框上,抬眸眺望初生的朝阳。漫天云霞似火,似乎正在酝酿着一场风雨。

    午后,这场风雨瓢泼而至,豆大的雨滴砸在青石地上,很快堆积出一摊摊水汪,溅起数尺高的水花。

    天地之间水雾茫茫,一人撑着香色油纸伞,疾步朝公主府后院走,皁靴带起的污水早已浸湿了奢华的袍角。

    不多时,晏棠一身湿气,赫然推开了寝房的门。

    正在补眠的李映柔听到声响,忙不迭撑起身体,看清来人后,眸中神采亮而复黯。

    晏棠将湿漉漉的油纸伞扔在廊下,几步来到拔步床边,跪在地上握住了她的手,“柔柔,他昨晚宿在这了?可是欺负你了?”

    “没有。”李映柔避开他热切的视线,淡淡道:“我不允,他不会碰我的。”

    说着,她将手从他掌心中抽出来。

    这个动作悄然流泄出冷漠疏离的意味,晏棠眉眼低垂,就连薄唇的弧度也跟着往下坠,“柔柔,你别这样,我们有话好好商量。”

    屋内万籁俱寂,李映柔滞涩少顷,这次没有再躲避,直视他深邃无底的眼睛,“没什么商量的了,以后你我不要再见面了。密折已经呈到李韶手中了,边军早就有东厂的人了。”

    她鼻尖酸涩,“到此为止吧,停下你想做的一切,他说可以既往不咎。”

    既往不咎……

    晏棠不屑笑笑,伸手扳住李映柔的肩膀,“若我现在停手,我们就错过了两世。两世,你知道有多长吗?柔柔,我求你别这样……”

    他极力稳住自己,藏起那颗暴躁发狂的心脏,像只摇尾乞怜的狗,渴望心爱之人能够回心转意。

    李映柔见他的眸子一点点红起来,紧紧捏住了被衾,“晏棠,我一向是个恩怨分明的人。我虽然不是李家人,但先帝和李韶都是真心待我,我不能看他们的江山因为我变得风雨飘摇。”

    她顿了顿,双手捧住晏棠冰凉潮湿的面颊,“我说过,谁动李韶的皇位就是我的敌人。既然我们做不成爱人,就不要再做敌人了,收手吧。”

    晏棠怔然望着她,没想到她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过往种种甜蜜在他脑海中一幕幕闪现,仿佛那都是假象,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梦境,只是敷衍着他的镜花水月。

    他眨眨眼,眸子里猩红更甚,伸出手,覆在她的心口处,忽然问了一句:“柔柔,你爱过我吗?”

    李映柔洞察到他破碎的情绪,咬唇道:“爱。”

    “不对,你没爱过。”晏棠勾起唇角,似有几分嘲弄,“你能理智,你能趋利避害,随意就将一份感情抛弃,我在你这里,一丁点爱意都没感受到。”

    面对他的薄责,李映柔满腹委屈:“这全部怪我吗?你为什么不能稳住?本来是可以挽回的,只要我好好哄一下李韶,我们在一起是迟早的事。你事先不跟我商量,就将这事引到绝路上,我们现在除了分开,没有别的出路。我爱你,才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往死路上走!”

    晏棠漠然站起来,只觉心身俱疲,俊朗的面容不复往日的神采,取而代之的是浓稠的怨怼。

    “柔柔,我从不怕死,哪怕是你坚定的选择我,死也心甘情愿。”

    “可是,你还是选了他。”

    “你就是个没心的,想分开是吗?好,我依着你。”

    晏棠离开很长时间,李映柔才如梦初醒,赤着脚追到廊下,面前除了地上一把油纸伞,便是茫茫雨帘,铺天盖地将她困住。

    她蹲下身捡起那把油纸伞,抱在怀中,残留的雨水浸湿了她的中衣,她却浑然不知。

    她好后悔。

    好后悔将这些事告诉晏棠。

    感情分崩离析,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

    她曾贪恋权势,如今却无比厌恶,若他们能是对儿寻常布衣,那该有多好?

    入了五月,天子突然下旨,让惠王前去就藩,无诏不得入京,即日启程,热闹的惠王府一夜之间就空了。

    而晏棠告病半月,回到朝中自请前往东南沿海,督军抗倭。李韶当庭允奏,但因倭寇未至,晏棠要等到六月才动身,期间继续在朝中任职。

    晏棠跟李韶照常忙着公务,谁都没有提及之前的事,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只是梦境中的一场臆想。

    唯独长夜来临时,疼痛的人才会偷偷舔舐着难以愈合的伤口,一碰就会流出殷红的鲜血。

    过了端午,梁郁中带着福王的消息来到了勤政殿。

    李韶最近心情大好,正俯身描绘着一副姣好的春日景象,纷繁的牡丹之间,娇俏的美人怀抱猫儿,低头逗弄,俏皮的韵味跃然纸上。

    梁郁中仔细鉴赏,敛袖替天子研磨,“陛下这次画得甚好。”

    “嗯,朕也觉得好,果然心境才是重要的。”李韶说完,想到那美娇娘,情不自禁的笑起来,“福王来了吗?”

    梁郁中道:“福王已经到达保定,蓝将军的人也到了北骧州,没几日就能进京了。”

    李韶头也未抬,细心勾勒着画中人的发丝,“很好,紫禁城的门可以敞大一点,朕等不及要大婚了。”

    “是,臣明白。”

    梁郁中走后,李韶放下毛笔,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桌案上的清茶温度正好,他端起红釉茶盅,呷了几口润喉。

    东厂成立后就放出消息,说天子想要剿灭福王。福王听后如临深渊,旋即联系了舅舅,两人一合计,决定重金收买梁郁中,让他当眼线与其里应外合。

    一切顺着原计划走。

    李韶命梁郁中勾着他们前往京师,打开紫禁城的大门,要来个瓮中捉鳖。等清除了最后的心腹大患,他就可以坐拥江山,怀抱美人,悠哉妙哉。

    那天来临时,夜幕下的紫禁城火光漫天,到处充满肃杀之气。天子禁军将叛军围在巍峨的红墙琉璃瓦中,诛杀殆尽,血渍渗满了砖石缝隙。

    李映柔躲在乾清宫的密室中,垂着眼帘昏昏欲睡。

    不知过了多久,密室终于被人打开,拂晓已至,一束光线顺着大门投射而入。

    李韶逆光行来,身穿的衮龙袍沾满血渍,秀雅的面容甚是疲惫,眼底的光却潜藏不住,在看到明艳脱俗的女人时,愈发湛亮有神。

    李映柔睡眼惺忪,甫一看到他,吓得睡意全无。

    竹筠将她搀起来,她赶紧迎过去,忧心忡忡道:“韶韶,你受伤了吗?”

    “小伤,没事。”李韶抬起食指点点了自己的薄唇,随后又覆在她红艳丰泽的唇上,和风霁月地笑道:“结束了,终于都结束了……”

    “那就好。”

    李映柔莞尔一笑,替他高兴,又替自己伤感。

    天子根基稳健,成婚的那一天也快来了。

    她忽然想到那个一身绯红的男人,不知他今晚受伤了没有。

    十天后,宫里的血腥才被洗刷干净。

    同天李映柔的玉牒被撤掉,摇身一变,成了武安郡主。

    长公主病殁,一时间京师众说纷纭。有人说是自戕,有人说是被胁迫,还有人说长公主并没有死,而是天子对其有私情,金屋藏娇了。

    然而这些流言蜚语并没有嚣张多久,全被锦衣卫扑杀干净,一个漏网之鱼都没留,世间人从此对长公主之死讳莫如深,无人再敢提及。

    处理完最后几个嚼舌根的刁民,晏棠从诏狱出来,手上还沾着猩红的血。和煦的阳光照在他身上,朗逸的面容显出憔悴的病白之色。

    回到衙门,晏棠坐在桌案前沉默不语,像是丢了三魂,死一般沉寂。这段时日他像是行尸走肉,孟烁早已习惯,摆了湿帕子递给他,兀自守在他身边。

    晏棠拭去手上的血迹,将帕子扔在桌案上,自言自语般呢喃:“礼部将婚期定下了,九月二十八。”

    孟烁一怔,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吱唔半天,憋出一句话:“大人,您……想开点吧。”

    想开点。

    他又何尝不想?

    但他做不到,闭上眼就是柔柔,睁开眼还是柔柔,她在他心里扎了根,要想连根拔除,除非要了他的命。

    因而,他要去抗倭。

    人人都说倭寇凶狠善战,他想看看,究竟多么凶狠,多么善战,能不能要了他的命。

    晏棠就这样度日如年的熬着,终于等到了临行的时候。

    在京师的最后一晚,他不顾父母的阻拦,依然留宿在那套门前有石狮子的小院里。他名下宅邸众多,唯独偏爱这里,在他看来,这里留有两人的温存,是他们的家。

    床上的枕头他都没舍得让人洗,上面还残留着女人的味道,虽然清淡无比,但他轻轻一嗅就能分辨出来。

    他阖衣躺下,沉沉闭上眼。

    朦胧中听到叩门的声音,晏棠微蹙眉头,迟疑片刻,行至前院去开门。

    门外之人头戴幕篱,身穿月白袄裙,纤长的手指挑开纱幔,露出一张貌美无瑕的面容。

    晏棠眼眸酸涩,修长如竹的手扣紧门框,好半天才发出声音:“柔柔,你怎么来了?”

    李映柔将纱幔放下,细声道:“你明天要走了,我来看看你。”

    她声线平平,听不出什么情绪,纱幔遮挡着她的脸庞,更看不出是什么表情。晏棠心里的伤又滴出血来,侧过身让开一条道,等人进来后,又将门严实合缝地关上。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寝房,李映柔这才将幕篱摘掉,灯火映照下,她的脸似乎又消瘦了几分。

    晏棠站在距她一步远的地方,目不转睛地凝着她。他太久没见她,久到仿佛隔了千山万水,想念在这一刻集中迸发,一霎就将他无情湮没。

    交织的视线愈发火热,他喉结微咽,淡声问:“你来这,他知道吗?”

    李映柔摇摇头,眼眶微红。

    直到她掉下眼泪,晏棠再也隐忍不住,上前一步将她紧紧抱在怀中。他箍的很紧,就要将她揉碎,脸深深埋在她发髻上,贪婪嗅着她身上芬芳的味道。

    “哭什么,你就要当皇后了,就要成为大魏最尊贵的女人了,应该高兴才是。”

    这话说出口,女人的呜咽声更大。

    晏棠被她吵得心绪纷乱,无奈又疼惜地轻拍着她的后背,千言万语汇集在心头,他挑不出该说哪句。

    许久,才选了一句最简单的话:“别哭,我不爱你了。”

    既然他们不能在一起,那就让她安稳的当这个皇后吧。

    李映柔一怔,攥着他的衣襟,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如果真能这样,那我就放心了……”

    外面晓风残月,一丝初夏的意味渐渐弥漫。

    屋内的温度越来越高,晏棠勾起她的下颌,睇晲那双如水般清透的眼眸,眼尾泛着红晕,宛若缀着一尾钩子,让他的理智突然溃不成军。

    所有善意的谎言在这一刻都不作数,他俯身噙住她,温柔缱绻,像是做着最后的诀别,又像是面对至臻的宝物。

    直到李映柔躺在床上,晏棠终于下定决心,轻轻咬住了她的细颈。

    就当是放纵最后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正在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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