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咯咯咯咯咯咯……”
晌午刚过,白可就被鸡打架的声音给吵醒了。
两个鸡似乎谁也不服谁,打得热火朝天。
“噼里啪啦……”
一阵声响,就连围着它们的围栏都给打倒了。
夏京彦也听到动静被吵醒。
“这家里哪来的鸡?”夏京彦迷迷糊糊地问了一句。
白可已经从吊床上跳下来:“我特地让火百介给找的,家里放几只公鸡,补阳气。”
夏京彦:“……”
白可看了他一眼,比起之前的苍白虚弱,此时的夏京彦又恢复了平时那淡然的模样。
体内的那些众鬼应该是都压下去了。
只不过,感冒似乎没那么容易好。
“你怎么样了?”白可随口问了一句。
夏京彦吸吸鼻子:“没事。”
白可看他这样子,估计他肯定没吃药。
顺手状似无意地把药丢到他面前:“赶紧吃,别传染我。”
夏京彦不由想到树洞里那两个绵长的吻。
真怕传染,那个时候她就不会这么凑过来了。
明明已经过去了,不知为何,那柔软的触感却仿佛依然停留在唇边。
夏京彦收回看着白可的视线,原本就有些干痒的喉咙里,又开始升腾起那股难以言喻的燥了。
夏京彦去接了杯水,猛灌几口。
此时,敲门声传来。
上官拂晓和火百介兴致高涨地回来了。
“老板,我们已经打听到关于孟为栀和邹远的家里情况了!”火百介兴奋喊道。
白可倒了杯水在椅子上坐下:“说吧,什么情况?”
提起八卦,火百介简直热情无比,“据说,邹远和孟为栀这两口子夫妻关系特别差,堪称整个村的反面教材。”
“看得出来。”白可点了点头,几个月都不联系的夫妻,关系能好到哪里去?
“他们是哪种程度的差?”夏京彦却更关心细节。
火百介也给自己倒了口水:“说来你们可能都想不到,这邹远啊,以前是村子里出了名的赌/徒,整天就在麻将馆里泡着的那种。全靠孟为栀养着。”
白可的指尖转动着杯沿,孟为栀前一天的话犹在耳畔。
——“你们真的了解我老公吗?他就是个好吃懒做的赌徒,除了会骗钱赌/博能干什么?”
火百介没在意白可的沉默,继续说着:“孟为栀让他去工作,他去干两天就被人开了,反正做什么都做不长,就是一个你根本都数不出什么优点的人。这村子里里外外,能做到让所有人都讨厌的,我还是头一遭碰到。而且,这个两人经常吵架,听邻居说,这邹远废物也就算了,还特别不是个东西。你说要吃软饭吧,你总得把爸爸供着不是?结果,这邹远,比爸爸……呸,比孟为栀还横。”
上官拂晓也在旁边接了一句:“是啊,真是看不懂这孟为栀看上他哪儿了?”
“邹远这种男人我见得多了,以前好多夫妻来找我想做点什么,依靠玄学解救一下自己,都是这种情况。一无是处,却还觉得自己是个爷。在外面跟个孙子一样,就会跟家里的人横。”
说到这里,火百介脸上满是嫌弃,“还有,邹远有个最大的毛病,就是酗酒。每次喝多了,回来都要打人。”
上官拂晓:“你说都这样了,为什么孟为栀还不离婚?”
“你以为现在离婚很容易吗?没看社会新闻里,多少家/暴被打死了,都离不掉。孟为栀被他打进医院里好几次了,甚至还闹去过警局,但有什么用呢?就是离不掉啊。”
火百介叹气,“这种事情太难了,尤其是婚姻,这毕竟是他们夫妻的事情,具体也只有他们夫妻更为了解。周围邻居都反应说,这两人消停不了几天,就得打起来,当然基本也都是邹远单方面打而已。想想我都觉得孟为栀太惨了。”
白可想到家里那些新的物品,这么看来的话,也就能理解为什么家里都是新东西了。
毕竟,能打到让周围都知道,那想必这情况只会很严重。
“都这样了,她还不离啊?真是我都替她着急。”上官拂晓难以理解地说道。
有时候一个女人的软弱,的确会把人气死。
白可不喜欢这样对待自己的方式,或者说,她从来也不会让自己处于这样的环境下,所以,她不想对孟为栀的选择过多进行评价。
“除了这个还有什么?”白可继续问道。
“这邹家其实家庭条件一直算不上多好,甚至还很差。毕竟,再怎么赚钱,也扛不住有家里有一个无底洞,孟为栀但凡挣点,都被他拿去赌了,或者喝酒喝了。反正孟为栀就跟他的提款机一样,不给钱还打人呢。”
火百介说到这里整个人都变得严肃起来:“不过,今年年初,邹远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忽然变有钱了。”
白可:“哪来的钱?”
“不知道。”
上官拂晓在旁边补充:“我们把能问的人都问了一圈,谁都不知道他哪里来的钱。就知道他好像碰着了一个老板,老板给了他不少钱。”
白可看了看夏京彦:“这老板应该就是郭义了吧?”
夏京彦:“嗯。”
“这样的人突然有钱,应该会喜欢炫耀的,他就没多说什么?”夏京彦扭头问道。
火百介想了想:“倒是听邻居说,他在麻/将桌前给人炫耀,他干着能改变人命运的买卖。这毕竟还是在武当山,大家一听都以为他恐怕是忽悠到哪个大师带他了,否则也不可能突然赚那么多钱。”
火百介不甚唏嘘,“据说,那个时候他可豪横了,钱多了,走哪儿都是横着走的。”
夏京彦想到了龙口县那的房子。
估计……房子里的情况就是在发财之后做了改变的吧?
所以才会那么的格格不入。
“也是从那个时候起,他就不怎么回家了。有钱了嘛,当然要出去享受。”
白可打了个呵欠:“可算是说到重点了,他不回家去了哪里?”
火百介:“就是孟为栀提到的那个小三那里……以前穷,没有女人看得上他,现在有钱了,当然身边也就不缺女人了。”
上官拂晓陷入到了离婚的执念里,“都这样了,那不正好可以离了吗?”
白可勾了勾嘴角:“这个时候更不可能离的。”
上官拂晓:“为什么?”
白可:“他有钱了,这个时候离,岂不是便宜了别人?更何况,从一开始就没想过离婚,这个时候也同样不会想。甚至,仔细想想,其实邹远不回来,孟为栀应该很高兴才对。”
上官拂晓愣了一下:“也是,毕竟不用挨打了。”
夏京彦沉默了片刻:“知道这个以后,孟为栀做过什么吗?”
白可还没等火百介回答,就提前帮他答了:“她什么都做不了。”
夏京彦疑惑地看向白可。
白可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是在同情,还是在嘲讽:“一个在男人面前连最起码的尊严都没有的女人,她有什么资格去干涉老公的生活?干涉了,换回来的是什么?再挨一顿打吗?所以,她不可能去做什么的。”
夏京彦愣了一下。
上官拂晓在旁边插了一句:“不,你说错了,孟为栀其实有去找过那女人,但是被打了。邹远当着那小三的面把孟为栀打回去了。当时村子里的人都看不下去,有人提议她不然离婚吧?结果,还是没离。”
白可摊手,这么软弱的女人,能做得了什么?
每年全国因为家/暴闹离婚的有多少?真正能离掉的又有多少?
白可看了一眼火百介,示意他继续:“她家人的情况,你去了解过没?”
这次换上官拂晓开口。
“了解了,她家里父母健在,但身体不好。你们去的那地方就是她娘家。”
上官拂晓难得比较安静地汇报调查成果,“因为她跟邹远的事情,其实她和娘家关系一直不好,要不是邹远今年有钱了,恐怕她连娘家都回不去,觉得丢人。哎,我真是听见他们说这个的时候,太气了。孟为栀怎么那么惨。都摊上一家子什么人哟。”
夏京彦有些意外。
情感这方面,当真……是他的弱项。
或者说,让自己处于如此劣势的情况,完全不符合他的性格,所以,对于孟为栀,他实在有些无法感同身受去理解她的行为。
上官拂晓继续道:“这孟为栀不仅婆家不站在他这边,家里也没有什么可以帮她的男人,她爹常年卧病在床,哦,听说她还有一个儿子。”
白可眼前一亮:“多大了?”
“应该有20多岁了吧?”
白可看向夏京彦。
上官拂晓似是猜出了他们的心中所想,“你们想多了,这个儿子据说几年前就犯了事被抓了,现在还在吃牢饭呢。这一家人啊,老爹不行,儿子不行,老公不行,孟为栀还真是谁都指望不上。”
火百介一拍大腿,“所以啊,我觉得或许杀了这个邹远的,就是孟为栀呢?老公常年家/暴也就算了,有了钱还背叛她,这种男人留着干嘛?肯定是弄死他啊!”
白可冷笑:“你们想的太简单了。”
一个长期遭受家/暴的人,一个在夫妻关系里永远处于弱势的人,怎么可能有勇气去杀对方?
如果真有那个反抗的勇气,也就不会是现在这种局面。
“你们在平时的生活报道里,看过因为女方常年被揍,突然爆发把老公杀掉的新闻吗?”白可反问道。
三人同时沉默。
好像还真没怎么见着过。
“他们结婚多久了”白可问道。
“据说十多年快20年了吧。”
“对啊,既然都结婚那么久了,忍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突然因为一个小三的出现就做出杀人的事情?孟为栀难道不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老公到底是什么德行吗?你们不要忘了,邹远是被人千刀万剐的。如果只是一刀毙命,或许还有冲动杀人的可能。但,一刀一刀,凌迟一样看着他死,能够做出这种事情的人,不可能是一个软弱的人。”
白可一边思考一边分析道。
这也是为什么她总觉得凶手不可能是孟为栀的原因。
玩过推理游戏的人都知道,往往动机越明显的人,越不可能是凶手。
“更何况,我们通知她邹远死了的时候,她明显是在假笑。”白可说道。
夏京彦还记得孟为栀那古怪的笑容:“你为何这么笃定就是假笑?”
白可:“因为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什么样的表情是真实的,什么是假的。”
夏京彦:“?”
火百介看到了夏京彦脸上的茫然,急忙帮白可解释了一句:“夏老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老板,曾经花了很长时间,去学习正常人的表情管理的。”
上官佛晓在旁边听得莫名其妙:“又不做艺人,学这个干嘛?”
夏京彦记得这一趟来之前,在书上看到的关于萨满的训练术。
如果他猜的没错的话,应该是因为16岁以前,她一直都生活在深山老林里,接触的都是自然和动物,并没有什么人,所以很多时候,都是自己跟自己呆在一起。
但出世以后,她却是要和普通人打交道的。
所以为了能够融入正常人的生活里,她就要让自己成为一个看上去至少是正常的人。
夏京彦忽然也就明白为什么她做表情的时候,和不做表情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了。
不做表情的时候,白可冰冷,美艳,像是一个毫无感情的机器,甚至身上还带着一股让人难以靠近的距离感。
但当她脸上出现了表情,却又像一个明媚灿烂的漂亮女生,亲切又和煦。
恐怕,把表情管理当成课题一样去训练的目的,都是都是为了能够像一个普通人吧?
这么看的话,白可说孟为栀是故意在假笑,那必定就是了。
“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啊?我完全想不明白?”上官拂晓在旁边一头问号的说道。
白可:“一个人遇到自己老公死了的情况,第一反应大多都是震惊,或者发懵,不论是笑,还是哭,大多都是不太正常的。”
“这个……会不会是你想太多了啊?”火百介提出了异议,“孟为栀按说活在邹远的阴影下那么久,我其实觉得她笑才是最正常的,这个男人死了,她就解放了啊。”
白可沉默,理论上这么说也没错。
但是,直觉却告诉她,事情没那么简单。
“既然她有意把矛头指向了那个小三,不如,我们先去找她碰一下,再从长计议。”
夏京彦开口,打断了这个阶段的讨论。
毕竟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一切都只是猜测。
白可点了点头,没有异议。
火百介立马掏出事先查到的名片:“哦,这小三叫朴志妮,在皇朝工作,这是他们那的工作册。”
白可:“……”这名字真是够古早的。
“安排见一下。”夏京彦压根就没看那工作册,直接说道。
火百介面露难色:“见吗?得晚上。”
夏京彦:“又不是鬼,白天见。”
火百介:“她这个小三的身份有点特殊啊。”
夏京彦蹙眉:“多特殊?”
火百介:“她是一个……bbqueen。”
夏京彦:“?”
白可瞥了一眼夏京彦,没想到他还挺单纯,“火百介,你说明白点,夏老板听不懂。”
“就是……包房公主。夜总会的。”
“……”
夏京彦这才低头看了一眼那工作册。
但仅一眼,又丢开了。
白可吐槽:“说真的,这名字,我以为我穿越回到了80年代。”
火百介:“这小地方就这么一个娱乐场所,你还指望它有多洋气吗?你要庆幸这是一个娱乐场所,而不是一个洗/浴场所。”
“行吧,我们今天就点这个公主了。”白可大手一挥,就让火百介干活去。
火百介没敢动,“我们要一起去吗?”
“那当然不行。”白可扫了一眼在场的三位男士:“既然是要去套话的,人多了不方便,对方也容易有戒备心,就派一个人去就好了。”
“我们三?”火百介指了指三人。
白可:“你们三选一吧。”
火百介理了理头发:“那当然……不是我去了,我这一身道袍两袖清风,去这种形象我敢进,别人也不敢跟我说啊。”
上官拂晓抗拒地直摇头:“我……还是个孩子……”
夏京彦:“不去。”
火百介:“……”
上官拂晓:“……”
白可:“那这样,公平一点猜拳吧,三,二,一,石头剪刀布。”
夏京彦:剪刀
上官拂晓:石头
火百介:石头
白可:“好,夏京彦,就你了。”
夏京彦:“……”
在白可的强烈要求下,夏京彦今天换了一身休闲装。
黑色t恤,牛仔裤。
简单干净。
却又透着无穷的魅力。
凌厉的五官,挺拔的身材,冷冰冰的气质,在夜总会这样的地方,那简直就是极品少爷了。
还是最贵的那种。
白可和火百介上官拂晓挤在夜总会的停车场,目送他进去了。
火百介翻着工作册:“这邹远玩的也真是够野的,一来就找了个韩国妹子。”
白可瞥眼看了过去。
朴志妮。
金发美瞳,打扮的倒是挺韩范。
“现在公主都有名册了?”白可看着名册上的人说道。
火百介邀功一样看向白可:“可不,本来人家其实是电子版,还录了视频呢,不外发的。我这不是为了不放过任何嫌疑人嘛,就偷偷拷贝了一份他们的名册。”
白可:“多此一举,你直接把他们点单PAD拿出来不就行了?”
火百介恍然大悟:“对哦。”
白可:“……”
白可懒得跟这个棒槌说话了。
火百介还在絮絮叨叨:“不过……看这朴志妮的面相,纵/欲很厉害啊。你看她眼下的位置,都是黑的。”
上官拂晓:“这你都能看出来?兴许人家就是眼袋呢?”
“眼袋是眼袋,眼下是眼下。”火百介抬起名册对着朴志妮的照片指点江山:“看到她这个面相没有,漂亮是漂亮,但是鼻翼太小,不聚财。脸估计削过,看着稍微有点别扭,不像我们白老板,美得天然美得惊艳。这女人下巴无肉留不住财,尤其是这个人中,人中偏了,说明这人邪念多星欲强……”
白可嫌弃地瞪了火百介一眼:“看个P过的图都能掰出那么多废话,与其看她,还不如想想夏京彦多久能出来?”
上官拂晓听到她的话,信心满满:“放心吧,夏哥在这种地方经验丰富的很,很快就出来了。”
白可:“???”
包间里,夏京彦已经点单完成,等待朴志妮的出现了。
严格来说,夏京彦不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甚至来过很多次。
娱乐场所大多负能量比较重,所以聚阴,容易招致鬼邪。
以往都是来抓鬼的。
这会儿却要来享受,夏京彦有一种说不出的不自在。
电视屏幕里的音乐已经开始播放,夏京彦随便点了几首歌先这么放着。
不一会儿,朴志妮来了。
金色头发配上红色紧身裙,胸口拉得极低,妆容也是非常浓艳的风格,几乎辨别不出她最真实的长相是什么。
和这里的氛围倒是很搭,可惜,那刺鼻的香水味,实在让人更加不自在。
夏京彦的脑子里蓦然闪过白可的身影。
她也是喜欢这种艳丽风格的女人。
可是……即便打扮得再花哨,她的身上依然艳而不俗,美而干净。
她身上的气息总是淡淡的,似有似无,却让人难以忽视。
“哥哥……想唱什么?我帮你点?”朴志妮在他身侧坐下,眨巴着一双眼睛看向他问道。
夏京彦愣了一下,收回思绪往旁边挪了挪:“你不是韩国人?”
朴志妮笑了:“欧巴……你想我是,我也可以是啊……”
夏京彦不悦地皱了皱眉,又往旁边挪了一些。
好像除了白可,任何人这么靠近他,他都非常不自在。
朴志妮还以为夏京彦是有些不好意思:“哥哥,要不我点一个跟你一起唱?”
夏京彦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朴志妮本来还想再挨过去,感受到那股极强的距离感,立马又往后退了。
夏京彦看了一眼点歌台:“随便点吧。”
“哦。”
停车场,车内。
火百介还在那不停叨叨叨:“这个女人,你看……摘了假睫毛一看就是眯眯眼……跟男人一样,好色的长相,耐不住寂寞,还特别自私……”
白可自从夏京彦进去以后,就莫名觉得烦躁。
她一把夺了名册丢到座位后面,“你们说夏京彦到底打听到消息没有??”
火百介虽然早就习惯了白可的暴躁,但这人不是都她安排去的,她这莫名其妙急躁什么呢?
“哪有那么快的啊,我都说了,这女人好色啊,夏老板那简直就跟掉入狼窝的兔子,不吃点就放走了,多亏啊。肯定不会那么轻易说的。”火百介在旁边说道,“淡定点,不要急。”
白可翻了个白眼:“谁说我急了?我没急。”
没急你丢我册子干嘛?
火百介怀疑地看向白可。
白可把头扭到了一边。
火百介:“……”就是急了!!还不承认!
上官拂晓在旁边顺势搭话:“哎呀,你也太不了解我夏哥了,他最讨厌的就是女人。这朴志妮肯定不敢随便动手。”
“……你们啊,都太不了解男人了,到了这种地方,矜持……谁都矜持不了的。尤其几杯酒下肚……”火百介一副过来人的样子笑了笑:“再说了,他是去打听消息的,当然还得跟她耗着,矜持没用啊。”
白可听着这两个人的碎碎念,越来越烦躁。
十分钟过去了……
白可打开车门。
火百介:“哎?老板你去哪儿?”
白可:“厕所。”
火百介:“哦。”
上官拂晓:“哎,不对啊,厕所在右边,走反啦,你走那是大门啊!”
白可没有回应。
迅速消失在停车场。
包房里。
夏京彦和朴志妮仿佛坐在地球的东西两端。
朴志妮几次试图打破沉默,最后都被夏京彦冰冷的眼神给劝退了。
朴志妮唱了两句就不停在切歌,在这里干了那么久,头一遭遇到这么帅的男人,换谁不心动?
更何况,这男人一看就和她见过的那些顾客都不一样。
这么肥的一个大腿,不做点什么,也太亏了。
可是,偏偏夏京彦太冷了。
她根本不敢随便造次。
最后只能忍无可忍地对另一边的人说道:“大兄弟,你说你把我点来,就听我唱歌的?咱要这么干坐一晚上?”
夏京彦神色如常:“你想聊天也可以。”
朴志妮顿时喜笑颜开:“就是嘛,早说聊天也行,咱们就聊天啊。”
说着,朴志妮随便点了一排歌,把音量调小,又朝着夏京彦坐了过去。
夏京彦扫了她一眼,朴志妮往一边退了点。
“小哥哥,你想聊什么啊?”
“你的生活。”夏京彦道。
“我?”朴志妮一脸羞涩,“哥哥,你可不要误会呢,我虽然是公主,但我们可是正经服务员,不是卖身的那种。”
夏京彦:“有男朋友了吗?”
朴志妮:“当然没有。”
夏京彦:“那邹远算什么?”
朴志妮顿时愣住了:“谁?”
“邹远。”
朴志妮原本还偷笑的脸上,立马就变了。
刚才的羞涩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戒备和不屑。
朴志妮冷笑一声,点了一根烟,一改刚才那娇滴滴的样子,吐着烟圈问道:“又是孟为栀那女人找来的?呵,她还真是阴魂不散啊。不过,这次倒是下血本了,差点我还真以为是什么土豪呢。”
夏京彦皱了皱眉。
朴志妮脸上全是对孟为栀的厌恶:“说吧,这次又想来打听什么?还是又想来教育我?还真是没完了是吗?上次还没被打够呢?”
夏京彦没有理会她的废话,开门见山道:“你跟邹远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呵呵,这次知道找准目标了啊。想打听我和他的事情?也行啊,那你陪我玩玩,高兴了我就告诉你。”朴志妮故意扭头挑衅道。
夏京彦眼神森寒,刚要说话,门就被人踹开了。
夏京彦看到来人很是意外。
白可挥手算是跟他打了招呼,走了过去,在两人中间坐下。
“你要怎么玩,说来听听。”白可对朴志妮说道。
朴志妮看了她一眼,莫名其妙:“你哪儿来的?”
“我跟他一起来的。”
朴志妮打量了一下两人,夏京彦刚才那原本阴冷的目光里,因为她的出现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朴志妮瞬间就明白了。
“看得够紧的啊。”朴志妮看着白可说道。
白可盯着她,视线没有丝毫退步:“我朋友比较老实,不擅长游戏。玩游戏这种事情,我来就行。”
朴志妮笑了笑,把其他服务员叫了过来,“给客人一套‘升天’,既然要玩,就玩得开心点,不是吗?”
夏京彦看向白可。
白可却冲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一边呆着别管。
夏京彦:“……”
白可冲朴志妮粲然一笑:“好。”
几分钟后,“升天”来了。
服务员在桌子上摆了108个小酒杯,啤酒兑威士忌,每一杯都满满当当。
朴志妮高兴地介绍着:“这‘升天’是我们这里最新的玩法,一共108杯,喝完就算是今晚的开场了。”
夏京彦看了一眼摆满了整桌的酒杯,这种莫名其妙的行为他从不买账…
既然礼貌问不出想要的,那他大不了换一种方式。
白可却没给他这个机会,像是跟朴志妮杠上似的,笑着对朴志妮说道:“行,我喝完,别忘了你刚才说过的话。”
白可举起酒杯刚要下肚,一只修长的手伸了过来。
夏京彦把酒杯拿了过去,一饮而尽。
白可拽了他一下。
夏京彦扭头看了她一眼:“女孩子在外面,不要喝酒。”
说完,他像老母鸡护崽一样,一只手把白可拉到身后,另一只手端起酒杯,一口一杯饮了下去。
中途白可看夏京彦喝酒的速度慢了下来,本来想帮他分担一点,夏京彦却死死地拽着她。
“夏京彦,我来吧。”白可说道。
夏京彦把她往后又拉了拉,整个人挡在桌子前,她挣不脱,也过不去。
明明上次过肩摔,一下就能把他撂倒了。
可是,现在他的肩膀却像是两座大山,根本越不过去。
“夏……”白可小声地叫他,话还没说完,夏京彦再次扭头看了她一眼。
深邃的眼底全是警告。
——别动,我来喝。
108杯。
夏京彦全部喝完。
白可:“……”
最后一个酒杯放下的时候,夏京彦眼底没有一丁点温度,看向朴志妮一字一句道:“现在可以说了?”
朴志妮愣了愣。
即便这个时候,他比来时看上去还要凶。
但也不得不承认,他整个人……简直每个动作每个表情每个细胞都帅得要死。
这男人要不是孟为栀派来的,她还真是想……啊……
“啊?说什么?”朴志妮迎上夏京彦的视线,无辜地炸了眨眼。
夏京彦微微眯起了眼。
一股莫名的寒意骤然爬上后背。朴志妮被他看得浑身忍不住一抖,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下去了。
“哦,我想起来了,我和邹远的事情。”
夏京彦:“说。”
朴志妮看向两人坦诚道:“好吧,其实我和邹远,也没什么关系,要说在一起,那更是无稽之谈。”
白可沉眉,脸上的表情一丁点都不友好了:“玩我?”
朴志妮笑了:“你们可真有意思,谁告诉你们,我和他就是有什么的?”
白可一怔,这么说……还真是。
不都是孟为栀说的嘛。
难道,并不是这样?
夏京彦喝得实在太多了,脸上肉眼可见已经醉了,这会儿坐回了沙发上。
但整个人还是很紧绷的状态。
白可紧挨着他坐下。
“你休息,交给我。”白可对夏京彦说道。
“嗯。”
夏京彦应了一声不再说话。
白可低头的时候发现夏京彦还抓着她的手腕并没有松手。
想挣,她一动,他就立马敏锐地睁开眼睛看向她。
“没事。”
白可就只能这么由他拽着,回过头让朴志妮继续。
朴志妮给自己倒了一杯,浅酌着:“他就是我这里的一个客人,每次来要点我,怎么我们就一定有关系了呢?真要有关系,那也是客人和服务员的关系。”
白可:“……”
白可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朴志妮的话里,重新定位了他们三个人的关系。
白可仔细地盯着她脸上的表情,试图看出她到底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邹远为了你,一直不回家。”白可说道。
“什么叫为了我?他那个老婆,整天苦大仇深的,谁愿意看啊?回家就给老公甩脸子,谁还愿意回?再说了,他们都多少年了,从来都没有性/生活,她满足不了的,邹远出来花钱满足一下,怎么了?你在家吃不着的菜,出来买点吃,有错吗?”朴志妮理直气壮地反驳道。
“……”这么说的话,也挺合理。
“不是说你们都是正经服务员的吗?”白可反问。
朴志妮脸上有一瞬间的尴尬,“我跟邹远,又没在上班的时候乱来。”
“哦?所以都是下班嗨?”
朴志妮满不在意地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这男人什么德行村里村外都熟的很,本来他这种男人,根本不可能会来皇朝,但是人嘛,总有时来运转的时候,谁能想到他今年暴富了。邹远一下子就成了我们这里的大客户,一开始我还真看不上他,但这男人啊,就是贱。越得不到的越想要,哪个女人抗得住男人买买买,送送送啊?我看他这么真诚,又收了他不少礼,所以,就当报恩好了。”
“报恩就是抢别人老公?”
“啧啧啧,老妹儿,不要着急给别人下定义,她孟为栀觉得邹远是个宝,在我这里,他算什么啊?值得我跟他?一个有妇之夫?我跟他就是清清白白的付费关系而已。付钱打炮,就跟吃饭给钱一样那么简单。不能因为你家里有厨房,你去下馆子就叫背叛厨房了吧?”
“孟为栀张口闭口到处给我扣屎盆子,说我是小三,拜托,小三?有所图那才叫小三,情感上扯不清的那才是,我们每次都是付钱和消费,一来一回的买卖,哪有她想的那么复杂?”
“……”
“这孟为栀能不能清醒一点?谁会喜欢邹远这样的男人?打女人的畜生玩意儿,谁稀罕?要不是他给钱给的多,我可真不爱搭理他。像个舔狗一样成天跟在我后面,烦都烦死了。一天天没完没了的来找我闹?找我闹什么?我对这男人一点感情都没有,满世界嚷嚷我三了她,要按她的说法,那村子里三分之一的男人我都3过了,那这村子不就是我后宫?”
“……”
“我一没破坏他们的婚姻,二没要求邹远为我做什么,打个炮而已,上纲上线,真是有病。”
“……”
“哦,还有,邹远还欠我钱呢。他们既然是夫妻,是不是该把钱结一下。”
白可:“什么钱?”
“之前每次都是付费完事,结果这狗男人,上次玩了之后还没给钱呢,我都找了他几次了,也联系不上人。”
白可立马察觉到了不对:“什么时候的事情?”
“几个月前吧?”
那就是邹远死之前了。
白可继续问道:“你还记得最后一次见他的时候,他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嘛?”
“奇怪?除了他突然有钱了,没有什么奇怪的。”朴志妮又冷笑起来。
“再想想。”
“不用想了,你们与其来找我,还不如去好好问问她老婆,自从他去看日出以后,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见不着了。”
白可神色一凛:“看日出?”
朴志妮点了点头:“他那天跟我说他要陪老婆看日出去,走得特别匆忙,要不然他也不会有机会欠了我炮钱。”
“去哪儿看的?”
“谁知道,我对客人夫妻的事情没兴趣。”朴志妮坦然道:“有时候,人和人之间的关系,越是简单,往往矛盾就会越少。尤其,只是单纯金钱关系的两个人,所以,转告孟为栀一声,不要再来烦我了。”
白可倒有些意外她对邹远关系的清醒认知,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就像她说的一样,因为简单,所以,她才完全不具备杀邹远的动机。
白可看向朴志妮那双被火百介称为眯眯眼的双眸。
自私的人,某种程度来说,倒的确给自己减了不少麻烦。
“好了,该说的我都说完了,我这单算结了吗?”朴志妮拍拍手,站了起来问道。显然,该说的不该说的,她都已经说完了。
白可点了点头:“你走吧。”
“老板拜拜。”
白可回头,发现夏京彦似乎睡着了,她轻轻拍了拍他:“夏京彦,走了。”
顿了顿,夏京彦这才睁开眼睛,站了起来。
但醉酒让他整个人的脚步都是虚浮的,一下没站稳,往旁边倒了过去。
白可眼疾手快抱住了他,正好将他扶住。
夏京彦整个人都贴到了她的身上。
两个人重新跌坐回沙发里。
朴志妮听到动静,停了下来,回头看看两人,感慨道:“哎,老妹儿,说句良心话,你这男人不错……可得看紧了。”
白可刚想说他不是我男人,夏京彦就应了一声。
夏京彦:“嗯。”
白可一愣:“?”
???!
作者有话要说: 白可:你又在瞎接什么话?
夏京彦:你吃醋了!
白可:胡说八道,我没有,我是怕她们欺负老实人。
夏京彦:你吃醋了。
白可:没有。
夏京彦:有。
白可:没有。
夏京彦: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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