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包房的门开了。
白可穿着明艳的长裙站在门后。
夏京彦站在她的对面,迎上她的目光,有一瞬间的愣神。
脑海里挥之不去刚才说看到的那一幕,身体里一股没有来由的燥,从脚下一直烧到了头顶。
白可黑着一张脸问道:“刚才……咳咳咳……看到了多少?”
夏京彦斟酌了一下用词,道:“……小老虎。”
“……”那不是全看到了?
艹!
白可咬了咬牙:“不能有第三个人知道!”
“哦。”夏京彦其实心里都已经狂风暴雨了,表面上却尽量保持着淡定应了一声。
明明站在风口,那股无法挥散的热却丝毫不见降温。
其实他也挺意外的。
毕竟以白可平日里的风格来说,更像是那种会穿豹纹走狂野风格的。
没想到,她居然穿了一个少女风。
怪……可爱的。
“你在想什么?”白可觉得他偷瞄自己的眼神不太对,警告地问道。
“没。”
白可:“……”
夏京彦:“就……挺可爱的。”
白可:“……”啊啊啊啊啊,好想打人。
他胡说八道什么呢!
白可简直抓狂。
这种时候安静如鸡才是对彼此最和平的尊重好嘛!
一阵沉默。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瞪了一会儿,白可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不对劲。
按说这是女汤,夏京彦这种家教甚严的男人是不可能就这么莽撞地往里冲的。
就算他想进来,门口那里的工作人员也一定会把他拦下来的。
而且,她刚才进来的时候,走廊里人来人往,夏京彦在这个门口站了一会儿了吧,可是她就一个人都没有看到过。
这人都上哪里去了?
现在就他们两个人这么杵着,感觉尴尬得都能抠出一栋别墅来了。
“你是怎么进来的?”白可突然问道。
夏京彦:“包场。”
白可:“……”
好吧,她居然把这茬给忘了。
面前这位老板,那钱从来都是说散就散的。
为了对付她,居然包场。
他是生怕她开溜吗?
泡温泉了都拦不住他非要看着自己的决心?
“不是,我就不明白了,你就非得盯犯人一样的盯着我?”白可抓狂地质问他。
夏京彦沉默了一下,纠正她:“不是盯犯人,不过想随时看着你而已。”
拿她对付他的招来对付她,可以,会玩。
“……”白可无言以对。
两人之间再次陷入一阵更加尴尬的沉默。
半晌,夏京彦垂眸看了看她,“……那个……抱歉。”
其实,这也不能全怪他。
主要他没想过她居然真的打算泡温泉的。
他早就看出来了白可的抓狂,这个时候,是她甩脱他最好的机会。
以她的脾气来说,来温泉,不就是为了逮着这个机会跑路的?
再加上他在门口喊了几遍了,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否则,他也不会那么着急地要去开门。
但……谁能想到她没听见是因为在脱……衣服?
“……”
大意了。
白可侧目瞥了一眼夏京彦,这才注意到他从脖子一直烧到了耳根。
白里……透红。
红里……更红。
白可:“???”被看的明明是她,他在害羞什么?
白可凉凉地反问:“你以为这两个字就能弥补我的损失了?”
“对不起。”夏京彦非常诚挚地道歉,随即从包里拿出钱包,递上了自己的黑卡。
夏京彦:“给。”
白可:“?”
夏京彦:“想买什么,随意。密码是我的生日。”
白可:“……”
买个鬼。
“我除了买房子,对其他没有喜好。”白可把卡丢回去冷淡地拒绝,“……哦。”夏京彦又应了一声。
夏京彦拿出手机搜了一下附近:“走。”
“去哪儿?”
“买房。”
“……”
“不是,我怎么觉得在你这里买房跟买个菜一样的简单?”白可颇为头疼地说道。
夏京彦:“不然呢?”
“……”
白可站在原地没动,忽然发现这夏京彦是不是有点呆啊怎么在其他事情上挺聪明一个小伙儿,这种时候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我刚才是在讽刺你,你没听出来?”白可真诚地反问了他一句。
夏京彦不以为意,“……我毕竟……是该补偿的。”
“……”
真是拿钱不当钱啊。
算了。
白可也懒得跟他计较了。
直接切入主题问道:“说吧,你这么不要脸的往我包房里闯想做什么?”
“……”
好吧。
提到正事,夏京彦身体里那股燥可算是稍微降了降温。
夏京彦将她弄给火百介的地图拿了出来。
白可当即变脸。
十分钟后。
包房里,四个人重新坐到了一起。
白可看见火百介就来气:“火百介你能不能有点立场?转头就把我给你的给夏京彦了?你怎么答应我的?”
火百介偷偷把转账记录给她看了一眼:“10万。老板,这……心动的感觉来了谁都拦不住啊。”
白可真是没见过比夏京彦还败家的男人了。
“你怎么这么败家!一张破地图值10万?”白可当即扭头看向夏京彦,指责他道。
夏京彦:“???”
火百介在旁边摇头:“老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们两又没结婚,你怎么连人家喜欢花钱都要管啊。人夏老板舍得花那么多钱,说明对你很重视啊!你看,你搞的东西就是值这个价的,你应该高兴才行。”
夏京彦这个散财童子都是在为她的东西买单,结果她一分钱都没捞着?
她高兴个蛋!
白可就知道火百介这个墙头草要被金钱腐蚀,所以,她指了指火百介手机里的金额:“我看见了,分我一半。”
“……”
火百介捂住手机:“老板,嫁给他,他的都是你的。”
“……闭嘴。转一半过来。”
“老板,这是我的封口费。”
“一半。”
“你也知道我是个大喇叭,被封了口就不能随便叭叭叭了,不然……我这口有点封不住。”火百介赶紧把手机藏了起来,生怕白可土匪起来真要跟他抢。
白可卷起裙摆就准备动手去抢。
火百介贼兮兮地凑近她:“刚才我都看到了。”
白可:“看到什么?”
“夏老板耳根和脸都红了……你们之间有小秘密了!”
“……”
“我是大嘴巴,我会叭叭叭。”
“……”
夏京彦不小心……听到了他们的悄悄话,刹时感觉眼前仿佛有无数只小老虎飞奔而过。
夏京彦:“……”
夏京彦直接开口打断了他们的谈话:“……仅靠这张地图是找不到邹远的。”
白可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转身看向他:“不可能。这个行动线就是邹远完成替转术之后的线路,我大不了可以挨家挨户的找。”
夏京彦:“时间太久……我有立马就能找到的办法。”
“……”
白可想到了夏京彦那边在三个地方抓回来的三把土。
思考着夏京彦话里的真实性。
夏京彦开门见山地说出了自己的诉求:“合作?”
白可怔了怔:“为什么?你不是不喜欢跟我合作的?”
“我需要你的这个地图。”
其实说白了,白可这张地图是找到邹远的关键。
从祭坛回来以后,夏京彦就试过,只靠他那些东西,并不能准确的找到邹远的下落。
夏京彦手上有的是一半信息,剩下一半在她那里。
“给你一分钟考虑。”夏京彦看她没吭声,淡淡说道。
白可目不转睛地打量着他,脑海里过滤了很多种要是不合作会怎么样的后果。
最后想了想,找到邹远是关键。
前期步骤,都不重要。
“成交。”白可答应了。
“还是之前一样,找到邹远以后,大家各凭本事。”夏京彦怕她担心后续,所以把一切条件都说清楚明白。
“好。”
夏京彦转身冲上官拂晓点了点头。
上官拂晓拿出了之前夏京彦装回来的土,还有那瓶水。
白可:“你打算怎么做?”
夏京彦:“这土里有邹远的血,可以找到与他有关的人。”
火百介好奇地凑了过去:“这……怎么找啊?”
夏京彦:“《本草纲目》有提到过:血和气一样,都是身体里的特殊能量。血之与气,异名同类。人身之血,皆生于脾,摄于心,藏于肝,布于肺,而施化于肾也。人血入土,年久为磷,皆精灵之极也(注1)。简单来说,因为人血涵盖了身体最主要的几个能量点,入土以后就和自然能量结合为一体,放大了这份能量,所以借助自然能量就能将其复活。”
怎么都是《本草纲目》?
这医书还带教人做法的?
火百介听着像是天方夜谭一样:“复活?怎么复活?”
夏京彦动手将土弄成一圈圆,圆里单独挖了一个小坑,然后撒了一点不知名的粉末在土的周围。
随后,将祭坛水洼里的水倒入土里。
点燃圆周围。
按说这种土根本不可能燃烧起来的。
可不知道夏京彦撒进去的粉末里有什么奇怪的成分,这圆圈外的土立马就烧了起来。
但也仅仅烧了一圈,很快就熄灭了。
夏京彦用这燃烧后的土混合着一堆杂草,临时手工做成了一个稻草人。
然后,把稻草人插到了水里。
在入水的同时,稻草人就像是被赋予了新的生命,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在它身上流动着的能量。
静静地等待了一会儿,大家就看到在稻草人的身体里突然长出了一条隐约的红色能量场
像是……红线一样。
再一会儿的功夫,红线数量就增加到了10条。
白可看着红线皱起了眉,本来以为夏京彦这种通灵人,更多技能都在对付鬼上的。
没想到,连这么偏的术法都会?
这种术法更偏向早期巫术了。
说白了,是属于不可能轻易让世人见识到的术法。
萨满历史上就是以巫术起家的,所以,他们主营范围就是依靠这类术法沟通天地。
也是通过各种术法完成能量转换达到自己的目的。
可是,夏家为什么也会这些?
比起面前的邹远,白可忽然之间反倒更好奇夏京彦了。
到底他们的学习体系是什么?
为什么他一个正道人士学的那么杂还偏偏每一个都很厉害?
到底是上哪学的啊?
怎么感觉别人家压箱底的本领他全都会了?
夏京彦身上还有多少秘密,是她根本想象不到的?
旁边的火百介也震惊了,看了半天忍不住问道:“这红线是什么?”
夏京彦:“姻缘线。”
“?”
夏京彦严肃地看着稻草人总结道:“邹远……结婚了。”
众人:“……?!”
“我算是开了眼了,这就是传说中的——月老的红线?”火百介难以置信地围着稻草人转圈,“居然这还是能看出来的?”
夏京彦点了点头:“可以这么说。”
火百介:“我本来以为姻缘线这种东西,是无形的。没想到原来还能看见?”
白可的视线从夏京彦身上扫过,看出了他一点多余的解释都懒得做,索性帮他回答道:“民间不是总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嘛,还有什么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这当然也是有依据的。能结婚的两个人身上至少有10条以上的姻缘线拴着。”
“这是怎么栓上的?”上官拂晓也好奇起来。
在他的认知里,这难道不是天注定?
“人和能量的关系,这个都已经知道的了吧?”白可反问。
上官拂晓点头:“知道啊。人是由物质组成的,而物质的本源就是能量嘛。”
“那你知道能量里包括哪些元素吗?”白可继续问道。
上官拂晓摇头:“不知道。”
文盲!
“我真的觉得你们家这个培训是不是要搞一搞?”白可扭过头去看了一眼夏京彦。
夏京彦:“……”
“白老师求科普。”火百介非常认真地请教道,第一次听到这种角度的解答,他深深觉得将来或许可以拿出来装它那么一笔。
所以,现在充满了求知的欲望。
白可想了想,尽量用简单的概念来解释道:“佛家通常把地水火风空这五大元素,认为是生命体的形成元素,当然也是物质界,自然的组成部分。”
两个小学鸡在旁边猛点头。
白可用这些残留的土,加了上水,然后捏成团。
“土加上水,这样是不是就捏成一个人了?”白可问道。
火百介:“是。”
“再捏一个是不是就成两个人了?”
上官拂晓:“是。”
火百介:“……这是女娲造人?”
神踏马的造人。
“别打岔。”白可踹了他一脚,重新把这两个随意捏起来的泥人摆到他们面前。
白可:“那么现在来看,我这两个泥人是不是由这些土构成的?”
火百介:“是。”
白可:“土是属于自然的一部分,所以,这两个人在本源上,是不是都是一样的物质构成?”
上官拂晓:“确实哦,只不过后期加了点水而已,就像人套了一个皮一样?”
白可点了点头:“所以……他们是不是从一个地方来的?”
火百介:“是啊。”
白可:“既然是一样的物质构成,也是从相同的地方所来,那么他们之间有关联,这个不难理解了吧?即便现在他们成为了两个独立的个体,不再是土,而是泥人了。”
上官拂晓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啊。”
白可:“人类本身就是一个庞大自然界物质界的一部分,所以相互之间有所联系那也是正常的。而这个有所联系的部分就是常说的因缘。比如,虽然是土,但是祭坛那的土和老沟山的土,是不一样的吧?可是再不一样,他们还不都是土,区别只在于祭坛的土和祭坛的土关系更好,老沟山的土和老沟山的更好而已。这也就是为什么有些人因缘深,有些人因缘浅。”
白可指了指稻草人:“当然因缘深的,或许就像这种,有了非常多的红线,形成了情感勾连的能量场,时间久了以后,或许就能成为夫妻。”
“所以这么说的话,我只要找到我的红线,顺着拉不就能找到老婆了嘛?”火百介顿时眼前一亮大胆猜测道。
“你当是拔河呢?”白可啐他,“这个线不会那么轻易显现出来的。不然那不得乱套了?现在能看到,无非是因为只留有了能量,没有了其他的干扰所以才会看得见而已。”
沉默许久的夏京彦难得开口,打断了他的异想天开:“要成为夫妻,必须是10根以上的红线。其他的或许有,但也许只有一根,缘分很浅,纠缠很短,就没了,即便拉到,也不见得能走到最后。”
火百介:“那结婚又离婚的那种呢?”
夏京彦:“红线断了,这份勾连能量中止了。”
“那夏哥,你能看到你身边红线拉着谁吗?”上官拂晓好奇地问道,好歹夏京彦也是开了天眼的人,这种应该都能看到的吧?
白可送他一个白眼:“说你文盲还真不假。算命人算不准自己,这句老话没听过?他要能看到,你觉得他能光棍到现在?”
上官拂晓:“也是。”
夏京彦:“……”
上官拂晓看向白可:“那你呢?”
白可愣了一下,眼神闪了闪。
刚要说什么,火百介已经帮她抢答了:“文盲!她要能看到你觉得她能单到现在?”
白可:“……”
夏京彦懒得听他们闲扯,红线全部显现完毕之后,他当即把稻草人从手里拿了出来,然后放到了白可画好的那张地图的中央。
只见红线像是听到了感召,一瞬间全部朝着一个方向而去。
众人的视线全部落在了地图的某个黑点的位置。
稻草人身上的红线和地图上的那个地方起了反应,也就是说——邹远的老婆在那里。
既然找邹远那么难,那么现在只要找到他老婆,岂不是易如反掌?
夏京彦收起地图:“走吧。”
武当镇下,因为旅游业的发展,家家户户所建的大多都是新房。
但稍微离景区远一点的地方,那些紧挨着的县里,情况却并没有那么乐观。
四人驱车来到龙口县的时候,这县里的房子一看都年代久远得像是随时会塌掉一样。
在县里转了一圈,几乎没看到什么人。
还是挂在门上晒干的玉米和辣椒,显示出来这里有人住,否则他们都怀疑来错地方了。
只不过,这里的人也实在太少了。
比起武当镇的热闹繁华,这里更像是一个被遗弃的村落。
尤其,他们抵达这里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整个村子里几乎看不到什么亮光。
即便有,那也是非常微弱的像是蜡烛一样的火光。
放眼望去,村子里黑漆漆的一片,穿堂风从巷子里穿过,堪比坟地。
白可和夏京彦自从进入龙口县开始,脸上的表情都变得严肃起来。
从这样的环境来看,邹远这一家的生活条件似乎并不是很好。
但是,他都跟郭义有合作了,按理说要换一个更好的房子不是什么难事,即便为了自己的买卖,他住在这里也是极为不便的。
为什么他还会选择继续住在这样的地方?
两个人心事重重,对邹远的身份充满了各种各样的猜测。
站在某处衰破的院落前,上官拂晓伸长脖子一跳一跳地往里看,可惜墙面太高什么都看不到。
“我都快把门敲破了,是不是没人啊?”上官拂晓只好站回门前,一边敲门,一边说道。
“大胆点,把是不是去掉。里面乌漆嘛黑的像是有人的吗?”白可在旁边嘲讽了一句。
火百介一路小跑着从隔壁的房子走过来:“会不会是我们找错地方了?”
夏京彦手里还拿着那个稻草人,稻草人身上的红线直接穿过门进入到了里面。
夏京彦:“不可能,红线显示他和他老婆就住在这里。”
“可是,我们都在这里喊了半天,别说人了,连个鬼都没有?我去旁边转了一圈,邻居也跟死了一样,没人。连个可以问的人都没有。他们这都是住的什么鬼地方啊。我们要在这里等吗?”火百介为难地询问。
白可的指尖从门上擦了一下,立马落满了厚厚的灰尘。
白可看了看围墙,往后退了几步,直接一个俯冲踩着墙面双手一撑,翻了进去。
剩下三人:“……”
白可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快点进来。”
剩下三人:“……”
白可总是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们,能动手的时候就少BB。
虽然觉得这么翻人家家里比较不道德,但没办法了,这房子横看竖看都像是被抛弃了。
一座废弃的宅子,还管那么多干啥?
夏京彦叹了口气,跟着白可,就基本没什么走正门的时候。
夏京彦往后退了几步,也跟着进去了。
上官拂晓紧随其后。
火百介一个人被剩在了外面。
吐血呐喊:“我曹,你们稍微考虑我一下啊。我是能飞进去的人吗?”
半分钟后,大门开了。
上官拂晓:“快点进来跟上。”
火百介赶紧挤了进去。
一进院子里,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我呕……什么味道?”火百介捏着鼻子问道。
白可指了指侧面的角落,火百介伸长脖子看过去,只看到那边有几坨黑的东西,但是什么根本看不清。
火百介特地打开手机照明看了一眼,差点没吐出来。
那一坨一坨的是家禽已经腐烂得只剩一地鸡毛的尸体。
只不过因为没有处理,这味道一凑近就浓郁得上头。
“我……艹……”
火百介赶紧把手机收起来,背过身去呕了呕。
上官拂晓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又不是人的尸体,你反应这么大干什么,好歹也是个行业人,拿出点专业的水准来。”
“水准你个头啊,老子是文职!”火百介没好气地啐他,平日里他就只负责沟通吹牛/逼的工作好嘛!
这次要不是图钱,他像是会冲上一线的人?
本来以为就是找个人而已,谁能想到竟然会见着这些!
这种风干了一半的残/尸比鬼还吓人好嘛!
脑海里又出现了刚才看到的画面,火百介这胃里顿时又一阵翻江倒海。
“平时你吃的不都是鸡的尸体,都一样的,稳重点。”上官拂晓看他扶墙干呕,一副过来人的样子特地安慰他道。
火百介:“……”你可闭嘴吧。
前面的两人没有搭理他们,一直在观察着院子。
昏暗的环境下,这院子里比他们想象中还要荒凉。
别说园子里的土都干得开裂了,就连水缸里也落满了厚厚的灰尘。
随便碰哪一下,那灰能落人一脸。
一些拐角的地方,甚至还能看到已经结网的蛛丝。
“这房子是空了多久了啊?”上官拂晓拨了拨头上的灰,奇怪地嘀咕起来。
“1,2个月的样子。”白可走在最前面答道,墙上挂着的玉米显示之前房子的主人,的确还是在这里生活着的。
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回来。
根据白可的人魄提取到的信息来看,邹远是回过这里来的,但是如果回来过,那这里为什么会如此荒凉?
大概没有哪个正常人会喜欢把自己家过成乱葬岗吧?
毕竟,院子里虽然秃,但物品家什摆放的都很规律整齐,看得出来之前住户也是很爱惜自己的居住环境的。
即便这个地方过于偏僻,住户也常年生活在这里,没有离开的打算。
看看窗户上,整个村子里唯一的防盗笼就知道了。
必定是家里有爱惜的东西,才会不辞辛苦大老远安装这些的。
“看样子,这房子的主人并没有打算要走远门的。”夏京彦看了白可一眼,说出了和她一样的猜测。
白可点了点头:“越是这样越奇怪,既然没打算那为什么走了那么久都没有回来?”
本来以为邹远的妻子就在这家里了,现在看来,恐怕这妻子也没想象中那么好找。
上官拂晓听到他们的分析,急忙凑了过去:“我怎么什么都看不出来?这里都荒成这样了,肯定是不要了啊,谁会来住这种地方啊?”
白可指向火百介的噩梦:“看到那栅栏里的那些鸡没有?都是被活活饿死的。正常人若是没打算再回来,一定会把家里的家禽处理掉,未处理就说明他本以为自己会回来。但……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导致他至今都没有回来。”
上官拂晓一听这话,也跟着收敛了神色,严肃认真起来。
看来这邹远……比他想象中还要难找。
当然,不仅他难找,他老婆也难找。
四人在屋子的门前停了下来。
大眼瞪小眼互相瞪了一会儿。
上官拂晓看了看两位老板:“怎么办?这门锁了,我们进不去啊?”
火百介:“难不成我们真要在这里等?”
白可思虑了片刻:“要找到他们的线索或者联系方式,我们必须得进去看看。”
更何况,还有一个白可没说,这房子总给她一种不太舒服的气息。
明明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按说应该是非常死寂的能量场,但是她的手贴在门上的时候,却依然明显感觉到了能量体的跳动。
这屋子里……有东西。
白可眼底的兴奋不合时宜的闪过,所以,无论如何,她都要进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这种事情,一向不是夏京彦的强项,所以他只好看向了白可:“你打算怎么进去?”
白可从她的包里翻了半天,然后拿出了一根铁丝叠了叠,直接去撬锁。
身后三人:“……”
“咯嗒——”
白可捣鼓了几下,锁开了。
“你们萨满真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啊。”上官拂晓由衷地感慨了一句,这种事情都会干!
服了。
白可没搭理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摸了摸开关,没反应。
电是断的。
看来只能摸黑找了。
夏京彦紧随其后,只是,他刚踏进屋子里,稻草人身上的红线就断了。
火百介站在他身后,一下子紧张起来,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我去,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这红线会在这里断了?”
上官拂晓也纳闷,想到之前夏京彦说过的话:“难道是……离婚了?”
白可回头看了一眼,稻草人身上的红线像是受到了什么干扰一样,全都没了。
可是,环顾四周,又没有什么别的东西。
夏京彦眉头微蹙,道:“不可能,离婚了这红线就不会把我们带来这里。”
上官拂晓:“那怎么突然就断了?”
“应该是……被干扰了。”夏京彦沉眉道。
白可的手扶到了腰间的匕首处,一字一句地提醒身后的人:“这房子不太对劲。”
夏京彦:“嗯。”
夏京彦快步走到前面和白可换了一下位置,让她处于自己的身后,自己则率先在前面开路。
白可注意到他位置的改变,张了张口,想说不用管她。
可看到他谨慎观察四周的样子,又咽下去了。
有时候……好像信任一下自己的搭档也没什么不好的。
白可跟在他身后往里走。
可是,前面两人面对这种情况很是淡定,他们的话却让身后的两人立马紧张起来。
火百介可不比他们这些天生吃这碗饭的,听到他们这么说,整个人跟筛糠一样的抖了起来:“这……怎么不对劲啊?”
白可没有当即回答,而是打开手机照明在屋子里转了一圈。
许久后,才开口说道:
“这屋子里的物品,你们发现没有,都只摆放了一个人的。拖鞋、毛巾、洗漱用品、被子、碗筷……”
“嗯。”夏京彦应了一声,但奇怪的是柜子里却都是双人的。
不,也不能这么说。
应该是三人的。
毕竟从碗筷和鞋子上能看得出来。
都是一男一女成人的用品,但从中还掺杂着儿童的。
只不过,儿童的看上去很新,就跟压根没用过一样,甚至也不多,像是基本买来摆着,但不会用的。
可是,整个房间里,除此之外,并不像是一个有孩子的家里。
“但凡家里有孩子,无论如何,孩子的东西总是随处可见。”白可分析道,看看高善言家里就知道了。
那简直就是孩子的乐园。
可是这房子里,几乎看不到孩子的用品。
都被收了起来。
“或许穷,买不起呢?”上官拂晓怀疑道。
夏京彦指了指卧室:“你看一下那电脑。一万多的游戏本。”
“确实哦。”
白可抱手站在客厅,指了指视线范围内的所有物品:“这房子里不管是家具、生活用品、乃至电器不说多贵,但也都是大牌子且不差的,所以不可能舍不得买孩子的东西。在这种地方还考虑到了生活品质,可见这房子是的的确确的落脚之地,也不会因为外在的环境而影响到了生活在里面的人。”
上官佛晓:“确实啊,谁能想到外面那么荒,里面居然是这样的。”
白可:“但是……如果是邹远夫妇的话,那为什么摆放在外面经常使用的,却只有女人的。”
上官拂晓:“难道是因为邹远不常回来?”
白可打开鞋柜:“看到这拖鞋上的磨损和颜色了嘛,男士和女士拖鞋磨损程度可都是差不多的。”
夏京彦站在卧室的衣柜前:“还有一个奇怪的地方,如果说是邹远不常回来的话,那为什么家里只有男士的衣服,没有女士的?甚至连个化妆品都没有。”
整个屋子里都带着一股奇怪的不协调感。
上官拂晓跟着他们一起猜测起来:“这么说的话……明明外面院子给人感觉像是走了还会回来,可是,这房间里又让人觉得像是闹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一般女人掳走自己的用品,不都是要分手了?”
白可和夏京彦交换了一下视线。
说不清。
情感这方面是他们两共同的盲区。
“这屋子里也没有什么结婚照或者合影之类的东西。”白可继续说道,“像是被故意清理掉一样。”
夏京彦脑海里思考了种种可能,但每一项都和他的预估背道而驰。
再加上情况太过于诡异,哪哪都透着不合理,所以,一时之间谁都说不清楚怎么回事。
白可还在屋子里寻找有关邹远的线索。
暗淡的月光被浮云遮挡,整个房间顷刻陷入更深的黑暗。
上官拂晓发现火百介都快贴他身上来了,回过头看了他一眼:“火胖子,你怎么抖成这样?”
“你不害怕啊?”火百介弱弱地问道。
这屋子里又黑又阴暗,还透着那么多诡异的气氛,所以现在他啥心思都没有,跟在上官拂晓身后只想赶紧离开。
上官拂晓跟着夏京彦走南闯北去了那么多地方,早就被练出来,看到火百介一个上百斤的壮汉就这么瑟缩在自己身后,简直满脸嫌弃:“你一个干玄学的还怕鬼?”
“这房子也太渗人了。你不觉得就连空气都透着诡异嘛?”
上官拂晓发现床头摆着一个人偶,故意趁着火百介不注意朝他丢了过去:“哇……鬼来了!”
“啊啊啊啊啊啊!”
火百介吓得尖叫,接过手里的人偶烫手山芋一样的丢到地上,赶紧拿脚使劲踩了踩。
人偶发出呵呵呵呵地笑声。
上官拂晓在他对面都快笑晕过去了。
火百介这才反应过来被捉弄了。
把手机照明转到地上一看,“上官拂晓!你踏马的严肃点!这是开玩笑的时候吗!”
“你说你这个吨位跟你的胆子怎么就不匹配呢?哈哈哈哈哈……一个娃娃也把你吓成这样。”
火百介惊魂未定,这会儿站一边顺气呢,顾不上骂人。
白可身上那种不舒服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直觉里总觉得再待下去要出事,扭头冲他们喊了一句:“别闹了,赶紧找找邹远的线索撤了。”
白可很少有这么严肃的时候,上官拂晓和火百介当即闭嘴。
可安静了没一会儿,火百介忍无可忍冲上官拂晓发火了:“上官拂晓!你别拍我。”
上官拂晓莫名其妙:“谁拍你了,做梦呢。”
“……”
火百介忍了忍,没说话。
几分钟后
“上官拂晓,你闹够没有!”火百介的声音里已经充满了怒意。
上官拂晓更加莫名其妙了:“艹,你有病啊?”
“说了别怕我,你还拍什么?闹什么呢?”
“哪个鬼拍你啊,我忙着呢。”
上官拂晓摊开双手,他手上正拿着两本书在抖里面的东西。
火百介浑身汗毛顿时倒竖起来,颤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那是谁刚才拍我?”
火百介的话让在场的人同时一怔。
“别回头。”
火百介刚想回过头去看看,白可忽然开口喊了一声。
火百介的脸瞬间就白了,意外发生的太突然让他脑子都停止了运转。嘴巴哆嗦了一下,浑身绷直,屁都不敢放一个。
夏京彦举起手机朝他的位置照了过来,四个人的身影正好全部倒映在了墙面上。
黑白的影子被光线拉得斜长。
夏京彦逐一看过去,只见火百介的影子后,摇摇晃晃的出现了第五个人的影子……
作者有话要说: 夏京彦:我看过了,我们两身上红线不止一条。
白可:你看过个鬼。
夏京彦:小老虎。
白可:……凸
注1:选自《本草纲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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