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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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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付泽回B市,赵饮清送他去车站。

    离别之际,付泽挺舍不得的抱了抱她,说:“太快了,感觉都还没待够。”

    赵饮清捂嘴笑。

    付泽说:“你可要快点来B市。”

    “开学就来啦。”

    中午饭点的时候,赵饮清拖着行李箱回了家。

    张婶听到动静过来帮她拿东西,赵饮清一边换鞋,一边问:“孙律呢?”

    “在楼上还没下来。”

    赵饮清暗暗松了口气,说:“我中饭晚点吃,先去楼上睡会觉。”

    “马上好了,吃了睡吧。”

    赵饮清摇头,做贼心虚一样的往楼上跑。

    结果在二楼拐角还是跟孙律撞了个正着。

    他冷淡的望过来。

    赵饮清面对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两相沉默,气氛十分尴尬。

    还是赵饮清先开了口,没话找话:“下去吃饭?”

    “嗯。”孙律双手往兜里一揣,“我以为你会不记得回来。”

    “我在……”

    孙律却视线一收,直接越过她,转身下楼,对赵饮清后面的话一点兴趣都没有。

    38. 39 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这个夏天没有任何压力, 赵饮清没心没肺的过了几天。

    某个清晨醒来,晨光微熹,赵饮清翻了个身, 盯着窗户发呆。

    室内空调工作的声音时而响起, 余下就是无边的静谧。

    她突然感觉很空,好像浮荡在空中, 没有一点踏实的感觉,她的身后没有靠背,一旦后仰就似万丈深渊。

    为什么会有这样恐怖的感觉?

    赵饮清默然反省,应该是因为没有足够的能力去支撑自己未来的生活,一旦稍有变故,就又会对困境束手就擒, 没有挣扎的余力, 也没有多余的精力。

    不能这么下去, 不能这么荒废, 不能重来一次再接着走老路。

    这天开始赵饮清逼着自己五点半起, 围着小区晨跑,六点 回来洗漱换衣服,下楼用早餐, 然后背单词, 或者去图书馆。

    她尽量把时间都排满,让自己不要空闲下来,日子突然变得飞快, 那种恍惚的恐惧感也没再出现。

    天色阴霾,天气预报说又有台风要来,今天傍晚登录,这边登录的可能性很小, 但台风尾肯定会被扫到。

    孙律站在窗口,手上一杯温开水,目光盯着刚出门的赵饮清,跑出一段距离后被建筑挡住,没多久在前方路段跳出她的身影。

    赵饮清每天都是绕圈跑,穿深灰色运动服,细长的双腿暴露在空气里来回迈动。

    从这个位置能看到她一半的路线。

    除去雨天,孙律都会站在这看着她跑两圈走一圈,三轮后返回。

    那天到现在,他们说过的话两只手就能数过来。

    对于现状孙律并不满意,但他又不知道该作何改变,又或者自己单方面的努力真的有用吗?

    赵饮清明明白白将态度摆了出来,再纠缠不休,算什么事呢?

    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八月底,依旧燥热的天气下,开学时间逼近了。

    孙律先去的B市,赵正阳和刘思琪送他。

    赵正阳想让赵饮清也跟着去,看看名校的风貌,好知道自己的距离在哪里,可以做一番激励。

    赵饮清想说自己老早已经见识过了,不需要现在跑一趟。

    但以防东问西问扯出别的问题来,她就没吭声。

    临出门时孙律突然说有东西落下了,要回房一趟。

    刘思琪说:“什么东西?重要吗?你自己再仔细想想别的落下的有没有,别到时候这缺了那缺了,就麻烦了。”

    赵正阳说:“带的东西多又杂,落个一两样也正常,那边到时候可以补。”

    “我马上下来。”

    孙律走进去,快步上楼,他并没有回自己房间,而是去找了赵饮清。

    赵饮清屁股还没坐热,房门就被打开了,她惊讶的看着来人:“怎么了?”

    “突然想到一个事。”他往里走近几步,停在床尾的位置,两人间隔了两米的距离对望。

    赵饮清挑眉,用眼神询问。

    “你看上的那位不就在A大吗?现在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不去了?”孙律嘴角一扯,带出点笑的意思,“跟着去了,之后随便找个理由离开一会,又可以跟他来一个小约会是不是?”

    赵饮清皱眉的看着他,问:“你这是在生气吗?还在气那天的事?你这气性维持的真久。”

    孙律抿了抿唇,被她这么直白的点破后又觉得丢脸,又有种想破罐子破摔的冲动。

    “我这不是气。”

    “哦?”

    孙律说:“我这是嫉妒。”

    “……”赵饮清咳了一下,“你特意上来就为说这些东西来的?”

    孙律深深看了她一眼,突然一脸无可救药的一笑,不知道是为他还是为她 ,随后又转身走了。

    楼下很快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赵饮清下楼去厨房拿了盘切好的水果,一边给付泽去信息。

    “A大后天就要开学了。”

    他很快回过啦:“你们什么时候?”

    “还有10天。”

    “期待。”

    一星期后,赵正阳又开车将赵饮清送了过去,是个二本学校,距离A大一小时车程。

    提前给孙律去过电话,所以三人到的时候,孙律已经等在校门口。

    跟赵饮清视线短暂一撞,埋头帮忙拎行李,去门口做登记,随后找宿舍楼。

    赵饮清戴着粉色鸭舌帽,背着小挎包,缀在最后面,刘思琪絮絮叨叨的在嘱咐她一个人多注意安全,平时尽量少离开学校,宿舍有好几个人希望她们好相处,实在合不来就跟家里说,别受欺负。

    赵饮清一一应着。

    寝室在三楼,四人间,上方床铺,下面书桌,常规的摆设。

    里面已经有两个人,赵正阳和孙律把行李拿进去,刘思琪先跟她们搭话。

    一个叫丁芷琪,穿一件碎花连衣裙,戴银边眼镜,长长的大辫子搭在一侧肩上,脸上带笑,很温和的容貌。

    一个叫蒋子凡,皮肤略黑,身材微胖,穿红T灰裤,脸颊挂着两坨高原红,很木讷的样子。

    两人都有口音,明显是外省人。

    “一个个都是在家里住惯了的,现在都要靠自己了,你们能不能适应呀?”刘思琪问她们。

    两人表示从初中开始就住校,都习惯了,问题不大。

    “我们饮清还从来没在外面住过,以后要麻烦你们多照顾了。”刘思琪叫孙律,从他手中接过三大袋零食,一人一份送出去,还有人没来,就给她放在了床位上。

    赵正阳回身,扫了她们一圈,说:“我车上还有几个平板,等会给你们拿上来。”

    说着把车钥匙递给孙律,说:“阿律,帮叔叔跑一趟。”

    丁蒋两人一人拎着一袋零食已经很不好意思,这会更是瞪大眼,跟听见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一样。

    孙律“嗯”了一声,接过钥匙走出宿舍,很快将平板拿上来,递给她们。

    丁蒋二人涨红了脸,一个劲在那摆手,不敢接。

    孙律便把平板各自放到了她们的桌上。

    刘思琪这会已经帮赵饮清铺完床,从上面下来,赵正阳接了她一把。

    几人又一起下了楼,避开过道,站在阴影处,赵正阳说:“我们走了,祝你好运。”

    “我听着怎么感觉好像我会住不下去一样。”

    赵正阳笑了:“你在家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惯了,觉得你住不下去很正常是不是?何况还是四人间,晚上说不定还有人打呼磨牙,我先赌你住半个月。”

    刘思琪“啧”了一声,不赞同的瞪了他一眼, 转向赵饮清,温和的安抚:“别听你爸的,年轻人就是要融入圈子,住校的生活是另一种体验,还是要满怀期待一下,何况我看那两个小姑娘人蛮好,说话也真诚,不会难相处的。”

    赵饮清点点头。

    刘思琪又说:“万一碰到什么事你就给阿律打电话,两个学校离的不算远,他赶过来也快的。休息日要是不回家,就去找他,一起吃个饭或者去哪里玩都好,自己人要多碰面。”

    “知道了。”赵饮清说。

    将人送上车,赵正阳降下车窗,问:“你不走吗?”

    孙律说:“我晚点给她打完水再走。”

    赵饮清看了他一眼。

    赵正阳:“那现在打吧,打完了一起走,不然等会一个人回去坐车也不方便。”

    “没事,有地铁,快的。”

    赵正阳没再多说,车子很快走了。

    已经傍晚,整个下午又将过尽。

    “晚饭一起?”孙律说。

    赵饮清说:“我们学校的食堂吗?”

    “也不是不行,你请客的话。”

    “那你先帮我把水打了吧。”

    孙律伸手拍了下她的帽檐,嘴角漏了一丝笑,带着明显的宠溺。

    打水地点在二楼西北角,孙律拎着两只热水瓶下去,毕竟是女生宿舍楼,他往那一站突然有种唐僧进了女儿国的错觉。

    周遭似有若无的视线不停往上他身上扫,就算往常被人行注目礼惯了,这会也感觉很不自在。

    孙律皱了皱眉,撇头吐了口气,捞出手机看时间。

    “同学,你哪个系的呀?”有人问他。

    孙律冷漠的看了她一眼,手机扔进裤兜,将瓶塞一放,拎起就走。

    “艹,这么拽!”

    “更有味道了是不是?不过是我们学校的吗?不是吧,不然我早知道这个人了。”

    “不清楚。”

    孙律迎着一路的视线,将热水瓶拎到赵饮清寝室,三个女孩正坐自己位置上吃零食聊天。

    “赵饮清,去吃饭。”他放完热水瓶说。

    赵饮清看另外两人:“你们什么时候去吃饭?一起吧。”

    那两人摇头,很有自知之明的没太打扰。

    去的一号食堂,人不算太多,两人拿着盘子晃了一圈。

    “够了吗?”

    孙律看了眼,麻婆豆腐,红烧茄子,笋干腊肉,烟熏火腿肠以及一份海鲜汤,两个人吃已经绰绰有余。

    “找座位吧,估计吃不完了。”

    他们挑了一个比较偏的位置,孙律将碗筷放到她面前。

    “大一课程不会很满,我很期待在A大碰到你。”

    赵饮清莫名其妙的看他:“我跟你说要去A大了?真能想。”

    “情侣之间不应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比如说我。”

    赵饮清惊讶:“你恋爱了?”

    “单恋也是恋。”

    赵饮清感觉这顿饭有点吃不下去了。

    “开玩笑的。”孙律给她夹了筷豆腐到碗里,“我没那么死脑筋,大学生活多彩 斑斓,我很期待之后的四年。”

    赵饮清没吭声,孙律的话都接的有点怕了,说不准下一句又是让人无法招架的。

    赵饮清回到宿舍时,最后一位舍友也到了,是个很清冷漂亮的女孩子,着装朴素,话不多,看起来并不喜欢结交。

    她看到赵饮清回来,将平板和零食拎了过来,递给她。

    “这是做什么?”

    她说:“无功不受禄,我不喜欢随便拿别人的东西。”

    丁芷琪和蒋子凡看着她们,面面相觑。

    赵饮清视线往她手中一扫,笑了笑,说:“不需要有功,这就是见面礼,我没在外面生活过,以后要多麻烦你们照拂,这不算什么的。”

    她手举在那,似在犹豫。

    赵饮清把她的手推过去,说:“拿着吧,以后麻烦你的事不会少,希望到时多担待,而且不是你有,是大家都有。”

    她终于把手收了回去,转身回自己位置。

    椅子边上放着一只行李箱和蛇皮袋,脚上的帆布鞋已经有点脱胶,衣服领子因为清洗次数过多而变得褶皱。

    从头到脚,都可以看出这位姑娘生活很拮据。

    “还不知道你叫什么?”赵饮清看另外两个,“你们都认识了吗?”

    丁芷琪小声说:“她是陈妍歌,超一本线进来的。”

    赵饮清意外的看向她,说:“都超一本线了,怎么不去更好的学校?”

    她背对着她们说:“没什么,离家近罢了。”

    后来又多问了几句,她都反应平平,明显不想多说,赵饮清也就忙自己的去了。

    如此过了半个月,跟不怎么熟的人挤在一个空间里,每人作息时间都有差异,习惯喜好也不一样,刚开始确实有点不适应。

    赵饮清失眠了整整三晚才缓和过来。

    “是不是就是这三晚没睡,所以瘦了好几斤?我看你下巴都小了一圈。”

    赵饮清跟付泽在一家私房菜馆吃饭,开学到现在第一次碰面,付泽来找的她。

    “你眼花了吧,我每天都有吃宵夜的,前两天称重还重了三斤。”

    付泽笑:“学校伙食很好,小心哪天重个三十斤。”

    “女人长胖跟男人发福是一个道理,说不定哪天我还真重了。”赵饮清吐出一块骨头,看着他,“我要是真长肥了怎么办?”

    “那我就多锻炼身体,争取到那时候还能抱动你。”

    两人愉快的聊着天,赵饮清无意间转头,意外看到陈妍歌怀抱花束在街边摆摊。

    她几乎每个晚上都是踩着门禁回来的,丁芷琪那会还猜测她可能外面有男朋友,毕竟长得很漂亮。

    现在看样子,是每天跑外面赚钱来了。

    陈妍歌缺钱到摆摊这事,稍作思忖就能理解,她从一开始的表现就能看出来经济不宽裕。

    “在看什么?”付泽 顺着她的视线往外看,霓虹璀璨,车来车往,没什么特别。

    赵饮清抬了抬下巴:“看到我舍友了,在那边卖花。”

    “平常日子卖花挣不了几个钱的,节假日倒是还能赚一笔。”

    “但不是每天都是节假日,普通人都是靠平时挣钱过日子的。”

    付泽给她舀了一碗汤,说:“想起来今年生日都没陪你过,要么把你同学的花都买了送你?一举两得。”

    “你不是已经送过我一条项链了吗?”赵饮清从衣服里拉出来给他看,“我都戴着呢,而且我同学摆摊的时候不会希望见到我。”

    平时虽然接触不多,但也能感觉出来陈妍歌是个很骄傲的人。

    周三上午,在阶3教室上课。

    赵饮清跟丁芷琪和蒋子凡坐在一起,陈妍歌没有一起来,但是她们特意给她留了个位。

    陈妍歌刚从后门走进,蒋子凡就招手,让她过来。

    陈妍歌看过来一眼,随后当没看见一样去了前面的位置,一个人坐了。

    丁芷琪小声说:“她怎么这样?我们好心给她抢位置,而且同个宿舍的,关系融洽点不好吗?住着也会比较舒服吧?”

    蒋子凡说:“算了算了,可能学霸就是高冷吧,她反正对谁都这样。”

    赵饮清对此不发表意见,反正她本身也不是热情的人,跟陈妍歌接触不多,不特意攀谈,也不刻意疏远,对方什么态度都无所谓。

    阶梯教室这会闹哄哄的,几个班里男生在那起哄,没多久推了一个戴着眼镜的高个男生过来。

    他坐到赵饮清她们前面,说:“你们三今天下课有什么安排?”

    丁芷琪说:“姚修平你想干嘛?”

    “你这什么表情?我又不是坏人,这么防备干嘛!”他一溜望过去,在赵饮清身上停了一停,“我们晚上准备自己组个联谊会,你们没事干就来玩呗。”

    “你们有谁啊?”

    姚修平报了几个名字,前后加起来有七八个。

    “来吗你们?”姚修平看向赵饮清,状似无意的说,“赵饮清你来不来呀?”

    赵饮清到现在都还记不清人名,对他说的那几个人,完全对不上号。

    她愣了一瞬,还没开口,身后有人突然敲了敲桌子。

    几人转头看,来人是个气质斯文,容貌秀气的大男生,嘴边的笑容阳光又养眼。

    赵饮清惊讶的说:“你怎么来了?”

    付泽歪了歪头,开玩笑说:“幸亏我来了,不然我女朋友要被拐着去参加联谊会了。”

    39. 40 孙律侧头,余光扫到她,一句没说……

    姚修平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灰溜溜的走了。

    几人位置大挪移,付泽坐在了原先给陈妍歌留的位置上,赵饮清坐旁边。

    “这两天正好有空闲, 所以过来看看你, 怕之后忙起来又碰不到面。”他 低声说。

    赵饮清:“之后会很忙?要忙多久?”

    “不好说。”

    赵饮清眨巴眼看他 。

    付泽笑了下:“不过你休息了可以来A大,只是我不能多陪。”

    “没关系的, 我不会打扰你的。”

    付泽摸了摸她脑袋,说:“但我会想见你呀。”

    赵饮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课后一起吃了饭,赵饮清原本打算去图书馆。

    付泽说:“去呀,我陪你一起。”

    “但是你难得过来,之后又要忙,时间都用在图书馆里好像有点浪费。”

    “不会, 学习很重要, 我希望自己的出现能让你变得优秀, 而不是颓废。”

    两个人在一起, 不论是夫妻还是情侣, 一起进步,一起变得更好,双方关系才能长久维系, 并且能达到一个良性循环。

    赵饮清想了想, 觉得蛮有道理。

    一起高高兴兴去了图书馆,付泽居然挑了本小说看,还是本青春伤痛类小说, 一点不符理工男的特性。

    赵饮清差点眼睛都要掉了。

    付泽笑说:“这眼神可不太对,好像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真是冤枉。”

    赵饮清连连否决,解释说:“我以为你会选工科类的书看, 没想到男生还看这种满篇自我忧伤的小说,你看的进去?”

    “还行吧,拿来消遣,无关内容。”

    两人在图书馆坐到下一堂课快开始,付泽准备回A大。

    赵饮清计算了下时间,把他送到校门口。

    “就到这吧。”付泽看着她,伸手帮赵饮清把耳边落下的头发勾到耳后,“过阵子见喽,有事打我电话。”

    赵饮清点点头。

    面对面站了会,付泽笑:“你不抱抱我吗?”

    赵饮清上前一步,轻轻环住他的腰,大门口来往学生不少,很快分开。

    往回走时无意间目光扫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赵饮清脚步一顿,望着那个方向。

    孙律直接转身朝外,没做交流。

    刚进教室,丁芷琪就喊了她一声,赵饮清很快过去,坐到她边上。

    “老蒋呢?”赵饮清问。

    “上厕所呢,马上就来了,你之前去哪了?打你电话也没接。”

    “在图书馆,有事?”一边说,一边把手机掏出来。

    “你朋友来了,找不到你,电话打到宿舍,拿了一堆吃的过来,我帮你下去拿的。”

    “哦,谢谢。”赵饮清把手机震动打开,上面确实有孙律的未接来电,“他有说什么吗?”

    “没有,东西一放就走了,他是你哥吗?看着好像没比你大多少。”

    赵饮清笑了笑,家里情况复杂,三言两语说不清,她也不喜欢朝外说这些事,好在丁芷琪是个有眼力见的,见她不说话,也没追着问。

    蒋子凡这会也正好回来了,捂着肚子嘟囔倒霉,一天拉了三次了。

    丁芷琪将手边的热水给她递过 去,说:“你吃了药也不顶事啊?”

    “没用,还是肚子疼。”

    赵饮清问她:“吃的什么药?”

    “治腹泻的。”

    “你等会回去喝点藿香正气水,说不定中暑。”

    蒋子凡愁眉苦脸的点了点头。

    晚上回到宿舍,孙律送来的零食正放在桌子上,赵饮清翻了一下,确实只是单纯的零食,想着要不要给他去个电话,想到下午他那道冰凉的眼神,还是作罢。

    将零食一分,赵饮清洗漱完,早早的爬上床看书。

    丁芷琪突然想起什么,身子往椅背上一趴,说:“哎,你们知道吗?有人前几天在三院看到了陈妍歌。”

    蒋子凡说:“她生病啦?”

    “没有,好像是她家里人生病了,三院最有名的是肾内科,去那的基本都看这块,她可能……”

    后面的没说,但大家心里都明白。

    蒋子凡小声说:“肾病严重点的治疗起来得花不少钱吧?”

    丁芷琪摇头:“不清楚。”

    赵饮清想到了晚上闹市街头陈妍歌孤零零在那摆摊卖花的画面,这样的地摊生意,一晚上能挣几个钱?

    这天傍晚孙律回到宿舍,只有邱博仁一个人在,叼着支烟坐电脑前在玩游戏,见到他进门,拿下烟说:“孙律,你吃了没?”

    孙律摇头:“怎么?”

    “你等会去吃了帮我带一份回来呗,不想动。”

    “其他人呢?”

    “鬼知道,还没见过他们人影。”他将烟屁股往嘴里一塞,又转回去接着大杀四方。

    屏幕上花花绿绿,屏幕前艹你艹他。

    孙律盯着邱博仁嘴角泄露的袅袅薄烟,突然开口问:“好抽吗?”

    邱博仁没吭声,停了一会后反应过来是在问他:“你说什么?”

    “烟好抽吗?看你瘾很大。”

    “你试试。”邱博仁捞过桌上的烟盒,指尖撞了撞烟盒,开口露出几个烟屁股,示意他拿。

    孙律没动,邱博仁突然从椅子上起来,连游戏都不玩了,趿拉着拖鞋到他跟前,把烟盒凑上去,说:“来,你抽一根试试。”

    这间寝室,除了孙律,其他三个都会抽,只是烟瘾大小的区别,邱博仁是瘾最大的,一天下来要半包,另外两个几乎不怎么碰。

    这会听到唯一的青莲有要入泥的意思,邱博仁突然就有点兴奋,孙律是个乖乖的好学生,气质清冷,脸蛋漂亮,在他们这群人中有点另类的意思,但这种另类又不会让人反感。

    给干净的东西抹上脏污,不知道为什么,罪恶感中掺杂着点激动,挺变态的。

    孙律垂眸看了会,捏了一根出来,放到唇边。

    邱博仁转身积极的拿打火机给他点火。

    孙律凑近,浓密细长的睫毛在火光中投下薄薄的阴影,他吸了一口,又机械的吐出来。

    “怎么样?”邱博仁巴巴的看着他。

    孙律没什么表情的又吸了口,说:“不怎么样。”

    手机正好来电话,他把烟塞给邱博仁,这边接通:“喂?”

    邱博仁有点失望的一摇头,将烟嘴塞进自己嘴里,又凑到电脑前去玩了。

    来电话的是任雪,开学到现在,他们还只碰见过一次,那时任雪有点发烧,托他去买药。

    今天则想请他吃饭。

    孙律原想拒绝,任雪先一步堵住了他的借口,说:“我最近心情很差,家里又出了点事,我这边没有可倾诉的对象,你就陪陪我行吗?”

    孙律没吭声。

    半晌后,任雪在那轻轻的笑,带着点苦涩的意味:“我们俩关系怎么变这样了?不过吃个饭都变得很难的样子,果然还是小时候好,那时候你天天来我家,还姐姐姐姐的叫,虽然话少,但嘱咐你的都听,可乖了。”

    孙律皱了皱眉,说:“你喝酒了?”

    “喝了一点点。”

    “这个点怎么在喝酒?”外面天还没黑透,也差不多还是晚饭时间。

    “心里烦呀!”任雪说,“也没个说话的人,压力实在太大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在什么地方?”

    “你要来吗?”

    “嗯。”

    任雪高兴的说:“我发你位置。”

    在市区外围的一家清酒吧,孙律坐地铁过去,又坐了三站公交才到。

    暗蓝色的灯光基调,这个点没几个客人,台上有驻唱,氛围清幽,并不喧闹。

    孙律在吧台找到了任雪。

    任雪看到孙律那一刻,莫名其妙的都有点想哭,但硬生生忍住了。

    “别喝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任雪摇头。

    “先去吃饭,边吃边说。”孙律把她手中的杯子夺下,结完账,一起走出酒吧。

    附近是条商业街,不少美食餐厅,沿着路牙子走了一段,任雪突然伸手拽住他的小臂,然后慢慢下滑,过手腕,过手掌,捏住他的手指。

    孙律低声说:“怎么了?”

    “有点走不动。”

    孙律将手抽出来,转而托住她的手肘:“这样是不是好点?”

    任雪低着头,暗暗的苦笑了下,说:“没事,我还可以撑一下。”

    她也是有尊严,孙律把彼此间的距离既然划分的这么明显了,她好歹要有点自知之明。

    两人进了柠檬泰。

    随意点了几个泰国菜后,孙律又问她出什么事了。

    任雪垂头坐在那,显得很颓废,她往后撩了一下头发,说:“我妈问亲戚借了些钱给任飞鹏,前阵子接到了我堂哥的电话,问那笔钱准备什么时候还,他们修房子正缺钱用。”

    其实情况比这还糟,廖秀云是借钱了,不单单是亲戚,还借了高利贷,有人半夜找上门,还泼了红油漆,房东都开始赶人了。

    任雪不过 一个大学生,她真的不知道之后要怎么办?

    但是这些破事,在面对孙律的时候,突然间就说不出口了,一字一句告知了实情,他能怎么办?他能给她帮忙吗?问谁帮忙?问那位准继父吗?

    任雪又想到了那个跟孙律住在一个屋檐下的女孩,那么干净漂亮单纯的一张脸,自己跟她一比,乱的简直就像一堆垃圾。

    她不敢再细想,也不想让孙律看到自己这么糟糕的境况,身后背着这样破败的一个家庭,任谁见了都会敬而远之的,尽管曾经他们也曾知无不言。

    “差了很多吗?什么时候要还清?”

    “不多,还有一段时间,我多找份兼职还是能解决的,只是老有这些破事,太心烦了。”

    “你已经有一份兼职了,这边还要上课,怎么兼顾的过来,到底差多少?”

    孙律皱眉,眸底带着隐隐的担忧。

    任雪还是欣慰的,笑了下,说:“怕什么,我已经大三了,明年开始实习,撑过这一阵就好。”

    “你也知道你大三了,后面只会更忙,哪来时间去兼职,到底差多少?”

    任雪摇头,不松口,最后只能作罢。

    饭后,沿江散了会步,孙律送任雪回去。

    她已经搬出来住了,这样少门禁,可以多工作一点时间,钱能多挣一分是一分。

    租住的小公寓在一个老社区,住六楼,没电梯,一室一厅,里面设施简陋,除去最基本的生活所需就没别的装饰了。

    孙律把她送进房间,一床一桌一椅一衣柜就是全部。

    任雪坐在床沿,孙律站着看了她一会,说:“早点休息,我先回了。”

    任雪“嗯”了一声。

    孙律退出去,给她关上门,客厅有还没收拾的面碗和报纸,单人沙发上散着一袋橘子,扶手上丢着衣服。

    他帮着把这些稍微收拾了一下,刚扔进垃圾桶,房门又开了。

    任雪站在那,看着已经干净的客厅,以及站在阴影里的大男孩,眼眶倏地一酸,有点想落泪。

    “阿律。”她唤了一声。

    “嗯?”孙律把垃圾桶里的垃圾袋口一系,拎在手上,扭头看她。

    或许是最近碰到的事情太棘手,太心累,又或者,当下看着这个陪伴自己长大,却变得越来越远的大男孩,心中生出一种说不清的惆怅和不舍。

    原本携手往前的同伴,有一天因为种种因素而不得不脱离轨道走向另一个未知的方向,孤身一人的恐惧和寂寞太让人心惊了。

    任雪突然有种冲动,想把孙律牢牢留在自己身边的冲动,她绕过沙发,快步走到孙律面前,不由自主的抱住了他。

    哽咽的说:“阿律,我们在一起吧。”

    孙律眉心一抽,不可思议的低头看埋在自己胸口的任雪。

    “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好不好?”任雪带着浓重的鼻音,放低身段祈求说。

    这个夜晚,她抛弃了自己 仅剩的尊严,只为留下他。

    孙律僵在那,一动不动。

    楼下隐约传来小孩欢快的尖叫,随后是大人的训骂。

    卧室里的暖光泄出来一些,照亮门前几寸的地方,整个客厅静悄悄的。

    任雪环在孙律腰后的手不可抑制的微微颤抖,她闭上眼,微微仰起头,努力靠过去,然后贴着孙律的嘴角落了空。

    她缓慢睁开呀,望着前方的黑暗。

    孙律将她的手拽下来,说:“你太累了,早点休息吧。”

    越过她,往外走。

    “不行吗?”

    孙律俯身在那换鞋。

    任雪转身看她,微弱的光线悄悄爬上她的一侧,半明半暗着。

    “我不行吗?”

    “我们不合适。”孙律站直身体,左手依旧拎着那只垃圾袋,右手搭上门把手,“你有困境,但凡我能帮得上忙,必定不会袖手旁观。但我们的关系仅此这样,不会有别的。”

    “早点睡,我走了。”孙律帮她关上门。

    有种被整个世界所抛弃的错觉,眼泪夺眶而出,任雪抬手碰了碰,觉得廉价极了。

    垃圾站在小区出口,孙律丢完后,沿着马路往学校的方向走。

    晚间的气温现在有点凉了,手机上有几条消息,邱博仁在讨饭,孙律回了一个过去,表示临时有事,让他自己解决。

    邱博仁很快回了过来:卧槽,大学霸你坑我!

    孙律没理他,接着往下翻,是刘思琪的,天冷了,叫他找时间和赵饮清一起回家,衣物床被都要准备起来,以免冷空气一来受冻。

    他回了一条过去,这时正好经过一家烟酒店,转身进去。

    “要点什么?”柜台后矮矮小小的老板问。

    孙律低头看了一圈,密密麻麻排列整齐的烟,平时不抽,不知道买什么牌子。

    老板笑了下:“想要什么价位的?我给你选。”

    孙律摇头,手指点了点:“帮我拿一下这个,再加打火机。”

    老板转身从上面拿了一包下来,顺手将打火机推出去:“21块。”

    付完钱出来,孙律没有第一时间打开,而是继续往前走,路过一个公园时转身溜达了进去。

    一帮大妈掺杂着几个大爷在跳广场舞,另一边有三个人在舞剑,几个小朋友戴着护具在溜单排轮,少许围观群众。

    孙律找了个地方坐,拆烟盒子,抽了一根叼嘴上点火。

    他吸了一口,在口腔中盘旋,随后吐出来,浓重的尼古丁味在空气中散开。

    几次重复后,无师自通的开始往肺部进攻。

    有点辛辣和难受,孙律不知道其他人抽烟是什么感受,在他自己看来并不舒服,但这会他正巧需要这些不舒服来转移转移注意力。

    任雪突来的表白让 他措手不及,这个情况他从来没预想过,原本清爽的交际线突然打了个结,这让他很烦躁。

    烟即将燃尽时,东边入口涌进几个女生,说说笑笑青春洋溢的样子。

    孙律转头望过去,紧接着眯了眯眼。

    他坐在暗处,不容易被发现。

    几个女孩子隔着广场舞大妈从西门离开,孙律将烟掐掉,起身跟上去。

    这个点时间还算早,赵饮清她们刚吃完火锅出来,现在准备去逛夜市。

    临着环城河,很长的一条都是夜市摊,鞋袜衣服,小摆件小家具,移动纹身馆照相馆,琳琅满目。

    赵饮清从来不买地摊货,但也不排斥走一走。

    丁芷琪蹲那在挑小台灯,蒋子凡跟另一个宿舍的两个女孩子在选衣服,赵饮清看了会耳钉,她有耳洞,只是不常戴。

    “有镜子吗?老板!”

    “这边。”她翻转了一下。

    赵饮清拿了副小珠子样的耳钉往自己耳洞上戳。

    太久没戴,一时有点困难,她一边旋转着耳钉慢慢往里钻,一边说:“这什么材质?戴了会不会过敏?”

    老板说:“放心,这个纯银的,戴再久都这个样,最多耳钉会变黑点,这都正常的,氧化反应嘛。”

    赵饮清带完一只,准备戴左耳时,镜子里突然出现一个人,她愣了下,转身惊讶的说:“你怎么在这?”

    “玩。”孙律目光往她手中一扫,“你喜欢这个?”

    赵饮清转了转小珠子,说:“心血来潮戴一下,不过太久没戴了,有点疼。”

    孙律忽然俯身靠近,捏住她的耳垂:“是看不太出来。”

    赵饮清连忙往后退,孙律揪着她没松手。

    “你干嘛呀!”赵饮清皱眉叫了声,“大街上的拉拉扯扯像话吗?赶紧给我松手。”

    其他几个小伙伴听到她的声音,纷纷起身望过来,丁芷琪和蒋子凡因为见过孙律,知道两人熟识,所以只是站在那静观。

    另外两位则不清楚,先被孙律那张人神共愤的脸给恍了一下,随后低声八卦说:“那谁呀?赵饮清的男朋友吗?”

    丁蒋二人摇头,说:“不是男朋友,但具体是谁我们也说不清。”

    非男友,非兄妹,要说是朋友,看着好像又比朋友关系要近很多,实在很难定义。

    孙律松手,赵饮清连忙往后退了步,也没心情再接着试耳钉了,将耳朵上的摘下来,递给老板。

    “我走了,你慢慢逛。”

    孙律伸手一把拽住她,说:“我话还没说完呢,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我同学在等我。”

    孙律抬头看前面几个观望的女孩,笑了下:“不好意思,你们先逛,我跟赵饮清说几句话。”

    几人面面相觑,没吭声。

    孙律拽着赵饮清往边上走了几步,低头看她脸上的不悦 :“我就跟你聊几句天,这么不高兴是为什么?你不能仗着我喜欢你,就对着我随意使性子,这不公平。”

    “我没有,你到底想聊什么?莫名其妙拽人耳朵,换谁都生气。”

    “那不一定。”孙律笑了下,“说不定有人排着队想让我去扯耳朵。”

    “你可真有自知之明。”

    孙律没跟她继续拌嘴,转入正题:“这周末回家,周五傍晚我来接你。”

    赵饮清顿了一顿,说:“我没打算回,回去又没事干。”

    “天气要转凉了,把换季的衣服和被子先拿过来,省的后面措手不及。”

    赵饮清犹豫,她不想搬来搬去的麻烦,还不如直接在这边买,但这话没马上说。

    孙律盯了她一会,冷笑了下:“不会是舍不得那男的吧,连偶尔一个周末都不放过,你们是有多腻歪,都不厌烦的吗?”

    赵饮清说:“你找个女朋友体验一下就懂了,这事说说没用,得自己经历。”

    孙律目光一冷:“走了,周五傍晚来接你,别放我鸽子。”

    他越过赵饮清准备去打车。

    风刮过,赵饮清闻到了浅浅的烟味,她皱眉,下意识开口:“你抽烟了?”

    孙律侧头,余光扫到她,一句没说上了车。

    40. 41 在六楼,她们是这边的佳丽。……

    电台两个女主播在高高兴兴聊天, 中间时不时插播一下歌曲,司机接了一个电话,抱怨了几句这两天生意萧条。

    拐了一条道后不巧遇上堵车, 前方红绿灯来回跳了两次, 长队还没走完。

    街边都是商铺,服装水果家纺餐饮, 还有一家珠宝店。

    孙律说:“师傅前面路口停一下。”

    他下车往回走了一点,推门进去。

    营业员笑容可掬的迎上来。

    “你好,我看下耳钉的款式。”

    “这边请。”

    孙律被引导着走到柜台前,看了一圈,都是花里胡哨的款式。

    “有简洁一点的吗?”

    “我们有的都摆出来了。”营业员点了点其中一款:“这款不是挺简约的吗?就是单纯一朵小花造型,我们这边卖的也挺好, 这两天黄金正好搞活动, 实惠的。”

    孙律脸色淡淡的不为所动, 说:“我想要珠子的, 很小的那种。”

    他指了类似大小的一款:“就这么大, 不需要有纹路花色。”

    “这边没有,但可以预定,我们按你的要求帮你订过来。”

    “会不会有差别?”

    “可能有, 可能没有, 因为毕竟没实物,我很难保证。”

    孙 律理解的点头:“预定要多久?”

    “一星期到半个月,如果需要的话, 加一下微信,厂家那边问一下,可以把样图先给你看看,确定后再下单, 就是要先付定金50块。”

    “可以。”

    周五下午两点多的时候,赵饮清接到了孙律的电话。

    她抱着书正往教室走,说:“我还有课,要到三点半结束。”

    “哪个教室?”

    “干嘛?”赵饮清皱眉,“不说了,我快迟到了,结束后给你消息。”

    赵饮清径自把电话一掐,小跑步往教室赶,可惜还是迟了一步,里面正好在点名,她弯腰,偷偷从后门溜了进去。

    丁芷琪小声说:“你的名过了。”

    赵饮清愣住:“啊?”

    丁芷琪笑:“我帮你喊到了。”

    赵饮清往她背上一拍,放松下来。

    今天拖堂了,三点半结束的课,硬生生拖到了三点五十,赵饮清一边朝外走,一边拿手机看,有消息,孙律的。

    他已经在宿舍楼下等着了。

    女生宿舍这个点人来人往,又是八卦集中地,孙律站在那跟块吸睛石没两样,赵饮清不想太高调,但去消息赶人似乎也不合适。

    丁芷琪说:“你怎么了?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

    赵饮清摇头,说:“你们这学期会回家吗?”

    “看情况吧,有要事就回,其实我不太喜欢回家,我爸妈养蜂的,长年不在家里,回去了也是一个人。”

    蒋子凡跟着说:“我家太远了,来回不方便。”

    她家在四川高海拔地区,转几趟车都够喝一壶的。

    又闲聊了几句别的,不多时就到了宿舍楼下,孙律站的比较远,背靠一棵大树,遥遥冲她招了下手。

    赵饮清喊:“我去拿行李,马上!”

    蒋子凡说:“你要回家啊?”

    “嗯,拿点换季衣物什么的,先走了。”赵饮清匆匆说完,跑进楼道。

    一口气上三楼,结果跟准备出门的陈妍歌差点撞个正着。

    “抱歉。”赵饮清喘着气说。

    她冷冷的“嗯”了一声,越过她走出去。

    寝室四人,陈妍歌至今都没融入她们这个小团体,独来独往,形单影只,跟班里其他同学也不多做交流,有时候偶尔聊起她,有人甚至会一时想不起来。

    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这么低,不知道是故意,还是个性 使然。

    赵饮清将课本一放,背上书包就又出了门。

    跟孙律汇合后朝外走。

    车票是提前买的,但因为拖堂,这会时间变得很紧凑,两人打车到动车站,取票进候车厅这一轮几乎都疾步而走,上楼梯的时候赵饮清很不幸的脚崴了。

    孙律往她身边一蹲,压下了第一时间要去扶她的冲动,盯着她有点痛苦的表情。

    “还能走吗?”

    赵饮清一手紧紧的按着自己的脚踝,等最疼的那一阵过去后,她说:“试试吧。”

    结果连起身站稳都有点困难。

    孙律说:“我背你。”

    赵饮清下意识就拒绝:“不不不,我再等会走走看。”

    “没时间了,你想错过班次吗?”

    赵饮清撇开头:“大不了重新买,或者下次回。”

    周边旅客进进出出,赵饮清单脚跳着往边上让了让,孙律跟在一侧,冷淡的看着她。

    “不想我背是吗?”

    赵饮清没吭声。

    孙律讽刺的一笑:“高一暑期军训我还背着你走过一公里呢,后来想想是不是后悔死了?”

    “没有,”赵饮清皱眉,“这是两码事,你扯这些干嘛?”

    孙律看了眼时间,然后不由分说的将人给扛了起来。

    赵饮清头朝下倒挂着,整个视角都转了过来,她没想到孙律会来这一出,更没想到他能有这个臂力。

    路过行人纷纷投来注目礼,赵饮清又局促又丢脸。JSG

    她挣扎了几下无果,最后只能放软了声音说:“这样晃的我头晕,想吐了,拜托你赶紧把我放下来。”

    “你听不听话?”

    赵饮清沉默。

    孙律抬腿又要走,赵饮清连忙说:“好好好,听你的。”

    他把人放回地上,看了眼她的脚踝,然后蹲身:“上来。”

    赵饮清踌躇一瞬,赶鸭子上架一样的趴在了他的背上。

    孙律托起她,往上一耸,赵饮清被迫更往前倾,下巴磕在了他耳朵上。

    赵饮清迅速扭开头,看向别处。

    “别抓领子,我要被你勒死了。”孙律空出一只手拽住她的往前一拉,赵饮清的脸又贴上了他的耳朵,“这样子,两个人都不会累。”

    赵饮清不吭声,虚拢着他的脖子,孙律过检票口,下楼梯。

    以前没感觉,现在趴在人背上,脚触不到实地,这个高度望下去特别吓人。

    赵饮清 下意识闭紧了眼,耳边的声音变得更清晰,风声,脚步声,以及孙律克制的喘气声。

    “你很紧张?”孙律突然开口问。

    赵饮清抿了抿唇,说:“有种要掉下去的错觉。”

    “你太不信任我了。”孙律又把她往上托了一下,加快脚步。

    车子已经进站,站台上的旅客已经走完,每个车窗里印着数张陌生的面孔,一道道麻木的视线看着男孩驮着女孩在站台上狂奔,在车子即将启动的前一刻,终于踏上了车门。

    孙律用力倒进车座,拧开保温杯喝水。

    坐在边上的赵饮清扭头看他,突然笑了笑。

    孙律注意到,说:“笑什么?喝水吗?”

    赵饮清摇头:“难得看见你这么狼狈的样子。”

    孙律跟着笑了一下,十几分钟前紧绷的气氛到这会才松散下来,说:“也不想想是因为谁。”

    他把保温杯一盖,放到小桌子上。

    唐安福提前等在了出口,看见两人叠在一块出来的时候愣了下,紧接着赶过来帮忙。

    “这是怎么了?”他接过他们身上的行李,上下看了赵饮清一圈,“什么时候受伤的,怎么弄得?”

    赵饮清苦笑:“来的时候爬楼梯扭到了,你说运气差不差,我自己都意外。”

    唐安福说:“赶紧先上车,或者我直接带你去医院。”

    “医院就不用了吧。”

    孙律说:“去一趟吧,拍个片子放心点,脚踝肿的挺厉害了。”

    唐安福也这么认为,直接开车将人送去了医院,挂号拍照,好在检查出来骨头没事,医生给配了瓶伤药,打道回府。

    晚饭时赵正阳也回来了,听完经过好好的嘲笑了她一番。

    刘思琪说:“冰块敷过了吗?现在还疼不疼?”

    赵饮清动了动脚:“现在还好,就是走的时候用不了力。”

    “伤筋动骨一百天,回了学校自己可要多注意。”

    赵饮清点头应了声。

    晚上洗完澡,赵饮清坐在床沿,手边是伤药和毛巾,她低头玩了会手机,张婶推门进来给她上药。

    按了几下喷嘴,上手揉的时候赵饮清便有点怂,她怕疼,稍微用点劲就忍不住缩腿,张婶看她在那一惊一乍也不敢硬来,两人僵持着不上不下。

    孙律就是这个时候走了进来,换了 家居服,头发带潮,神清气爽的样子。

    目光一扫基本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不肯上药?”他说。

    张婶说:“上着呢,就是慢点。”

    她跟赵饮清对视了眼:“我要么稍微再加点力试试?”

    赵饮清“哦”了一声,张婶手伸过来,刚碰到脚,她便抖了下。

    张婶便又停在那不动了。

    孙律看了几个来回,说:“我来吧。”

    张婶连忙起身让位,逃过一劫似的说:“我下去给你们切点西瓜,今天买的黄心西瓜挺不错的。”

    孙律“嗯”了一声。

    卧室瞬间就剩了两人,赵饮清直觉不妙。

    天快黑透了,孙律往墙上一拍,打开电灯,往里走,到床边坐下。

    赵饮清警惕的看着他:“我自己来吧,反正也没缺胳膊断腿。”

    孙律说:“让你自己来的效率可能比缺胳膊断腿还差,所以算了。”

    他抬头看着她一笑,一把抓住她的小腿往自己这里一带,喷上药水,直接上手。

    赵饮清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往后退,结果当然是徒劳。

    宽大的手掌覆盖在伤处,很温暖,疼痛也来的比预期轻,她龇牙咧嘴忍了一会,渐渐也就受住了。

    卧室里静悄悄的,窗外传来几声狗吠。

    孙律一手捏着脚踝往上点的地方,一手绕着圈的在伤处揉搓,手下肌肤细腻柔软,触感良好。

    伤处很快变红,渐热,火辣辣的往里渗。

    孙律动作渐缓,指腹在上方轻轻的一下一下过。

    “这样揉匀了,药力渗透,才能好的快。”他掀眼看赵饮清,轻声说。

    空气里有明显的伤药味,他的目光温柔缱绻,丝丝缕缕的缠绕上来,几乎要将人溺毙。

    赵饮清撇开头,将腿收了回来,冷淡的“哦”了一声。

    就是这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瞬间将薄弱的暧昧给击的粉碎,孙律愣了一下,前一秒的柔软霎时一收,转为冷漠。

    疯了吧!

    一次次碰壁,明知道这人对自己不抱好感,连脸色都没好过几分,不过是氛围稍微好了点,自己就昏头了一样,以为有什么不一样了似的。

    还不够吗?被拒绝的还不够狠吗?

    孙律,你能不能有点出息,你的自尊呢,你的清高呢?

    他闭了闭眼,这些虚无的东西,放到赵饮清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认知越清晰,就越痛苦,这种感觉真让人绝望。

    他把东西一收,放 到书桌上:“好好休息,明天我再来帮你上药。”

    随后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第二天上午和晚上孙律都过来了一次,不过比起最开始,这两次搞得像例行公事,也没有多余的废话,赵饮清感激的同时也觉得这样挺好。

    周日要返校,赵饮清的脚踝还没彻底消肿,赵正阳不是很赞成,觉得在校行动不便又无人照顾,完全可以请病假在家休养一周。

    赵饮清认为没必要,只是走起来一瘸一拐罢了,又不是完全不能走,她还没这么娇气。

    “你们那床不是悬在半空的吗?你爬的上去?别上了一半又掉下来。”

    赵饮清说:“你别咒我行不行?”

    赵正阳笑:“随你吧,非要吃点苦头才听话,到时发现不方便就自己去住酒店。”

    返校的时候没坐动车,唐安福开车送的他们,大包小包拎了一大堆,先送的赵饮清。

    到校后,在宿管阿姨那做完登记,三人一起坐电梯上三楼。

    宿舍里只有蒋子凡在,看见赵饮清半身不遂的走进来,特意问了句情况。

    “不小心扭到了,问题不大。”赵饮清拍拍她的肩说。

    孙律把大件的给她塞进柜子,转头说:“你一个人到底行不行?”

    唐安福看了眼狭小的空间,和不怎么方便上下的床铺,跟着说了句:“要么还是请个假在附近酒店住几天?”

    “没事,这边还有同学呢,她们会帮我的。”

    蒋子凡没说话,她比较认生,只腼腆的点了点头。

    孙律拿手机看天气,这时又说:“帮你把薄被铺了吧,下周天气要凉了。”

    赵饮清睡不惯硬床,席子下面本来就垫着一块,便又拒绝了。

    将两人目送走后,赵饮清坐到电脑桌前休息,蒋子凡这时小声说:“你们家亲戚真好,大老远的送你过来,还关怀备至。”

    赵饮清愣了下,随即一笑,也没特意解释。

    因为行动不便,丁芷琪帮她带了好几天的饭,蒋子凡帮她打了好几天的水,连陈妍歌都帮她递过好几次东西。

    去上课的话就骑自行车,教学楼内有电梯,所以虽然行动不便,但在校的生活并没有想象中 的麻烦,除了上下床累一些,其他都不是问题。

    一周后赵饮清能正常走路了,只要不做剧烈运动,就不会有太大影响。

    又一个周三的下午,赵饮清难得接到了赵正阳的电话,他正好来这边出差,顺便慰问一下小伤初愈的女儿。

    晚上约个饭,在爵公馆,把孙律也叫上,同时还会有赵正阳生意上的伙伴。

    正好没晚课,五点的时候孙律过来接她,两人一起前往目的地。

    “脚怎么样了?”上车后,孙律视线往下一扫,随意的问。

    “正常走路没问题。”

    “好的挺快的,之前还担心你要瘸半个月。”

    赵饮清说:“你这是真担心还是假担心?”

    孙律笑了笑:“这还能有假?我每天按时送来的信息你难不成没看见?”

    赵饮清看了眼窗外。

    孙律又说:“应该是没看见,不然我怎么可能老得不到回音。”

    两人都知道,赵饮清不过是在冷处理,大部分人遇到这种情况基本都会默契的装糊涂,过去了也就算了,给彼此留点余地,毕竟说出来都尴尬,面上也都不好看。

    但这个当下孙律偏偏捅破了这层薄纸,他就是看不惯赵饮清面对自己时的漫不经心,那种被刻意的忽视让他特别不好过。

    既然他不好过,索性大家就都别舒服了。

    赵饮清果然僵在那,有种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种局面的局促。

    应该高兴爽快的是不是?她的脸上终于因为自己有了点别的表情。

    但孙律又可悲的发现自己舍不得了,舍不得看她在那僵硬不自然的模样。

    她应该要笑着的,没心没肺跟个小太阳一样。

    孙律伸手轻轻拍了下她的后脑勺,生硬的转了话题:“今天吃饭会轮到我喝酒吗?”

    “嗯?”赵饮清意外的转头看他,“为什么这么说?”

    “成年人的饭局不都会有酒文化吗?把我们带上,应该也是因为上大学了,可以慢慢开始接触社会性质的应酬,初步的了解一下所谓的生意场。”

    赵饮清没想的这么深,只说:“我们还是学生,应该轮不到我们喝酒。”

    到地点后发现爵公馆是一个综合性的高端会 所,除餐饮外还有健身娱乐,餐厅在最顶层,统称荣宴厅。

    他们在那等电梯,门开时里面先出来两个女孩,踩着七八公分的高跟鞋,身躯被连衣短裙紧紧包裹,展露着漂亮的身体线条,脸上化着精致的淡妆,非常养眼。

    赵饮清抬头看了眼,随后愣了一下。

    孙律拉她退到一边,等人走了才松手,赵饮清忍不住朝她们离开的方向看,随后问给他们引路的服务生:“你好,刚才离开的两位是这里的客人吗?”

    服务生说:“她们也是这里的工作人员。”

    “在几层工作?做什么的?”

    电梯门即将关上,孙律叫了她一声。

    “等一下!”赵饮清看着服务生,等他回答。

    服务生迟疑了一下,随后笑道:“在六楼,她们是这边的佳丽。”

    41. 42 别一天到晚来我这套话了,消停点……

    推门进去的时候已经有几个人了, 赵正阳站在窗前,边上一个矮胖子在跟他攀谈,听见声音两人都转头望过来。

    他掐灭烟, 领着人走过来, 刚张口要介绍。

    孙律突然先一步打招呼叫了声:“赵叔叔。”

    赵正阳愣了下,随后拍拍他的肩, 对众人笑说:“大学霸,高材生,现在就读A大金融系,过几年出来了,肯定又是个人物,谁抢的快谁有福。”

    “那肯定抢不过赵总, 自家人是不是?哈哈哈!”

    赵正阳又搂过赵饮清, 说:“这是我女儿, 两个孩子今天正好有空, 所以带出来见见世面。”

    一伙人其乐融融的吹了会彩虹屁, 随后入座开席。

    商务饭局,吃饭的同时聊工作,倒没有硬性劝酒的行为。

    一顿饭吃到九点多才散伙, 赵正阳送他们回学校, 剩下的人去六楼继续活动。

    在车上随意聊了几句赵饮清在校的生活,中间夹杂些许调侃,氛围轻松愉快。

    等赵饮清下车, 往A大行进,车内静了片刻,赵正阳转了转腕表,抬眼看副驾的孙律, 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少年冷淡的侧脸,他目视前方,没什么表情。

    “我跟你妈妈已经接触了蛮长时间,她是个坚韧有自己思想的女人,我很佩服她能一个人把你带到这么大,并且这么优秀。”

    赵正阳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从社会角度看,女性依旧是弱势的,还是需要被保护的那一方,我尊重她想要独立的选择,但也想尽自己所能稍微帮衬她一点,前十几二十年已 经过的那么辛苦,没理由在之后也过的那么疲惫,不知道你是什么想法?”

    赵正阳话没彻底点明,但孙律大概能摸透他的意思。

    成年人的世界,除去事业,也就只剩家庭了。

    窗前迷离的夜色快速飞逝着,这一片仍旧陌生的街景让他有种恍惚的不真实感。

    不多时,孙律平静的开口:“我尊重她的想法。”

    赵饮清迷迷糊糊中听到声响,惊醒过来。

    寝室已经熄灯,窗外的光线映在窗帘上,一片柔软的白色光晕。

    丁芷琪在磨牙,蒋子凡在打鼾,好不热闹。

    赵饮清缓慢的眨了眨眼,听见轻微衣料摩擦的声音。

    她微微撑起身往下看,陈妍歌在自己的位置换鞋脱衣服。

    赵饮清拿过手机看了眼时间,十二点半。

    再抬头时跟陈妍歌的目光撞了个正着,两人对视了会,陈妍歌起身踢掉鞋子,一声不吭的爬上床,钻进了被窝。

    第二天,上课结束出来,赵饮清脱离队伍,摸去了陈妍歌那。

    她经常坐前排,走的时候也往往是第一批,埋着头,脚步飞快。

    赵饮清小跑了几步才追上,陈妍歌冷冷的看过来一眼。

    两人并肩沉默的走了一会,赵饮清说:“快到饭点了,一起吃饭吗?”

    “我没有跟人同桌的癖好。”

    “我有,想吃什么,我请客。”

    陈妍歌冷漠的看着她,不为所动。

    赵饮清说:“我们的关系也没有差到没法同桌吃饭的地步,前几天我脚伤也亏你帮衬了把,所以一起聊聊?”

    “我喜欢吃泡面。”

    “可以呀!”

    一起回了寝室,赵饮清从陈妍歌的储备粮里捞了碗面,又放了个卤蛋以及香肠,倒上热水,翻下盖子,用塑料叉子做固定。

    没有在室内用餐,而是端着面碗去了顶层大阳台,避开晾晒的被褥衣服,到最角落的位置,这里堆了几块砖头,垫着几张广告纸,明显经常被人光顾。

    陈妍歌熟门熟路的将面碗往砖头上一搁,自己直接盘腿坐地上,赵饮清坐她对面。

    这边风很大,衣服零星的被吹落。

    陈妍歌低头点了一根烟,重重的吸了一口吐出来,隔着浓浓的烟雾眯眼看赵饮清。

    “我蛮喜欢吃豚骨面的,你下次试试。”赵饮清说。

    陈妍歌扯了下嘴角,年轻姑娘素面朝天,唇红齿白,整个暴露在阳光下,像一块润泽的璞玉,剔透养眼。

    她弹了下烟灰,说:“你找我想说什么?”

    “爵公馆的六楼叫什么?”

    陈妍歌想了想,说:“锦绣司,听着是不是特别像古代的窑子?”

    “一晚上能挣多少?”

    “不多,千把块吧,偶尔也有 一千五六,看客人心情,靠他们小费过日子。”陈妍歌蹙眉又连着抽了两口,“怎么?你也有兴趣?”

    赵饮清平静的说:“虽然是高端会所,一般都走通了关系,但是万一出事被查也是很麻烦的事情,你好好一个大学生,履历上有这样一个污点以后的日子怎么过?你总不可能在这个地方做一辈子是不是?”

    陈妍歌笑了下,满脸讽刺的说:“我的千金大小姐,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事没落在你身上,自然说的轻松。”

    她曲起腿,手肘撑在膝盖上,“哎”了一声,指了指东南角,说:“你知道那边学校的学生有多少个在里面吗?真正的高材生,大学霸,照样因为种种原因落到这个地步,谁不想堂堂正正的过日子,你以为我们愿意看人脸色卖笑过日子?天真!”

    她说完,掀开面碗,拿叉子粗鲁的搅拌了两下,端起来往嘴里塞。

    赵饮清说:“你每天都去?”

    “偶尔,钱用完不够了就去。”

    “你缺多少钱?”

    陈妍歌喝了两口汤,抬眼看她,哼笑了声:“你要给啊?”

    “可以啊!”赵饮清点头,一脸认真的说,“我可以借给你,多少都行。”

    陈妍歌脸色一变:“你有病啊,吃饱撑着找上门给人送钱。”

    赵饮清笑了下,说:“你知道的,我不缺钱,回去好好考虑一下。”

    说完,也端起面碗开始小口小口的吃。

    但或许是自尊心作祟,又或者有其他考量,陈妍歌对此并没有反应,赵饮清言尽于此,也没巴巴的继续上赶着。

    这天下午没课,又正好有段时间没见付泽了,赵饮清去了趟A大。

    只是还没到校门,半路就被一个人给拦下了。

    是个大高个,顶个爆炸头,小眼大嘴,很有记忆点的一张脸。

    一下蹿到赵饮清跟前,叫道:“哇,我认识你,我知道你找谁,来来来,跟哥哥走!”

    赵饮清倏地收回手,警惕的看着他。

    “不是,我真……”

    “邱博仁!”有人满含警告的喊了他一声。

    赵饮清连忙转头,孙律双手揣兜,眉宇紧皱,踩着满地黄色银杏缓步到跟前。

    邱博仁兴奋的指了指赵饮清:“我没认错吧,就是你钱……”

    “闭嘴!”孙律冷声打断他。

    邱博仁“嘁”了一声,说:“害羞什么,真是!”

    他似乎赶时间,很快走了。

    距离校门还有五十米,孙律在她跟前站定,问了句:“找人来的?”

    “嗯。”赵饮清点头,“那是你同学?”

    “舍友。”

    “打扮真另类,A大高材生怎么 看着也有点不着调的样子。”

    孙律停了一下,说:“你又没跟人相处过,怎么就知道他不着调?”

    边上车来车往,对面就是大学城,一二楼餐饮,再往上是娱乐,门口不断有年轻人进出。

    “带你逛一圈?”他说。

    赵饮清摇头:“不了,我吃个饭就要走。”

    表示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浪费。

    孙律也不多说:“随你。”

    静站了会,赵饮清见孙律不动,便说:“走了 。”

    “嗯。”

    赵饮清转身朝校门走,一段距离后朝后看了眼,孙律还在原地站着,沉沉的朝这边望。

    她收回视线,低头给付泽去电话。

    一连两个没人接,她在附近徘徊了半小时又一次去电,仍旧无人接听后,直接返程。

    晚上接到付泽的回电,他说今天手机不小心落寝室了,问她找自己是不是有要事。

    赵饮清随便搪塞了一句,聊了会天便挂了。

    九点多的时候陈妍歌回来了,因为平时关系生疏,所以她的进出没人关心,赵饮清倒是多留意了几分,然后发现她的耳后有不正常的淤青。

    趁她单独出门去洗衣服,赵饮清跟上去问了声。

    “不小心磕了。”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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