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任谁都想不到,竟然会有人敢趁曹恒昏迷之时领兵攻入洛阳, 甚至守卫洛阳宫的所有门卫, 都被人无声无息地解决了,宫门大开, 一万水军迅速往太极殿靠拢, 彼时正值人最疲惫的时候。
等人反应过来, 大半攻入洛阳宫中的兵马,全都聚集在太极殿前,守卫大极殿的人面对这样突然冒出来兵马, 看他们的服饰正是水军衣着,不确定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只扬声喊道:“此乃太极殿, 没有陛下诏令,任何人不能靠近,退去。”
“杀。”临太极殿只有这最后一道防卫了,前来的人怎么可能会被这一句话给喝退, 到了现在, 最要紧的就是冲入洛阳宫中,拿下曹恒,只要曹恒在他们手里,这一局他们稳赢。
故而直接下令杀进去,不让他们任何一个犹豫。
眼看这些人来势汹汹, 所图不小, 守卫在此的将士立刻抽出弓箭, 准备要与他们厮杀起来。
宫外这动静立刻引起了殿内莫忧、赤心、胡平的注意,尤其是莫忧和赤心。
“有人逼宫。”赤心听了一耳朵,立刻定义此事,胡平不可置信地道:“谁那么大的胆子。”
两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落在曹承的身上,同时无声无息地往一边靠过去,那要护着曹恒的架势,曹承看向她们,“两位是在怀疑我?”
“洛阳所有的将士都是陛下信得过的人,敢闯宫的人,只有可能是大皇子手里的一万水军。”赤心将自己的怀疑道破,也是最合理的怀疑。
曹承道:“那两位以为,我竟然敢让兵马逼宫,会全无准备?”
话音落下,不知从何而来黑衣人朝着赤心和莫忧刺来,殿内乱成了一团,打得不可开交。
胡平是个没本事的人,第一反应地冲过去要扶起昏迷的曹恒,把人带走。
曹承一看至此,掏出腰中的长剑,以左手执剑指着胡平道:“放开母皇,我饶你不死。”
“殿下,这是陛下,是生养你的母亲。”胡平死死地扶着曹恒,更想劝说曹承放下剑。
“你还漏说了几样,她同样杀了我最心爱的人,还有砍断了我一只手。将来,如果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她也照样会毫不犹豫地要我的命,所以,在她动手之前,我要先动手,只有这样,我才能掌握自己。”
曹承说着走近了胡平几步,逼着胡平必须听他的把曹恒放下来。
“大皇子,杀母弑君,此为天地不容,你若真犯下这样的大罪,陛下纵然不在,这天下的人也不会容你,他们照样会要了你的命。”胡平听着曹承的怨从何而起,只能再次出声劝着,想让曹承不要执迷不悟,最终走向万劫不复的道路。
“行了,连一个下人也敢对我说起教了。放开母皇。”曹承满脸不耐地再次让胡平放开,一定要放开,否则他就要动手了。
胡平摇了摇头,他不能,不能放开曹恒,除非他死。
“不放,那你就去死吧。”曹承看到胡平这个样子,毫不犹豫地一剑刺出,胡平挡在曹恒的面前,也在这个时候,门被人冲开了,为首的张昭缓缓地走了进来,后面跟着的更是曹承的水军。
“杀了她们。”张昭下令,水军们朝着赤心和莫忧放出了射,不仅仅是他们,与她们相打得不开交的人,也都同时中箭,全都倒下了。
眼见所有的人都解决了,曹承也同时抽回了手中的剑,张昭看着胡平倒下的同时,在他身后的曹恒一样倒下了,露出一抹笑容。
“大皇子,恭喜你了。”张昭上前一步与曹承道着喜,同时往曹恒所在的位置走过去。
“离开一些。”这一声喝斥,同一时间夏侯珉速度极快地出现,将曹恒抱在怀里,同时警戒地看向张昭,而夏侯珉进来的同时,更带着刚刚与莫忧和赤心打起来的黑衣人,看来是他派人解决了护卫曹恒的暗卫。
“皇后。”张昭与夏侯珉作一揖,甚是客气有礼,夏侯珉却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
张昭却不以为然,只是轻声地道:“多得皇后相助,否则我们绝不可能如此顺利。”
“洛阳宫从现在开始就是你的了,陛下我带走了。”夏侯珉完全不想与张昭多说的意思,张昭道:“不知玉玺何在?”
夏侯珉听着看了他一眼,弯下腰直接从床头下拉出了一个盒子,取出里面的玉玺,与曹承丢过去。
曹承接过拿在手上,看清里面的东西高兴坏了,玉玺,果真是玉玺。
张昭的眼睛也立刻亮了,玉玺,这就是玉玺,有了玉玺,这个天,就能想是谁的就是谁的。
夏侯珉将东西丢出去了,立刻就准备走人,他想走,也得看看张昭让不让他带着曹恒走。
“皇后,陛下这样的人,但凡她还活着,这个天下就只能是她的。”张昭直接让人将夏侯珉拦住了,最重要的当然还是拦住曹恒。
夏侯珉道:“你想让承儿上位,现在就已经可以了,你还想如何?”
“皇后何以见得我是想要大皇子上位?”手里拿着玉玺正高兴的曹承听到张昭这一句,一下子僵住了。
“所以,皇后和陛下,都得要死。”张昭完全无视的曹承,突然朝着夏侯珉射出藏于袖中的弓箭。同时一股人也杀了出来,迅速以箭解决了夏侯珉带来的人。
他知道和人拼杀他不是对手,藏在袖中的箭,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最要紧是的上面还有毒。
张昭等着夏侯珉倒下,果不其然,中了一箭的夏侯珉直直地倒下了,张昭再次走过去,这一次,他要取曹恒的命。
举起他的箭,张昭朝着曹恒刺了过去,一剑穿过曹恒胸口,血溅四射,曹承在此已经冲了过去打开张昭想要再刺一回的剑,张昭也不在意了。
中了毒,再加他他这一箭,曹恒必死无疑。对着警备的曹承露出一抹笑容,“逼宫杀母弑君,大皇子,你的末日也要到了。真正的好戏,这才上场。”
张昭爽朗地笑着,而曹承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大声地道:“拿下他,杀了他!”
水军们本能立刻听令,可是张昭的人却护着张昭用着极快的速度逃出了太极殿,“这场戏,真是好看呐,好看让我这一辈子都忘不掉。”
“曹盼,你杀我司马一族,你怎么也想不到吧,有那么一天,我竟然能让你们曹氏自己,自相残杀,哈哈哈!”张昭跑了出来,有手下护着,面对后面那追赶的水军不以为意,他准备了那么久,对付曹承这样的的蠢货,他连一丁点的底牌都不用露就让曹承自己走到这一步,他想退或是留,都是他自己说了算。
而接下来,该怎么样呢?
张昭直接放了一把火,用着火光吸引整个洛阳城的人都醒过来。
他和夏侯珉里应外合,将守卫在洛阳宫的所有将士都放倒,用的自然就是药,而夏侯珉交给曹承的药,他也早换了。今夜除了在太极殿打了一架,夺取洛阳宫完全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太极殿地处位洛阳宫的中心,洛阳宫那么大,那样一点动静是不会有人发现的,这也是张昭想要达到目的。
接下来,放出一把火,就能让整个洛阳都回过神来,洛阳宫出事了。
他先前没有想动朝中的重臣,也不想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等的就是现在。
曹衍死了,曹永乐也死了,剩下一个握着一万兵马的曹承,一身的把柄都在他的手里,再有他的水军逼宫,夏侯珉与曹恒的尸体在内,曹承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让曹家的自相残杀,他又全身而退,张昭都想为自己喝彩。
只是,张昭没想到回到府上时,郭涵就站在门内等着他。
明明为了不引人人注意,张昭是从侧门而入的,而且早在多年前,他们虽然还是夫妻,早就已经分屋而眠,张昭身边伺候的人都是信得过的,否则也不至于他夜里进出那么多次,反倒是第一次叫郭涵碰到。
“心情很好。”见着不知何时出去,几近天明而归的张昭,郭涵的神情依然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是平静地陈述张昭脸上流露出来的神态,心情很好。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张昭的心情确实很好,走近郭涵,心理强大的人,一点没有被夫人捉包而心虚的样子。
郭涵道:“朝中事多,刚忙完。”
“再忙也要照顾自己,身体为重。”走了过去挽过郭涵的腰,温柔体贴的一如在外人看来,他就是一个好丈夫。
郭涵一下子回过了头,“这么多年,累吗?”
从他们成亲到现在,他们都默契地不问对方,不管对方是怎么样,做什么事,也不会问这句话。
“你累吗?”张昭不知郭涵是不是另有所指,他也不在意,而只反问一句。
“累。所以,该结束了。”郭涵这般地地回答,叫张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郭涵已经挣开了张昭的手,“宫中起火,怕是出事了,我们立刻进宫。”
张昭不意外郭涵会知道宫中的事,但是郭涵这意思是要带上他?
自从出任巡检使回来到现在,他的差事办得是极好的,偏偏却叫曹恒一直压着不让他再露面,不是没人表示奇怪,但曹恒的理由也十分体恤臣子,道是张昭这么多年辛苦了,给他放点假,让他好好地放松放松。
这么一放就放到了现在,放到张昭已经不指望在曹恒的手底下再回到朝中。
郭涵这样提议让他一道进宫,张昭拿不准郭涵的心思。
“怎么,陛下让你休息,可没说你休息着就都不用管,连宫里中出了事也直接无视当作没有看到。”
像是知道张昭会有什么样的反应,郭涵已经再次出言,根本不给张昭拒绝的机会。
张昭微微一笑,“洛阳宫出了事,理当进宫看看,夫人既然觉得我应该去,我去就是了。”
跟着去,正好挑起他们争斗,最好,能今天就要了曹承的命。
哪怕事情和张昭想的不一样,张昭还是能迅速调整过来,找出利于自己的行事。
郭涵点了点头,“走吧。”
“夫人什么都不需要准备?”张昭一看郭涵就要走的架式,询问一句,郭涵道:“不需要,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好,只要进宫就可以了。”
不知怎么的,听到这话,张昭心头突然跳动得十分厉害,更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不,这天下再没有人能改变这个局面了,曹恒先服下毒、药,他还亲手给她补了一刀,曹恒身边的人,一个个都死光了,没有人能为曹承证明他没有杀父杀母。
而且这个天下想要曹氏覆灭的人并不在少数,这些人呐,他这些日子并没有放弃挑动,所以他们一定会捉住这个机会的。
乱吧,乱起来才好,不乱,怎么会有机会?
想到这里,张昭又放心了,深以为是自己心思太重,有所误会了。
“既然夫人都准备好了,那我们就走吧。”笑着走到郭涵的身侧,一副都听郭涵说的模样。
郭涵不再多言,上了马车与张昭一道往洛阳宫中而去,掌兵的姜维,还有兵部尚书邓艾都被人拦在了宫门前,看那些守卫洛阳宫的兵马,正是曹承的水军。
“宫中起火,洛阳宫叫水军给占了,还是大皇子带出来的水君。若是换防,陛下定有诏令下发,没有诏令,却无声无息的换了防,事情不对。”紧急关头,结巴的邓艾都不结巴了,一股脑将自己的怀疑道破。
姜维也在一旁补充道:“宫起火,我们尝试入宫,想要面见陛下,大皇子却不肯,只道陛下静养,不许任何人打忧。”
萧平吐了一口气道:“我的意思是立刻调动城防军攻入洛阳宫。”
他是左仆射,是为首相,眼看情况紧急,他便想着速战速决。
“另外,派人潜入太极殿,一定要确保陛下的平安。”萧平再把另一件事指出,让他们都务必放在心上,千万不能忘了这事。
姜维道:“此事我去安排。”
“陛下身边的两位娘子都是高手,出了这样事她们都没有出现,只有两种可能。”郭涵姗姗来迟,却也一语道破这件事代表的意义。
一群人静静地不作声,他们都知道郭涵所指,所谓两种可能,一种是她们都护着曹恒好好的,另一种就是,她们都死了,只有她们出了事,她们才不会出现。
“我立刻安排人潜入太极殿。”姜维听着这样的猜测那是惊得心都要跳出来了,二话不说立刻前去安排好手立刻混进宫去。
邓艾道:“守卫洛阳的禁卫本是利剑,总共有三千之人,能这样无声无息的替换这三千人马,他们不可能都出事了。”
若是厮杀就一定会有声音,他们有听到什么声音?这宫门之上也并没有看到血迹。
“此事透着诡异。”程明适时用着查案人的角度指出这点,郭涵道:“大皇子不愿意出来说话?”
萧平道:“只让人传话,并没有见到大皇子。”
张昭看着他们说要攻,但是到现在都没有要动的样子,出言道:“大皇子虽叫陛下砍了一只手,也不至于杀母弑君吧。”
曹承的事其中的内情,他们这些人是最清楚的,张昭装着糊涂说那么一句,只是提醒他们想起。
果不其然,夏侯尚道:“不能等了,既让人潜入太极殿摸清太极殿内的情况,也要跟大皇子说明,让他立刻打开宫门,我们要面见陛下,若不然,我们就强攻。”
先礼后兵,他们都知道情况很严峻,洛阳宫的火起惊醒了他们,之后虽然很快灭掉了,他们想到曹承这只手是因为什么而被砍,尤其在被砍了那只手后的变化,他既恨曹恒砍了他的手,同样也恨曹恒杀了他心爱的女人。
邓艾看不仅是夏侯尚,就是萧平跟程明、郭涵,甚至一向拥护曹承的羊祜都沉下了脸,都默许了夏侯尚的话。
“我立刻去安排。”邓艾不敢再迟疑,立刻去安排兵马。
作为兵部尚书,情急之下调动洛阳城的城防兵马,哪个敢不听。
城防军迅速赶来,羊祜自告奋勇道:“我去劝说大皇子。”
事到如今,他们这些人都是怀揣着希望的,盼着曹恒平安无事,盼着曹承没有做任何不仁不义不孝之事。
“好!”羊祜一直都对曹承寄以厚望,眼下他要去劝说曹承,希望曹承能记着羊祜的一直为他的做的一切,听进去劝。
“天亮之前,这件事必须要解决,边境不稳,如果让天下人知道陛下出了事,幽州的情况会更危急。”萧平虽然没有上过战场,但他知道战场上的瞬息万变,军心不稳,实为大忌。
羊祜道:“我这就去。”
皆知情况危急,羊祜连气都不敢多喘,抬脚就走向宫门,“羊祜羊叔子求见大皇子,有要事要与大皇子商议,请禀告大皇子。”
守城的水军本来看着有人走来就戒备起来,最后发现只有一个人,而那人还站在宫门前恭敬地说着话。
“你等着,我们这就去禀告大皇子。”虽然不确定羊祜是有害还是无害,想到里面为难的曹承,还是让通传一声。
夏侯尚想起了什么,大声地冲着羊祜喊道:“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如果你不出来,我们就攻进洛阳宫。”
羊祜站在那里本是等着曹承出来传话,结果倒好,先听到夏侯尚这一句,回头去看一干人,他们的脸上尽是凝重,他们都希望羊祜能出来,也都无声地默许了夏侯尚的意思。
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啊!
羊祜看了看天,这时候宫门大开了,“羊侍中,大皇子有请。”
至少是愿意见羊祜了,羊祜连一丝犹豫都没有地迈出步去。
前来迎他的士兵与他作一揖,领着他往太极殿的方向去。
一路上没有看到血迹,羊祜大松了一口气,可是走到太极殿,看到那倒在地上的尸体,还有那未干的血迹,羊祜摇摇欲坠,好险没昏过去。
“大皇子何在?陛下如何?”羊祜一直忍着没问,现在哪里还能忍得住,转头急急地询问。
“大皇子在里面等着你,你进去看看就知道了。”士兵也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怎么答都是错,还不如不答。
引着羊祜继续往里走去,羊祜是举步艰难,待看到殿内的情况也不比外面好,再也支持不住地瘫坐在地,惊恐地睁大眼睛往前爬着问,“陛下,陛下在哪儿,陛下在哪儿?”
一声一声的追问,没有人回答。
直到曹承从里面走了出来,一脸的的颓废,他走近羊祜道:“羊侍中,你救救我,现在只有你可以救我了,求你,你救救我,救救我!”
事到如今,曹承已经完全明白那都是张昭算计好的,他只是张昭棋子而已,张昭是想要曹恒死不假,却不像他一样,愿意为此把命豁出去。
不,张昭是不仅要曹恒死,更要他也死,甚至是所有姓曹的人都死。
曹承捉住羊祜,“羊侍中,你相信我,母皇不是我杀的,父后也不是我杀的,那都是张昭,那都是张昭做的,他要栽赃我,要我不得好死。”
羊祜听着曹承的话,脸上已经是绝望,“陛下,皇后,都出事了?”
“羊侍中,那都是张昭做的,都是张昭做的啊。啪!”曹承在解释,羊祜给了他一记耳光。
打完了,羊祜浑身都在发抖,都是气的。
“你竟然敢逼宫,你竟然敢杀母弑君,连皇后都不放过。”羊祜说着还要扬起手,再给上曹承一个耳朵,曹承却猛地推了羊祜,“那都是张昭故意设计我的,我不想,我不想的。”
羊祜被推得倒在地上,此时尽是悲痛,回过头道:“事到如今,你竟然还将过错推到旁人的头上。眼下驻守洛阳宫的一万水军难道不是你的人?”
“水军是我的没错,可是母皇和父后不是我杀的。”
“你想杀了陛下,你想杀了陛下。”羊祜压根不听曹承的解释,只是将他的心思捅破。
曹承张了张嘴,终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羊祜道:“为什么,为什么啊?你如今已经是陛下唯一的子嗣,这一个天下都会是你的,你为什么要急于一时,做出这样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事情来?”
羊祜痛心啊,极是痛心,他难道不知道曹承的缺点,他知道,可是他以为这些缺点可以改的,只要曹承愿意改,将来他也可以成为曹恒那样英明睿智的帝王。
然而这一切,这一切都叫曹承自己亲手给毁了!
羊祜道:“那是陛下,更是生你养你的母亲,你怎么下得去手。”
“因为如果她不死,我就一定会死。”曹承也几欲崩溃,被羊祜这样一问再问,他也不想再装了,将他全部的心思都道破。
羊祜不解,“你在说什么,你怎么会死,你是陛下唯一的子嗣,陛下怎么会要你死?”
“唯一的子嗣,你们以为,唯一的子嗣就能让我免于一死?不会,绝对不会的,如果我做的那些事叫她知道了,她一定会亲手杀了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曹承比他们更了解曹恒,更清楚曹恒的心有多狠。
“殿下做了什么让陛下想杀殿下的事?”羊祜一看曹承这事不少的样子,立刻警惕了。
“这不是你该知道的。我只问你,你信不信我,你肯不肯救我?”曹承冲了上前,只要羊祜给他一句准话。
羊祜看着曹承问道:“殿下为何要见我,为何要我救殿下?”
“政事堂的诸公里,你是最拥护我的,我知道无论我犯了多大的错,你都一定会帮我,一直一直地帮我。”曹承虽然很蠢,还是很能分得清那些人的立场,知道哪一个会全心全意的支持他。
“殿下显然不善识人。你口中的张昭如是,我亦如是。”羊祜突然轻笑地说了一句,曹恒怔怔地看着羊祜,在思考着羊祜这话中所指。
“我之所以是最支持殿下的人,因为嫡长之制,你是陛下的长子,由你为太子,能为大魏后世定下规矩,这便能少了许多的杀戳。可是,那并不代表殿下做什么都是对的。”
“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行径,人人得而诛之,这样的你,如何能承继天下,为万民作表率。若以你的所做所为,还让你成为大魏的皇帝,天下人岂非争效仿,先帝,陛下苦与一生经营方得的公正,仁义之盛世,岂非毁于一旦?”
羊祜大义凛然地着曹承,“殿下与外人合谋陛下,杀父杀母,怎么还有脸活着,还想要别人救你,呸!”
一脸不屑地吐了曹承,曹承受了这一礼脸都黑了,却还是再次地问道:“你果真不肯帮我?”
“宁死也不助纣为虐。”羊祜十分肯定地回答,曹承目光露出了恨意,“好,今天的人死得已经不少,也不差你一个。”
洛阳宫外,城防军已经集结,他们都在等羊祜的消息,当然也还有姜维派出要摸进去的人。
左等右等,眼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偏偏宫门没有动静,姜难派的去的人,倒是比羊祜的动作更快。
“太极殿尽是尸体和鲜血,不用等羊侍中了,这便攻进去。”姜维将里面传来的消息告诉他们,几人都传过看清上面的内容,萧平的脸已经黑,“羊侍中只怕也是凶多吉少。”
“诸公还是莫要再迟疑了,眼看着天就要亮了。”张昭总是提醒得十分及时,这个天下,就算曹恒不在了,他们这些活着的人总还要护着吧。
张昭眼中闪过一道凌厉,一但这些人进了宫了,就该让曹氏的人上场来了。
就让他们争,让他们吵,将这个天下吵得四分五裂。
跃跃欲试,张昭盼着那一刻来临。
萧平一眼看向姜维和邓艾,夏侯尚已经催促道:“事不宜迟,立刻攻克洛阳宫。”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必须是第一时间攻进去,活要见到曹恒的人,死也要见到曹恒的尸。
“攻!”姜难和邓艾异口同声地吐字,都决定立刻去攻克洛阳宫。
“走。”这边武将要攻打洛阳宫了,萧平却与他们唤了一声走,张昭还想着能留下好好看看这即将到来的厮杀,突然被萧平那么一唤,不明所以地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不必多问,跟着就是了。”郭涵一副跟上就是,勿要多言的样子,张昭一看其他人也没有要问的意思,纵然不太想去,也只能闭上嘴。
萧平带着他们那么左拐右弯的,很快地到了一处地方,张昭一看还有什么认不出来的,这是曹彰的任城王府。
刚刚还思量该让曹氏的人动起来,这会儿萧平已经领着政事堂诸公到曹彰这儿,曹彰是谁?
那是除了曹盼之外,曹操诸子中唯一以军功立世的人,更在大魏朝以军功立王,诸宗亲中,他可是第一人。
还有就是,他如今算是曹操活在世上最长的儿子,曹盼在世时对他向来推崇,曹恒继位也是敬之让之。
这样的一个人,朝中出了变故,请他出来主持大局,无人敢不服。
曹彰也病了,因着曹叡之死,曹彰也是着急上火想给曹叡讨个说法,然后自然就病了。
“这个时候,你们怎么来了?”政事堂的诸公齐来,曹彰就算历经三朝也没见过那么大的阵势,满脸不解地看着他们,等着他们一个说法。
“宫中出了事,想请任城王随我们走一趟。”这个时候造访亦是不得已,萧平与曹彰作一揖,将事情简略道来。
曹彰自是惊讶非常的,“宫中出事,陛下有什么不妥?”
想到这里曹彰一下子跳了起来,“可是陛下有何不妥?”
曹恒遭遇接二连三的打击昏迷不醒这事谁都知道了,但是戴图医术高明,这事天下都知道,想着有戴图在,他们其实不用太挂心。
但是这政事堂的人一道出现,内容又直指宫中,由不得曹彰不多想,更是有了最坏的打算。
“眼下情况尚未确定,我等前来只是先请任城王有所准备,以防万一。”
他们其实都不希望有那样的万一,但若真是没办法,就只能请曹彰出面了。
曹彰惊得一晃,“先帝原是我们兄妹中最小的,却也去得极早,陛下,陛下不会的,不会的出事的。”
曹盼去得年轻,万不可能曹恒亦是如此。
“曹氏宗氏,就有劳任城王了。”萧平也不希望出现那样的情况,但如果真出现了,他们也得做好准备,千万不能自乱阵脚。
“倘若果真如此,只凭我一个是不够的。”震惊之后,曹彰估量自己的本事,必须得承认,他一个人,压不住那么多的人。
“你放心,不会让任城王你一人孤军奋战。”曹彰一个人确实可以撑点场子,但并不足以解决一切,其他的人,萧平自然是要带人一个一个的去请的。
“那就好,那就好。”如今他那些还活着的兄弟也不少,有他们帮忙,事半功倍!
张昭也从萧平的话里听出了萧平的打算,着实是要将他全部的计划都给破坏了。
曹氏要是不闹起来,怎么能乱起来,若是不乱,何来有机可趁?不行,他的人必须都得动起来。
萧平是不管张昭是怎么想的,只按着自己的想法去办,几乎天明,姜维和邓艾那里传来了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他们攻入洛阳宫,已经将宫中的水军全都拿下了,不好的消息是,曹恒出事了。
这真是一个极其不好的消息,让他们整个人一颤,谁都不敢再多留,抬脚就往洛阳宫赶。
洛阳宫此时的情况比起昨夜张昭离开的时候差得太远了,四处闻着浓浓的血腥味,四立横倒的尸体,辨不清面容,张昭兴奋。
打起来,打起来了,接下来,他们会怎么样,怎么样?
张昭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曹承的下场,想起来就十分开心,张昭很努力地让自己控制住,不能露出笑容来。
“左仆射,宫中出事,大皇子逼宫弑君的消息不知怎么传出去了,如今百官聚齐聚,就连百姓也都赶来,皆请置大皇子,绝不可让陛下惨死。”
他们还没赶回宫,就有这样的消息传来,萧平听着眼睛都红了,“谁传出的消息?”
他们也就才刚知道,为什么这么消息就给传出去了?
这个答案张昭是可以回答的,但是他是不会回答的。
张昭有很多准备,让曹氏自相残杀是他最想要看到的,如果不能,那就让这些人,逼得曹氏的人不得不杀起来。
萧平已经在想,这件事到底要怎么解决,曹恒出事了,这一切都是曹承所为,如果按照他们之前的想法,不错,就该杀了曹承为曹恒报仇,但是,那不是现在。
等他们赶到太极殿的时候,除了他们政事堂的这几个,朝中的百官都已经到了,而且已经吵了起来,有人表态是要立刻处死曹承,有人却不同意。
曹恒已经死了,曹承是曹恒唯一的子嗣,若是处死了曹承,谁人继承大统。
“以不忠不孝不仁不义者为帝王,大魏必亡。”开什么玩笑,他们要求臣子百姓忠君爱国,心存仁义,行孝宽厚,他们的皇帝若是一个杀死父母的人,从前他们做的一切,教人的一切都将成了笑话,天大的笑话。
“这个天下是女帝打下的,女帝的血脉不能断,就算要让女帝血脉继承大统,也不见得就要大皇子不可,留着大皇子,让他娶妻生子,将来由他的孩子继承大统,这有何不可?”
妈的!张昭看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等着他们争打起来,没想到听到这一句,实在没能忍住暗暗爆粗口!他想着依着曹承犯下的过错,无论如何都难逃一死,就让这些人杀了曹承吧,正好将他的罪名定死了。
结果完全忘记了曹承活着还会有另外的作用,传宗接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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