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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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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承听着脸色也是十分不好,恨不得立刻就冲出去, 把那些人都给杀了。

    秦无急急就要冲出去, 却不忘回过头嘱咐道:“立刻准备,送大皇子回洛阳。”

    刚刚还想着要跟着去大战一场的曹承连忙道:“秦将军, 我也要一起去, 我要带衍儿和永乐一起回洛阳。”

    哪怕他们不是一起来的幽州,可是他希望他们兄妹三人一起回到洛阳。

    “大皇子, 在这里我说了算了,就算是陛下在, 也得听我的。”秦无并不是在跟曹承商量, 而是在跟曹承下令。

    “送大皇子离开。大皇子要的兵马,速速调来。”秦无直接跟自己的人发号施令, 立刻有人上前来架住曹承, 曹承大声地喊道:“秦将军,秦将军你不能这样对我,不能。”

    秦无早已走远,哪里还会听得到他说的话。

    曹承想要追上去, 叫人都紧紧地扣住了, 曹承就算想要挣开,他也挣不开。

    而秦无站在城门上, 看着匈奴来势汹汹, 各位将军也都涌了上来, 死死地盯着他们押着的棺木, 那是他们大魏的皇子和公主。

    “想要回你们二皇子和长乐公主的尸体, 立刻将幽州城拱手相让,否则,连尸体我们都不给你们留。”匈奴人还在不断地叫唤着,带着洋洋得意。

    “将军,怎么办?”大魏的皇子和公主死于匈奴之手,这于大魏已经是奇耻大辱,再叫他们用尸体来威胁到大魏,夺大魏的城池,大魏的将士恨得咬牙切齿,双目充血,恨不得冲上去将匈奴人千刀万剐。

    秦无本就有伤在身,站在城墙上,看着那两个棺木,嘴角竟溢出血迹来,惊得他们脸色大变,担忧地唤道:“将军。”

    “大魏,从不接受任何威胁。”秦无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一句,同时从一旁的将士手里夺过弓箭,扣弓拉弦放箭一气呵成,将那叫嚷的人一箭射下,同时下令道:“三军齐出,杀!”

    听到秦无这般的命令,一群本来心里就气极的人一丁点都不犹豫,急步地往外走去,打开城门,把这群匈奴人,杀光。

    从秦无射箭出去,到大魏的大军冲出去,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匈奴以为拿住了曹衍和曹永乐就是掐住了大魏的命脉,万万没想到大魏竟然不受威胁。

    眼看成千上万的黑衣骑兵从城里冲了出来,如同乌云盖顶,吓得他们仓皇而逃,他们还在不断地叫嚷道:“你们不要你们的皇子和公主的尸体了。快退开,快撤兵,否则我们就烧了他们。啊!”

    回应他们的是大魏锋利的刀柄,不予留情地朝着他们刺了过来,割断了他们的喉咙。

    利剑一出,再现当年平定天下的风采,匈奴是太平了这些年,全然忘了大魏的本事?

    不,也不能这么说,匈奴与大魏并没有交过战,倒是匈奴与大魏交好受益颇多。

    可是,没有吃过猪肉,总也见过猪跑,大魏对战其他各国是什么样子,他们总能看得到的。

    不知死活非要跟大魏打仗,那就打好了。就用整个匈奴,来祭奠大魏两位殿下的死。

    怀揣这样念头的人不止一个个,故而杀起人来,扬刀而起,杀得那叫一个狠戾。

    这一次来匈奴兵马尽出于匈奴左贤王之手,也就是蔡思的兄长,他们本以为大魏不敢出兵,准备得并不充分,前去的匈奴兵马尽被杀得片甲不留。而那两具尸体也被运回了幽州城内。

    秦无走近看着那两具完全辨不清面目的尸体,“去让两位殿下贴身伺候的人来辨认,究竟是不是两位殿下。”

    曹衍和曹永乐离开了洛阳多年,这还是隔了一辈的人,他们并不亲近,秦无自问无法确定这两具尸体是不是曹衍和曹永乐,而曹衍已经下了令,一定要将他们的尸体送回洛阳,这个要求理所当然,秦无自是竭尽全力办好。

    而首要做的就是确定这两具尸体究竟是不是曹衍和曹永乐。

    总不能忙活了大半天,结果却发现并不是他们要找的人,那是何其坑。

    秦无轻轻地咳着,身边的将士劝道:“将军,你受了伤,不且久呆,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这里就给交给我们。”

    一连串的附和声,秦无道:“不,我一定要确认这究竟是不是两位殿下的尸体。”

    见秦无完全听不进劝,执意要等确认结果他才会离开,一群人也得不再劝了。

    伺候曹衍和曹永乐的人很快地来到,最后的结果粉碎了秦无最后的一丝希望,这两具尸体,确实是曹衍和曹永乐的,绝对不会有假。

    本以为只要没有找到尸体,或许曹衍和曹永乐还有生还的希望,尸体既然已经确认,再无可能。

    “封棺,送回洛阳。”秦无此时心情也正是那许多人的心情,到了现在,除非曹恒再生出别的孩子来,否则曹承将是曹恒唯一的孩子,从前的观望,都会变成庇护。

    秦无合上了眼睛,想到墨问一直拖着到现在一个半月都没有查出来的睿王被杀一案,他该给墨问去一封信。

    曹承来了一趟北方,想上战场没机会,想要救回他的兄弟也同样没能救回,唯一真正达到的目的只有那一万听从他调动的水军。

    张昭不上朝的时间比上朝的多,在曹承回到洛阳的前一夜,张昭来见了曹承。

    “陛下病重,殿下可知?”这样的消息朝曹承丢来,曹承一脸的茫然,“母皇病重?怎么回事?”

    “陛下防着旁人也就罢了,竟然连大皇子也防着,真是警惕。”张昭如此感慨了一句,曹承的脸已经沉了下来,不善地盯着张昭。

    张昭却露出一抹笑容,“殿下放心,容臣给你提一句醒,二皇子和永乐公主的死,多亏了殿下果断,希望接下来殿下也一样果断。”

    这是威胁!曹承一下子听出张昭话里的意思,曹承死死地盯着张昭道:“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也没什么,只是希望殿下能登大宝而已。这样的事怎么看都是殿下得利,想必殿下不会拒绝的对吧?”张昭这样吃定曹承的口气,曹承是不满的,瞪大眼睛看着张昭,恨不得吞了张昭一般。

    “殿下如果不想往前再走一步,不如,我成全殿下,让殿下万劫不覆好了。”张昭同样不满曹承这副模样,似乎一切都是被人所逼,谁逼的他?

    难道不是曹承自己一步一步地选择,走上这条路的?现在又装什么无辜?

    “你在威胁我。”曹承再次质问张昭,张昭嘴角轻扬,“显然是。大皇子,想想你这只手,咱们陛下的心有多狠,你总不会还不懂,睿王之死与你无关是真,但是二皇子与永乐公主之死与你脱不了干系也是真。你说,陛下若是知道你害死了两位殿下,会如何待你?”

    “大皇子怕是没有听说匈奴拿了两位殿下的尸体威胁大魏是什么样的下场。”张昭竟然又提起了这样的一件事,听在曹承的耳朵里,曹承道:“匈奴如何?”

    “论兵力,战斗力,就算边境各族齐反也奈何不得大魏,区区一个匈奴,大魏不欲兴兵他们就以为是大魏怕了他们,也不想想自己有什么值得大魏怕的。不自量力。”张昭对匈奴的轻蔑毫不掩饰,曹承道:“那你还与他们合作?”

    “如果我不跟他们合作,没有匈奴吸引大魏的兵力,你以为自己能领着那么多的兵马赶回洛阳?我无兵,你也只有这么一点兵。无兵无权,你只能任人宰割。”捏住曹承的把柄,再不由曹承说不,张昭也就不再装着纯良,一字一句点破现在的局势,就是想让曹承看得清清楚楚,他图的是什么?

    曹承道:“所以你现在来是准备怎么样?”

    “当然是想帮殿下更进一步。”张昭急急出洛阳而来,目的何在,无非要趁曹恒不好的时候出手,一举让曹承达到最高。

    好戏就要开场了。张昭是迫不及待,曹承道:“就凭我这一万兵马,想要对付驻守洛阳宫的利剑,无异于痴人说梦。”

    “英勇的利剑自然是对付不了,若是他们都废了?”张昭谋划到今天这样的地步,所有的棋子他都要动起来,只为覆灭这个大魏。

    “你……”曹承以为自己已经了解张昭了,张昭却又再次表现出来他的底牌还多着,多得曹承根本无法想像。

    曹承道:“事成之后,你是不是也会要我死?”

    张昭显得诧异地看向曹承,“殿下说的哪里话,你可是大魏仅剩的皇子,我怎么会想让你死。大魏如此多的忠臣良将,会有很多人拥护你的。”

    怎么听着都像是在说的反话,曹承不确定自己的感觉是不是出了错。

    “殿下,当务之急是要掌握自己的命运,成王败寇,就如同先帝窃取了汉室的天下,刘协到现在都还活着,但是又怎么样,这天下,谁还记得一个汉室天下?他们心心念念的都是大魏,放在心里,记在心上的只是大魏而已。将来,殿下也会让天下人牢牢记住的。”

    曹承也不知是听进了还是没听进去,只是拿眼看了张昭,“你有什么计划只管说。”

    “眼下陛下病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陛下身上,殿下回宫之后第一时间去见陛下,什么都不需要做,其他的事就交给我。”张昭这般与曹承说,曹承看着他,“你究竟要做什么?”

    张昭摊摊手轻声地道:“不做什么,殿下这一万的人马,能不能听我调遣?”

    说不做什么却要兵,这是拿曹承当了傻子来戏弄?

    曹承看着张昭,张昭道:“难道这一万人除了大皇子就没人能调动了?”

    “说对了。”曹承十分肯定地告诉张昭,张昭面露难色,没想到会是这样答案,曹承道:“若非如此,你说我会说这一万的兵马我的?”

    张昭沉吟了半响,突然摇了摇头,“这就麻烦了。凡事都有两面性,回了洛阳,身为陛下唯一的亲子,殿下必受在朝臣瞩目,殿下做什么,无须陛下盯着,就会有人帮着陛下看着殿下,只有殿下能调动的兵马,岂不是殿下做什么,他们都看得一清二楚?”

    曹承没有作声,依然看着张昭,张昭摇了摇头道:“这可不好,这样一来,臣想为殿下做的事就不好做了。”

    “你连要做什么都不肯告诉我,你说这样的话,又凭什么要我听你的?”一直以来都是张昭说什么是什么,尤其现在曹承落了把柄在张昭手里,一切科都由张昭说了算,这口气曹承一直忍着,终于是有机会怼上一句,曹承又哪里舍得放过。

    “殿下,我们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殿下,还请殿下相信我。”

    张昭还是为自己说说好话,万不能让曹承对他有所误会,这对他来说不是好事。

    曹承冷哼一声,“说到相信,你都不相信我,怎么就要我相信你?”

    “殿下,臣自然是相信殿下的。”张昭还是硬着头皮冲着曹承这般地说,曹承一脸不屑,“相信我,就把你所有的计划都告诉我,否则我绝不会再配合你做任何事。”

    ……张昭听着曹承这样表态,一副没得商量的样子,轻轻摇了摇头,甚是无奈,“殿下不知道,就不会在任何人的面前露出半分来,这是为了陛下着想,殿下怎么会怪起臣来。”

    曹承皱起眉头,张昭继续地道:“殿下不善隐藏,可是殿下面对的人,哪一个都不简单,殿下的任何反应落在他们的眼里,他们都能从细微的的蛛丝马迹里顺藤摸瓜。如果殿下自信能骗得过陛下,骗得过满朝重臣,臣立刻将所有的计划告诉殿下。”

    听听这多会说话,不告诉曹承,那都是为了曹承着想,曹承应该要体会他这一片苦心才是。

    曹承想了想也是,瞧瞧他面对曹恒,面对朝中那一个个的重臣,总是藏不住心里的想法,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现在臣要安排的事,为殿下安排的事关系重大,一但露出端倪,不仅是臣,殿下也会万劫不覆,殿下如果相信自己能瞒得过那些人,臣就将所有的计划全盘托出,绝不隐瞒殿下。”

    曹承看着张昭一张正直脸,似乎一切正如他所说的都是为了他们着想,曹承就有些拿不准了,还真是误会张昭了?

    这么想着,曹承就越发不太确定了,上下打量了张昭,张昭道:“殿下不信我?”

    要是一直揪着这谁信谁,谁不信谁的,那就没意思了,曹承道:“好,我就信你一回。”

    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不信都不行了,那就信吧。

    张昭幽幽地看着曹承,曹承并没有注意到,似是低头想着什么,张昭勾起一抹笑容。

    第二日曹承回到了洛阳,洛阳并没有变化,但是比起当初再回洛阳的心态,差别太大了。

    曹恒病重,曹承回到洛阳的第一件事便是去看曹恒,曹恒躺在榻上,瞧着曹承并没有丝毫的欢喜,只是冷漠地问道:“回到了洛阳,放心了?”

    乍然听到这一问,曹承呆了半响,最后才吐字道:“母皇,儿臣无能,不能带回衍儿和永乐,请母皇责罚。”

    “你现在是朕唯一的儿子了,朕还能如何责罚你?”曹恒冷漠之极地说着,曹承不禁抬起头看了曹恒,不想曹恒一双眼睛竟比往日更冷更锐利,吓得曹承一个激灵,连忙低下了头。

    “儿臣万不敢有此念。”曹在还是想说一些好听的话,让曹恒听着要高兴些,可是,曹恒却一声冷哼,“瞧瞧看,这就是朕的儿子,衍儿和永乐的尸体,你想过要带回来吗?”

    “儿臣,儿臣是想的,可是秦将军让儿臣立刻赶回洛阳,儿臣只能回来了。”曹恒那不善之言听在曹承的耳朵里,惊得他一身冷汗。

    曹恒看了他半响,最后轻声地道:“好了,什么话都不用说了,下去吧。”

    无意要与曹承多说什么,只打发了曹承离开,曹承也不想再呆着,得了曹恒的话立刻就退了出去。

    出了殿门,曹承才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里衣都叫汗给渗透了。

    更让曹恒想不到的是,才刚出门,立刻有人来请他。

    “殿下,皇后有请。”来人是夏侯珉身边伺候的人不假,曹恒一眼就认出了,点了点头尾随他而去。

    不过才两个月不见夏侯珉,夏侯珉似乎变得苍老了,曹承急急地上前去,夏侯珉张口问道:“你母皇如何?”

    问得叫曹承十分奇怪,“父后一直在宫里,难道不知道母皇如何?”

    夏侯珉没有回答,只是定定地看曹承,曹承叫他这般看得没能顶住,轻声地道:“回父后,母皇看起来并不太好,病榻缠绵,看起来瘦多了。”

    说完怔怔地看向夏侯珉,夏侯珉却看向了外头,怔怔地看着失了神,曹承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原以为他回来了,曹恒或是夏侯珉看到他都会高兴的。

    一个一脸冷漠,似在无声地指责他,为什么活着的是他,回来的人不是曹衍和曹永乐,偏偏是最无用他的。

    一个一见面问的不是他好不好,而是明明与他近在咫尺的人。

    曹承从来没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是一个多余的人,现在,却第一次有了这样的感觉。

    仰起了头,曹承想要挥掉满脑子想法,而夏侯珉似乎也回过神来,一眼扫向曹承,“衍儿和永乐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

    适才的伤感在听到夏侯珉此一问,惊得曹承魂都要飞出来了,张张嘴道:“父后说什么?”

    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将一切都推开,夏侯珉死死地盯着他,一下子又像是变了,“没有是最好。”

    虽然不知道夏侯珉为什么会突然这样一问,曹承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努力地让自己镇定,一定要镇定,夏侯珉就是随口一问而已,没有其他的意思,也不会知道他都做了什么。

    曹承想着该怎么把这个话题掀过去,夏侯珉却已经转移了话题,“回了洛阳,除了上朝,没事就不要出来。睿王之死到现在都没查清楚,你若不想惹麻烦,最好就老老实实的呆着。”

    这是警告,也是提醒,曹承却不禁地道:“墨太师不是说自己会查案的吗,为什么查了那么久还是没有结果。”

    话音刚落下,立刻感受到夏侯珉灼灼的目光,眼睛都不眨地死盯着他,曹承不知自己是说错了什么。

    “我以为你是知道为什么的。”夏侯珉幽幽吐了一句,曹承立刻反应过来了夏侯珉的意思,连忙地道:“父后,我没有,曹叡不是我杀的,请父后相信我。”

    “好了,如今你是大魏唯一的皇子,无论是朝臣或是夏侯氏与曹氏的人,都不会因为这件事再追究你了。”

    ……听起来这件事案子似乎不用再查下去,但是没有查清楚,作为最大嫌疑的曹承这一辈子但凡还活着,就得背上杀害曹叡的罪名。

    “父后,这件案子要查个清楚,儿臣不能顶着这样的嫌疑过一辈子。”曹承也是个敢做敢当的人,他做的他就认,就算知道要偿命他也认,不是他的做的,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认。

    夏侯珉皱起了眉头,“现在朝中的事情已经够多了,你能不能安静一点。”

    全然没有想要再查下去的意思,曹承怔怔地看向夏侯珉,难以想像夏侯珉是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难道在他看来,他的清白就那么不值一提,什么都不是?

    “回去吧。明日,衍儿和永乐的棺木也会送回到。”夏侯珉提起此事,曹承直接闭了嘴,再也没有什么任何为自己抗争的心思。

    只是让人想不到的是,随着曹衍和曹永乐的棺木送回洛阳,曹恒在亲眼看到两具辨不清模样的尸体时,当众吐血昏迷,这一次一昏迷,竟然整整两天未起。

    本来还想曹恒其实还年轻,她要是想生,还能再生出一个皇子或是公主来,但是曹恒这般,他们哪里还敢存这样的念想,越发认定了曹承必须是大魏唯一继承人。

    而在幽州之地,匈奴与大魏开战,兵力不如大魏的匈奴却一再大获全胜,大魏竟然连失了三城。

    消息传回洛阳,刚刚醒来,太医再三叮嘱一定要静养的女帝陛下再一次吐血昏迷,就等着这一刻的人立刻动了起来。

    曹承本是守在曹恒的榻前的,却被人秘密告知让他立刻调动他那一万的水军,今夜攻占洛阳宫。

    “果真要逼宫?”未经诏令而私自进军洛阳宫,妥妥就是逼宫,哪里还能有假,曹承不解为何张昭如此迫不及待。

    “陛下的身体虽然受到重创,但是有戴图在,陛下就不会有事,陛下再醒来,一定会大肆清洗,到那个时候,我们一个都逃不了。要么趁陛下重病时动手,要么我们就一块死,大皇子怎么选?”

    说是让曹承选,其实压根就没有给曹承选择的机会,不破不立。曹承沉默不语,何尝不是默许了。

    “另外,大皇子今晚一定捉住机会,找到玉玺,只要拿到了玉玺,就杀了陛下。”

    听到这样的要求,曹承完全傻眼了,不确实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殿下最好别怀疑,如果殿下不杀陛下,死的人就是殿下。”

    虽然是再次重申,但事实就是这样,曹承如果不想死,那就动手取曹恒的性命。

    “把你们所有的计划都告诉我,否则的话,我绝对不会配合你们。”曹承再一次撂狠话。

    “殿下若不配合,那就大家一起死。”张昭派来的人照样吃得曹承死死的,撂下了狠话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吃定了曹承一定会做好事。

    曹承……他放的狠话竟然根本不叫人放在眼里,完全无视于他,可是,他难道敢不做?

    旁人吃准了曹承不想死,曹承又何尝不是真的不想死。

    吐了一口气,曹承最终走入了殿内,莫忧、赤心、胡平,他们都守在曹恒的面前,四处还不知藏了多少的暗卫,这些人,哪一个曹承都不是对手,想在这样的庇护下找到玉玺还杀了曹恒,痴人说梦。

    曹承细细思量,倒是胡平看着曹承越呆越久,那两位暗卫首领看着曹承的目光也就越发的不善,赶紧走过去与曹承道:“殿下若是累了就先回去休息,这里我们在。”

    “不了,我守着母皇,等着母皇醒来。”

    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曹承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愿意离开曹恒的宫殿。出去了,再想进来就难了。

    “让我进去。”曹承还在想出去了想要进来太难,结果外头传来了夏侯珉的声音,听着似乎是被人拦下了,曹承顿了半响走出去,果然看到夏侯珉在外头想要进来,却叫黑衣部曲给拦住了。

    “皇后,陛下有令,皇后且回宫好好静养,陛下的一切有莫忧与赤心两位娘子照料,无须皇后挂念,更无须皇后入内。”部曲是忠于曹恒的人,曹恒有令,他们只管百分之百的执行,至于其中会不会得罪什么人,损害什么人的利益,他们不会去想。

    “你,你放肆。”夏侯珉直接被人拘之门外,这于他是何等的打击,偏偏他还不能在门外动手,倘若一动手,只怕第一个不答应的就是政事堂的诸公。

    眼下曹恒昏迷,朝中诸事都由政事堂诸公代理,而他们还安排了一人在一旁的宫殿值班,以便曹恒醒来可以随时召见,绝不会耽误事情。

    “陛下有诏,我等也只是奉命行事。”面对夏侯珉的喝斥,守在门口的人都跪下了,与夏侯珉赔罪,但表达的意思也很清楚,一步不离,想要他们让道,那就请得曹恒下诏。

    “皇后,陛下的身体需得静养,虽说眼下尚未醒来,还请皇后回去。”胡平看到这里赶紧的上去,想给夏侯珉一个台阶下,怎么说也是不想太落夏侯珉的面子。

    曹恒不在意夏侯珉有脸还是没脸,他们是万万不敢,夏侯珉依然还是皇后。

    只是,就因为曹承,从前关系日渐好转的两个人,如今却越走越远。

    “这是陛下的意思?”夏侯珉一副倍受打击的模样,不确定地询问了胡平,胡平道 :“是,若非陛下的诏令,我等岂敢假传诏令。”

    夏侯珉摇摇欲坠,无论如何他都想不到,曹恒与他竟然会变成今天这般。

    “父后,竟然母皇不欲见你,那你就回去吧,有什么事,我会告诉你的。”曹承在这个时候上前去,轻声地与夏侯珉说了这一句,夏侯珉一眼看向他,“陛下宁可见你也不愿见我,哈哈!”

    这样的笑容透出的是无尽的悲意,曹承想要安慰他,却不知从何安慰起,只能扶着夏侯珉道:“父后,我扶你回宫,扶你回宫。”

    夏侯珉已经忘记了挣扎,由着曹承扶着走出了太极殿,可是,才出了宫殿,“你的母皇,留给我。”

    曹承整个人一颤,惊讶地抬起头看向夏侯珉,不禁反省自己到底是哪里露出了端倪。

    “父后在说什么?”曹承装傻地反问一句,总之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承认自己即将要做的事。

    “哼,你瞒得过别人,瞒不过我。你是我的儿子,但凡你想做什么,我一眼就能看出来。”夏侯珉冷笑地告诉曹承,他那装模作样在他看来是有拙劣,有多么可笑。

    曹承的脸这下是真僵住了,扶着夏侯珉的手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深觉得应该收回,却叫夏侯珉紧紧捉住,“我说的话你记住了,只要你记住,我可以帮你。”

    正为难着不知该如何找到玉玺,如果夏侯珉帮忙,哪里还用操这份心。

    但是,曹承道:“父后还有话没有说完。”

    还真是了解夏侯珉呢,知道夏侯珉想要的不仅仅是那么简单。

    “我说了,我要你母皇,要她平平安安,不当这个大魏的皇帝,那是最好的。”

    不当皇帝,曹恒就只会是他的妻子,他会护着她,一辈子陪着她,照顾她。

    “母皇知道玉玺在哪儿?”曹承询问着,夏侯珉道:“知道。”

    他陪伴了曹恒那么多年,是最了解曹恒的人,曹恒的东西放在哪里,准备怎么放,他都一清二楚。

    “拿到玉玺,你必须答应我,和我配合,把你母皇从他们手里带出来。”夏侯珉并不是由着曹承来决定他们做什么,不做什么,相反,事情该是由他完全说了算。

    “父后是知道的,莫忧娘子和赤心娘子就不必说了,太极殿还藏了不少母皇的暗卫……”

    “我都知道,也有办法将他们都解决,包括赤心和莫忧。”不将这些人解决,夏侯珉又怎么敢打带走曹恒的主意。

    “你这一次回洛阳带了一万兵马。”夏侯珉陈述这一事实,曹承顿了半响不作声,夏侯珉道:“问你话,你该答就答,要说就说。”

    “是带了一万兵马。”曹承一看夏侯珉这不对,赶紧答话,夏侯珉轻哼一声,“也罢,你傻得分不清敌友,兵马的事就交给懂的人来,你就好好守在太极殿里,什么事都别管,只要帮我做一样。”

    曹承本来听着自己什么都不用干,心情复杂得说不出话来,最后听着夏侯珉还愿意让他做事,曹承道:“母皇吩咐。”

    “将这个,与你母皇服下。”夏侯珉将手里的东西塞到曹承手里,曹承顿了半响,“这不会……”

    知道曹承想问什么,夏侯珉道:“你想要你母皇死,我并没有。”

    一语道破他与曹承心思的差别,曹承连忙解释道:“孩儿没有。”

    却叫夏侯珉一声冷哼堵得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夏侯珉:“跟你的人说,调动人是可以的,但是千万不要乱来,否则有什么后果他担不起。”

    曹承从前就一直觉得夏侯珉不简单,但是夏侯珉心甘情愿的留在宫里,留在曹恒的身边,身居后宫,不知受多少冷眼冷语,夏侯珉从不觉得苦,反而乐在其中,时时刻刻想的念的都是曹恒。

    可是啊,曹恒的心冷得就像冰块一样,无论你用多少办法都捂不热,夏侯珉这么多年为曹恒做得够多,只因为他要庇护自己孩子,便被曹恒弃之如敝屐,曹恒病重昏迷之前,竟然还特意下诏,不许夏侯珉去看他。

    夏侯珉是看清了,明白不管他做得多好,曹恒依然不会将他放在心上,天下,江山,永远占据曹恒全部的心思。

    想要曹恒将他放在心上,就要从根本上毁了占据曹恒的一切,比如那天子之位。

    夏侯珉打定了主意,又窥得曹承的心思,各取所需,他们都能如愿以偿,这样极好是不是?

    面对露出爪子的夏侯珉,曹承其实心里也是害怕的,被夏侯珉给硬塞到手里的东西,曹承连看都不敢看,夏侯珉道:“我会让人将宫门与你打开的,什么时辰要开,告诉我就可以。”

    丢下这话,夏侯珉离开了,曹承整个人都不好了,哪怕张昭说自己有办法将宫里守卫的禁军全都放倒,从心里曹承还是有些担心张昭未必能将事情办好,再有夏侯珉的帮忙,事情就会增多了胜算,想到这里,曹承满心激动。

    要不是他刚回来,都想立刻跑去跟人说清这个情况,然后好另作安排。

    虽然曹承不能去,能让人别人去,然后收到了反馈信息,今夜丑时。

    竟然就同意了夏侯珉的加入,曹承顿了半响,很快又反应过来,夏侯珉不是说,要告诉他玉玺在哪儿,怎么后面只字不提了,这不对,不对!

    曹承让人去一趟夏侯珉的宫殿,既是让人将今晚丑时开宫门的话带到,又是了一问,玉玺何在?

    夏侯珉回了话,“事成之后,玉玺自然就能拿出来。”

    ……也对,夏侯珉要的是曹恒,而曹承要的是玉玺和皇位,他们要的东西并不冲突,一定可以互赢。

    所以,曹承也就耐着心等着,见到胡平端药来时,想到夏侯珉给他的东西,连忙上前与胡平道:“我来喂母皇喝药吧。”

    “殿下的手,不方便吧。”胡平倒是不介意,只是曹承只剩一只手了,喂人吃药,看起来并不方便。

    曹承……总忘了自己只有一只手了,这一切,都是拜曹恒所赐。

    “药还烫吗?我看看。”既然喂不了药,那就不喂了,曹承只沉着脸与胡平再问一句。

    提起他的手,心里更是打定了主意,他失去了心爱的人,失去了一只手,这一切都是拜曹恒所赐,如果不趁曹恒病时夺得权利地位,就算是曹恒的唯一的儿子又怎么样,曹恒早就已经说过,如果他敢做出任何不仁不义不法之事,曹恒照样不会对他手下留情。

    曹衍,曹永乐,他原本只是想要困住他们而已,没想到最后会弄成那样,曹承知道自己回不了头了。

    “是。”胡平听着曹承只是想看看药好了没有,立刻端着药走了过去,曹承伸手碰了碰,突然道:“母皇动了。”

    伸手就接住胡平的药,在胡平转身之际,将药放在案上,同时用身体遮着挡住可能存在的视线,将夏侯珉给的那一小包东西倒入药里。

    “陛下动了?没啊,没动。”胡平仔细的看了半天,怎么都看不出曹恒有动的痕迹,回过头询问曹承。

    东西已经倒进了药里,曹承光明正大地搅着药,“啊,刚刚我看母皇是动了啊。”

    “没动。”胡平仔细再看了看,肯定地回答曹承,曹承皱起眉头道:“许是我看差了。药也可以了,给母皇喝下吧。”

    胡平看着曹承搅动着药,一副他刚刚在看药的样子,走了过去接过,“平与陛下服药。”

    虽然夏侯珉已经说了那些药不会对曹恒怎么样,曹承心里还是直打鼓,眼看着胡平与曹恒喂下了整碗的药,事情已成定局,谁也莫可耐何,曹承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抑郁,“我出去透透气。”

    丢下这一句头也不回地回去了。

    也在这个时候,张昭在宫外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大皇子把皇后的药下到了药里,已经让陛下服下了。”

    “好,这一回,无论他们是想或是不想,都只能听我们的。”张昭开心地露出了笑容,“今夜,新仇旧恨,我们都将全都讨回来。”

    目光灼灼地盯着前面,等待着夜幕降临,等待着那些棋子,为他斩尽荆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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