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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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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人衣衬半开,半侧着身子说话, 嘴角挂着一抹冷笑, 妖艳的面容随着他那一笑显得越发桀骜不驯。

    顺着声音曹承抬眼看了过去,曹承尚未下马, 手里拿着马球杆反问道:“有事?”

    “小子, 我们郎君问你话你就好好答。”还是刚刚接待曹承打马球的人再次与曹承不客气地喝斥。

    曹承切地一笑,“你家郎君都没说话, 有你一个家奴抢着发号施令的份?”

    就算曹承再神经大条,再没脑子, 那也只是相对一家子变、态的人来说, 跟他们这些人,完全是秒杀。

    “难道你家的家奴就是这么没规矩?”曹承怼完了一直不满的奴才, 接着不忘一句反问。

    那位郎君一眼瞥过刚刚冲着曹承说话的奴才闪过一道杀气, 接着敛了神情转向曹承,“你到我这马球场来是想做什么?”

    “挣钱。”曹承并不觉得挣钱有什么不好提及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曹盼是个努力挣钱的人, 曹恒也好,连带着曹承几个也是学得十成, 故而十分爽快地回答。

    “看你这架式, 想挣钱是没看出来, 摆架子我就看出来了。”郎君晦暗不明的与曹承冷笑着说。

    “挣钱又不是非得拿自己当奴才任人践踏。你们马球场想要让会打马球的人来, 目的也只是为了挣钱, 我刚好打得不错,你们若是想用我,自然也就会用,双方各取所需,各有所得,挺好的!”曹承这利益双赢分析还是很有道理的,条条是道的说来,那位郎君道:“看起来读过书?”

    “读得不怎么样,一直叫父母弟弟妹妹嫌弃。”实话一句,可惜这人信与不信就不一定了。

    郎君瞥过曹承一眼,也注意到了一旁等着的曹衍和曹永乐,曹衍与他颔首意示,算是打过招呼,曹永乐倒是与曹衍小声嘀咕道:“这可不是什么善类。”

    曹衍不以为然地说了一句,“那又如何。”

    “不如何,咱们毕竟人生地不熟的,又没人护着,惹上这样的人,万一不小心把人得罪了,咱们未必能呆在扬州。”曹永乐把这点担心说了出来,曹衍昂起头,“那不是很好。”

    听出曹衍不嫌事大的语气,曹永乐默默地道:“二兄,你打不过我。”

    说到武力值,曹衍不作声了,眼眸垂下闪躲着,曹永乐道:“万一真要打起来,你得要我跟兄长护着。”

    “打架也不是脑子好就没用的。”曹衍从牙缝里挤出这一句,曹永乐呵呵一句,“刀子砍过来的时候,脑子再好有什么用。再说了,我又不是在兄长。”

    ……说得也没错,曹承是只长了武力不长脑子,曹永乐跟他那是完全不一样,曹永乐是既有脑子,也有武力。

    兄妹一场交锋,曹承那头也跟人说着话,郎君道指着曹承道:“来,与我打一场,你若能赢了我,你要多少钱,我都让你留下。”

    “行!”只动手不用动脑,曹承是求之不得,挥起着手里的马球杆,“想怎么打?”

    “你任选一个人,我们二对二打。”那位郎君这般与曹承说话,曹承点点头,“你们两个谁来?”

    问的正是曹衍和曹永乐,曹衍一下子就看向曹永乐,一点没有曹永乐比他年幼,他这兄长要冲前头的自觉。

    曹永乐鄙视地扫了曹衍一眼,曹衍直接无视之,以己之短攻彼之长那是蠢货才做的事,他又不蠢。

    “我来。”曹永乐站出来,她那小身板叫众人看着实在是难以想像。

    那位郎君道:“为何不让你那兄弟来?”

    被问着的曹承忙道:“啊,他太没用了,骑马只会骑,打马球不行。”

    一点都没有在人前给自己兄弟留脸的意思,那位郎君再次打量曹永乐的小身板,“你这妹妹?”

    “阁下放心,我们敢来打,出了什么事都与阁下无关。”挣来的钱又不只有曹承一个人用,曹永乐搭把手是乐意之极,与郎君作一揖,将郎君的顾虑打消。

    郎君再次打量曹永乐,人嘛,对于同类总有一种不同寻常的敏锐,曹承不是,但曹衍与曹永乐,一个深不见底,一个胸有成竹,哪怕年纪比曹承小,照样不好对付。

    “那就来吧!”既然曹永乐自己都说了出什么事都与他们无关,郎君也想见识见识曹永乐这个小女郎是不是真有本事。

    直觉是一回事,事实又是另一回事,郎君让人给曹永乐牵了匹合适她的小马来,球杆也选了与她匹配的,这倒是让曹永乐对他升起了好感,至少不是一个为了赢而不择手段的人,给郎君的印象上来加了几分。

    东西都准备好了,打马球就开始了,打马球嘛,曹永乐是自从学会骑马就开始学着玩了,曹恒虽然技术不是特别的好,大魏还差好技术的人?

    曹永乐想学,曹恒即给她选了最好的师傅,曹永乐与曹承都是天生的武学奇才,尤其是曹永乐,看过一眼东西就能学得七七八八,那叫一个厉害!

    曹恒的几个小伯父们那是亲眼见识过曹盼厉害的人,哪怕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没有当着外人的面夸曹永乐有曹盼之风,跟在自家人的面前,也是没能忍住多夸夸!

    “你们郎君的马球打得怎么样?”马球场上战争激烈,曹承和曹永乐挥汗如雨,马球场外面,曹衍和一旁的人聊起天来。

    “我们郎君马球打得好,那是整个扬州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颇是自得的一句话,曹永乐听着连连点头,曹衍道:“你们扬州可有下注押输赢的?”

    “当然有了,怎么,小子想玩?”侍卫们一听曹衍的话,立刻猜到了曹衍的用意,曹衍笑笑地道:“正是。这一局,诸位开吗?”

    “哟,开,当然开了,你是要押你兄长赢?”对于自家郎君的信任,这人立刻毫不犹豫地表示可以开局,怎么说谁也不会嫌钱多。冲着曹衍扬眉,等着曹衍下注。

    “不,不,不,我想问问赔率再决定。”曹衍腼腆地朝着侍卫那么说了一句,侍卫道:“好说,我们家郎君是一赔一,你兄长的嘛,一赔五。”

    赔率越大正是越冷门,显然在这些人看来,曹承和曹永乐这两人的组合是赢不了他们的郎君的。就算曹承刚刚的表现不错,架不住曹永乐太小,谁也不会觉得曹永乐能比一个成人又是打马球的高手厉害。

    “如此,那我就押我兄长吧。”一开始否定了,听到了赔率却决定要这么下,侍卫也不生气,反而再问道:“你拿什么下?”

    他们刚刚可是听到曹承说了,他之所以会来这地方打马球就是想挣钱,哪怕他们兄妹穿着看起来不像个穷人,身上有没钱不是随意能看得出来的。

    “我身上没钱,不过,用这一颗珠子下注不知可否?”曹衍从身上摘下一颗珠子,作为一个聪明人,就算知道曹恒是不会把钱给他留得太多的,那也不妨碍人家多作准备。

    如身上的衣裳,上面点缀的白玉珠子,虽然不算特别是的贵重,也还是值几个钱,最重要的是,不引人注意。

    一颗只小指头那么大的珠子,虽说珠圆玉润,作为点缀也是可以的,曹恒也不至于连这点小细节都注意到,把珠子从衣服上扯下来。只能说,曹衍这心思着实是……

    “行,让你押!”识货的人看着这珠子立刻点头同意曹衍下注,曹衍将珠子递了过去。

    这会儿打马球的一柱香时间也快到了,曹承和曹永乐配合无间,一个又一个的球进,都快超了那位郎君一半了,郎君的脸色十分不好,阴得都快滴出水来,吓得与他配合的人心神不宁,这就更让曹承和曹永乐有机可趁了。

    一个又一个球地接着进,让一旁看着的侍卫都心急了,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感觉输得那么惨?

    “时辰到!”守在香前的人看着香都已经燃尽了,立刻高喊着时间到了,曹承和曹永乐立刻拉住缰绳,同时冲着那位郎君抱拳道:“承让!”

    承让个鬼,郎君明明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在打这一局,他自己每进的球都是他打入的,配盒的人跟不上,那叫他那个气得啊,恨不得宰了他。

    曹永乐道:“不知如此,我家兄长入贵马球场打马球的事,可行与不可行?”

    客客气气的询问,之前他们是有言在先的,这人总不会输不起吧。

    “几位看起来不像是缺钱的人。”郎君虽然是输得挺惨的,但还是输得起的,听到曹恒的问题,更是将心里的感觉说出来。

    “我们是真缺钱,明天的饭钱没有,今晚住哪儿还不知道。”曹承接过话,很认真地告诉郎君,他们缺钱绝对不是装的。

    都这样申明了,郎君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总也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不过没有地方住,郎君目光一敛,“三位若是不介意,可以到我府上住。”

    “无功不受,不敢叨扰。”曹永乐可不想随便欠别人的情,欠了人情是必须要还的,还是他们帮打马球,郎君给钱,货讫两清的好。

    曹承瞪了曹永乐一眼,显然有些不满曹永乐的拒绝。

    而曹衍终于是赢了钱,揣起了怀里,心里大定,缓缓行来,“这位郎君。”

    曹衍既然客客气气的,那位郎君也忙以一辑,“阁下是有什么话要说?”

    “我家兄长与妹妹的马球都打得不错吧。”曹衍上来就那么问了一句,郎君输得那么惨,当然是得认了他们的马球打得不错。

    “郎君开马球场,既是因为喜爱,也是为了挣钱,如果我这兄妹能帮阁下挣到更多的钱,阁下想必不会不要的。”曹衍笑眯眯地点出为商为利。

    “看样子阁下是有什么好主意要提。”郎君闻弦而知雅意。

    曹衍也不卖关子,“扬州里有女郎马球打得如舍妹这般好吗?”

    郎君想了想,“马球打得好的女郎是有,如阁下妹妹这般年纪打得就如此好的却没有。”

    “这难道不是商机?再加上我的兄长,我兄长也很年轻,球技也远在舍妹之上,让他们两个对决,你说会有人来看吗?”曹衍一股脑把自己那点主意全都说出来,郎君可见心动了,然而曹永乐看向曹衍道:“我与兄长打马球,二兄你做什么?”

    “帮你们宣传,挣钱。”曹衍一点没有坐享其成的羞愧,话音落下已经齐齐收获曹承与曹永乐鄙视的眼神。

    “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兄妹三人就不能按郎君对待一般人的方法。”曹衍没管曹承跟曹永乐,继续将话都说完,目的也表露得十分清楚,他们做那么多,他一个还给人出谋划策的人,价格就不是一般打马球的人那样的价了。

    “你想如何?”郎君也不蠢,一下子看明白曹衍所求。

    “一成,利之一成。”曹衍竖起大拇指这样朝着曹郎君说,“我们拿得不少,但我们为郎君所挣的,绝对会是现在的数倍,就算郎君给了我们一成的利,你也赚得比从前要多得多。”

    聪明人就是懂得利用人,一成的利听起来似乎要得挺多,真要算起来却不是的。算他们拿到的一成利,不如算算在这之前,他们又赚了多少。

    郎君微眯眼睛看了曹衍半响,曹衍这胸有成竹的样子,让他不由自主地就相信了他。

    至于他们合作的基础,曹承和曹永乐,没错,刚刚都已经试过了,这两位的本事他们都是有目共睹的,要论对扬州的了解,曹承他们绝对比不上郎君的,所以他知道曹衍的提议绝对能帮他挣不少钱,在这样有利的情况下,一成之利,其实没什么。

    “只要你们能做到你说的,我给你们一成的利。”郎君也是个果断的人,想明白有利可图,立刻应下了。

    “好。那,郎君先借我们点钱。”曹衍听到郎君答应下,也不说其他,直接就借钱。

    刚刚对曹衍存了几分警惕的郎君乍一听,立刻笑了,“来人,去给他们拿点钱来。够他们半个月吃穿用度的。”

    曹永乐刚刚已经拒绝了他的安排,明显不承他太多的情。

    不想承人情就是不想还而已,如此也好说明,这人但凡欠了人情就肯定会还的主儿。

    来回打量了他们兄妹三人几圈,郎君抱一拳道:“在下曾会,敢问几尊姓大名?”

    “夏承,夏衍,夏乐。”出门前说好的不能暴露身份,那就必须先把名字给商量好了,这不决定取夏侯珉前面的姓,各取他们的名,曹永乐想着应景,也取单字好了。

    听着他们姓夏,自称曾会的郎君过了一圈大魏如今世家,却发现没有这么几位。

    不是出身世族,这三人通身的气派,还有谈条件要东西的架式,怎么看都不像是善类。

    “郎君,钱拿来了。”曾会在思来想去之时,下人已经拿了一大袋的钱来,曾会倒也大气,“三位想是刚到扬州,一路风尘,有什么事我们明日再细说。”

    曹衍一眼看向曹承,曹承看着钱袋子已经眼睛发亮了,上前从曾会的手里接过钱,乐呵呵地道:“多谢,我们明日再见。”

    拎着钱袋子便打算走人,曹衍和曹永乐在后面不忘与曾会作一揖才退去,“多谢。”

    一声道谢,曾会听着露齿一笑,目送他们渐行渐远,曾会敛去所有的笑容,“跟着他们,看他们住哪里,莫惊动了他们。”

    “是!”曾会身后的手下一听立刻去照办。

    曹承拿以一大袋子钱那叫一个开心,“衍儿,还是你嘴皮子利落,要不然哪能拿到这么多的钱。”

    “都是兄长和永乐本事好,若非你们马球打得好,任我说得天花乱坠,这钱也拿不到手。”嘴皮子厉害是本事,有实力也至关的重要,曹衍还是知道这个道理的。

    曹永乐道:“二兄不是打算让我们都困在这个马球场了吧?”

    说完已经看向了曹承,曹承一开始是冲着什么来的曹承自己忘了,曹永乐可没忘。

    曹承叫曹永乐一提醒算是想起来了,“我,我是想去水军看看的,不能就耗在马球场。”

    曹衍道:“这只暂时的,我们又没有卖身给那个曾郎君,你们怕什么?”

    莫说曹承是冲着水军来的,就算不冲着水军,马球场这样的地方也不好久待呆,曹衍又不是不懂。

    “那,你明天要跟他们好好谈谈。”曹承觉得这嘴皮子的事就该交给嘴皮子利落的人来办,他还是单纯的打架出力的好。

    曹恒道:“现在不需要说明,既是为利而共谋,将来无利于我们,我们离开,他们若是想要撕破脸皮,也得有撕破脸皮的准备。”

    “他们是地头蛇,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二兄你可别乱来。”

    一听曹衍的话,曹永乐就看出曹衍不怕惹事的心理,赶紧劝上一句,惹事什么的,在洛阳有后台他们用不着怕,来了扬州,曹恒可是跟他们说了,不许他们暴露身份,就是想让他们尝尝身为普通人要面临的问题,体会百姓不易。

    “你想太多了,能不动手我不会动手,不过,他们要是敢动,我也不会对他们客气。”曹衍一向奉行不惹事也不怕事。

    为了解决温饱问题去马球场打马球,给他们出谋划策都只是一个过度,曹衍知道他们兄妹三人是不会困于马球场中的。至于将来曾会不会愿意放人,曹衍根本不操心。

    趋吉避凶那是做生意人的本能,曾会不是善类不假,但这个扬州城有多大,他难道就没有敌人了?

    曹衍心里自有盘算,倒是曹承道:“动脑子的事你们搞定,不过挣够了钱,我们见好就收,你们两个安安份份的呆在外头,我要进水军。”

    “进水军,兄长要从底层做起?”曹永乐顺口就问了一句,曹承忙点头,“那是自然,虽然我这些年在船上学了不少本事,可那些都不是海船。扬州这里是出海的地方。”

    出海啊,曹承眼睛迸发出耀眼的光芒,心之向往,没有毛病。

    “你们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大吗?福姨每次出海回来都跟我说,外面的国家多如牛毛,每个地方,每一种人都不一样,就是风景也不尽同。”说到自己喜欢而愿意为之执着的事,曹承就像打开了话匣,那垂涎三尺的模样,看得曹永乐很是想捂眼。

    “兄长想要出海?”曹衍虽然早就察觉曹承的心思,但还是想问上一句。

    “去啊,母皇说了,我只要能在水军里混出头了,将来她就让我领兵出海,与他国贸易,护大魏的商队。”曹承的眼睛是更亮了,恨不得现在立刻就能出海的样子,曹永乐……

    曹衍倒是淡定地道:“那兄长要好好学,母皇是说话算数的。”

    曹承连连地点头,“是啊是啊。”

    想到以后天高任鸟飞,外面的世界能亲眼去看一看,曹承就很兴奋。

    “当务之急,我们该找个住的地方,这可是我们要暂住一段时间的地方。”曹永乐总是适时的将兄长们拉回现实来,曹承和曹衍同时看了她一眼,不太高兴她的不识时务。

    “我们要不租个房?”曹永乐就像是没看到他们的眼神,只管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他们不如租个房来了,也会方便一点。

    曹承闷闷地道 :“你知道房子要怎么租?”

    “二兄知道!”曹永乐直接把曹衍卖了出去,别以为她不知道,曹衍早在曹恒松口让他们来扬州之后就已经去把这些事弄清楚了。

    好,听说曹衍知道,曹承立刻转头盯着曹衍,曹衍无力地道:“兄长,你是兄长。”

    提醒他这长兄之职,怎么能什么事都让他们这些当弟弟和妹妹的人去做?

    “我们住客栈。”当兄长的,果断地表示如果让他行长兄之职,他就果断去住客栈,反正这个地方他又不会久留,再者要不是带上他们,曹承直接投水军去了。

    “我们去牙行。”就算曹承没有把话说出来,曹衍也知道曹承这会儿心里的想法,故而无力地垂下了头,认命似的表示跟他去,把租房的事情搞定。

    曹承一见曹承都松了口,那叫一个高兴的,乐呵呵地道:“就是,自己在行的事你就该做了,让我去伤这脑筋做甚!”

    再说下去,一切都成曹衍的错了,曹衍果断闭嘴。

    打听牙行在哪儿,曹衍显然做的功课很足,扬州的各个角落曹衍都记得清清楚楚,对于租的房子提出要求,牙行的管事本来看他们几个年幼还以为能宰他们一宰,结果曹衍精得对扬州一清二楚,连哪个旮旯都知道,叫他们再也不敢兴了骗人的心思,乖乖的把曹衍要求合适的房子提拎出来,曹衍选了几个让管事带他们去看,最后定下一个一进一出的院子。

    “这么小。”曹永乐没说什么,倒是曹承看到那院子,连太极殿的冰山一角都没有,没能忍住感叹了一句。

    “兄长有钱吗?”捅心的曹永乐继续发扬光大,曹承……

    “从今往后,我一定努力挣钱,再也不叫自己被那么点钱给难住。”钱呐,刚到扬州就为着钱四处奔波,没钱吃饭,没钱找住的地方,惨是够惨的!

    “好,兄长,我看好你。”曹永乐想拍拍曹承的肩膀的,结果身高差距太大,只能拍拍曹承的手臂。

    曹承低头看了曹永乐那副言不由衷的脸,没能忍住地道:“一边呆着去。”

    “兄长,你这样不好!”曹永乐抗议地吐字,曹承道:“你那一副不信我能挣钱的嘴脸给我收起来。”

    曹永乐摇了摇头,苦口婆心地劝道:“兄长,咱们不能死扛着不认自己的短处。”

    ……所以,曹永乐是觉得曹承连钱都不会挣?曹承半天反应过来,立刻上去提拎起曹永乐,“你不相信我,不相信我?”

    曹永乐叫曹承给举了起来,吓了她一跳,再听曹承的控诉,睁大眼睛地道:“兄长你不能以大欺小,赶紧把我放开,放开!”

    “说,我能不能挣到钱?”曹承没忘记自己为什么要跟曹永乐算账,必须要让曹永乐改口。

    “那又不是我说了兄长就真能挣钱了,赶紧把我放开,放开!”曹永乐见曹承这抽风的样子,犀利地指出这个问题,她又不是神嘴,能说什么是什么?

    “也对哦!”曹承一听也是那么个理,终于是把人给放下来了。

    终于落了地,曹永乐刚要松一口气,可是曹承道:“不对,我又不是怪你说什么,我那是不喜欢你看不起我的样子,你,你别跑,给我回来。”

    一看情况不对,曹永乐立刻跑了,曹承在后面追,还让她回来,她是傻了才会回去吧!

    曹恒这里很快收到曹承他们三个第一天到扬州过的是什么日子,打马球,凭己之所长解决了暂时的问题,不错,挺可以。

    当然,与之而来的曾会的相关信息也送到了曹恒的面前,这样一个人,不查是不知道,查完才晓得他的手里人命还不少。

    “陛下,这个曾会是不是要处置了?”赤心询问曹恒的意思,人的事是她查出来的,要不要现在处置由曹恒说了算。

    “先等等,这个人让他们兄妹三人对付。”曹恒既然有心要让曹承他们三人磨砺,现在好不容易让他们看到一点盼头,这个时候就把这个盼头给毁了,他们得怎么样?

    摇了摇头,曹恒继续地道:“先让他们安稳几日,然后将此人做的事让他们察觉。”

    说到这里曹恒又顿住了,发现了,一边是能让他们安稳度日的人,一边是大魏的律法,他们三个会怎么选?

    屋内骤然冷了,赤心感觉到曹恒身上发出的一阵阵冷意,抬起头看了过去,只见曹恒的眼中尽是冷意。

    远在扬州的曹承、曹衍、曹永乐都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喷嚏,“啊,谁想我们了?”

    曹承揉了揉鼻子如此说,收获曹衍和曹永乐轻飘飘一记带着你是不是傻的眼神。

    “就算母皇和父后不会想我们,不是还有平娘,平娘就不能想我们?”曹承被他们的眼神给激得跳起来,大声地质问一声。

    “兄长言之有理,许是平娘想我们了。”曹衍变得极快的,看看他这不就安抚起曹承来了。

    曹承冷哼一声,想起了另一件事,“我要是跟永乐去打马球,做饭的事就交给你了。”

    刚刚想着都别吵吵的曹衍乍听这一句,虽然没点名,但是曹承和曹永乐去了马球场,看起来闲着的人就只有他这一个的,曹衍睁大眼睛,“我做饭?”

    “对啊对啊,外面的东西吃一两回是新鲜,吃多了不好,我们还是自己做吧。二兄那么聪明,饭一定也能做得很好的!”曹永乐一副十分信任曹衍的样子。

    这么突然被戴了一顶高帽子,曹衍想说自己其实没有那么聪明的。

    “要不然,你替了永乐去打马球,永乐留下做饭。”曹承不给曹衍说不的机会,继续丢出这一句,曹衍……

    打马球什么的,他是绝对的不如曹永乐,这都成事实了,而且,如果换了他去,他们现在租房的钱,吃饭的钱,怕是要退给曾会了。

    “还有,二兄,那位曾郎君让人给我们钱是不够我们租这个房子的,你哪里来的钱?”曹承不会算数,也懒得算数,曹永乐可不会。

    曹衍刚刚可是说了他没钱,既然没钱了,不够的那些钱曹衍从哪儿整出来的?

    “下注赢的。”曹衍刚刚赌了一局赢了五倍啊,也是这样他才敢同意曹永乐提议的租房。

    曹永乐毫不客气地朝着曹衍竖起大拇指,她家兄长太厉害了,厉害得绝无仅有。

    倒是曹承没明白,“不是,你下什么注了,你怎么会突然就有钱了?”

    曹衍面对这样的追问能怎么办,只能老老实实地回答啊,“没什么,打马球下注是常有的事,我就是下注兄长赢,他们瞧不上兄长,赔率是一赔五,我赢得就多了。”

    “好,好!”听着曹衍解释这钱是怎么得来的,曹承压根不在意那所谓赔率,只管拍着曹衍的肩一脸的兄弟你可真厉害,干得好的样子。

    曹永乐与曹衍……

    算了,兄长蠢是蠢了点,蠢也有蠢的好,过得开心也没心机,挺好的!

    曹承是完全不知道自家弟弟妹妹给他贴上蠢的标签,就算知道,某人也未必当回事。

    第二日,拿了人家的钱,还是得要去给人办事的,这个时候就用不着曹承了,一应事务都是曹衍出马和曾会聊,曹承听得云里雾里的,曹永乐不时帮腔给曹衍助攻,谈了近半个时辰,最终于确定下,曹承和曹永乐对战,一队都是男的,一队都是女的,男女对战,这就是极大能够吸引人的嚎头。

    完了曾会笑眯眯却宛如一条毒蛇一般,“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才是兄长。”

    一眼瞥过昏昏欲睡的曹承,脸更黑了,曹承完全没有听到他说话,那他刚刚说那一句挑拨的话有什么意义?

    “谁是兄长有什么关系,只要对我们兄妹好就够了。”曹衍正面对上曾会的话,曾会嗤笑一声,“若我看得不错,你的野心不小。”

    曹衍不以为然地侧过头,“你也是。”

    曾会听着哈哈大笑,点着头道:“所以我们是同道中人,要不要与我联手?”

    曹衍摇了摇头,“我们不是一路的人,不可能并肩而走。”

    肯定的一句话,相当于完全否定了曾会刚刚的话,曾会的不悦表露在脸上,“适才我们不是刚达成了协议?”

    “仅仅只是针对一事的协议,怎么让曾郎君觉得一切我们要走的路都是一样的了?”曹衍指出他们刚刚所定下的不过是一事而已,并不是一切。

    如此干脆地瞥清干系是让曾会不满的,偏偏曹衍似是没有看到他的不满,只是再次地问道:“曾郎君若没有别的事,我们兄妹先告辞了。”

    曾会听到这一句,拿眼看向曹衍,曹衍的脸上平静无波,好像自己说的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话,叫曾会满脸的怒意渐渐地散去。

    “好,夏郎君了不得,了不得。”与他刚达成了合作,也不怕他怎么对付他,竟然敢挑明说他们不是同路,也就说,往后的曹衍随时都可能会与他翻脸。

    “既为利而谋,各得其所,曾郎君得到自己想要的,衍也得到自己想要的。”曹衍笑眯眯地再次点明他们之间现在的关系,合作关系。

    “不送三位了。”曾会没能从夏衍身上占到便宜,而如今他想挣钱,摇钱树正是曹承和曹永乐,为着这儿,曾会就算再不满也得先忍住,至少现在他肯忍,不愿意忍了,什么时候动手就得看曾会的心思。

    曹衍也知道自己现在处于什么位置,刚露了一手,曾会但凡不傻都不会轻举妄动。

    “兄长,走了。”曹永乐见着曹衍与曾会之间的交锋完毕,立刻叫醒已经快睡着的曹承,曹承抬起了头,半梦半醒地问道:“谈完了?”

    “是啊,谈完了,我们回去吧。”曹永乐朝着曹承这般地说,曹承点了点头站起来,麻利地往外走,曹衍和曹永乐对于他那迷糊的样子也是极其无奈的,再次朝着曾会作一揖退了出去。

    走在路上,曹永乐道:“二兄刚刚怎么好像要与曾郎君撕破脸皮一般。”

    曹衍道:“适才与他靠近,我看到他内衬沾了不少血迹。”

    “那又怎么样,只是血而已。”曹永乐以为曹衍是大惊小怪了罢,一点血而已,有什么值得曹衍不介意与曾会撕破脸的?

    “他的剑上也有血。”自先秦以来,世族郎君皆以配剑,剑上也有血,他们今天出门挺早的,一大早的曾会就杀了人?

    曹衍继续道:“世族的郎君虽是打小就配剑,可是如非万不得已,他们是很少亲手杀人的。”

    杀人不是什么好事,如他们一般,越是身份高的人,越是不会自己动手杀人。

    曹永乐与曹承都明白,故而都沉下脸,曹衍认真地道:“去马球场,兄长和永乐都要小心。”

    “这样的人,你还要跟他撕破脸。”曹承皱着眉头显露对曹衍处理这事的不满,曹衍道:“因为他想拉我们上船。”

    拉他们上船是什么意思曹承再蠢还是知道的,知道那气得他不禁磨牙,“这人,这人自己杀人还不算,竟然还想让我们也来。”

    “因为我们有用,如果能让我们永远为他所用,这是多好的事?”曹永乐在一旁将曾会为什么会急于把他们拉上船的原因道破。

    曹承和曹永乐的马球打得极好,而曹衍表现出的经商天赋,对人心的把握都让他看出曹衍不简单,所以更是想将这样的人收为所有。

    只是合作一单生意怎么能达到这个目的,曾会道他们是同道之人,那就是一种试探,看看曹衍这样的聪明人愿不愿意成为他的心腹。

    莫说曹衍自己是什么样的身份,单凭曾会杀人一事,虽然不确定这其中有没有内情,曹衍却还是打起十分的的警惕来,万不能让自己与曾会的联系过深。

    曹永乐已经明白曹衍为什么宁愿跟曾会撕破脸也要把话说清楚,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哎,一开始咱们就不应该跟这样的人扯上关系。”

    曹衍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他们虽然一开始就看出曾会不是个善类,万万没想到,曾会不善到如此地步,着实让曹衍皱起了眉头。

    虽然知道曾会接下来会因为他们的不愿投靠而一定会为难他们,拿了人家的钱,总不能因为猜测还有给钱的人的为难走人,拿了钱不办事,那也不是他们的为人处事原则。

    “还是赶紧把拿他的钱给他赚回去,然后想办法脱身。”曹承捉着脑袋,其实也是心急着,他自己一个人也就罢了,这不是还有曹衍和曹永乐在。

    死一个人也就是死他自己而已,他要是出了事,曹衍和曹永乐都要不好,所以,曹承握紧了拳手,打定主意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绝对不能让曹衍和曹永乐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出半分差池。

    可是,哪怕心里有底,面对曾会那样不顾一切的教训他们依然让他们心惊,甚至也让他们看清了曾会的疯狂。

    第一场马球,曹承和曹永乐一同上场,两人各领了七人,八人为一队,各分男女,曹永乐临上马前是检查过马的,可是在打着打着,马鞍突然裂开了,曹永乐直接给摔下了马。

    若非曹永乐骑术了得,临摔落马时双腿夹住马背,再同时拉住缰强,她早给摔出去了。

    但这会儿也是半悬空中,曹承回头看到,顾不上突然横出来的马球杆,他催促马儿朝着曹永乐的方向冲过去,叫喊地道:“永乐,你坚持住,我马上来。”

    说去,一把挥开挡在他前面的马球杆,一路打过去,再用马球杆将曹永乐勾了起来。

    曹永乐的腿已经直打哆嗦了,曹承赶紧地过去将她抱下马来。

    将曹永乐安顿好了,他想着要找曾会算账,曾会突然站了起来,高声地道:“诸位瞧我们新来的这两位打马球的人,可是觉得他们的马球打得极好,骑技更好?”

    本来因为突发情况而觉得惊心的观众们听到这一句都一顿,随后是一片喝彩,如雷般的掌声响起,同样在观众席的曹衍已经黑了脸。

    曾会,他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这么对曹永乐和曹承动手,他饶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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