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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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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就来, 丹阳也不含糊, 拿起球杆就表示要跟曹盼再战。

    她想着只要拦着不让曹盼入球, 她就能稳赢了,拼了也一定要拦住。丹阳握紧了球杆默默给自己打气。可是, 曹盼敢让她几个球,必然是有把握给赢回来。

    哪怕丹阳在匈奴长大的,善于骑射, 论起配合还有随机应变之能,十个丹阳加起来也不及一个曹盼。

    丹阳卯足了劲要拦曹盼, 与曹盼一伙的人,能不帮着曹盼,丹阳想拦曹盼,自有人拦着丹阳, 再有朝着曹盼围来的人, 又哪里拦着住曹盼,纵以左右夹击, 曹盼将球打了出去,再叫人困于其中, 曹盼是直接脱了马背,一跃连着翻转几个跟斗将球打了出去, 人稳稳地落下在地, 又进一球。

    “我们现在持平了。”曹盼一会儿的功夫连进了几个球, 这会儿持平了, 曹盼冲着丹阳扬了扬眉。

    “有本事赢了我你再得意。”丹阳冲着曹盼咬牙切齿地说, 曹盼道:“再进一球就赢你了。”

    “香也快烧完了。”丹阳指着一旁提了一句醒,曹盼笑笑道:“那来!”

    丹阳也是个输不怕的人,一会儿的功夫曹盼出手就连进了几个球,她还敢冲着曹盼挑衅。

    “来。”曹盼扬着球杆,丹阳一杆子打在曹盼的杆上,曹盼果断地道:“连球都不让你碰,我就进。”

    “这么自信,我倒要看看。”丹阳哼哼地冲着曹盼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发球。”曹盼笑着朝一边的人发话,马已经有侍从重新给她牵回来,曹盼翻身上马,球即开出,丹阳抢在前面要拦住那球,都没看清曹盼是一回事,球已经叫她抢了过去,隔着一个球场的距离,曹盼面对丹阳一行人的扑来,稳稳地站着,果断地将球击了出去,根本不给任何人拦她的机会,球已经落中。

    “好!”还真是连球都不给丹阳碰的机会,这就已经中球了。

    “香烬,陛下胜。”那一柱香也被烧完了,灰烬落下,主持比赛的人高声地叫唤,提醒这一赛事的结束。

    “陛下胜,陛下胜。”一柱香的赛事,半柱香过的时间曹盼是由着丹阳进球,后半场是完全的碾压,曹盼展露的马术,武功,皆上是乘,看得人心生澎湃,恨不得也有这样的本事。

    “丹阳,退步的你,可不是我。”球赛完结了,曹盼下马与气鼓鼓的丹阳那么地说。

    丹阳冷哼一声,“回匈奴后,都没人跟我打马球了,能怪我?”

    曹盼愉悦地笑出声来,“丹阳回了匈奴之后,也没有人陪我打马球了。”

    听得丹阳眉开眼笑的,“所以,为了避免你没有对手,我这不是留下了,留着多陪你玩耍玩耍。”

    “朕有阿恒为朕处理国事,你可久离?”一句提醒的话,丹阳与曹盼摇了摇头,“国之大事,兵权在手,在与不在,是不是我管事,都没有差别。这还是你教的。”

    要说丹阳是曹盼教出来的,倒也不假,丹阳敢离开匈奴这么久,证明匈奴内的事,她都安排妥当了,即然妥当了,没什么不放心的。

    “陛下,单于。”曹盼与丹阳这场马球打得精彩,旁观的人都看得十分尽兴,曹叡这一次也负责了这回的布置,走了过来,“龙舟赛将启。”

    龙舟开赛,是需得曹盼去的。

    “阿恒与阿珉去。”曹盼毫不犹豫地把事情交给曹恒去办。

    曹恒恭敬地应下,夏侯珉与曹盼作一揖,跟随曹恒一道去主持龙舟的开赛。

    “你还真是什么事都交给阿恒去办了。”丹阳与曹盼吐了一句,曹盼道:“将来这天下都要交给她,还有什么不能交给她去办的?”

    说得理所当然,曹恒听了一耳朵,脚步未停,与夏侯珉往聚集了无数龙舟的河岸走了去,等她站上了船,回头看着曹盼所在的位置,曹盼还站在原来的位置,目光似是还落在她的身上,曹恒丝毫不见怯意地扬声道:“龙舟赛,开始。”

    “殿下的话也太少了点。”下面的人见曹恒上去直接宣布开赛,一击锣鼓,叫开了!竟然多一句话都不说,都止不住地犯嘀咕。

    “话不需要多,事情做到就好。”周不疑这样吐字,那私下嘀咕的人听完这话,都噤声了。

    而此时河面上一片一片的呐喊声激励声,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期待,死死地盯着前头,盼着他们熟悉的人能夺了魁首,夺了魅首。

    曹盼这会儿冲着丹阳道:“说正经的,你打算在洛阳呆到什么时候?”

    丹阳瞥了曹盼一眼,“怎么觉得你巴不得我赶紧回匈奴?”

    “的确如此。”曹盼坦然地承认这一事实,丹阳……这是要把天给聊死的节奏。

    凉凉地看了曹盼一眼,曹盼道:“什么时候你能有像阿恒这样继承人你就可以跟我一样了。”

    丹阳……总觉得曹盼是在炫耀,炫耀。

    “我这个时候再想生孩子来得及吗?”丹阳这一问呐,问得曹盼都笑岔了。

    “很肯定的告诉你,不说你生不生得了,哪怕你真生出来了,想要等着长成阿恒这么大,你至少是要等个十八年的。十八年后,你也不敢说,你的孩子能不能比得上阿恒。”一刀一刀地捅在丹阳的心口,丹阳……

    “我怎么就觉得你是在跟我炫耀阿恒出色?”丹阳气鼓鼓地问了一句,曹盼反问道:“阿恒不出色?”

    丹阳瞥了曹恒一眼,“虽说阿恒是冷了一点,不过冷脸有冷脸的好。话没你多,该说的话却从来不含糊……”

    “等等,我怎么听着你这不像在说阿恒的好,反倒是说我的不是?”曹盼一听开头那是就觉得不对,果断地打断了,丹阳道:“你是不是话挺多?”

    “有你多?”曹盼反讥一句,丹阳……

    好像她话是比曹盼还要更多。

    “陛下,这是您去岁让人酿制的新酒。”两人斗嘴这会儿的功夫,胡本领人抬着酒坛来了,曹盼回过头看了一眼点点头,“好,一会儿给他们一人带上一坛回去,算朕请他们喝新酒。”

    “酒?你让人酿出什么酒了?”丹阳见到酒是眼睛直发亮,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去,想抢过一坛喝上一口,结果被曹盼拦下了。

    “想喝酒,一会儿送你,现在不能让你拿了。”

    一看曹盼是真是让她一会儿一块拿的模样,半点商量的样子都没有,丹阳哪怕很馋也只能把手收了回来。

    那头赛龙舟的结果很快出来了,这一次夺了魅首的却是夏侯氏。

    曹盼听说了还愣了一下,“这怎么回事?夏侯氏夺了魅首?”

    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曹氏也罢,夏侯氏也好,马上打还能打一打,水上的功夫,这怎么可能?

    “陛下也想不到。”夏侯惇一步步走了过来,扬声地问了曹盼,曹盼听到声音转头看了过去,脸上的惊色毫不掩饰,“叔叔怎么也来了?”

    “见过陛下。端午节这么热闹,臣还是第一次来,从前觉得热,又想这是年轻人喜欢玩的事,没有参与,倒是这赛龙舟的,有点意思,臣这两年也督促他们这些小辈多练练水战,免得每年都叫孙氏夺了魁首。”夏侯惇与曹盼先作一揖见了礼,这娓娓道来的,始末之事算是说清楚了。

    曹盼扶着夏侯惇道:“原来却是叔叔的功劳,极好,极好。”

    夏侯惇与曹盼道:“陛下觉得极好,自然就是极好。”

    两只老狐狸对视一眼,各自明白,天下安定了,百姓的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好了,外面的世界宽广着,宽广得让人想着,都想出去闯一闯。

    重兴丝绸之路,只会是开始,绝不是结束。划龙舟只是玩?曹盼从来不会单纯的为了玩做一件事,水军多年一直都在锻炼,这里面的人,旁人看不透,夏侯惇看得分明。

    “叔叔既然来了,好好地耍一耍,刚拿来的新酒,是我去岁用葡萄酿的,你闻闻。”酒不让丹阳碰了,让夏侯惇闻一闻是必须的。

    夏侯惇看着曹盼从胡本的手上接过了酒,在他面前打开了,酒香迎面扑来,夏侯惇想了想去岁曹盼让人送来的葡萄,“这酒闻起来比葡萄好吃。”

    曹盼笑道:“再好吃,叔叔也只能喝这一坛,多的不成。”

    “一坛足以,一坛足以。”夏侯惇半点不嫌少的说,曹盼轻轻地咳了起来,夏侯惇本来是挺高兴,听着曹盼一咳,这立刻敛去了笑容,“陛下的身体?”

    “老毛病了,叔叔是知道的。”曹盼说得不以为然,夏侯惇正是因为知道,才会更担心。

    曹盼并不欲多说,而曹恒与夏侯珉回来了,见到夏侯惇都显得很开心,曹盼吩咐道:“阿恒是太女,今天端午节的事都交给你去办,我今日就陪着叔叔兄长们说话喝酒。”

    全然将事情交给曹恒的态度,夏侯惇道:“太女还年轻,理当多练练手,陛下英明。”

    一句话夸赞了曹盼呐,曹盼道:“我又不是好弄权的人,阿恒都是太女了,将来必承天下,我再事事自己揽着,像什么样。”

    自古以来好权的帝王不少,好弄权的帝王更不少,曹盼没有把着权不放,也不会说因为曹恒被立为太女而觉得自己年华老去,曹恒正值当年生了妒恨,正常的将权利交到曹恒的手里,夏侯惇心里也是高兴的。

    “殿下莫要辜负了陛下的一片心意。”夏侯惇夸完了曹盼,没有忘记与曹恒叮嘱了一句。

    以长辈的身份道这一句,曹恒与夏侯惇作一揖,“夏侯祖父放心,恒记在心上。”

    “忙去吧。阿珉留下陪你祖父。”曹盼这样与曹恒挥了挥手,又把夏侯珉给夏侯惇留下,曹恒没有意见,作一揖退了去。

    “我猜叔叔一定有很多话想跟阿珉说。叔叔难得出来,也是想要放松放松,我就不打扰叔叔了。”曹恒难掩俏皮地冲着夏侯惇说了一句,很是知趣。

    夏侯惇从夏侯珉出现到现在,目光一直都在夏侯珉的身上,明显是有话要跟夏侯珉说。为太女正卿,夏侯珉进了洛阳宫,再也不能自由出入宫中,要回夏侯家一趟也不容易,夏侯惇既然亲自来了这儿,曹盼自觉走人,把空间留给他们爷孙。

    “多谢陛下。”夏侯惇倒也不推却,与曹盼作一揖谢过曹盼的体贴。

    “陛下。”燕舞走了过来,轻唤了曹盼一声,显然有事。曹盼与夏侯惇道:“叔叔与阿珉说话,朕先去。”

    “陛下且忙。”夏侯惇与夏侯珉都恭送曹盼,倒是一旁早已经不作声的丹阳很自觉地道:“我自己去玩,你忙你的。”

    说完就走,曹盼笑了笑,与夏侯惇微颔首,与燕舞走了过去,询问道:“怎么了?”

    “发现司马家的人搞些小动作。”燕舞将刚刚传来的消息与曹盼说来,曹盼蹙了蹙眉头,“又是些小喽罗?”

    “是。”燕舞回答,曹盼道:“这人呐,果真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燕舞道:“这一次的人,连自己的主子是谁都不知道。”

    所以这是小喽罗中的小喽罗,曹盼目光闪过一道冷光,“司马家那些多的人,除了当年被斩首的,流放时活着的,现在还有几个活着?”

    燕舞道:“之前奴已经让人去查了,司马家当年流放的人,活着的所剩无几。”

    “活着的所剩无几,死有真死假死,怎么确定他们究竟是真死了还是假死了?继续查。”没有活人,比活人更让人头痛。

    “当日司马家但凡有点头脑的人皆被斩首,司马懿的儿子,一个都没留。”曹盼喃喃自语,然而,司马懿,那是类曹操者;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其子司马炎更是夺大魏江山的人。

    燕舞也皱起了眉头,曹盼道:“罢了,不理会他,朕倒要看看,是不是凡事皆为天定。”

    “那司马家那些人?”本来曹盼心情是不好的,这会儿燕舞瞧着曹盼已经平静了下来,事情总要曹盼给个说法,人该如何处置?

    “放了。”曹盼吩咐,燕舞一顿,放了啊。

    曹盼道:“把人放了,以后但凡是遇到这种小喽罗,查出来了不必捉,只管盯着,看他们都做什么。只要不是危及大魏的事,都不动,朕倒要看看,小喽罗能不能变成大喽罗,到了那一日,拔出萝卜带出泥,把他们都解决得干净。”

    燕舞明白了曹盼的用意,即应下,曹盼道:“这件事,你记下,与柏虹说好,将来也要记得提醒阿恒。”

    此事是曹盼拍板定下的,将来曹恒也要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她叮嘱了燕舞,意思……燕舞明白,唤了一声陛下。

    扬起手,曹盼打断燕舞想说其他的意思,“朕自己清楚自己的事,你啊,也不用多说。记下便是了,早晚会有那一日的。”

    “是!”哽咽地应了一句,曹盼笑了笑,冲着燕舞道:“好了,朕现在还好。看这万里晴空,今晚的夜色一定也很美。美酒,美景,一道欢度光阴,多好。”

    曹盼呐,等这热闹过后,将酒都赐了下去,众臣们是一人一坛。将酒都给了人拿回去,与上一回不同的是,曹盼只自己留下,其他人都打发了。

    再打发了其他人,曹恒总是要跟着的。

    跟着,天都黑了,月上中央,一弯月牙,满天的星斗美丽极了。

    曹盼与曹恒母女在河边对坐,曹盼与曹恒倒着新酒,却想起了什么,与曹恒道:“你还是别喝酒了。”

    拿了杯要接下曹盼这一杯酒的,结果曹盼缩回去了,曹恒……

    “都准备要孩子了,虽说葡萄酒的度数不高,那也不能喝。”解释了为什么把酒缩回去的,曹恒也就默默地把杯子放下去,问了曹盼一句,“所以母皇今天打算让我看你喝酒?”

    曹盼喝了一杯,很快酒气上来,面若桃花。对于曹恒的问题,轻瞥了一眼地问,“不行?”

    “行。”没什么不行的。哪怕只让她看着曹盼喝酒,她都觉得很好。

    “今天赛龙舟,看出什么来了?”曹盼询问了曹恒一句,曹恒道:“这么多年,为了端午赛龙舟,不少人费了心思。今岁以夏侯氏夺魁,最叫人不可置信。”

    曹盼在听到这个消息后都显得十分惊讶,更别说旁的人了。

    “去岁你看到那么多外邦来了洛阳,我从未问你有何感想。”牛马不相及的两个话题,曹盼先后提起了,曹恒沉吟了半响地道:“从前的史书上,并没有记载有那么多的国家。”

    曹盼点了点头,“路,人没有走过,不等于没有。”

    “孩儿以为,国之外更有国,我们去年接待那么多的国家,或许仅仅也只是冰山一角。”冰山一角,何其渺小。

    “至于去年来到大魏的他邦,孩儿这一年细细地问过了崔寺卿,他们之中,国有大小,虽则语言不同,亦有强有弱。将来,这些都是人,是敌是友,并非一成不变的。以己度人,大魏原先兵马亦有分骑、步、箭等等兵马,还有水军。母皇一而再,再而三的兴水军,更于端午之时让世人争相划龙舟,形成风气,目的还是在水军。”

    将自己看到的,想到的结合,徐徐道来,曹盼露出欣慰的笑容,“没错,确实如此。随着国家太平,世族们腾出手来了,一定会给你找麻烦。他们这些人,不为钱就为权。权,你能给,也要有分寸;利,与其让他们跟百姓分利,不如让他们跟外人争,外人抢。”

    ……曹恒一直都觉得曹盼重兴丝绸之路的做法是别有深意,从前隐隐有过曹盼刚刚说的那些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不算十分确定,现在确定以及肯定了。

    把矛盾往外扔,总归这些人都是要争要抢才能过日子的,让他们内部消耗多不好,一致对外,既利于大魏,又利于她们曹家,还有大魏的百姓,何乐而不为?

    “丝绸之路经由母皇多年之力,方有万邦来朝的的盛会,水军,出海?”以丝绸之路联想到了水军的作用,再有曹盼的做法,出海,海商。

    “看来你是没有看过孙权之时的有关记载,出海这事,孙权曾经做过,而且所得之利,满载而归亦不为过。”曹盼将自己从江东的书里看到的记载与曹恒说来,曹恒想了想,“出海,海商。”

    有些踟蹰不定,曹盼道:“没有见过,不能确定这究竟行还是不行?”

    是有一点的,曹恒很诚实地承认,曹盼道:“你又不是商人,做生意的事不需要你懂。你需要做的是,以绝对的实力为他们保驾护航,所有欺负大魏人 ,揍过去,打得他们再也不敢欺负大魏人,让全天下的人都明白一点。大魏的子民,无论走得有多远,无论他们遭遇了什么不幸,你,大魏的皇帝,大魏的军队,都会是他们最坚强的后盾。余下的,各司其职,你什么都不用做。”

    这些其实曹盼就已经在铺垫了,丝绸之路兴起,上一次的车师后国的事,就是曹盼放出信息的机会,曹盼便毫不犹豫地出手了。

    有过一次,将来曹恒只要照着做就可以,连话都不需要多说。

    “儿记下了。”曹恒点头表示明白,更为曹盼的深谋远虑而深感佩服。

    “本来是想给你好好喝一杯的。”这样的时候,碰一杯多好,结果……

    曹恒嘴角抽抽,直接无视曹盼的怨念。看着曹盼喝酒,她只能看着,她也很痛苦的好不好?

    “唉……”曹盼轻轻一叹,曹恒更不作声了,曹盼又倒了一杯酒,端起酒看了里面红色的如血的酒,喃喃地道:“葡萄美酒夜光杯,该是多么浪漫的场景,结果,我一个人喝酒。”

    一眼扫过的曹恒,曹恒刚想说话,结果曹盼倒是咦了一声,看了看手里的杯,眼睛发亮地看向曹恒,“阿恒,你成婚,我还没送你贺礼呢。”

    ……成婚好几个月的曹恒深觉自己跟不上曹盼的思维,曹盼拿着杯子笑眯眯地道:“葡萄美酒夜光杯,酒有了,还有杯呢。工部,有得忙了。这份礼一时半会儿的你也收不到。”

    很是想知道这究竟是份什么样的礼,但是曹盼却不打算说了,一杯一杯的的酒喝下,看着满天的星斗,半天不说话。曹恒觉得气氛有些压抑了。

    “阿恒,我想你父亲了。”突然间,曹盼吐了一句,这是多年来,曹恒第一次从曹盼的嘴里听到这样的一句话,她想诸葛亮了。

    纵然这份思念曹盼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过,曹恒也知道,她想诸葛亮的,很想,很想。

    “嗯。”曹恒不知如何安慰曹盼,只能这样的应了一声。

    “孔明灯,我们一起放一盏孔明灯,这是你父亲,自己做的灯。虽不知,他能不能看到。今天,我却什么都不想管。”曹盼难得这般任性地开口,曹恒看了一眼胡本跟人拿过来的孔明灯,与曹盼应了一声。

    上前扶着曹盼,曹盼像是一下子开心了起来,朝着曹恒露出了一个笑容。

    走到孔明灯前,曹盼想了想地问道:“你会放孔明灯?”

    “母皇是不是忘了鲜卑一战我是怎么大败的苴罗侯的。”曹恒提了一句醒,然后很熟练地将孔明灯装好,胡本已经拿了一盏灯来。

    “嗯,装得像模像样。”曹盼瞧着装好了,就差放灯进去。

    “陛下。”胡本笑着要将灯给曹盼,曹盼便自接过,放入了已经装好的框架里,曹恒最后扣住,端起起来,交到曹盼的手里。

    曹盼盯着灯道:“这孔明灯于大魏并不是什么好记忆,要不是因为这孔明灯,汉中不会失。”

    ……曹恒也知道这件事,然而曹盼提起不过是抱怨一句,并没有其他的意思,曹恒果断当作听不见,只问道:“母皇要放吗?”

    “你啊!”一句抱怨没有宽慰她也就算了,曹恒竟然问了这一句,曹盼无奈嗔了一句。

    “真不知道阿珉怎么会喜欢你。你说你这么无趣,更不懂浪漫,好话不会说,情话就更不会说了。整日板着一张脸像是写着生人勿近的,胆子小的人见着你都要跑。阿珉到底是看中你什么?”

    曹盼松了手,任由这一盏什么都没写的孔明灯飞了出去,慢慢上浮到了空中。

    “母皇当初又是看中了父亲什么?”被亲娘说得一无是处,曹恒毫不客气地反问一句。

    似乎她从来没有问过曹盼第一眼看中诸葛亮的是什么。

    曹盼道:“脸,长得好看。眼睛里装着满天的星斗。”

    眼睛是最重要的,脸嘛,是吸引她的第一眼,之后就不是了。

    “就知道母皇是看脸的。我的脸,比母皇长得更好。”曹恒幽幽地吐字,曹盼道:“那是我生的你。”

    “你也是祖母生的。”曹恒怼了一句。然后都各自移开了眼睛,反正,都不是各自的功劳,比什么脸啊。

    “坐下,看我喝酒。”孔明灯放完,又跟曹恒对了一阵,曹盼招呼曹恒坐下说,曹恒乖乖地坐下。

    曹盼给自己倒了一杯,又一饮而尽,曹恒看着眉头直跳动,“母皇,你少喝点。”

    收获曹盼凉凉的一记眼神,“我这一辈子到现在,喝酒的次数连一只手掌都数得过。”

    真是可怜的人生,明明一个喜欢酒的人,结果一辈子喝酒的次数都不过一掌。

    “所以啊,反正要醉便醉,有你在了,我放心得很。”曹盼表露对曹恒的信任,曹恒竟无可反驳。

    曹盼这辈子,克制之极,如今她不想再克制了,曹恒想着便由着她吧。

    一杯一杯的酒下去,曹盼有些恍惚了,恍惚得曹恒都看不去了,坐了过去,扶正了曹盼,让曹盼靠着她。

    迷迷糊糊的,曹盼瞧着曹恒那张酷似诸葛亮的脸,怔怔地吐字道:“诸葛,十二年了,十二年了。”

    曹恒一顿,十二年前,诸葛亮逝去,不知不觉竟然十二年了。

    “咳咳咳!”曹盼咳了起来,曹恒连忙扶住她,唤了一声母皇,曹盼听着一唤,似是反应过来了眼前的这个人,并不是诸葛亮,而是曹恒。

    “阿恒啊!”怅然若失的一唤,听得曹恒倍觉得心酸,曹盼道:“阿恒啊!”

    “哎!”曹恒说不出一个不字,只是应着曹盼,曹盼靠在曹恒的肩上,突然轻轻唱起:云梦遥浮世纷怨谁明了姑苏照涟漪拨乱了心跳

    少年玉面清袍风骨桀骜

    琴声渺渺笛声寥寥

    清河耀今朝花落人寂寥

    兰陵傲三尺青锋灼尘嚣

    纵使刀光入鞘半生孤傲

    绽若云巅风雨飘摇

    挥剑断邪妄宵小除奸为济道

    抚一曲问灵问天地昭昭

    天子笑

    一樽美酒今生为你挥毫

    前路遥流年不羡那风貌

    清河耀今朝花落人寂寥

    兰陵傲三尺青锋灼尘嚣

    纵使刀光入鞘半生孤傲

    绽若云巅风雨飘摇

    挥剑断邪妄宵小除奸为济道

    抚一曲问灵问天地昭昭

    天子笑

    一樽美酒今生为你挥毫

    前路遥流年不羡那风貌

    挥剑断邪妄宵小除奸为济道

    抚一曲问灵问天地昭昭

    天子笑

    一樽美酒今生为你挥毫

    前路遥流年不羡那风貌

    就这样的一曲,听得曹恒不禁落泪,唤了一声母皇,曹盼道:“阿恒,这辈子,能遇见你父亲,是我一生最幸福的事。”

    哪怕他们在一起的日子都不到一年,生离死别,难以相守,曹盼依然觉得,这辈子能遇见诸葛亮,结发同心,实她之幸也。

    “母皇。”曹恒哽咽地唤着,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来,曹盼伸手抚过她的脸,“阿恒竟然哭了吗?”

    曹恒想说,曹盼这一生所受的苦,都是因为诸葛亮,诸葛亮死了,她痛苦了十二年,十二年呐。曹恒想着,心疼地抱紧了曹盼。

    “莫哭,我都没哭,你哭什么。”曹盼吐了一句,曹恒道:“母皇喝多了,我扶母皇回去睡吧,睡醒了,一切都会好的。”

    “好。”酒喝得是有点多了,曹盼由着曹恒将她扶起……

    一夜安眠,曹恒与夏侯珉正收拾着,突然胡本走来,与曹恒道:“殿下,夏侯府递来了消息,侯爷,昨夜在睡梦中去了。”

    曹恒与夏侯听得都一怔,曹恒问道:“怎么回事?”

    胡本将事情经过道来,却是今早伺候夏侯惇的老仆入内想要唤起夏侯惇时,这才发现夏侯惇去了。身上已经没有了温度,想来是在睡梦中去的。

    始末听完,曹恒第一反应是看向夏侯珉,夏侯珉的脸上尽是悲意,“祖父。”

    曹恒朝着夏侯珉道:“走,我陪你即刻回城。”

    夏侯珉点了点头,胡本并不拦着。

    而曹盼,曹盼悲痛过后又很快恢复了平静,“夏侯叔叔也去了。”

    曾经看着她长大的长辈们呐,一个一个都离去了,曹盼神情辨不清伤或是痛,有些迷茫地看着前面,“让夏侯叔叔藏在阿爹的旁边吧。享太庙,赐谥忠侯。”

    陪葬帝陵,这是极高的荣誉,曹盼开了口,工部和礼部的人都动了,“是,陛下。”

    夏侯惇早已被封为高乡侯,今曹盼赐谥号忠,以侯礼陪葬于帝陵前,极高的荣誉,诏书很快拟下发送于夏侯氏,夏侯惇已经是高寿了。

    停灵七日,曹盼亲自带着曹恒去了夏侯惇的灵前,与夏侯惇上了一柱香。

    曹盼能来,夏侯氏自是欢喜的,只是让人想不到的是,曹盼却在灵前昏了过去,这于大魏上下,都是极其不好的一个信息。

    此后,曹盼虽然对外宣称没事,每日早朝不歇,近侍之臣,一个个都心里有数。

    在这时,曹盼与众人提议,要为大魏功臣建一个凌云阁,里面放置的就是为大魏的建立立下无数功勋的文臣武将。

    这样的事,众臣是无异的,而曹盼更是让人将文臣武将都画入阁中,存档留念。

    曹操,荀彧,郭嘉,贾诩的画像都是曹盼亲自所画,饶是这几位的子孙瞧得都得认一句,曹盼画得极好,形似神更似。

    曹盼的又一本事,他们再次见识到了,也在这个时候,曹恒得知自己有孕,而且已经三个月了。

    夏侯珉很是高兴,连夏侯惇逝去的阴翳都消散了许多。早在夏侯惇去年世前他就已经猜测曹恒或许已经有了身孕,因平娘叮嘱要等胎坐稳了才能对外说,方才一直瞒着。

    因夏侯珉的逝去而难过的心,都被这即将来临的新生命而抚平了,周不疑在这个时候寻到曹恒处,曹恒看了周不疑一眼,作一揖道:“左仆射。”

    周不疑与曹恒作一揖,“殿下。”

    曹恒朝着一旁的夏侯珉道:“阿珉,我和左仆射说说话,你先出去。”

    “是。”夏侯珉与周不疑作一揖,退了出去。

    周不疑俊逸的脸上带着几分淡淡的沧桑,曹恒与周不疑相请道:“左仆射请坐。”

    并不与曹恒客气,周不疑坐在了曹恒的对面,曹恒道:“左仆射为何而来我知道。”

    “那么殿下的答案呢?”周不疑也不赘言,直问于曹恒。

    “左仆射以为,若非我与左仆射一般的心思,想要留住母皇,母皇会等到这个时候?”曹恒这样的说,周不疑道:“殿下该劝陛下。”

    曹恒看着周不疑,“左仆射早年追随母皇,母皇是何意肆意张扬的人,你最清楚。”

    提到曹盼的从前,周不疑看着曹恒,“所以,殿下是打算……”

    “母皇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我这一生,都是母皇在为我,我不曾为母皇做过任何事,她这一生吃过太多的苦,我还要她为了我,在最后日日咳血?受这样的苦?”曹恒睁大了眼睛地问着周不疑。

    “母皇亲口跟我说过,她累了,是真的累了。母皇一生,失去得太多,她跟我不一样,哪怕不一样,想到母皇要离开了,这里还是会痛,母皇又会有多痛?”

    周不疑双手已经握成了拳头,“那么殿下不会劝陛下?”

    “不会。”曹恒肯定地告诉周不疑,周不疑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曹恒是第一次见到周不疑动怒。

    夏侯珉回来了,想到刚刚见到周不疑一脸怒容的,好奇地询问道:“陛下怎么让左仆射生气了?”

    “无事。”曹恒这般地说,夏侯珉有些拿不准,便见曹恒神情不见着急,左仆射,那是大魏的首相,不必担心?

    第二日,曹恒如常地上完了朝,陪着曹盼回了太极殿,曹盼好奇地问道:“你昨天怎么惹了元直了?”

    周不疑一张脸臭得都带到了政事堂,从来没见过周不疑黑着一张脸的人默默地对周不疑退避三舍。

    曹盼也是听了一耳朵,然后墨问还专门跟曹盼提了周不疑就是从东宫里出来才黑的一张脸。

    曹盼便问起了曹恒,曹恒道:“母皇累了就歇息吧。”

    这一句话曹恒这些天没少叮嘱曹盼,但是曹盼还是听出了这话与往日的不同,看着曹恒道:“元直就因为你这一句而生气了?”

    “母皇知道左仆射的心意?”曹恒张口说,曹盼与她作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有些话,永远不要说出来。”

    曹恒一下子明白了,曹恒动了动,“母皇果真……”

    “阿恒,有些事既然知道自己做不了,那就不应该给他任何的希望,记住了。”曹盼这样叮嘱曹恒,周不疑的心意她怎么会不知道,知道,周不疑从来不说破,曹盼便也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只有这样,他们才会一直都是最好的君臣。

    “左仆射没有劝过母皇吗?”曹恒岔开话题,曹盼道:“你说他劝得了我?”

    如果周不疑能劝得了曹盼,就不用去让曹恒劝。

    周不疑的心思,满朝无人不知,但亦知道周不疑从来不曾将心思说出口。曹盼与周不疑之间,一直都是君臣,周不疑是曹盼最信任的人。在曹恒的心里,周不疑亦师亦父,曾经她也动过那些念头,只是……

    “左仆射。”曹恒喃唤了一句,曹盼再次与她作了噤声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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