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9章
曹盼的问题让曹嘉一怔,随后连忙地冲着曹盼道:“陛下, 请陛下相信我, 我绝不会与司马家的人同流合污,毁我大魏江山。”
“朕相信你。”曹盼连一丝犹豫都没有的告诉曹嘉, 她是相信他的。
曹嘉大松了一口气, “司马家的人。我也是在这几日才知道,他们竟然是司马家的人。可是, 他们捏住我的把柄,威胁我如果我敢暴露他们的行踪, 他们就会将证据上呈陛下。”
被威胁, 所以曹嘉才不敢将司马氏的那些人在哪里上报曹盼。
曹盼一笑,“你是觉得自己盗盐私售, 又沾了人命, 这一切哪怕司马家的人一时不告你,你就能逃过一劫?”
听着曹盼的话,曹嘉没有作声,曹盼道:“司马家的人, 你知道的有多少?”
面对曹盼的询问, 曹嘉道:“陛下会秉公办理?”
“会。”曹盼连一丝犹豫都没有地回答,曹嘉睁大了眼睛, 这时候柏虹走了出来, 神情有些慌张, “陛下, 外面传得沸沸扬扬都是楚王世子盗盐私售, 杀人泄恨的的事。”
曹盼却不意外,倒是曹彪一听事情竟然闹得那么大,外面都已经传开了,连忙冲着曹盼唤道:“陛下。”
“兄长以为,这件事是曹家一家之事。他偷的是家里的财物而已?”曹盼岂会不懂曹彪的意思,她懂,但是曹彪能否明白,这一件事远就没有那么简单。
“陛下,求陛下网开一面。”曹彪朝着曹盼跪下哀求地说,曹盼冷冷地一笑,“有些话,朕说过无数次了,可是你们听不进去。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其身不正,安以治天下?”
曹盼看着曹彪,死死地盯着他,“朕正其身,谨言慎行,你们犯了罪,触了法,只求朕网开一面,那你为何不好好教好你的儿子,不让他知道什么应该做,什么不该做?如今出了事,你想让朕网开一面,你告诉朕,朕如何网开一面。盐田原是朕开发的,也是朕说出盐以官营的话,这么多年,贩卖私盐的人被捉着了如何处置,需是得朕让刑部将那些名单让你瞧瞧。”
“还有那两条人命,你自己惹的风、流债,自己不清楚那是怎么回事,不过是一个女郎而已,你既惹了,纳进府里便是了,难道你的府里就没有妾室了?玩完了就想扔,女人们就让你睁大眼睛好好地看看,你敢起这样的心思,他们就敢弄死你。”
曹盼是一点都不可怜曹嘉,自作自受,与人何尤。
但是,曹彪却跪求着曹盼道:“陛下,这是臣的长子,臣的儿子啊。”
曹盼冷冷地道:“朕告诉你,如果今日,是阿恒做了同样的事,朕也绝不会手下留情。大魏的江山,朕绝不会自己毁了。”
话说到此,曹彪也算是明白了,求情是没有用的,曹盼是大魏的皇帝,她要做的是维护这片江山。犯法之人,犯了什么样的法就叛什么样的罪,谁都逃不了。
“父亲,陛下要怎么处置孩儿,孩儿都没有怨言。比起大魏江山天下来,孩儿一个算不了什么。只是陛下哪怕处理再公,也不等于这天下的人都如陛下一般。”曹嘉幽幽地吐了一句,曹盼道:“一个人最先要要求的人是自己,而不是别人。”
“当你自己做到了,做好了,才有资格去要求别人。”曹盼这样说出自己的理解,严于律己,这就是曹盼。
曹嘉那一句未必含着什么好心,而听到曹盼这样的回答,一时也怔怔地看向了曹盼。
“这几日,你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朕许你回府一叙,但这件案子,该如何就要如何,谁求情也没用。”曹盼这样地冲着曹嘉说话,曹嘉反问道:“陛下不问我为何要见陛下吗?”
曹盼道:“你想说自然会说,你既不愿意说,朕问了也是无用。”
清醒的女帝陛下更知何为张驰有度,曹嘉究竟有多少事瞒着她,怕是只有他自己最清楚,曹嘉毕竟是曹盼的侄儿,这层身份在有曹彪在,曹盼也不会强人之所难。
“陛下。”曹彪已经听明白了曹盼的意思,听明白了,这心里更是难受得紧,再次唤了一声曹盼。
曹盼道:“兄长何必再唤,你是知道的,朕一向言出必行,而且事情闹得那么大,恰好就是有人有意为之,目的就是希望朕能循私一回。可是一但开了这个口子,从此天下,再也别想公正。为了阿嘉一人,舍弃父亲打下的这片江山,这是兄长想要的?”
江山与个人,谁要怎么选,根本都不必思考,曹彪无可反驳,老泪纵横之下,与曹盼叩首,“谢陛下,谢陛下。”
谢着曹盼,最后带着曹嘉回去了,曹恒见了曹盼见完了人又让曹彪将人带人,有些莫名。
曹盼看了看她,“想不明白?”
诚实地点点头,曹恒道:“明明嘉兄长知道的内情远比他现在说的多。”
“可是,他不愿意说。”曹盼指出问题所在,曹恒低下头不作声,曹盼道:“审询问供的办法有许许多多,如柏虹一般,她是用激将之法,可这个激将法,对曹嘉不适用。”
“路是死的,人是活的。对不同的人就要用不同的办法。曹嘉之所以会盗盐私售,他是为了楚王府,心即有家必定有国。他如今不开口说,都只是因为他想跟我们谈条件。等他明白了条件是不能这样谈的,他自然会帮我们将司马家的人,揪出来。”曹盼跟曹恒解释着。
柏虹与曹盼作一揖,“陛下,妾有一个主意。”
曹盼听着回头看向柏虹,柏虹道:“司马家的人想到要说动妾,妾其实也可以将计就计的。”
柏虹的主意一说出来,曹盼微微一笑,“你想出手?”
“不,妾出手,无论妾怎么做,他们都不会信妾。”柏虹很是肯定告诉曹盼,曹盼一下子明白了柏虹的意思,“你如今就想让孩子与他们接触了?”
“迟早都会有这样的一天的,既然如此,趁早不是更好?”柏虹把自己的想法与曹盼说来,曹盼也不能说不对。
“他会愿意?”曹盼从来不是强人所难的人,这样的问询,柏虹微微一笑,“他愿意的。”
怎么会不愿意,柏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她养出来的儿子就更不是了。
曹盼道:“你是想放长线吊大鱼。”
柏虹微微垂下了眼眸,“陛下以为司马家的人僵而不死,甚是困扰,妾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妾想要将他们这些还不安份的人,全都解决了。”
“你既然想,那便去做吧。”曹盼并不拦着柏虹,毕竟这件事说到底,得利最大的人都是她,所以,她再拦着不让柏虹去做,既让柏虹心里不乐意,柏虹若是私自行动,最后为难的人依然是曹盼而已。
“谢陛下。”曹盼能够答应,柏虹是由衷的欢喜。
柏虹退了出去,曹恒问道:“司马家的人,柏夫人所生之子,也是姓司马的。”
曹盼轻声地道:“阿恒你要牢牢地记住,敌人是杀不完的,潜在的敌人,不要主动去挑拨,真把假敌人变成了真敌人。柏虹随我多年,这么多年来,她的忠诚是勿庸置疑的,如此,在她没有露出叛意之前,我们都要信她。”
曹恒听得真真的,同时看向曹盼,“可是,若是当真秉公办理,伯父……”
忧心更多的还是曹嘉啊,曹盼道:“你既然都想去查到底,又何必在意这些事,你要知道,曹氏宗亲才有多少,天下人又有多少。放了曹嘉,结果必将失了公允,大魏的律法形同虚设,这样的结果,谁能承担得起?”
“况且,讲理的人,我们需得敬她三分,不许理的人,当然也有不讲理的处理办法。为君者,切忌徇私,一但开了这个口子,结果必将给你带来无穷无尽的困扰。但是,严法之下,亦不可全无情义。如同今日是我让曹嘉回楚王府,这就是人情。”
曹恒想着,同样也是在吸收着曹盼的教导,法要守,情也要讲。这个度,极是难以把握啊。
“没关系,现在弄不懂也无妨,慢慢地学。”曹盼是知道曹恒的弱项的。
至于回了楚王府的曹嘉,当天晚上给曹盼送了一份密折,里面详细地写明了他所知道的司马家的人。
也就是说,诸葛瞻看到的那样两个人根本还算不上司马家的人。
既然曹嘉把人供出来了,曹盼也下令拿人,曹恒这会儿也查了出来了,曹氏的宗亲里跟曹嘉同流合污的好几个,证据拿了出来摆在曹盼的面前,曹恒直问,“母皇看这些人是拿还是不拿?”
“你想不想拿?”人是曹恒查出来的,曹盼便问曹恒是想还是不想。
曹恒沉着地道:“不是想与不想,而该不该拿。”
“你认为该拿?”曹盼还能听不懂曹恒话里的意思,听明白了曹盼也就顺着曹恒说了出来。
“是。否则嘉兄长与伯父都会不服。”事情是大家一起做的,曹嘉被捉了一个正着,而且马上就要受刑,其他的人做了同样的事,难道因为没有被人发现,曹恒他们查了出来也要当作不知道?如此,于曹嘉他们是何其不公?
曹盼道:“你既然明白,那就去做你想做又该做的事。”
什么是要做又该做的事,自然就是拿着证据去捉人,查到的那些人,一个都不能留。
“是。”曹恒与曹盼作一揖而应下,准备着就去捉人。
洛阳近日是一阵血雨腥风,人命案子闹了出来,最后更是扯上了楚王世子,女帝陛下的亲侄儿。
之后又爆出一切都是司马家在背后操控的事情来,紧接着曹嘉被捉入狱,曹嘉不仅杀人,更是盗盐私售,中饱私囊。一件一件的,洛阳百姓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知道了,一个个就等着看曹盼会不会因为这件事牵扯到曹盼的侄子而被悄然处置。
当听说曹嘉被放回楚王府里,洛阳其实都快要炸了,之后传出曹恒亲自带人去捉了几个曹氏的族人,并且在宗正府过堂审问,想要说话的那些人,一时半会儿的都觉得事情不宜说得太满。
此时此刻的宗正府里,身为宗正的曹据在上,曹恒在身侧,曹氏宗亲,如曹恒的伯父们兄长们都在其中。
“殿下。这些事虽然是证据确凿,但是,他们毕竟是初犯,是不是可以网开一面。”曹林的儿子也是被捉的人之一,这会儿小心翼翼的与曹恒说话,也是想为自家的儿子求情。
曹恒道:“初犯便要网开一面,曹氏那么多的人,每个人初犯一回,伯父以为,大魏会变成什么样子?”
极是不客气地怼上一句,一干人齐齐看向曹恒,着实曹恒这说话的语气,怎么听着都跟曹盼相像。
“殿下。”哪怕曹恒的态度很坚定,求情还是要求情的。
“据伯父,这件事如今是让宗正府来审,据伯父是知道的,嘉兄长的事已经过了刑部,如今在宗正府里审罚几位一兄长,那已经是给我们曹氏留了脸面了。”曹恒冷冷地说着。
“殿下,我们曹家的人,难道就一点特权都没有?”曹林一看曹恒油盐不进的模样,实在是没能忍地硬着脖子地问了一句。
曹恒冷冷一哼,“特权,八议之权,自然是有。可除此之外,犯了乾清律,减刑之后该如何定罪就如何定罪,谁都逃不了。”
特权,那也绝对不是可以供他们肆意妄为。
“既然如此,那他们究竟该如何处置?”曹林听着曹恒的话,更心急于知道自己的儿子会是什么下场。
曹据道:“盗盐私售原是死罪的。”
身为宗正,对于大魏的律法自然是要倒背如流的,曹据吐了一口气,目光看向曹恒,曹林急切地道:“还有八议啊,身为曹氏宗氏,是可减罪一等的。”
盐这事吧,他们只顾着拿钱,根本没有过多的去问过盐法,偏偏这盐以官营还是曹盼弄出来的,曹林睁大眼睛看着曹据,想让曹据说一句实在的话,减罪一等之后这罪该怎么判。
曹据收到曹林哀求的目光,但是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曹恒亲自到宗正府里来,还有曹嘉身上担的两件事,那已经进了刑部的大牢,哪怕曹盼将曹嘉放了回府,曹据也知道,曹盼绝不可能会放过曹嘉。
与天下相比,区区一个楚王世子算什么,曹盼一向对曹氏的宗亲严厉,再三告诫,一直让曹氏宗亲守法守礼,如今倒好,大魏才安稳多少年,最先闹出事的竟然就是曹氏的人。
天下人都死死地盯着曹盼呐,杀人,盗盐私售,这两样可都是死罪。曹嘉怎么可能还能安然无恙。
曹据看向曹恒,“殿下以为,此事该如何判决?”
这件事,曹据是知道自己做不了主的,既然做不了,曹据便询问一旁的曹恒,“杖八十。”
听到杖八十,一片哗然,曹恒道:“这一次,念着曹氏初犯,再有下次,斩。这是母皇的诏令,不信的,只管都试一试。”
一个斩字,惊得他们都是一身的冷汗,曹恒接着道:“去,传曹氏宗亲前来观刑。”
打人,既然是要杀鸡儆猴的,曹恒必然是要做到底的。
“可是殿下,八十杖责下来,人只怕是要废了。”曹林并没有因为曹恒吐露杖八十就觉得这已经是曹恒手下留情,网开一面了,八十杖责,足以要人性命的。
曹恒道:“伯父想要我怎么罚他们?八十杖责受不住,斩首?”
当然不了,斩首那就是必死无疑,曹林摇了摇头,“殿下,臣绝无此意,绝无。”
“罪减一等改杖责伯父还不满意,那就不减好了。受得了受不了的,既然他们敢明知故犯,做出这样既毁大魏利益,又损朝廷颜面,曹氏颜面的事,他们就该想好了自己能不能担得起这个结果。”曹恒一眼扫过那被她让人五花大绑的人。
“去,叫齐了人,行刑。”曹恒冷声地说无了,随即再次重申下令,各去办事。
至于涉事三人,都是曹恒的兄长,与曹嘉年龄相仿,但他们只犯了盗盐私售一罪,自然是比曹嘉少了一项罪名,罪减一等,只要他们熬过了八十的杖责,这件事就算是掀过了。
很快曹氏宗亲的人都被叫齐了来,不分男女都到齐了。
既然齐了,人被架到院外的上,行杖之人将人都押到一旁,曹恒与曹据一道走了出去,曹据是一句求情的话都不敢说,曹恒的意思一定就是曹盼的意思,既然曹盼说了但有再犯而斩之,那就绝对不是玩笑话。
一道犯事的有四人,除了犯下两罪的曹嘉,三人已经被曹恒拿下,而且如今就要行刑,他们只需撑过这八十杖责就能活命,曹嘉只有死路一条。
“殿下,人都到齐了。”赤心去请的人,请完了,到齐了,便来与曹恒通报,曹恒点点头。
“行刑。”曹恒一声令下,那持杖之人一听立刻将人按下,左右齐开地打了起来。
曹恒并不让人将他们的嘴给堵住,一声声的惨叫从三人的嘴里喊了出来,行刑之人,打在人的屁股上,血渐渐渗出,染红了他们的衣裳。
而叫唤的人从一开始的惨叫,慢慢的竟然都没了声音,打到六十时,一个个都撑不住地昏死了过去。
曹恒瞧着不为所动,直到八十杖责打完了,行刑者停下,“殿下,刑责已毕。”
地上的血已经流了一地,曹恒道:“知道了。”
一句知道了,而其他的人想要靠近,当父母的看到孩子被打成了这样,都想要冲上去,曹恒道:“如今知道心疼的,好好地想一想往后应该怎么做。”
“都是盗盐私售的,阿嘉陛下又要如何处置?”曹林求了几次情都不成,如今看着儿子屁股开花,人早就昏死过去了,实在没能忍住地问了曹恒一句。
曹恒道:“伯父以为,我母皇会厚此薄彼?”
说到这里眼睛一扫向曹林,曹林整个人一凛,半响说不出话来,而曹恒道:“我知道你们现在心里想什么。你们觉得我让你们来观刑,存的就是杀鸡儆猴的心思。没错,我就是杀鸡儆猴。”
敢做,曹恒就敢挑明的说。
“不要以为曹氏得了天下,伯父兄长们就可以肆无忌惮,这江山更替从来不是一成不变的。你们若是只看着荣华富贵而不思这荣华富贵下藏着的刀山火海,母皇会提醒你们,我也会。”曹恒继续地说着自己那点用意。目光掠过在场的众人。
“不要以为你们不过是盗用了一点私盐,以为大魏,还有母皇过于小题大作。无规不成方圆,伯父兄长们都别忘了,曹家究竟是怎么得的江山。汉末豪强并起,礼乐崩坏,这是汉亡之初兆,所以,这样的局势,我们是绝对不会自己造就。”曹恒提起了前朝,这事也才过去不久,记得的人不要太多。
甚至在场的这些长辈们,许多都是亲身经历的人。
“母后曾经说过,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许是你们都不在意大魏是亡是兴,但是我与母皇很在意,十分的在意。大魏的天下不是凭空得来的,前人之功,后人万不敢忘,此之一生,为保大魏江山,任何胆敢做出有损大魏江山者,杀!”
一个杀字,霸道凌厉,这怕是曹氏宗亲们第一次意识到,原来曹恒早就已经不是那一个不善言辞的公主殿下,这位公主殿下已经长得如同曹盼一般,果决懂得取舍,绝不允许任何人毁了大魏的江山。
“带三位一郎君下去,请太医为他们治医。”话已经说完了,曹盼发话让他们把人都带下去,好好地医治。
随着曹恒杖责八十曹家那么多位郎君,而此时刑部拿下意图乱大魏的司马氏数人,查问得知,这些都仅仅只是司马家派往洛阳的下手而已,他们都受一位郎君指使,他们只知那是他们司马家的郎君,有令牌为证,这样的令牌不是司马家的人是不可能拿得到的,但是那位郎君的脸,他们并没有看到。
因他们原就是司马家的部曲,对司马家那是忠心耿耿,当年司马家出事,立刻就人安排他们撤离。这么多年来他们从未与司马家的人断了联系,相反为了日后能为主家所驱,他们不断用司马家送来的钱粮还有指派过来专门训练死士的人手,训出了一批又一批的死士。
司马一族是百年士族,自有训练死士的办法,但是,这些人一问就说的架式,怎么看都跟忠仆扯不上什么关系。
程明不会认为这样一群在司马氏被朝廷流放之后就被司马家的人撤退的忠仆,被他们捉了之后就不忠了。
心有疑问程明便问了出来,最后得到的答案,让整个案子更加扑朔迷离了。
“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主家说了若是有一天我们被捉了,你们问什么我们便答什么,不必隐瞒。因为,事情才刚刚开始。曹盼毁了司马氏,司马氏早晚有一日会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连本带利地讨回来了啊,程明听着这话,便知这些人都是司马家背后的人用来下战书的。
上禀了曹盼之后,程明道:“这些人是不是还可以再利用利用?”
询问的语气,曹盼道:“既是早就已经决定的弃子,还有什么好利用的。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杀人偿命,既然连曹嘉都不能避免,这些人自然也是一样的。
曹嘉的结局哪怕他最后将司马家的人供了出来也于事无补,杀人还有盗盐私售两项罪名,最终判处秋后问斩。
曹彪已经知道曹盼的意思,既知求情无用,便也不再曹盼的前面哀求。说来说去,这一切都是曹嘉咎由自取。
最终,曹嘉被问斩了,琦娘,这个挑破一切事情的人,曲家兄妹的事算是她一手造成的,让曹盼想不到的是,曹彪的幼子,当日求着曹盼要娶曲家女郎的曹珞,竟然亲自跪请曹盼,让他亲手杀了琦娘。
曹嘉被斩,这一点要求,曹盼如何也不会拒绝,同意了曹珞前往刑部大牢,亲自一刀杀了琦娘。
曹恒当时正好在刑部,无意瞥到曹珞杀人时的狠戾,那日哭啼着要娶曲家女郎的郎君似是一夜之间长大了。
随后,曹珞请入军中,曹家这一辈里,曹恒伯父之子,曹珞是第一个入军的儿郎,谁也没有想到,叫人呵护长大的孩子,当他真正长大了,并且成熟起来,最后会有那样大的成就。
乾清六年,实在乃多事之秋,却也终将过去,迎来新的开始。
崔钧出使归来,所得之物因着一场大案而被掩盖,更无人知道,回来不过呆了两个月,连年都没过,崔钧又再次离开了大魏,此一去,又是数年方归。
送走了崔钧,曹盼带上曹恒往许都而出,这些事也成了习惯,每年入冬后,临近太后的祭日,曹盼总会往许都去祭拜丁太后,在许都呆上数日。
今岁有些不同的是带上了曹恒,母女一路快马加鞭,顶着寒雪赶往了许都。
虽然曹盼称帝之后并没有大肆修建丁氏的陵墓,也没有说要将丁氏的陵墓迁往曹操的陵寢,让这夫妻合葬一处。丁氏的陵墓之侧,该安排的守卫早已安排。
当然也是有人提议过将丁氏的陵寢迁入曹操的陵寢,照理来说第一个会同意这样提议的曹盼却反对了。
“入土为安不宜再动。况且,当年阿娘去时,阿爹也不是没说过将来要与阿娘同葬,阿娘当时就拒绝了,如此也不必再提。”曹盼这话里透露出来的信息是引人深思的,但是没人敢细究曹操跟丁氏之间的事。
从前曹操是丞相没人敢嘀咕,如今丁氏所生的女儿都成了皇帝了,哪怕曾经的丁氏是曹操的下堂妻,也再无人敢提起了。
曹盼带着曹恒到了许都,守陵之人忙与曹盼见礼,曹盼点点头,人已往陵上走去。
若是亲临于此的人必然能注意到,这里所葬者并非一人,可惜这个地方,早在曹盼登基之后就已经成了禁地,闲杂之人是不能出入此处的。
而守陵之人,自然也是曹盼信得过的人,这里的情况,他们是不会跟任何人吐露的。
两块墓碑,一块上面写着曹门丁氏映之墓,另一个却无题目。
什么话都不说,曹盼与曹恒在两块碑前都先上香祭拜,曹恒的目光更多落于那块无名碑上。
“有什么话想跟他说的只管说,我也要与你祖母说说话。”曹盼与曹盼那要一说,曹恒看向曹盼。
“怕我听到就别说出口,反正我也不想听见。在心里跟他说,他也一样能听得到的。”曹盼一下子就明白了曹恒的意思,明白了,就给曹恒出主意。
怎么听着都像是馊主意。然而她们都有想要说话的人,总不能大逆不道的让曹盼走远一点,等她跟人说完话之后曹盼再回来吧。
总觉得她要是把这话说出来,第一个表示反对的人一定会是无名碑那一位。
所以,曹恒干脆地坐到了他的墓碑前,曹盼道:“那么冷,不会先拿披风垫一下吗?”
……曹恒看了看自己那屁股下,真是什么话都不想跟曹盼说了。
“算了,你又不是小孩子,还需我事事提醒。”曹盼这么地说了一句,便丢开不理了曹恒。
曹恒转头看了无名碑,心里那许多话都不禁地问了出来。当然都是关于曹盼的。
比起曹恒有话不敢说出来,曹盼那是大方得多了。
“阿娘你瞧,阿恒也长得这般大了,再过几年,许是要带着孩子一道来看你了。”
说起曹恒,曹盼满眼都是笑意,曹恒听着后面那一句,默默不想再作声了。
“你放心,我们一切都好了。我从前就不是一个任人欺负的人,如今也绝不是。阿恒,将来也要学得一般,谁也别想欺负了她。只是如今还稚嫩了些,多练练总会好的。”
絮絮地说起这一年来曹恒做的事,就好像,丁氏就站在她的面前,能够回应着她一般。
曹盼并不时常带曹恒来祭拜丁氏,在曹盼看来,丁氏在曹恒的心里仅仅就是一个符号而已,曹恒没有见过丁氏,所谓的感情在面对冷冰冰的墓碑前是什么都没有的,所以在曹恒小不懂事的时候曹盼不带她来,待曹恒渐渐长大了,可是感情是最最装不了的,曹盼也不愿意为难曹恒,也同样很少带曹恒。
丁氏墓旁的人,曹盼是想用他来磨砺曹恒,哪怕每一年曹恒想跟着着,曹盼同样不带她来。
也正因如此,曹恒这一次能跟着曹盼一块来许都祭拜,虽然看起来没什么两样,心里却是高兴的。
她在一旁听着曹盼说话,同样觉得十分安心。
曹盼算不上是话多的人,她曾经历的事,极少会跟曹恒说起,曹恒所知道的少年时的曹盼,都是从旁人的嘴里听来的,她会把听到的话拿来问曹盼,曹盼也从不隐瞒在那样的一件事里她是什么样的心境和为什么那样的处事,更会让曹恒代入其中,细细地思量若是换成了她,是不是她也会如此。
“为何只看着我说话,你自己不跟他说?”曹盼见曹恒托着腮一副听得入了神的样子,回头问了曹恒。
“听着母皇说话,他也不会听我的。”曹恒很平静地陈述这一事实,引得曹盼笑了。
“在他的心里,母皇比我更重要多了。”哪怕只有几面之缘,曹恒到现在都还记得,那样一个人看着曹盼的眼神。
曹盼走了过去,一指弹在曹恒的额头,“将来,你也想办法找到这样的一个人。”
摇了摇头,曹恒说道:“找个合适的人就好,旁的,儿不强求。”
这一句话让本来心情很好的曹盼心都提了起来,“阿恒,你是个女郎!”
如此事实何尝不是在提醒曹恒,曹恒侧过头道:“我是立志效仿母皇的女郎。母皇当初在那样的情况下都能清醒,哪怕曾经感情用事也是适可而止。我会做得比母皇更好。”
事事以曹盼为榜样,曹盼真是无言以对。“阿恒,这么多青年才俊就没有一个能入你眼的?”
曹恒看向曹盼,“母皇也说了,那么多的青年才俊,竟无一人能让我动心,将来,还会有比如今这些人里更出彩的?”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曹盼不得不说曹恒学得是真好。
“司马家的事没结束,我是担心那样一个万一。”曹盼话锋这一转提到了先前的事,这心态吧,曹恒能理解,理解是理解,曹恒道:“我若是司马家的人,这样的事试探够了,将来除非母皇不在,否则我绝不会动手。”
行,以己之心度人,也是肯定了司马家的那一位人足够成为她的对手。
曹盼道:“所以,你要从现在就做好准备了。柏虹那处虽说早有安排,能不能取信是一回事,将来会不会有别的变故更是一回事。”
意之所指,曹恒听懂了,听懂也不在意,冲着曹盼轻声地道:“既然司马家动了一回,往后我们大邸知道了他们的意图,凡之大小事务,多留些心总不会让他们占到便宜。”
如这一回,看起来曹盼似是被流言还有公正之名逼得处置曹氏的宗亲,却不知无论他们逼与不逼,曹盼与曹恒知道他们做下这些事,也绝不会轻饶。
有些口子一但开了,就如洪水一般一发不可收拾。曹盼但凡不想这大好的江山变成汉室那般模样,她这个开国的女帝就要做好样子。将来曹恒也才不会那么难。
曹恒知道曹盼会做什么,也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毫不犹豫地在宗正府里,用着曹盼诏令,杖责他们每人八十。
那三人倒也是命大的,受了八十杖责每人回了府里哪怕高烧数日,却还是都活了下来。
他们活下来了倒也好,看着他们,想着死去的曹嘉,曹氏的人便会牢牢地记住,哪怕他们姓曹,当今天下姓曹,一但他们触犯律法,作奸犯科,杀人犯法,大魏的皇帝,绝不会因为他们姓曹而网开一面,饶过他们。
曹盼朝曹恒道:“有些事我能做的都会为你做好,不能做的,便只能靠你自己。以后,好好做。”
曹恒靠在墓碑前一脸肯定地回答道:“那是自然。”
“明年开春,你想进哪一个部?”乾清六年,顶着入户部办差,却早在那场大案时已经往刑部办事的曹恒听着曹盼的话道:“工部吧。”
工部啊,这个答案让曹盼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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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恒:想跟亲爹说说心理话,自觉比不上亲娘,默默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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