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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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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诸葛均留在洛阳宫中吃了一顿饭便回去了, 第二日, 洛阳传得沸沸扬扬的都是匈奴人暗杀大魏百姓的消息。

    传得有鼻子有眼的,这让刚刚平静下来的洛阳又陷入了新一轮的争执。毕竟这一次科考的题目里, 除了女帝之夫外, 论大魏与各部族的关系也颇受关注。

    榜上有名的人,这两篇文章都得了夸赞, 普遍都是认为与各部当以和为贵,以朋友相待。

    但是大魏百姓竟然遭遇匈奴暗杀, 这无异于让一群好战者都捉到了辫子, 吵吵嚷嚷着让朝廷为受苦的百姓讨回公道。

    紧接着被匈奴刺杀的人是谁人也接着被曝了出来,竟然是诸葛瞻。

    诸葛瞻是诸葛亮的养子, 承宗之嗣, 这样一来,敬佩诸葛亮,甚至巴望着大魏能有事的人便闹了起来,口口声声地喊着让大魏与匈奴讨说法。

    动静越闹越大, 相比起来曹盼宴请此次科举所取之士, 都不及这场动静。

    然后,召诸葛瞻入宫的诏书, 就在这个时候送到了诸葛瑾的府里, 上面的日子正是宴请此次科考所取之士的日子。

    诸葛家的人拿到这份诏书是怎么想的不重要, 诏书在最后提了一句议诸葛郎君遇刺之事, 诸葛瞻明白, 事情闹到这一步,该来个了结。

    自昭宁三年开科考以来,每年科考取士之后,曹盼都会在洛阳宫内设宴,正好那处用来设宴的地方名为琼林苑,多年以来,此专为士子所设之宴,世人又称为琼林宴。

    其实,曹盼是见到了这个院名,想到了后面流传的琼林苑,便特意将设宴的地方设在了此处,虽说她这只蝴蝶煽改了不少事,有一些曹盼总还想他们按着本来的轨迹走下去。

    琼林苑在曹盼有意修建之后,虽然不显奢华,却处处皆透着简雅精致,苑里种着各种各样的花草树木,虽说如今已经是秋日,苑里依然百花齐放,走入琼林苑的人无不为之惊叹。

    虽说曹盼是要在琼林苑里设宴招待新科所取之士,却不拘于新科进士,更不禁带家眷。因此琼林苑这些年来倒是促成了不少的亲事,在得知曹盼并不拘于大家借机相看,琼林苑也就成了洛阳城里有名的相亲宴。

    此时此刻,女帝陛下也在努力地打扮曹恒。

    曹恒盯着面前一套红色的宝石首饰,再有一旁放着白色曲裾服,红色的腰带,红白相配,不用穿她也知道会有多惹眼。

    “母皇这是?”从小到大,曹盼从不干预曹恒穿什么衣裳做什么事,让人备好了衣裳手饰送来这是第一回 。

    “东西不想卖个好价钱?”曹盼笑着问,指了一旁刚让人打造出来的红宝石整套首饰,“想就换上,让人给你好好打扮出去。”

    曹恒道:“为什么母皇不打扮?”

    如今曹盼的身上还是如同往日那般着的墨色的常服,头戴玉冠,腰间挂了玉饰,并无过多的首饰。

    “朕不差钱,你差吗?”曹盼毫不客气地怼问了曹恒一句,曹恒……

    她差钱,很差很差,为了能赚钱,不就是换身衣裳,好好地打扮打扮吗?她换还不行?

    “朕先去了,你好好打扮再来。”曹盼是吃定了曹恒一定会按她说的做,丢下了话,翩然而去。曹恒无奈地道:“更衣。”

    曹盼准备去琼林苑,平娘在路上堵了曹盼,“陛下,奴也想去看看。”

    ……这么多年,平娘可是第一回 表示要去哪儿,尤其那还是琼林苑。

    “平娘想去那就去。给平娘唤个轿子来。”曹盼多一句话都没有就答应了,平娘满肚子的话等着曹盼不答应好说服曹盼的,结果什么都不用说,刚一开始曹盼就同意了。

    平娘怔怔地看着曹盼,曹盼道:“怎么?平娘还有什么想说的?”

    如果曹盼不同意让她去琼林苑,必是有许多想说的,结果曹盼都同意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没了。”

    “那走吧。”曹盼是不坐轿的,亲自扶平娘上了轿,自骑马而去。曹盼无意带多少人,常用的便也就燕舞、静姝、胡本这么三个。

    让人护着平娘,曹盼已经快马先一步到了琼林苑,守卫们自是认得曹盼的,便要行以大礼,曹盼抬手制止了他们,胡本低头一笑,曹盼回头问了他道:“笑甚?你收的养子教得如何?”

    跟随曹盼多年,曹盼不惊动人都是为了什么胡本是知道的,结果才一笑就被曹盼问起了。

    “奴觉得可以了,还是需得让陛下过一过目?”胡本知道曹盼让他教的人是做什么用,虽然人早就教好了,曹盼一直没有提,他也不敢惊扰,也就是曹盼问了他才敢顺着答。

    “这一次的琼林苑是你让他安排的,朕瞧瞧办得如何,办得好就让他来见一见。”曹盼这样地说,胡本高兴地应道:“是,是。”

    曹盼虽是一身墨衣,头戴玉冠,却是身着常服,眼下女子可出仕,如曹盼一般打扮的女郎也不是没有,曹盼带的人又不多,不识曹盼的人也无法从她那张笑脸上看出她就是当今大魏的女帝。

    “阿娘。”倒是一个小郎君与小女郎欢扑着冲向静姝,静姝看着他们眼中流露出了笑意,再看一旁那透着傻气的却相貌出众的郎君,笑意更深了。

    “陛下。”那位郎君正是静姝的夫君,大魏的羽林中郎将李会。此人虽是痴傻,却是一员猛将,以战功而得以封将,纵傻又有女帝庇护,无人敢欺。

    曹盼一拍脑门,“谁都没碰到,怎么就偏偏碰到你。不许唤陛下,唤娘子。”

    还好四下无人,否则叫人听到了,她要微服私访的主意岂不落空了。

    那一对年纪一般无二的小郎君和小女郎刚被静姝唤了回头给曹盼行礼,曹盼与他们作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乖乖的什么话都不说?”

    方才六七岁的孩童最是天真,与曹盼也相熟,父母都听曹盼的话,他们自然也是要听的,乖乖地把嘴巴给捂住了,曹盼摸摸他们的头,“乖了。”

    这个时候,人群往一边涌了过去,那跑去的人嘴里说道:“诸葛郎君与曹氏还有夏侯氏的女郎争执起来了。”

    一听诸葛这两个字,曹盼勾起了一抹笑容,“走,去瞧热闹。”

    燕舞与胡本皆是无奈,曹盼故意在今天把诸葛瞻召来就是为了看热闹,可是,这折腾出热闹的另一方是曹氏与夏侯氏啊。

    这会儿的琼林苑,听说诸葛瞻跟曹氏与夏侯氏的女郎争执起来,如曹盼一般想看热闹的人不知凡之,早就已经涌过去了,如今在那菊花盛开之地,人满为患,曹盼好不容易挤了进去,一眼也看到了四方的人,旁人自然也看到了她,想要行礼来着,曹盼以手意示他们都别动。

    此时此刻,一身青衣的诸葛均与两个年轻相仿的郎君站在一块,却叫近十个女郎给围了。

    其中一个身着黄衣的女郎的扬声地道:“听诸葛郎君之意,是想让大魏与匈奴开战?”

    诸葛瞻被如此直问,答道:“非我族类必有异心。如刚刚归附大魏的鲜卑,鲜卑之乱因何而起?不正是因为他们企图与匈奴辛冉可汗诸子联手吞并大魏,却被大魏识破他们的阴谋。这么多年来,女帝引各部入北方,存的便是与各部交好之心。但是大魏有亲善之心,各部却未必如此。甚至看着大魏日渐繁荣,他们更想攻占大魏的城池,奴隶大委的百姓。故,想要北地安宁,趁大魏国富民强,兵力充足,兵出平定匈奴,才是永绝后患法子。”

    “好。”一连串的叫好声响起,几位女郎对视一眼,又一个身着蓝衣的女郎道:“依诸葛郎君所言,是因鲜卑之故,所以认为北地各部都是心怀异心,为了灭掉他们的异心,诸葛郎君认为无论他们现在有没有对大魏动手,大魏都应该先行出兵以灭之。那么这样的大魏,与算计大魏的鲜卑又有何异?汉武帝时匈奴几次犯境,武帝一生志在平定匈奴,最后却道止戈为武。且先贤微言,皆以和为贵,不愿多兴刀戈,诸葛郎君以为,今上是错,先贤是错,只有诸葛郎君才是对的?”

    诸葛瞻对于这咄咄逼人的话一笑置之,“我们不过是就事论事,不以论人。”

    “事都是人做的,论事更是论人。”那位蓝衣女郎一句接一句的。

    “那么女郎以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大魏才应该出兵?”诸葛瞻换了一个角度来问。

    “犯我大魏边境,杀我大魏百姓。陛下曾经说过,犯我大魏者,虽远必诛。”曹家的人也好,夏侯氏的也罢,都是极推崇曹盼的,尤其是女郎们,曹盼说过的话,她们那都是一字不落的记下。

    “匈奴不曾犯我边境,不曾杀我大魏百姓?”诸葛瞻等的就是女郎这一句。

    女郎想到前段时间幽州告急,还有诸葛瞻遇刺。

    “幽州不是大魏的边境,瞻,算不得大魏的百姓?”诸葛瞻见女郎欲言又止,再次地问了一句,女郎连忙地道:“自然都是的。”

    无论诸葛瞻是不是忠于大魏,但他依然是大魏子民,若是女郎敢说诸葛瞻不是大魏的子民,必受群起而攻之。

    “诸葛郎君以为,这个世界除了黑就只有白吗?”这个时候,夏侯珉从人群中走了出去,与那诸位女郎作了一揖,夏侯珉呐,张贴于贡院外的文章,他是仅居于羊祜萧平之下。

    凭他姓夏侯就已经够惹人注目的,更别说他还是那样的成绩。各大家在他文章上的点评那都是夸赞,自然是多方人都注意上他了。

    诸葛瞻一看到夏侯珉就想起了先前他们在击剑台上交手,两人不曾分出胜负,武不能分出,今日这文是要分个输赢了?

    “自然不是。”若是只有黑白,又哪里来的其他颜色。

    夏侯珉道:“既然诸葛郎君都觉得不是,那么诸葛郎君怎么不提近期匈奴犯幽是为何?诸葛郎君遭遇刺杀又是为何?”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曹盼听着夏侯珉的问话,很是赞赏。

    诸葛瞻眼中闪过凌利,夏侯珉已经开了口,“匈奴进攻幽州,皆因匈奴内部辛冉单于被杀,其长子意与鲜卑合盟引我大魏兵出而歼我大魏主力,再进攻大魏。从一开始,所谓的进攻就是佯攻,目的在于诱魏。陛下识破了鲜卑与匈奴的诡计,甚至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让鲜卑自己内乱而只能归附于大魏,与大魏称臣。至于诸葛郎君遇刺,诸葛郎君在幽州说过的话自己没忘吧?”

    敢说话的人,哪个会是没有准备的,既然有所准备,夏侯珉当然是要追问到底的。

    “因瞻主战,让大魏兴兵匈奴,匈奴就派人入魏境取瞻的性命,匈奴有理?”诸葛瞻并不因此而后退,而是反问了一句。

    “无理。”夏侯珉肯定地回答,诸葛瞻道:“瞻因此希望匈奴能给瞻一个交代,错了?”

    夏侯珉再次回答,“无错。”

    诸葛瞻得了这两个肯定的回答,想要再接再厉地说些什么,夏侯珉道:“诸葛郎君想要匈奴给郎君一个交代,在此之前是不是也应该给匈奴一个交代?如今的匈奴丹阳单于,先辛冉单于之妹。与大魏交好多年,更居于洛阳多年,素来与大魏为善。你凭着一个忤逆弑父之人所为而认定了她与那人一般,难道不是对她的折辱?而且你更是因此要挑起战事,让刚经内乱的匈奴再受战火荼毒,你是不是更该给匈奴一个交代?”

    这个问题一出,诸葛瞻道:“瞻只是说了实话。”

    “实话。如今这么多人在,诸葛郎君刚刚口口声声说要向匈奴讨一个交代,因此不惜让两国战火重燃,诸位姐姐,若是你们遭遇匈奴刺杀,与诸葛郎君易地而处,你们会如何?”夏侯珉问了一开始跟诸葛瞻争论的曹氏与夏侯氏的女郎们。

    “真真假假,总是要查一查。”还是那位蓝衣女子回答。

    “若是查实了确实是匈奴所为?”夏侯珉接话地问了一句,蓝衣女子道:“自然是要上报京兆府尹,再由京兆府尹上呈陛下。但是,吾纵百死,也绝不会让大魏因吾一命而令两国交战,叫刚经战乱尚未休养生息的百姓,还有战士因我而枉死。”

    此言一出,曹盼笑意更深了,夏侯氏,曹氏,果真都是宝。

    “吾一人之性命,岂可比无数百姓将士。”蓝衣女子目光灼灼地肯定地说。

    “诸葛郎君以为,自己的命是命,旁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大局都叫夏侯珉扭转回来了,蓝衣女子顺着这个话问了诸葛瞻。

    诸葛瞻目光闪闪,“自然命都是命。也正因为都是命,所以才会都想让自己的性命更有保障。匈奴敢入大魏境内杀人,诸位以为只有瞻一人而已?”

    “听诸葛郎君之意,还有旁的人?”这一句问话带着冷意,不属于刚刚说话的那些人。

    “殿下。”人群让出一条路来,盛装打扮的曹恒缓缓走来。

    白色的典裾服,腰间缠着大红的腰带,翠绿的玉饰挂于腰间,头上戴着红色的宝石首饰,阳光折射下光彩动人,双耳戴着同样款式的耳环,胸前配着红宝石的胸针,更衫得曹恒的容貌越发的艳丽,纵然曹恒板着一张脸冰冷之极,也叫人看和挪不开眼。

    “母皇。”曹恒越过人群走来,也与在人群中的曹盼作一揖。

    立于曹盼身侧那完全没有认出曹盼的人争相对望,最后都落在了曹盼的身上。

    那么多的人都在找女帝陛下,只有女帝陛下并不需要找,曹盼不动,又淡然而处,她不是女帝,谁是?

    曹盼被曹恒指了出来,她也不慌不忙的走了出来,众人皆与曹盼作一揖,“陛下。”

    “刚刚的争论很精彩。不过,朕也想问一问诸葛郎君还知道有什么别的人也如诸葛郎君一般,因为祸从口出,惹上了匈奴,被匈奴派人刺杀了?”曹盼这一问那是问得十分的玄妙。

    话里即点出了诸葛瞻会有刺杀之祸,那是他祸从口中。

    诸葛瞻这是长成之后第一次面见曹盼,曹盼一出现,诸葛瞻便感受到了强大的压迫感。

    “瞻只是猜测而已。”诸葛瞻自己都是费了老大的功夫才查出来当日刺杀他的人是匈奴人,旁的人,他又怎么会知道。

    曹盼笑了笑,“猜测,而已。说起来阿恒也算是诸葛郎君的救命恩人了。因为诸葛郎君,阿恒还挨了一箭。”

    这个时候提到这件事,诸葛瞻却是必须地认的,“是。若非公主殿下相救,瞻早已命丧匈奴人之手。”

    “如此,诸葛郎君念着这份恩情,可愿辅佐阿恒?”曹盼接着丢出的这一句,在场的人听得都一惊,那几位女郎异口同声地唤了一声陛下。

    而诸葛瞻道:“恕瞻难以从命。”

    曹盼听着应了一声,“好。朕知道的。”

    说完转过了身,诸葛瞻一番推却的说辞都没有说的机会,目光扫过女帝,他不禁地想,女帝是不是明知他会拒绝,所以才会问他的?

    “陛下,匈奴在我大魏境内欲杀我大魏子民一事,陛下不追究吗?”诸葛瞻在思考曹盼对他的态度时,那头的人群中有人代他将这最后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问了出来。

    已经转身的曹盼听着道:“此事朕已经亲自写信,连同当日她的人射在阿恒身上的箭送到了匈奴,告诫匈奴丹阳单于,无论大魏的子民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在大魏境内匈奴无权对大魏的子民动手。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倘若匈奴胆敢再犯,朕必举兵亲征匈奴。”

    女帝陛下办事,需得事事与人禀告说明?怎么可能。

    “也是凑巧,昨日匈奴丹阳单于给朕回了信,只给朕回了四个字。下不为例。”曹盼继续将与丹阳之间的往来道来。

    “先礼后兵。朕念及两国的百姓与将士,该给匈奴一个机会。诸葛郎君可怪罪于朕?”曹盼把话都说完了,不忘回头问上诸葛瞻一句,诸葛瞻能说怪罪于曹盼,敢说怪罪于曹盼?

    “陛下多虑了。”诸葛瞻曹盼作一揖。

    曹盼笑笑地道:“如此甚好。”

    说着走近了诸葛瞻,诸葛瞻本能就后退,曹盼步步紧逼,直逼着诸葛瞻与她对视,嘴角勾起一抹孤度,“有人说,你有诸葛余风,是吗?”

    所有人都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压迫感,诸葛瞻张了张嘴,“未敢言及有父亲之风。”

    “那就好。朕与你说过的话你既然不听,往后想要什么自己挣,可是有一样你给朕记牢了。不许打着诸葛的名声,你既知自己没有你父亲的能力和本事,朕便不许你玷污他的声誉,知道?”曹盼这样光明正大地说着不许,望着诸葛瞻,笑意更深,“朕这双手杀过不少人,哪怕不喜欢,为了朕在意的东西,朕也想任性一回。”

    任性二字,引得墨问唤了一声陛下,曹盼一眼撩了过去,“龙有逆鳞,触及即死。”

    手慢慢地伸到了诸葛瞻的脖子,掐住了,诸葛瞻明明想退的,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动弹,一股冷意充斥了诸葛瞻全身,曹恒上前一步唤了母皇。

    “怕什么,难道朕会杀你?你是诸葛的嗣子,朕纵不许你打着诸葛的旗号,但在大魏的天下,谁若是敢动你一根寒毛,朕必灭其满门。”天堂与地狱转眼诸葛瞻都尝遍了,曹盼最后一句话让那无数蠢蠢欲动的人都收回了想要露出的爪子。

    说完松开了诸葛瞻,诸葛瞻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曹盼好声好气地问道:“你猜猜就在刚才,朕对你说出那些话的时候,有多少人想要杀了你?”

    曹盼这脑子转得啊,刚喘匀了一口气的诸葛瞻道:“很多。”

    “那你再猜,这么多年你在南阳过得安安乐乐,太太平平的,有没有朕的出力?”曹盼继续地提问,诸葛瞻一顿。

    “诸葛的藏书,还有八阵图,这些东西你总不会以为没人喜欢,没人想要?”诸葛亮这样一个与曹盼交手到最后,足智多谋的人,他的东西怎么可能会没人要。

    但是这么多年来他在南阳却无人来偷,诸葛瞻看向了曹盼,难道一切都是曹盼的功劳?

    “你不蠢,但是,你太急了。”曹盼与诸葛瞻轻声地说完,“万丈高楼平地起,你父亲教你的话,回头好好地想起。想要超过阿恒,凭现在你,一辈子都不会是阿恒的对手。朕说破了,念的是你父亲,听与不听,在你。”

    诸葛瞻这些年听到的都是别人的夸赞,除了幼年时诸葛亮说过这样的话,眼下再被曹盼用着肯定的语气复述,诸葛瞻脸上火辣辣的,他不禁抬头看着曹盼的背影,羞愤过后,却归于平静。

    “瞻,谢陛下。”诸葛瞻真心实意地朝着曹盼作一揖。

    曹盼贵为天子,她完全没必要对诸葛瞻说出这番话。诸葛瞻不傻,他自然感觉得到,曹盼对他的不喜。虽然不喜,可是曹盼还是指出了他的问题,让他改进,单凭这份气度,诸葛瞻便心服口服。

    曹盼并不在意诸葛瞻怎么想,她只做自己想做,觉得该做的事。

    不喜欢诸葛瞻是因为诸葛亮,点醒诸葛瞻也是因为诸葛亮。听起来似乎很矛盾,却又理所当然。

    而且,点醒一个诸葛瞻,比让一个诸葛瞻自生自灭,她会得到更多,这样,她为什么明明不喜诸葛瞻却还做了这样的事,便也不那么难理解。

    曹盼既然已经来了,该争该吵的话题也都吵完争完。

    不过,曹盼一个转头看到一人,露出了一抹笑容,“元仲也来了?”

    曹恒也好,被点名的曹叡也罢,对于曹盼这装傻默默地给点了一个赞,而曹叡配合地跪下了,“叡有一事欺瞒于陛下,还请陛下宽恕。”

    哎哟,瞧瞧这跪得如此利索,曹盼与曹恒的目光都往曹叡身上转了一圈,要唱戏,曹盼搭起的戏台子,她还不知道怎么唱。

    “元仲这是何故?有什么起来话说。”亲自走过去扶起曹叡。

    说实话曹叡小时候是听着曹盼的故事长大的,就连亲生父亲曹丕那也是对曹盼赞誉有加,曹叡自小是崇拜着曹盼长大的。只是到了后来,情况突变,他尚且没能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曹丕却因曹盼而死了。

    从那一刻起,曹盼于曹叡就不再是单纯的姑姑。而这么多年来,曹盼为帝,他随祖母、母亲、叔父居于邺城,无人敢轻慢于他,但是每个人对着他同样是小小翼翼的。

    日子就那样一天一天的过去,曹叡以为自己会这样一直过下去了,没想到曹盼却请卞太后与诸多王爷回洛阳,他也在一道请回洛阳的名单之中。

    回洛阳之前,曹盼派了人并去邺城,与众人道破了一路上可能会遇到反魏意图重立汉室者的刺杀,询问卞氏与他那两位叔叔是要改道而行,还是愿意做饵。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无论是卞氏还是两位叔父,甚至是他的母亲甄氏都毫不犹豫地答应愿意当饵。

    昏昏噩噩近三十年,说起来曹盼也就大了曹叡不到十岁,曹叡是曹丕的长子,曹盼却是曹操的幼女。曹叡眼下三十有余,前半生作为曹操的长孙,他是倍受瞩目,后来父亲病故,他受尽了旁人异样的眼神,曹盼,曹盼……

    从邺城的王宫里出来,他问了母亲甄宓,为什么她也会同意做饵?

    “叡儿,你不知道陛下有多难得可贵。为女子者,生存于世而不易,如我一般曾嫁入袁家,袁家兵败将我弃之,我落入曹军之手,后来又嫁给了你的父亲。我没有说不的权利。如我一般为女子者,从前想要掌握自己的命运几乎是一个笑话,但是陛下却披荆斩棘,硬是为天下女人开劈了一条路,一条只要我们愿意自强自立,我们就能掌握自己命运的路。若非身份尴尬,我也想像郭夫人,文姬夫人,还有沥阳侯一般为陛下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母亲,她这样做不仅是为了天下的女子,也是为了她自己。”

    “叡儿,从一开始的陛下并不是就为女帝的位子而奋斗的。陛下走到今天的地步只能说是时也命也。我还记得赤壁之战结束后,她从上庸回到邺城与先帝,也是你的祖父说过的话。她说,她想为天下的女人争一条活路,不可否认也是为了她自己,她只是希望,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女子只要不放弃,都能好好地活下去。”

    男人是永远也感受不到女人面临这一切的痛苦与挣扎的。

    “建书楼,兴教育,以科举取士,这些事你又怎么看?”甄宓也知道曹叡未必能理解女人的困境,便换一些曹盼做的事与郎君们切身相关的问题。

    “自然是好的。天下欲大治,人才是最不可少的。以科举取士,破世族垄断,再不让世族掐住脖子,不复汉室要面临的问题,再好不过了。”曹叡从小接触的先生都是大能,他又聪明好学,虽然花天酒地,肚里也是有货的。

    “你认为,换了你的父亲,他会做得比陛下好吗?”甄宓提到了曹丕,曹叡一下子便沉默了。

    曹丕,无论是才智、胆识,更甚是远见都是比不上曹盼的。

    有些话,哪怕是当母亲的也仅仅是点到为止。曹叡却深思了,一思,便想要试试看,曹盼是不是真如天下传颂一般,胸襟宽广,聪明绝顶,更能看透人心。

    然而曹叡一试再试,都没有机会跟曹盼正面交手。如今一朝面,这姑侄都是装模作样的,偏偏两张脸都长得极好,面上都挂着亲和的笑容,暗流涌动,各自明了。

    “叡也想下场试试自己这些年的书读得如何,是以改名换姓参加了此次的科考。”曹恒都知道的事,曹盼怎么可能会不知曹叡改名换姓上了考场,知道,曹盼也没有召见过曹叡,待到了今日设宴见今科所取之士,见着了曹叡,装得半点都不知情的唤出曹叡,曹叡这心里也是不得不赞一句女帝陛下是真沉得住气啊。

    曹盼诧异地道:“元仲已经是侯爷了,竟然还想通过科考证明自己?”

    言之所指,曹叡垂下眼眸颇是不好意思地道:“叡虽久居邺城,却也知道陛下训戒曹氏与夏侯氏的子弟要好好学本事,莫倚祖上之功。是以叡也想靠自己的能力证明自己。”

    瞧瞧这无害的模样装得,曹盼笑意更深了,夸赞道:“好,很好。你们一个个的都瞧见了,多像元仲学着点。你们哪一个的爵位有元仲这么高了,元仲还想通过科举自立,你们一个个的别尽想着蒙祖荫靠父庇。”

    这样的场面,曹氏与夏侯氏的少年少女们哪有不来的道理。

    今岁被涮下来的那些个啊,再被曹盼拿了曹叡当例子教训着,是一句话都没敢说。

    至于人精的人呐,听着曹盼这话,皆是不住暗里给曹盼竖起大拇指来。

    无论曹叡是因为什么参加科考,反正曹盼都只当他是为了上进,既为上进,曹盼便用他来激励两族的小辈们,既将曹叡丢出来的难题给破了,又顺势教训了一通两族的小辈,一举两得,多好!

    垂下了眼眸,曹叡也得认一句曹盼厉害!

    “对了,元仲的化名是?”戏还得要继续做,哪怕曹盼早就知道曹叡的化名,也得装着的问。

    “叡化借母亲的姓氏。”曹叡腼腆地朝着曹盼说,曹盼瞧着胡子剃得干干净净,明显一张小白脸的曹叡,暗暗道了一句真会装。

    “啊,甄叡啊。无知,你可是说过要收为关门弟子的人。”曹盼一下子将墨问给提了出来,墨问在看了那张名叫甄叡的卷子后那是当众嚷过要收作弟子的。

    墨问从曹叡答了化名开始就已经傻了眼,想起他当时说要收甄叡为关门弟子时曹盼似笑非笑的眼神,还有那一句你想收那就收吧。

    他敢打赌,曹盼早就已经知道了曹叡的化名就是甄叡,也怪他早就知道曹叡化名参加这一次的科考,偏偏没想到曹叡竟然真有本事能名列前茅,他还以为自己慧眼如炬,一眼就看中一根好苗子,结果,苗子是好的,那也是扎手的啊。

    曹叡在听到曹盼这一句的时候也是顿了半响,然后目光与墨问对撞,两人又默契的闪开了。

    “能得墨侍中看中,叡之幸也。”装模作样的人,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会装的,曹叡笑着一脸仰慕冲着墨问说话。

    墨问抖了抖,连忙地道:“臣不知是侯爷,大言不惭,实在惭愧,惭愧。”

    “用不着惭愧,朕看你们两个一个有情,一个有意的,不如朕就作个见证?当日朕送了元直一个徒弟,如今也送你一个,省得你将来说朕偏心。”曹盼那暗指这两位一个郎情,一个妾意的。虽然曹叡不是妾,其实若是只看脸,曹叡这张脸,着实是比许多女人都要美。

    墨问与曹叡那心里都不约而同的回了一句,谁跟他郎情妾意的!

    再一次四目相对,曹叡想着到底该怎么把事搅黄了,墨问却读透了曹叡的想法,呵呵……得,不乐意是吧,你不乐意,他还非收不可了。

    “臣谢陛下。”曹叡在那儿想着怎么把这事给推了,墨问却已经高兴地应下了。

    曹叡一个趔趄,差点给摔了。刚刚明明墨问还一副不乐意的样子,现在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改口了?

    “无知果然是知情知趣。”曹盼笑着夸赞墨问,当然这明褒暗贬的,墨问一清二楚。

    “陛下夸奖了,夸奖了。”墨问清楚那也当作没听出来,反正只当夸奖。

    “元仲不乐意?”墨问松了口,那还有一个曹叡没说话呢。墨问虽然是比周不疑差了点,但论品性、变通、为人,也是一等一的,多少人想拜入墨问的门下,又有多少人能拜入墨问的门下?

    曹盼让墨问松了口,曹叡若是拒了,呵呵,持才傲物,自持身份这两个词往曹叡的身上那么砸下去,能把曹叡给砸得一辈子翻不了身。

    果然,这才是曹盼,这才像是一个女帝会做的事。怎么可能说,一直都是曹叡步步试探曹盼,曹盼却无所作为?

    “叡,谢过陛下。”曹叡满面笑容地应下此事,曹盼点点头,然后一叠的声音与墨问道贺,“无知,恭喜了。”

    曹叡那就是个烫手山芋,墨问收下了,往后事必然不少。

    刚欲朝墨问行拜师大礼的曹叡啊,突然被人撞了一记,一人咚的一声朝着曹盼跪下了,“陛下,求陛下为我做主。”

    ※※※※※※※※※※※※※※※※※※※※

    曹恒:啪啪啪,亲娘打脸打得好开心!

    小可爱们原谅作者渣漏了三千字,昨天太晚了定时,结果少了三千字都没有注意到,补上,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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