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要在前面

    谢易接林关涛上车的时候，他还穿着剧组的衣服——王导说这套戏服就给他留作纪念了。

    林关涛身上一件白衬衫，灰布裤子，银边眼镜，衬上他的脸，活脱脱一个当年的知识精英分子。

    然而他的神情远没有造型那么岁月静好，他“哐”的一声关上车门，暴躁地对谢易说：“别让我再在任何场合碰上沈兴波。”

    谢易犹豫了一下，还是照实说到：“可是……接下来还有电影的宣传工作。”

    林关涛卡了一下壳，气恼了一阵，咬牙切齿地说：“那就宣传期后，别让我再在任何场合看见那个SB。”

    谢易冷静地点点头，在备忘录上记了一笔。

    凌晨一点，夜深人静，网络世界却始终热闹非凡。

    在某个娱乐论坛里，高高地飘着一个帖子。

    主题：我建议，本届营业不易大赛的最高奖项颁给波涛，大家觉得怎么样？

    1L：[图][图][图][图][图]

    2L：看见大哥忘了想说什么。

    3L：哈哈哈对不住看见标题我已经笑出声了，谁来上个宁死不屈表情包？

    4L：试图点图，我想要舍身炸碉堡.jpg

    5L：满足你们[图][图]

    ……

    图上赫然是林关涛与沈兴波，宁死不屈.jpg是沈兴波从背后拥抱林关涛，沈兴波一脸假笑，林关涛一脸“宁死不屈”，舍身炸碉堡.jpg是某个综艺上二人模仿泰坦尼克号“you jump, I jump”的经典动作，两人的表情和气势却宛如下一刻就要上战场。

    “波涛”是电影《灼海》上映后最新兴起的RPS——real person slash，也就是真人cp，就像其他真人cp一样，电影悲剧了，虐得观众肝肠寸断，大家就忍不住想要移情到演员身上，但是不同于其他同类cp群众喜闻乐见，就算不喜闻乐见也不至于敲醒cp粉的包容心态，波涛cp一经推出，cp粉就在群嘲中艰难苟活着，原因无他，就是因为两个人的营业实在是太营业了，让人不禁想要问他们一句——

    “你们的营业是写进合同了吗？”

    事情要从几个月前开始说起了。

    三月，《灼海》正式立项。

    那是一个春天的早上，阳光和首都一样安稳。

    林关涛摘下银边的眼镜，揉了揉眉心，落下最后一笔。

    “……∴f(f(m))≤φ(φ(m)).”

    手机滴滴滴地响了起来。

    “林？”

    “在，怎么了？”

    “王导的片子接不接？”

    林关涛懵了一下，试探地问：“哪个王导？”

    “大王导，王谆魏。”

    “嘶——接！”林关涛倒吸一口凉气，震声道。

    “那赶紧开个门，我在你门口。”

    林关涛有些恍惚地去开了门，王谆魏……这是什么天降五百万？他还以为王导息影了。

    门一开，谢易淡定地推了推眼镜，把手上的一叠剧本一递。

    谢易：“好好看看，有吃的吗？给我来点。”

    林关涛头也不抬地说：“厨房，自己拿。”

    谢易皱了下眉，坦白说，他不想吃草，但是昨天工作了一个通宵，哪怕是草也只能先吃着了。

    谢易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打开了冰箱——一盆蒲公英。

    顿时觉得嘴巴一苦。

    他冷静而克制地把冰箱关上。

    算了，还是饿着吧。

    另一头，林关涛正如痴如醉地读着剧本，好久，他才突然抬起头问：“我演哪个角色？”

    “迟灼。”

    林关涛点点头，又问：“谁演邹海？”迟灼和邹海是戏份最吃重的两个角色。

    谢易冰冷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丝迟疑：“……沈兴波。”

    林关涛：“？？？”

    谢易：“我知道你看不惯他，但是难得大王导出山，而且沈兴波地位和你相当，一起搭戏也不算埋没你……”

    林关涛的脸青了又白，白了又青，最后憋出一句：“我要排在前面。”

    谢易松了口气，飞快地答应了。

    北京城郊的一座小别墅。

    这座别墅请了最贵的设计师，最贵的装潢队，光洁的最新款防弹玻璃折射着金色的光辉——那是金钱的光辉，现在一个穿着Brioni西装，带着劳力士新表的高大男子正拿着一个造型酷炫的喷水壶——亲爱的，那可不是一般的喷水壶，那是斥巨资让NASA打造的在太空种地也可以撒出水的水壶，让我们为它鼓掌——不紧不慢地踱过田埂。

    “哔哔哔”的提示音响起。

    沈兴波眼神一凝，他X光般的冷酷射线锁定了十米处的一株莎草——靠！他不过三天没回来！

    他端着阿拉伯王子般的架子除了草，才接通了“哔”个没完地电话。

    “什么事？”

    “大王导的戏，接吗？”

    “我草，你这不是废话，当然接，快快快，别让人截胡了！”

    “嗯，和你对戏的是林关涛。”

    沈兴波充满了淡淡装逼的神色一滞，良久，他才掷地有声地说：“我要在前面。”

    “没问题。”电话那头传来经纪人精密冷酷得宛如机器人的声音。

    “都同意了？”

    “那当然了，Amy姐，谁会傻到拒绝王导呢？”小李乐呵呵地说。

    “嗯嗯，合同拟了吗？”Amy疲惫地脱了高跟鞋，随手拉了把凳子坐下。

    小李挠了挠头：“安安应该在拟了吧。”

    话音刚落，一个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的女孩惊慌地跑了进来。

    Amy心中突然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Amy姐……”她哽咽地说，“我联系的时候没注意，没和对方说合同拟的是平番，现在两边都答应了，都以为自己是一番。”

    Amy：“……”

    不过她还是松了口气，她还以为是啥大事呢……

    Amy：“没事，就这样发过去，和他们说合同上写平番好看，海报会分，至于海报……放着我来。”

    Amy：“对了，营业条目写上去了吗？”

    小女孩连忙点点头。

    Amy不放心地接过来一看：“第二十一条，艺人必须配合宣传工作，包括但不限于共演节目，合作摄影……成，这就没问题了，发吧。”

    Amy一锤定音。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文！

    本来想写的“于是出道成为经纪人”的沙雕故事卡文了，先开个直男卖腐营业翻车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