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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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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的秋季短暂, 只凉了几日,落叶已铺满地,气温亦是说降就降。

    而距离狸猫换太子一事暴露已有快一年的时间, 每日忙于宫中竟不知所觉, 常之茸这些时日花着金豆子打典宫中关系, 把丁嬷嬷身侧那些人都阿谀奉承了一番,望以后能作为己用, 谁人不喜欢嘴甜会说话的, 更别提还给他们怀里送金子了,连同奴役坊的管事嬷嬷都得了常之茸的金子, 对纤月姑姑一事睁只眼闭只眼,任由他们给她送食送药,有时甚至还会照拂几番。

    另一边李溯亦是不得闲的, 每日早早就要前去国子监上课, 日子一长,便对装傻充愣得心应手了起来,国子监外的闲暇时间他便自学其余书籍,林太傅讲学时只当巩固以往看过的要点。

    只这一日散学前, 林太傅突然将李溯留下, 李涛和李清姝等人眉眼揶揄,自然以为是因他蠢笨,林太傅不得不单独留他讲学, 好是一番嘲笑后才离开国子监, 李溯对此习以为常, 不为所动,他只是心中疑虑林太傅此举。

    国子监内只余他们二人时,林太傅看着李溯端坐于桌前抬头听话的模样, 抚着胡须问道:“今日所学可有不解之处?”

    李溯一愣,不知他何意,便窘迫着脸,微红了耳朵低头说道:“今日未能跟上太傅所讲内容,学生惭愧,请太傅责罚。”

    好似知他会这般回答,林太傅笑了一声,又道:“我教习你大半年的时间,你日日跟不上讲学,丝毫长进全无?”

    李溯闻言更是头低垂:“是学生愚笨。”

    林太傅原本严肃的面容都被这句话逗笑了,他摇摇头说道:“你可知何是愚笨?你确实每日跟不上所学内容,却总能准确的与我所讲相隔两页之差,每每计算无误,若非是误打误撞,便是你已熟知这册书籍的每一页,甚至已背熟于心。”

    李溯瞬间顿住,并未答话。

    见他不言语,林太傅便继续说道:“愚笨,乃是愚昧无知,钝口拙腮,古人有云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然四皇子殿下,能有此番做法,于老夫看来却非愚笨之人。”

    李溯收了脸上的神情,眼中戒备,却始终未抬起头来,他低声说道:“学生不懂太傅所言。”

    林太傅却道:“老夫只不愿看有天赋之人自毁前程埋没自己,往后你若有所需书籍亦或有何书中不解之处,便来私下寻我罢。”

    话落,不等李溯作答,林太傅便已阔步出了国子监的大门。

    李溯方抬头,看着林太傅瘦骨如松的背影,眸中神色晦暗不明。

    而常之茸自然不知此事,她这些时日过的正是舒坦,有了金子打赏,别说人脉通了不少,于宫中的大事小事亦有了一番打听的门道,丁嬷嬷也不像之前那般苛待于她,但常之茸知道这只是表象,若哪一日招致祸端,这些人便一个都用不上,宫中之人,皆懂得明哲保身。

    但常之茸亦没想过与这些宫人们推心置腹,除了平日行些小方便又多了不少消息渠道外,她不指望这些奴才们能有多大的作用,但宫中之事谁也说不准,只求若有朝一日真的不甚遭人陷害,这些人起码能念着她的旧好,不会前来落井下石。

    还有一个月便是冬至,天气已是寒凉,夜长日短,算算时日,还有三月余的时间,便是新一年的宫宴了,她须得在此之前将事情都安排妥当。

    常之茸打理好纤月姑姑周遭的一切事宜,又借着关系偷偷去了两次奴役坊,知道纤月姑姑一切都好后,回到苕岚苑便开始着手写信,又托人给往宫外运粪土的奴才两个金豆子,让他帮忙把信带离出宫,送至丞相府大公子朱彦策手中。

    这日辰时,宫里即将要下早朝,一个奴才急急的跑来苕岚苑门前,仔细着私下瞧了瞧,看着无人,才唤了常之茸小声说道:“之茸姑娘,快前去宫城西面侧门,朱公子在此候着呢。”

    闻言常之茸立即点头,抱着一个箱子便疾步出了苕岚苑,一个人偷偷前去了西侧门。

    她一路躲着人,气喘吁吁的小跑至门前时,远远地便看到朱彦策已等在那里。

    两人甚至来不及寒暄,常之茸便将箱子递了过去,轻声说道:“麻烦朱公子特意来此跑这一趟,这是我要给你的东西,你瞧一瞧够不够,若是不够,我便再想想法子。”

    朱彦策一袭白衣,面容温和,他接过箱子后说道:“无妨,我是同父亲一道前来,稍后便随父亲一同回府,无人会起疑。”

    说着朱彦策便打开了箱子,箱子中是满满当当的金豆子,他很是诧异,又将箱子合上郑重的说道:“这于京中置办宅子定是够的,甚至无需用如此多,余下的我便换成银票,事后再交还给之茸姑娘。”

    常之茸却摇摇头:“不必相还,若还有剩余,便在宫宴那日当晚,交给纤月姑姑即可,只是此事劳烦朱公子费心了。”

    常之茸很是一番真诚致谢,朱彦策却笑若春风,温声道:“于我只是小事罢了,本就是丞相府欠姑娘的,但你信中所言,宫宴当日戌时,便真能够将两人送出皇宫吗?如此大的事情,中途可会出现事端?”

    常之茸胸有成竹的笑道:“我已打典的差不多,定能够将她们送出来,到时朱公子便差人在侧门外等候,其中一个是与我年岁相仿的宫女,另一个便是纤月姑姑。不瞒公子,她乃是四皇子殿下的乳母,只如今被废了双腿,瞎了双眼,行动极其不便,还望公子能够照拂一番,我与四皇子殿下都将感激不尽。”

    朱彦策恍然,随即点头应下:“我已知晓,此刻时辰不早,前朝应已散了,若之茸姑娘还有所需,便可随时送信到丞相府。”

    常之茸朝朱彦策行了一礼,便转身又步履匆忙的回了苕岚苑。

    朱彦策拿着箱子,瞧着已跑远的那抹瘦弱的藕荷色背影,摇头轻笑,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姑娘会有如此大的胆子,敢从宫中送人出来,他亦好奇,便静候着看她宫宴那日要如何将人送出。

    而常之茸写信给朱彦策,信中所求主要是想在京中置办一处宅院,宅子无需多大,只要能够两个人居住便可,另只说了一句话是托他在宫宴当晚于皇城门外接应,若不便前来亦无妨,常之茸也做好了打算,到时会给李清婉一张京城的地图,出宫后总归是有办法能寻到宅子的。

    但常之茸知道置办宅子是需要不少银两的,她便省之又省,将那一箱金豆子尽数给了朱彦策,只留了十几颗金子用来日后打典宫人。

    此番事做完,常之茸才松了口气,宫外之事打理好,便只余宫内之事了,要想将人安稳的送出去,还要不被追查,只得趁乱制造假象,让人无心起疑,思索了几日常之茸有了计策,就开始偷偷搜集宫中废弃剩余的干柴放置在苕岚苑中,亦让福田也私下搜集着。

    几日后,京城迎来了第一场大雪,宫中顿时萧瑟肃穆了许多,所到之处皆是裹上了一层银白色的雪花。

    常之茸和李溯也都穿上了加厚的棉衣棉夹,宫中亦是开始发放了煤炭,而精致的银炭并不多,要紧着皇上和宫中的贵人们用,遂到了常之茸去领碳时,银炭早已所剩无几,她为了拿些银炭,甚至贿赂了一颗所剩无几的金豆子给那奴才,方才取到几块,剩下的皆是普通的煤炭。

    而常之茸一早就知道,得宠的三皇子所居云扶苑内,无需用银钱打典,一直便是用的银炭。

    她不禁叹道:“哎,这个冬日用完这几块银炭,便只能用这些煤炭了。”

    看着常之茸丧气的脸,李溯笑道:“煤炭亦无不好,宫外百姓皆是用煤炭。”

    常之茸撇撇嘴,看着李溯说道:“傻阿溯,你是皇子,便当吃穿用皆是皇子待遇,我当然想着在宫中为你尽力争取最好的,平日为了低调行事,穿着佩戴上便时常委屈你了,现下竟连用碳都不及其余皇子该有的规格,好在吃食上那些人不敢克扣,若是我于宫中再多些人脉,兴许我们会过的更好一些。”

    思及此,常之茸更加坚定了要在宫中打通人际关系的决心。

    李溯却诚挚着说道:“我不觉得委屈,之茸,谢谢你为我做了这么多。”

    常之茸笑道:“与我谢什么,我们定会在宫里适应下来,过的越来越好的。”

    李溯笑着点点头,随后他朝窗外看了看天色,此时酉时刚过,夜幕便已暗沉下来,依稀能看见天上的繁星几点,李溯忽然转头说道:“之茸,随我来院中。”

    说着李溯便起身率先出去了,常之茸不明所以,亦是朝外看了看天色,什么也未看到,她好奇的跟了出去,守在殿外的福田忙提着宫灯跑过去伺候在李溯身侧。

    李溯从院中一个不起眼的树下摸索着,不稍一会便拿出一纸包裹之物,他朝着常之茸招招手,常之茸踏步过去,行至树下,投去疑惑的目光。

    李溯把福田的宫灯接了过来,掀开灯罩,里面蜡烛蹿着火苗,他打开纸包,从里面拿出几根细细的棍状物,将此物的另一头放置于烛火处点燃,啪的一声,顷刻间便有火花裂开,伴随着细小的呲呲燃烧声,一小簇火花绽放迸溅,沿着铁棍一直往上燃烧,在夜色中仿若金黄色会发光的花簇,一朵朵于夜色中争相绽放。

    常之茸惊讶的看着这小小的烟花,眼中都倒映着细小的火光,李溯把手中的烟花棒递给常之茸,她便看着手中的金色烟火燃放绽开,眸中笑意连连。

    “之茸,生辰快乐。”

    李溯淡笑的语气,一语惊醒了常之茸,她愕然的回看对方,这才想起今夕是何夕,原来不知不觉,便又到了她的生辰日。

    “只是这些烟花棒不及礼花璀璨漂亮,待过几年,我会想办法给你看更好的烟花。”

    李溯脸上挂着憨羞的笑意,神情还因只有这小小的烟花而感到自责。

    常之茸却眉眼带笑,脸颊上映着浅浅的酒窝,她忍不住打趣道:“宫中不准燃放烟火,若是被皇上知道,咱们三个可都是要挨罚的。”

    李溯愣了愣,一旁还在欣赏烟花的福田不禁打了个寒颤,常之茸见他们此番模样,更是笑的开怀:“不逗你们了,此间哪有人会想到苕岚苑在燃烟花棒呢,谢谢四皇子殿下,那我们今晚便偷偷破一回宫规罢。”

    说着便把两根烟花棒拿给福田玩,福田开心的接过,他进宫这么多年,也没见过一次烟花啊,这可是宫中的禁令,但现下四处无人,他玩的正是欢快。

    趁着福田不注意,常之茸偷偷凑到李溯耳边,柔声说道:“谢谢你阿溯,有你在真好。”

    夜幕下,火花中,李溯侧目看着常之茸笑靥如花的面庞,勾起唇角。

    那你定要一直陪伴在我身侧,永远不许离开。

    ※

    年底已至,京城内又有了年味的气息,大街小巷挨家挨户门前皆挂起来了红红的灯笼。

    宫中亦然,早半个月前便开始准备宫中的装扮事宜,让各宫各院的人前去大内总管处取所需之物,福阳宫历来都是大头,除了皇上的乾元殿,便是要紧着福阳宫所需,因此苕岚苑没少借光,常之茸更是没少在外佯装是三皇子的丫鬟,骗取些无伤大雅的小物件。所以苕岚苑内便亦是喜气洋洋,该有的东西样样没少。

    这一年来姬贵妃虽不喜李溯,庆幸也没有来找什么麻烦,或许是她认为李溯不足为惧,除却李溯刚回京那一阵时日表现的极为殷勤厌恶外,后来姬贵妃好似将他遗忘了一般,这倒让常之茸觉得省了许多事,若之后几年能一直这般稳妥,对于李溯而言是件好事。

    然而她才这般想了没几日,麻烦便来了。

    姬贵妃身侧的大宫女晓兰,带着丁嬷嬷一起,突然到访苕岚苑。

    常之茸一见这阵势,便知今日必有麻烦,好在李溯不在苕岚苑内,今日碰巧是年前国子监最后一日课,想必晓兰就是挑着李溯不在才敢前来苕岚苑寻麻烦。

    她身后的丁嬷嬷进了苕岚苑后,一直在朝着常之茸使眼色,见状常之茸有点明白了此次应是姬贵妃派人来的,她便安静的站在一旁,看着晓兰先是打量了一番苕岚苑内,见屋中烧的是烟熏火燎的煤炭,眼中有了丝满意和蔑视,她又像是检查牢房一般,仔仔细细里里外外看了个遍,好在常之茸平日打理的整洁,任何打眼的物件都不放置在外,遂苕岚苑与其他宫苑相比,显得格外简易朴素。

    晓兰转了一圈,未找到什么错处,便盯住了立于一侧的常之茸,她放声问道:“听闻你已随着丁嬷嬷学习了近一年宫规,今日我便奉姬贵妃娘娘之命,来瞧瞧你学成了哪般,是否有资格继续留在宫里,便从言行举止走路行礼开始吧。”

    常之茸无法,只得照做,她将基础的礼仪悉数做了一遍,却在做到一半时,就被叫了停。

    常之茸心知自己一丝一毫的错误都未犯,仍是止了动作,便听到晓兰刺耳的声音询问着丁嬷嬷:“我说丁嬷嬷,你也是宫中的老人了,怎么连一个新来的宫女的宫规礼仪都教不好?这便是学了一年的结果不成,你叫我如何回去向姬贵妃娘娘交代?”

    丁嬷嬷额间冒汗,躬身弯腰,连连说道:“晓兰姑娘教训的是,是嬷嬷我没教好。”

    常之茸蹙眉,低头不解的问道:“之茸斗胆,敢问晓兰姐姐,方才我可是有何处礼仪动作做错了?”

    晓兰闻言横眉轻哼,张嘴便说道:“确无甚过错,可你的礼仪不够美观啊,你不知丑人若是污了贵人的眼,亦是要挨罚的吗?”

    这般强词夺理,常之茸倒真是无话可说了,她亦看的出来,今日无法善了。

    如此说完,晓兰还朝着丁嬷嬷扬声问道:“丁嬷嬷,我说的可对?”

    丁嬷嬷忙点头称是,丝毫不敢顶嘴,晓兰嘴上挂着笑,看着常之茸说道:“这宫规不合格,该当罚吧,丁嬷嬷,我便不多说什么了,总得让我回去能给贵妃娘娘一个交代,你且看着办吧。”

    丁嬷嬷赔着笑,不得已拿出了那个熟悉的藤鞭,那股狠劲又挂在了脸上,好似前些时日与常之茸交谈甚欢的人并非她一般。

    常之茸的衣袖被人粗暴的撸在了腋下,两条瘦弱白皙的胳膊赤-裸暴露在外,寒风刺骨,地上的积雪都还未化开,如坠冰窖,当那藤鞭毫不卸力狠狠抽下来的时候,常之茸的脸色瞬间白了,她死死咬紧牙关,一声不吭的看着藤鞭落下,两条胳膊上顿时血痕斑斑。

    往日再如何抽打,都只是小臂上青肿一番便罢,可今日却下了狠手,整条胳膊都未能幸免,直至再无一处完好,鲜红刺目的鞭痕往外冒着血,一滴滴砸在地面的积雪上,落下一个个血色的融坑,常之茸面色唇色皆如纸一般,她双臂颤抖,已无法平稳的抬起,堪堪垂在两侧。

    晓兰见状满意的点点头,笑着说道:“果真还是丁嬷嬷训人有方,我这便回去复命,嬷嬷亦可以等着贵妃娘娘的赏赐了。”

    说罢她便昂着头笑着走出了苕岚苑,只余丁嬷嬷与常之茸二人在此。

    丁嬷嬷赶忙收了鞭子,面上又是惶恐又是不安,她没少收常之茸的好处,今日却不得已动了狠,她擦了擦额间的汗,略显尴尬的说道:“你快回屋里歇着,这伤上个药养些时日便好,于宫中就是这般,你也瞧见了,方才我若不狠着打你,姬贵妃怪罪下来我便要遭殃,谁在此时都不敢放水,你便听我一劝,早点离开这苕岚苑,何必受这些凭白来的苦。”

    说完丁嬷嬷便转身慌慌张张的走了。

    常之茸瞧着她的背影,心中冷笑,她是要慌张,收了那么多的金子,一个贵妃身边的宫女晓兰就怕的不成样子,若是姬贵妃本人前来,今日自己怕不是命丧于此。

    常之茸独自一人回了屋中,她现下两只手臂皆已无任何感觉,于寒风中冻僵后,那番抽打起初还疼之入骨,后来便渐渐习惯了,直至双臂麻木,她亦不敢将衣袖放下,任凭手臂慢慢恢复知觉,令常之茸气恼的是,今日被打一事当是瞒不住了,伤势太过严重,只得想着等李溯回来,要如何安慰他。

    让常之茸颇为头疼的是,她自己无法给自己上药,双臂逐渐恢复了感知后,一股灼热的刺痛感顿时袭来,她感到两条胳膊仿佛着火了一般,滚烫无比,痛感逐步攀升,常之茸当真是汗流浃背,好在她并非稚嫩,上一世所经历的种种,于眼前这点小事当不得什么,咬咬牙便也忍过去了,若搁在同龄的其余宫女身上,或许早已被疼晕过去。

    李溯回来时,瞧见的便是常之茸颤抖着手,拿着药膏给自己艰难的上药,见他回来了,面上还笑了一下,仿若受伤的不是她一般。

    福田看着那伤势都惊出一身汗,李溯更是脸色沉下,他让福田去外面打盆干净的水,然后拿过常之茸手中的药膏,蹙眉一言不发的给她上药。

    常之茸见状还有丝不习惯,她笑着说道:“只是小伤,看着可怖些罢了。”

    李溯还是面无笑意,低垂着头问道:“是谁伤的你?”

    常之茸知道瞒不住,只得把今日之事告诉了李溯,不免小小抱怨了一番:“那丁嬷嬷属实令人厌恶恼火,若不是当初瞧她有些用处,无论如何也不能白挨她的打,我果真还是嫩了些,之前因着金豆子便以为可以收买人心事事顺遂,却不知人心难控,权当买教训罢。”

    李溯知道了事情的始末,眸中一抹血色闪过后,他便抬起头来,眼中只剩委屈,雾气朦胧。

    “之茸,往后不可再有任何事瞒我,我不想看到你受伤,亦不希望你会不信任我。”

    李溯这番话语气低落异常委屈,他眼泪围着眼眶打转,瞧得常之茸顿时忘了手臂上的伤痛,整个人都慌了起来,她讪笑着连连解释道:“阿溯莫难过,我并非有意瞒你,我、我便是怕你忧心于我,亦不是不信任你啊,且这些小伤当真没事的,你看我现下不是生龙活虎,这伤修养两日便好啦。”

    常之茸真是悔不当初,早知便不瞒着丁嬷嬷曾鞭打过她这事,她知道李溯仁善,平日没少因这戏耍于他,可也瞧不得李溯伤心难过至此,那眼泪含着转的模样实在惹人心疼,若不是双臂受伤动弹不得,她便将人抱在怀里好好安慰了。

    李溯这才止住泪,抬眼仔细问道:“你需立誓,日后凡事皆不得瞒我。”

    常之茸频频点头,立即说道:“好好好,我立誓,往后常之茸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任何事宜皆不得对李溯有所隐瞒。”

    话落,李溯才满意,顿时笑意浮上了面容,诚挚可爱。

    常之茸不禁叹道:“你这般都是朝谁学的……”

    李溯笑:“自然是朝之茸学的。”

    常之茸顿时无奈,心想还真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那点捉弄人的小心思竟然把李溯也给带坏了。

    后来这些时日,丁嬷嬷便再未来过苕岚苑,因着姬贵妃娘娘的赏赐,听闻她得了不少好东西,遂再无需跑来苕岚苑等着常之茸献给她那几个金豆子了,而姬贵妃娘娘也终于松了口,让丁嬷嬷往后不必再前去教授宫规,算是放过了常之茸。

    常之茸便想着这笔账日后定要跟丁嬷嬷算的,且等宫宴之后,她忙完手上重要之事再来寻人算账,那些金豆子不能白打水漂。

    然而才没几天,便听福田说丁嬷嬷出事了。

    常之茸因着养伤几乎日日在苕岚苑未出门,上了几天的药,伤口结痂好了许多,但还是提不了重物无法做活,福田在正殿侍候完李溯,便溜进配房跟常之茸说起了这桩八卦事。

    “之茸姑娘,你可不知她死时的惨状,宫里下人都说她是做尽了亏心事使得恶鬼反噬,全身上下无一处是完好的,抽筋剥皮,挖去了眼珠,舌头被割成条状,连刑部的人都来查看了一番,说是下手之人不比刽子手刀法差,这一番行刑下来都要一个时辰之久,那丁嬷嬷完全是被折磨致死,定是老天有眼,知道了她害得姑娘受苦,遂派人来惩戒她收了她的命,狠狠为姑娘出了口恶气!”

    福田说的义愤填膺,常之茸听的目瞪口呆。

    她觉得有一丝不可思议……这丁嬷嬷能在宫里这么久,平日里谨小慎微,从不得罪她得罪不起的人,事事圆滑,与她关系不错的那几个老嬷嬷,亦被她维系着不远不近的关系。

    而她那日得罪自己,常之茸自然知道她心中所想,一个毫无势力的小宫女怎么能与姬贵妃身侧得宠的大宫女相提并论,那般取舍或许于宫中才是常事,只是常之茸觉得人心寒凉罢了。

    但丁嬷嬷的惨死,真真是让她疑惑不解,又心中痛快,就好像是暗中有一只手,默默帮她除掉了这个不顺眼的人。

    难不成,还真有恶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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