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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 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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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脑袋点头,怎么看都不像是默认。

    火头军打断他的思绪,问安瑟:“许久未见了,家里生意可还好,库尔瓦老爷身体如何?”

    “都好。逢上淡季,生意自然比不上从前,但要养活库尔瓦家的几百口人还是没问题的。”伊力瓦接了话,言语间明显比上次更谨慎,不像客套倒像是汇报。

    藏弓心知,看了江湖令和第五军腰牌,这个聪明的伴读兼护卫一定能猜出些什么,因此也不刻意假装不涉情,只随口说道:“那就好,钱不需要太多,吃穿不愁就行。”

    二宝不懂他们之间的机锋,比较关心的是安瑟,问安瑟需不需要把翅膀再装回去。

    安瑟迟疑片刻,答道:“小老板,其实我今天来是想让你帮我再除去一样东西,我想……”

    “少爷。”伊力瓦按住他的肩膀,隐忍的情绪稍稍有所泄露,声音变得低沉而又无奈,甚至带着恳求的语气。

    这时东哥儿给几人端了茶水来,伊力瓦就拿出了自带的银质小茶勺,想帮安瑟挑出茶渣。

    安瑟却接过了小茶勺,自己慢慢搅动,说道:“你也坐下,我自己来就行。”

    二宝看着他把可爱的小菊花一朵一朵挑出来,动作慢得令人发指,忍不住问道:“到底要除什么东西?要是菊花的话我可能就无能为力了,因为上厕所还得用……”

    “噗!”藏弓放下茶盏,面不改色地擦擦嘴,“失礼了。”

    安瑟也搅不下去了,瞬间觉得自己的优雅变成了矫情。他把小茶勺交还给伊力瓦,说道:“小老板,你有办法将我变成女人吗?”

    “噗!”二宝也不得不放下了茶盏。

    东哥儿很识相地撤下了所有茶盏,也很懂事地替他们四位关上了咨询室的门。

    饶是如此,二宝难以压制的声音还是传了出来:“你疯了吧,好好的干嘛要改变自己的属性?”

    安瑟少爷的声音依旧淡然,答道:“因为他不喜欢男人,我想再试最后一次。”

    东哥儿:“!!!”

    要命,安瑟少爷果然疯了。

    我等凡夫俗子不配揣摩贵族的心思,还是去和老色牛追忆峥嵘岁月吧。

    大约半个时辰过去,四人从咨询室出来了。

    安瑟激动地向二宝道谢,二宝则表情复杂,想去扶他又不想抻手,磨蹭了几下还是放弃了。

    东哥儿看出来了,小老板不高兴呢,接了一个不想接的单。

    主仆俩回去以后,东哥儿劝自家小老板:“这单能赚不少钱呢,老板开心点呀,毕竟别人的事咱们也操心不来。”

    二宝叹气:“爱情就是这样的吗?父母赐予我们的东西,说不要就不要了。如果爱别人就必须失去自我,那干嘛还要爱情,要自己不好吗?东哥儿,是你的话你要谁?”

    东哥儿:“啊?我?”

    东哥儿感觉后脑勺滚烫,仿佛有一道视线在把他当成羊肉串来烤,便急中生出求生欲:“我不用选,因为没有姑娘爱我。我这辈子能孝敬好父母照顾好妹妹就知足了,爱情这种奢侈品无所谓啦。”

    藏弓却开口道:“不是所有爱情都那样,库尔瓦会失去自我,正是因为对方不爱他。你忘了那个要丰胸的姑娘了吗?”

    二宝琢磨了半晌,心道安瑟可不像丰胸姑娘那么好哄,火头军再想使美男计怕也不成了。

    爱情真可怕,我以后也不要爱别人,更不要别人爱我,我们金刚葫芦三牲畜抱团过一辈子挺好。

    接了安瑟这一单,二宝就需要打造新的手术刀,需要更薄、更锋利、能让他下刀更精准的刀头。

    他去找铁匠,谁知铁匠说造不出,除非能给他找来密度极高的金属材料,比如造霹雳战舰外壳用的那种军用钛金。

    二宝犯难了。

    民间连黑火油交易都需要官家授权和管控,何况专门用来造霹雳战舰的材料。

    要不然就用普通的手术刀?

    但那地方脆弱敏感,稍有不慎就得搭上整个后半生。

    而且安瑟一定会后悔的,他必须把那宝贝完完整整地切下来,以便装回去以后不会留下功能性后遗症。

    于是这天晚上,暗语哨又响了。

    豹旗五号很费解,“主君,钛金是军部统一调配的,每次进出仓报备都精确到豪厘,您竟然要属下取两板来给小老板做刀头?这跟烽火戏诸侯有区别吗?”

    豹旗三号吓坏了,这蠢货居然把主君比作昏君。他赶紧捂住蠢货的嘴,哈哈笑道:“老五真会开玩笑,但是在主君面前要严谨,下不为例啊,否则我亲自揍你。”

    藏弓懒得计较,问道:“豹三有办法么?”

    豹三隐隐生出不妙的预感,脑筋一转,说道:“主君,看来只能混进军部盗取了。危险是危险,但只要是主君想要的,属下拼死也会弄两板来。”

    藏弓只顿了一顿,说道:“不必,给我准备一套夜行衣,我亲自去。”

    豹五扒开豹三,“那怎么行啊,虽然主君武功比属下们都好,但您还有重任在身,万一折在军部怎么办?”

    豹三再次捂住蠢货的嘴,“他不是那个意思,他只是担心主君的安危。属下刚想起,承铭主帅和军部统管有私交,说不定可以帮上忙。”

    藏弓嗯了一声,又问了几句库尔瓦家的动向,得知库尔瓦已经切断了山匪劫道这条敛财路子之后便放下心来,猜测六翼王应当得到风声了,没有暗中联络鳞甲王,就说明他们还不在一条船上。

    目送主君回去以后,豹五忍无可忍,推开豹三,“你是不是又偷吃冷柜里的新品了?我都闻到你手上的椰子味儿了!”

    豹三恨铁不成钢,“能不能别惦记那点破玩意儿?主帅派你来就是让你赚钱的?这件事你去办吧,省得天天泡在铺子里,瞎琢磨那些不入流的东西。”

    豹五心想不入流你还吃,吃得比猪都多。“要我说你就不该惯着主君,大业未成,老儿女情长像什么样子。”

    “你也看出来了?”豹三不禁泛起愁容,“刚才我说有危险,主君就决定亲自去军部,这要是搁了以前绝不可能。”

    豹五说:“那还不是因为主君担心你。”

    豹三:“你长点脑子吧!”

    担心手下只是一方面,担心他们弄不来钛金才是主要的。主君对那个小老板的心思,恐怕真被主帅说中了……哎,愁人。

    手术定在五日后,眼见着时间流逝却弄不到合适的手术刀,二宝急得抓耳挠腮。

    就在他盘算着要不要去和伊力瓦商量,请安瑟回家想办法弄钛金时,火头军给他拿来了一包东西。

    打开一看,呵,竟是两块钛金属板!

    二宝瞪大了眼睛,“你从哪里弄来的?”

    火头军说:“山坡后头捡的,这是什么?”

    二宝抬眸,扑闪着眼睫,“钛金你不认识?那总该认识字吧,这上面不印了钛金两个字么。”

    火头军心里乐得抽筋,脸上却布满惊愕,不可思议道:“我没仔细看啊,原来这就是钛金?哎,我是陆战军的火头军,哪见过霹雳战舰,就算见过也不知道哪一块金属是钛金,都涂了隐形漆的。”

    “隐形漆?是反面的这种蓝白漆吗?”

    “老天,就是这个!”

    二宝于是“啪”地合上金属板,窸窸窣窣用绒布包好,兔子揣胡萝卜似地揣进了怀里。

    刚才他还是半信半疑的,觉得不可能钛金板上就刻着钛金俩字,搞不好是有人用废铁假冒钛金,来骗收破烂的提价的。

    现在有火头军亲自认证隐形漆,那九成就是钛金了,因为隐形漆可比废铁板贵多了。

    老天,我的运气怎么那么好!!

    二宝欣喜若狂,噔噔噔噔奔向了铁器铺。他把其中一块钛金交给铁匠,铁匠见了却恍如老年人看布告榜,颈椎都快梗错位了。

    二宝说:“这个没开光,你怕啥。”

    铁匠匆忙把钛金包好,拉着二宝进了里间,极小声问道:“你从哪儿弄来的钛金?”

    二宝说:“捡的啊。”

    铁匠:“哪儿捡的?”

    二宝:“南溪村后山坡捡的。”

    二宝洋洋得意地把藏弓跟他胡诌的那套复述出来,什么早起晨练见到的,量还不少呢,可能之前有霹雳战舰在那附近卸过货。

    “不过你赶不上趟了,我小舅说他离开的时候正好有个收破烂的路过。”

    二宝替铁匠惋惜,铁匠却呵呵干笑,“我可不想赶这个趟,万一被官家误会就不好了。”

    当天下午,二宝拿到了热乎的新刀。

    不得不说,钛金做出来的刀头就是炫。

    二宝杵杵火头军,“瞧瞧,瞧瞧咱这运气,都说了好人有好报吧,连老天爷都帮我。”

    火头军挑眉,“那有没有你伙计一份功劳?”

    二宝:“怎么哪儿都有你?”

    火头军:“钛金是我捡的。”

    二宝:“哦,是哦!哈哈!”

    火头军:“……”

    小没良心的!

    铁匠用一块钛金打了四把手术刀,只用掉了很小一部分材料,剩下的给二宝还了回来。二宝给四把刀分别消毒,搁在了桌子上。

    “来,我们今天早点打烊,商量一件事,”二宝关上了铺门,拿出其中一把手术刀,“做这个手术风险很大,所以得提前试验。待会儿这把刀的刀头指向谁,谁就……”

    还没说完,松鼠骑牛跑了。之后又一阵风似地奔回来,薅上垂耳兔,一鼓作气冲出了门去。

    藏弓虚握半拳,轻咳一声,“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我是火头军。”

    二宝说:“将军啊,金鳞岂是池中之物,我不要你做饭,我要你给我当……”

    “告辞!”又是一阵风刮过,铺门哐里哐当响了几声,火头军连个影儿都没留下。

    “哈哈,哈哈,真是的,这群人就是不讲义气,一到需要他们的时候就怂了,我又不是装不回去。那个,东哥儿啊,我早就看出你跟他们不一样了,你讲义气,想不想赚一笔外快?”

    也不用转刀了,现在除了二宝本人就只剩下了东哥儿,极其纤薄耀眼的刀头就那么明晃晃地戳在东哥儿眼前。

    东哥儿捂着裆,几乎给他跪下,“小老板,现在辞职还来得及吗?我三代单传。”

    因为这场惊吓,东哥儿一不小心做了个梦,梦见自己的家伙事儿被小老板割去了,小老板还奸笑着,说自己又不是装不回去,怕什么。

    后来他真装回去了,却是装在了黄老三的脑门上,硬生生把黄老三改造成了独角兽。

    黄老三还问他:“它好不好看?”

    东哥儿吓醒了,一脑门的虚汗。

    二宝正在洗手,问道:“热吗?热的话可以去后院大树底下睡,那儿有风,凉快点儿。”

    东哥儿一看天色,已经未时过半了,太阳也西斜了,他午睡竟睡了整整一个时辰。

    二宝说:“不打紧,白天生意淡。”

    东哥儿起来抄水,擦了把汗,却瞧见了搁在洗手台上的一碟子酱红色圆肉片,问道:“老板,这是?”

    二宝说:“拿去吃吧,切好了。”

    吃?这是用来吃的?

    东哥儿越瞧越觉得眼熟,但总也想不起来是什么。之后一阵凉风袭背,他转头去看,看见黄牛站在手术室门口,脑门上的“独角”已经被切了一半。

    它说:“好看吗?好吃吗?”

    “啊啊啊啊啊啊!!”叫声震耳欲聋,东哥儿这回是真醒了。

    他老板正端着托盘站在手术台前。托盘里是“独角兽”脑门上的东西。带血的。

    东哥儿险些昏过去,却听二宝说:“干嘛呢,吓我一跳。我这边正在练习使用新刀,差点划到手。”

    东哥儿缓了缓,“所以,那是什么?”

    二宝说:“当然是牛鞭啊,去卤肉铺买的,生的。你们又不肯借给我用。”

    东哥儿失笑,总算彻底安心了。

    他又想起黄牛的那根“独角”来,跑到后院看了看。呼,还好还好,黄牛是正常的,只是不太有精神,躺在草地上抽着一杆甘草味儿的旱烟,夹着裆瑟瑟发抖。

    可能……可能是和小老板手里拿的那玩意儿产生了某种奇妙的共情吧。

    这天晚上闷热,二宝被热醒了,毫无意外地又躺在了偏屋的大床上。火头军也被他的动静弄醒,黑暗中摸索过来,问了一句热不热。

    二宝已经接受了自己撒癔症的事实,说道:“挺热,睡不安生。明天我从铺子里搬一块冰来,能化一整夜。”

    藏弓说:“我也睡不着,聊聊?”

    二宝翻了个身,面对着他:“好。”

    两人同时沉默,都不知道该从什么话题开头。于是二宝想了想,说道:“我担心安瑟少爷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你看呢?”

    藏弓说:“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他也算勇敢,如果换了我,未必有勇气舍弃那么多。除非我特别特别喜欢那个人。”

    二宝来了兴致,问道:“将军,你都四十四岁了,之前为什么不娶老婆?我很好奇,娶老婆到底是什么滋味?”

    藏弓低低发笑,反问他:“你指的又是哪种滋味?是搭伙过日子相敬如宾的滋味,还是如胶似漆新婚燕尔的滋味?”

    都不是,不是表面的这种。因此二宝凑到他耳边,叽里咕噜说了几句。

    藏弓一下不好了,发觉耳朵里钻了只活蹦乱跳的小兔子,赶也赶不跑,捉也捉不着,撩得他心痒难耐。

    “是一种让人沉沦的滋味。”

    黑暗中,火头军的眸子漫上了暗红色。

    他舔了舔干燥的唇角,也像二宝那样靠近,贴在小兔子的耳朵根处发问:“你想尝尝吗?我可以帮你。”

    48、48. 爱情

    大半夜, 二宝家的院子里水声不断。

    “吵死啦,别人不要睡觉吗?”松鼠打开它那间私鼠豪宅——小树屋的木门,冲着树下洗凉水澡的人叫了一句。

    藏弓只得把水瓢丢回缸里,坐在树底冷静起来。他足尖一下一下有规律地点着地, 一手撑着膝盖, 一手掐着眉心。

    还是很焦躁。

    天上的月是二宝的脸庞, 水里的星星是二宝的眼睛,热浪是二宝的温度, 晚风是二宝的声音……

    好有出息。只不过才碰了人家一下,就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了。

    嘁, 只不过才碰了一下, 至于吓跑?

    说好了要尝尝那滋味,不解裤子怎么尝?不给摸怎么尝?摸到手里不动一动怎么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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