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节
脏取出来呗。”
说到这里,二宝留意到自己是睡在手术室的,看来昨天消耗过度了,这俩牲畜没能把他搬回家里去。
肚子咕咕叫起来,二宝说:“饿了,有饭吗?”
松鼠也不忍心再骂,把准备好的早饭摆到他面前,说:“光吃素的不行,平时就算了,今天必须吃点肉。”
黄牛问:“这是什么肉?”
松鼠说:“牛肉。”
二宝饿得眼发花,目光移到那碟子牛肉上还是移开了,拿了个馒头塞嘴里,又把小菜和鲜奶挪到了自己跟前。
松鼠拗不过他,只好给他剥了俩白煮蛋,说:“吃鸡蛋总行吧?瞎撑这股劲儿也不知道有什么意义,庙里的和尚都比你活得荤腥……老三,你直勾勾盯什么呢?”
黄牛说:“牛肉什么味儿?”
松鼠“啪”地一下扶住了额头。
作孽,真他娘的作孽。
二宝扭头去看手术台上的男人,问道:“他有反应吗?”
松鼠说:“反应个屁,死透透的了。”
二宝有些失望。平时他只扎破手指放出几滴血来制作“能量弹”,就足以叫服用的人迅速恢复,这男人灌下整整一碗竟然都没用。
看来是救不活了。
饭后二宝留下松鼠和黄牛看门,自己去了衙门。
昨天忙累了顾不上思考,睡完一觉才发觉有许多细节都没注意到——他自己拉着一大车冰炫耀够了,其他人会怎么想?万一也学他去挖冰,碰上那些巨蝠怎么办?
琢磨来琢磨去,这事还是不能瞒着。
经过铁器铺子门口,二宝看到一队巡逻兵进去了,似乎是例行检查铁匠家的营收状况。
按说这块儿不归巡逻兵管,但新君上位后禁了民间的热武器,为了保障治安,定期检查铁器铺子还是有必要的。
由此,二宝对官家多了几分好感,觉着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
到达之后他被衙门口的卫兵拦住,讲明了来意又被质问:“你在乌孜断崖下捡到的尸体?死了有一年了还没腐烂?”
二宝点头:“乌孜断崖下有一个很大的冰洞,那尸体是压在冰层下面的。”
卫兵更疑惑了,审视着二宝,“你找到了冰洞,怎么不想拿来赚点钱?”
二宝早就打好了腹稿,登时摆出一副生气的面孔,“我是做买卖的不假,但不赚昧心的钱呀。乌孜断崖是属于整个昆仑大街的,我怎么能私吞呢。现在来上报就是为了集体利益着想,要是官家能接管那个冰洞,今年夏天的冰价就能降下来了,大家不就都能享受到实惠了嘛。相反,要是人人都想私挖,碰上崖底的怪物可是要丧命的!”
卫兵几乎被说服了,又问了一嘴:“崖底真的有怪物?”
二宝点头:“有,我运气好才逃出来的。官家去的时候切记多带点人,万一接管不了就竖个警告牌,好叫大家知道传言是真的。”
卫兵也是个聪明人,笑着说:“怎么不建议直接列为禁区?你这小老板还想再去讨便宜呢?”
二宝不好意思了,露出小酒窝,“这个不重要,官家看着处理嘛。眼下要解决的是那具尸体的问题,先派人去抬来呗?”
提到尸体卫兵有些犯难,告诉二宝现在正值整顿期,上头重视各地的民生建设呢。要是突然报上一具尸体,保不齐要被当做“历史遗留问题”。昆仑山本来就是敏感地带,六族人混居,一旦报上去怕就要面临全盘翻整的命运了。
这个“历史遗留”二宝明白,指的是诛杀暴君事件。
在过去的近二十年里,除了暴君发动的征讨五国战事,平民百姓在神机的庇护下是极少有人死亡的,而在“诛暴”行动中死掉的也大都是忠于暴君的中央七军。
暴君伏诛之后七军回归,新君没有迁怒任何一个主帅,但“诛暴”事件却不可避免地成为了君臣关系中的禁忌。现在突然出现一具刚好凉了一年的尸体,的确容易引人猜想,万一上头讳疾忌医不敢接手,再给下头扣一顶“不作为”的帽子,小小地方官哪能承担得起?
二宝说:“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卫兵说:“依我看,你先帮忙收几天,我们发布一个招领失踪人口的讯息,看看有没有人来问。要是有人问就带去认领,没有的话赶在腐烂之前埋了吧。”
二宝说:“好像有点草率。”
卫兵说:“草率不草率的也就那么回事了。不瞒你,最近这一年里衙门拢共也没接到几起失踪人口报案,接到的也都处理完了。你找到的这具,大差不差就是‘历史遗留’,私下里办完就得了,可不敢大张旗鼓地宣扬。”
二宝说:“要不然先去汇报给大人吧,我怕你说了不算。”
卫兵咂着嘴睨了他一眼,“还瞧不上我呢,小东西!”
此时全人杂货铺外已经聚集了好些人,松鼠从门缝里往外看,叹着气,“铁匠和王记都在呢,二宝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跟它相比,黄牛显得淡定得多,嘴里叼了根细竹竿,竹竿里的草料被它点燃了,悠悠冒着白烟。它抽了一口,潇洒地说:“别急,二宝又没干坏事,不就是查个房嘛。”
“你别抽了,呛死人!”松鼠不满它的态度,伸手把它的“烟杆儿”夺走,指着门缝说,“你再仔细瞧瞧,这阵仗能是简单的查房?”
黄牛半眯着眼睛朝外看了看。还真是,铁匠和王记凑在一起瞎叨咕呢,指定是在琢磨怎么坑害二宝。
瞎叨咕的铁匠又往人后缩了缩,有些担心,“咱们这样合适吗?平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真叫他被抓走了以后还怎么相处?”
王记老板呸了一声,“告都告了,你还想跟他有以后?偷盗官窖罪恶重大,没个二十年他别想出来。”
铁匠想了想,“那二十年以后呢?”
此时巡逻兵把敲门变成了拍门,声音盖过了这两人的窃窃私语。有人看不下去了,挤进去说:“几位官爷,这家小老板可能不在店里,在的话早就开门了。”
巡逻兵问:“铺子里还有别的伙计吗?”
那人答道:“没有,只在后院拴了一头黄牛和一只松鼠。”
巡逻兵又问:“那黄牛和松鼠会锁门吗?”
这便是坐实了二宝在店里却故意不开门的嫌疑。众人都开始议论昨天他带回来的一车冰到底是不是乌孜断崖下挖来的。
王记老板不阴不阳地插话:“他说是想必就是呗,运气好嘛,遇到怪物也能全身而退。”
铁匠附和:“对对,他说是就是!”
王记老板和巡逻兵齐齐扭头盯着铁匠,铁匠这才想起自己举报人的身份,立马噤声了,讪讪干笑两下。
门后的松鼠和黄牛听着了这些话,登时觉得不妙,开始商量要不要卷铺盖各逃各的。
松鼠骂完一轮狗娘养的铁匠和王记仍不解气,掐断瓷瓶里的一截干枯蜡梅枝,埋怨说:“狗二宝再不回来这群人就要破门了,咱俩会说话的秘密可就要曝光了!”
黄牛说:“咱俩曝光不曝光还不全凭装傻充愣的本事,一定会曝光的是手术台上那位仁兄。这算私藏尸体啊。”
松鼠嗯了一声,低头看着爪子里的蜡梅枝,“奇怪,枯枝也能开花?”
黄牛闻声也去看那朵小花,“吼吼,不是好兆头。”
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了巡逻兵的号子声。
“一,二,一、二,一二、一二……”
整齐的脚步声越来越快。
“糟糕,他们真要破门了!”
“我老牛干脆冲出去跟他们拼了!”
“别冲动,你都不够塞牙缝的!”
这俩牲畜各有各的紧张法,却全然不知道手术台上那位仁兄的变化。
他白惨惨的皮肤正在恢复生机,倒伏在下眼睑的长睫也在一根根弹起,随着一缝光线的渗漏,密密的剪影恰映在一双深不见底的瞳孔里。
4、4. 猫腻(修改)
二宝等在衙门外面,本来心情挺好的,不知怎么突然焦虑起来。想到铺子里只有松鼠和黄牛看着,万一有客人上门咨询怎么办?
再者,附近是不是有狗叫声?
二宝四下张望,可不,一条灰色大狼狗从远处跑来了。
“邱冷峻!”二宝惊呼,赶在邱冷峻擦身而过的瞬间拾起了地上的绳子,被这七十多斤重的家伙拽出去老远。
卫兵通报之后正好撞上这一幕,连忙帮着扯绳子,问道:“谁家的狗?”
二宝说:“我家的,挣开绳子跑出来了!”
卫兵说:“这可不行,万一袭击别人怎么办?”
二宝不吭声。
邱冷峻一向稳重,从来没有袭击过别人,但也从没像今天这样鲁莽过,所以他心里没底。
二宝请求卫兵送他一程,他要把这狗子暂先控制在店铺里。巧的是卫兵刚得了命令,要敲锣打鼓一路通报二宝主动上报冰洞的贡献,便欣然答应了。
锣声震响,引了好多人出门观看。二宝很想跟大家招手,但邱冷峻受不了锣声的刺激,听见一声颤一下,他便不得不分心来控制牵引绳。
等到接近自家铺子时,二宝又发现了别的问题——大家看他的眼神好像不大对劲,表面恭喜恭喜,背后却在指指点点。
再踮脚一瞧,铺子门口里三层外三层全是人,比赶庙会还热闹。
二宝把牵引绳收到最短,捋了捋狗子炸起的背毛,疑惑地说:“怎么回事,大家的消息这么灵通吗?”
卫兵摇头:“不应该。”
此时二宝看到了人群里的巡逻兵,瞬间大惊失色,“糟了,他们要撞我的门,快拦一下!”
“这就是你的铺面?”卫兵立即敲锣制止,“弟兄几个先别动手,有话好好说!”
巡逻兵停住,跟卫兵和二宝大眼瞪小眼。
也不知是谁先问的问题,就听卫兵和铁匠一齐回答,一边说的是二宝的功劳,一边说的是二宝的罪责。
二宝更疑惑了,“我什么时候偷盗官窖了?”
铁匠说:“昨天大家可都看到了,你拉了一整车的冰回来!”
二宝辩解,铁匠却一口咬定他不可能下得了冰洞,因为乌孜断崖下的怪物存在一年多了,之前去的人全都杳无音讯,怎么偏他特殊?要想让大家相信,除非他领大家再去一次。
无须二宝反驳,卫兵先说话了:“你是哪个?既然知道那边危险,什么居心要大家伙儿都跟着走这一趟?小老板能回来是侥幸,其余人谁也不准去!”
铁匠说:“那他偷盗官窖的事就不了了之了?”
卫兵反问:“你亲眼看见的?”
铁匠说:“没亲眼看见也跟亲眼看见差不多,除了官窖他还能上哪儿弄一车冰?”
这番话都是王记老板教给他的,他觉得有道理才敢这么横。谁知卫兵不买他的账,反而训斥道:“好大的胆子!官窖的储冰有没有少,你倒比衙门更清楚了?小老板说乌孜断崖下有冰洞,衙门马上就会派人去查,等查出来不属实你再嚷嚷也不迟。”
这么一来,巡逻兵们多了个心眼儿,跟卫兵和二宝仔细确认了好几遍,最后又再三质问铁匠到底有没有诬告。
铁匠心里开始打鼓,扭头去看王记老板,王记老板却在这时候别开了视线,好像完全没瞧见他似的。
铁匠暗骂姓王的不仗义,不该装死的时候装死。他没辙,只能死鸭子嘴硬不承认,还说二宝是恶意储冰,想等到夏天官窖储量不足的时候拿出来高价私卖。
二宝都被他给气笑了,想解释又觉得没必要,加上邱冷峻一直在挣扎,就直接摆摆手说:“清者自清,官爷们还是回衙门里好好查查官窖有没有被盗吧!”
铁匠说:“不行!要回去也得先把你押回去,谁知道一来一回的工夫你会不会趁机跑了。”
二宝说:“我跑什么呀,我店还在这儿呢。”
铁匠掐住了话茬,高声喊道:“对头!你这店里到底有什么古怪,自己没在,门却从里面反锁了?谁都知道你家没有别的伙计!”
经他一嚷,巡逻兵也想起了这档子事,看向二宝的眼神回到了最初的质疑。二宝实在无力多说,干脆邀请他们进店坐坐,想查什么随便查。
门旁的盆栽底下压了一把铁片,二宝把铁片抽出来,伸进门缝里勾动门闩。
门闩一点一点移向一侧,发出了哐里哐当的声响,就像战场上的鼓点一样,牢牢抓着所有人的注意力。
巡逻兵们没放松,卫兵也跟着莫名紧张。铁匠生怕铺子里没问题,眼睛便直勾勾地盯着二宝的动作。就连二宝的狗子邱冷峻都张开了爪子,焦躁地等待门开的一瞬。
二宝心想,你们到底在期待什么?
然而就在他推开一条门缝的瞬间,所见光景差点叫他吓破了心脏。
哐当一下,二宝把门重新摔上了。
“哈哈哈哈,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二宝把狗绳悄没声地放出一段,挠挠头,“要么还是先回衙门查看一下官窖吧,毕竟毫无根据就搜查店铺会影响我的声誉。”
铁匠站出来说:“你铺子里肯定有猫腻!”
二宝涨红了脸,“没有!”
铁匠:“有!!”
二宝:“汪!!”
瞧瞧,这小老板气急败坏学狗咬人了。
人群里不乏接受过二宝免费冰的商户,但没人会在这关头替他说话,不落井下石就已经很不错了。至于人群后头那个趁机起哄的是谁,二宝看都不用看,也不稀得去辩驳。
巡逻兵急性子,要求二宝立即打开门,二宝眼神求助陪他一起来的卫兵,卫兵却没法偏袒他,也跟着劝他让开。
可他怎么让?
屋里头那个本该躺尸的家伙正大剌剌坐在正中央的桌子上呢,手里还把玩着给他开膛用的手术刀。
铁匠见状更加确信二宝这是心虚了,对着众人怂恿起来:“他家铺子有问题,有赃物,大家一起帮忙冲进去,抓他个现行!”
二宝拉着邱冷峻堵在门前,“铁匠!我跟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诬陷我!”
铁匠说:“是不是诬陷一查就知道了!”
卫兵似乎也在动摇,毕竟二宝的表现不太正常。他说:“小老板,既然我们已经来了,就顺道查一查吧,没问题的话也好给你明证。”
二宝嗫嚅:“我……”
二宝意识到这是一个死局。银子底下尚且可以打官码辨别,冰上打码没意义啊。除非巡逻兵们撤回去查官窖有没有被盗,否则他就没法自证清白。
铁匠这样做纯属借机发泄,查出了问题他自然高兴,就算查不出来,全人杂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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