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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分以骚扰为主,主力军是柴玉书和赵思慧。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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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最为昂贵的嫁妆随之一同嫁出去。这种牦牛通身的皮毛是暗金色,体格健壮,末世前就是一种极为稀少的物种,仅有几百头存活在世上。

    它冲着印忆柳咧嘴笑了笑,“姐姐,你有没有想我啊,那个家伙把我关在黑暗里不让我出来,我都不能出来玩儿了。”

    那个家伙自然就是仓央绛曲。

    “你怎么出来了,他呢?”印忆柳声音有些急迫,虽然她并不想怀疑眼前这只看似单纯的生物,但是她清楚的很,有时恰巧就是这些有

    了人类思维能力的变异生物更会骗人。

    半人半兽的青年往前走了两步,身子完全暴露在印忆柳的视野中,他道:“那家伙自然是在身体里沉睡着,他是个胆小鬼,喜欢你但是怎么都不说,我都要急死了。所以如果我这么说了,姐姐可以不离开了么?”

    印忆柳抿着唇定定的瞧着眼前熟悉的脸孔,既是对这生物所说,也是对他体内沉睡的仓央绛曲所说,“不能,我很抱歉,有的话我觉得必须要和你说清楚了。”

    她知道自己在说的时候仓央绛曲能听见,她沉默片刻,整理好思绪以后再次开口:“我有喜欢的人了,他很好,我一直把你当成可靠的队友,仅此而已。如果以前是我没有说明或者有什么让你误会的,那我和你道歉。”

    印忆柳的声音很温柔,在说出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以后,脸上的神色有一瞬间的变化,不知是不是想到了那个人。

    “我们平时并肩作战,你永远是我最信任的队友,是我们这种友情让你产生了这就是爱情的错觉,其实爱情……”她顿了顿,忽然发现自己也没什么好的形容词,只能有些失语地笑笑,而后郑重道:

    “总之,你值得更好的。”

    半人半兽的青年瞳孔很幽深也很红,仿佛像夺萃的红宝石,看人的时候仿佛能看到人灵魂的最深处,无论什么虚妄都会被一眼看穿。

    它脸上流露出一抹失落,犹豫它的记忆和仓央共享,思维和情感也有共通之处,所以在两个生物的相互影响下,它对眼前这个人类女性的兴趣也要大过对旁人。

    “可是我也不想让姐姐离开呢,姐姐想知道这家伙平时都想些什么吗,很多都是和你有关……”

    他说着说着声音渐渐停了下来,脸上的神色有些扭曲,半晌,眼前半人半兽的青年身形逐渐恢复正常,面上神色很是难堪。

    印忆柳知道,仓央绛曲回来了。

    她说的时候毕竟面对的不是真人,所以并没有什么压力,一咬牙脑子一热就什么话都说了,此时正主的意识回来了,她心里又打怵。

    两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印忆柳刚想开口询问这两天他究竟去了哪里,就见他垂

    着眼眸低声道:“刚刚是它强行占了身体的掌控权,都是乱说的。”

    仓央绛曲先行出口,印忆柳便顺着往下,她跳了个话题,有些担心眼前青年的状况。

    她能看到仓央绛曲的眼中还有散不去的红晕,明显是他对自己身体的掌控开始有了动摇,“你最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感觉你的状态不是很好。”

    要知道共生者一旦被变异生物掌握了身体的主动权,那和堕落者也没什么两样了。

    仓央绛曲勉强笑笑,他这段时间确实被体内的家伙给蛊惑了,就是现在,依然有一个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在他的耳边不断絮叨,让他把自己的心生都说去,他想要屏蔽都无法子。

    其实它说的很对,自己确实有很多的话想要对印忆柳说清楚,可是他自己心里清楚,一旦说清楚了等待他的只有拒绝,所以他一直不敢,一直想着能不能用时间冲淡过去,心里想着但愿印忆柳永远找不到那个人。

    所以在靳炀出现的时候,他的心神乱了,被变异生物的意识钻了空子。

    可是刚刚印忆柳如此直白的拒绝话语让他无法再自我逃避,他只能去面对这个事实,那就是其实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一厢情愿。

    他又不是三岁的孩子,友情和爱情又怎么会分不清。

    既然如此,再絮絮叨叨的说再多的话表露心迹又有何用,还不是给自己找难堪。

    他哑着声音问道:“准备什么时候走?”

    “明天早上。”印忆柳道。

    “行,到时候我去给你们送行,记得有空了回来看看我们,不然潇潇那臭丫头没人管得住了。虽然我们拆伙了,但是我永远是你能托付后背的队友。”

    仓央绛曲再抬眸时,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听到他说的话印忆柳心里顿时松了口气,如负释重地松了口气,也笑了起来。

    “放心吧,不会忘了你们的。”

    仓央看着身前女人的笑颜,心里有些苦涩,他有自己的小心机,但也只有这样,他们之间的关系才不会僵,才能看到身为朋友时的印忆柳对自己展露笑颜。

    “行了,你进去吧,我也要回去好好睡一觉了。”仓央舒展了一下筋骨,朝着拐角后自己的房间走去。

    终于说开了心

    里话,印忆柳心里轻松许多,她手中的钥匙攥的有些湿,此时心情颇好地打开了房门,走进去之后把门关上。

    她并没有注意,拐角只有的眼睛其实还在追随她的背影。

    直到房门关上,仓央绛曲才深深地叹了口气,他面色有些冷,“闭嘴。”

    身体内聒噪的意识还在说个不停,在讥讽着他的无奈和软弱,试图挑起他的愤怒让他此时发狂失去控制,从而掌控身体的主权。

    他走到房门口,眼神有些狠厉,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阴沉沉的威胁着什么人,“你不会真的以为没有我的刻意应允,你可以这么轻松的拿到我身体的掌控权吧。”

    他声音有些冷,眼眸中的红晕更甚,话音一落,一直在身体里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声音就像是忽然被掐住了喉咙,顿时没了音。

    世界顿时安静了。

    次日清晨,印忆柳和靳炀离开了z市这座庞大的基地,他们没有惊动太多人,和几个相熟的朋友道别以后便踏上了□□的路。

    今日的清晨有些薄薄的雾气,有早行前去领取任务出工的人一抬头,发现城门上站着一个白影,仰头之时只能看到一对白色的大翅膀,就这么危危立在城墙之上。

    良久,这背生双翼的人才振翅而飞,从城墙上盘旋着飞了下来。

    两天以后,陆陆续续有一些别的基地的大人物来到了z市基地,整个基地又迎来了前所未有的热闹。

    李镇江带着人前来迎接隔壁基地的领主,老远脸上就带着热情的笑容,“哟,什么风把您也吹来了。”

    两个老相熟寒暄几句,这位匆匆赶来的领主抚掌道:“老兄弟,咱们什么关系你也清楚,我也就不遮遮掩掩和你说一些有的没的了,我这次来的目的你相比很清楚,不知道能否给我引荐一下那位‘堕落者杀手’。”

    这领主并没有直呼靳炀的名字,像是怕冒犯了一样。

    现在整个大陆都传遍了,传说中的堕落者杀手出现在了z市基地,并且被李镇江雇佣绞杀了一个七级暗化者,这消息让整个大陆动荡起来,顿时有更多的人坚信这位传说中的靳炀进化能力已经达到了人类的巅峰,八级进化人。

    多方势力蠢蠢欲动,有和z市差不多

    等级的基地已经急了,有八级进化人坐镇,那z市还不得一举成为大陆的最强基地。

    试探的打听消息的还有想来结识拉拢的人一波接着一波,可惜,他们要找的人已经不在这里了。

    尽管李镇江说的有鼻子有眼一派真诚,但仍然有很多人觉得靳炀就在z市,是李镇江这个老狐狸不想让他们结识。

    对此李镇江又是得意又觉得头疼,因为靳炀的消息z市的地位水涨船高,已经好几个基地有交好的意思,但同时也有很多基地把这里当成了眼中钉。

    下九流的楼里也迎来了狂欢,众多进化人的涌入让大把的凝石落入这些女人的手里。

    若兰遇到了一个从外头基地来的中层管理,出手很是阔绰,还想直接带她离开这里去自己所在的基地,这让一干靠卖身过活的女人艳羡眼红,纷纷说是若兰好福气。

    可是若兰却并不像别人想的那样快乐,这男人就睡了两天的觉,只不过是喜欢她的脸和身子,可又能喜欢多久呢。

    如果有一天她的身子老了,脸上的皮肤粗糙了,还有大把大把的年轻女人在等着复制她的路子。

    到时候自己又能怎么样呢?去哀求挽留,还是重新回到到这栋楼干起老本行混口饭吃。

    他们这些天到处都能听到那位八级进化人的事迹,这也是基地这么热闹的原因,人人口中对强者都是忌惮而尊敬的。

    而与此同时,那位身边的女性进化人身份也呼之欲出,当年本应死去的人没有死,并且进化能力已经到了顶尖强者的那一批。

    那女性进化人能和靳炀一起对抗七级暗化折,就算没有靳炀的光环,也是让人不敢小觑的存在,是人类中的顶尖强者。

    无论走到哪里,强者都是被人尊敬的。

    若兰看着楼里人来人往的男人和低声下气赔笑的姑娘,像是看到了假笑的自己。

    在这栋楼里,哪里有尊严和前路,她看着看着在这一刻坚定了决心。

    她要去接受进化人实验。

    作者有话要说:仓央绛曲:所以我只是短暂的存在了一下……

    竹子:是的。

    若兰不是女配后面也没有戏份,就是末世芸芸众生的一隅。

    ☆、荣城之外

    赵家姐弟对视一眼纷纷没了主意, 扭头看了眼走近的靳炀,赵思慧犹豫片刻开口道:“要不咱们绕个路吧,应该不会只有这一个出口。”

    靳炀稍稍摇头,并没有同意这个说法, “你绕道别的地方, 怎么知道那边没有其他东西。”

    听他这么说,赵家姐弟心里觉得也有道理。

    印忆柳的弹跳能力进化的很强, 跳上石墙顶端完全可以, 她琉璃般澄澈的红眼睛紧盯着墙头, 蹲在靳炀的手臂上微微蹲下小屁股, 作势要蹦上去。

    她想的干脆,直接上墙头看一眼对面有什么东西不就行了。

    这想法刚一冒出,就被靳炀按住了小脑袋, 她回头一看, 金大腿目光冷淡挪到了蹲在墙角晃尾巴的黑狼崽子身上。

    “让它去。”

    谁知道墙的那头有什么东西,反正这头狼死皮赖脸地要跟着,怎么也得出点力。

    黑狼听懂了靳炀的话, 有些委屈地“嗷呜”了两声,不情不愿地从地上慢慢起身。它的后腿微弯, 肌肉瞬间发力直接跃了起来,用前爪扒住了石墙的顶端,后蹄在石头缝里站稳。

    它耳朵尖尖的白色绒毛一抖一抖,印忆柳仰头看着不知为何特别想撸一把, 从来都只有靳炀对着她的毛毛撸秃rua秃,她明明也是个毛绒控好吧,她也有少女心也想撸毛茸茸!

    要不是兔子的脖子实在是太短了,她恨不得把脸埋进自己软软的肚皮。

    此时看着狼崽子耳朵尖上的白绒绒和乌黑油亮的顺滑皮毛, 她的小爪子按捺不住地一抓一抓,要不是这狼崽子是个白切黑的,她早就上手了。

    黑狼拔着看了两眼,很快就从石墙上掉了下来,健壮有力的后腿稳住了身子后,看了眼靳炀走到了印忆柳的身边。

    “什么都没有,只有……一颗树。”

    听到黑狼崽子传来的声波,印忆柳有些不可置信。现在M城到处都是树,马上就要被树给攻占了,难道是他们的判断有误,其实石墙后面什么也没有,首饰店里的人皮花也是巧合?

    这群进化人建立石墙紧紧是为了防止城市中的普通人跑出去?

    她正思索着,小狼崽断断续续的声波再次传了过来。

    “不过它太大了,

    很大。”

    印忆柳脑海中想象不到一棵树能有多大,但是她依然觉得要小心谨慎,刚才那些诡异的花给她留下的印象太深,现在对植物都有心理阴影了。

    于是她从靳炀的身上跳了下来,一蹦一跳到了路旁的一颗树跟前,用爪子拍了拍树干,而后努力地展开了自己的短爪爪,挺着蓬松的胸膛瞎比划,试图形象的表达出自己内心的意思。

    赵家姐弟只觉得小兔子萌的不要不要的,后脚轻轻踮起,前面短短的手一边比划着一边唧唧叫,却根本看不懂印忆柳什么意思。

    赵启阳憨憨挠头,“它在干嘛?跳舞?”

    印忆柳大叹这小孩儿蠢,用期盼的眼神看着自家的金大腿,他一定明白的吧!

    果不其然,靳炀并没有让她失望,斟酌片刻看着小兔子问道:“你是说对面有一颗巨型植物?”

    印忆柳激动地拍着小爪子,又一蹦一跳地扑进了靳炀的怀里,还是金大腿聪明。

    赵启阳看着兴奋不已的兔子百思不得其解,靳大哥到底是凭借什么能力和一只兔子无障碍交流的,他到底是怎么看懂这么抽象的比喻的?

    知道对面有什么东西,众人心中多少拖了底。

    靳炀走到了石墙的跟前,他把怀里的印忆柳递给了赵思慧抱着,让他们离远点,而后自己用手掌摸了摸坚硬的石壁。

    印忆柳还在感叹金大腿的手也是好看的犯规,骨节细长匀称,握拳时指微凸手背附着青筋,又禁欲又帅气。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肉爪子叹了口气,再抬头看时,金大腿已经对着石墙狠狠出拳了。

    他的手臂皮肤迅速硬化,就像是有一层坚硬的鳞片从他的血肉中浮现出皮表,印忆柳猜测这可能是一种动物基因片段的返祖。

    可是当泛着微金的拳头狠狠地砸向了石壁,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时,她忍不住瞪大了兔兔眼,接触点被打的往里凹陷,石块堆积中的灰尘跟着飘扬。

    靳炀的胳膊不会断了吧,他为什么忽然变得这么猛,而且最关键的是真的有动物返祖后的皮肤是金色的么?靳炀不会是基因变异了吧。

    一旁吃瓜的人来不及震惊,靳炀已经在凹陷进去的石块处再次出拳,只听“咚”的一声,中间卡的

    死死的巨石被猛地打了出去,留下中间的一个孔洞。

    有了一个突破点,再去瓦解这石墙就容易多了。

    赵启阳主动承担起当苦力的活儿,沿着中间的孔往外掏,而印忆柳则是有些担心的跳到了靳炀的身边,扬着小脑袋看着男人死死攥住的拳头。

    “怎么了。”靳炀居高临下地看着小兔时,分明给人一种很冷漠的感觉,可是印忆柳却听出了深藏的温和。

    她见男人不像以前一样伸手抱她,倔强地往男人身上猛地一扑,四只爪爪抓上了靳炀的衣服像个树袋熊,。

    靳炀没想到她会突然袭击,下意识就有手护住了小兔沉甸甸的屁股,以防她掉下去。

    这下印忆柳直接看到了男人的手,他凸起的指骨处皮肤已经擦破了,周围一圈都泛着红肿,伤口处沾了些灰尘。

    果然受伤了!

    小兔有些埋怨地看了眼靳炀,从空间里拿出了小瓶的酒精,艰难地用短手手抱住滑滑的瓶子,还是靳炀看不过直接接了过来。

    她抱住瓶口的塞子,“啵”地一声打开了瓶塞,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刺激的兔子打了个喷嚏,摊着jio坐在靳炀的怀里。

    她又从空间取出来棉签和纱布,小心翼翼地给靳炀伤口处消毒,一般涂抹一边看着他的脸色。

    靳炀一直是一副冷冷的表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使用过能力,他的眼眸中心还泛着一抹赤金,似乎比印忆柳最初见到的时候要深邃许多。

    他就像感觉不到手上的疼痛,深邃的目光盯着印忆柳看个不停,把小兔看得心脏怦怦跳,连忙低头认真消毒。

    要命啦,反派太有魅力了怎么办?!

    靳炀长得实在是太帅了,被这样一个极品帅哥死死盯着,谁的心脏能不跳,除非是死人吧。

    好在兔子就算脸红害羞也看不出什么,脸上都是白绒绒的毛毛,她低着头故作镇定。

    印忆柳专注地给靳炀处理伤口,虽然这点伤算不了什么,靳炀还是进化人,但是末世后的细菌进化的太厉害,伤口感染腐烂很可能要了人的命。

    她用爪子笨拙地给金大腿包了个歪歪扭扭的蝴蝶结,正欣赏着自己的大作,自然也就没注意到靳炀看着她的眼神。

    幽深而深沉。

    包扎好伤口后,印忆柳才回想起刚才靳炀使用能力的时候,手臂上就像是包了一层金,这难道又是第二次进化后靳炀新的异能么?

    她仔细想了想,好像从来就没有弄懂过靳炀的进化能力到底是什么类型的,他不是异种人,自然就是基因方向的变异。

    靳炀从末世后展现出来的能力就让人捉摸不透,要说他是力量型的吧,可是他各种感官都进化的变态,尤其是一双眼睛,竟然能捕捉到别人运动的轨迹。

    初次之外他好像还带有一种强大的修复能力,能不断地修复他的双腿,现在连金色的坚硬皮肤都出来了。

    什么动物的基因能把皮儿搞成金色的?

    印忆柳想了想,脑海中浮现了动物大全,却想不出一个符合的。

    不愧是书中最强的反派,就连能力这么酷炫,她猜测靳炀很有可能一种全能型的进化人,几乎没什么破绽,这才会在后期以一个人的力量把主角团打的节节败退。

    可就是这么牛逼的人物,最后还是因为剧情的需要被草草写死,为主角铺路。

    想到这儿,她轻轻叹气,下一秒身下的人形座椅开始往石墙的方向移动。

    墙的中心已经被开了个大洞,上面也因为没了支撑直接倒了下来,现在赵启阳正在把路中间的石块都往两边搬动,腾出一个车子能过去的距离。

    他擦了把汗,直起身子指着那头巨大的植株道:“这树确实太大了,大的有点吓人,不会是营养过剩吧。”

    他手指的尽头是一颗巨型大树,他们总以为末世之后的这些变异树就已经够大了,可是在他们眼前的这棵树要大的多,远远超出了人类能想到的范围。

    树干的直径约莫在六七米左右,以这棵树为中心,周围竟然没有一棵树,正是因为树木的周围太过空荡,所以一眼看去它并不是很高。

    印忆柳他们能看到最近地最高的树木只有这棵树的一半多高,茂密程度也远远不及,这棵树的确是大的有些诡异了。

    等他们把周围的石块全部清理干净,赵思慧看着抱着兔子的靳炀问道:“咱们现在是开车闯过去还是走过去?”

    “开车。”

    这棵树实在是诡异,一旦他们下车而行,目标就散

    了,指不定会遇到什么危险,在车里速度快一些并且目标集中。

    闻言姐弟俩点点头,众人打开了车门坐了进去。

    这次靳炀难得发了善心,示意黑狼崽子坐进来和他们一起。

    小狼欣喜若狂,一下就跳进了车子,坐在了后座的最里面,印忆柳看着这幅“舔狗”模样的黑狼,越看越觉得它本质可能是个二哈。

    黑狼的皮毛是那种墨色的深,坐到最后头存在感更低了,这样的毛色在深夜是一种极好的保护色,但是在白天就有些扎眼了。

    赵思慧在前头说了一句:“把安全带系上。”而后猛地一踩油门,车子顿时像离弦的箭猛地窜了出去,发出一声沉闷的瓮声。

    车子的行驶速度非常快,不出片刻他们就进入了巨树庇护的区域,头顶的阳光瞬间被层层叠叠的枝叶掩盖住,车里的人就像是在一瞬间到了黑暗中。

    好在大家都是进化人,眼睛比常人好用多了,赵思慧握紧手中的方向盘心里有些紧张。

    在巨树的领域之下,由于常年不见阳光,地上的草要比外头的更高一些,土地也更加松软潮湿,从地底钻出一股子腐烂的泥味儿,周围都很潮湿。

    他们最先看到的就是在巨大的树荫之中、在层层叠叠的茂密枝叶之中亮眼的红色,树木不多,分明就是刚刚生在在那些人皮眼窝里的那种诡异花朵。

    赵启阳有些激动地指着那些红色的花,回头看了一眼靳炀和印忆柳,“看,和咱们刚刚看到的那个一模一样!”

    这说明那些掏空了人尸体的花朵的确就是这棵树上的,只是长在树上的花朵似乎养料更足,生长的也更加妖艳,个头也大了许多,一朵就有一颗足球那么大。

    花瓣的正中央那些恶心的花蕊又粗又长,在半空中极为曼丽地轻轻舞动,一幅岁月静好地模样。

    可是当花瓣中散发出的糜烂果子似得腥甜香味引来了周围的昆虫时,在半空中缓缓舞动的花蕊瞬间张牙舞爪,用粘粘的顶端狠狠插入了昆虫的身体,卷着这些可怜的虫子塞进了隐藏在根部的圆形孔洞。

    孔洞周围的一圈利齿瞬间搅碎了虫子,血肉沿着花托往花瓣延伸,本就绚烂的花儿色泽更亮眼了一些。

    这场

    面看的赵启阳头皮发麻,他从没想过植物能有这么血腥的一天,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车子越是往里,头顶的叶子就越深厚,等到快要行驶到树干的边缘时,周围已经黑了下来,黑狼崽子完全融入了车内的黑暗的环境。

    他们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隐藏在叶子中的巨型花苞。

    粗壮树干的地下长满了各种斑驳绚烂的菌菇类,末世后的个头变异的很大,菌帽有两个巴掌那么大,色彩各异极为好看。

    可是车里的人却没人有欣赏的心情,都说越是美丽的蘑菇越是有毒,可想而知这些变异种类有多危险了。

    靳炀的眼睛在黑暗中泛着淡淡的金光,瞳孔中央就像是有一轮金色的光圈,往外扩散着好看的纹路,印忆柳在车里百无聊赖,就盯着他的眼睛看个不停,企图招寻出什么特殊之处。

    殊不知靳炀的目光锁定在周围地上的菌菇上,他视线极好,能看到那些菌菇的身体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墨绿色细线,不停地从这些菌类的身体里汲取着营养。

    他扭头看了看窗外周围的环境,其实周围并不是没有树,大多是一些细的不行已经枯萎的桩子,在地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凹口。

    靳炀猜测在这棵树的周围生长的那些树木,应该也是像这些菌菇一般,被这个巨树独特的“口器”活生生的给吸干了养分,吸收到死。

    正因为这棵树汲取了方圆数十米植物的养分,它才会长得这么大。

    赵思慧开着开着车,忽然看到了树荫间挂着几片什么东西,等她看清了以后心脏被吓得狂跳,忍不住打了下方向盘,又快速回身稳住身子。

    越野车开的很快,这样没有预兆的转向把车里的人都吓了一跳,靳炀还好,身子知道歪了一下立刻就坐直,他怀里的印忆柳直接在他的怀里滚了个球翻了个身,胖嘟嘟的小屁股朝上脸蛋子朝下。

    身后的黑狼崽子平衡很差,直接从后座上“咕噜”摔倒了地上,吓得它抓了两把窗户。

    赵启阳吓了一跳,看着身边同样面色发白的姐姐抱怨道:“姐你咋回事。”

    “看前面!”

    车里的人闻言看去,终于知道赵思慧是被什么东西吓住了,林荫之间粗壮的藤蔓状藤条死

    死的缠绕着枝干,同时缠着一些动物的皮囊。

    这些皮依稀还能看出原本的动物种类,都很大,粗壮的藤蔓插入了动物的躯体内吸食着血肉,把变异吸干了,而这些动物就像首饰店里的人一样,身体内开出了红艳艳的花朵。

    看来周围遭殃的不仅仅是植物,还有动物。

    靳炀面色微沉低声喝道:“冲过去。”

    这棵树实在诡异,此地不宜久留。

    赵思慧深深呼了口气点点头,脚下加快了油门,车子底下的轮胎疯狂地碾压着那些菌菇类的植物,把厚厚的菌帽碾的爆成一滩滩碎泥。

    正当车子已经快要冲过树干区域时,隐藏在树荫之中的巨型花苞突然躁动起来,无数粗/长的、沾着血液和腥甜花液的花蕊疯狂地朝着越野车扑来,狠狠地甩在了车子的顶端、玻璃上。

    后窗玻璃瞬间被甩了一层深红色的液体,花蕊把车子拍打的不停震颤。

    赵启阳缩着脖子看着前方乱舞的玻璃,听着沉重的“啪嗒啪嗒”声,很怕这车子的质量不够好,就这么被这些花蕊直接拍碎。

    看着这些花的块头,和这些花蕊的力道也知道这植物绝对不好惹,一旦钻进车子里一定会被吸干。

    “现在怎么办啊?!”

    车窗外“噼里啪啦”的声音越发紧密,窗前几乎被厚重的红色液体糊满了,根本看不见前方的路,赵思慧只能咬着牙踩着油门,凭着心里的一股狠劲往前冲。

    她心脏几乎要跳出来了,四面八方的震颤和拍打声就像是催命符一般,搅的她几乎崩溃,可是身后一直有一个沉稳的声音在说:

    “不要慌,冲过去。”

    她不用回头也能知道靳炀是一副沉着而冷漠的神情,告诉自己不要怂,就是因为有这道声音的支撑,赵思慧不停抖动的手臂才能握住方向盘,不至于打弯。

    靳炀现在心态很平静,他之前觉得有些棘手是害怕会有进化兽类拦路,或者这棵树有什么别的危险手段,可是当他发现这棵树最大的凭仗就是树上生出来的那些什么都吃的花朵,他发而觉得没什么好怕的了。

    只要他们待在车子里,不被那些花蕊刺到,困难就迎刃而解了。

    这辆越野车是靳家的人专门花了大价钱定

    制改装的,无论是车体的材质还是玻璃都是防弹抗震的,尽管车顶被这些疯狂地花蕊拍到往下深陷,可依然顽强地保持着自己的稳固。

    周围地震般的拍打越来越少,直到一抹亮眼的光芒穿过窗子外厚重的红色液体,车里的人才狠狠地松了口气,他们终于从巨树的控制区内逃出来了。

    赵思慧狠狠吞咽了下干涩的喉咙,开始压刹车减速,她看不见前方的路,车速刚刚慢下来,前头就猛地撞上了一颗树。

    车内顿时地覆天翻,印忆柳感觉自己的魂儿都要飞出去了,胃里难耐的翻滚着,被靳炀护在怀里才没有飞出去,她双眼发黑眼冒金星。

    而车前头两个系着安全带的姐弟更惨,车头直接撞的凹了进去,而前头的安全气囊也弹了出来,直接怼在了他们的脸上。

    身后的狼崽子最惨,它没有安全带,整只狼乖乖的蹲在座子上,此时直接被甩到了靳炀的腿跟前,愤怒的嚎叫着,一边叫一边打着颤。

    等赵家姐弟从那种脑震荡的天旋地转中缓过来时,才感觉到肚子也疼头也疼,似乎下一秒就要吐出来了。

    众人把糊着的车门努力推开,顿时一股子浓厚的甜腥味道铺天盖地,浓的几乎要熏死人,他们还能看到那种粘乎乎的液体从车门上缓缓滴落,恶心无比。

    靳炀直接拿出了外套披在了自己的头上,把印忆柳护在怀里下了车,赵家姐弟也学模学样地照做,下了车就把滴上了粘液的外套扔在了地上,离得远远的。

    赵思慧本就受到了巨大的撞击,她是驾驶位,受到的冲击最大,又闻到了这种浓厚的气味,顿时恶心的双目晕眩,扶着树干就开始呕了起来。

    赵启阳还好,慢慢喝了几口水这才缓了过来,走到姐姐身边给他递水漱口。

    黑狼已经彻底晕圈了,病恹恹地窝在地上,它鼻子灵敏所以跑的最远,黑脸上一脸犯恶心的表情。

    只有靳炀好像没受什么罪,反而拿着包里的小吸管抱着怀里的兔子,轻轻地揉着它的小肚子想让它舒服一些,给它慢慢喂水。

    作者有话要说:看了一下上一章的评论区,发现大家对末世变异动植物的接受程度不一样,有的读者觉得有些吓人,有的

    读者接受良好。

    以后如果有写到类似的细节描写,会在标题上预警一下,提前告诉大家会有恐怖一些的画面。

    上一章没有考虑周到,给被吓到的小读者说声抱歉,竹子以后会注意的!!

    *****

    现在男主的能力初步展露,大家不放猜一猜他的具体能力或者准确的进化是什么类型的,是什么。

    不知道有没有能猜中的hhhh

    ☆、(荣城篇)初入荣城

    华国南部的城镇由一连的溪水和暗流连接, 荣城是如此,一条长长的护城河横穿城镇外围,而基地真正的城门设立在河水的对岸。

    从密林中走出来时,印忆柳和靳炀的位置较高, 她一眼便看见了波光粼粼反着水光的湖面, 岸边的水草和浓绿色的水生植物生长的极为茂盛, 越过两岸往周围的泥土地里渗透, 形成了一片肥厚的沼泽区。

    长河远远看去几乎没什么波动, 此时正是中午,烈烈的日头照在湖面上形成了一层淡淡的光圈,肉眼可见的深度只能看到一些体型较大的游鱼在湖面之下来回游荡,一派安宁。

    离湖泊较远的地方才有一条不算宽敞的大路, 从密林中走出以后, 踏上这条路边能直通荣城基地的大门口。

    此时有别的分叉路口的来往行人在往里头涌入, 印忆柳多瞧了两眼, 而后抬头对身边的靳炀道:“我们先进去看看, 找个地方歇歇脚吧。”

    靳炀没有异议,稍稍点头便跟着印忆柳朝着荣城走去。

    到了城市基地的壁垒之下, 印忆柳能看到这土墙外长着一层淡淡的苔,像是被附近的水汽给沾染附着了苔的种子, 城墙一片发黑的暗绿色,还有一些浮肿的墙皮和裂痕,和z市、b市这样的超级基地完全不能比。

    城门大开,两人一直往里走的时候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巡逻的守备军, 不大的基地里头住民却不少,熙熙攘攘地拥挤着各种废土时代的普通人,生活气息十分浓郁。

    而其环境也并不是很干净, 各种摇摇欲坠的烂棚子有的就堪堪立在楼层的旁边,依附着成为一个流浪人的落脚点,附近没有除干净的草垛里扔着一些废弃的铁架和杂物,让整个基地显得有些拥挤。

    这里和别的城市基地有些不一样,道路两旁没有用的破旧牌匾依然放着,而缺了一角的小旗子还能在房梁上飘扬,一切都有和平时代的影子,但是荒芜的场景又和和平时代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印忆柳和靳炀进入荣城以后,先是找到了一个带路人,用一颗一级凝石大概了解了基地中的基本信息。

    带路的人是个身形枯瘦的中年男子,脸上还带着些许青肿,似乎刚刚和人起了冲突,此时用贼兮兮地眼神打量着眼前衣着昂贵形容出色的年轻男女,态度也友好许多。

    “看你们眼生,应该是第一次来我们荣城吧,我给你们好好说道说道。”

    他揩了一把留着清水鼻涕的鼻头,顺势往自己脏兮兮的衣服上抹了抹,“我们基地啊除了那些顶头的不做人,其他都挺好的,也没有人去管你,顶多也就是乱一点,对你们这种大人物应该没有影响。”

    印忆柳还是第一次听到有基地中的居民这么直白的对领主表达不满和厌恶的情绪,心里有些惊讶,她没有搭腔静静听着。

    从这人的口中他们得知,荣城基地的领主是一名六级进化人,除此之外一些大型的进化人团体的首领鲜少有五级的存在,整个基地的整体实力并不是很高。

    末世之后基地中最后一批驻扎军离开荣城之后,这里就变成了如今的模样,只要没出人命,无论在这个基地里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都不稀奇。

    因为他们的领主根本就是个不问世事只知道享受的土皇帝,还天天下发一些令人愤懑的策令,让这个基地的人都在背后唾骂。

    干瘦的中年男人瞧了眼印忆柳的脸蛋,不自觉的就多看了两眼,再一扭头正对上一旁冷冷盯着自己的男人的双眸,顿时像是被一条毒蛇给死死缠住,心里打了个哆嗦。

    他讪讪一笑,摆了摆脏兮兮的手掌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这位美女要是在我们基地呆的久了,还是别太在城中区晃荡,我们那领主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说着说着,脸上顿时起了些愤愤地神情,“就我知道的对街一个小妞,人长得挺水灵,三个月前才刚刚十五岁,然后就被那畜生的手下人给带走了。现在连个影子都没见到,不知道是过好日子呢,还是已经死了。”

    听到这儿,印忆柳微微蹙眉,什么样的禽兽竟然能对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下手,她心里对荣城的领主大概有了一个概念。

    一个末世前可能仕途不顺或者被人瞧不起的失败者,末世后侥幸有了进化能力便占领了一个小基地作威作福,侵占基地的资源霸凌普通女性,确实是一个混蛋。

    那男人一边抹着不停淌鼻涕的鼻头,一边愤愤道:“其实吧这世道就这样,那丫头也别的选择,但是那小胳膊小腿也怪可怜的,细的跟杆子一样……”

    印忆柳瞥了眼嘟嘟囔囔的中年男人,其实他自己也瘦的像个竹竿,看着面黄肌瘦的。

    一路上男人像是起了精神,一股脑地给印忆柳和靳炀输入荣城的家长里短和各种标志性的人物,告诉他们城市内的版块分布,最后又带他们去了基地里最大的旅馆。

    男人像是爬蹭脏了两人的衣物,一直和他们保持着一段距离,直到到了旅店门口,他才弯着腰谄笑着道:“那这样我就先撤了,美女一定记得我说的,保护好自己。”

    印忆柳被他挤眉弄眼的神情逗乐了,“放心,一定的。”

    就在男人准备遁离这里的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靳炀忽然一伸手,把一颗小小的石子往中年男人的怀里一抛。

    男人手忙脚乱地接过,握在手里有点咯手,他并没有立刻去看,连连道谢以后从附近的巷子里穿到了一个人烟稀少的拐角,把手里攥着的东西摊开一看。

    那是一颗红色的小石子,和自己兜里的刚刚得的一颗差不多,他忙掏出来放在手里比对一番,明显色泽要更加浓郁,并且里面杂质也很少。

    他心跳的很快,这是几级的凝石,二级三级?

    男人把小石子放进自己的怀里,压抑着脸上的狂喜钻进了七扭八拐的巷子里。

    荣城最大的旅店不仅出租一些专门用来给来往行人居住的小单间,同时也出租单独的平台,印忆柳和靳炀上门的时候,店门口很挂着一颗小铃铛,被风吹得叮当响。

    店主是一个肌肉鼓鼓囊囊的型男,留着络腮胡,此时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听到门前的风铃响了,他睁开眼往门口瞧了一眼,刚想起身,看清了靳炀和印忆柳的打扮以后忽然又冷了脸就这么坐在椅子上不动了。

    大胡子型男用结实的小臂撑着自己的双腿,一脸不耐烦地朝着两人挥了挥手,像是在驱赶着他们。

    “行了行了,虽然你俩装的挺像的,但是也别废话了,赶紧从我这店里出去,别影响我做生意。”

    型男眯着眼说完以后,又神情古怪地多瞧了眼印忆柳和靳炀,嘴里嘀嘀咕咕。

    印忆柳听力好,能听到他道:“长得透俊竟干这些偷摸的事儿。”搞的她一头雾水。

    见俩人不愿意出去,这型男“嘿”了一声,“还装呢?”

    他指了指印忆柳身边带着遮面的靳炀道:“你不会告诉他是靳炀吧?”

    印忆柳:……他就是靳炀

    老板伸手指了指店铺外面,示意两人回身去看看,印忆柳一扭头瞧了半天,终于发现了有些不对劲。

    正对着店铺外的一男一女恰巧就穿着和他们差不多的装备,更有趣的是在这个冷兵器并不普及的时代,外头那位女性进化人腰间竟然也别着一把剑,和他们的装备如出一辙。

    自从月余之前z市基地李镇江公然拒绝了外来想要拉拢的别的基地的势力,并且言明堕落者杀手已经不在z市以后,陆陆续续有人模仿起靳炀和印忆柳的打扮,有坑蒙拐骗的,也有单纯想行走在外震慑心怀不轨之人的,亦有单纯觉得有趣的崇拜的。

    就说隔壁基地,算是南部几个基地里最先有骗子的,领主被两个骗子哄的一愣一愣,愣是把他们当成了座上宾好吃好喝伺候着,结果真的遇上了一只变异兽的时候,两个骗子被吓的腿都软了,而那女骗子怀里揣的是个刀削的假木剑。

    这事一出,顿时成了周围的笑话。

    隔壁的领主气到狂怒,把一对骗子倒吊着挂在城墙上挂了三天,据说放下来的时候两人已经奄奄一息了。

    一般行走在外的进化人都会组成一个小型团体,或者跟着商队组织,鲜少有独狼或者双人组合,更何况是标志这么鲜明的双人组合。

    印忆柳有些无奈,她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被当成自己的假冒犯,再三说明会付钱之后,老板才将信将疑地起了身。

    荣城的地界不大,像一些偏僻的无人地方都被一些无赖的流浪汉强行占领,他们会把窗户打破门给划烂,导致很多原本用于租贸的地方都被占了去。

    最后印忆柳选择了一处矮楼旁的平房,缴纳了一顶的凝石作为他们居住的押金之后,两人便入住其中。

    房间内的设施非常简单,有一个小小的院落,似乎因为常年没有人居住,院子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废品。

    光是打扫和收拾就废了两人一下午的时间。

    荣城的建筑普遍都不高,城市里也没有像别的城市一样保留那些高耸的植物,这里的领主似乎非常讨厌变异植物,把整座基地的植物都砍除,就在他们现如今的小院子里还有一棵变异树被砍断后遗留的粗壮的树墩子。

    没有植物遮掩视线,这就导致了带着晚霞的日头毫无保留的全都倾洒在这片基地之上,金灿灿的余光把巨大的日头烘托地更为焦黄,似乎一抬手就能够到上空。

    印忆柳的脸上也被镀上了一层金光,她起身伸展了一下腰身,而后看向了一旁呆呆愣愣的靳炀。

    金大腿上身只穿了一件黑色的薄衬衫,扣子系到了领口衬着他淡漠俊朗的眉眼有几分禁欲的感觉,偏生从劲瘦的腰杆以下围着一块印着花边的围裙,一下子就把他身上那种疏离的感觉打破,多了几分可爱。

    见他目光有些直勾勾,印忆柳手上带着胶皮手套,伸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怎么了?是不是累了啊?”

    靳炀回过神来轻轻摇头,冲着印忆柳极淡的笑了一下,顿时像是一片小小的羽毛在她的心上扫了一下。

    “我只是……想到了之前的一些事情。”

    印忆柳忽然想到了靳炀有些排外厌生的性格,又想到了靳如梦当时支支吾吾说的一些话,顿时有些好奇靳炀的过往。她用手撑着身前擦了一半的架子凑近了靳炀问道:“你想什么了想的这么入神?”

    靳炀脸上的笑意并没有入眼底,他含糊着说了几句,但是印忆柳知道他一定有什么在瞒着自己,或者说有一些事情不想让自己知道。

    也许是他的过往,也许是他心里一件厌恶的事情。

    想了想,印忆柳并不想让他们这次愉快的旅行就这么带上不愉的气氛,于是她故意小小惊讶了一些,道:“等等,刚刚我抬手的时候在你脸上溅了几滴泡沫水,我给你蹭掉。”

    她借机在胶皮手套上多带了点洁白的泡沫,假装擦拭实际上是在靳炀高挺地鼻梁上抹了好几下,她脸上笑嘻嘻地,神情也十分灵动,像是做坏事成功之后的小得意。

    靳炀无奈笑笑,就这么顶着一坨滑稽的泡沫继续擦拭。

    他五感这么敏锐,怎么可能发现不了有水渍飞溅到他的脸上,明知道兔兔是故意的,可是还是纵容她肆意玩闹。

    看着印忆柳脸上的笑容,靳炀也忍不住微微勾唇,有些阴郁的心情逐渐变得明朗。

    他刚刚确实想到了一些事情,是他小时候的一些事情。

    那时候他才十二岁,靳如梦九岁,两个人在诺大的靳家却是全然不同的待遇。

    十二岁的靳炀个子并不高,发育的瘦瘦小小,容貌精致的小脸带着不正常的苍白,是长期营养不良导致的。他的嘴角破了一道血口子,此时干裂着形成了一个有些化脓的疤痕,脖子上和脸上都有不同程度的青肿。

    如果是六七岁的他也许还会因为身上的伤痛和腹中饥饿而感到悲伤,去嚎啕大哭,现在的他已经知道了哭泣是最没用的解决方法。

    因为不会有人同情自己,自己不是靳如梦,被关在暗无天日的房间里拳打脚踢的时候不会因为眼泪而少挨一下,反而会引起更加疯狂的毒打。

    于是他学会了用冷漠和漠然去包裹自己,给自己的心裹上一层厚厚的外壳,这样即使被打骂欺辱的时候能更好过一些。

    他其实很怕黑暗,因为黑暗会让他想起无数个被关起来挨饿的时候,家里的下人也是见风使舵的小人,连一个扫马桶的妇人都可以在黑暗中狠狠地用指甲拧着他身上的肉,发泄着自己在这座大府邸中受的辱骂。

    那时候靳炀多么向往每天的天明,他觉得只要有阳光照耀的地方,就有温暖的感觉。

    男孩儿会把自己缩在冰冷的小床上,默默地看着窗外漆黑的夜晚,而他的心也就像黑夜一般沉寂,当清晨第一抹清晨来临之时,他便会感受到久违的温暖和解脱。

    少年人的身子弱,常年的亏损和精神上的紧绷还是让他在一顿前所未有的暴打后垮了,他被那个男人疯了一样地抓着头发在墙上猛撞,拳头和脚落在他的背上、肚子上,他感觉自己的眼前一片昏黑,鼻子里流出两管血。

    而那个女人就抱着一脸惊恐的靳如梦站在阳光下默默地看着他,靳如梦害怕的想叫,却被她的母亲一把捂住了嘴巴。

    于是靳炀也学着用枯瘦的小手死死地捂着自己的嘴,不让一声痛呼泄露。

    昏死之前,女人惊恐的尖叫还萦绕在耳边。

    “亲爱的别打了!再打他就要死了……”

    十二岁的靳炀再次睁开双眸时,是在一个干净而宽敞的病房里,四周充满了令他反胃的消毒水气味,混杂着床头的花香。

    说来可笑,当一个人习惯了腐烂的发霉的臭味,竟然从骨子里都觉得干净美好的东西令人不适了。

    他动了动眼皮,能听到掩着的门外有医生压抑着愤怒的低吼,和那个男人恼羞成怒的吼叫声混在一起。

    “我他/妈的教训一下自己的儿子怎么了?差点死了……要不是快死了老/子会送到这地方来给你送钱?别在这教训我,信不信我动动手指就能让这家医院把你踢出去,你不想干有的是人想……”

    医生激动的辩驳声逐渐变得无力,最后归于寂静,走廊里只有那个男人气急败坏的骂声,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阻止。

    靳炀心里空空的,就像是一块深深的黑洞。

    他在病床上醒来的时候正是傍晚,天际的骄阳洒落大片大片温暖的金光,尽数照耀在他的身上。

    病床上只有小小的一团凸起,被子是暖烘烘的,可是男孩儿却觉得自己处在一片冰冷的海水中,除了窒息一般的失重感再也抓不到任何东西。

    窗户开着,天际的晚霞一片一片,正是他心中最后奢望的那种温暖,是他每天默默守在窗边抱着膝头观看的场景,他向往的阳光此时就在触手可得的天际,仿佛一伸手就能碰到。

    男孩儿动了动手指,却发现自己的手臂疼的抬不起来,就连动一下腹部都在抽痛,像是有巨大的针在钻他的内脏。

    就在这时,房门被一把推开,一脸烦躁满眼都是红血丝的中年男人此时身上还穿着一身西装,看着英俊风流事业有成。

    可谁也想不到这样一个外人眼里有能力有样貌有金钱世家的超级富豪,竟然会是虐待亲生孩子十几年,虐杀原配的恶魔。

    他此时赤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床上死气沉沉的少年,看着他青肿的脸,胸膛微微起伏,似乎在想什么让他难以接受且极为厌恶的事情。

    他看着靳炀的眼神没有一丁点的欢喜,也没有作为父亲对儿子的关怀,冷冰冰的像是在打量一个商品,可是这比之以前要好的多。

    以前他都是用看仇人的眼光去看,恨不得让这个孩子去死,可是又不敢。

    就在刚刚,他差点杀了这个让他极为厌恶的孩子。

    无论他之前多么讨厌这个孩子,可是从今以后,这个孩子都是唯一能够且有资格继承靳家的人,这个认知让男人有些难以接受,心里对靳炀厌恶更甚。

    恐怕那个疯女人也是如此谋划,早就打算好了要把靳家的财产都给他这个儿子谋划过来。

    中年男人平稳了自己的内心,缓缓走到了少年的病床前,一片黑影压在了病床之上,遮挡了照射进来的晚霞金光。

    靳炀微微闭了眼,他的世界又变成了一片黑暗。

    有一只冷冷的大手像蛇一般握住了他下垂的手掌,睁眼前还对自己拳打脚踢的男人此时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和靳炀幼年时无比羡慕的、男人对靳如梦露出的表情如出一辙,可是现在他只觉得像是被一只手拽入了更深的深渊。

    “好孩子,你知道爸爸是爱你的,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你要怪就怪你有个精神病妈妈,你不知道她对我做了什么,她毁了我的一生!”

    男人提到心中愤恨的女人时脸上的神情控制不住的狰狞,他稍稍平复之后,又装出一副慈父的模样,看着少年黑漆漆的眼眸,想说的话有些哑,卡在喉咙里忽然说不出。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这个儿子的眼神变得死气沉沉冷冰冰的,看着自己的眼神像是在无声的指责自己,此时猛地看去竟然让他有些心虚。

    看着靳炀这样的眸子,男人就想到了他那个精神病的妈,也是用这种冷冰冰的眼神去盯着自己。

    男人并不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辱骂和毒打有什么错误,他是父亲,又是他们母子俩阴谋诡计中的受害者,把自己受的屈辱返还有什么不对的。

    他只会觉得是靳炀这个孩子阴郁,有一个神经病的血统心里也不正常,丝毫记不起曾经的小奶包是那么可爱又渴望自己父爱的孩子。

    他硬着头皮抱住了靳炀,“你放心,以后你就会搬到大房子里去住,爸爸送你去读书,找最好的老师教你贵族礼仪。我记得你是不是喜欢如梦那个房间里的床,回去爸爸就让妹妹让给你,或者直接给你布置一个新的……”

    听着耳边的喋喋不休,少年的心动了一下。

    原来男人并没有他想的那么爱靳如梦,在他的眼里,靳如梦也许只是一个表现父爱消遣的小玩意,自己曾经梦寐以求的东西此时都放在了自己手边,可是他却觉得心里冷冰冰一片。

    父亲的怀抱像是毒蛇的尖牙,又像是猛兽的利爪。

    靳炀在他十二岁这一年彻底改变了命运,他曾经想要的东西都接踵而来,昂贵精致的食物和华美的服饰舒适的居所,名师为他授课教练教习他马术,就连曾经坐在皮沙发里像看可怜虫似得看着受辱的继母,此时也隐忍着讨好,让骄纵的妹妹来和自己玩耍。

    可是同样,他在这个傍晚彻底的失去了一些东西。

    他不再向往凌晨的光明,也不会追逐晚霞的余光。

    因为他彻底明白了,他的世界是一片黑暗且没有光明的,就算有指缝间的光明也不属于他,最终还是会默默流逝。

    众人皆在阳光之下,唯独他深陷泥沼无法自拔。

    耳畔有印忆柳的笑声,靳炀眼前一幕幕不堪而黑暗的过往像是瞬息间都被击散,他像是溺水的水猛地被拉出了深沉的海面,看到了一抹光亮。

    一片沉寂的黑洞之中,有一束温暖的微光从裂痕之中缓缓地钻入,温暖着他的五脏六腑。

    印忆柳此时背着光,冲着他笑弯了杏眼,满眼的皎捷生动无比。她身后是晚霞洒落的万丈光芒,有风吹乱她的发丝,这一幕缓缓和十二岁的记忆重叠起来。

    一模一样的霞光,可是人却不一样,心境也不一样。

    那天的靳炀心底沉入一片黑洞,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会烂在深深的泥沼中;可是现在的靳炀却忽然萌生出一种想法。

    也许他的人生还有阳光。

    “对了,咱们收拾完东西要不去荣城的集市看看吧,来的路上看到有卖挺多小玩意的,还蛮有意思的。”印忆柳并没有注意到靳炀情绪上的变化,兴致勃勃地提议着。

    靳炀淡笑着应了一声,“好。”

    作者有话要说: 开启一个新的篇章,只有男女主两个人,不是只有日常马上就有新的剧情和发展。

    然后金大腿的过往以后会出一个番外具体写一下,小可怜。

    ☆、奇怪的锻造师

    荣城的集市就距离他们租住的公寓不远, 街道两旁随地坐着披着袍子的贩卖人,大多数卖的都是一些变异兽的皮革骨头,还有一些特殊的金属材质,适合镶嵌在武器上增加特殊功效。

    往里深入会有一些商店门铺大开着, 这里卖的是一些生活上的非必需品, 比如一些末世之前留存下来的烟酒等物, 一般为生计所困扰的普通人是不会来到这里的, 买的起的都是兜里有凝石的进化人。

    印忆柳此时就和靳炀在这个小基地的集市上走走看看, 感受着久违的喧闹和市井气。

    集市上也有趁着傍晚的时光最后招揽一波客人的卖身男女,一双双眼睛在他们两人身上略过,不带掩饰地扫过他们身上佩戴的盔甲服饰和外貌装扮,像是在衡量他们兜里有多少凝石。

    很显然, 一看就不是什么穷鬼的印忆柳和靳炀顿时引起了这些人的注意, 眼神像是发现了猎物一般放着光, 可是但看到两人之间明显不同常人的氛围, 顿时又失望地挪开了视线。

    这明显是一对进化人“夫妻”, 看起来感情还挺不错的。

    印忆柳的面貌生的美艳,身形也高挑纤瘦肌肉线条流畅而优美, 靳炀虽然只露出了一双眉眼,但是他身材高大浑身都透着一股子冷酷的劲儿。两人任何一个落单了, 都会被这些揽客的男女扑上去。

    瞧了半天,内心蠢蠢欲动的男女们还是没有上前去,略带失望地在来往的人群中寻找下一个猎物。

    走到集市里面的时候,印忆柳的目光落在了一家门庭不大的店铺上, 从外头碎了一半又用木头补上的玻璃橱窗能看到铺子里面。

    墙壁上正对着街道的方向悬挂着一个巨大的骨头,头部长而尖锐像是一柄剑,头骨连着颈部非常长, 似乎并不是常见兽类的骨骼,扁长的吻部之后便连接一串短短的脊柱。

    仅仅是一个头骨,就几乎占据了一面墙壁那么长,可想而知这只变异兽的真身有多么巨大。

    然而更吸引印忆柳的是头骨旁边陈列的两副盔甲,一幅是纯粹的暗银色,不知用什么材质锻造而成,衔接处的金属和皮质被透过玻璃的光线照射的熠熠生辉;另外一幅要相对张扬,绯红色的甲壳表皮不知是用什么变异兽的骨锻造而成,最顶上的盔帽还竖着红缨。

    废土时代以后,变异兽的皮质和骨骼被开发出了各种用途,越是以高级变异兽为材质制作出来的盔甲和武器,价格也就越高。

    印忆柳身上的这身盔甲是她在藏区的时候就跟着她的,由当地的一个老手艺人锻造而成,材质用的是一只五级变异兽最坚固的骨。

    那时候她的进化能力还不比现在,能猎杀五级变异兽就已经非常艰难的事情,后来陆陆续续漂泊了一年多,身上的盔甲也在一次次的锤炼中渐渐失去了作用。

    就像上次和靳炀一起对战七级暗化者的时候,那暗化者一脚踢在她的腹部,顿时让她胃里一阵气血翻涌,堪堪稳住身子以后,腹部还阵阵钝痛。

    五级变异兽的骨骼难以抵挡更高阶的攻击,软甲上也逐渐从光亮平滑变得有了些许裂痕,是时候该换一套行头了。

    除此之外,靳炀从末世初期就从未使用过什么防御装备,那天在柳州重见之时,他斗篷里薄薄的衬衫早就被撕裂开大洞,那些堕落者的武器轻轻松松就能伤到他的□□。

    印忆柳心里估摸着给靳炀也搞一套装备,虽然他的进化能力已经是人类的顶尖,也很少有什么变异生物能伤害到他,但是印忆柳就是看不惯他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的样子。

    她扭头看了眼身边的人道:“咱们进去看看吧。”

    靳炀应了一声,紧随着印忆柳推门走进了店铺之中。

    铺子里是一方不大的店面,除了从玻璃外能看到了两套盔甲,还有另外两套摆放一旁的角落,明显没有正中放着的好。

    除了最显眼的四副盔甲以外,其他都是一些用部分骨骼锻造而成的武器,还有护膝遮面等等,从与众不同的设计上能看出这是阵真正的能工巧匠所锻造出的器具。

    见到两人推门而入,店铺中坐着的一个老人猛地抬起头,他嘴里叼着一柄老烟枪,此时正满面凝云吞云吐雾,一进去顿时便闻到了一股子有些呛人的劣质烟草的气味。

    他瞧着年过半百,满头灰白发,脸上的皱纹和一道长长的疤痕让他整张脸看起来就像是脱水的皮子,浑白的眼珠很是警惕地盯着眼前的两个年轻人。

    顿了半晌,他哑着嗓子问道;“你们来做什么的?”

    印忆柳没有因为老人充满侵略性的目光而感到不适,她神色如常,把周围打量一番道:“我们是想来买些东西,在外头瞧着您防御器械做的挺好的,不知道能不能做出适合我们的防具?”

    老人定定的看着眼前面容秀美的女子和浑身冷气的男子,不知道他们所说的是真是假,但是已经吃过好几次亏后,他现在一个人也不相信了。

    更何况荣城的狗贼明明下令要针对他们老小,怎么可能这时候有人不惧领主的命令来到他这个小店,怎么看都是有问题。

    老人深深吸了口烟,下垂的眼皮遮住了浑浊的眼,语气变得更加冷漠,同时也极为不友好,“我们小店怕是提供不了这种服务,你们还是另寻别家吧。”

    印忆柳听出了老人语气中的不耐和警惕,一时间有些纳闷,他们明明是第一次见到这位老人,怎么他的敌意如此之大。

    靳炀也被老人的态度弄得微微皱眉,他握了一下印忆柳的手腕,低声道;“既然这样咱们就换一家吧。”

    就在这时,一直用厚厚的布帘子遮掩的一处门里忽然有一只小手掀开了一角,原来这摆在明面上的铺子后头还有洞天,那小手的主人顶开帘子,露出了一张怯生生的小脸,圆圆的眼睛看了看印忆柳和靳炀二人,又委屈巴巴地看着坐在凳子上吞云吐雾的老头。

    “爷爷,我肚子好饿啊……”

    小姑娘出声甜甜糯糯,这时候印忆柳才发现这长得有些消瘦的小家伙不是个小男生,而是一个小女生,只是她露出的头颅修理着一头极短且乱糟糟的发,像个假小子一般。

    老人“蹭”地一下站起身子,很是警惕地瞧了一眼印忆柳,而后把手里的烟枪往桌子上一放,快步走到了门口,用皲裂地大手按着小姑娘的头往里推。

    “不要出来快点进去!”

    小姑娘一天半没吃饭了,最后一块小饼干中午就吃光了,此时实在饿的不行,听到外边有一个甜甜的姐姐的声音在和爷爷说话,饥饿难耐地她实在忍不住了,便把不许出门不许露头的叮嘱忘的一干二净。

    此时一直对自己百般疼爱的爷爷忽然生了这么大的火气,小姑娘肚子本来就饿,现下又惊又怕,直接嚎啕大哭起来,脏兮兮的小手不停地抹着眼泪。

    “我饿呜呜!我肚子好饿!”

    印忆柳站在外头有些尴尬,她和靳炀对视一眼,两人都没说话。她本想就这么默默地离开这个小店,毕竟人家老板不欢迎,但是听到孩子嗷嗷的哭着喊饿,心里又有些不忍。

    她从空间里摸出一块面包,假装从自己的披风下拿出,走近了还在僵持的爷孙俩开口道:“孩子既然饿了就给她拿点东西吃吧……”

    她走的近了,便看到了那小姑娘哭的皱巴巴的小脸,她头上有两圈微卷的角从乱蓬蓬的发间露出,被遮住大半的身子还能看清她下半身是兽类的下肢。

    老人一回头,见印忆柳正朝着自己的孙女靠近,顿时像是一头从假寐中惊醒的老狮,一双浑浊的眸子恶狠狠地盯着印忆柳。

    他猛地上前,一巴掌拍开了印忆柳的手,把她手里拿着的面包打落在地,“滚!不需要你们这些人在这里假惺惺!”

    印忆柳没有设防,猛不丁地被大力拍的手背一片红,她身后的靳炀顿时冷了脸,就要上前却被她一把拉住腕子。

    她冲靳炀笑着摇摇头,而后又看了眼躲挡在帘子前面护犊子的老者,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两个拐卖儿童十恶不赦的罪犯。

    她没再多说,握着靳炀手腕走了出去。

    此时晚霞已经快要落完,最后的余光倾尽全力洒落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印忆柳垂在一旁的手忽然被一只温暖的大掌握在手心里。

    她神情一愣朝着旁边一看,靳炀从出了那家店便冷着一张脸,像是受了多大的欺负似得,他此时眉头蹙着,给自己揉开手背上的红晕。

    但其实一点也不疼,也没什么可生气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逆鳞,就像她和靳炀彼此在乎一样,那个半人半兽的小姑娘定然也是刚刚那位老板的心头逆鳞。

    想到那女孩儿的模样,印忆柳有些疑惑,按理说半人半兽都是堕落者的标志,一个哭的哇哇叫的小丫头显然不是堕落者。

    她只想了片刻,便摇摇头抛之脑后,唯一有些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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