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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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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孩子, 一个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孩子, 一个只要出生天然就站在自己身边的孩子。这样一个孩子对安文殊来说代表什么呢, 安文殊自己也说不清楚,大概代表永远不会背叛的家人?

    发现自己可能怀孕时的安文殊没有选择打掉,了解过资料之后是因为身体健康问题, 了解资料之前呢?她没想过, 她在发现有这个可能时已经去查资料了。资料给出的答案是生,那就生, 可这个结论到底是因为资料还是因为别的, 好像不重要。

    每个礼拜的一次产检, 其实没必要那么频繁,只是安文殊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太对劲, 孕妇的反应她其实没多少,无非是嗜睡和容易疲劳。这两点很耽误事情,她挺忙的, 精力跟不上很麻烦。但她没有想过打掉, 反倒增加了产检的频次。为什么呢,或许是因为身体吧,要好好照顾身体不是么。

    第一次听到自己的身体里有另外一个心跳, 那是很奇妙的事情,像是偶尔,非常偶尔, 极其偶尔会因为孤身一人,冒出来的那点被称之为孤独的情绪被抚平了。不过安文殊觉得那应该是荷尔蒙作祟, 孤独太软弱了不是吗,软弱的东西没必要存在的。

    可142的数字安文殊记得很清楚,医生说一分钟有这个心跳数很健康的时候,她挺开心的,跟赚了多少钱,做成了什么项目不一样的开心。安文殊听着耳边的心跳,想到孤独和寂寞是不一样的词,即使那么像,也不一样。

    安文殊身边一直不缺人,不管是外婆在的时候照顾老人,外婆过世自己挣扎求生,但她身边都没有缺过人。她很清楚什么叫多个朋友多条路,吃饭的问题解决前,她需要非常非常非常多的朋友,搭建自己的人脉关系网络,所以她身边不缺人,大部分还是她主动结交的。

    后来走到不需要太刻意结交朋友的位置了,帮过很多人,也接受过很多人的帮助。一起喝大酒作天作地的朋友有,一起深夜促膝长谈,聊人生聊理想的朋友也有。什么时候会觉得孤独呢,在医院做手术,没有人可以签字,只能自己挣扎着签下名字的时候,如果苦逼昏迷,还得先被强制唤醒,医院不能直接动手术。

    这种机会很少,也就一次胃出血,一次盲肠炎,一次急性阑尾炎,没了。安文殊的身体不算好,也没糟糕到哪去。朋友有真心有假意,有利益有交情,这些都不重要,反正朋友无法签。而安文殊身边不缺人,孤独是很偶尔的事情。

    安文殊看过一个纪录片,内容是高智商和平凡人到底有什么区别,片子太长大部分她都不记得了,但有个结论很有意思。高智商、高学历、高收入等等叠加,通常代表着大脑负责理智的区块会抑制感性,而这也代表这群人多少会与大多数的人格格不入,因为绝大多数的普通人还是感性大于理性的。

    看片子的时候安文殊觉得有意思,看完就丢到一边了,格格不入是一种选择,有人选择孤芳自赏,有人选择喧闹人间,她是后者。所谓的孤独,也是一种选择,她选择努力往上爬,做人上人。

    后来有一天,安文殊发现孤独和寂寞是不同的,孤独是选择,寂寞则可杀人。那种原来自己的与众不同不可由自己的意志力转移的寂寞,无人理解的寂寞,是可以杀人的。

    别误会,那不是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而是一个算聊得来的朋友跟她叨逼叨的一整夜,第二天接到警察认领尸体的电话时,她知道的。那个人也很聪明,那个人也是个天才,那个人也孤身一人,那个人因为寂寞离开了这个喧闹的人间。

    孩子大约真的有不一样的含义,比如用砰砰的心跳声,挡住那极其偶尔会出现的由于世界改变的错乱感。安文殊足够聪慧,足够理智,足够心狠,足够……独自承担一切东西,但她也依旧是人。

    人……没办法独活。

    那个漂亮又奇妙的小姑娘说安文殊撒谎,她一点都不是无所谓,安文殊笑了,笑着回答她,礼物有了很好,没有就没有了吧。更何况,礼物是她亲手毁掉的,难过啊,或许是假慈悲呢。

    高恩雅走后,安文殊见了尹武荣,笑问他有没有受伤“胳膊是断了?”

    “骨裂。”吊着右手的尹武荣随意的回了一句,看了眼她的肚子“虽然不知道你想要借这次的事情做什么,但你没必要弄成这样。”

    尹武荣接到安文殊的短信,让他去制造一场车祸时并不知道车内坐着的是安文殊,他和孔刘都没见过面,更别说知道哪辆车是孔刘的车了。短信里有些奇怪的让他准备好,如果她出意外,孩子还在,那就在手术台上打掉。尹武荣没太弄懂什么意思,不过他本来就不是什么有好奇心的人,直接做事了。

    安文殊给的时间急,尹武荣来不急临时找人,她要的只是一个车祸,不是要人命,自己刚好又在光州就自己上了。根据安文殊的短信找到孔刘的车时,一辆车牌号太过眼熟的起亚出现在他的车道里,那辆起亚就是之前跟过他的车又消失的。

    尹武荣看到起亚以为安文殊要制造车祸的那辆车,是跟起亚一伙儿的,秉持着教训就全教训的想法,撞了起亚,再让起亚去撞那辆车。连环车祸发生,不严重。起码没有出现什么电影里汽车爆炸的大场面。

    孔刘与其说是车祸晕的,不如说是被安全气囊弹晕的,因为安文殊解开了他的安全带。嗯,安文殊扑过去不是为了保护他的,不过孔刘发现不了,他已经晕了。安文殊没晕,她下了车,看向不远处愣在驾驶位的尹武荣,用口型提醒他,孩子。然后,众目睽睽之下,晕倒在车边。

    安文殊告诉高恩雅,车祸是意外,高恩雅说她说谎,对于这种养了神奇生物拥有诡异直觉的小姑娘,安文殊报以微笑。车祸是不是意外没关系,反正孩子必须是因为意外消失的。

    鬼魂这东西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安文殊都没碰到过,她不确定那个诡异的灵魂到底能做什么,做多少,她得让一切变成意外。进了手术室的安文殊,进行的不是车祸的手术,而是人流。真正意外的是孩子格外的顽强,以至于,一侧输卵管切除,安文殊重伤昏迷了快两天。

    但是,一切都是值得的。

    礼物有了很好,没有也就没有。

    安文殊指着椅子让独臂侠先坐下,跳过自己打算用这件事做什么的问题,笑问他“就算是临时的一出戏,你这个演戏的怎么还受伤了?”

    “你都说是临时了,意外总会发生。我撞到起亚的时候有车追尾。”尹武荣晃了下手臂“这个跟车祸的关系也不大,是老伤,又裂开了。”

    微微点头表示了解的安文殊问起那辆起亚的事情,尹武荣给了个颇为有意思的答案,起亚还真是跟踪他们的。他们去光州收尾,被学校的人盯上了,没想要做什么,就是想要知道他们是谁。那辆车跟的不是孔刘的车,是尹武荣的车,三车就这么碰在一起,只能说巧合。

    “那我们运气还不错,凶手有了。”安文殊笑着咳嗽了一声。

    尹武荣看她虚弱的样子,哪怕心里知道安文殊不是柔弱的女人,但那张脸的欺骗性太强,站起身说先这样,让她休息好再说。走前丢下一句“这件事没人知道,我也不是因为车祸进的医院,监控和黑匣子我处理了,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说完就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关门出去,安文殊看着天花板一点点笑开,自言自语道“好像交到了不错的新朋友呢。”尹武荣告诉她的没人知道,包括了白昌洙。不管因为什么,这是很够朋友的说法。

    医院的生活很无聊,医院的生活也很有意思。比如孔刘带着全家出现了,为了那个曾经出现过的孩子。安文殊倒是了解孔刘为什么那么有教养,他的父母就是很有教养的人,母亲说对不起,父亲说很抱歉。安文殊都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道歉,也不知道孔刘到底跟他们说了什么。

    反正好像莫名其妙的,那对夫妻疑似把她当儿媳妇之类的人了,安文殊有些想笑,配合着孔刘做一对假情侣,直到妈妈说回家给她煮汤,父亲跟着道别。玩味的看着孔刘,等他解释。

    孔刘没什么好解释的,他的意思是如果安文殊愿意,他可以负责,如果不愿意,他以后就是安文殊的哥哥。这话安文殊莫名觉得熟悉,看到因为孔刘的父母走了出现的金在中想起来,他说过类似的,亲哥什么的。

    “意外就是意外,你如果想要道歉不如去做点更实在的事情。”安文殊看向孔刘“专心准备拍摄吧,老师体验可以结束了,这两天你们准备开机。”

    孔刘沉默了两秒说了声好“对演员来说,作品就是我们的孩子,熔炉,现在,就是我们,我和你的孩子。”

    “那你好好照顾这个孩子。”安文殊笑着接受了他的安慰。

    孔刘非常认真对她说“我会的。”

    屋内的人来来去去,只剩下金在中,他没带什么食物,衣服还是舞台装。夹克皮裤铆钉靴,一身朋克的造型一点都不配他那张憔悴的脸,侧坐在病床上,紧紧攥着安文殊的手,盯着输液袋不说话。

    安文殊半眯着眼睛假寐,她很不舒服,疼痛到不是主要原因,而是觉得累。迷迷糊糊的好像要睡过去了,耳边却响起了一声带着怨怼的质问,睁开眼看着那语气糟糕的人,看他的样子笑了。

    “我都没哭,你哭什么。”

    “你瞎了么,谁哭了。”

    金在中红着眼睛,确实没哭,至少没眼泪,攥着安文殊的手,让她回答问题“你为什么不怪他,他连道歉都没说!”

    “被嫉妒蒙蔽了双眼吗,他道歉了。只是没有像你一样,跪在我面前说什么欠我一条命这种话。”安文殊微微侧头,看了眼那位母亲送来的堆来半间屋子的各种东西“成熟点吧,这才是成年对待事故的方式。”

    孔刘确实没有嘴上说什么对不起,因为他很清楚那没用,对不起说出来更多不是求原谅,而是给自己一个安慰。成熟男人对待意外的方式不是道歉,而是去处理接下来的事情。意外已经发生,谁都不想,重要的是未来。

    所以孔刘说,作品是他们的孩子,那是孔刘没说出口的道歉,也是他没说出口的安慰。安慰安文殊也安慰自己,他们两人之间,没办法说谁更期待这个孩子,但可以肯定的是,孔刘真的想拥有这个孩子的,不然他的父母根本不会知道这件事。

    难过吗,难过的。孔刘比金在中难过,可孔刘比金在中知道,难过没有用,道歉也没用。

    金在中真的不懂吗,懂的。只是,不甘心而已。不甘心安文殊先见了孔刘,不甘心那对一看就出身和教养都很好的父母。不甘心安文殊的另眼相待,也不甘心他明明才是照顾安文殊做多的人,可现在才发现,原来他真的不是父亲,他无法插足这件事。

    太多的不甘心,说出口的话就不对劲。金在中也才二十五岁而已,即便经历的事情很多,也就是二十五,还是介于男人和男孩之间的年纪呢。

    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的金在中,被安文殊的一句成熟点给戳破了,低着头不说话。安文殊笑了笑,扭动着抽回被他紧握住的手,往床边挪动,掀开被子对他说“上来。”

    金在中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脱掉皮夹克,踢掉靴子,爬上床,侧躺着占了点床的边边,小心避开她的手,搂着她的腰,把头埋在她的脖子里,深吸一口气,鼻尖全是消毒水的味道,头埋的更深,整个人贴上去。

    安文殊的手穿过他的脖子,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他的背脊,看着窗外的高楼,天气有些阴沉,空调的暖风吹的窗帘微微浮动,屋内安静的呼吸声都能听得见。下巴贴着怀里男孩子的额头,问他“你能听到两个心跳声吗?”

    没人回答,低头看看,那人已经睡着了。眼底泛青的颜色,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的明显。安文殊轻轻碰了下他的下眼睑,被颤动的睫毛刷过手指,笑了“睫毛真长。”

    慢慢的安文殊也睡着了,睡的不太安稳,这次没有梦境,只是因为怀里的人抱的太紧,病房也有人出出进进的,好像在给她换药水。等她再次醒来,是被赶来的白昌洙叫醒的。

    金在中老实的站在一边,白昌洙的状态有些不太对,叫醒安文殊也不说什么事,绕着床转了几圈,又走到窗户边,拉开条缝想要抽烟。烟盒掏出来又放回去,再关上窗户,又接着在床边绕。

    “你出去。”白昌洙对着金在中说了一句,又立刻改口“你还是待着吧。”

    安文殊看他折腾半天,让他直接说“再糟糕的事情也得解决,说吧。”

    白昌洙拿出烟盒抽出烟,夹在手上没点燃,前后转动香烟,看了眼金在中“你出去。”

    金在中先看了眼安文殊,等她点头磨磨蹭蹭的往外走。白昌洙眯着眼睛等他关了门,意有所指的对安文殊说了一句“你收买人心的手段是真不错。”说完不等安文殊回答,自己先说了声抱歉“习惯了,别介意。”金在中是他的人,不听他的话反倒听安文殊的,让他不舒服。

    “不介意,哥直接说吧,出了什么事。”安文殊指着椅子让他坐,那椅子坐过一堆人了“放在我身上,我也会不舒服。”

    白昌洙扯了下嘴角,还是走到窗边点燃了烟“两件事,一件我也能处理,但是需要告诉你一下,那个替考的小姑娘进警察局了。”看了她一眼“不是去报警的,她跟人打架了。”

    快速解释缘由的白昌洙说的很简单,安文殊本来在学校就被欺负,那姑娘顶着安文殊的名头进去也被欺负。区别是当初安少女不敢反抗,现在的这个少女初期也不敢,她压力够大了,自己的脸都没了。可压力已经那么大,还要承受校园霸凌,她忍了几个月,高考的时间越来越逼近,精神崩到了极点,终于忍不住反抗。

    反抗的比较极端,不能确定是真的没收住手,还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脱离被他们控制,在一帮女孩子欺负她的时候,她拿着拖把把其中一个女学生的鼻梁打断了。流血事件,学校介入,警察就到了。

    “金昌明去见她的时候,她说不是她的错,我们不能不讲道理。”白昌洙冷笑了一声“我们什么时候讲过道理。”

    安文殊顺了下前因后果,疑惑道“金长明不是留了人处理校园暴力的事情吗?”她早就提醒过了,怎么会还发生这个情况。

    白昌洙咬着烟嘴有些尴尬“那傻子留的人被退学了,他根本不知道。事情就不能让他去做,根本没脑子,找什么学校的学生,简直……”骂了句脏话,看向安文殊“我已经处理好了,但我要来问问你,要不要换人,不是还有个2号吗。”

    高考这种一锤子买卖的事情,当然不可能把全部的希望都压在一个小姑娘身上,有一号就有二号,还有三号。后两者就是防止出现现在的问题留下的,可是什么意外出了都不稀奇,这种人为造成的意外,让安文殊很想叹气。

    白昌洙叹的比她快“我知道你为什么选金长明做送礼物的人,你却不知道我为什么压着金长明,他抗不了事情,除非有人每天二十四小时盯着他。之前你们的事情能成,我还以为他长进了,现在还是这个狗样子。”

    “我交给长明去做的都是小事,跟人逞凶斗狠他没问题,一动脑子就跟智障一样。以前是武荣盯着他,现在……”白昌洙看着安文殊没说完。他的意思是安文殊把人弄走了,不怪金长明傻逼。

    这种推卸责任的话说的跟耍赖皮一样,听的安文殊想笑,也真的笑了“哥跟我说这些,是怕我找长明哥的麻烦?”真心好奇“哥还真的很在乎这个弟弟啊。”

    白昌洙冲她翻了个白眼,长叹一声“我倒是想不管他,让他去死。可怎么办,这么多年兄弟,他还帮武荣挡了一刀,差点小命就没了。你可能认为脑子重要,但对我们来说,忠心更重要。要是我落魄了,金长明绝对是死在我前面的那个,这个我敢肯定。”

    “帮武荣哥挡了一刀?”安文殊不太信,就算是掐架,金长明也未必弄得过尹武荣。两个根本不是一个级别,尹武荣是开了刃的凶器,金长明顶多算是把水果刀。

    想到以前的事情笑了一声的白昌洙说“武荣根本不用他挡,是他自己扑过去的,所以才说他蠢。可挡了就是挡了。武荣不高兴,因为他碍事还让武荣受伤了,差点怀疑他是故意的。为那一刀长明伤好了就被武荣打了个半死,刀伤也就躺了两个半月,揍一顿躺了半年,牙都换了一半,到现在他都怕武荣。”

    “反正就是一堆蠢事,他成天干这种事,我现在脾气这么好,都是被他气的。”白昌洙嫌弃的不得了,可还是跟安文殊说“他没坏心,就是脑子不好。这次的事是他没办好,我处理后续,你这边松松手就当过去了。”

    金长明有没有坏心安文殊不确定,但他就算有也做不成是真的,笑着接受了这个乌龙“哥看着办吧,我当不知道。”说着笑起来“哥真的很重义气啊。”

    “不然呢,你以为我靠什么走到今天的。”白昌洙一脸自得“曾经和李德业称兄道弟的何止我一个,可现在只有我还能跟他称兄道弟。”

    安文殊捧了他一句,说是白昌洙厉害,转而道“就为了这件事,哥这么犹豫不能说?”金长明的事情不大不小,没必要弄这么夸张吧。

    白昌洙表情一变,烟头掐灭在窗台上弹出窗户,转身看着窗外背对安文殊,语气随意的问她“你觉得我对你怎么样?够格让你相信我,我不会对你出手吗?”

    “我做了什么值得让哥哥出手的事情吗?”安文殊反问他“抢了哥哥的地盘,还是抢了哥哥的人?总不会因为武荣哥跟我玩了一段时间,哥为了怕被撬墙角要弄死我吧。”

    这个回答不是白昌洙想听的什么我当然信任哥,但也是再好不过的答案。信任这种话空口无凭,但利益是永恒的,安文殊没有碰触他的利益,他也没理由对安文殊出手。

    白昌洙转过身,走到安文殊的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缓慢的说出一句不管怎么听都不对劲的话,也解释了他为什么折腾这么半天,还问安文殊是否信任他。

    “你的外婆和父亲死了,两天前得到的消息,我查了所有人。医生、护士、护工,包括隔壁病房甚至是打扫走廊的人,都没问题。就是突然死了。”白昌洙紧盯着安文殊,不放过她脸上的一丝变化“我不能百分之百的确定,那些人是不是没问题,但我查不出来谁有问题。”

    安文殊不说话,白昌洙有些焦躁,继续道“我知道这很奇怪,没理由原来好好的人突然就死了,还是一起死。就算是植物人,你父亲也活了很久,都很好。事情要是发生在我身上,我也一定怀疑,就算不是发生在我身上,我也怀疑,怀疑死因。”

    “但是那个医院不是什么人都进得去的,我送人进去,我就保证人安全。你没醒,我查不到人,你醒了,我还是查不到人。医生说就是自然死亡,你要是不信可以解刨找死因。”

    白昌洙拽过凳子坐下,手撑在膝盖上,身体压向安文殊“我能查到的就这么多,信不信,在你。”

    屋内静的吓人,空气逐渐压抑,白昌洙等着安文殊的回应,安文殊却一句话都没说,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等了半天的白昌洙憋不住,从头开始跟安文殊说,这件事他怎么知道的,都查了谁,用了什么方法,巴拉巴拉。

    白昌洙这么多解释实在是因为事情太奇怪了,奇怪的他都没办法相信什么自然死亡的话。可事实就是这样,他接到电话的时候都想着是谁蓄意报复,再加上安文殊的车祸,没办法不联想,偏偏弄了半天就是没问题,搞的他都烦躁。

    所有人都没问题,有问题的就是他,人是他转的院,死在他送进去的医院里,这TM无辜都说不出来。是,他不用怕安文殊,至少现在没什么好怕的。但这件事真不是他做的,他也没理由做这些,多个敌人干什么?!

    “你自己说了,我不会对你出手,先不说我在你身上花了多少钱,光是你这个人的价值我都不会对你出手。我就算出手也不会去找什么植物人,直接威胁你不就行了,我……”

    白昌洙觉得天降一口黑锅罩在他的脑袋上,他还洗不白,还有金长明的破事,更洗不白,弄的跟威胁一样,但他真无辜!从来没有这么无辜过!

    一直望着天花板像是神游的安文殊转头看着白昌洙,看的白昌洙收声,坦然的看着她“你不信我?”

    “信。”安文殊看着白昌洙紧绷的肩膀放松,对他说“我要见人。”

    白昌洙直接点头“我安排。”

    半个小时后,不被允许出院,但硬要出院的安文殊签了一堆医院的免责协议,所有协议就一个重点,死在外面和医院无关。浑身被包的严严实实,坐在轮椅上挂着水,见到了两具尸体。

    其实没什么好看的,死人都那样,脸色惨白,浑身冰冷僵硬,被放在冷冻箱里。战战兢兢的医生磕磕绊绊的说了一堆医学术语,结论就一个,自然死亡。要是安文殊同意,他可以解刨证明死因。

    安文殊的轮椅被推到两个冷冻箱中间,如同当初带着新认识的父亲转到病房的样子,白昌洙挥手让所有人都出去了,自己站在墙角抽烟。看着安文殊低着头坐在轮椅里,脸色没有比躺着的两个人好到哪里去。

    即便是白昌洙,看着这画面也没办法轻易说话。他见过的惨事多了,身边比安文殊更惨的也不是没有,可这所有的事情在同一天出现,孩子没了,亲人死绝,这他妈也太惨了,惨的他都觉得自己有同情心了,那姑娘才二十!自己还是个小孩子呢!

    白昌洙一根烟一根烟的抽,不知道过去多久,烟盒里只剩最后一根,点燃烟的同时看到安文殊挣扎着站起来,连忙丢了烟上去要扶。手快要碰到背的前一秒,安文殊自己抓着冰柜站稳了。

    轻叹了口气的白昌洙往后退了几步,有些人的脆弱需要安慰,有些的人脆弱需要安静。安文殊是后者,这样的姑娘再虚弱,也能自己站住。那是她的骨气,也是她安身立命的本事。

    白昌洙看着她一边一个抓起两人的手,放在小腹,低声说了什么话,没听清。低头想要找刚才丢出去的烟,眼尾瞄到安文殊有点不太对,还没反应过来,那姑娘就这么滑倒在地。

    呆滞三秒的白昌洙连忙扑过去,人已经昏迷不醒了。挂水的那只手针头被扯断,血都渗出来了,连忙喊人。外面医生很多,半个医院的医生都过来了,一连串的检查再送手术室,伤口感染了,她根本就不应该出院。

    这种自己找死的病人要是放在普通医院,家属能被骂到死,可在全家死绝,只有白昌洙充当‘家属’的医院,也就是一连串的叮嘱,这个不行,那个不可以。白昌洙不耐烦的让人把神经兮兮非要跟过来的金在中从车上叫过来,让医生跟他说。

    金在中一脸茫然的接受各种消息,外婆死了他真的欠一条命了,父亲死了,安文殊没有亲人了,而那个只有自己的姑娘伤口还感染了。信息量大的他都以为自己是不是在做梦,还是个糟糕透顶的噩梦。

    他会跟过来是因为安文殊在那样的情况下非要出院,拦人他是没本事了,跟着来他行。金在中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是很严重的事情,车上的气氛太压抑,压抑的他连问都不敢问。

    可即便他猜到事情不对,也没办法想象,为什么就变成了这样。凭什么所有的事情都让安文殊碰上了!

    所有的混乱因为安文殊重新躺回病床上而平息,等她再次醒来时,看着趴在她床边像是睡着了的金在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在哪。握着她的手感觉到手动了的金在中立刻直起腰,脸色的惊喜还没因为她醒了而表露出来,哀伤和不安已经爬满眼角。

    金在中看着安文殊,有太多话想说,想安慰,想抱抱她,想做很多事,却只是看着她,看着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你要哭了吗?”安文殊勉强勾了下嘴角,笑看金在中“别难过,没事的。”

    金在中的眼泪毫无预兆的就下来了,他都没发现自己哭了,泪水滴到手背上,无措的看着安文殊“你……”轻吸了口气,带着哭腔“你别这样。”不要笑,笑的他很害怕。

    笑着看男孩子哭的惨兮兮的安文殊,抬手一点点帮他擦着泪水,轻碰了下他的睫毛“这么漂亮的眼睛,哭了也很好看。”

    “你是不是疯了。”金在中一边骂她,一边攥着她的手“脑子怎么了!没了吗!”抽了口气命令她“给我哭!现在!立刻哭!”

    安文殊动了动手指,被抓的有点紧,对哭什么的没想法,反倒安慰他“这是好事,一个人做事更方便,也更安全。”面对金在中哭红了的眼睛还有心思给他讲笑话“你知道孤家寡人中,寡人的意思嘛,那是上位者的自称哦。”

    压根不知道她怎么还能笑得出来的金在中,想都没想就吼了她一句“我难道也死了吗!谁是寡人!”说这种话是想怎么样“你哭不哭!不哭我揍你了!真的打你!”

    难得讲个笑话的安文殊反倒被他逗笑了“那等你死了,我再自称寡人好了。”

    金在中一愣“呀!!!!!!”

    充满消毒水的病房里,男孩子的吼声,完全盖过了女孩子的笑声,也把所有的泪水和应该存在的悲伤都挡在这些声音外。成熟的大人,大概就是偶尔会忘记,眼泪其实很有用,至少能宣泄。

    三天后,再次作死出院的安文殊,把一家四口葬在了一起。嗯,四口。外婆、父亲、母亲和那个未出世的孩子。那孩子的墓碑上贴的照片是一个少女,有些畏缩,但笑起来很可爱的少女。

    那孩子的名字,叫安文殊。

    “恭喜你们,一家团圆。”

    作者有话要说:

    报告一件事,这几天的更新时间搞不好都会很晚,先抱歉,等我忙完就恢复。

    土豪们~

    momochiyu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9-01-09 11:47:25

    读者“ADA”,灌溉营养液 +1 2019-01-09 07:39: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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