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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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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笙笙, 你老摸你脖子干什么呢?我看你都揉了一上午的脖子,脖子都被你揉红了。”薛甄妮一边写字一边吐槽。

    秦笙笙讪讪地放下了手:“就是觉得这里有点痒。”

    薛甄妮说:“是不是皮肤过敏或者被蚊虫叮咬了?我宿舍里有皮炎平,待会儿回去擦点试试, 再不行就去看医生吧。”

    “嗯。”秦笙笙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心里却清楚, 擦药也治不了她这毛病, 她这纯粹是心理上的。

    她今天只要稍不留神, 就总会想起那滴眼泪,落在她的肌肤上, 灼得生疼,她的心都跟着疼了起来。那一刻,她体会到了什么叫男儿有泪不轻弹。

    长长地叹了口气,秦笙笙觉得自己简直没救了,情绪竟然随着一个梦境波动。

    她闭上眼睛, 复又睁开,甩了甩脑袋, 将杂念甩出去,认真看书。

    在图书馆看了一上午的资料,中午出来的时候,她们碰到了上次联谊的宿舍老大。

    老大一瞅见秦笙笙眼睛就亮了:“秦笙笙同学, 薛甄妮同学, 好巧,你们还没吃饭吧?一起去吧。”

    薛甄妮侧头看秦笙笙,等着她拿主意,男生明显是冲着她来的。

    秦笙笙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婉拒:“改天吧, 我今天有事,要去药房买点东西。”

    “秦笙笙同学不舒服吗?我陪你去吧。”男生仍不肯放弃, 见机地说。

    秦笙笙有点头痛,干脆明示:“不用,那个……我是去给我男朋友买药。”

    男生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垮了下来:“这样啊,那不打扰你了。”

    等人一走,薛甄妮指着秦笙笙笑得花枝乱颤的:“你可真够狠的,为了拒绝他,连男朋友都扯出来了。”

    秦笙笙打开她的手:“你好意思说,看见他缠着我,都不帮我,还在一边看笑话。”

    “我怕破坏了你的桃花啊。”薛甄妮掩嘴偷笑,这时候她的电话响了起来,接完电话后,她歉疚地说,“抱歉啊,笙笙,不能陪你吃饭了,我们社团那边有事,让我过去一趟。”

    秦笙笙挥了挥手:“你去忙吧,我这么大个人,还要你陪吗?”

    两人分开,薛甄妮去社团开了个会,忙活到下午一点多才回宿舍,一进门,她就看到秦笙笙桌子上那堆药,她走过去拿起来一看,登时笑了:“笙笙,你还真去买药了啊?我看看,带线缝合针,拉链式免缝胶带,纱布,碘酒,阿莫西林,维生素C,止痛药,几丁聚糖功能性护创敷料……你受伤啦?”

    “没有。”秦笙笙连忙摆手。

    薛甄妮疑惑:“那你买这么多药干什么?”

    秦笙笙支支吾吾:“我,我就是有备无患。”

    薛甄妮摇头嘀咕:“感觉你最近好奇怪,要不是天天跟你呆在一块儿,还以为你有事瞒着我呢!”

    “哪能呢,我一天有二十几个小时跟你们呆在一块儿,能瞒你们什么?”秦笙笙嗔了她一眼,“我还买了橘子,吃不吃?”

    薛甄妮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转走了:“吃啊,谢啦。”

    见她去吃橘子了,秦笙笙松了口气,苦笑了一下。她也不知道自己着了什么魔,本来是忽悠606老大的,结果最后真的跑去买了这么一堆药。

    有什么用?她总不可能真把这堆药变到梦里去。眼不见心不烦,秦笙笙把袋子系好,塞进了抽屉里,权当自己脑袋当时坏了。

    下午也过得跟往常一样,看书散步八卦刷手机,睡觉。

    一睡着,秦笙笙又来到了那个破旅馆,入目的是阿深恬静的睡颜。睡着了的他少了平时的锐利,整个人看起来柔和了许多。

    梦里的时间线应该过了一阵,因为阿深身上的衣服换了,并不是前一晚,她给他换上的那件。

    秦笙笙正看得出神,忽地床上的人睁开眼。

    四目相对,被抓了个正着的秦笙笙尴尬极了,撩了撩头发:“你……你没睡着啊?”

    阿深轻轻摇头,手肘撑在枕头上,坐了起来:“睡着了,不过我睡眠浅,你一出现,我就醒了。”

    “这样啊,对不起,吵醒了你。”秦笙笙不好意思地说。

    阿深浑不在意,坐直,朝地面上瞥了一记:“你带过来的?什么东西?”

    秦笙笙一侧头,发现地上有个装满了东西的塑料袋,她边弯腰拿袋子边摇头:“不是……”

    刚说出这两个字,她看到了袋子上的药店名称、地址和电话,立即改了口:“对,我给你买了点药,你看看有没有用得着的,你的伤怎么样了?”

    怎么回事?她白天买的药竟然真的跟着她到梦里来了。

    “还好。”阿深提起袋子,把药一一翻了一遍,“多谢。”

    说着他就掰开了一粒止痛药,没有用水,就那么把药丸给吞了下去。

    秦笙笙看得目瞪口呆:“我还以为你是个铜墙铁壁,不知道疼呢!”

    阿深从喉咙里挤出一声笑,然后掀开被子下床,拿起缝合针,纱布,碘酒,进了厕所:“帮我守着门口。”

    秦笙笙看他自己要去缝合伤口,有点心慌:“你自己来行吗?”

    回答她的是哗哗哗的水声。

    罢了,就算他不行,她这个连缝衣针都没拿过的也帮不上忙。秦笙笙趁着他进去的功夫,立即把这些药藏到了电视柜下面,然后把塑料袋揉一揉,藏进了口袋里。

    这个玩意儿可不能被他看到,否则凭他的聪明,肯定就知道她生活在哪片区域了,再一查,那岂不是要怀疑上她。

    秦笙笙弄好没多久,阿深就出来了,他额头上都是汗,脸色有点发白。秦笙笙忙把他扶到床上,又剥了四粒阿莫西林,拿了瓶矿泉水拧开,递给他:“你吃点消炎的药,以免伤口感染发炎。”

    “谢谢。”阿深接过药和水,仰头一口喝完了。

    秦笙笙拿过水,放到一边,关了灯,说:“你早点休息吧。”

    “那你睡哪儿?”阿深问。

    梦里是过年,天气很冷,这屋子里没暖气,空调的制暖效果并不好,凉飕飕的,坐一夜很可能会感冒。

    但秦笙笙不怕:“我没事,你睡吧。”

    过了一会儿,黑暗中传来阿深的声音:“要不,你打我一巴掌?”

    秦笙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就没见过你这样的,上赶着找揍。”

    这一笑,两人之间的气氛轻松了很多,话题也渐渐聊开了。

    秦笙笙见他情绪还好,小心翼翼地问道:“如果离开了这儿,你想做什么?”

    沉默了片刻,空气中响起阿深略显疲惫的声音:“我不知道,我是个罪人。”

    他明显还在自责,秦笙笙有些后悔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但已经说到这儿了,再扯开未免太明显了点,而且很多时候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

    她安慰阿深:“这不是你的错。而且对他来说,痛快的死,是一种解脱。”

    许久,黑暗中传来阿深嘶哑的声音:“我宁愿死的是我。”

    秦笙笙突然觉得,这一刻所有的语言都是苍白的。因为她不是阿深,没有经历过他的遭遇,所以无法真切地体会到他的痛苦。轻飘飘的言语安慰也无法抚平他内心的创伤,反而显得有些可笑。

    她伸出手,握住了阿深的手,紧紧的,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仿佛要将全身的力量都传递给他。

    感受到她手心的温暖,阿深迟疑了片刻,反手握住了她。

    黑暗中,两只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

    次日醒来,秦笙笙的鼻子堵塞了,头也有些昏沉沉的。

    听到她擤鼻涕的声音,杨玥侧头看她:“笙笙,你怎么啦?感冒啦?”

    秦笙笙苦笑:“是啊,脑袋有点晕,我今天不去自习了。”

    “行,你想吃什么,喝粥成吗?我给你带。”杨玥探头说。

    秦笙笙点头:“行,谢谢,我把钱转给你。”

    喝了粥,又吃了点感冒药,秦笙笙再次躺回床上,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睡了整整一天,秦笙笙的感冒总算好了一些。

    白天睡得太多的结果就是晚上睡不着。她躺在床上,浑身酸疼,又睡不着,躺着也难受,干脆窝在被窝里戴上耳机看电影打发时间。

    看了一部电影,熬到半夜一点,秦笙笙总算萌生出了点睡意,她把手机放到一边,重新躺回被窝里,闭上了眼睛。

    这次很快就睡着了,再度进入了梦乡。

    不过她醒来就发现了空气中紧张的气氛。

    照样是晚上,但秦笙笙听到了木仓声,就在院子外面。

    发生什么事了?她紧张地到处寻找阿深,房间里没有,厕所里也没有,那他去哪儿了?

    秦笙笙跑过去拉开门了,刚好跟要冲进来的阿深撞上。

    阿深的眼睛里有明显的喜色:“你来了,跟我走。”

    他拉着秦笙笙就跑。平时就不怎么干净的走廊这下更脏了,地上不少垃圾,还有血迹,不少房间的门敞开着,里面的东西翻得一团乱,被子落在地上也没人管,整一个生死大逃亡的样子。

    “发生什么事了?”秦笙笙低声问。

    阿深说:“警察来了。”

    犹豫了一下,他停下脚步,扭头问秦笙笙:“你要不要打我一巴掌。”

    秦笙笙……

    真没见过这么喜欢爱打脸的人。她摇摇头:“不要,我不会有危险的,走吧。”

    黑白拼杀啊,这种在电视剧里才会上演的场景,她有幸亲眼目睹,怎么能错过?

    “那跟在我身边。”阿深继续拉着她往下跑。

    跑到楼下,外面的火力更猛了,木仓声随处可闻,同时还伴随着凄厉的惨叫。

    院子里停着一辆七座的越野车,班哥坐在里面,手里拄着一根拐杖,脸色黑沉压抑。桥头坐在副驾驶座上,看到阿深拉着秦笙笙下来,不悦地说:“你就是回去找这个女人啊,阿深,不是我说你,有时候你就是太重感情了,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

    “桥哥,她不是负担。”说着,阿深拽着秦笙笙,直接跳上了越野车的车顶,坐在了上面。

    桥哥看到这一幕,甚是无语,但对方没占多的位置,甚至把自己的位置都让出来了,他还能说什么?

    “走。”后座的班哥,用力敲了敲拐杖。

    桥哥立即点头,对司机说:“走吧。”

    关上车门,汽车像离弦的箭一样,从后门飞驰出去,瞬间窜进了茫茫夜色中,木仓声也越来越远。

    但车子里的气氛并不好,秦笙笙听到桥哥在打电话,然后对班哥说:“这次来的条子很多,咱们的兄弟损失大半,目前那边已经结束了,只有胖墩几个逃走了。”

    “去老地方汇合。”班哥说道。

    闻言,秦笙笙抬头看了阿深一眼。

    阿深没说话,按住她的头,将她按进怀里,用厚厚的大衣将她裹了起来,挡住了肆虐的寒风。

    汽车不知开了多久,就在秦笙笙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车子停了下来。她睁开眼一看,这是乡下的一处农家小院。

    听闻动静,院子里的灯亮了起来,紧接着门打开了,一个老汉打着手电筒出来,见是他们,将他们迎了进去:“胖墩他们也刚到。”

    秦笙笙跟在阿深后面进去,发现屋子里还有五六个男人,身上都带着伤。看到班哥,立即站了起来,愤怒地说:“班哥,刚接到线报,我们在全省的其他线都被连根拔了起来。这些条子统一行动,太蹊跷了,肯定有人泄露了消息。”

    他的目光如探照灯一样,在幸存者中一一滑过,最后落到秦笙笙身上,毫不掩饰眼睛里的怀疑。

    见状,阿深把秦笙笙推到了背后:“豹子,我以项上人头保证,她什么都不知道,更不可能出卖咱们。”

    “是吗?那说说你女人的来历,最近都干了些什么,为什么条子刚来的时候,不见她,她躲哪儿去了?”豹子丝毫不给阿深面子。

    阿深也寸步不让:“她胆子小,听到木仓声,藏了床下。至于什么来历?我凭什么告诉你?”

    见两人吵得不可开交,班哥怒了,举起手:“行了,都什么时候了,还起内讧。阿深,让你女人把手机交上来。”

    阿深看向秦笙笙。

    秦笙笙摸了摸口袋,手机不在,她摇头:“我没有手机。”

    “这年月,没手机,可能吗?”豹子明显不信。

    秦笙笙把身上的大衣脱了下来,丢给了豹子:“不信你自己搜。”

    她里面穿了一件打底的浅棕色毛衣,下面是一条黑色的打底裤,手机这么大的玩意儿,真要藏起来了,一眼就能看到。

    豹子把衣服搜了一遍,什么都没搜到,撇撇嘴,把衣服丢给了秦笙笙。

    阿深接住大衣,冷声问:“现在总可以了吧?”

    桥哥出来打圆场:“时候不早了,大家都累了,回房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秦笙笙自然和阿深分到了二楼的一个小房间。

    进屋后,阿深先是不露声色地检查了一遍,没发现窃听装置后,他还是很谨慎地拉着秦笙笙去了洗手间:“过来洗把脸,早点睡。”

    把水龙头打开后,他贴在秦笙笙耳朵边,低声说:“待会儿出去什么都别问,什么都别说,好好休息。”

    秦笙笙知道自己帮不上忙:“点头。”

    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你不用管我,我不会有事的。”

    阿深点头,未免引起别人的怀疑,两人很快就回到了房间。

    这个屋子条件更差,连空调都没有,这么冷,两人只好和衣躺在床上,所幸床比较宽,躺两个人绰绰有余。

    折腾了一晚上,阿深似乎累得不轻,很快就睡着了。

    秦笙笙听到他规律才呼吸声,感觉微妙极了,她竟然在梦里体验了一番黑。帮大逃亡,还跟个陌生男人躺在同一张床上,说出去,肯定吓死薛甄妮和杨玥。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她眼皮子发沉,慢慢耷拉上了。

    就在这时,本该睡着了的阿深却忽地睁开了眼。

    他悄无声息地坐了起来,借着窗户外微弱的光线,看了一眼手表,然后侧过头,静静地看着睡得正香的秦笙笙。

    又过了一会儿,他伸手轻轻抚过她柔软的头发,然后弯腰,柔软的唇温柔地落在了秦笙笙的额头上,一触即分。

    紧接着,他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拿起藏在风衣里的木仓,转身出了门,走到门口时,他回头看了床上的人一眼,遂即关上了门,并用插在锁孔里的钥匙反锁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听到关门声,床上原本该熟睡的秦笙笙缓缓睁开了眼,手指触碰着额头,上面仿佛还残留着他唇间的温度。

    秦笙笙的嘴角不自觉地漾开一抹浅浅的弧度,心脏也跳得格外的快。

    她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一件事,她最近的反常,都是因为,她喜欢上了梦里的这个男人。

    砰!

    一声木仓声惊醒了秦笙笙,她蹭了坐了起来,跑到门边,用力拉把手,门纹丝不动。

    秦笙笙意识到了不妙,肯定是阿深动手了。

    这个男人心里藏满了仇恨,他不会放过这些人的。可对方有十来个人,他才一个人,这不是去送死吗?

    真是个大笨蛋。秦笙笙的眼泪扑簌簌地滚了下来,急得用力捶打着铁门:“阿深,阿深……”

    没有人回应,楼下又响起了几声木仓响。

    秦笙笙坐不住了,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最后发现,这间屋子的阳台跟隔壁房间的阳台之间只有一米左右,她只要小心一点,就能从阳台上跨过去。

    但她没做过这样的事,爬上阳台,看到下方的地面,腿就开始发软。

    忽地又是两声木仓响,秦笙笙瑟缩了一下,心急如焚,也顾不得害怕了。她闭了闭眼,昂起头,再次睁开,直视着前方,咬着牙,一脚跨了过去,踩中了对面的阳台。秦笙笙松了口气,抓住墙,挪过另一条腿,扑通跪在地上。

    她的腿好软。深吸了一口气,秦笙笙连忙爬了起来。

    这时候,楼下的木仓声更密集了。

    秦笙笙担忧不已,又怕自己成为阿深的负担,她不敢开灯,摸黑小心翼翼地出了房间,往外探出一颗头。

    二楼很安静,走廊里有个人倒在血泊中。秦笙笙借着楼下窜上来的光,依稀辨认出,这就是那个豹子。

    等了几十秒,见地上的人还是没动静,秦笙笙谨慎地踏出了房门,靠着墙,蹑手蹑脚地走到了楼梯口。

    然后她看到了藏在楼梯中间的阿深,他贴在楼梯拐角处,手里拿着一把木仓,对准下面的人,忽地冒头就是一木仓,然后迅速缩了回去。

    下面有一个人应声而倒。看得出来,他的木仓法很好,在场这些人恐怕都不是他的对手。

    秦笙笙的心稍安,她贴在墙上,准备蹲下身,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以免让阿深分心。

    但在蹲下去的那一秒,她眼角扫到一个黑影从斜对面的一间屋子防盗栏上爬了上来,像猫一样,迅速地跑到二楼的栏杆处,举起了手里的木仓。

    秦笙笙来不及多想,下意识地站了起来,朝阿深的方向扑了过去。

    于此同时,一声木仓响从她的背后响起,子弹没入她的后背,疼痛从背部向四肢百骸蔓延。

    阿深听到响动,回头就看到这一幕,他举起木仓,朝二楼的栏杆处开了一木仓,左手抱住了往下坠的秦笙笙,然后摸到了满手的血。

    “笙笙,笙笙……”

    医院里,护士听到叫声,立即回头,按了铃,通知袁教授:“病人的脑电波反应非常活跃……病人在说梦话,可能要醒了……”

    袁教授接到消息,立即放下手里的事,匆匆赶来,进门就看到在病床上躺了一个月之久,大家都觉得他清醒希望渺茫的俞深竟然醒了,而且大张着眼睛,眼神清明,但里面似乎盛满了痛苦。

    袁教授走到床边,先对他做了个简单的检查,然后说道:“俞先生,我是你的主治医生,我姓袁。你出了车祸,送到医院急救,已经昏迷了一个月,恭喜你醒来。你的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

    床上的俞深眼珠子动了动,在屋子里找了一圈,像是在找什么人,但没找到,他的眼睛里出现了明显的失落。

    袁教授看在眼里,以为他是在找亲人,便笑着解释:“俞老太太每天都来看你,她今天刚走,我们已经通知她了,她应该很快就会回来。”

    话音刚落,俞老太太蹒跚的身影就出现了在病房门口。

    看到孙子大睁着眼睛望着她,俞老太太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你这孩子,吓死奶奶了,你总算醒来,你再不醒,我也活不下去了。”

    “对不起奶奶,让你担心了。”俞深张开嘴,声音沙哑得厉害。

    俞老太太听得心疼不已:“你别说话了,先喝口热水润润嗓子。只要你人醒过来就好,以后咱们有的是时间。”

    看了几眼孙子,她扭头问医生:“袁医生,我们家阿深昏迷了那么久,没影响吧?”

    袁医生说:“就目前来看,还好,不过为了更准确,待会儿我们会给俞先生做一个全面的检查。”

    “好,应该的。”俞老太太忙不迭地说。

    随后又给俞深做了一系列的检查,检查结果表明他恢复得很好,而且经过一个月的休养,他的外伤也全好了。只需要在医院观察两天,若是没什么问题,就能出院了。

    听到这个结果,俞老太太激动得双手合十:“菩萨保佑,等我家阿深出院了,我就去还愿。”

    俞深似乎很疲惫,醒来后,就没说过几句话,听到老太太的这番言语,他也接话,只说:“奶奶,我已经没事了,你回去休息吧,我眯一会儿。”

    老太太舍不得孙子,可看孙子已经疲惫地闭上了眼睛,想着他大病初愈,需要休养,不宜打扰,便站了起来:“好,那我先回去了,明天再来看你。”

    老太太走后,俞深屏退了看护,望着雪白的天花板,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嘴里呢喃出两个字“笙笙……”

    难道这一切都只是他的南柯一梦?那为何梦里会多出一个女人!

    *****

    早上八点了,秦笙笙的床上都没还动静,往常这个时候,她就算没起床,也该醒了。

    收拾好要出门的杨玥喊了一声,也没人回应,她走到秦笙笙的床边,踮脚一看,发现秦笙笙的脸通红通红的,双眼紧闭,这么大的动静也没吵醒她?

    杨玥察觉到了不对劲儿,伸手摸了一下秦笙笙的头,刚碰到就被她额头上的温度给吓了一跳。

    “笙笙,你发烧了,醒醒,我陪你去医院!”

    可床上的人一点反应都没有,杨玥担忧不已,连忙拿出手机给去买早餐的薛甄妮打了个电话。想着光她们两个女生,恐怕没法搬动昏迷不醒的秦笙笙,又给班长打了电话,让他过来帮忙。

    几个人叫车的叫车,帮忙的帮忙,齐心协力,这才把秦笙笙送去了医院。

    进了医院,一量体温,她竟然发烧到了四十度,若不是杨玥走的时候不放心回头看了一眼,搞不好她要烧傻。

    医生给她打了点滴,又采取物理降温的方式,双管齐下,到了下午,她的体温总算降到了38度,人也清醒了过来。

    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秦笙笙有点茫然,她问守在一边的杨玥和薛甄妮:“我怎么在医院里?”

    薛甄妮白了她一眼:“你还说呢,你差点烧傻了,要不是杨玥发现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笙笙,你昨晚身体不舒服要跟我们说啊?”

    杨玥也横了她一眼:“你真是吓死我们了,来,先喝点热水,再吃药。”

    给她吃了药,两人又给去医院食堂给她买了一碗白米粥,等吃完东西,困意涌了上来,秦笙笙又沉沉地睡去了。

    在医院里住了一天,次日烧退了,感冒的症状也减轻了许多,秦笙笙才拿着开的药,回到了学校。

    把她安置到床上后,杨玥抱歉地说:“笙笙,对不起,昨天扶你下床的时候,把你的床头的这个置物盒给弄掉了,还摔碎了几个小玩意儿。有一只润唇膏,一个珍珠发卡,还有这个平安玉,我赔你。”

    秦笙笙连忙摆手,她拿了个小塑料袋把这些东西装了起来:“不用,都是些小玩意儿,我平时也不怎么用。再说你也是为了救我才不小心刮到这东西的,哪能让你赔。你要再说赔字,咱们就生分了啊,我还没感谢两位侠女的仗义相助呢,改天,请你们去吃热腾腾的火锅。”

    “先养好病吧,医生说了,你要吃清淡的,火锅就别想了。”薛甄妮端着水,把药丸递了过去,“赶紧吃药。”

    在两个热心室友无微不至的照顾下,秦笙笙的病很快就好了。但她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少,甚至有时候一坐就是半天,睡眠的时间也显著增多,跟动物冬眠一样。可就这样休息,她不但没长胖,小脸还瘦了下来,下巴都变尖了。

    杨玥和薛甄妮看在眼里,很是担忧:“笙笙,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要不咱们明天再陪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她遇到的问题去了医院也解决不了。

    自打从出院回来后,她就再也没有进入过阿深的梦里。秦笙笙试过,整整睡了一天一夜,但还是没进入到阿深的梦里,更糟糕的是,这两天,她已经开始进入其他人的梦里了。

    秦笙笙很恐慌,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再也见不到阿深了?

    可她还没来得及跟阿深告别,也才刚刚明白自己的心意。想到她中弹时,阿深凄厉的叫声,绝望的眼神,秦笙笙的心就难过的不能自已。

    “笙笙,你怎么哭了?”薛甄妮看到秦笙笙无声的眼泪,吓坏了,紧张不安地说,“你,你别哭了,我什么都不问就是。”

    她越安慰,秦笙笙越难过,伏在桌子上痛哭出了声。

    哭过一场后,秦笙笙仿佛接受了她跟阿深有缘无分的这个事实,只是人更沉默了,而且喜欢在网上看一些警匪片和小说之类的。

    很快这类还不错的片子都被她看完了。见她没事做,怕她又莫名其妙的伤心,杨玥给她出了个主意:“电视剧都是编的,哪有现实中的好看,那,这个网站专门介绍自建国以来的大案,要案,很多案子电视都不敢这么演。”

    薛甄妮也在一边插话:“没错,很多案子小说都不敢这么写。我外婆老家那边,16年的时候发生了一个特别大的案子,一个大型贩。毒集团被抓获了,据说这个集团涉案资金高达几十个亿,出动了几百名警察,才将他们抓获。而且还有六名警察牺牲了,听说有两个还是警方的卧底。对了,我想起来了,那个犯罪团伙就叫老班集团,是不是土死了……”

    “你说的这个案子在哪里可以看到?”秦笙笙急切地抓住薛甄妮的手,心脏剧烈地跳个不停。

    老班,卧底,16年,时间人名都能对上。

    她的手不自觉地攥紧,心痛得无以复加,悔恨和心疼交织。这并不是阿深编造出来的梦,而很可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而她却一直以为这只是他的中二梦,甚至在心里不把这当回事。

    他到底承受了多少痛苦?

    薛甄妮找出了一篇新闻报告给她看。

    不过这篇报告非常简略,只说了我省公安摧毁了一伙特大跨过贩。毒组织,缴毁毒。品多少,抓获毒贩多少……

    全表扬战绩去了,具体的案情一字未提,就更别提参加的警察们了。

    秦笙笙不甘心,在网上搜了一天的资料,总算依稀还愿出了案件的本来面貌,而且还查到了一个关键性的消息,最后发生搏斗的地方是在乡下的一座民宅里。

    但她没查到阿深的名字,倒是看到了桥头和老班这两家伙,而且还找到了他们的照片,跟她梦里的一模一样。

    所以,那不仅仅只是梦而已。

    秦笙笙的眼泪不自觉地涌了出来。

    她做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决定,在春节的前一天,秦笙笙坐上飞机去了H市,她去了市公安局,询问一个有没有叫阿深的人,无果。最后不死心的她去了烈士陵园,据说,牺牲的六名警察就被安葬在了那儿。

    秦笙笙先是看到了吴宇的墓,碑上面容坚毅,嘴角含笑的男子正是她曾见过的那个宁死不屈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吴宇。

    秦笙笙眨了眨眼,逼退即将汹涌而出的眼泪,将菊花放在墓碑前,低头深深地鞠了一躬。再往前,是四个陌生的警察,但无一不是朝气蓬勃的小伙子,而他们的生命永远定格在了那一刻。

    秦笙笙的心情说不出的沉重,她继续往前走,终于看到了最后一座墓碑,碑上贴着一张她万分熟悉的照片。照片中的人板着脸,浓眉飞扬,眼神犀利,仿佛活生生地盯着自己。一眨眼,又仿佛回到了那个寂静的黑夜,临行前,他低头在她的额上印下眷恋的一吻。

    秦笙笙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涌了出来,抱着墓碑,痛哭失声。

    人生最悲伤的莫过于,直到失去挚爱,才明白自己的心意,连向对方表达心意的机会都没有,而且永远不会再有。

    秦笙笙在墓地枯坐了一天,晚上就住在了H市。

    她在H市呆了两天,直到大年初一才离开。

    除夕那天晚上,她找了一家破旧的小旅馆住下,买了酸菜牛肉面、香辣牛肉面、红烧牛肉面摆在电视机前,然后打开电视看春晚。

    电视里载歌载舞,欢声笑语不断,主持人喜庆的祝福跟过去的每一年似乎都没有区别,但这次,她的身边却少了一个可以共享喜悦的人。

    看着,看着,秦笙笙的眼泪又涌了出来。她含着泪,泡了面,一口气将三桶泡面都给吃光了,吃完后,她撑得难受,抱着马桶吐了出来,哭得声嘶力竭。

    新年过后,大四的最后一个学期开学。

    回到学校,秦笙笙仿佛又恢复了正常,见人就笑,开朗大方,只有同寝的薛甄妮和杨玥知道,她经常看着春晚发呆,还是16年的春晚,一看就是半天。好在没有其他的异常,两人也就没戳破她。

    冬去春来,万物复苏,秦笙笙拿到了拆迁款,还有最近半年各种做梦的收入,零零总总,加起来竟然有八位数。

    不知道娄月明从哪儿听到了风声,知道她发了财,竟再次找上门来。

    秦笙笙看着他,心里一丝波澜也没有,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直接越过他就走了,连他说了什么都没清楚。她像是开发了自动屏蔽陌生人的功能。

    薛甄妮气不过,打听了一阵,才听说,娄月明攀上的那个白富美家破产了。没了利用价值,他就想甩掉那个累赘,重新回来找秦笙笙。

    而且听说,他们公司最近要发生变动,大老板准备举家移民,所以打算出售手里的股份。一朝天子一朝臣,换个老板,未必会器重他,慌了神的娄月明这才病急乱投医,想跟秦笙笙和好,然后利用她手里的这笔钱出来单干创业。

    秦笙笙知道缘由后,气笑了。他想得可真美。

    想让她当他的老板是吧?没问题。

    秦笙笙找上了腾飞的大老板,表明了购买其手里股份的意向。她并不是单纯为了跟娄月明置气。而是腾飞的业绩不错,有投资价值,反正钱她放着也是放着,连通胀都跑不过,不如做点投资。等她想上班了,也不用去看人脸色。

    秦笙笙的价格给得公道,大老板很爽快的同意了,并定好了签约的时间。

    到了那一天,秦笙笙约了律师,一起去腾飞。

    半年多后,再次踏入这里,秦笙笙心里万分感慨。看到她,二部的同事,尤其是袁雪涵和娄月明的心情也复杂到了极点。

    大家私底下纷纷议论:“她来干什么?”

    “莫非还要来咱们公司实习?”

    “那这也太尴尬了吧?”

    “别是来咱们公司上班的吧?”

    “很有可能,我看她去了大老板的办公室。”

    众人……有句靠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双方都带了律师,拟定好了协议,很快就签了字,完成了交易。

    签完约后,大老板召集大家开会,将秦笙笙带到了大会议室,介绍道:“大家都知道,我因为个人原因,要离开公司了。现在公司的大股东换成了秦笙笙小姐,想必大家都很熟悉,就不用我多做介绍了。大家欢迎秦小姐。”

    大老板带头鼓起了掌。

    下面,娄月明和袁雪涵脸色大变。同事们也悔不当初,心想还不如来当同事呢!

    袁雪涵恨不得马上就写辞职报告,甩手不干了,可想想下个月的房租和花呗,她现在完全没有任性的本钱。

    娄月明短暂的震惊过后,取而代之的勃勃的野心。

    秦笙笙这么有钱,如果他们复合,那他不就成了公司半个老板。早知道,他当初就不跟袁雪涵好了,不过现在一切也还来得及。

    抱着这样美好的幻想,秦笙笙离开后,他立即追了下去。

    在楼下,他追上了秦笙笙,急切地说:“笙笙,我们找个地方聊一聊吧,自从跟你分开后,我心里无时无刻不想着你,我发现,我真正爱的人只有你。请你给我一个表达我的爱的机会好吗?”

    太不要脸了!

    秦笙笙拿起包砸到他脸上,然后拔腿就跑,直接跑进了地铁站里。

    马路斜对面,俞深抬头,不经意之间的一瞥,从转弯车子的后视镜里扫到了他魂牵梦萦的那张脸,他立即大吼:“停下,停下!”

    司机被他这激烈的反应吓了一跳,连忙把车停在了路边。

    车还没停稳,俞深立即推开车门,不顾马路人车来车往,从车缝中挤了出去,引得一群司机骂娘。

    他也不管,一口气跑到斜对面的马路上。路上空荡荡的,一片香樟树的叶子滑落下来,哪里有女孩的身影。刚才的一幕仿佛只是他的幻影。

    俞深无力地垂下了胳膊,失落地站在那里,仿佛被全世界遗弃了。

    徐秘书过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走过去,轻声提醒:“俞总,世通的闵总快到了。”

    俞深仿佛没听到他的提醒,浓眉紧蹙,抬起头,语气有种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希冀:“你看到刚才有个女孩站在了这里吗?”

    徐秘书察觉到了老板情绪的反常,似乎这个问题对他非常重要。可现实就是现实,徐秘书只能硬着头皮说:“没有吧!”

    这三个字仿佛一下子抽走了俞深身上的精气神,他呆呆地站在那里,目光越过虚空,没有焦距,仿佛被人勾走了魂魄。

    徐秘书感觉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补救:“可能,可能走了吧!”

    这句话像根救命稻草一样,俞深猛然抬头:“给我找个人,花多少钱都行……”

    “好的,有相关信息吗?”徐秘书虽然诧异,但还是谨记自己的本分,问道。

    俞深张了张嘴,半晌苦笑道:“一个女孩子,叫笙笙,一种古典乐器的那个笙,大约20-24岁,长发,长得很漂亮。”

    徐秘书……

    符合这个条件的姑娘太多了,他上哪儿找啊,俞总就不能提供点具体的信息吗?比如姓什么,工作是干什么的……

    这样模糊的信息,注定了找人艰难。

    这不,一个星期了都还一点音讯都没有。

    这个任务都没完全,徐秘书又接到了一项重任,劝老板去相亲。

    自从上次俞深出车祸昏迷一个月醒来后,俞老太太就开始张罗他的婚事了。以前她还尊重孙子的个人意愿,这次说什么都不肯了,她怕自己哪一天走了,孙子还是一个人孤零零的,一旦出了什么事,躺在医院里,连个关心的人都没有,更别提为他奔走了。

    她想给孙子成个家,这样哪天她走了也放心。

    但凡事都依她的俞深在这一点上独独很坚持,坚决不肯答应。不管她找了多漂亮的姑娘,都不肯去见。哪怕俞老太太把人请到家里,最后他也会礼貌地表示,他没有结婚的意愿,坚决利落地拒绝姑娘。

    俞老太太气炸了,可想到孙子的未来,还是孜孜不倦地给他安排相亲,而且还把主意打到了徐秘书身上,让他也帮忙劝劝。

    徐秘书也觉得老板年纪不小了,又是棵独苗苗,是该找个知冷知热的人,成个家了。可这只是他的想法,他无权干涉老板的私生活啊。于是他就这么夹在老板和老太太中间左右为难。

    最后被逼得没辙了,还要谎报军情,把老板骗去餐厅相亲。

    一进入餐厅,俞深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儿,横了徐秘书一眼,声音冷得像冰渣子:“高总约在这儿?”

    自知瞒不过,徐秘书快哭了:“老太**排的,俞总,你就去见一次吧,好歹给老太太一个交代。”

    俞深直接掉头:“这么喜欢给老太太一个交代,那你去。”

    徐秘书哭笑不得,不是,人家看上的是你啊,又不是我,我去有什么用。

    但俞深不管,他扭头就走,步伐匆忙,快走下台阶时,徐秘书发现,自家老板忽然停下了脚步,目光怔怔地望着前面,仿佛一尊雕像。

    他顺着老板的目光望去,前方的商厦门口出来三个漂亮的年轻姑娘,她们捧着爆米花,笑嘻嘻的打闹,银铃般的笑声传得老远,依稀中,仿佛听到有个在唤“笙笙”。

    笙笙?徐秘书猛然想起,这不就是老板让他找的那个人吗?他下意识地看向俞深。

    俞深眼底的深情仿佛要溢出来,满心满眼都是那张令他朝思暮想的笑颜。

    笙笙,他的笙笙,生动的,鲜活的,完好无损的笙笙!

    他拔腿跑了过去,越跑越快,快得像一阵风一样。

    徐秘书在后面看到这一幕,欣慰地笑了,他再也不用夹在老板和老板奶奶之间左右为难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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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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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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