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宿 (3)
华国的父子间沟通不良实为常见,就连顾洋在家里与父亲之间也少有交心的时候,可江岩那举手投足间的暴躁与年长者固有的傲慢却还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进入校园走了没多远,顾洋就忽的停下脚步,再次拽住江知海的衣角。
江知海疑惑地随他停下,侧头看他。
“别回去了。”顾洋与他对视着,“今晚去别墅吧。”
在江岩面前,江知海一点都没有露怯,甚至有些咄咄逼人,完全占了上风,可顾洋觉得自己仿佛还是能从他的凌厉中感受到那一丝脆弱与低落。
今夜的江知海,其实很不适合集体生活。
江知海并没有开口问,就已经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但他还是犹豫了下:“你明天早上不是还有课?”
顾洋坚定地道:“我逃了。”
他这学期的操行一直不错,明天上课的教授也没有那么严厉,就算是万一点名了,顾洋觉得自己应该也不会因为这一次缺席就挂科。
今晚的什么都没有江知海重要。
他不由分说地扯着江知海的胳膊重新出了校门。
不过短短一会儿,江岩就已经驱车离去,以他的性格,也断然不可能因为儿子一番话便留下来反思,恐怕走的时候也是一肚子气。
不用再遇见他一次,顾洋心里还更轻松了些,已经这么晚了,他随手在路上招了辆出租车,同江知海一起坐进了后座。
在宿舍小群里匆匆交代了下行踪,顾洋便把手机塞进了兜里。
想也知道周迪与赵旭凯又得调侃几句,但今天这种情况,他与江知海都开不下什么玩笑,索性就直接不看。
车厢里还有另一个人存在,无论说什么,似乎都不太合适,长长的一路,两人都有些沉默,江知海也一直安静地看着窗外急速掠过的夜景。
顾洋觉得自己真的已经许久没有见过如此低落的江知海,他偷眼看了看前座的司机,犹豫万千,最后还是悄悄伸过手去,借着座位的掩饰,把江知海的手掌紧紧握住,安慰地摩挲着他的掌心。
这一晚,他们的指头勾来勾去,调情一般勾了那么多回,可真的这样牢牢握在一起,又与调情失去了所有关联,留下的只有胸腔中缓缓涌动的浓郁暖流。
江知海的视线终于从车窗外转回来,回头望着他的眼。
顾洋依然没有说话,但晶亮的双眼中似乎已包含着千言万语。
江知海突然对他笑了笑,伸过来另一只手,在他脑袋上揉了一把,反倒像是在安抚他的情绪。
“有点累,肩膀借我躺一下。”江知海说完,便侧下身子,将脑袋枕在了他的肩上。
顾洋深怕他这个头躺得不舒服,努力挺直了脊背,真恨自己当初没再多长个几公分。
三个人的座位两个人坐,江知海的长腿倒也不至于没处放,稍稍调整了下姿势,就在他身旁安安稳稳地半躺了下来。
只是一个出租车的后座,车里的空气甚至还带着点儿略微呛鼻的空气清新剂的味道,论起浪漫来,确实稍显简陋了些。但两人这样互相依偎着,居然让顾洋生出一种这车将要开往天荒地老的错觉。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顾洋第一次觉得学校与别墅之间的距离竟这样短,不消一会儿,司机先生就将他们送达了目的地。
今晚没有训练,整座别墅连盏灯都没有开,黑漆漆地伫立在一片静谧之中,似乎又十分适合今天的他们。
两人熟练地开门进去,又洗去夜跑回来的一身臭汗,相拥在床上,这是顾洋第一回没有在一开始就又羞涩又忐忑地害怕江知海朝着自己压过来。
他握江知海的手握得太认真了,那种无比虔诚地想要安慰对方的心意,实在让江知海无法忽略。
他将顾洋的手反握在掌心,另一只手臂直接将人拥过来,让他趴在自己胸口:“好了,别担心,我真的没事。”
其实顾洋连想要安慰的心也是小心翼翼的,他闷在江知海胸口,小声争辩:“我知道……我没担心。”
江知海勾了勾唇角,看着他这副乖顺的样子,又忍不住在他脑袋上揉了揉,而后突然开口:“其实以前,他游得也很好,而且进了国家队,就是冲着世界冠军去的。”
他没说名字,但顾洋却知道话里指的人是谁。
没想到他居然会开口跟自己说起这些往事,顾洋不由得有些受宠若惊,但此时此刻,他也只能安静地听下去。
“但就在比赛前夕,他路过柳堤河,恰好看到一个女孩子不慎落水,正是涨潮的时候,河□□很猛,别人都不敢下去救人,就只有他,仗着自己过人的水性,下水将那个女孩救了上来。”
江知海的语气很轻,像是在讲述一个与自己完全无关的故事,而顾洋也完全想不到那个焦躁易怒的人居然还有如此清新的过往,一时间都忘了他讲的人是谁。
“英雄救美,那个女孩理所当然地爱上了他,而且女孩很漂亮,两个人自然而然地走在一起,结婚生子。”江知海眯了下眼,“但是在那次救援中,因为水流太急,他不慎拉伤了肌肉,或许应该说,是把一直以来积攒的旧伤一下激发了出来。”
这些话背后代表什么意思,不言自明。
“那次比赛他没能参加,以后也再没能踏上赛场……他花了四年时间,才接受自己无法通过复健恢复从前的事实。”江知海说到这里,突然又沉默了下来。
顾洋紧紧抱住他的腰,低声道:“不想说就别说了,过去的让它过去就好。”
但江知海并没有就此停下:“他的脾气开始变得很差,先是摔东西,骂人,后来又发展成打人……”
“刚开始是我自己要游泳的,我说我可以替他游泳,其实只是因为害怕,我怕他继续打我们,怕这个家再也回不到从前……他果然把希望全都寄托在我身上,那时候我好像,三岁吧。”江知海突然笑起来,像是真的在说什么好笑的事情,“你知道吧,我对于小时候的记忆,除了那些听他打骂的情形,其他就没有在陆地上的画面,我觉得自己好像是一条鱼,整天生活在水里,但即使这样,依然还是改变不了他家暴的习惯。”
江知海的眼神再次变得冷漠起来:“我当时不知道他是因为救我妈受的伤,八岁那年,我在训练基地里救了一个溺水的小孩,那是我第一次因为学游泳而感到开心,第一次觉得好像除了缓解他的脾气之外,游泳好像也有了一点其他的意义。”
顾洋的脸色一变,手掌在他的掌心中蓦地用力。
江知海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变化:“那天回家之后,我妈经受了最严重的一次毒打。肋骨断了,腿也断了……”
顾洋能感觉到江知海似乎流泪了,可他这时却突然失去了抬头看他的勇气。
“我让他打我,明明是我做错了事……可他那时早就不打我了,他要留着我的身体参加训练。”江知海抬手在眼上擦了一把,语气再次变得轻松了一些,“我妈是被我劝走的,我让她不要不舍得我,让她离得越远越好……我拿不再游泳做威胁,换他放她离开。所以我从来没有怪过我妈,我知道她没有能力带我一起走。只是分开得久了,我已经不知道要怎么跟她像其他母子那样亲近。”
最后这几句,江知海又恢复了开头那样仿佛只是在陈述故事一样的语气,可顾洋的心却早已经因为疼痛,而紧紧缩成一团。
江知海忽然紧紧抱住他:“抱歉,让你听这些负能量的东西……其实我自己都不在意了,不知道今晚为什么,面对你突然就有了一种倾诉的yu望。”
顾洋在他怀中用力摇着头,突然又抬起脸来,与他的唇紧紧印在一起。
这些天来,在情shi上从来都只有江知海主动,顾洋推脱都来不及,这么一来,还真是让江知海受宠若惊。
深深一吻完毕,江知海抵着他的额头,呢喃着道:“早知道这点儿小事就能让你这么热情,我早就说了。”
他的语气越是轻描淡写,顾洋心里就越是难受。
他再次朝着江知海吻过去,妄图让两人脑中所有的不快都随着无尽的缠绵烟消云散。
有些时候,身体的抚慰是最能安慰人的。
可他此刻已经分不清,需要安慰的人到底是江知海,还是无比胆怯的自己。
八岁那一年,在那个改变了他人生轨迹的夏令营里,他在水中沉浮的那漫长难捱的时刻,顾洋将那个朝着自己游来的小男孩看作了自己的英雄,从此,目光再也没在他身上移开。
他甚至分不清自己对他的关注何时转变成了爱情,当初的那一场相救,一直被他当成自己生命中唯一一次以具有英雄主义的浪漫开场的相遇,哪怕是之前不敢奢望真与江知海发展到友情之上的那段日子,他依然将那时的遇见看作此生中为数不多的美好之一。
而他今天才知道,原来那一场相遇带给江知海的,居然全是不堪的回忆。
他害他失去与母亲相伴长大的机会,害他脸上的笑容变得愈加稀少。
顾洋心中突然升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
这样的他,还有资格去争取江知海的喜欢吗?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失眠一夜没睡,我居然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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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害怕
这一夜, 不知餍足的人换成了顾洋。
江知海原本还顾及着他的身体,好几次想见好就收,但顾洋却一次次地缠上来,一直到两个人都筋疲力尽。
因为只有这样, 他才能什么都不用想地睡去。
但睡梦过后, 现实依然是现实,没有谁能永远地在逃避中度日, 尤其在清醒过后, 心情沉淀下来,顾洋更不知道到底该如何自处。
在那一晚疯狂之后,江知海似乎真的被他安慰到了, 不只一扫江岩所带来的阴霾, 心情反而像是更好了一些, 人前还算有所收敛, 每次独处, 总要与他有些身体接触,哪怕只是与他搭搭肩。
要换以前, 顾洋肯定要因为这种变化欣喜若狂,可是现在, 江知海越是黏他, 他就越是内疚, 江知海对他越好, 他就越不敢坦白。
经历过一无所有,再尝到拥有的滋味, 人往往会更加恐惧失去。
顾洋现在就是这样,他害怕江知海知道真相之后恨他,他害怕自己再一次回到那些没有他的日子, 而且连曾经做他一辈子兄弟的愿望也再难达成。
在这种心态作祟下,顾洋其实很难再自如地与江知海相处,白天的时间,虽然他依然尽职尽责地做着队医助理,但却一直想方设法地减少与江知海的单独相处。
以往他总是能住别墅就住别墅,现在却用尽了借口回宿舍呆着,实在推脱不过了,与江知海同住一晚,就又会像那晚一样,几乎时时刻刻都在江知海身上黏着,黏到对方与他一样,几乎没有思考的时间。
这样极端的表现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是极其矛盾的,你说他躲着对方,每到夜里他又如此热情,你说他热情似火,但他确实是随时随地都能呼朋引伴地搅散你们之间的单独相处——就算是冷静如江知海,也有些看不清他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
再一次见证顾洋大半夜逗留在按摩室,帮徐小北按了个彻头彻尾,一直把人都按睡着了,还磨磨蹭蹭不肯回房间睡觉,江知海终于觉得那股邪火压都压不住,趁着徐小北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年,拉着人就快步回了卧室。
顾洋最近特怕他发火,一见他真动了脾气,连挣扎也不敢,踉踉跄跄地被拉回去,卧室门一关,就被狠狠压在门板上,恶狠狠地抵着问:“顾洋,你最近是不是后悔了,不想继续跟我在一起?”
顾洋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给他这种错觉,不由得愣住了,呆呆地望着他的眼:“你……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江知海气急败坏地答:“就算我是个傻子,这么几天也能看出来你在躲着我了。”
这件事本身似乎让江知海的自尊心有些受挫,他顿了顿,突然又放开对顾洋的钳制,立在一旁,声音也平复了许多:“你是不是怕了?”
他上一句还只是指出顾洋的心虚之处,这一句就更是直击要害。
顾洋心底跟打鼓似的,直觉他应该不会突然发现当初救的那个小男孩就是自己,但这事儿毕竟已经在他心里搁了几天,现在听见江知海说这话,又怎能不忐忑。
“你……你什么意思?我怕什么?”他问这一句,全身的神经都跟着紧绷起来。
江知海见他这副如惊弓之鸟一般的架势,脸上的表情更是微妙。
顾洋有些不敢看他。
但在他转移开视线之前,却突然听见江知海声音嘶哑地道:“我是看过这种说法,原生家庭里有家暴实施者,长大的孩子有很大几率也会有暴力倾向。”
他说出的话跟顾洋预想的千差万别,一时间,顾洋除了呆愣根本想不到其他的反应,只能傻傻地立着,听他把接下来的话说完。
“你是不是有点儿怕我?怕以后有争执的时候我也会对你动手?”江知海的声音很轻,但这句话问出来,其实真的需要很大的勇气。
毕竟这世上最不想拿自己跟江岩那个暴力狂相提并论的人,恐怕就是江知海本人。
顾洋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胆怯居然会让他产生这样的联想,这些天来,他悄悄地被禁锢在自己的恐惧中,却忽略了其实江知海也是个会害怕的人。
他慌忙摇头解释:“怎么可能!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也知道你根本就不是那种人!”
江知海似乎松了口气,但还是固执地盯着他:“那你到底为什么躲着我?”
面对着他的追问,顾洋差点在冲动下将原因脱口而出,可视线在触及他灼然的眸光时,却又在一瞬间冷静下来。
他不是不能说,而是不敢说,现在与江知海之间的温存对他来说仿佛是一层华丽的泡影,或许轻轻一戳就会化为乌有。
他真怕说了之后,就什么都没有了。
顾洋的反应从来没有这么快过,他脱口而出:“我总觉得别人要看出来了,你在他们面前总是动手动脚的。”
江知海怀疑地眯起眼。
顾洋反应过来自己话里的内容,赶忙继续补充:“超话还有人说看到了你摸我耳垂……太暧昧了。”
在他们俩的CP超话里,他确实是看见过这么一条微博,磕他们的人中总有些是同校的,偶尔上去分享个日常所见,就成为校外粉们羡慕不已的福利。
顾洋倒没有觉得被冒犯,那些人能遇见他们的地方都是公共场所,他们肯定也不会做什么特别出格的举动,像摩挲耳垂这种动作都已经带着难得的亲昵了,而且还都是在两人无意间流露,有时候就连顾洋自己都意识不到。
他甚至有些喜欢看一看别人眼中他俩的样子,找寻一下那些连自己都没有发现的细节,这么一来,就好像他们真的已经是一对令人称羡的恋人。
只是最近一直心事重重,他连浏览超话的频率也跟着小了许多。
江知海正儿八经地追究到现在,没想到问出个十分不正经的答案。
但无法否认的是,他对于这个答案似乎很感兴趣。
“那一条啊……我当时明明就捏了两下,她说的夸张了。”
江知海一直低着头跟他说话,可能是有点累了,干脆一只手撑住顾洋身后的门板,另一只手掏出手机,打开了自己的相册:“不过这张图画得还可以。”
顾洋心里装着事儿,被壁咚了也没发现,只懵懂地看着他握着的手机。
听他这口气,他私下也会逛两人的超话吗?
还有他说的图是什么?
像是听见了顾洋心底的疑问,江知海已经把相册打开,送到顾洋面前。
里面是画的两个漫画人物,很明显是照着他们的模板画的,估计灵感也是出自顾洋刚才说的那条微博。虽说是漫画,但画出的人物眉眼间都很有两人的神韵,其中个子高些的那个脸上棱角分明,像他现在的姿势这样,撑着墙壁低下头去,另一只手抬起来摸着另一个男孩子的耳垂。
而矮一些的这个男孩子脸上绯红一片,怯怯地抬头望着他,明明整副画面与se情无关,但不知道为什么却很容易让人觉得浮想联翩。
顾洋“啊”了一声,下意识地问:“这谁画的?是在画我们吗?”
江知海把手机揣兜里,又一次伸手摩挲上了他的耳垂:“你以前不是老喜欢捧着手机在超话里逛吗?没发现这张图?”
像这种高质量的口粮,在超话里肯定一直都被顶得高高的。
顾洋心虚:“我没看到……可能恰好没刷到这一张。”
他这两天刷得确实很少,主要是一看到这些,也理所当然地会联想起自己的心病,心烦意乱之下,常常是打开微博首页又匆匆将APP关掉。
眼看江知海的表情又有些狐疑,他赶忙开口打断他的思路:“原来你也会看的吗?我还以为你懒得管这些。”
江知海这才意识到自己露了底,脸上登时有些不自在:“有时候会看一下……就是好奇。”
要换以前,顾洋此刻肯定又要觉得心底小鹿乱撞了,可是现在,越是这样容易让人心花怒放的细节,他就越觉得心里像是被什么堵着,闷闷的喘不上气来。
心里害怕江知海再看出什么端倪,顾洋又故技重施,第一时间便踮起脚来,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看起来,像是他因为这点儿小惊喜而按捺不住心动,江知海也是这么以为的,顺势将人抱在怀里,一边亲吻着,一边拧上房门的锁,朝着床铺的方向挪去。
把人压在床上,他还不忘在顾洋耳边低语:“我永远不会像他那样,你不要害怕。”
顾洋心底因为这温柔泛起丝丝缕缕的感动,同时又无比痛恨自己的隐瞒。
“我知道……我从来没害怕过。”他闭上眼,紧紧抱住江知海。
就让他自私地把眼前的温存再拉长一些,等到比赛完……不,等到期末考试完,他一定会把一切跟江知海和盘托出。
他也不想在他面前做一个骗子。
又是足以让人忘却一切的夜晚。
第二天醒来,顾洋就在群里听到徐小北悲愤的嘶喊:“顾洋洋!你这太不厚道了吧!按摩完了也不叫醒我,知不知道我半夜从按摩床上滚下来的时候是什么心情?而且还是一直趴着睡的,骨头都散了。”
听那语气,他能忍到现在才说,真的也是很不容易。
顾洋这才想起昨晚把他忘在了按摩室里,而且陆昂因为今天的课,并没有留下来住,徐小北不回房间睡觉也根本没人会发现。
他不由得心虚,刚想道歉,就听见江知海在一旁拿着手机回复:“昨天我俩叫你都叫不醒,还说梦话让我俩滚,别打扰你跟王语嫣约会。”
顾洋:“……”
他现在真学得越来越坏了。
来自北方的嗷呜:“???”
来自北方的嗷呜:“@海洋的洋 快告诉我不是真的!”
顾洋闷着良心敲了几行字上去:“确实是真的,你还要跟慕容复决斗,可能是把自己当段誉了。”
徐小北更难过:“怎么会这样?我明明更喜欢乔峰跟阿朱的!我想带阿朱去放羊,为什么做梦都不能成全我!!![大哭][大哭][大哭]”
看样子,这一根筋还真是相信了。
琴弦不许动:“咱们学校宣传部联系我了,说现在咱们微博影响大,要去他们那报备一下,说发布内容也要注意影响。”
微微浅笑:“哪里有影响了?不就发点儿训练日常吗?难道还能管得住别人评论什么?他们就是嫉妒我们人气高有帅哥!”
琴弦不许动:“其实态度也没有很强硬,主要是想让我转发一下他们的宣传微博[大笑]姐妹们,我们熬出头了!他们也有求我们办事的时候!”
这一波操作果然十分振奋人心,各方纷纷发来贺电。
但紧接着,秦弦又泼上来一盆冷水:“那条宣传微博的内容是,社团委员会要办个晚会,特意点名咱们队必须出一个节目。”
作者有话要说: 实不相瞒,我也想看看那幅画。
这周有一点点事情要忙,希望下周能做到每天六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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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抓拍
因为现在他们都忙着训练, 泳队平时在学校中的事务也就交给了秦弦,就连他们回不来时,带队员晨练夜跑也都是她负责。
听见这消息,徐小北顿时把什么阿朱阿紫萧峰段誉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来自北方的嗷呜:“忙着准备比赛呢, 谁有空去给他们准备什么节目, 你上去弹个琴对付一下好了。”
琴弦不许动:“[白眼][白眼][白眼]说了多少遍了我不会弹琴!”
微微浅笑:“[举手]我会。”
陈薇薇一直都是个很喜欢表达自己的女孩子,这种机会也真是十分适合她。
来自北方的嗷呜:“棒!陈薇薇自弹自唱, 报上去吧。”
秦弦消失了几分钟, 再回来的时候,发了一张聊天记录的截图。
“说白了,这次咱们晚会拉赞助还指着你们那几个小哥哥呢, 怎么也得让他们上几个。”
“江知海顾洋陆昂徐小北……当然你要是能把是骋请来下学期经费我帮你们去跑!”
微微浅笑:“所以我这是被嫌弃了吗?[尴尬]
琴弦不许动:“我讨价还价过了, 是骋肯定不可能, 你俩还得准备比赛。”
看到这里, 顾洋跟江知海对看一眼, 都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琴弦不许动:“所以我把海哥跟顾洋报了上去,节目还没定。”
紧接着她还往群里发了张签字按手印的字据, 上面写着下学期要帮他们泳队申请到一万块以上的日常经费,申请不到承诺人自己给补满。
琴弦不许动:“我们这学期要六千都没批下来, 这是我们名气变现的第一步, 为了泳队牺牲一下吧两位小哥哥, 求求了![可怜巴巴]”
海洋的洋:“你是指望我俩上去来一段相声吗?”
并没有指说相声很容易的意思。
琴弦不许动:“或许……可以来首对唱?”
两个帅气的小哥哥站在同一个舞台上深情对望, 光是想想画面就已经很美好。
海洋的洋:“我五音不全。”
琴弦不许动:“跳舞?”
海洋的洋:“四肢僵硬。”
“……实在不行,上去表演一段诗朗诵吧。”这已经是秦弦最后的挣扎。
江:“我不识字。”
这个借口真的敷衍到过分了。
秦弦继续可怜巴巴地道:“那可是真金白银!这是他们不要我, 如果要我,我上去练一段杂技都行!海哥……洋洋……”
顾洋也一样很可怜:“我要是会,我也更愿意练杂技。”
直男们脑子都一根筋, 见状,纷纷出主意。
不到140斤不改名:“不然就给他们来一段杂技吧,现学!”
哒哒哒:“能不能靠点儿谱,反正他们不就想看脸吗,要我说,就让陈薇薇唱歌,海哥跟在旁边表演就可以了,俊男美女,谁不喜欢看!”
微微浅笑:“这不太好吧[害羞]你这不是想让他们的CP粉把我扎成筛子吗?不过为了经费我可以牺牲。”
这妹子性子倒是挺直,从来不掩饰自己的表现欲。
顾洋虽然不想上台表演,但私心里好像也不希望看到江知海跟陈薇薇出现在同一个画面里。
凭良心讲,陈薇薇长得确实甜美又漂亮,现在还有才艺加身,在众人中也算是出挑的。
江知海虽说跟他睡过了,但也从来没承认过自己是同性恋,万一他相处多了,发现自己确实仍然喜欢女的呢?
心里这么想,可顾洋却不好意思开口反驳他们的提议,毕竟刚才说不想上台的人是他自己。
谁知道下一秒,他就看到江知海在群里道:“不行,我有陌生人接触恐惧症。”
是骋:“……”
别人随口编的一句,他还真是随时随地都能想起来拿到手里当挡箭牌。
微微浅笑:“[微笑]我以为我们起码算是队友了,原来还只是陌生人,打扰了,我自己走。”
现在她已经练就了强大的心脏,完全不会被这群gay里gay气的男人影响到一丝一毫。
秦弦那脑袋瓜多灵光,电光石火之间已经领会江知海话里的意思:“不然这样,还是陈薇薇自弹自唱,海哥跟顾洋伴舞?就那种黏黏糊糊的双人舞。”
刘庚依然很实在:“刚才不是把跳舞驳回了吗?”
琴弦不许动:“节目的质量重要吗?她给我立字据的时候规定过节目质量吗?”
哒哒哒:“鸡贼还是你鸡贼。”
不到140斤不改名:“但那种黏来黏去的舞不都是一男一女吗?”
微微浅笑:“你也太老土了,大家都是新时代的大学生,看俩男的卿卿我我岂不是更刺激?”
针对这个话题,秦弦表示有话说:“虽然这么说也没错,但……我就是突然幻想了下顾洋女装的样子。”
不到140斤不改名:“?”
哒哒哒:“……卧槽,可怕,我想象了下居然觉得很可以。”
顾洋分明看到身旁江知海的眼眸亮了下。
他恨恨地直接发了句语音进群里:“除非我死!尸体才会任你们摆布!”
秦弦实在是被自己的脑洞惊艳到了,还是忍不住诱惑:“你不是不喜欢跳舞吗?女装的话,给你设计的动作少一点,让海哥围着你跳。”
海洋的洋:“休想!”
语气极其坚决。
两天后,顾洋面容呆滞地坐在舞蹈练习室的地板上,连声音都是飘着的:“我已经死了,现在就是具尸体。”
一群人闻此喜讯,一个比一个兴奋。
秦弦:“你确定?”
陈薇薇:“实不相瞒,我连衣服都给你准备好了!而且我化妆技术一流的!保准给你化得美美哒!”
顾洋仰头望着这俩女人,第一次深刻地体会到鲁迅先生的那句话,人类的悲欢果然并不相通,这些人真的很擅长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属于什么恶趣味。
他们节目选的是曲调挺舒缓的一首歌,名叫《秘密》,听起来略有些悲伤,这支双人舞也是交际圈相对来说比较广一些的陈薇薇拜托音乐系一位学姐帮忙编的,学姐知道是他们两个门外汉要跳,在动作上已经尽量简单了。
江知海倒是还好,长手长脚并没有影响他肢体的协调性,一跳起来颇像那回事,但顾洋从小到大是个学广播体操都能被体育老师点名当反面教材的人,跳出的效果可想而知,如果只是动作僵硬些还则罢了,最重要的是,他连动作都记不住,明明做分解动作的时候练得清清楚楚,一连起来跳就紧张到全都忘记。
不然他也不会堕落到现在这种地步,连穿女装的条件都同意了。
看着跃跃欲试的两个人,顾洋最后一次抱着希望问:“就不能直接改动作吗?”
“当然不行,你什么出彩的点都没有,上去还没动作,站在舞台上会很突兀的好吗?不信你问海哥!”秦弦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他,并且把话题抛给了一直沉默站在一旁的某人。
顾洋带着最后的希冀转向他,结果某人也完全不负众望地对着顾洋点点头:“秦弦说得对。”
顾洋怀疑他就是故意的。
说干就干,那位学姐跟同在音乐系的男友原本也被他们请来当老师,于是便现场跟男友在一旁改起了动作,陈薇薇更是过分,居然直接从背包里把准备好的女装跟化妆包都掏了出来,好像早已经料到了顾洋会缴械投降。
“平时练习是不需要穿,但咱们总得在上台之前装扮一次看看效果,你也不想自己上台化个女装还整得特别突兀吧,你说呢?”要不是陈薇薇实在笑得合不拢嘴,就凭她这番话,顾洋肯定也觉得她是个极其懂得为别人着想的姑娘。
可就算明明知道她只是想看热闹,顾洋也不得不承认她说得很有道理。
反正决都决定了,再做些无畏的坚持也没有意义。
顾洋抬着脸,往自己脸上指:“来,画,现在就画,反正我就是个尸体。”
陈薇薇兴高采烈地在他身旁席地而坐,打开化妆包就开始忙活,而让顾洋始料未及的是,江知海居然也在一旁坐了下来,手肘撑在腿上,托着腮专注地看陈薇薇给他上妆。
顾洋原本是不想穿女装上台,那是因为他总觉得这样有些哗众取宠的意味,可到了真的敌不过现实的现在,也没真觉得在这几个熟人面前被摆弄摆弄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他们也就是看了好玩而已,他最多就是有点丢脸。
可是这会儿,注意到江知海专注的目光,他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些羞耻,顿时心如鼓擂。
顾洋转过身去,背对着江知海,对陈薇薇道:“这么画吧。”
陈薇薇处在兴奋中,倒也不嫌麻烦,推着已经打开的化妆包换了个方向,重新坐在他对面。
谁知道江知海更不嫌麻烦,直接站起身来,拉了个靠背椅过来,叉开腿坐在陈薇薇身后,继续趴在椅背上,托着腮看他。
顾洋嗫嚅了下,忍不住开口:“麻烦能不能清下场,太多人在我紧张。”
陈薇薇毫不在意地挥挥手:“没事儿,紧张又不影响面部表情,我不紧张就行了!”
顾洋:“……”
江知海似乎知道他这几句话背后的意思,忍不住弯了弯嘴角,然后大发慈悲地站起身来:“我去给大家买点儿吃的。”
刚才几个人陪着他们练舞,陈薇薇找来的学姐跟男友更是辛苦地一遍一遍做示范动作,江知海对外人是不太善于表达,但其实什么时候该做什么,心里也都盘算得清楚。
顾洋可不管他到底为什么出去,总之江知海人走了,他就大大松了口气。
一听见江知海关门的声音,他就赶忙催促:“搞快点搞快点!”
最好在他回来前就已经试好妆洗完脸了!
理想是丰满的,但现实中哪有这种好事,陈薇薇第一回给男孩子化女妆,下手那叫一个仔细,一道工序都不待落下的,一步一步,比给自己化约会妆都仔细。
等江知海拎着一大袋子吃的喝的回来的时候,顾洋的眼妆也才上了一半。
顾洋背对着练功镜,根本不知道自己脸上现在到底什么样子,一听见江知海的声音,就忍不住想躲起来。
江知海知道他的窘迫,也没有再特意过来,就坐在练功镜旁边的长凳上远远看他的背影。
顾洋一紧张的时候就会挺着背,旁人或许没有察觉,但江知海屡次在与他有着身体接触时感受到他的身体变化,对于他这特点了如指掌,现在看着顾洋挺直的脊背,突然就产生了一个念头,想要过去将他的僵硬抚去。
想是这么想的,他也确实这么干了。
秦弦跟学姐正在分东西吃,江知海过去抽了一根芝士棒出来,走到顾洋身后,空着的那只手随意搭到他背上,然后把芝士棒递到他唇边:“吃点儿东西。”
顾洋被他这动作吓了一跳,猛地哆嗦了下,陈薇薇给他画眉毛的手一歪,一条华丽的黑线就这样顺着眉骨直冲而上。
都不用顾洋开口,陈薇薇就气愤不已地对着江知海怒吼了一声:“喂!”
她好像完全忘了这位男士也曾经做过她的男神。
江知海头一回被异性如此对待,嘴唇抽搐了下,但现在确实是他理亏,他根本没有反驳的余地。
秦弦赶忙上来劝架:“没事没事,还好是眉笔不是眼线笔,好清一些。”
她抽了张卸妆棉地给江知海:“谁污染谁治理,你,负责把眉毛擦干净,注意不要毁了底妆,薇薇来来来,先腐败一下,吃点儿东西。”
听见那句疑似十分熟悉的口号,顾洋更是羞耻,下意识想捂脸:“不用了,我自己来……”
江知海一把按住他的脑袋,低斥了一声:“不要动!”
顾洋又一次僵住了身体。
江知海在他背上摩挲了下,小声道:“放松一点,这么多人,我又不能吃了你。”
这句话的另一层意思是没人的时候就可以用很多种方式来吃,可惜除了顾洋根本没有人听出来。
还没上腮红,顾洋的脸上就已经是通红一片。
江知海对着那根芝士棒咬了一口,剩下的便塞进了顾洋嘴里,然后拿着那张化妆棉,小心翼翼地擦着他眼眉上那道多出来的痕迹。
一道浅浅的划痕,想要擦掉也没有那么难,只不过当着别人的面,见江知海认真地趴在眼前帮自己擦拭,顾洋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跳了出来。
不过很快,江知海就擦完了,但陈薇薇已经深陷零食的怀抱无法自拔。
江知海在她化妆包里左右看了看,伸手把陈薇薇刚放下的那支眉笔拿起来,审量了下,似乎是好奇这种东西的用法,居然忽的抬起手来,在顾洋眉毛上轻轻描了起来。
咔嚓——
一声快门响,两人共同转过头去,只见抓拍达人秦弦此时此刻又在对他们举着手机。
对上他们的目光,秦弦尴尬地笑笑:“你们说巧不巧,我原本就是想晒一下海哥买的零食而已,这刚打开摄像机……”
顾洋红着脸捂住眉毛,不由得往后撤了撤身子,又见秦弦遗憾地叹了口气:“可惜,刚被宣传部传达过精神,微博号不许发些有的没的,好好的素材都浪费了。”
浪费得好!顾洋在心底默默点了个赞。
这件事原本也就这样告一段落,只不过,秦弦出门扔垃圾的时候,一转身,就看到江知海也从舞蹈室里跟了出来。
“又要出门?”她随口问。
江知海点点头:“感觉水买少了,我再去买点儿。”
秦弦疑惑地皱眉:“没有吧?我觉得挺够了。”
“我今天特别渴。”江知海一本正经地道。
秦弦不疑有他:“那好吧……早知道就让你把垃圾带出来了。”
她才刚走了没几步,又听见江知海突然把她叫住:“等等!”
秦弦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江知海不自在地清了清喉咙:“那个……我们俩有个超话你知道的吧?”
秦弦看向他的目光更是疑惑:“你说那个江洋大盗的cp超吗?怎么了?”
“刚才那张照片……你不想浪费的话,其实用私人账号发超话里也可以。”江知海又重重轻了下喉咙,“我跟顾洋都不是在意这个的人。”
秦弦:“???”
作者有话要说: 秦弦:“我感觉我好像知道了什么秘密。”
38、社死
秦弦梦游一样回了舞蹈室, 江知海也不好说话不算数,于是只能真的去了超市。
这一会儿正赶上放学的高峰期,超市里面学生很多,队伍也排得长, 江知海买了几瓶水, 花了得有半个多小时。
等他再打开舞蹈室的门,那个原本穿着卫衣牛仔裤的顾洋已经不见了, 迎面看见的是一个穿着中国风连衣裙的长发姑娘——谁能想到陈薇薇连假发都提前准备好了。
那是条素雅的藏蓝色连衣裙, 在女生中,顾洋这算是十分高挑的个子,裙摆也已经快要垂到脚踝, 缎面干净素洁, 只在腰线胸前袖口这种要紧的地方绣了几丝点缀的国风花鸟纹饰, 最上头的领口还缀着一只用浅色线盘的盘扣, 好看而不浮夸。
尽管顾洋胸前一片平坦, 但也许是因为他腰身比例好看,这身衣服穿在他身上, 居然还是让人联想到身材窈窕之类的词语。
但江知海的视线还是不自觉地胶着在他的脸上,他刚才已经看过顾洋半妆的样子, 当时配着一头短发, 一只眼睛整妆一只化了一半, 实在是看不出效果来, 现在这张脸连腮红都打上了,红扑扑的感觉似乎让江知海一下就联想到了许多次深夜里他双眼迷离双颊飞红时的模样。
明明眼前还是这个人, 眉眼面庞都是熟悉的样子,可江知海就是觉得心头像是被顾洋拿着根羽毛扫了一下,说不清哪里痒, 但就是浑身都不太对劲。
见他进来,顾洋又反射性地把脸捂上了,对着一旁的陈薇薇跟秦弦低语:“行了吧?我要去换下来!”
秦弦偷觑了江知海一眼,开口劝解:“哎呀,人家薇薇辛辛苦苦坐在地板上帮你画了这么久,才几分钟就要卸,也太浪费成果了。”
陈薇薇重重点点头:“我给我自己都没画这么用心过!”
为了证明话题真实性,她直接拉着顾洋到了练功镜前面,把俩人大脸都直接怼镜面跟前,一样一样分析:“看这眼线,这阴影,我自己眼影都没打看到没?”
顾洋哪里看得出来这些区别,人在镜子跟前,目光的落处却在站在后面的江知海身上。
不过陈薇薇这么说,他也不好意思再要卸了,只能委婉地挣扎:“但是都这个点儿了,我们差不多也该回去吃饭了。”
“我感觉这才是检验薇薇手艺的时候,你就这样走出去,不说话,谁能看得出来你是个女孩子!我看妆就不要卸了,这样走正好。”学姐打趣地说。
顾洋虽然个子不低,但骨架小,这么穿着女装倒真没有平常男孩子那副肩宽背厚的模样,配上妆容,要是不认识的人,恐怕真想不到这居然是个男孩子。
学姐说得秦弦双眼一亮:“是啊是啊,你直接穿着回去吧,适应一下当女生的感觉,不然你到舞台上肯定更僵硬的!”
她拍了拍学姐的肩膀:“你说对不对,学姐?”
学姐配合地点头:“没错,上台心理素质必须好。”
秦弦打了个响指:“这话靠谱。”
顾洋在镜子里瞪着她:“我信你个鬼!”
陈薇薇看到自己满意的成果被他这一嗓子破坏,十分丧气,但转眼又兴冲冲地问:“你要不要试试学伪音?”
顾洋真的败了,这群女的到底什么毛病,自己长得漂漂亮亮的不看,声音温温柔柔的不听,非得折腾他一个大男人?
“别闹,快给我卸了,我这一身宿舍都回不去。”当然能回他也不回,被周迪赵旭凯那俩小子看见,不知道又得怎么调侃他。
江知海走近了一些,站在他背后,看着镜子里的他道:“今晚可以住我家。”
秦弦好心给吃惊的学姐及其男友解释:“我们泳队都在海哥家里训练,不只是他俩会住。”
学姐跟男友刚一脸恍然,她又在后头加了一句:“不过他俩确实是住一个房间啦。”
顾洋:“……”
秦弦:“而且他们家隔音还挺好的。”
顾洋气急败坏:“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秦弦委委屈屈地看他:“干嘛呀,人家不就是把实际情况交代了一遍,你为什么要急?还是说这些实际情况不能说?为什么?”
她表现得越是无辜,顾洋看她就越欠。
“废话少说,给我卸了,快点儿的!”顾洋催促。
陈薇薇一副猛然惊觉的模样:“啊呀!怎么忘了带卸妆乳!我真是太粗心了呢!”
“???”顾洋愤愤地转身,“我直接去用水洗了。”
“不行不行,你都没化过妆,如果再不卸干净,冒痘了怎么办?好容易上次台,难道你还要顶着一脸痘去?”陈薇薇拉住他,讨好地道,“不然这样,咱们先去吃饭,晚点我去拿卸妆乳。”
他立即炸毛:“穿成这样,我就算是尸体也不可能让你们拖去食堂的。”
顾洋不知道的是,平时他这副表情还好,最多只能算是个可爱的男孩子,但今天搭配上这副妆容,就完完全全被一键替换成了另一种效果。
秦弦捂着胸口,看着他的目光里都是宠爱:“好好好,你不想去咱们就不去,你说的都对!”
顾洋:“……你别用这副表情跟我说话,我害怕。”
他刚才那副模样当然也不只迷惑了秦弦一个人,江知海的喉结颤动了下,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回到家再吃吧,只是在路上走一走,应该没什么关系,你总得习惯一下,不然当天怎么上台?”
江知海这明明就是饱含私心的谬论,却因为他的身份自带了些蛊惑成分,顾洋心底居然有些动摇。
“万一遇见熟人我会死的。”他的坚持已经摇摇欲坠。
陈薇薇飞快地从背包里掏出一只口罩来,口罩还是崭新的,但就连包装袋上都带着一连串可可爱爱的小碎花,看上去十分少女。
“再戴上这个,我打赌连徐小北见了你都看不出来你是谁!”她说着,把那只口罩从包装袋里抽出来,里面的图案虽然没外面那么碎,但依然跟可爱脱不了干系,纯白的布料上印着两坨腮红,嘴巴还俏皮地吐着舌头——
同样作为一名女孩子,秦弦都忍不住发问:“你包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你是把哆啦A梦捉来了吗?”
顾洋二话不说捂住了嘴巴:“打死我也不戴!”
从对化妆妥协开始,他这句话就已经没有什么威慑力了。
陈薇薇耸耸肩:“不戴也好,我觉得嘴唇给你涂得也挺漂亮的,遮起来也是可惜。”
顾洋一把把口罩抓在了手里,紧接着又觉得有些烫手。
他大概是智障了,接下口罩不就代表他同意这样出门了吗?
顾洋再想把这玩意儿塞回去,但为时已晚,陈薇薇已经十分有先见之明地往后退了一大步,然后又掏出一小包卸妆湿巾出来,递到江知海手里:“差点儿忘了,用这个卸妆也可以,记得晚上洗澡的时候再用,好好享受现在这美妙的时刻吧,小哥哥!”
她的手在顾洋肩膀上拍了拍,又满是欣赏地感叹:“我化妆技术还真是不错,感觉可以当美妆博主了,顾洋你要不要来给我当模特?封面就把你放上去,写一行大字,这么可爱一定是男孩子!我感觉我会红的!”
而且顾洋似乎还可以自带流量,想想就开心。
顾洋飞快地把那只口罩戴上去,把口鼻蒙了个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对被画得精致了几倍的大眼睛,拉着江知海落荒而逃。
果然,想要逼着一个人去面对,只要拿出另一件更可怕的事吓唬他就可以了。
逃出舞蹈室,江知海很快就将他拉住,开口提醒:“我想你走路姿势最好还是注意一点,不然真有点儿怪怪的。”
顾洋顿时连步子都不会迈了。
江知海闷笑了声,对着他展开手臂,十分乐于助人地道:“挽着吧,可能会自在些。”
顾洋前后看看,路过的学生已经有些对他们投来了探究的目光。
他咬咬牙,学着记忆中女孩子们的姿势,挽住江知海的手臂,两人这样依偎着,就算他的脚步还有些别扭,也已经看不太出来。
心脏狂跳着走在校园中,顾洋才后知后觉自己似乎是真的被忽悠了,就算是决定要女装上台演出,也没必要就这一身出来溜大街吧?更何况还是跟原本回头率就奇高的江知海走在一起——这种仿佛公开处刑一般的画面简直让他连大声喘气都不敢,就怕在半路遇见个什么熟人。
他紧紧抓着江知海的手臂,脚步也不由得越来越快。
江知海倒是十分配合,而且还低下头来,在他耳边小声安慰:“放心,真看不出来。”
顾洋的声音比蚊子都小:“不要跟我说话……我不想出声。”
好在走出校园的这一路都很顺利,顾洋的运气还行,并没有遇见什么熟人。
虽然现在时间还早,但因为今天这特殊情况,两人还是放弃了公交。
上了出租车,顾洋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毕竟要跟司机先生在同一个空间里相处这么久,他的紧张值已经快要达到极限,只紧紧盯着窗外,生怕在后视镜里跟对方有什么眼神接触。
没想到开出去没多久,司机就忍不住笑着对江知海道:“小伙子,跟女朋友第一次约会吧?”
江知海跟顾洋俱是一愣。
“看人家女孩子紧张的,多牵牵人家的手。”司机先生一副过来人的模样,“小姑娘不用怕,别看你男朋友长得帅,你也漂亮得很,很般配的。”
顾洋僵坐在后座,恨不得自己就此消失在车厢之中。
江知海含着笑,伸过手来将他的握住:“不是刚在一起……只是他今天第一次化妆,有点害羞。”
“那化得漂亮的嘞,看来长得肯定也好看。”司机先生夸起人来很是顺口,“人家小姑娘为了你学化妆,你以后可不能辜负人家。”
江知海握着他的手,嘴角的弧度渐渐增大:“好,我不会的。”
顾洋已经羞愤欲死。
好容易到了别墅门口,他慌忙下车,头也不回地就往里奔,连江知海都没管,生怕司机先生再跟他搭话。
一路冲到客厅门口,他才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
为什么灯是亮着的?客厅里那叽叽喳喳的谈话声是怎么回事?
他的脚步猛地僵住,可是身体的惯性已经促使他将那扇玻璃门推开了一条缝,尽管只有一条缝,那动静还是足以让里面的人朝门口看过来。
离门口最近的徐小北先一步站起身来,无措地挠了挠后脑勺:“那个……你是海哥的……妹妹?不好意思,海哥他不在,我们是他泳队的朋友,在这里借住的……”
顾洋的脚步往后退了退,脊背正好撞上随后赶来的江知海。
他转过头去,怒气冲冲地瞪他一眼。
江知海看了眼门里,惊愕地张了张嘴,一脸无辜:“我真的不知道他们今晚没回去。”
顾洋觉得,接下来大概是他社死最彻底的一个瞬间。
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从一开始,他就不会答应上台跳什么鬼舞。
作者有话要说: 江知海:“我没有妹妹,这是我女朋友。”
顾洋:“你走开!”
没写到想写到的情节,牙疼,还吃错药了,没能止疼,后天还有事,只能把存稿这种事情交给明天了!打死我都不会断更的,我要断更我就是猪头三!
39、曝光
顾洋把自己整个人蒙在被子里, 已经自闭了。
平时其他四个人都住在这儿的时候少之又少,尤其是池南,在学校事情那么多,能住下来的次数屈指可数, 没想到今天就连他都在, 顾洋那一身华丽装扮,被他们每个人都欣赏了个彻底。
他是真没做好心理准备。
江知海在被子外头戳了戳他:“好了, 他们都已经被我赶回房间睡觉去了, 你给我下去吃点儿饭。”
“我不饿。”顾洋闷在被子里开口。
虽说他现在已经洗完澡换好衣服,但刚才被惊吓的余韵明显还在,这张床现在就是他的本体, 如果脱离本体就会因羞愤而死。
偏偏他的肚子真的不争气, 这话刚说完, 就咕噜咕噜叫了两声。
他一直三餐规律, 这么个大小伙子, 就算是缺一顿,身体也不会答应。
顾洋赶忙捂住肚子, 可能以为这样就能把刚才出的声拦住。
这么天真的想法当然不可能实现,江知海看到这一团鼓起来的棉花团, 哭笑不得地摇摇头, 然后下楼去端了个餐盘上来。
“今天是是骋做的, 不是外卖, 特意给你留的,吃不吃?”他刚才下楼特意把饭放在微波炉里叮了下, 现在饭的味道都被温度激发了出来,整个房间都飘着馋人的香气,顾洋隔着被子都闻得一清二楚。
他终于舍得把被子扒开一条小缝, 指了指床头柜的方向:“放那,我自己吃。”
江知海还真不惯着他这小脾气,端着餐盘就往外走:“那你别吃了。”
顾洋心里一急,一下掀开被子,就差直接追下床来:“喂你别走!”
江知海停下脚步,顾洋才看到他脸上那得逞的表情,就算是后悔也晚了,只能看他把饭重新端回来,然后愤愤地爬到床头开动。
“我都说了我真的不知道他们在,本来今天下午小北跟陆昂不都是有课的吗?一般情况下他们都会明天上午再过来嘛。”江知海再次无辜地解释。
谁知道今天恰好池南有空,是骋为了拍马屁做饭给他吃,直接借着按摩的借口把人叫了过来,其他两个人当然都是来蹭饭的。
天下之事,一般砸就砸在一个“巧”字。
顾洋捂住脸,边吃边嘟囔:“别说了别说了,我不想再想起那个画面。”
先是把他认成了江知海的妹妹,等看出来他是谁之后,几个大男人的口哨声跟小声几乎快把房顶掀翻了——简直是噩梦一般的一幕。
顾洋抬起头来:“我后悔了!我决定明天去学校之后开始不分昼夜苦练动作,去他的女装,我再穿一次我就是——”
江知海适时打断他的话:“上次承认自己是尸体,这次你还想给自己争取个什么身份?”
顾洋想了想自己刚才脑海中的话,无辜地看着他,哼唧着叫了两声:“汪汪——”
江知海的动作明显一顿,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天居然会被一个男人两声狗叫给撩到。
而他非但被撩到了,而且还有种把他那一头毛好好撸个痛快的冲动。
手痒的他终究没忍住,过去在顾洋脑袋上揉了几把,才劝道:“别闹,人家学姐帮忙改了一下午动作,你要是再变,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人说了。而且你女装……”
顾洋紧张地抬头看他。
“你女装真的很好看。”江知海夸完这句又有些不好意思,直接伸手按住他的脑袋,往下压了压:“快点吃,都几点了。”
就这么一句话,夸人的跟别夸的都变得别别扭扭,接下来,两人居然都有些沉默。
江知海躺在床上,想到秦弦在舞蹈室拍的那张照片,干脆打开微博,进了他们俩人的超话。
果然刚一打开就看到那一副,被顶得高高的,下面已经一两百条评论。
秦弦选的角度很微妙,其他人看不到顾洋已经上妆的脸,只能从身形来判断那是他,江知海举起眉笔,那副认真的模样倒是拍得一清二楚。而且江知海记得当时自己确实也只是出于好玩才画的,不知道怎么居然被她拍得一派深情。
而她配的文案更是微妙,把江知海的话直接搬了上去,但猛一看上去却又像只是几句玩笑话。
“亲自跟海哥本人要过照片授权,海哥十分大度,说:‘我跟顾洋都不是很在意这个(看他的表情我只能说……信不信,看大家的想法吧)。’(没错,他确实在帮顾洋画眉)。”
江知海悄悄把这照片存下来,打开评论区。
“这些男人为什么总是做一些容易让人误会的事!!!我不信他们没有事儿啊啊啊啊!!!!”
“或许人家根本就没想让你信!这不是很明显告诉你我们就是有事儿吗!”
“我一个女的!都没有人给我描眉!!!嫉妒!”
虽然江知海当时心无杂念,但看着这些评论,他却仿佛又回到了当时似的,想到顾洋那近在眼前的眉眼,心中不自觉地升起一阵悸动。
但手机屏幕再往下滑,入眼的一条评论却让他蓦地一愣。
“YY一下本来也没什么,看博主应该是他们身边的朋友吧,这算是本人刻意卖腐吗?江知海明明有女朋友了,为了人气搞这些太没意思,现在磕CP真是要睁大眼睛,才一个月就踩雷,算我倒霉。”
女朋友?别说其他跟帖询问的网友,就连江知海自己都一脸懵逼。
“看罗大表白墙。”面对询问,那人也是惜字如金。
底下还有别人的回复:“看完回来了,嗐,这一对,真是成也表白墙,败也表白墙。”
下面好些评论基本都是跟他那个所谓女友有关了。
“我也就随便磕个糖,难道还真巴望着他俩搞基?前面那些气急败坏回踩的未免也太真情实感了吧?”也有人这样说。
虽说大多数人语气还算和缓,但确实有些感觉大受欺骗的已经在爆粗骂人了。
江知海皱着眉退出超话,找到他们学校的表白墙翻了翻,登时有些啼笑皆非。
那一条投稿语气确实兴奋,说是看到了他跟女朋友挽手在校园里走,可配的图分明就是下午顾洋携着他手臂走出校园的时刻。
因为是偷拍,那人拍得匆忙,只拍到他们一个侧影,江知海是看得清清楚楚,但因为顾洋一直低着头,垂下的长发连侧脸都遮住了,除了飘飘的头发跟长裙,根本看不到他的模样。
“我今天也见到了!虽然感觉磕到了SHI,但不得不说这女朋友长得还可以,眼睛很大,也很有气质,还能说什么呢?”
“渣男!明明才刚给顾洋画过眉,转眼就带着别的女人去约会了[狗头]。”
“不过他女朋友哪个系的,好像从来没见过。”
“跟江知海同系路过,表示同没见过,应该不是我们系的。”
江知海看了看趴在床头把自己吃得跟只河豚似的顾洋,心说,随便你们怎么猜,也猜不到我这个渣男脚踏的两只船都是同一个人。
害怕他的心态再受到影响,江知海有心不让顾洋看手机,等他把碗送回厨房,又刷了个牙回来,便不由分说地把人压在了床上。
顾洋推着他乱扭:“才刚吃饱……撑着呢。”
江知海抵着他的鼻尖含糊地道:“正好运动运动……”
但在那之前,他的手又不由自主地在顾洋的眉毛上描画了下,想到秦弦拍的那张照片,忍不住低语:“下次上妆,我再给你描眉吧?”
顾洋愣了愣,脸上的表情却不是江知海预料的那一贯的羞涩。
江知海疑惑地眯了下眼,手臂撑着身子坐起来一些:“怎么了?”
顾洋的眼睑垂下不肯看他,别别扭扭地问:“你为什么那么喜欢看我女装?”
江知海愣了下。
顾洋又抬眼觑他一下:“本来你也是喜欢女孩子……我只是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把你带歪了。”
江知海看他那副陡然失落的模样,才意识到自己的举动竟然会给他产生心理压力。
他翻身下来,躺在一旁,然后把顾洋携起来,让他趴在自己胸口,沉吟了好一会儿,才轻声开口:“我以前……从来没有喜欢过谁,你也知道的,我每天的生活内容除了训练就是训练,好像连青春期该经历的都没有经历过,突然就长大了,所以我也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到底是喜欢男人还是女人,只是……按照大众的普遍思维吧,感觉自己应该是个异性恋。”
顾洋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正经,忐忑地趴在他胸膛上,生怕他说出什么自己不想听的话来,后悔地开口阻止:“我只是随便说一句,你不要想这些了……”
江知海伸出长指,在他唇上点了一下,顾洋果然像是被点中了穴位似的,一下止住了话头。
“自从……我们第一次之后,每次看到你,我脑子里都是那个画面,而且不是反感那种。”江知海清了清嗓子,才好意思接着说,“我其实偷偷在网上查过资料,也在某乎提问过,他们说,直男打死都不可能满足别的男人这种要求,更不可能持续对对方产生yu望。”
顾洋怔怔地抬起头来望着他,似乎被他的话惊呆了。
江知海被他这样看着,更觉得尴尬,再一次伸手遮住了他的眼睛:“所以我想,可能我本来就是弯的,只是正好因为你才知道这件事。我看你女装,也不是因为我喜欢女的啊,否则漂亮的女孩子那么多,我干嘛非得看一个大男人假扮。”
这话听起来倒是很有道理。
他移开手掌,再次对上顾洋的眼睛:“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看你那么害羞,就特别想亲你。”
作者有话要说: 秦弦:我知道是为什么!!!
希望明天牙不疼,我要开始日六!
40、秘密
江知海的话真的太撩人心弦, 顾洋不受控制地与他对视着,心脏已经乱跳得不成样子。
怦怦——怦怦——
仿佛整个房间回荡的都是他心跳的声音。
顾洋嘴唇颤抖了下,嗓子干涩到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如果是在知道那件事之前,他或许早已经忍不住要追问究竟是为什么, 他根本不想放过任何一个与江知海心意相通的机会。
可是在这美好的时刻, 他一点都不想提起江知海生命中的伤疤,但是不提, 他就只觉得自己在他面前是个骗子。
身为一个骗子, 他连想要追问都不能心安理得。
他的反应太反常,令江知海因气氛微醺的情绪瞬间清醒过来。
他撑着顾洋一起坐起来,对着他沉默了好几秒, 才低声问:“你还喜欢池南?”
顾洋一愣, 才想起来这茬, 下意识地疯狂摇头。
江知海高高吊起的心脏终于放下一些, 但毕竟想到了池南, 还是有些吃味:“什么时候开始不喜欢他的……是因为我吗?”
顾洋想说从一开始喜欢的就不是池南,但这么一来, 势必又要被追问为什么。
他真的没有做好此刻将一切和盘托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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