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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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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型的人,代表着衣食无忧,这辈子都不会为了钱财而担忧。当然不一定是很有钱的意思,也有可能代表着生活安定。

    想到那一百万的饭卡,程斐嘴角抽了抽,心想这大概就是独属于吃货的知足常乐。

    “滴滴”,耳温针很快显示一串数字:39.5°C。

    “这么烫。”程斐皱起眉,温度高得超乎他意料,怪不得邵听风说几句话就晕。

    时祯也紧张起来:“诶,这可不行,得送医院,这温度能把他烧傻。”

    “没你傻。”

    “嘤,斐斐子你什么时候这么维护他了?”

    “别废话了,抗人。”

    俩人再次把邵听风扶起来,中途在电梯又遇到几个同学,因为认识时祯,便好心地一起帮忙搀扶。

    时祯把自己的车开来,众人撑伞的撑伞,抬人的抬人,最后,邵听风没怎么受罪地躺进了车后座。内室比较宽敞,但他身形太高,腿还是曲了起来。

    程斐担心他会在车上移动,于是也跟着坐进后座,在自己大腿上垫了一张薄薄的毯子,让邵听风枕在上面。

    “诶,咱去哪个医院?”时祯问。

    ”导航最近的。”

    “最近的……”时祯在导航系统摸索,半晌,他怀疑地问,“你确定要去最近的?”

    “唔,你看着办。”

    程斐没仔细听他说话,正低着头,一手虚虚扶着邵听风不让人掉下去,一手打开手机,找到上一个通话记录,对还没来得及备注的陌生号按下了回拨。

    对面几乎是一响就接通了,邵听雨焦急的声音传来:“小同学,接到我弟弟了吗?”

    程斐看了枕在自己腿上的小炮灰一眼:“嗯,接到了,我们正要送他去医院。”

    “医院?!”邵听雨惊呼,“他伤得很严重吗?”

    “应该还好,”程斐磨着牙回道,“姐姐放心,他只是有点发烧和皮肉伤。”

    虽然还可能被打断肋骨,但打完架后还有心情去喝酒买醉,这能严重到什么程度?

    对面的女人默了默,声音哽咽起来:“呜……都是我没用,不能亲自过去陪他,我这个姐姐,太没用了……”

    程斐很怕女孩子哭,尤其是邵听雨的哭腔那么温柔克制,让他想起了邵听风也总是用满不在乎实则隐忍按捺的模样,便结结巴巴地试图宽慰她:“姐,姐你别太担心,他真的就是有点发烧……”

    邵听雨也就失态了十来秒,很快就冷静下来,虽然语气难掩难过,但已经没再带着哭音。

    “不好意思,我失礼了。”邵听雨深呼吸好几回,才道,“你是他唯一给我介绍过的同学,有些事情我想告诉你。”

    “嗯,姐姐请说。”

    “我们家的事情可能你也听过一点,最近商业上又是风雨动荡,我爸爸急着用钱,就以妈妈的墓地搬迁为要挟,逼小风签署一份抵押书,如果他签了,就要背负十亿债务,如果不签,妈妈的墓地就要被处理掉。”说到这里,邵听雨很是激动,这件事她先出面争辩了一次,结果被邵父以“她已经外嫁“为由,禁止她干涉邵家事务,她气得见了红,不得不卧床修养。

    邵听风接到消息后立即赶回邵家,接连几日,都在邵家跟一众所谓家长据理力争。

    直到今天,邵听雨得到了自己弟弟把邵家大哥揍了一顿的消息,并且在揍完大少爷后,一把刀架在了邵夫人脖子上,据当场的人说,邵听风当时神情极其可怕,显然打算真的杀了她,因为提出在墓地上上做文章的,就是这个后娶的邵夫人。

    最后不知他们又做了什么交易,邵听风不仅没签署抵押,还把地契都带走了。

    但代价是,邵家不再承认他是邵家人,以后所有的财产,他分文不能继承,从此算是断绝关系。

    前面部分听得程斐都在冒火,但听到最后,却是脱口而出:“断绝关系,那好啊!”

    等邵家破产,几十亿债务根本跟小炮灰没有关系,简直没有比这更大的喜事,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邵听雨一愣:“你说什么?”

    “哦,没有没有。”意识到自己说漏嘴,程斐连忙掩饰,“您放心,我会好好安慰他的。”

    邵听雨连连道谢,最后道表示自己明天会来看邵听风,让他把人送到医院安顿后,给她发医院名字和病房号。

    程斐点头答应,挂掉电话后,一抬头,才发现时祯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车,正在抓耳挠腮地查导航。

    “怎么回事?”程斐问。

    “信号太烂害我刚才错过路了,现在得绕一圈才能回到主路,”时祯吸着鼻子,“完了,这里我不熟悉。”

    程斐皱起眉:“你先查好,把大致路线在心里记住再开车。”

    时祯点头如捣蒜,他平时很少开车,在这种大雨天不出车祸都是他打了一百二十的精神了。点完头就继续用稀烂的新号不停刷新导航页面,反复专心地记地图路况。

    程斐收回目光,一低下头,就猛地发现原本沉沉睡着的邵听风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正睁着眼睛抬头看着自己。

    邵听风眼型狭长,瞳仁很黑,此刻因为喝醉有些迷茫,但跟他对上视线后,立即明亮几分,平时总是呆板得没有任何弧度的唇,微微弯起一个细微的弧度。

    小炮灰,居然在对他傻笑。

    他是真的觉得这个笑有点傻,但莫名有些可爱。

    他拿手在两人之间晃了晃,邵听风眼睛也不眨,也不吭声,就这么呆呆傻傻地弯着嘴角。

    “得,没清醒。”程斐了然,知道邵听风虽然睁着眼,但本质是个醉鬼。

    只是没想到小炮灰喝醉居然是这样的,不说话不眨眼,安静而诡异,若不是他对小炮灰有点炮灰滤镜,恐怕会觉得这呆傻的表情是鬼片里的变态在微笑。

    “醉了就快点闭上眼睛睡。”程斐随口道,因为被他枕得久了,大腿有些麻,便下意识地动了动。

    这一动,邵听风也跟着动了,还是没眨眼,只是微微抬了抬下巴,努力让自己更凑近上面的人。

    “我今天是不是很勇敢?”他开口了,带着浓重的鼻音。

    “是是是,你今天出息了,敢跟你老子叫板。不过现在能不能不要说话了,你知道自己声音多难听吗?”程斐不想跟醉鬼对话,他只想他快点闭嘴睡觉。

    邵听风大概是终于觉得眼睛累了,迟钝地眨了一下,而后,却是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手牵扯到肋骨的痛,他皱了皱眉,却无比固执地朝着程斐伸过去

    “可我还想做另一件勇敢的事。”

    他抬手的动作无比缓慢,简直像在慢放,但又像是怕吓到对方,生生停在半空,像是给程斐一个制止他的机会。

    但一时之间,程斐不知是该先让他闭嘴,还是先让他住手。

    两秒钟内,程斐没有反应。

    邵听风眼底似是清明几分,又似更加迷离,嘟囔道:“那我不装了。”

    他半抬着手,手肘慢慢转了个方向,原本平放的身体被他的动作扯到也跟着朝程斐的方向微微扭转。霎时,他疼得眉头紧皱,手都因为疼痛有些发抖,却仍旧无比固执地探向程斐腹部,像即将要触摸什么易碎品般,小心翼翼地贴了上去。

    程斐肚皮一麻,还没回过神,就见底下的小炮灰因为疼痛有些扭曲的表情瞬间舒展。

    然后,满足地咧了咧嘴,傻乐:“这里有个小宝宝,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炮灰:天天装作不知道太难了

    斐斐子:……我有一句mmp的不知该不该讲

    ☆、第 43 章

    那瞬间, 程斐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偏偏底下的人尤不自知,嘴角噙着满足的傻笑,又在他肚子上小心地摸了摸。这个动作大概是扯到伤, 疼得他嘶了一声, 不得不放下手。却脑袋一歪, 继续用高挺的鼻子蹭了蹭,无意识重复:“我的。”

    肚子上短暂的触碰, 几乎要隐没在瓢泼大雨声中的低喃,却如同一声巨雷在程斐耳边爆炸,把他脑袋炸得嗡嗡作响,压根没比当初发现对方就是野男人时好多少。

    脑袋中的嗡鸣持续了大概五秒钟, 直到腹中再次出现奇妙的鱼吐泡泡, 程斐才从震惊中恍然回神, 顿时恶从胆中生:“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你怎么能知道!”

    小炮灰:“嘿嘿, 我的。”

    他就跟猫一样,用脑袋拱了拱激动的铲屎官,然后重新平躺, 躺得极为安详,眼睛比平时略圆, 但并没有真正对焦, 只是一个劲儿傻乐。

    程斐气得快要把腿上的小炮灰踹下去, 或者直接扔出去一了百了。

    邵听风被瞪了半天,潮红的脸颊终于染上一丝困惑,笨拙地哄道:“不……不生气, 我错了,我不惹你。”

    说着,原本得意忘形微微咧开的嘴立即乖巧地闭上, 但嘴角仍然是弯着的,笑得憨憨傻傻。

    他清醒的时候不苟言笑,脸上极少出现“面无表情“以外的表情,但醉酒的时候,竟然意外的爱笑,仿佛趁着大脑那管控表情的神经元不注意,让开心的情绪偷偷跑出来狂欢。

    邵听风就这么傻乎乎地笑着,但没乐呵多久,高烧和酒精让他很快支撑不住倦意,薄薄的眼皮合上,再度晕了过去。

    若是眼神真的有温度,他恐怕已经在油锅里不知翻过了多少回。程斐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都在克制着把小炮灰扔出去的冲动,勉强冷静地把腿重新放平,好让小炮灰睡得更安稳些。

    深吸一口气,才发现此时车仍旧没发动,还在原地。

    前面的时祯不知什么时候把头从手机里抬了起来,正在直勾勾地看着他。

    两人目光对上,时祯眼睛瞪得如铜铃大小,而后缓缓下移,落在他腿上的邵听风,惊疑不定地上上下下打量着后座的两个学弟。

    程斐:“……”

    大脑又是一嗡。

    但很快反应过来,邵听风已经烧成这样,说话声音也小,而且因为声线沙哑听着含糊不清,最重要的是外面雨势太大,几种声音混杂起来,时学长很有可能并没听清。

    于是他立即淡定地摆摆手:“就是个醉鬼,胡言乱语什么的不用当真。”

    时祯:“……”

    他实在太冷静了,时祯只能怀疑自己听觉出问题,但还是瞠目结舌:“原来邵学弟喝醉了这么……这么……”

    程斐挺直腰背,语气随意:“只是跟平时反差有点大而已,不用太大惊小怪。”

    时祯挠挠头,眨眨眼,然后就很快“愉快”地接受了这个解释:“噢,原来是这样!没想到邵小学弟平时冷冰冰的,喝醉了却这么喜欢笑,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哈哈哈哈哈哈!”

    笑得太猛,以至于泪光点点。

    程斐:“……”

    他怎么觉得时祯有点激动过头了?

    时祯又道:“笑起来还他妈贼帅,没比学长我差多少,哈哈哈哈……”

    瞅着时祯习惯性地开始自吹自擂,跟平时的自恋聒噪无异,程斐这才松口气,知道总算糊弄过去了。

    雨水啪嗒啪嗒打在窗户上,他得感谢垃圾地摊文学里一有大事发生就立即瓢泼大雨的烂俗设定,没这雨声干扰,怕是自己长三条舌头都说不清。

    “导航查得怎么样?离最近的综合性医院还有多久?”程斐又问。

    时祯顿时止住笑声,支支吾吾道:“错过两条路,前方路口又在挖挖修修的,恐怕还得……还得绕一个小时……”

    经过刚才一路的坎坷,程斐已经不相信他所谓的“一个小时”准时,干脆夺过他的手机,亲自查看导航。

    当看到地图上一个熟悉的地标时,程斐嘴角一抽,随即抬起脸,和善地建议:“那就去这里吧,5分钟路程。”

    时祯看到那个地标,目瞪口呆:“你确定?这可是妇产医院。”

    “没事,我舍友这种伤势随便救救就差不多了。”程斐龇出一个营业性的八颗牙假笑,“呵呵,死不了的,最多就是烧傻了而已。”

    时祯:“……”

    时祯:“死了怎么办?”

    程斐的八颗牙在黑暗中幽幽闪着森森的冷光:“那就弃尸荒野。”

    时祯:“……别放弃治疗QAQ!还有救!学长我马上开车!”

    明明五分钟的路程,时学长还是不负众望地开了快二十分钟才到达目的地。雨夜朦胧中,一辆风骚的紫色小车开到南国妇产医院地下停车库。

    因为不方便移动,时祯先去叫了担架。

    护士们还以为是哪个产妇临盆,一听到要担架就忙不迭地抬了出来,结果就看到三个男人,一个昏迷,另外两个在幽幽地看着她们。

    纵然心中有一万个问号浮起,护士们还是训练有素地把邵听风八抬大轿般送去了急诊室。

    俩人在急诊室门口的长椅上等着,时祯第一次来这种医院,不住四处打量:“嘿,不愧是妇产科,连墙都是粉色的。”

    程斐没理他,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现在已经接近凌晨两点,被接连刺激他早就疲倦不堪,只是强撑着没睡过去。

    时祯虽然粗枝大叶了些,但也很快就发现他的倦态,一双眼睛悄悄在他的腹部扫了一眼,眼神充满着不确定性。却又不敢细想,迅速挪开。

    最后,他还是忍不住拉了拉对方的衣袖。

    程斐睁开眼睛:“怎么了?”

    时祯看到程斐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几条红血色,犹豫再三,终究还没把心底的疑问问出口。

    他咽了咽口水,道:“斐斐子,你看起来好像很累,不然我送你回去休息?你明天应该还有课的吧?这里由我照看,反正我是大四闲人。”

    程斐揉着干涩的眼,正要摇头,突然又察觉到腹中有咕噜噜的动静。

    今晚几番受惊,鱼吐泡泡早就出现了好几次,只是刚才一直顾不上,现在时祯这么一提,他才重新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

    时祯见他不说话,以为他在担心,便道:“真的,我挺会照顾人的,我爸骨折都是我陪床。”

    “谁说他有事了?”程斐凉飕飕反问,“他能出什么事?”

    我他妈现在是担心我自己出事!

    时祯:“嘘,诶,你别激动,我爹说了,动怒伤身。”

    时祯突然老妈子附体,还给他顺了顺气。时祯一贯爱动手动脚,程斐也没在意,只是被他这么一顺,疲倦感更重,忍不住打了个超级持久的哈欠。

    刚打完,泪眼朦胧中,急诊室的门开了,邵听风被推了出来。

    看清他的样子,长椅上的两人都吓了一跳,以为他得了什么重伤。只见邵听风几乎是五花大绑地躺在移动病床上,上身缠着绷带和类似固定器的东西,还吸着氧,打着好几种吊瓶。

    “这是怎么了?”时祯快步上前询问。

    “肋骨断了两根,幸好没有大面积感染,情况不严重,其他就是一些软骨组织损伤,还有轻微酒精中毒……”

    听着是没什么大碍,两人松了口气。

    医生说完,身后又走来一个护士:“你们给病人办理住院手续吧。”说着,她抽出一些单子,准备递给门外的人。

    但当看到程斐时,护士动作微微一顿。

    程斐也愣住了,因为她是负责自己孕期检查的其中一个工作人员,时祯就在旁边,他担心她会不小心说漏嘴。

    不过护士反应比他还快,立即笑呵呵道:“病人帅,没想到小同学也这么帅。”

    语气仿佛是第一次见面。

    时祯接过单子,笑嘻嘻地:“多谢姐姐夸奖,这个我来跑腿吧。”

    护士上下打量程斐一眼,看到他苍白的脸色,权衡两秒,又道:“麻烦也给这位同学挂个号,我看他脸色也不好,建议做个血常规。”

    时祯一愣,随即点点头:“好的好的,斐斐子,你跟着护士姐姐去吧,好好检查,千万别讳疾忌医,这里交给我!”

    程斐双手抱拳,迟疑地微微挑眉:“你今晚怎么这么积极?”

    时祯眼珠子转了转,在他耳边悄声道:“我打算来一场产科医院午夜直播,你懂的。”

    程斐:“……”

    原先还觉得时祯来到医院后态度有些古古怪怪,做事也比以前都要主动,他还担心自己会不会露了什么马脚,现在才知道时祯竟然打这种主意。

    程斐嘴角抽了抽:“这可是医院,你别乱拍。”

    “这话说的,我什么时候没分寸了?我会提前跟他们沟通的。”

    于是,俩人先跟着急诊室推出来的病床,确定邵听风的病房是哪间后,时祯举着手机去医务台办理手续,而程斐则跟着那个护士走,表面上是去体检部,实际中途改去了另一个老地方——不对外公开,专门为他服务的妇产男科科室。

    主治医生听说他半夜来医院,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吓得从宿舍赶了过来,结果就看到自己的助手在给程斐掖被子。

    护士见到他后,手指放在唇上:“嘘。”

    张医生:“小程怎么这时候来医院?”

    “他舍友跟人打架打断肋骨,来我们这急救。”护士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张医生又问:“那他现在是?”

    “累了,我刚让他躺上去,还没来得及给他做检查他就睡着了。”护士比划着,“就这么一会的功夫!”

    张医生哑然失笑,绕道那窄窄的病床前,仔细观察了一下程斐的脸色,皱眉道:“脸色怎么这么差,这孩子是不是又把我的交待给忘了?舍友打架受伤他掺和什么啊,让别人送过来不就行了?都怀孩子了,怎么就不能多爱惜自己呢?”

    一边絮絮叨叨嘀咕,一边又觉得不放心,于是接上助手准备好的仪器,准备趁他睡觉也要检查一下他的身体。

    程斐没能被两人刻意压低的说话声吵醒,却在冰凉仪器覆上来时,猛然睁开眼睛。

    医生:“……”

    程斐:“诶?”

    “没事,检查一下,你继续睡。”

    程斐果断又是一个大大的哈欠,然后想到什么,咬牙切齿道:“孩子他爸找到了。”

    医生动作一顿:“啊?在哪?”

    程斐一字一顿道:“就、在、医、院。”

    医生看到他因为发怒而倒竖的眉,沉默了好几秒,才不确定地问:“所以……你舍友的肋骨是被你打断的?”

    程斐:“呵呵,不是。”

    我他妈倒是想。

    医生松了口气:“不是就好,你少动怒,伤身……”

    他还没念完医嘱,却听程斐又凉凉道:“不过听完你的建议,我觉得再打断一根也是极好的。”

    医生:……

    对不起,他没有提过这种建议。

    一番检查没有大碍,但又出现了轻微的出血,可能是情绪激动引起的,除此之外孕酮依旧不理想,得等下一个时段的血检再决定要不要进行补充。

    医生让他就在这间科室好好休息,约定明天再去会一会传说中的孩子他爹。

    ·

    邵听风醒得不算晚,酒劲过后他就睡得不沉了,一呼一吸间,胸口肋骨一阵阵闷闷的疼。

    他吃力地睁开眼睛,先是看到白茫茫的天花板,而后才把目光移到床边的人——时祯?

    邵听风:?

    时学长,怎么会在这里?

    时祯反身坐在椅子上,手肘和脑袋都搁在椅子靠背上,脸朝着病床的方向睡得正香,嘴角有不知名液体。他手上拿着的手机屏幕居然还是亮着的,上面是奶油TV的界面,已经下播了,但黑洞洞的直播间还时不时有零星弹幕飘过。

    邵听风眯了眯眼,看清其中一条:【祯祯你问这么多孕早期的特征干啥?你该不会让女朋友怀了吧】

    时学长的私生活他没兴趣,于是移开目光,重新落在天花板上,认真思考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明明记得昨天晚上特地借着酒劲想跟那人说一句潜藏心底很久的话,但……似乎没成功,他被打断了……

    之后,他还有点印象,他躺在车上,那人在他脑袋上方打电话。

    然后呢,然后呢?

    邵听风脑袋一阵抽疼,宿醉让他太阳穴那里突突直跳,但他一声不吭,忍耐着这种令人发疯的难受,仔细回想。

    他努力掌控自己的记忆,即便是宿醉后。

    半晌,邵听风脸色苍白,嘴唇颤抖。

    ——他好像对着程斐做了一个非常大胆的动作,那个他曾经无数次幻想,但从来不敢做的动作。

    邵听风:“……”

    完了,那个动作,他怎么敢?他怎么敢?

    他后来似乎还说了什么话,但记不清了,只记得雨声中程斐气呼呼的脸,气得腮帮子都鼓了起来。

    邵听风看了看身边正在滴落的吊瓶,思考着,如果把它扯下来在自己脖子上缠一圈吊死,程斐会不会消气。

    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第二个问题,程斐呢?

    想到这里,邵听风张了张嘴,试图把呼呼大睡的时祯喊醒,却发现这货耳朵里塞着蓝牙耳机,寻常声音根本不起效果。无奈之下,邵听风拎起床头柜上一沓纸,往时祯方向扔了过去。

    “哎呀!!!”

    时祯应声倒地,迅速惊醒,茫然抬头:“诶诶?生了吗?!是男孩还是女孩?!哦哦哦哦哦!长得真像邵……邵……邵学弟?!”

    邵听风凉凉地看着他。

    时祯头发乱七八糟的,嘴角有一抹可疑的不知名晶亮液体痕迹。他目光极其呆滞,显然还陷在刚才的梦境里,没反应过来。

    邵听风:“做什么梦这么激动?”

    声音嘶哑难听。

    时祯眨眨眼:“就……”

    他妈的,是个胎梦?!

    邵听风也不是真打算探究他做什么梦,他喉咙又干又灼,但一口水都没打算要,开口就问:“程斐在哪里?”

    时祯努力唤醒自己迟钝的大脑,道:“不知道,可能回去休息了……诶,不对,昨晚他被一个护士带走了。”

    邵听风脸色一沉,撑起身体就想下床,谁知病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程斐手上提着三份早餐,食物的香气突然溢满整个病房。两人目光刚对上,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中立即翻腾起来,眸中某种情绪在熊熊燃烧。

    但很快,程斐眼睛轻轻一眨,眨掉了眼里的怒火。笑眯眯道:“都醒了啊,醒了的话,先吃早餐。”

    时祯浑然不觉,惊喜道:“斐斐子,你检查身体了吗?没什么事吧?”

    “没事,营养不良睡眠不足而已。”程斐先把手里的馒头包子给时祯,然后看了病床上打着固定带的邵听风一眼,眼神和善,甚至能称得上温柔。

    邵听风:“……”

    昨晚的风雨已经归于平静,今日份的还在酝酿中。

    作者有话要说: 邵听风:我太难了

    时祯:说得好像我不难似的!!!

    ·

    基友约作者菌去看姜子牙_(:з」∠)_今天略短小,明天努力肥起来

    ☆、第 44 章

    时祯嘴里大口大口嚼着包子, 以为程斐也是给邵听风买了这种方便食用的早点,谁知他竟然买的是一碗白粥,连根榨菜都没有, 寡淡倒是其次, 关键是以邵听风现在的伤势, 喝粥并不方便。

    按理说像程斐这样经常下厨的人最了解食客的需求,不会不明白此种不便, 时祯还以为他给错了,刚要表示可以把剩下没吃过的给邵听风,就见程斐在邵听风的病床上搁了张用来吃饭的小桌。

    紧接着,病床被缓缓摇了起来, 摇到最高处时, 程斐猛然加速, “咔”的一声, 邵听风背往后被迫顶了顶,痛哼出声。

    “不好意思,没控制住。”程斐耸耸肩, 在病床上的小几摆上粥品,往碗里甩了一把塑料勺。勺子虽轻, 但因为他甩得太用力, 粥水飞溅出来。

    邵听风被烫得手一抖, 没吭声。

    时祯:???

    他立即狼吞虎咽塞下整只包子,加快吃饭速度,一边吃一边道:“小邵怕是弯不下身子, 一会我来喂你,斐斐子你好好吃,我很快的。”

    程斐嘴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嗤笑:“喂什么喂, 他自己吃。”

    时祯腮帮子一顿,差点没被噎到。

    邵听风没等时学长开口,已经乖乖地拿起勺子,因为不好弯身,只能微微颔首,用缠着绷带的手舀粥。

    他手有些抖,第一勺舀了空气,没舀上。

    时祯看不下去了:“要不我……”

    肩上一重,程斐按住他,虽然笑得堪称甜美夺目,但语气不容置喙:“我说,不用喂。”

    然后又偏过头,对邵听风温柔得如同鼓励一个幼儿园的小朋友:“慢慢吃,我相信你可以的。”

    邵听风应声而动,僵直着身体,继续用打着绷带的手勺粥。他这次连头也没垂下来,目视前方,直接抬手把勺子塞进自己嘴里。

    动作僵硬得宛如莫得情感的吃饭机器,因为左右手都打着绷带,邵听风第二勺就漏了大半,落在宽大的病号服上。

    程斐慢条斯理地欣赏着他略显滑稽的动作,自己嗷呜一口,吃掉一个香喷喷的烧麦。

    “没事,继续吃,吃脏了一会我帮你换衣服。”

    被不轻不重按住的时祯:“……”

    他突然觉得后背好凉好凉,嘴里的包子原本香喷喷油滋滋的,现在噎得慌。

    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他第六感告诉他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会被殃及池鱼,他惜命得很,溜了溜了。

    时祯三两下把包子揣进胃里,干笑道:“学长昨晚没怎么睡,现在得回去补个眠,斐斐子这里先交给你了哈,我晚点再来看你们!”

    说着嘴角一抹,屁股一抬,脚底抹油似的遁了。

    病房里很快只剩下两人。

    邵听风原本还目视前方,但关门声响起后,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程斐慢条斯理地吃完最后一个烧麦,喝一口水润泽喉咙,然后再施施然伸手抽出床头柜旁边的一张抽纸,仔细擦了擦自己的嘴唇。

    每一个动作不疾不徐,优雅从容,简直养眼得如同什么美好的画,可惜唯一的观众没胆子欣赏。

    病房静得针落可闻,抽纸被抽出来的声音因此被无限放大,清晰传入耳中,小炮灰的睫毛微微颤了一下,才重新睁开。

    邵听风脸上是病态的苍白,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壮士扼腕悲壮地转过脑袋,决定不再做任何无用的逃避。却在接触到对方的眼睛时,又僵硬地荡开了视线。

    程斐轻笑:“躲什么?昨晚不是很有种,一直盯着我不放吗?”

    邵听风抿着唇,片刻后,僵硬地,又把视线转回来,两人再次四目相对。

    他现在的形象不算好,身上又是固定器又是绷带,裸露的皮肤上还有若干大小创可贴,手背缠着针,几个吊瓶挂在头顶正一点点往下滴落。

    刚才吃得一塌糊涂的粥有些散落在宽大的病号服上,整个人堪称凄惨狼狈。

    程斐上下瞟了他一眼:“放心,我没有趁人之危的习惯,今天不会打断你的第三根肋骨。”

    邵听风沉默了半晌,伸手拿过旁边的氧气罩,给自己罩上。

    “我什么都招,你不要生气。”嘶哑得犹如破锣嗓子发出的声音从呼吸罩里闷闷传来。

    程斐冷笑,静静盯着他。小炮灰瑟瑟发抖,明明害怕得要死,却没再躲开。

    果然是出、息、了。

    恐怖的视线持续了一分钟,邵听风手上一温,程斐执起他的手按住自己的肚子。平坦温热的触感让邵听风瞬间忘记呼吸,就听到对方阴恻恻地问:“所以,你什么时候知道这里有个小宝宝的?嗯?”

    无数次幻想过的场景在这种情况下重现,邵听风却冷汗淋漓,连呼吸罩充足的氧气都没能阻止阵阵上涌的窒息感。

    他咽了咽口水,沙哑道:“你晕倒那天,我送你来医院。”

    程斐一愣。

    晕倒那天,也就是第一次来到南国产科那天,也就是说……

    程斐惊了:“你,你怎么可以跟我同时知道这件事?!”

    邵听风垂着眼,诚实地全盘托出:“事实上,我知道得比你还早一些……”

    跟上次坦白一样,他一股脑儿把当天发生的种种细细说了一遍,破锣嗓子低沉嘶哑,但字正腔圆,清晰入耳。

    一点点听完他的阐述,程斐腾地升起一团火,他突然觉得自己……有被冒犯到!

    身为怀孕的承受者,从一开始的震惊,到逐渐接受、越来越关注小家伙的每一个变化,并越来越期待小家伙到来,程斐如同大部分准孕人士一样,本能地产生了一种护崽般的独占欲,他觉得除了医生,不应该有人比他更早知道这件事,结果这小混蛋告诉他,他远比自己想象中的更了解小家伙?!

    啊啊,岂有此理!

    邵听风还想透漏一点出院后,自己如何偷偷对他好,却见程斐脸色更阴沉,一副要杀他灭口才能解心头之恨的样子,顿时,出走的求生欲终于回归:“并,并没有多早,我也就,比你早几个小时知道你肚子里……而已……我也,没有做太多事,就给你买了点零食,你半夜起来上厕所,我,我陪了一下而已,还有……”

    声音越来越小。

    所以,这厮果然比他想象中的更了解情况。

    程斐气到有气无力:“再说一个字,我马上给你表演气到羊水破裂。”

    事实证明人不能轻易立flag,话音刚落,他就觉得自己肚皮微微发紧,熟悉的湿润感从下.体传来,顿时懵逼地低下头,这种感觉还是上一次住院时频频体会过的。

    邵听风顺着他的目光看下去。

    两秒钟后,呼叫器大作。

    程斐在被一众穿着粉色衣服的护士拉去了急救室。

    邵听风脸色苍白,一手拔掉手背上的点滴针,连上面的血飚出来也不在乎,就挣扎着要跟去,最后护士长联合几个人把他摁回床上,禁止他再乱动。

    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上次什么都不知道还尚可能坐在急诊室门口的长椅上等待,这一次恨不得陪在身侧寸步不离。

    大概是嫌他添乱,没多久,程斐的主治医生来了。

    邵听风认得他,就是第一次来时的那个金丝边眼镜的张医生。

    没等邵听风开口,张医生对着他劈头盖脸一阵训斥:“亏我上次还以为你是小程的好舍友,结果你偏偏就是那个不负责任的孩子他爸!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邵听风对他的指控无动于衷:“他,他还好吗?”

    张医生鼻子里哼出一口气:“还行,就是被你气得不轻,现在在做更详细的检查,总归不会像上次那么严重。”

    邵听风的心落了下来,整个人有点讷讷的,才后知后觉觉得自己身上的伤口在疼。

    张医生拿起他的病例,仔细看了看:“你才刚满20?!”

    邵听风点点头。

    张医生表情复杂,小程找的这个爹到底是多不靠谱,简直就是个半大孩子。一时之间,本来想继续训斥的心情都没了,半晌他沉声道:“你俩的私事我这个做医生的也不好插嘴,但是吧,再怎么样你也该早点站出来,你要明白,这种事情发生在一个男人身上,小程也接受得极为艰难——”

    顿了顿,他回忆了一下当时程斐知道怀孕后的表情,虽然不算欣然接受,但也的确没怎么挣扎,便悻悻改口:“总之他就是很不容易,你来得太迟了!”

    邵听风垂下脑袋:“嗯。”

    “好在也不算晚,这几个月的时间多对他好点,该出力出力,该出钱出钱。”医生压低声音,“我们打算给他请最好的团队,费用很高,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邵听风点头:“我有积蓄。”

    张医生也看不出他什么身家,但听说是斯诺学院的,又觉得说不定经济实力不错,索性也没再谈经济上的事情。实际上就算程斐真拿不出八位数的医疗费用,他们也能保证程斐可以接受救治,就是可能会向医学界公开很多数据而已。

    张医生行医多年,在妇产科这道生门遇见过无数形形色色的面孔,眼睛狠毒,几句话就能摸清邵听风的态度。是有点不成熟,但态度不错,会是个负责的爸爸,比他之前见过的那些重男轻女、因为生不出儿子就苛待媳妇的男人好了不知多少倍,索性也不斥责了,横竖这是别人家务事。

    但看到邵听风嫩生生的脸,又不放心地郑重嘱咐:“男性怀孕不比女性稳固,寻常孕妇就敏感多疑,爱钻牛角尖,一点小事都会多想。小程虽然脾气好,但也会比平时敏感易怒,情绪反复是正常的,他这两天可能也累到了,加上频频动气,胎儿的情况不是很好。你以后说话一定要注意点,不要老惹他生气,有什么事要慢慢地说,别一下子蹦出来刺激他。”

    邵听风声音闷哑:“我不想惹他生气。”

    “那你就嘴甜点啊!”

    半晌,邵听风木然道:“如果有些事无论怎么表达,都会让他生气怎么办?”

    张医生扶了扶眼睛:“瞒着。”

    邵听风:“……”

    张医生不屑道:“你们这些学生娃的,还能有什么必须非说不可的大事?不能往后拖一拖,过了这段时间再说?”

    邵听风:“我不想骗他。”

    张医生被他幽幽的眼神看得头皮麻了麻,沉默片刻,以一种过来人才有的沧桑口吻道:“有时候男人一定要会撒一些善意的谎言,才能避免很多家庭矛盾,当然如果非要坦白,那就……”

    邵听风抬起头。

    “……慢慢来呗,然后,做好跪搓衣板的心理准备。”

    ·

    程斐的情况不严重,休息小半天后,出血现象就完全止住了,当天下午就找护士要了轮椅,双手攀在轮子上,咕噜噜地往小炮灰的病房推去。

    经过几个小时的缓冲,此刻他已经冷静许多,横竖怀孕的事情已经在邵听风那里暴露了,他也没那个本事把小炮灰的记忆清空,现在只能开诚公布,探一探邵听风的想法和打算。

    小王八蛋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一直死死瞒着他,是不是打算就此冷眼看他一夜风流带球跑?!

    这也挺符合邵听风的行事风格,毕竟年纪太小,肩膀太薄,跟他那啥都能吓得落荒而逃,突然得知喜当爹,害怕也是正常的,不想负责也是正常的,装聋作哑也是正常的——个P啊!

    吃完就跑,瞧把他美的!

    程斐磨着牙,轮椅被他推得飞快,转眼间就来到小炮灰的病房。刚推开门,才发现此时里面有访客。

    一个多月不见,邵听雨还是之前温温柔柔的小女人样,脸上有些许未干的泪痕,但表情舒展并无忧虑,正在给邵听风剥橘子。她肚子微微隆起,孕相十足。

    邵听雨惊讶地看着程斐:“小风舍友?你怎么坐这个?也是受伤了吗?”

    程斐用轮椅只是偷懒不想走路,并没那么严重,担心她会多想,当下就站起身来:“没有没有,这是给小邵拿的。”

    一边说一边给邵听风一记死亡凝视——你要是把老子怀孕的事情告诉别人,你就死定了!

    求生欲使得邵听风立即心领神会,点头附和:“嗯,是我用的。”

    “原来是这样。”邵听雨连连道谢。她是个特别温柔的人,谢得程斐十分不好意思,本来想找邵听风算账,现在也只能作罢,说了几句场面话后,他就把空间暂时让给了姐弟俩。

    邵听风沙哑地叫住他:“斐斐,等一下。”

    斐斐?谁他妈准你这么叫的?

    程斐眉心一抽,忍住咬死小炮灰的冲动,转头:“亲爱的小风想说什么?”

    邵听风从邵听雨带来的袋子里掏了掏,掏出几袋零食,讨好地递到他手上:“医院的东西不好吃,这些都是你喜欢的。”

    邵听雨:“……”

    那是姐姐的孕妇零食啊,弟弟是不是真烧糊涂了?

    不过她更惊讶的是,邵听风那小心讨好的语气,若不是程斐是个男孩子,她都以为弟弟之前说过的喜欢的人是他了。

    程斐没想太多,他现在觉得拿邵听风的再多好处他都不虚,何况几袋小破零食呢?索性一点都不客气,就拎着零食袋子走了出去。

    关上门时,他听到里面小炮灰沙哑的声音。

    “姐,我们长话短说,我不想让他等太久。”

    程斐一顿,心想:哼,还知道赶紧来我这里送死,不算太怂,一会老子温柔点,尽量不把你打哭。

    虽然不想偷听,但他还是听到了下一句话。被迫跟邵家断绝关系、此时已经穷困潦倒的小炮灰,正在向他同样穷困潦倒的姐姐借钱。

    而且理由居然还是神TMD:“我朋友的女朋友怀孕了。”

    程斐:“……”

    这借口,为什么贼鸡儿耳熟?!

    妈的,就算要隐瞒姐姐,能不能不要用”我朋友“,自古我朋友就是我啊摔!!!!

    身后,张医生喜气洋洋地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小程呀,孩子他爹我早上见过了,还不错,安心养胎吧!钱的事情不用操那么多心!他说他拼死都会筹钱养你们的!”

    为了家庭和谐,夸张修饰一下什么的,医者仁心呐。

    “呵呵。”程斐莫得感情地微笑,“好感动哦。”

    张医生:“……”

    作者有话要说: 小炮灰有钱的!他只是get到了张医生的精髓!在委婉暗示姐姐自己即将喜当爹!

    没get到暗示的邵听雨:欣慰,弟弟终于学会为朋友两肋插刀了……

    ·

    姜子牙没看成,好基友斥重金请我吃海虾,结果过敏了……原是我不配(安陵容.jpg)

    ☆、第 45 章

    程斐果然不需要等太久, 把从小炮灰那里顺来的儿童辣条和进口儿童鱼饼吃完后,病房门就开了,邵听雨探出身子, 朝他招了招手:“小程, 进来吧, 外边冷。”

    南国妇产收费高环境优越,即便是走廊也温度适宜, 程斐不觉得冷,但还是被邵听雨那体贴的口吻暖到了。明明在原著剧情里也是那么凄惨,却还养出这么温暖的性子,小炮灰有这样的姐姐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估计就是邵听雨在, 他才能从那些阴影中走出来吧。

    程斐笑着起身:“刚来就要回去了吗?”

    “是呀, 看到小风没什么大碍我就放心了, 还得回去帮小风姐夫的忙。”

    她笑吟吟地把程斐迎进门,对病床上的邵听风道:“小风,那我就回去了喔?”

    邵听风的目光一直落在程斐身上, 闻言只是嗯一声:“姐路上小心。”

    前段时间他给邵听雨请了专车司机,今天也是司机陪同, 他不怎么担心。

    但程斐哪知道背后这些事, 顿时觉得他凉薄又不懂事, 恨恨瞪了他一眼,然后对邵听雨道:“邵姐姐,我送你下楼。”

    邵听雨腹部明显, 脚上却蹬着一双小高跟,他看着都胆战心惊。

    邵听风立即阻止:“不用送。”

    “小没良心。”程斐道,“你姐姐肚子这么大, 医院地滑,走路多危险。”

    邵听雨低头看了看自己仅仅5厘米的小粗跟,不由得噗嗤笑出声:“没事的,这鞋很稳。小程真是个好男人。”

    刚才邵听风说要借钱给朋友的女朋友养胎,她第一反应这个朋友就是程斐。大学生怀孕不算出奇,但很多小情侣都没什么责任心,说不要就不要,而小程同学却是借钱也要让女朋友过得舒服点,她一下子更喜欢弟弟这个舍友了。

    她冲着程斐露出鼓励的笑:“加油。”

    程斐莫名其妙,加油什么?

    临走前,邵听雨又不放心地了解了一下这间医院,得知虽然是妇产科,但其他资质也不错,也就没劝邵听风转院。

    想到什么,她自言自语道:“要不姐也在这里建个档产检?”

    谁知话音刚落,立即接收到两道幽幽的眼神,弟弟眼里毫不掩饰的反对,小程同学则有些期期艾艾。

    邵听雨:???

    程斐吓得满头大汗,随着月份越来越大,产检也会越来越频繁,万一哪天跟这姐姐狭路相逢,他就有苦说不出了。

    邵听风却是慢吞吞道:“太远了,你之前的那家就不错。”

    邵听雨终究还是没在这里建档,也没让程斐送,自己回去了。

    病房里又来了一些护士医生,给邵听风检查伤口,给伤口消毒,排淤血。队伍里有个实习护士,动作很不熟练,消毒棉签重重地戳中伤口,邵听风疼得满脸都是汗,但没出声。

    等医生护士全部离开,小炮灰挺直腰板,一双眼睛默默瞅着程斐,忐忑不安地等他开口。

    谁知程斐板着脸,而是抽过纸巾,抬手用纸巾不轻不重地给他擦汗,全程避开他的伤口。

    擦到眼睛部位的时候,邵听风也不闭眼,睁着由他擦,终究忍不住:“斐斐,对不起。”

    “闭嘴,不许你这么叫我。”程斐没好气道,抽了好几张纸,把他脸上疼出来的汗都擦干爽了,才甩下纸巾,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双手抱拳恶狠狠地瞪着他。

    邵听风在他发作以前,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把小尺子,咽了咽口水:“斐斐,我现在其他地方疼,你要是一会生气,就打这里。”

    他声音沙哑,语速也慢,还有点儿抖,但摊开手心任人宰割的模样,愣是生出几分视死如归。

    “说了不要这么叫我!”程斐夺过小尺子,毫不客气地抽了他一掌,“叫哥!”

    盛气凌人的语气,但打在手心上连一点声响都没发出。终究是舍不得打,小炮灰还受着伤,他下不去手,意思意思威慑一下就够了。

    邵听风挨一记板子,眉都不皱一下:“哥。”

    他心里补充:是斐斐。

    程斐满意了,但小尺子仍旧抓在手上:“事已至此,我也不想打听你知道我怀孕后到底有什么心里路程了,哼,不就是不想负责嘛,你不想负责,我还不想让你知道呢!”

    邵听风嘴唇抿紧:“我想负责。”

    “啪。”

    又是一记板子。

    程斐磨着牙:“你拿头负责?你不是跟家里断绝关系了吗?哼哼,没破产前就天天蹭我的饭,破产后可怎么负责?”

    邵听风嘴唇微动,他本想澄清一下自己的资产情况,但想到张医生的嘱咐,他又不确定了,不知道说实话会不会让程斐大发雷霆。因为他每次说实话,程斐总会生气,他不得不犹豫、权衡。

    这件事要从长计议,现在还是得先让程斐安心。

    于是,他小心翼翼道:“我,有钱。”

    “啪。”

    程斐:“那是你姐的钱!我刚才听到了,小没良心的,你姐姐也不容易,现在还怀着小宝宝,正式用钱的时候,你不能分担也罢了还找她借钱?”

    邵听风:“……”

    他姐哪里不容易了?

    姐夫是科学家,即便不是大富大贵,衣食无忧也有保证的。

    “刚才找人家借了多少?”程斐没好气地问。

    邵听风小声道:“没借多少。”

    程斐瞪着眼:“所以是多少?”

    邵听风犹豫了一下:“三百万?”

    程斐凉凉一笑:“你姐是把房子都抵押给你了吗?”

    哦,看来这个数字斐斐不太能接受。邵听风立即摇头:“没,没有,是五十万。”

    程斐还是微笑着,一副不相信的样子。邵听雨要是能随便拿出五十万存款,还能是小可怜吗?根本不至于小说里形容的沦落街头,这小混蛋又想骗人了,他才不上当。

    邵听风努力回想着新闻上提到的低收入家庭相关的信息,语气飘忽:“十万,借了十万。”

    “啪。”

    一记狠抽,程斐抽完一尺,因为替邵听雨生气,又连续啪啪啪抽了好几下,恨铁不成钢道:“你姐姐都被你掏空了知道吗?要对她好点!”

    邵听风:“……”

    十万,是她今天那双鞋的价格,可能还不止。

    连抽几下,小炮灰的手有点红,程斐看到了有些懊恼地收起尺子,在他手上吹了吹。

    哄小孩似的吹法,邵听风觉得那风又柔又暖,本想告诉他自己不疼,他打得一点都不重,但还是什么都没说,卑鄙地想赖一会这种感觉。

    程斐吹了一会才放开他的手,凶凶地开口:“行吧,这件事到此为止,把钱还给邵姐姐,我不需要你借钱来给我做什么,我自己能赚,不需要你去吸姐姐的血。”

    邵听风犹豫了一下:“好。”

    大不了多打赏点,反正很快到周年纪念日、圣诞节、冬至,打赏由头一堆。就是现在资产因为邵家的关系被藏着,动用起来有点麻烦而已。

    程斐冷着脸,觉得小炮灰现在最需要负责的是他自己,要更成熟懂事点。

    “钱的问题不用你管,但你已经是……孩子他爹了,要有爹样。”程斐哼道,“有些事情我要跟你约法三章。”

    邵听风正襟危坐:“嗯。”

    “第一,这件事必须要保密。”

    “嗯。”

    “第二,学会照顾我。”

    “嗯。”

    “第三,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邵听风:?

    程斐:“看什么看,虽然不用你操心钱,但你也已经没有邵家给你背书了,不努力学习以后怎么在社会上立足?以后宝宝出来了,看到我这么厉害,而另一个爹是个不学无术、可能补考都不及格的混混,有样学样怎么办?”

    邵听风:“……好。”

    “第四……”程斐皱着眉,“暂时没想好,先这样。”

    邵听风静静听着,等他说完,眼睛亮晶晶的,耳朵还有些红。

    “那我们是一家三口吗?”

    程斐不假思索:“不是。”

    邵听风:“……”

    程斐淡淡道:“只是给你一个当爹的机会,咱俩什么关系都没有,你不必因此担心我会用孩子讹你的青春。”

    这个世界有同性婚姻法,但他和邵听风又没感情,他脑子被驴踢了才会跟小炮灰组建家庭。

    “刚才说让你照顾的话,你也不用担心,不会很久的。”程斐耸耸肩,“孩子出生后我会搬出宿舍,你偶尔来看看就行,到时候孩子问起来,就说我们感情破裂,但爸爸都很爱他,只要有足够的爱,他不会有什么心理问题。”

    若不是第一次怀孕没经验,他可能都不需要任何照顾,但听说孕后期会比较辛苦,他得提前给小炮灰打预防针,至于出生后可以请人也可以自己来,随便怎么样都比跟一个同床异梦的人生活省事,小包子他会自己抚养大的。

    程斐也是想得很远,觉得这是对双方最好的一种处理方式。

    邵听风静静听着他的计划,眼神的光渐渐黯淡,凉得如平时一样没什么温度,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久久得不到回答,程斐嗅出不情不愿的意味,顿时怒目而视:“怎么,要你照顾一段时间不乐意啊?”

    他面部骨骼流畅小巧,下巴虽然很尖,但脸颊上的肉很多,生气的时候鼓鼓的,其实并没有什么威慑力。邵听风之所以会怕他,只是心境因素,他其实觉得,气鼓鼓的程斐很……可爱。

    怎么样都可爱,怎么样都好,嘴是有些不饶人,但从来都是嘴上说着你吃这么多怎么不撑死,实际上不管多累,他若是真想吃什么,都会爬起来给他做。他永远都忘不了从邵家回来时,这人给他专门留的那顿火锅,就跟小时候出去玩得野了,回来还有妈妈或姐姐悄悄留下来的冰激凌,让他久违地体会到了家的感觉。

    但他又清楚地知道程斐和姐姐不一样,姐姐的人生会逐渐偏离他的轨道,她已经有姐夫,还有未出生的小外甥,他们是真正的一家人;而程斐跟他有了不一样的交集,那平坦的肚子里有一个小生命正在悄悄成长,虽然是意外,但却是一份可爱珍贵的礼物。

    因为觉得太贵重,曾一度不敢奢想,但现在敢了,他想要。

    邵听风突然觉得刚才的自己很傻,仅仅因为一两句话就备受打击,孬得跟从前并无一二。可他想豁出去第三次,哪怕会受更重的伤,也在所不惜。就算程斐未来的蓝图里,他的位置只有一点点,他也想挤进去,并任性地霸占所有。

    邵听风视线落在对方平坦的小腹上,温声道:“照顾多久,都乐意。”

    程斐狐疑地看着他,突然答应得这么干脆,该不会又在心虚什么吧?刚刚不是还明明一脸不情愿不高兴吗?

    怀孕都多疑,程斐第六感作祟,眯起眼问:“你该不会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吧?”

    那眼睛认真看人的时候简直勾魂摄魄,邵听风心尖一抖,垂下眼眸。

    有的,还不止一件,是很多件瞒着他。但其中一件最见不得光,一说出来可能就被扫地出门,连朋友都做不成的那种,电视上都这么演的,小时候陪妈妈看过,上面好多这种“兄弟变仇人”的情节。

    而且,他也不敢在这时候太刺激程斐。

    邵听风摇摇头:“没了。”

    程斐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你说谎的时候不敢看我,你知道不?”

    邵听风立即转向他,眼神努力正直。

    “晚了。”程斐拎起小尺子,“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不说的话,就剥夺你当爹的名头。”

    邵听风默了默,明白骑虎难下,必须得马上想个借口敷衍过去。但他又不想再骗人,于是在脑海中搜刮一圈,终于找到一个他觉得现在提出来应该算无伤大雅的、接近张医生所说的“善意”的谎言。

    他拿起那台被摔得屏幕裂得四分五裂的手机,是才邵听雨送过来的,还在充电中。

    “那天晚上的录像,”邵听风点开屏幕,乖巧地给程斐递过去,“我留下了备份,在这里存着。”

    程斐:“……”

    邵听风讨好地解锁经过N层加密的文件夹,并点开给他过目。

    程斐直觉那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画面,值得小炮灰这么保密。手指随手一划拉,刚好停在令人羞耻的一幕。穿着正装的小炮灰被他压在墙上,扯下领带索吻,小炮灰的手规规矩矩、绅士的放在他后背,想抱又不敢抱,禁欲之极的小模样特别可口——个P啊!

    下一秒那个把他抱起的衣冠禽兽又是谁?还是抄起他脚丫,让腿勾缠在腰的抱法,特别特别不和谐!

    少儿不宜的画面持续到俩人进门时,领带被扯掉,飘落于地,反而更惹人遐想……

    为什么又让他想起那些凌乱羞耻、荒.淫无度的记忆?为什么又要保留这种视频!

    马赛克画面潮水般涌来,程斐成功被气晕。

    等他恍恍惚惚回过神,又被拉去挨了好几针,这才被推回小炮灰的病房。

    这次无论程斐如何审问,邵听风哪怕都快被问哭,嘴巴仍旧闭得紧紧的,一个字也不肯说了,他不会撒谎,更不会坦白的艺术,张医生的话太难了,他还没学会,不敢再贸然开口。

    他不说,程斐也不问了,小炮灰直男式的耿直让人吐血,为了宝宝健康,只要不是什么原则性错误,自己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但录像他妈的绝对不能留啊!

    程斐黑着脸道:“把手机给我!”

    邵听风乖乖把手机给他。

    程斐第一时间把录像全部删了,然后光明正大地继续检查他手机,看到备忘录里几个标题时,嘴角又是一抽。

    《孕妇食谱大全》和《孕期忌口须知》都还算好的,《男孩好名珍藏》和《女孩好名珍藏》是什么鬼啊!!!!

    就算是孩子他亲爹,取名这种事情也轮不到他操心好吗?

    程斐一口气全删光。

    邵听风不敢阻止,只是眸中都是肉痛和可惜。

    删完备忘录,程斐又随手划拉。小炮灰手机里的APP不少,没什么游戏,但全市面上的直播APP几乎都下载了,看到熟悉的奶油logo,指尖一点果断戳了下去。

    小炮灰的奶油ID是“风03”,三年老ID,但一分钱都没氪过,是只不折不扣的铁公鸡。

    程斐在他的关注列表里翻了翻,发现小炮灰关注的主播还不少,全是吃播,但无一例外全是很久之前就停播的老透明。从头翻到底,没看到某个名字时,程斐冷哼,当着他的面,找到自己的直播间,果断戳下“关注”。

    【恭喜你,已成为‘斐然’的小粉丝,主播现在还未开播,可以看回放哟~】

    程斐哼哼地把手机扔回去:“记得每天给我的直播间送免费礼物,听见没有?”

    邵听风捡起来心疼地擦了擦,不是心疼手机,而是心疼失去的取名大全。不过他不会告诉程斐,这些都能在转瞬恢复。

    他小声问:“只要免费礼物吗?”

    “废话,你都破产了还在网上氪什么金?再说,就算有钱打赏也有一半要落入奶油平台的口袋里。”程斐叹道,“万恶的资产阶级。”

    邵听风:“……”

    ·

    邵听风在医院呆了五天。

    程斐的出血情况很轻微,邵听风还躺在病床上半死不活的时候,他已经恢复上课了。时祯说自己在宿舍闲得长蘑菇,主动过来照顾邵听风,两人接替着,倒也不算辛苦。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时祯似乎变得格外关注他,但具体细数,也没干过什么出格的事情、说过什么出格的话,只是每每遇上跑腿的活,时祯总会第一时间抢着干,仿佛怕他累到似的。

    程斐旁击侧敲几次也没发现异样,索性就当时祯是助人为乐,做了些好吃的东西犒劳他。

    出院这天,时祯自告奋勇来接他们,俩人收拾好在病房等着,结果时祯不出意外地又在车上耽搁了许久。

    张医生经过病房看到他们还在,于是进来跟他们闲聊了一翻。

    医者父母心,不外乎是交待一些注意事项,主要是关于邵听风的。虽然已经能出院,但固定器还需要再戴一段时间,很多动作做起来都要小心。

    邵听风对自己的伤势无所谓,听得心不在焉,反而更关心怎么照顾程斐。

    “小程啊,”张医生翻着程斐这几天的数值变化,笑呵呵道,“身体还是挺好的,数值跟上来了,下个星期可以来进行四个月的产检,到时候你俩一起来,双方都要做一份最细致的检查。”

    本来现在就要做的,奈何邵听风是受伤住院,身体机能略有下降,最好能再养一样再做检查。

    邵听风凝重地点点头,认真地提问:“还有什么注意事项?”

    程斐被他严肃的样子逗乐:“行了,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你不要这么紧张,会把紧张的情绪传染给我。”

    “小程说的倒是,怀孕期间心情要保持舒畅,这只是一种正常的生理现象,又不是生病,没那么多忌讳。”张医生在两个人年轻的俊脸上扫了一眼,很自然道,“三个月后可以行.房,六个月后尽量避免房.事,注意频率即可。”

    每一对夫妻来做产检,他们都会这么交待,人之常情嘛。而且很多孕妇在这种时候反而需求比平时还强烈,适当的性.生活有助于身心愉快。

    张医生担心年轻人不懂分寸,又补充:“当然时间不要太长,动作也要温柔些,事后要清理不能偷懒。”说到最后这句话时,他是朝着邵听风的方向的。

    可谓攻受分明。

    邵听风:“……”

    程斐:“……”

    张医生看出两个小男生害羞,也不深入这个话题,带着身后的小助手走了。

    半晌,程斐听到小炮灰蚊子般细弱的声音,期期艾艾地响起:“斐斐,我,我还要照顾这方面吗?”

    作者有话要说: 斐斐:狗男人还是继续住院吧

    ·

    双更合一奉上~

    ☆、第 46 章

    时祯终于开着紫色小车来到医院时, 就看到自己两个小学弟红透的脸,红得各有千秋,尤其是邵听风, 除了红, 还没什么精神。

    时祯担忧地问:“……小邵, 你真的可以出院了吗,该不会又发烧了吧?”

    “没有。”邵听风声音淡然, 脸却还是很红。

    程斐则是一咕噜钻进了副驾驶,恶声恶气地对邵听风道:“你,坐后面!一个人好好呆着!不许靠近我!”

    这混蛋,刚才不仅问他需不需要那种“照顾”, 还羞答答地表示, 他不太会, 但会努力学, 听起来就跟学渣起誓要成为学霸似的。看着纯情得一比,但那天晚上压着他做了一次又一次的人是鬼不成?!

    时祯皱着眉:“斐斐子你别老生气啊,多想想点美好的事物……呃……”

    书上怎么说来着, 忘了。

    程斐朝学长笑了笑,又瞪邵听风一眼, 然后关上副驾驶的门。

    时祯挠挠头, 绕到邵听风身边, 提起行李准备往后尾箱塞,却听旁边的小学弟低低地问:“时祯,你知道了对么?”

    时祯浑身僵住, 手里的行李箱险些砸到自己的脚。

    邵听风面上的红色仍未褪去,没什么精神的眼睛跟平时一样温吞,但看过来的视线透着冰冷。

    这几天相处, 时祯对他的脾性还是有点了解的,不说话不理人,明显不好相处,但像现在这样充满压迫,警告的意味还是头一次,以至于都有点伦理片那种变态少年犯的味了。

    时祯哼了声,当他是吓大的啊?

    他举着手,干巴巴笑道:“没有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还想蹭饭呢,只希望小程身体健康,厨艺不减!”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懂的都懂。

    邵听风淡漠地看了他一眼,帮他把车尾箱合上。

    “下次可以直接来吃饭。”邵听风慢吞吞道,“请学长尝尝我的厨艺。”

    他勉强能把这个学长划分过来,累到斐斐不可以。

    时祯:“……”

    那还是算了,邵学弟的东西可能吃了会升天。

    寥寥数句,某种默契在二人之间悄悄达成。

    ·

    回到学校后,程斐自然而然地搬回了原宿舍。邵听风戴着固定器,慢腾腾地收拾着东西,看到程斐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心里慢慢安定下来,横竖这是搬回来了,也说开了,他可以光明正大地做一些事情,不必躲躲藏藏。

    比如,以“怕他在厨房摔倒”的借口绕在他身后。

    程斐正在剥板栗,准备熬板栗排骨汤,突然闻到一阵子药味儿。回头一看,小炮灰站在他背后,一脸认真地看他手上动作。

    “干什么?”

    “学习。”

    “学什么?”

    “学剥板栗,下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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