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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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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点难办。”医生喃喃道,想到什么,他又有些心疼地看向程斐:“也就是说,以后经济上的问题都是你自己独自承担?”

    程斐坦然点头。

    医生叹了口气:“后续聘请专家组的术前护理,手术费以及术后护理都是不小的支出,保守估计至少千万,你还是尽量找到孩子父亲,多多少少让他承担点。当然如果你实在筹不到这么多,也可以考虑跟我们合作,只要你同意接受被观察研究,费用会全免。”

    程斐当场就拒绝这个提议,但被一声这么一叮嘱,他再次对孩子他爸上了心。

    时祯最近忙着毕业设计的专题拟定,已经许久没跟他联系。程斐知道他不清闲,一直没主动询问,眼下却有些急了,想知道时祯到底帮他查了什么线索。

    刚要犹豫要不要约时祯一起吃个饭,时祯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嗨,斐斐子,今晚有没有做啥好吃的?”

    “很遗憾,没有,今天去医院做个体检。”顿了顿,程斐补充,“别问,问就是身强体健没毛病。”

    “嘻嘻,恭喜康复。”时祯嬉皮笑脸又跟他贫了几句,在程斐听得一个头两个大,想要挂掉他电话时,才忙不迭道,“诶,别啊,有个热腾腾刚出炉的好消息,你让我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程斐一愣,不自觉握紧手机:“快快说,我的好学长。”

    时祯啧一声抱怨:“有事好学长,无事你快滚,斐斐子你好现实。”

    “别啰嗦,快点聊正事。”

    “嘤嘤,好吧,我说。”时祯演完戏,才正色开口,“其实具体的购买人我也没查到,毕竟是高奢牌子,对顾客充分保密。但那件衣服总不能一做好就马上配送道顾客手中,还有不少中间环节,所以我让那个小助理打听,哎,多亏你祯学长的机智,小助理还真在我的指导下找到了当时配送你那件西装的人。”

    程斐心里急到爆炸,但还是耐着性子听他啰嗦完来龙去脉:“然后,配送给了谁?”

    “邵家。”

    程斐脑袋有些空白,迟钝地问:“谁?”

    “邵家,就是邵听风他家!”时祯生怕他不知道,又强调一句,“你舍友,邵听风的那个邵家!”

    程斐都快不认识“邵”这个字了,足足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不可思议道:“你是说衣服是邵听风的?”

    怎么可能,就小炮灰穷成那样……他第一反应就是不信。

    “那倒没有,没有证据表明就是邵学弟的。”

    程斐不知为何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喃喃道:“送到邵家,也可能是别人买的?”

    “你说对了,虽然具体人还是不知,但小姑娘打听到的消息是购买人为女性,而且好几年前买的,拖到今年才把成衣配送过去。”时祯回忆着自己得到的情报,果断道,“没错,她说配送当天,确实是邵家一位女性出来接收。”

    “女姓,”程斐深深蹙眉,“难道是邵妈?”

    “噗,你就不能称呼一句邵夫人吗?邵妈听着太土太接地气了。”时祯嘿嘿笑,“我见过她,半老徐娘风情万种,穿着特别时髦,在时尚圈里有点名气,如果说是她买的,倒也说得过去。”

    如果购买人真是那个女人的话,那衣服的主人很有可能……

    妈的,邵大公子?白月光的老公?

    程斐突然一阵恶寒,打死他都不相信新婚当天,新郎官会跟一个来路不明的客人发生关系,但若根据时祯说的,似乎又只有邵大少爷才配得起那套西装的身价。

    啧,不行,他不能接受有夫之夫。

    程斐回忆着那衣服的尺寸,深吸一口气:“时学长,你见过邵大公子吗?”

    时祯:“嗯,见过啊,挺高大的。”

    “多高?”

    “一米八几吧。挺壮实的身板有点厚,怎么,你觉得衣服是他的?”

    程斐比对了一下,印象中那个野男人身材标准略显清瘦。

    “没,我就随口一问。”

    时祯:“你怎么不怀疑衣服是邵学弟的?”

    “他?不可能。”程斐否定得干脆利落。邵听风那凄凄惨惨的背景,邵夫人怎么可能会给小炮灰买这么贵的正装。

    这点时祯也认同:“说的也是,入学这么久,我就没见过邵学弟穿T恤衬衫以外的衣服,以他的审美能在毕业典礼上穿海L之家都不错了,Fairyland的美他不懂。”

    “那邵家还有什么旁系亲属是差不多年纪的吗?”

    “有啊,邵家家大业大,直系旁系人丁兴旺,你要是想找的话得费点功夫,这个学长不能帮忙哦。”时祯有些沮丧,“不是不想帮,是你学长我帮不起,自从我家那什么后,他们就特别看不起我们家,连我爸的面子都不卖,更不可能卖我的。”

    时家破产已经是本地都知道的事情,连程斐也知道一点,顿时同情了几分。

    “谢谢你,学长,帮我打听到这里就帮了大忙了,下次请你吃干锅。”

    挂掉电话后,程斐长吁一口气,虽然还不能确定西装的具体主人,但至少嫌疑范围缩小了。

    只是,他一点都不想跟这时候的邵家打交道,现在秦绅伦和邵氏打得火热,他身为原文的主角之一,一不小心就会被牵连进去。

    天知道他已经很努力地避开渣攻的活动范围了,偏偏总有双名为设定光环的手,一直勾引着他往渣攻的方向走。

    程斐思索了片刻,心里权衡着,怎么才能继续低调地找其他线索。

    手里的医疗袋子被他攥地有些紧,塑料材质发出了清脆的摩擦声。程斐后知后觉放松手中力道,下意识摸了摸袋子里的B超图片和今天的产检档案。

    B朝检查时屏幕上那个小小的点又在脑海中回放,越想越觉得它可怜可爱。

    “哎。”程斐悠悠叹了口气,手放在肚子上,轻声道,“等着,你爸爸我马上缉拿你爹回来,别的不说,你爹那颗精.子必须要有售后。”

    从医院出来,程斐没有先回学校,而是拦下一辆出租车。司机摇下车窗,看到是一个眼神坚毅,甚至有些杀气腾腾的年轻男性。

    程斐扣着车门:“邵氏酒店。”

    司机瑟缩了一下脖子,怀疑他要去酒店抓奸。

    作者有话要说: 扒马开始了桀桀桀桀……

    先给小炮灰点个蜡吧

    PS:看到评论里疑问攻为什不自动脱马甲,我解释一下,他有点逃避型人格,具体可见第一次XXOO,就吓得落荒而逃;家里被欺负也是一声不吭,选择另起门户脱离关系;想获得受的关注,也是通过装可怜的迂回方式……这是长期被家人冷落养成的性子,不够自信,在不知道受的想法的情况下当然不敢承认,而且对父亲这个角色有心理阴影,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做好。

    简称:怂→_→

    但小炮灰已经在努力地对小程子好啦,别问,问就是年下的45°忧桑

    ☆、第 31 章

    邵氏酒店是本市规格最高的星级酒店之一, 但今天再次进入大堂,程斐就敏锐地察觉到酒店气氛有些不对。比起上次遇到的工作人员从容专业的服务态度,今天的人员却充满了消极应付的懈怠。

    像这种档次的高级酒店, 按理来说还未进门就会有侍者出来迎接, 这次程斐都走到前台了, 前台的小姐姐还在闷头玩手机。

    直到他用手指轻轻扣了扣前台的大理石桌面,小姐姐才茫然抬头:“先生有什么事?”

    “我想找你们的经理。”

    “哪个经理?”前台小姐目光在他脸上打转, 直勾勾的眼神十分没礼貌,而长时间直视客人明显是新来的才会犯的错误。

    程斐感觉到一丝冒犯,却突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秦绅伦提前对邵氏宣战,首先就盯上了邵氏酒店, 虽然很不符合常理, 但拥有主角光环的渣攻, 以糟糕的性格轻而易举地收了一批精英, 精英们为他殚精竭力,从上而下端掉了整个酒店,最后再一步步搞垮整个邵家。这部分内容他没细看, 作者也交待得含糊不清,咻咻几行字, 秦绅伦就只手遮天以极其不科学的速度得到了邵家。

    想来现在的邵氏酒店已经差不多是渣攻的囊中之物, 根据秦绅伦急躁且有病的人设, 会这么迫不及待置换原员工,倒也合情合理。

    不过邵家易主与否对程斐影响不大,他只想找到当时的经理。

    “这么高, ”程斐比划着,“有点胖,眼睛不大。”

    “哦, 他呀,”那前台翻了个白眼:“他是崔经理,不过已经被开除了,就今天的事。”

    话音刚落,两人就见一个有点胖的男人抱着东西,灰头土脸地从电梯里走出来,一副落魄的倒霉样。

    程斐定睛一看,这不就是他正要找的人吗?

    “谢谢,我找到我要找的人了。”程斐撇下没礼貌的前台NPC,朝那个落魄的男人走了过去,拦住他的去路。

    被称呼为崔经理的男人抬起头,满脸疑惑:“你是谁?有事?”

    男人头发乱糟糟的,已经和上次顺滑的小分头精英形象判若两人,可见这段时间没少被上面的风波波及。

    程斐:“想找你打听一下酒店的事。”

    “我已经不在这里任职,有什么事麻烦你去请教新来的经理。”崔经理没好气道,看了看他,突然恍然大悟,“哦!我记得你了,你是上次婚宴的客人!”

    “您还记得我,这就好办了。”程斐直接了当道,“不耽误您,也不要求您出卖什么商业机密,我就打听上次录像失踪的事情,应该不难吧?”

    “这……”崔经理犹犹豫豫,他当然没忘记那天早上,眼前的漂亮男生反复询问过监控的事,虽然不算商业机密,但毕竟是邵家那位要他保密的。

    程斐见他犹豫,轻笑一声,慢吞吞地拿出一个提前准备的信封口袋,亮出里面一抹铜臭味十足的粉红颜色:“不白问,有报酬。”

    崔经理眼睛登时直了,多年酒店管理的他眼光极毒,立即飞快地计算了口袋的厚度。半晌他咽了咽口水,心想着自己都被邵家扫地出门了,解雇得又极其不体面,甚至连多一个月的工资都不愿补偿,他又何必顾及跟邵家人的约定?

    何况就个口头约定而已,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字,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想到这里,他四处张望了一下,把程斐拉到隐蔽的角落。

    “你问,咱说快点。”

    程斐压低声音:“上次录像失踪的事情,并非硬件问题,对吧?”

    “……对,是被人删掉的。”男人顿了顿,立即摆手,“如果你想问还有没有备份,那我可要不到,我现在连进监控室的资格都没了。”

    “放心,我不需要。你现在好好想想,那个时间段都有什么人出现在镜头里——别说你想不起来,那天是婚宴,宾客鲜少,在大半夜那个点出现的人更少,除了我当时也在那层以外,还有谁?”

    程斐语气急促,恨不得从他嘴里听到一些确切的名字。

    崔经理却是摇摇头:“没,视频被删了,连我也没看到录像,真的,没骗你。”

    程斐以为他不老实,眉一挑,作势要把信封口袋收回怀里。

    崔经理急了,连忙道:“但我知道删录像的人是谁!”

    程斐动作顿住:“谁?”

    崔经理又心虚地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偷听后,凑到他耳边,声音压低:“是邵家小公子,就是他删的。”

    程斐有些怔,对这个答案感到匪夷所思:“哪个邵家小公子?”是他认识的那个?

    “叫……”男人挠挠头,“我其实也不知道他的名字。”

    程斐提醒道:“邵听风?”

    “好……好像是这个名字。”

    完完全全出乎意料的答案,程斐一时间声音都高了两个度:“怎么可能!他没事吃饱撑着删什么录像?”

    “诶,你别不信啊。”男人连忙补充,“我记得特别清楚,那天我值早班,他一大早就来找我们删视频了,还禁止我们说出去,我检查过记录,删得特别干净,一个字节都没留下来!”

    男人一边急切地解释,一边不忘瞅他手上的纸袋子,“真的,我没骗你。你看……”

    程斐还在震惊中,一时间都没法接受这个回答。

    邵听风去删录像做什么?录像里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值得他大早上去删掉?还删得一干二净?

    难、难道……

    不,不可能。

    程斐艰难地消化着,崔经理等不及了,又催促他一声:“我已经把我知道的全告诉你了,你别赖账啊。”

    程斐收回思绪,斜睨着头发凌乱的男人,半晌后,从信封口袋里抽出几张递到他手上。

    崔经理傻眼:“……就这么点?”

    程斐凉飕飕道:“你这信息量太少,爷听得不痛快。”

    “你……”崔经理气结,刚想跟他讨价还价,远远却看到酒店里其他人正朝两人看过来。崔经理心里一虚,恶狠狠地瞪了程斐一眼,嘴里骂骂咧咧了几句,却不敢耽搁,把钞票揣兜里卷铺盖走人。

    程斐站在原地,脑子还在消化刚才他信息。

    半晌,他磨了磨后槽牙,几乎按捺不住爆粗口的冲动。

    邵听风是删视频的人,那是不是说明上过自己的人也是……

    但这个揣测刚冒出来,程斐几乎下意识就否定了。

    第一个原因,邵听风不可能是高奢西装的主人,他可是知道原著设定的人,小炮灰有多寒酸他还不了解吗?

    至于第二个原因……程斐忍不住咳嗽两声,那天晚上虽然记忆混乱,但身体残余的感觉告诉他,对方应该是个有点经验的老司机,事前准备得温柔充分,让初体验的他并没有受伤;体力更是好得不像话,反反复复压着他不知道做了几回,以至于第二天起来是全身被车轮碾过似的酸痛;最难能可贵的是还有体贴的事后清理……这是邵听风这个死宅能干出来的事儿吗?

    小炮灰平时表现得如同一个莫得感情的24K单体无性繁殖品种生物,即便不止一次撞见他在看美女直播,邵听风也永远一副无欲无求的淡定表情,任何猥琐、下流、欲.求不满的情绪,从来没在那张冷静的脸上出现过。

    甚至,他从没有像普通男生一样,会在早上偷偷洗内裤……

    清心寡欲成这样,程斐一度怀疑小炮灰已经失去了性.功能,毕竟炮灰什么的,好好当被打脸的工具人就行了,要什么性.生活呢?

    怎么看,都跟那天晚上反复压着他、做到腰酸背痛的男人完全对不上号啊!

    冷静,冷静,千万不要因为邵听风删掉视频,就先入为主钻进死胡同里。

    程斐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恢复理智。

    或许,事情不是他想象的那样,毕竟就算邵听风真删了监控,也不代表他一定是那天晚上的男人。小炮灰平时又宅又呆,看着就是注孤生的样子,在原著和原主也没有任何交集,与其怀疑他,还不如好好想想原主还和什么男配有比较深的交情。

    程斐脑阔很疼,一边回忆邵听风平时的日常;一边回忆原著的男配们。男配多如过江之鲫,但因为被秦绅伦收拾得太快,什么印象都留下,只记得每当原主需要,他们就会以不可思议的姿势登场。

    正想得出神,手机铃声响了起来。程斐打开一看,哪壶不开提哪壶,就是该死的小炮灰本人,被他备注成“炮灰小可怜”。

    可怜?他现在怎么觉得这小炮灰很可恶呢?就算不是他做的,也是他删的,给自己找线索带来巨大的阻碍,简直罪大恶极!

    手机铃声悦耳,但程斐心情可不好,他定定盯着屏幕一会,嘴角勾起一抹森森的笑,按下接通键。

    “喂?”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显丝毫异样,“干什么?”

    邵听风果然没听出什么不对,慢吞吞道:“饿了,什么时候回来做饭?”

    程斐:“……”

    他不该对这小炮灰有什么期待的。亏他刚才还在想,邵听风难得一见给自己打电话,是不是在关心他,结果人家还是馋了才想到他。

    这么一对比,跟那天晚上会留下衣服给自己的绅士男人就相差更大了。

    但……嫌疑还是有的,至少能确定的一点是邵听风删掉视频,即便那男人不是他,也绝对跟他认识。他对邵听风的事情了解得十分有限,原主着墨更是少得可怜,难保在他不知道的背景里邵听风还有别的人际关系。

    在没有足够的线索前,程斐决定不打草惊蛇。

    程斐想了想,发了一个坐标给邵听风,很不客气地命令:“饿了就来接我。”

    坐标明晃晃的指示着邵氏酒店,程斐在发完后就屏息凝神,想听听那头邵听风的反应。

    但邵听风呼吸平稳,“哦”了声,似乎没觉得这个坐标有什么不对,也不问他为什么会去这家酒店。

    他甚至不忘跟他讨价还价:“那我要吃臭臭的鸭脚。”不等程斐回应,他又补充道,“十个。”

    “……那叫螺蛳鸭脚!”

    电话被程斐恶狠狠挂掉,挂掉前夕,甚至还能听到舍友幽幽的叹息。

    程斐看了一眼坐标距离,估算邵听风过来大概需要一个小时,他可不想站在酒店门口等,便又折返回酒店大堂,挑了一个最舒服最软的沙发坐下来。

    混乱的大脑逐渐从“野男人可能是邵家人”的冲击中回过神,程斐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一昧纠结野男人的身份有点因小失大,竟是完全忽略了另一个同样紧迫的问题。

    ——钱!

    他原来还想着以那野男人能买得起天价西装的身价,或许能够分摊一点养娃的费用,现在看来这计划要泡汤了。

    邵家即将破产,到时候个个自顾不暇,怎么可能还有闲情管他,与其靠野男人,还不如他自己赚钱靠谱。

    程斐一下子感到压力巨大,若说之前还能“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小确幸,现在他就得考虑如何给肚子里的小家伙挥金如土了。

    土豪爸爸宠爱再多,也难以弥补生娃这个大窟窿。

    主播行业更新换代迅速,再红的主播也是昙花一现,程斐深谙这个行业规则,早早就有了个长远计划,只等待一个时机。

    奶油三周年纪念会在下个月,据说会推出一项极具突破性的新业务,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黑科技,但或许他可以趁那时候展开计划。

    程斐想得出神,连大堂里走进一行人都没注意到。

    为首的男人西装革履,意气风发,眉宇间却有股挥之不去的阴鸷,他身边跟着一个长相无辜纯净的男孩,两人原本一边走路,一边侧首交谈。

    西装革履的男人脸上有几分得意和满足,却在看到单人沙发上沉思的程斐时,眼里的温度骤然变冷。

    程斐坐在大堂角落,很低调的位置。但他面容实在出色,一双长腿闲适地搭在脚踏上,修长笔直,脚踝纤细,微微凸出的踝骨透着点粉,让人移不开眼睛。

    一行人见为首的男人停下来,也顺着他视线,齐齐看向角落里的单人沙发位。目光落及程斐身上时,那个长相无辜的男孩脸色瞬间铁青,某种嫉色忽而染上了纯净的双眸,他刚要拉住自己身边的男人,男人轻轻甩开他的手,动作还算温柔,却是一句解释都没有,就急不可耐地快步朝程斐走过去。

    程斐正垂眸思考,冷不丁发现自己前面明亮的地面忽然投来一片阴影,有人站在了他身后,挡住他的光线。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阴沉却又透着几分急迫的声音:“小斐,你来这里,是为了等我吗?”

    男人的语气克制而欣喜。

    程斐听到这声音,第一个反应就是:妈的,阴魂不散。

    他转过脸,跟踩到狗屎一样,嫌恶地看向身后的人。

    果然是秦绅伦。

    渣攻的状态似乎比上次好了些,但仍显憔悴和疲惫,丝毫不像小说中提到的意气风发。他穿得人模狗样,用摩斯固定了一个大背头,身着正装,一副要去谈正事的商业精英打扮。

    不远处一行人正看向这边,似乎是渣攻的属下。其中格格不入地站着一个年轻的男孩,正是那白月光舒衣凡。按照原著发展,秦绅伦和舒衣凡此时狼狈为奸,关系更进一步,原著里不止一次提到舒衣凡在这段时间经常在原主面前秀恩爱,正是春风得意之时。

    此刻却不见他得意,反倒又是从前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紧咬着下唇,眼里含泪。

    有人喊了一句:“秦总,收购协商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

    秦绅伦头也不回,眼睛死死盯着程斐,嘴里不耐烦地敷衍:“你们先过去,我一会到。”

    “绅伦哥哥……”舒衣凡嗫喏的声音传来。

    秦绅伦顿了顿,却是没有犹豫:“你也等等。”

    舒衣凡立即泫然欲泣地抽噎一声,没离开,却也没走远,就这么看着俩人。

    程斐被那目光灼得反胃,想也不想的,站起身来就要走。

    秦绅伦却先开口了,语气隐忍难掩激动,仍是那句不自量力地问话:“小费,你是不是提前知道我今天会来邵氏,特地在这里等我?”

    他急切地求证,仿佛程斐的答案比一切都重要。

    程斐:“……”

    都这么久了,渣攻居然还能如此自作多情,难道白月光一个还满足不了他吗?

    可惜程斐今天心情不美丽,还比平时更缺乏耐心,甚至一个音节都懒得回应,干脆抓起茶几上的手机和医院的资料带,转身就往门口的方向走。

    他刻意加快脚步,速度快得秦绅伦都来不及阻止。

    秦绅伦脸色黑如锅底,他本以为程斐多多少少会表现得高兴一些,亲近一些,谁知程斐一点面子都不给,当众甩下他离开不说,那急匆匆的步伐,简直避他如蛇蝎。

    眼睁睁看着程斐走出大堂,他情急之下,不顾舒衣凡还在等他,没有犹豫地追着跟上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明明已经和舒衣凡互通了心意,却在看到程斐瞬间,压抑在心底的思绪汹涌决堤,无法遏制要挽留这个人的冲动。

    作者有话要说: 小程子的认知:NPC不需要长唧唧

    邵[认真]:比大小吗?

    渣攻沉默地往下看了看,哦豁,自从上次特么就功能障碍了!!!!

    ——

    今天5K多字,作者jio得这能算双更了!鼓掌!

    ☆、第 32 章

    程斐听到身后的脚步声, 担心会像上次一样被渣攻摁在角落,索性也不走远,直接站在了人来人往的酒店门口, 他就不信了, 当着这么多人, 秦绅伦还能对他动手动脚。

    秦绅伦终于追上他,两人四目相对, 目光接触到他冷漠的神色,一时心里钝痛。

    半晌才问:“小斐,好久不见,你是特地来这等我的?”

    程斐:“不是。”

    秦绅伦压下思绪, 觉得这辈子对他从未像现在耐心。他甚至都不愿计较他的冷漠, 涩声问:“那你来这里做什么?”

    程斐抬眼:“跟你有关系?”

    秦绅伦咬了咬牙:“小斐, 你就非要这样说话吗?”

    程斐干脆闭嘴, 用行动告诉渣攻,不爱听的话自己也懒得开口。

    秦绅伦眸色情绪翻涌,隐隐在发怒边缘, 他死死瞪着眼前的人。却注意到程斐冷淡的脸庞气色极好,也比以前圆了些, 唇红齿白的, 一看就知道这段时间过得很不错。

    没有他, 程斐也过得不错。

    不,不对,没有他, 程斐是过得更好。

    这个认知让他怒气突然消失殆尽,一股哀伤弥漫上心头。秦绅伦突然意识到,程斐似乎真的, 对自己……不再像以前那般朝思暮想,不再因为他而寝食难安。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呢?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他喉头发紧,表情有些扭曲而痛苦,拳头紧握,用力到发出咯咯的声响。

    “小斐。”他还想说什么,声音却干涩无比,怎么也无法把话说完。

    因为程斐已经把不耐烦写在了脸上,他甚至不打算等邵听风来接他,想干脆直接招呼一辆的士马上离开这是非之地。

    他远远望路边看了一眼,对面红绿灯路口出,正好有一辆空车。等它开过来,他就能拦住它上车走人。

    秦绅伦也注意到他的视线,急了,忙道:“别走,你别走!我还有话说。”

    绿灯亮了,车子缓缓朝这边驶来。程斐干脆地抬起手,一副不愿跟他叙旧的冷淡。

    秦绅伦又气又急,想像以前一样把人桎梏在身边,又思及这里不合适,只能按捺下来。他焦虑地盯着程斐的侧脸,想挽留又不知道怎么开口,视线慌乱之余,冷不丁注意到程斐手臂夹着一个医疗袋子,袋子很大,上面写着某某医院的广告语,字体很小,乍看之下倒也看不清具体的字样。

    他不久前才跟医院频频打过交道,一下子就认出了袋子的规格,里面应该装着患者的病例档案和片子之类。

    秦绅伦忍不住问:“你去了医院?”

    程斐闻言终于有了反应,却是反射性地护住袋子,警惕地看着他。

    秦绅伦因为他总算有回应而激动地上前一步:“你怎么了?我不在,你就生病了?你生的什么病?”

    说着就要夺他的医疗袋子。

    吖的,有病的是你。

    程斐往旁边避开两步,冷冷开口:“没必要跟你交代。”

    秦绅伦被他冰冷的语气刺得心头一阵难受,尽管他还想维持风度,眼神却无可抑制地染上受伤的痕迹。他倒不是真的要看程斐的病例,毕竟现在程斐的气色看着也不像有病,他只是想借这个理由,再跟他说说话,再挽留他一会,再让他待在自己身边。

    可这人不乐意,他的小斐,不愿意待在他身边。

    说话间,的士已经驶到跟前,司机摇下车窗,询问他们要不要上车。

    程斐还没来得及开口,谁知秦绅伦就突然发作,一脚踹上车门:“滚!”

    渣攻生得高大,这一脚用了十成十的力道,把车体踹得哐哐响,司机本想索赔,可秦绅伦脸色极其恐怖,仿佛要吃人,他吓得浑身一抖,都不敢开口要什么修理费,一脚踩油门走了。

    程斐冷笑,再次对渣攻暴力且脑残的人设有了深刻的认知。

    秦绅伦把司机赶走,却一点都不为能把程斐留在这里感到一丝丝满足。他神情颓丧,狠狠地摸了一把脸上的汗,仿佛比程斐还紧张。

    “我们,可以好好说话了吗?”他语气里竟是有些哀求的意味。

    谁知话音刚落,对面又驶来一辆车,不偏不倚,正好停在程斐身前。

    车有点破,上面全是划痕。但开车的人丝毫没觉得它掉价,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停在了全市最高端的酒店门口。

    紧接着,车门缓缓打开,走下一个穿着T恤牛仔裤的男生。

    邵听风似是感应不到现场紧绷的气氛,一如上次没给秦绅伦任何眼神。他神色淡淡地走到程斐身边,接过他手里的体检资料袋,很自然地打开后座车门。

    程斐头也不回,快速坐了进去,砰地关上车门。因为关得太用力,车门上一块斑斑驳驳的漆掉了下来。

    秦绅伦脸色难看以极。

    又是他,又是这个小子在破坏自己的好事!而且还开着这么破的车!

    “邵小公子,”秦绅伦面容扭曲地扯出一抹勉强的笑,“我在跟我的人说话,你凭什么带走他?”

    邵听风动作一顿:“你的人?”

    他黑白分明的眼睛并无波澜,甚至有些缺乏生气。

    但秦绅伦却莫名觉得脚底板窜起一股的寒意,让他后背发凉,如同上次一样,令人胆寒。可一细看,邵听风眼底清明冷淡,并无异样。

    为什么,他会从这样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身上,感受到这么大的压力?

    只听到邵听风极轻的一句话:“离他远点。”

    他是谁,自然不必说。

    四个字说得并不重,却让秦绅伦心头一震,背后寒意更甚,仿佛已经有什么危险正在逼近他,威胁着他。可他还没想明白这突然起来的威压,邵听风已经坐回车里,踩下油门。

    路边有个水坑,刚好带起一团脏水溅到秦绅伦身上。

    秦绅伦急忙用手挡住,没挡成功,被溅了一身泥点子。他气得浑身颤抖,看着那辆破到不行的车消失在视野中,心头一股名为“嫉妒”的火,越烧越旺。

    程斐果然是不要他了。他为了躲避自己,甘愿坐在那辆破车上,享受着邵家最没用的废物的庇佑。

    呵,庇佑。他秦绅伦的人,甘愿被别的男人庇护。

    秦绅伦喉间一股血腥味,脑袋嗡嗡作响。哪怕舒衣凡结婚那天,他也不曾感到如此前所未有的挫败感。

    他拳头握得嘎吱响,直到舒衣凡上来拉住他,他才勉强回神。

    “绅伦哥哥,”舒衣凡满脸泫然欲泣的委屈,“你刚才和斐哥哥说了什么,让我等了好久。”

    秦绅伦有几分心不在焉,随便找了别的说辞敷衍。以往总是善解人意的舒衣凡,这次不知怎的,执意要问他刚才的聊天内容。

    秦绅伦自然不可能说,只能含糊道:“你别多想,我只是看到小斐病了,多问了几句。”

    “病了?”舒衣凡咬着下唇,“什么病呀?”

    “不知道。”秦绅伦根本没心情关心程斐的病,他皱了皱眉,只依稀记得那医疗袋是粉红色的,上面还有几个字。

    刚才没留意那几个字是什么,现在被一提醒,他才意识到不对劲,那似乎是粉色的袋子?

    只有产科和儿科才会用这种女性化的颜色,程斐的袋子怎么会是那样?

    ·

    车上,程斐有几分惊魂未定地抱住病例袋,心脏因为后怕,跳得很快。

    虽然这病例袋设计得简单,字体小,他拿着的时候也刻意挡住了医院的广告标语,但还是担心被秦绅伦看到。

    ——不过回想渣攻刚才的表现,或许并没注意到这种细枝末节,就算注意到了,也猜不出真相。南国产科答应过会帮他保密,这点倒不用太担心。

    但程斐还是懊恼自己的大意,他第一次产检建档,没想到医院会发这么大这么显眼的资料袋,下次去的话,他一定会更小心谨慎。

    车上有点冷,程斐缩了缩脖子,才把目光投向邵听风。

    邵听风冷峻的侧颜交错在路边深蓝色的霓虹灯下,显得越发冷淡,他唇部线条比平时更僵硬,似乎在轻微咬着牙关。

    也不知刚才秦绅伦在车外跟他说了什么,现在邵听风心情明显很差。

    程斐原本还想试探一下监控录像的事情,见车内气氛如此凝重,他有些开不了口。

    他下意识抱紧了怀里的档案袋,塑料材质发出清脆的声响。

    邵听风没有因为这动静分心丝毫,他目视前方,手始终握在方向盘上。冷脸开出两段路后,车子因为红绿灯的缘故停了下来。

    他冷不丁出声问:“姓秦的为什么说你是他的人?”

    程斐没反应过来:“什么?”

    邵听风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努力让自己语气显得漫不经心:“姓秦的跟你是什么关系?”

    “你说秦渣——秦绅伦?”程斐嫌恶地改口,然后以更嫌弃的语气道,“他又跟你胡言乱语什么了?没关系,我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非要说的话,算是仇人吧——啊不,他还没这个资格,不值得我为他费神。”

    程斐干脆利落撇清关系,还不忘叮嘱:“为了你的身心健康,以后遇到他急得绕道。”

    叮,绿灯亮了。

    邵听风却没动,仿佛在消化他的话。

    “诶,开车呀。”程斐催促一声,他才慢吞吞地踩下油门。也不知道是不是程斐的错觉,邵听风的表情似乎缓和了些。

    程斐见他不反感自己吐槽渣攻,一时不吐不快,干脆又对秦绅伦人身攻击了好几句,句句嫌恶,恨不得把秦绅伦贬损得一无是处——当然程斐确实是这么认为,他纵横网文多年,也是头一次见到人设这么人神共愤的渣渣。

    邵听风默默听着,很多他都听不懂,但他没说话,让程斐好好发泄情绪。

    握住方向盘的手不自觉松了些。

    听到程斐形容秦绅伦为人阴险,手段毒辣,让自己不要惹他时,邵听风低低说道:“我不怕他。”

    程斐:“嗯?”

    “我不会绕道。”

    程斐:“……”

    哎,行吧,青春期的少爷还不知人渣险恶。

    不过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原文里渣攻和小炮灰根本不会有什么交集,除了让邵家破产,秦绅伦对邵听风可以说无计可施。而邵听风也不在意自家会不会破产,小炮灰的钱大概已经在上次被邵家卷走了,现在就是名存实亡的邵家小公子,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邵听风确实没必要怕秦绅伦。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车上气氛好了些,程斐偷偷看着他专心致志的侧颜,酝酿着怎么问录像的事情。

    邵听风冷不丁又问:“胃出血检查怎么样了?”

    程斐:“……”

    邵听风眼睛瞟了瞟他的袋子:“还去上次那家医院复查?”

    程斐立即捂住袋子字样。若说上次是情况紧急,只能就近就医还说得过去,这次还去产科医院检查肠胃就太特么离谱了!

    “就,就……”

    他干咳两声,所有的脑细胞都运作于怎么“圆谎”上,圆得他心力交瘁。果然人不能说谎,说了一个以后要用无数个来圆。

    程斐搜肠刮肚找借口的时候,也在想邵听风会怎么解释录像的事。

    会否认还是会承认?否认的话,就得把那经理找回来对口供;承认的话,万一人家随便一句“删着好玩”就能忽悠过去可怎么办?再者就算承认,毕竟没看到视频,也不能证明他就是那天晚上的人,万一真是帮别的邵家人打掩护呢?

    程斐突然意识到自己手上的证据还是不够有力,他得搜集更多线索再摊牌。

    程斐的如意算盘敲得哐哐响,由着邵听风开小破车把他载回学校。

    他满腹心思,也没注意到邵听风和他的距离比平时要近一些,甚至在进玄关时,邵听风的手虚虚在他身侧挡住,似乎是怕他身体碰撞到墙或者门。

    进了玄关处,两人换鞋。

    邵听风把换鞋凳让给他坐,自己则随意蹬掉脚上的白球鞋,换上居家的拖鞋,然后勾起白球鞋的后帮放进鞋柜里。

    简单的动作一晃而过,莫名有些熟悉。程斐皱了皱眉,直觉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他忽略了。

    但这个念头刚冒起,邵听风就打断了他:“在看什么?”

    老子在看你是不是做过什么亏心事!

    程斐心里直骂,但话到嘴边却克制住了。半晌,他似笑非笑道:“小邵,你知道我刚才去的是你们邵家的酒店吧?”

    邵听风点点头。

    “其实我不是第一次去了。”程斐语气听起来漫不经心,像是在聊家常,“几个月前,我参加了你哥的婚礼,地点就是邵家酒店,可惜……”

    他一边盯着小炮灰的脸,一边慢悠悠地吐出几个字:“没遇到你。”

    作者有话要说: 在扒马的道路砥砺前行

    渣攻终于开始幡然醒悟,but为时已晚

    ——

    评论让作者菌意识到寄几的天真,不折腾了嘤嘤嘤

    ☆、第 33 章

    程斐这辈子还从没这么认真打量一个男人, 连第一次画人像都没现在专注,专注得连对方一丝一毫的微表情都不想错过。他想从邵听风的脸上,分辨出任何心虚或者慌乱的情绪。

    不得不说, 邵听风这小炮灰长得是真好看, 狭长的眼型有种二次元的苏感, 皮肤是年轻男性都很少能见到的光洁紧致,甚至连一个明显点的毛孔都找不到。

    但很可惜, 即便他用前所未有的细致观察,邵听风表情一如既往,呆得天衣无缝,也只有在他提及邵家大哥时, 眼神才微微有些变化。

    却是双手插兜, 不咸不淡道:“我和大哥不亲近, 婚礼我很早就走了。”

    程斐定定注视他, 心里冷笑:是啊,但你他妈第二天又折回来删录像是几个意思?你到底是帮谁毁尸灭迹呢?

    程斐眉一挑:“所以你是真没见到我?”

    邵听风:“嗯。”

    程斐:“……呵呵。”

    他怎么不信呢。

    他目光灼热地仿佛要把小炮灰烧出一个洞。邵听风任由他看着,目无波澜, 四大皆空。

    这表现太淡定了,甚至邵听风还能好整以暇地换个站姿, 从站直的姿势, 改成双腿轻微交叠, 显得更闲情逸致了。

    片刻后,淡定的小炮灰薄唇微动:“我饿了。”

    程斐:“……”

    “臭臭的鸭脚。”邵听风把手从裤兜里抽出来,生怕他不认账似的比了比, 提醒道,“十个,说好的。”

    “……你吖的闭嘴!”

    程斐捶了他一拳, 邵听风闷哼一声,才识趣地钻回书房,跟平时一样坐下来看直播。出乎意料地没打开奶油TV,而是开了别的平台,似乎是当前最大的酥梨TV,界面设计得有些土气,不如奶油简洁明快。

    邵听风平时站姿慵懒而挺拔,坐下来却佝偻得不像话。此时桌上没零食,他便把双腿搭在椅子上双手抱着,眼睛直勾勾盯着屏幕。

    用一个形容来说,就是长着夜神月的脸,艹着L的坐姿。

    程斐走过去,对着他的背毫不客气地揍了一巴掌,训斥道:“坐好,驼背了怎么办?”

    “哦。”邵听风摸摸被打疼的后背,听话地挺直,比小学生还乖巧。

    程斐突然就没脾气了。

    行吧,等他把其他线索也找出来,一并摊开摆到这小炮灰面前,看看小炮灰还敢不敢包庇,还敢不敢跟他装傻!

    不管怎么腹诽,小炮灰的口粮还是不能短缺的。

    宿舍里常年背着螺蛳卤水汤和酸笋,做田螺鸭脚煲很容易,没多久,一锅热腾腾鸭脚新鲜出炉。

    程斐因为有心事,做得心不在焉,最后一味调料——辣油添加时没注意分寸,一下子抖了半勺。

    那辣油是改良的芥末藤椒口味,颜色不如红油吓人,因此他迷迷糊糊间也没注意,就这么端出厨房,豪情万丈地放在饭桌上。

    别说十个,这一锅至少五六十只鸭脚,冰箱里的存货全清空了,毕竟馋的人不止邵听风,他怀着小人儿,胃口也不遑多让。

    往常邵听风总是迫不及待地伸手就要吃,但程斐现在看他不顺眼,故意找茬,用勺子敲了他的手背一下:“去洗手。”

    邵听风无辜地抬起头:“用湿巾擦过了。”说着还摊开手,让他看自己干干净净的手掌心。

    一提到湿巾,程斐就想起那天晚上被他用湿巾擦拭嘴唇的一幕。不回想还没什么,一回想起来,他的嘴唇又萌生出某种诡异的酥麻。

    邵听风明明是很纯洁地帮他擦口红印,他却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就,很怪。

    很不想回忆那天晚上的事。

    他下意识舔了舔嘴唇,又觉得自己有点傻,一截舌尖僵在唇间舔也不是,缩回去也不是。最后还是啪叽缩了回去,没好气道:“不行,必须洗手——另外,那些湿巾质量不好,上次我的嘴被你擦过都干了。”

    邵听风闻言,淡淡地扫了他一开一合的嘴唇一眼,随即移开目光,依言进了卫生间。

    出来时程斐已经在给俩人分餐了。除了一人一半鸭脚,碗底还铺满了卤蛋、油果、莲藕片、土豆片、海带结等等,满满当当一大碗,最后再淋上滚烫滚烫的螺蛳汤底,香味馋得两人都咽了咽口水。

    邵听风的矜持果然在顷刻间消失殆尽,他装节食装了一段时间,现在看到这么重口诱人的美餐哪里还忍得下去。当下就用洗干净的手,抓起了一只鸭脚往嘴里送。

    “诶,你怎么不坐下就吃了——”程斐拎起勺子,刚想把他按在椅子上。

    谁知邵听风这一口下去,登时被辣得剧烈咳嗽起来。那卤汁看着清汤寡水的,却是经过程斐精制过的浓缩椒油,只是表面清澈,风味和刺激度都达到十成十。

    邵听风毫无防备,被呛得死去活来,把鸭脚和汤水都咳得飞了出去,其中一些汤汁不轻不重打在程斐的肚子上。

    邵听风余光看见,心里一紧,一边惊天动地地咳嗽,一边抬手圈住对方肩头,把他往旁边带了带。

    程斐压根没在意自己肚子上的那点点触感,他只注意到自己刚换的居家服——还是他最喜欢的最柔软而且最贵的那套男士丝绸睡衣,被弄脏了。

    邵听风油乎乎脏兮兮的爪子,把他的宝贝睡衣蹭出好几个巴掌印。

    因为咳得太剧烈,邵听风一不小心又带翻了饭碗,纵使程斐眼疾手快把碗稳住,汤水也涌了出来,溅在衣服下摆处,整套睡衣从上到下都汁水淋漓。

    程斐磨着牙:“邵、听、风!”

    邵听风立即把手松开,捂唇又咳了两声,眼睛都是辣出来的水雾。

    “你个混蛋,我这套衣服可贵了!”程斐骂骂咧咧,想脱下来,却发现无济于事,油污都渗透到皮肤里了,得洗澡。

    可是他其他睡衣都没这套舒服,怀孕后肚皮变得敏感,原来的棉质睡衣有点刺激皮肤,他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再买几套丝绸睡衣呢,结果身上这套就报废了。

    邵听风的咳势渐渐停下来,勉强压抑住喉间灼烧的奇痒,一脸不知所措。

    程斐恶狠狠地瞪着他,刚想回房间拿换洗睡衣洗个澡,却又想到什么,灵机一动,心底突然有了个计划。

    “你弄坏我的衣服了,要赔我。”程斐理直气壮道,“而且我现在就要,要最好最舒服的那套。”

    邵听风眼睛微微睁大,半晌才点头:“好。”

    说着,他默默走回房间,片刻后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

    程斐当然不是真要穿他的衣服,他就是要用个理由把邵听风的衣服诓出来,小炮灰显然不知道他的打算,正在屋子里老老实实地找衣服呢。

    程斐悄悄拎了一件备用的睡衣先进了浴室,快速冲澡擦干身体,然后把门打开一条门缝,示意邵听风可以把衣服给他了。

    门外的邵听风看着这截伸出来的手,上面有点淡淡的被水蒸气熏出来的粉,嘴唇抿了抿,便把滑溜溜的丝质睡衣递到那只手上。

    他嘴角不自觉上扬,心里有些开心和满足,庆幸能有机会为对方做点力所能及的事。上次选购娃娃裙的时候,他就把这些衣服也准备好了,都是很亲肤的布料,适合怀孕的人。可惜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送出去,没想到现在就能这样不动声色地让对方穿上了。

    程斐接过衣服才发现是一套崭新的睡衣,布料柔软丝滑,一看就是很舒适的材质,没想到邵听风还挺会享受的,鞋子和居家服都舍得买好东西。

    他没着急穿,而是快速翻了翻衣服的尺码标识。

    两秒钟后,一个大大的疑问浮现在眼前。邵听风这高个子,穿这么小的码数?

    他尝试地穿上,心里更茫然了。衣服正正好是自己的尺寸,肩宽一分不差,袖长略微长一些,裤子也是稳稳盖过脚踝,一看就是为了保暖采用的包边设计。最神奇的是裤子,腰围松紧适宜,甚至在侧边有一段活动扣,可以来回调节围度,不勒腹部。

    程斐心情复杂,邵听风莫非是买错尺码了?

    晚饭最后是叫外卖解决的。

    程斐没心思继续做饭,草草吃完后留下一大堆东西给小炮灰收拾,趁他收拾的间隙,程斐偷偷观察他的体型,越看越觉得他的尺码至少是自己身上这套家居服再加两个X。

    明明这么大只,却要用一套小可爱来诓骗他?

    以前从没留意过邵听风的体型问题,现在一看,越觉得某种欲盖弥彰的意味简直呼之欲出!

    程斐冷哼一声,探究的目光死死盯着小炮灰忙碌的身影。

    小炮灰浑然不觉,正不熟练地系上围裙。那围裙上有张大大的猫脸,两个猫耳朵设计成擦手布,激萌又方便。小炮灰蹲下来,匍匐在地,开始处理刚才喷得到处都是的卤汁。

    程斐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干脆趁着他忙活,悄悄去了洗衣房。

    他决定偷一件衣服跟那套西装比对一下,如果分毫不差,那小炮灰就有重大的作案嫌疑了!

    宿舍里的洗衣机带烘干功能,扔进去按下启动,几个小时后就能得到干净松软又香喷喷、暖烘烘的衣服,从来不需要晾晒在阳台上,非常适合邵听风这样的死宅。

    也正因方便快捷过头,程斐才从没留意过他的衣物细节,不知他什么时候洗衣收衣,更不可能了解他的码数。

    走进洗衣房,程斐快速扫了一眼,看到脏衣篓里零星的几件卫衣衬衫时,心里一喜,庆幸邵听风偷懒忘记洗昨天的旧衣服。他左看右看,快步上前,伸手就捞起了其中一件格子衬衫。

    理工男常穿的秋装款式,本地气候温暖湿润,深秋也不冷,邵听风的衣服全是单层的,是那种粗糙却耐操的廉价涤纶,显示着主人对外在衣着打扮的不重视。

    但这不重视的程度未免也太出乎意料了,衬衫旧得不知穿了多少个岁月,水洗标已经洗到发白,完完全全看不出上面的字样!

    程斐索性扔回脏衣篓,又换另一件卫衣检查,哦豁,更绝了,大概是刚买回来经过暴力拆卸的缘故,两个标都被扯得只剩一半。

    程斐不死心,在脏衣篓里翻翻捡捡,衣服没几件,剩下都是裤子。

    行吧,裤子也可以看看,邵听风标准的宽肩窄臀长腿,他可以试着推算一下上衣尺寸什么的……

    没翻两下,手指头突然接触到什么柔软的布料。程斐拿起来一看,一条纯黑色的四角内裤,款式保守,但前方隆起好大一个包。好死不死,他的手指刚好按在内裤那凸起的设计上,他愣了愣,鬼使神差又手贱地捻了捻。

    最终确定一件事情,邵听风外面可以随便穿,贴身的却都是好料子,还是新的,水洗标很清晰,尺寸是——

    等等,他在干什么?

    程斐:“……”

    程斐:“啊啊啊啊啊啊!”

    跟被烫到似的,程斐颤抖地飞速丢回去,不明黑色布料啪叽掉落在脏衣篓里,又被T恤埋住,埋得死死的,一丁点边缘都没暴露出来。

    程斐面红耳赤的同时,酸溜溜地冒起一个念头:小炮灰他,居然这么大的吗……

    真,真是人不可貌相,唧唧不可寸量。

    一无所获,程斐扇了扇自己有些烫的脸颊,失望地站起来。甫一转身,就对上了身后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狭长的眼型半阖,淡漠的视线缓缓移到脏衣篓,又缓缓移到他脸上。

    “你翻我的衣服做什么?”

    两人四目相对。

    邵听风还系着可爱的猫咪围裙,手中的抹布微微晃动,他语气温吞,一如既往没什么波动。不知道他在这里站了多久,但通过他微红的耳根子,显然那些该看到的不该看到的都看了,包括刚才程斐对他的小小裤衩上下其手。

    程斐:“……”

    这就,很尴尬了。

    他努力维持镇定,干笑:“看你衣服没洗,想帮你放进去。”

    说到做到,他立即转身把脏衣篓里的衣服胡乱塞进去,结果某块黑色四角布料没塞好,勾住了洗衣机的门,恰时一阵夜风透过洗衣房的窗户吹进来,黑色柔软的小布轻轻晃着。

    程斐头皮都要炸了,手僵在半空,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空气尬得吓人。

    最后,还是邵听风默默走过来,沉稳地把自己的东西放进洗衣机,沉稳地按下启动键。

    忽略他红得能煎鸡蛋的脸颊的话,看着还挺镇定。

    程斐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帮舍友洗内裤什么的,这怎么看怎么基啊!他发誓,他虽然喜欢男人,但绝对对小炮灰没有那方面的想法!

    不过尴尬还是小事,现在最要命的是,偷看舍友衣服的小秘密被发现,以后若想继续偷偷对比他的衣服尺寸就更困难了。

    眼看邵听风垂下眼眸,沉默地越过他身边就要往外走。程斐心一横,干脆打一记直球——妈的,偷看个鬼,他光明正大地看一眼怎么了!

    他一把勾住邵听风的衣服后领,想把它往后翻。谁知邵听风正心事重重,整个人毫无防备,被他拽得重心不稳,往后倒了下去。

    邵听风只愣了半瞬,反应极快地左脚往后跨了一大步,想稳住自己身形,结果这一脚冷不丁踩在脏衣篓里。脏衣篓是柔软的硅胶材质,经不住他这一踩,立即坍缩成一条滚圆的长条,接着就因为惯性的缘故,擀面杖似的长条咕噜噜转着,反而加速了他身体下滑的速度。

    在他身后的程斐根本来不及躲开,只能眼睁睁看着高自己一大截的男人排山倒海般压过来。

    情急之中,邵听风揽住了程斐的肩膀,快速转了个圈,把他抱在怀里,一只手稳稳护住了他的腹部。手部动作急促而隐蔽,自然得仿佛是不经意。

    “咚”的一声,重物落地伴随着邵听风的闷哼,两人连体婴似的倒在地上。

    邵听风的脑袋磕在滚成条的脏衣篓上,右手因为曲着,着陆时肘关节着地,麻得他脸上血色尽数褪去,一时间无法动弹。

    程斐安稳地趴在他身上,除了有点惊讶,并没有被吓到。

    “你没事吧?”程斐紧张地抬起上半身。

    底下的邵听风被撞得眼冒金丝,目光略显呆滞,下意识地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弱弱的气音,显示自己还活着,没撞傻。

    因为姿势的缘故,他的上衣往上堆了一坨,后衣领已经上移到后脑勺的发尾线处,歪歪斜斜的,露出了一角水洗标。

    程斐刚要给他检查一下,就看到了眼前那白色的小标识——居然,是字迹清晰的!他现在身上穿的这件T恤,居然没旧到无可救药!

    程斐心里一动,就这么趴在邵听风身上,肚皮抵着小炮灰的腹部,双手探向小炮灰嗡嗡作响的后脑勺,一边温柔哄着:“疼不呀,哥给你看看。”

    一边接着检查的名义,把他的脑袋托起来,悄悄将那截水洗标拽了拽。

    完整的码数标识尽收眼底:XXXL。

    程斐心底一沉,生怕看错,又往前凑了凑,呼吸都喷在邵听风的锁骨处。

    温热略带点潮湿的感觉,令邵听风如梦初醒,余光便看到近在咫尺的睫毛微微颤动,那颗泪痣隐在投影里,说不出的……

    他浑身都僵硬了,脑袋一片浆糊,只余一句话疯狂刷屏——为什么离我这么近?

    他已经无心去思考程斐那不可置信、逐渐染上恼怒的眼神代表什么含义。

    甚至,程斐假接着检查伤势的名义,从他后脑勺往下摸,在他肩膀用手掌悄悄比划肩宽,他都没留意到。

    程斐美术功底扎实,男人体也不知画过无数个,这一丈量,心中更是震惊,简直跟记忆中的某个身体十分吻合,他几乎都要发作了,但又在关键时刻遏制了自己的情绪——还不够,证据还差点。

    他闭了闭眼,把邵听风这个名字置顶在嫌疑人列表首位,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鞭子抽了无数遍,抽得小人嘤嘤哭。这才深吸一口气,快速冷静下来。

    他装作若无其事地拍了拍邵听风的胸膛:“还行,没磕破脑袋……嗯?你心跳怎么这么快?”

    别说,小炮灰虽然看着瘦,手底下的触感意外有弹性,程斐有些惊讶,忍不住戳了戳他胸口:“你还有胸肌?”

    怪不得这么瘦的人,也要穿3个X。

    邵听风脸涨得通红,抓住他的爪子一甩,紧紧攥住自己的衣领,那模样就跟被土匪轻薄了的黄花大闺女。

    程斐气乐,你丫装什么大尾巴狼呢!

    但面上仍不动声色,还故意往下摸了摸,结果就摸到一排硬邦邦的腹肌。嗯,Q弹坚实,手感真好。

    程斐:“……”

    程斐:“纯瘦肉,带劲。”

    邵听风惊恐地瞪着他,身体拼命往后缩,结果咚的一声又撞在洗衣机上。邵听风揉着脑袋,眼里有几分委屈。

    若是以前,程斐定会关心一句,但现在,他只想冲上去咬人。

    说好的原文中的炮灰工具人呢!一个名字都只在书里出现过几次的小炮灰,长那么漂亮的胸肌和腹肌干什么?有胸肌和腹肌也就算了,关键是唧唧还那么大!

    程斐又是酸,又是恼,却在想到某种可能时,脸又忍不住发烫起来。心境过于复杂,以至于他无法做表情管理,最后干笑着起身,暂时打消折腾邵听风的念头。

    邵听风暗自松了口气,可惜他没能看到程斐在转身一瞬间,脸上的调笑瞬间消失殆尽,眼底阴恻恻的。

    ·

    回到房间,程斐立即反锁房门,拉开衣柜,把那套西装取了出来,平平整整铺在床上。

    高级手工制作的衣服针脚细密,最是贴合主人的身形。他没再看那XXXL的码数标识,而是张开手掌心,像刚才一样,用掌细细比对尺寸。几秒钟后,比对结束,程斐磨了磨后槽牙。

    他刚才趁着邵听风晃神,使出单身二十几年的手速,上上下下地快速摸了遍,并牢牢把估测到的数值记在心里,确保不会因为衣服品牌不同而出现误差。

    谁知两相对比,该死的分毫不差!

    作者有话要说: 邵听风:186cm/78kg/18cm(还在发育期,有提升空间)

    程斐:178cm/62kg/?cm(最后选项已涂黑)

    【双更~】

    马甲岌岌可危23333

    ☆、第 34 章

    这天晚上, 程斐彻底失眠了。

    一直妥善保管、生怕有一丝一毫怠慢的西装,现在被他随便一团,团进衣柜里——不烧掉已经是他的仁慈, 还要什么牌面?

    他就这么倒在床上, 反反复复琢磨一件事情。邵听风是不是那天晚上的野男人, 是不是做贼心虚,才故意删掉视频?

    人证, 物证似乎都有了,就是逻辑不太对。

    这衣服高达七八位数,邵母怎么可能舍得送给小炮灰?以邵听风连开车都要到处借、借到的车还一次比一次挫的寒酸身价,别说买, 怕是连普通高定西装都租不到, 更别说一夜风流后, 随随便便就把衣服留下来, 并几个月都对这么贵的衣服置之不理,这得是多不缺钱才做得出的事?

    要不是他看过原著,无比确定小炮灰仅仅徒有“邵家小少爷”的虚名, 他都马上拎着衣服去隔壁揍人了!

    不过万一真是邵听风,那就意味着从第一天住进来开始, 自己就全程被蒙在鼓里, 跟傻逼似的, 无知无觉地和一个上过自己的小王八蛋同居了几个月……

    那跟在他面前赤身裸.体有什么区别?

    程斐心态崩了,脑中飞过千万条骂街弹幕,后知后觉的羞耻感铺天盖地袭来, 压得他快喘不过气。

    如果邵听风真是那野男人,那他就要把这心机小混蛋踹到墙上,抠都抠不下来!

    程斐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谨慎如他, 又觉得这物证还不够硬,毕竟只是尺寸一样而已,证明不了就是小炮灰的东西,万一小炮灰还是否认呢?必须得一次性把所有的证据都摆在他面前。

    比如,把经理的口供录下来播给小混蛋听,比如小炮灰穿西装的照片——诶,他怎么没想到呢,电梯和事发楼层的录像被删了,不代表其他地方的时段也消失,他可以去找当天的录像,只要小炮灰入镜,不就证明衣服就是他的了吗?甚至还有什么别的证据,他只是暂时忽略了而已……

    都扒了这么久,程斐突然感到没那么着急了,邵听风现在就跟个瓮中的小王八蛋,等着他炒焗焖煎煮,怎么都翻不出他的手掌心。

    他要把所有证据都找出来,让小炮灰辨无可辨,死得明明白白!

    ·

    隔壁,邵听风坐在床边,无端感到背后阴风阵阵。他抬了抬眼,发现窗户没关好,便慢吞吞地走过去,把窗合上。

    也不知那人有没有记得关窗……

    这念头一闪而过,好不容易冷却下来的脸,又有些微微发红,今晚发生的事情又忍不住浮现在脑海。程斐穿着他刚送出去的睡衣,头一次离他离得这么近,近得他好几次都不敢呼吸,生怕自己过于灼热的温度,让那人察觉出什么。

    即便如此克制,某个一直不敢奢想的可能,仍然在两人靠近时无可抑制地冒了出来,直至现在,两人明明都已各回各屋了,他都还在想着——是他想的那样吗?

    ·

    1点钟,程斐睁着眼,发现自己还没睡着,索性也不睡了,掏出手机准备打发时间。

    他点开奶油平台,习惯性地看了土豪爸爸一眼,意外发现土豪爸爸居然还在线,而且两人的对话框被对方激活,上面还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的标识。

    土豪爸爸居然也失眠了?

    程斐耐心地等了一会,爸爸一直在“输入”状态,不知道是在发什么小论文,还是有口难言,以至于半天都没消息。程斐干脆主动私了一句:【数字君怎么还不睡?】

    土豪爸爸这次回得飞快:【你该休息了】

    斐然:【没事,我起来吃点夜宵,可以跟您聊聊】

    自从怀孕后程斐时常会饿醒,多亏邵听风的零食储备丰富,随时都能拿来充饥。可今晚他吃了一肚子气,此刻半点不饿,也不想受小炮灰的嗟来之食。

    土豪爸爸头像闪了闪,似乎接受他这个解释了。平时爸爸说完那句话后毫不犹豫掉线,今天却迟迟不肯熄灭头像。

    半晌,对方幽幽发来一条信息:【我可以请教主播一个问题吗】

    爸爸说话居然如此客气!

    斐然:【好的呀,哪个方面呢】

    土豪:【情感】

    程斐:“……”不好意思我是单身。

    但给土豪粉丝排忧解难,是主播的必备社交能力,他怎么能扫爸爸的兴?

    斐然:【亲,没问题,我经验丰富,必定知无不言】

    土豪:【。】

    又过好几秒,土豪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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