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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信了你的邪(六) (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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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力,它会让人迷路,甚至会遇到意想不到的对手。

    “师父!”

    “无妨。”

    谭昭在这个江湖从未以剑客的身份行走过,甚至都未曾佩剑,但剑客之间,往往有种说不清的吸引力,比如他一靠近树下抱剑闭目养神之人,此人就立刻拔剑了。

    谭昭匆忙折了一根树枝相斥,却惊异于此人的剑道之纯,若是西门吹雪在这里,必定是要将此人引为宿敌了。

    “你的剑呢?”

    作者有话要说:

    系统一日手札:抱歉,宿主你的飞烟剑由于等级过高,此世界并不能使用:)。

    ↑

    番外

    7、江湖不曾老(七)

    面对一个真正的剑客,谭昭从不会胡乱敷衍,于是他非常认真地开口:“我的剑,就在我的手中。”

    小莫雨:师父你清醒一点,你的手里只有树枝啊!

    却没想到这一身金灿灿的男子,闻言竟半点儿没有被糊弄的生气,只轻轻侧耳,正声道:“阁下来我藏剑山庄,有何事?”

    谭昭抬头,这才发现此人不仅同他一样一头银发,甚至看不见,他不由地想起曾经的老朋友,出口的话自然温柔了不少:“冒昧至此,实是在下的不是,事情是这样的……”

    谭昭将他在酒楼偶遇一女子的事情简单说来。

    闻言,这位银发剑客皱了皱,显然对此是不大知情的,谭昭也非常理解,毕竟剑客都是一群专注的人,很少对其他事情分心的。

    “无妨,在我藏剑……”

    “轰——”

    只见东南角的方向,冒起了滚滚烟尘。

    谭昭咽了口口水,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光速打脸?!

    一般眼盲之人,听力都非常出众,银发剑客显然也第一时间听到了异动,那是他二弟叶晖的住所,可他二弟向来行事稳重,怎会……

    “叶晖!你这个缩头乌龟!你今日要是不出来,本姑娘就将你这藏剑山庄给砸个稀巴烂!我看哪个敢拦我!”

    隔着这么远,谭昭都听到那姑娘借着酒劲在放狠话了。

    银发剑客也有短暂的怔忪,看得出他显然没有处理这种事务的经验,但他很快回剑入鞘,望向谭昭所在的方向。

    “此事虽非因我而起,但在下多少有些责任,若能帮上忙,在下也算尽一份心。”哎,早知道就不瞎开导人了。

    “你的剑道,很特别。”

    “……多谢夸奖?”

    银发剑客已经朝着烟尘处而去,谭昭将手中的树枝一丢,拎起小徒弟的后衣襟跟了上去。

    “师父,你又骗人。”

    “瞎说,为师没有骗人。”

    小莫雨闹不明白,但在外他还是很给师父面子的,他被放在院门边上,诧异地看着一片狼藉的庭院,这也太强了吧?

    而此时,银发剑客已经执剑挡在了姑娘面前。

    “叶大庄主,此事是我与叶晖的私事,还请大庄主不要插手,之后的赔偿费用,我会一力承担的。”

    原来,此人就是藏剑叶英啊。

    谭昭觉得自己的运气真的有点差,这撞谁手里不好,一下就撞在藏剑最铁的铁板上了。哎,非洲人的悲哀。

    说起来,藏剑山庄真的好有钱啊,简直将有钱两字穿在了身上,瞧这一大片金灿灿的,打铁这么赚钱的吗?

    谭昭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一个亿。

    叶英已经从庄内弟子的口中得知了女子的身份,藏剑与七秀的关系向来不错,此时,确实不能过于强硬。

    “藏剑山庄,不缺这点钱。”

    谭昭:“……”有钱人真的好任性哦,重点是这个吗?庄主当到这份上,藏剑山庄居然还没倒闭,简直太坚强了。

    “但舍弟的事情,会给姑娘一个交代。”叶英又接着道。

    “交代什么?本姑娘只要他一句话!你让他出来!”曲云显然气急了,他一个姑娘家这般豁出去,显然是最后一搏了。

    然而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里头的人,连个屁都不敢吭一声的。

    曲云眼中的希冀,终于全部都寂灭了,但她却没有哭,一个人伤心到了极致,是不会有眼泪的:“叶晖,你听清楚,是本姑娘不要你了!”

    说罢,直接就冲出庄去了,无人敢拦。

    并且这回,是真的心死了。

    藏剑弟子面面相觑,也不敢留下,在大庄主的挥手下,迅速离开。一片狼藉的庭院中,只有叶英、谭昭和小莫雨了。

    而此时,刚才闭得死紧的门终于开了,谭昭终于见到了这位令人姑娘肝肠寸断的叶晖,唔,就蛮平淡的,反正与其兄的霁月出尘不大一样。

    但看得出,并非什么沽名钓誉的虚伪之人,脸上甚至还带着泪痕,显然在这段感情里,并不是全无付出的。

    所以,到底图啥?

    当然,这个不是谭昭这个不请自来的人能探求的,既然曲云已经离开,他自然不好再逗留:“叶大庄主,冒昧之处,还请海涵。”

    “无妨,若有时间,可来藏剑做客。”叶英忽然开口道。

    若是平时,叶晖必定非常惊讶,自家这个意向沉迷剑道的兄长居然也会邀请人来做客了,可今日他太过伤心,也就没有注意到。

    谭昭看了看金灿灿的山庄,道:“好。”

    出了藏剑山庄,天色已经擦黑,谭昭带着小徒弟都在西湖边,忍不住逗小徒弟:“怎么,羡慕人家的大宅子了?”

    “师父,别闹。”小莫雨有些心累地开口。

    “……”哎,威严扫地啊。

    就在这时,小莫雨扯了扯谭昭的衣角,指着不远处湖堤畔的女子道:“师父,你看!”

    莫不是要寻死?

    谭昭却是诡异地先看了一眼反方向,这才顺着小徒弟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曲云一动不动地站在湖边,静静地望着平静的湖面。

    “我见到了叶晖。”

    曲云脸上一阵扭曲,连个陌生人都见,却是不见她,果然是对她的出身非常厌恶,想到这里,她心中一痛,脸上表情非常凶:“你是来炫耀的吗!”

    “……啊?”这是什么逻辑?谭昭没顺过来,但并不妨碍他说接下来的话,“我只是想说,他哭得挺丑的。”

    “你骗谁呢!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石中剑’叶晖会哭?”曲云简直对此持非常怀疑的态度。

    哎,这怪这年代没有照相机,谭昭点了点头:“千真万确,若谭某说谎,便请姑娘喝江湖上最好的酒。”

    曲云还是不相信。

    “那便请姑娘随我去瞧瞧。”谭昭道。

    “不去!他已与我没有任何关系。”曲云性子决绝,既然话已出口,就再没追究的必要了。

    谭昭觉得自己在酒楼,真的不该多嘴,谁知道会惹到藏剑和七秀头上啊,他轻叹一声:“没关系就不能见了吗?他既让你如此痛苦,为何你不去瞧瞧他痛苦的模样,开心开心?”

    小莫雨虽然小,但隐约记得劝架应该不是这么劝的。

    曲云:“要你多管闲事!”

    “哎,你就当我今天吃大闸蟹,哽到了喉咙吧。”

    “……”

    而此时此刻的叶晖,也不负所望正在凉亭里一个人买醉嚎啕,作为藏剑山庄的二庄主,明明非长也非武功最高的,可他肩上的责任却是最重的。

    曲云居然是五毒教主的女儿,这是他怎么想都没料到的。

    但他不能随曲云离开,曲云是五毒教中人的消息也绝藏不住,他也不能强留曲云。大哥是个纯粹的性子,三弟又那样,四弟敦厚,五弟又不知在哪,小妹又是那样的身体,藏剑不能没有他。

    如今的藏剑,不能与五毒教扯上关系。

    这段缘分,唯有斩断,他于曲云,终究不是良人,她该值得更好的。

    叶晖在亭内喝得酩酊大醉,曲云在屋脊上沉默不语。

    “难看,当真难看。”

    “他心里,藏剑终究还是比我重要。”

    曲云只说了这两句话,便再次离开了藏剑,谭昭冲着月亮门边的叶大庄主点了点头,遂带着小徒弟再次离开。

    事不过三,下次还是应该带着礼物上门来道个歉的。

    “多谢。”曲云忽然停住脚步,转头道。

    “不用,姑娘也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不是吗?”谭昭轻描两句带过。

    曲云看不透这人,但她此时心情繁乱,倒也不细究这个:“你的酒,当真不卖了吗?”

    “姑娘还要喝酒?”

    “很难看吧,本姑娘居然喜欢这种男人!我知道消息第一时间就来告诉他,他却闭门不见,替本姑娘做什么决定!他以为他是谁!藏剑山庄又有什么了不起的!”曲云心里头的气,可以说是非常不顺了,“这天底下的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那姑娘就做给天底下的男人瞧瞧啊。”

    “你什么意思?”

    “他叶晖居然因此负你,你就做给他看看,藏剑没什么大不了,你可以做得比他更好,将他踩在脚底下,让他后悔!”

    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听听这话,果然只有男人最了解男人,最懂得戳最痛的地方,曲云对此……可耻地心动了。

    “随便吧,本姑娘困了。”

    但临别前,谭昭还是送了一小坛酒给人姑娘,只送不卖,当然说是酒坛,那可真是高抬它了,小莫雨也不知打哪儿找来的小酒坛,也就巴掌大小。

    唔,小莫雨的巴掌大小。

    曲云接了酒,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谭昭听到暗中轻微的响动,过了片刻,这才带着小莫雨回了客栈。

    “明日,咱们带上拜帖去一趟藏剑山庄。”临睡前,谭昭忽然开口。

    莫雨啊一声:“还去啊?”

    “咱们两次擅闯,不能没了规矩。”

    小莫雨不信:“师父你居然还讲规矩?”

    “……”伤心了。

    “好吧,雨儿都听师父的。”小莫雨从容地开始顺毛,哎。

    作者有话要说:

    系统一日手札:宿主,我劝你以后还是别开口,劝人真不是这么劝的,哎~

    ↑

    番外

    8、江湖不曾老(八)

    不过,一场不大凑巧的雷雨打乱了师徒的行程。

    这夏日里的雨水,总是来得迅疾又猛,天黑压压的,伴着雷声,原本热闹的街上如今连个魂都没有了。

    客栈楼下倒是热闹,有躲雨的,也有高谈阔论的江湖人,说着谭昭或耳熟或陌生的门派,什么藏剑山庄出品的剑有多难买啊,什么天策军某个将士因为养马连老婆都娶不上啊,还有什么长歌门的人去拍卖会买酒,当场喝罢就作诗一首啊。

    江湖,很热闹。

    谭昭没下去,坐在窗边一边听雨水,一边听八卦,顺便还能督促小徒弟读书写字。

    看着小崽子端端地坐着描字,谭某人终于涌起了一股为师的责任感。

    在蜀中莫家堡时,小崽子显然是已经开过蒙了,但既然不能学武,总归要学点有用的东西,不明理何以谈武,不是吗?

    “师父,是雨儿写得不好吗?”

    谭昭从来不是什么批判教育者,于是他立刻道:“比你师父我六岁时强多了。”

    “……”这并没有什么好令人开心的。

    不过小莫雨心里虽是这么想,嘴边还是默默弯起了小弧度,他已经很久都没失去过记忆了,如果能一直这么下去,就好了。

    “这篇大字写完就成了,小孩子不要这么老成。”

    “好的,师父。”遂又拿起笔认认真真地写起来。

    真乖。

    夏日的雷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小莫雨一篇大字写完,这场迅疾的夏雨也淅淅沥沥地接近尾声,楼下躲雨的大部分已经离开,小二忙碌的脚步声也慢了许多。

    谭昭推开窗,雨终于停了,云层破开,一丝光晕穿破厚厚的云层落在地上,平凡又美丽。

    “你们这儿,是不是住了个姓谭的酿酒师?去把他叫出来!”

    大约十来个人,生得都白白胖胖的,穿金戴银的,脸上却是满满的颐指气使,小二似乎认得这些人的身份,脸上显然是犹豫不决。

    “师父,他们……”

    “善者不来。”谭昭摸了摸自家小徒弟的头,缓缓道,“躲是没有用的,雨儿,武艺不是用来恃强凌弱的,但别人欺上门来,它是可以让人不需要委曲求全的存在。”

    师父偶尔也会讲些他听不大懂的道理,小莫雨一一记在心中,师父总归是没错的。

    “诸位这般急匆匆来找在下,可有什么要事?”

    “银发?带着个小孩?没错了,就是你,我兄弟喝了你的酒喝死了,跟咱们走一趟吧。”打头的凶恶地开口道。

    这不能吧?他的药喝死人他信,他的酒,不可能。

    他从不卖假酒。

    哎,这年头做餐饮业果然不靠谱,早知道学藏剑山庄卖力气打铁了,不过以对方找茬的架势,估计会有“我兄弟被你打的剑割伤了”这种话。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哦?可我几时卖过你们酒了?”谭昭表示自己还是蛮讲理的,“不过既然喝死了人,那尸体何在?你既然怀疑在下,那不妨与在下去见官,你拿出凭证来,否则我这人看着还算和气,手里的飞刀却是不怎么听话的。”

    说时迟那时快,这客栈里多的是江湖人,甚至不乏大门派弟子,却是一个人也没看清楚那柄带着红缨的飞刀是如何出现在来人脚边的。

    这么长的一柄飞刀,只有寸余还露在外面,上头的红缨一飘一飘,似乎在嘲讽着什么一样。

    “不说话?我认得你,你昨日还道自己是什么铜钱帮云云,很了不起吗?”谭昭身形一动,语气说得倒是挺平淡的,却还是把人吓了个够呛。

    “小小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打打打……”扰了。

    “要打我?”

    “不不不不不!大侠饶命!我兄弟还好端端在家里……”

    谭昭闻言,眼神一凛:“哦?那就是诬陷了?你说,我若是就这般饶了你,江湖上的人要怎么看我?”

    小莫雨站在二楼真空地带,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师父将十来个大人欺负哭,还把人的身家掏了个干净。

    ……厉害。

    “别抖啊,还欺负弱小不?”

    “不不不不不!”

    “你就会说这个字吗?叫什么名字,下次还敢?”

    “小的钱南撰,下次绝对绝对不敢了!”

    钱南撰,shi难吃?

    “劫富”完铜钱帮,谭昭将地上的钱袋丢在柜台上,高声道:“今日打扰诸位雅兴了,今日的酒钱,算在谭某人身上!”

    “哇喔~”

    等谭昭带着徒弟离开后不久,堂内忽然爆发出了热烈的讨论声,甚至还要胆大的,上前去拔那柄深入地砖的飞刀,也真是奇了怪了,竟无一人能拔起来。

    便是连路过使重剑的藏剑弟子来拔,竟也没能拔起来。

    “高手!绝对是高手!”

    “难怪有小道消息说去偷酒的一个都没成功,就这武功,没死那都是命大啊!”

    “四舍五入,咱们也喝过江湖高手请的酒了!”

    江湖人,高手受人瞩目,但“低手”才是组成江湖的更大部分,谭昭小露这一手,至少像铜钱帮这种存在不会再随随便便找上门了。

    他虽然喜欢低调,但实力总是不允许啊。

    “师父,你好厉害!”

    “哎呀还好,一般一般。”

    小莫雨此时,只觉得浑身的血都沸腾起来了,他想学武功,像师父一样厉害,但他的身体……

    相处这么多天,谭昭哪里看不透这孩子的心思,伸手摸了摸小徒弟的头:“想学就学,不过想要超过为师,可不容易哦。”

    “雨儿不怕吃苦。”

    “好,等雨儿身上的毒解了,为师就教你习剑,如何?”

    莫雨激动地点了点头,又有些疑惑地开口:“剑客都有剑,那师父你的剑呢?”

    别提,提就是伤心事,通天大佬送的满级飞烟剑不能用,被好兵器养刁的他,现在拿啥都差不多了。

    “收起来了,手里拿把剑太重了。”

    “……”刚刚,他是不是答应地太快了,为什么听上去这么不靠谱?!

    虽然师父某些时候不大靠谱,但自家人不嫌弃自家人,小莫雨对师父还是非常尊重的,至少他师父很强,非常强,他向往强者。

    午后,谭昭找人去给藏剑山庄递了帖子。

    第二日,才带着礼物去拜访叶大庄主。

    “剑客相交,不需这些俗礼。”

    “要的要的,原本想送酒的,但我想你应是不喝酒的。”

    叶英就坐在树下,额间一点梅花,让他整个人飘然若仙人,这样的人,看着就不沾红尘俗世。

    虽然气质不同,但本质上来说,是有些像西门吹雪的。

    一样纯粹的剑道,只是走的路不同。

    “我确实不饮酒,你饮酒?”说着,微微皱了皱眉,显然在人看来,一个顶尖的剑客,是不该饮酒的。

    谭昭点了点头:“偶尔小酌几杯,我酿的酒,其实比我的剑有名。”实话是,他的剑根本没有名气。

    “你的剑道,非常特别。”

    这是对方第二遍说这句话了,小莫雨在外边跟藏剑小弟子完,谭昭刚要回,却听得人继续道:“我听不到你的心跳声。”

    “……”这就有点尴尬了,他忘了眼盲的江湖人,听力都比一般人出众许多。

    他心都没有,自然没有什么见鬼的心跳声了。

    “我修行的功法,比较特别。”谭昭坚强地给自己找了个万金油理由。

    叶英听此,他也不是刨根问底的人,便不再多问,只轻轻饮了一口茶。

    谭昭为了转移话题,破天荒跟人聊起了剑道的话题,果然叶英一听,便再想不起什么心跳不心跳,专心地论起了剑道。

    “大庄主,这是刚曲云姑娘送来的。”

    叶英挥了挥手,让人将东西送去叶晖的院子,仆从表示明白,很快恭敬地离开。

    瞧这分量,应该是曲云来送砸院子的钱,啧啧啧,谭昭看破不说破,只斜倚在桌边喝着茶:“好茶。”

    叶英轻轻抿了一口茶,还是从前熟悉的味道,但不知为何,多了几分轻松的味道。

    “可否,比划几招?”

    “这不好吧?”

    “藏剑,叶英。”

    “……行吧。”

    谭昭才不会说他也有些手痒痒了呢,他甚至在小莫雨跟他提剑时,在系统空间里翻找了许久,终于找出了一把可以用的剑。

    不给剑,这名字他咋取的,脑子进水了?

    “无门无派,谭昭,说好的,点到即止。”

    叶英也拔剑了:“点到即止。”

    自从枫华谷一战后,叶英就是闭关状态,外界传他这些年并未出过一剑,却因闭关修习“心剑”而导致眼盲。

    包括许多藏剑弟子,也是这么认为的。

    而今日,就这么一个平平淡淡的日子,不年不节的,甚至在黄历上也不是什么好日子,他们的大庄主……居然出剑了!

    卧槽,这个和他们大庄主打得不相上下的人是谁啊?

    所谓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大家都是习剑的,虽然境界不同,但欣赏的水平还是有的,两个人打得酣畅,却是实打实惊动了不少人。

    就连失恋状态的叶晖,都醉不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系统一日手札:红红你果然还是蛮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的药能吃死人。【欣慰.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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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

    9、江湖不曾老(九)

    小莫雨被藏剑弟子抱在屋檐上看比剑,以的目力,其实是看不大懂江湖上剑客们比试的,但他的心还是跳得非常快,耳边全是鼓噪声,明明看不懂,但他还是忍住不眨眼。

    就连呼吸,他都忍不住屏住。

    原来,师父说他习剑,真的不是骗人的。

    小莫雨看不出剑招的好坏,但大概是与生俱来的天赋,他就是觉得师父很厉害,甚至比这个什么藏剑山庄的大庄主厉害许多。

    一时,心跳如雷声。

    相较于小莫雨的震惊与激动,藏剑弟子们表现得就更加直白了,当然他们是不敢打扰这场“世纪之战”的,所有人要么趴在屋檐上,要么扒在院外的树上,反正习武之人目力好,这点儿距离算不了什么。

    相比之下,叶晖还是大胆不少的,他站在了院墙门边,虽然他脸上仍有酒意残存,但并不妨碍他约束弟子不去打扰大哥比剑。

    观剑的人搞得非常正式,但比剑的两人反而……非常放松。

    甚至两人都未用上内力,所谓点到即止的过招,就真的是实打实的比剑,见招拆招,谭昭也不会因为对方眼睛看不见而无故放水,但既然是点到为止,自然也没必要出杀招。

    这一场,只打了不足半个时辰,双方就非常默契地收剑。

    没有胜负,非常平静。

    叶英仍然闭着眼睛,只他胸前的起伏,让人看出他的心情并不十分平静,只待过了片刻,他才开口:“吾……”

    谭昭见对方立刻要说非常危险的话,赶紧揽着人肩头道:“哎呀,这一架打过,咱们就是朋友了吧?”

    叶英并不喜欢别人靠近自己,不过他这回只微微挣扎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嗯。”

    谭昭也顺遂地放开,看得出“谪仙”应该是没什么朋友的,不过他这人脸皮厚,一向不怕什么冷场的:“那我今天舔着脸,在你家山庄吃顿便饭,如何?”

    “自然可以。”叶英说完,大概觉得意思不大够,又加了一句,“荣幸之至。”

    这是他成名以来,打得最酣畅的一次,也是他最为震撼的一次。

    外边围观的弟子已经被叶晖轰走了,但叶晖没走,但很快他就离开了,因为一个高明的剑客,值得藏剑山庄将之视为贵客。

    他去准备宴席了。

    “你的剑,有名字吗?”

    叶大庄主显然不是个会聊天的人,这一开口,就直接戳中了谭某人不愿提起的东西。

    “……算有吧。”不给剑客这个名字,他真的不是很想用第二回啊。

    叶英皱了皱眉,对于剑他实在是个非常认真的人:“算?”

    “……此剑乃我亲手所铸,当年年少气盛,唔,就取名字比较嚣张。”一般来说,话说到这个份上,基本99%的人都不会追问了。

    但叶英,显然是剩下的1%。

    “此剑,名……不给。”

    叶英:……

    朋友,你为何露出了这么明显的痛惜表情?!

    系统:哈哈哈哈,你当初还觉得非常好听又快乐,整个江湖都追着你~

    [……]

    藏剑山庄历史并不悠久,传到现在也不过两代,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名剑大会也才办了不过四届,上一届还是两年前。

    但即便如此,藏剑山庄……就真的非常有钱,从居住到用度,无不显露着“我有钱,我很有钱,我巨有钱”的意思。

    藏剑山庄,西湖边闪着金光的有钱山庄。

    谭昭觉得这顿饭,吃的就是金子,师徒俩难得都有了一种“我好像真的很穷”的自我认知,小莫雨旁晚还被藏剑的小弟子们围着问了一个时辰的问题,被一群金灿灿围着,满眼都是金灿灿,他现在觉得眼睛好累哦。

    “师父。”

    “困了?”

    小莫雨难得疲倦地点了点头:“嗯。”眼睛承受不来这份富贵。

    这么晚了,他们自然是留宿藏剑山庄了,小莫雨趴在谭昭怀里已经睡着了,谭昭抱着小徒弟,走进了……一个一看就很贵的院子。

    真的好有钱哦,他现在考虑转行还来得及吗?

    怎么说呢,藏剑山庄虽然底蕴不深,但从上到下都蛮好玩的,谭昭呆在藏剑几天,虽然有点费眼睛,但看被一群毛茸茸的“小黄鸡”包围,还蛮好玩的。

    唔,难得看到徒弟变脸,不容易啊。

    “你又没带你的剑。”

    谭昭非常光棍地点了点头:“哎呀,忘记了,忘记了。”

    若是旁人,叶英早便转身走了,但一个高明剑客,有任性的权利,而且叶英尚记得第一回见面时,对方手里折了根树枝,开口回他的话。

    我的剑,就在我的手里。

    一个剑客,不会拿手里的剑开玩笑。

    “你要走了?”

    “嗯,秋天快到了,准备找个地方赏枫景。”谭昭点了点头,道。

    “跟你论剑,很放松。”叶英忽然道,他是个很少表达自己情绪的人,他小时候即便被父亲误解责骂,也从未表达过自己。

    除了剑道,他一向是个非常迟钝的人。

    “放松不好吗?学剑也没必要时时绷着啊,松弛有度嘛,虽然有人说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但有时候清空一下自己背囊,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效果哦~”

    叶英一楞,脸上居然晕起了浅淡的笑容:“多谢。”

    “那就后会有期。”

    叶英道:“下次见面,再比一场?”

    “点到即止?”

    “点到即止。”

    就在这道别的时刻,忽然门外冲来了一个声音,声音嘹亮,传遍了整个院子:“大哥,二哥,我回来了!”

    这人谁?

    连叶英脸上,都是满满的疑惑。

    “……”朋友你怎么回事,家里的弟弟都不认得了?

    而事实证明,家里的弟弟真的有可能不认得,毕竟八岁那年因为一件小事而离家出走九年未归的熊孩子,满江湖找可能也找不到第二个了。

    这位叫做叶凡的大龄熊孩子,还没开心几下,就被闻风而来的二哥按头教训了一顿,唔,差点又离家出走。

    但好在熊孩子不知得了什么奇遇,竟是武功突飞猛进,倒是让叶晖欣慰了不少。

    叶凡若是早回来几日……叶晖看着仍旧跳脱的五弟,心里头到底还是叹息不已。

    不过这些情绪,在叶家大小姐叶婧衣出来后,都化作了兄妹再见的欣喜。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谭昭原本要带着小徒弟离开,这时候倒是不好打破这场认亲了,说起来他还是头一遭见到这位叶家大小姐,唔,先天心脏不良?

    这治起来,可不容易,当然比他徒弟这种情况可能好上一些。

    “师父。”

    “想你爹娘了?”

    小莫雨懂事地摇了摇头:“没有。”

    “小骗子。”

    小莫雨不说话了,也收回了放在叶家兄妹身上的眼神。

    但就在这时,叶婧衣却突然犯病了,显然乍生欢喜,对于她的身体来说负荷非常大,即便对于常人来说非常普通的运动量,于她而言就像是夺命索一般。

    叶凡刚刚还在骄傲地吹嘘江湖经历,下一刻就惊慌地接住了妹妹软倒的身体:“妹妹!”

    就连叶英,都有短暂的惊慌。

    叶婧衣的身体,每一次发病都像是在跟死神搏斗。

    “去请盛大夫!”

    叶晖已经熟练地从怀里掏出药瓶给小妹喂药,但叶婧衣此时已快没了神志,叶凡急得手都在颤抖。

    “药童说,盛大夫出门会客去了。”

    “什么?”

    叶英已经在用内力护住叶婧衣的心脉,但这显然不是长久之计,叶晖在听到盛大夫不在时,就狂奔出门去找盛大夫了。

    “那个,要不……我来看看吧?”能救的情况下,谭昭也做不到见死不救。

    叶凡不认得谭昭,刚要拒绝,却听得自家大哥开口:“好,我信你。”

    “……”这么干脆?!

    谭昭倒也不虚,治好他不敢打包票,但将人救回来还是问题不大的,长生诀本就具有治愈的能力,只是他没想到这小姑娘……是绝脉啊。

    等叶晖急吼吼地将盛大夫拖回山庄时,叶婧衣已经脱离了危险。

    盛大夫,也就是“圣手孤针”盛长风一摸脉,就情不自禁地“咦”了一声,叶晖忍不住担心:“盛大夫,可是……”

    “不,妙啊。”

    妙什么?

    妙的是这一手回针之术。

    既然是绝脉,就不能直接用长生诀,谭昭问人要了金针,将极细小的长生诀内力蓄于针尖,以针刺穴,长生诀的内力刺激穴道,这才将人救了回来。

    叶晖听到盛大夫的问题,同样也非常惊讶,山庄里什么时候有这等人才的?他怎么不知道?

    “那小妹……”

    “已稳定下来,这位大夫非常高明,老夫可否见见这位大夫?”

    叶晖:……说实话,我比你更想见,但真的有这么个人吗?

    当然是有的,此时此刻,叶英和叶凡正在向谭昭致谢,并且送出了一个藏剑山庄的承诺,朋友是朋友,但救人的恩情却不能不算。

    “谭兄,家妹的病,可能治?”

    叶英的话刚落下,叶晖就带着盛大夫过来了,他也听到了这句话,所以……这位少侠,不是个剑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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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系统一日手札:此处有魔改,叶神烦其实真正回庄是两年之后,而一年之后,叶婧衣会离家出走,唔,可能是叶家留守恒定规律作祟【不是】。

    ↑

    番外

    10、江湖不曾老(十)

    俗话说得好,不会医术的酿酒师不是好剑客。

    这难道不是作为一名剑客的自我修养吗?说起来,谭昭初入江湖时,第一个接触的正儿八经剑客西门吹雪,就会酿酒,也会医术。

    “不过是占了功法之利,举手之劳而已。”谭昭说罢,倒也没有完全否认治愈的可能性,“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叶姑娘该是先天的三阴滞涩之症吧?”

    所谓三阴,就是太阴、厥阴、少阴三条主脉,这怎么说呢,你也可以理解成气血不流通,从而引起心脏供血不足,这种先天不足,即便生下来时心肺功能健全,也会因为经脉问题导致心肺消耗,同时还伴随着手脚冰凉、身体虚弱,身体承受的负荷在正常人十倍之上。

    所以,一般这种病症,大概率意味着早夭。

    也就藏剑山庄有钱,谭昭虽猜不中用了什么续命,但应该是耗费了不少好药材的。

    “没错,小妹乃是天生的三阴逆脉。”

    原来还有专属名称啊,那三阳堵塞叫啥?

    “这种病症,十分罕见,不好治啊。”这江湖上咋这么多疑难杂症呢,谭昭伸手摸了摸小徒弟的发心,道,“便是有法子,如今叶姑娘的身体恐怕也承受不住。”

    谭昭虽未仔细查探,但叶婧衣本人的情绪状态并不那么适合治病,有时候治病,情志也占很大一部分。

    就像他小徒弟,原本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莫名其妙发病,现在他带出来都两三个月了,没有发过一次。

    叶晖一听有法子,当即激动地冲进来:“真有法子?”

    倒是盛大夫一双医者的眼睛,当即就发现了莫雨的不同,应该说这个孩子的病症太奇怪了,奇怪到他一眼竟完全看不透这孩子到底得了什么病,待他走进,闻到这孩子身上清浅若无的古怪药味,心里头已经有九分肯定这位年轻先生的能耐了。

    叶婧衣与他虽无血缘关系,却也是他看顾长大的,倘若有机会能治愈,盛长风自然乐于见之,故而他立刻就暗示了二庄主。

    叶晖有些惊疑,心里却难免升起了希望。

    看着三双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他,谭昭终于点了点头:“有法子。”

    小莫雨对人的情绪敏感,他立刻抓住师父的衣角,谭昭伸手拍了拍徒儿,以示安抚:“无事。”

    谭昭也没等人问,直接开口说了法子:“方法有二,一呢,堵不如疏,既是‘逆脉’,将其顺过来就可以了;二呢,自救。”

    ……就两个法子,听上去都不大靠谱的样子。

    叶家兄弟到底不是医者,盛大夫会意地开口:“婧衣身体羸弱,不能习武,甚至都不能快走,恐怕承受不住凶猛的药力或者内力。”

    谭昭点头表示同意:“我所修的功法特别,可以替她护住心脉不损,但这并不够的,所以有法子,但就像盛大夫所说,叶姑娘承受不住的。”

    大家面面相觑,原本的希冀瞬间湮灭,脸色都有些不大好看,唯有叶英,问了一个问题:“何谓自救?”

    谭昭也是真敢说:“你们难道不觉得,自己将人看得太脆弱了吗?如果我没有猜错,叶姑娘应该从未离开过藏剑山庄半步吧?”

    叶凡刚回来不大清楚,叶晖的脸色却不大好看,倒是盛大夫,立刻就明白谭昭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小姑娘这般活着,确实太辛苦了,为了不让家里人担心,从不将心里的希冀说出口。

    但,即便知道又能如何?

    谁也赌不起,谁也不敢赌啊。

    叶婧衣醒来时,已是日落黄昏,天边的斜阳洒进来,本该是夏日,她却仍然浑身冰凉,抬头看着熟悉的床顶,她露出了一个艰涩的笑容。

    她还活着。

    哦对,五哥!

    一下起得猛了,她的心头又泛起了密密匝匝的疼,叶婧衣虚喘了几口气,这才稍稍平稳。抬头,她看到大哥和一个不认识的银发俊美男子向她走来。

    “大哥,又让你担心了。”

    叶英摇了摇头:“无妨,这位是我的朋友,谭昭。”

    叶婧衣有些惊讶,因为她打从出生起,就没听过大哥有什么朋友,但这位公子不仅生得好看,气质也端的出众,难不成以前都是大哥交友标准太高所以才没朋友?

    “谭先生好。”

    “叶家妹子好,不必如此多礼。”

    叶婧衣喜欢这位谭先生的态度,平等,不带一丝怜悯。

    谭昭看着叶家妹子,还是决定最后向叶英确认一遍:“你当真要我一试?”

    叶英点了点头,疑人不用,这个道理他是明白的。

    好吧,谭昭明白了,不过他还是将选择权交给叶婧衣自己:“你家五哥心里头内疚得很,不敢来见你,在西湖边的醉仙楼定了桌酒席,想邀你前去赴宴,不知姑娘是否愿意?”

    叶婧衣眨巴眨巴了一下眼睛,难得有点儿怔楞,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她瞬间望向大哥,大哥却冲她点了点头,叶婧衣努力掐了一下自己,已是有些难以控制自己的声音:“我能……出去?”

    外边站着的叶家其他兄长听到这话,心里那个心酸和内疚啊,几乎就要淹没了。

    她自己说完,却又摇了摇头:“还是不要了,我怕五哥被二哥打死。”

    外边的叶凡&叶晖:……

    “你家大哥许了你家的剑炉与我用一月,姑娘尽管放心去,必不会有事的。”谭昭原本想要点儿银钱就满足了,但后来想想小徒弟,就换了个注意。

    藏剑山庄,有整个江湖最好的剑炉。

    叶婧衣到底还是没忍住诱惑,她实在是太想出去见见外面的世界了。

    昨夜下了半夜的雨,第二日却是个好天,叶凡昨晚上已经被几位兄长轮番警告过了,这会儿乖得像是鹌鹑一样,几乎是一路护着妹妹到了醉仙楼。

    原本叶凡想包下整个醉仙楼,但谭昭阻止了他。

    当然了,叶婧衣头一回出门,看什么都新鲜,已经顾不上自家傻fufu的五哥了,这一路出来,她几乎都不敢错眼的。

    因为,这或许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出来了。

    “这般好看吗?”

    叶婧衣点了点头:“好看,你是谭先生的弟子吗?”

    “嗯。”大概是同样生着股怪症,小莫雨难得会与人主动聊天,“很辛苦吗?”

    叶婧衣没有回答,因为说不辛苦,那是假的,说辛苦,她家傻五哥可能会当场哭起来的,还是算了。

    莫雨也不在意这个,大概是跟着师父久了,又或者是天性如此,他并不那么在意别人的看法:“会好的,我师父,很厉害的。”

    “……”什么意思?

    这场宴既然是叶凡的赔罪宴,那么自然是叶凡负责哄妹妹开心的,不过叶婧衣能出来就非常开心了,叶凡的经历故事,其实有和没有没两样。

    但叶凡还是讲了,他从天山下来已经半年了,找小婉找不到,找师父也找不到,听说藏剑山庄被个女的砸了,他这才忙着回来了。

    其实按他原本的计划,是准备找到小婉,带着小婉一起回藏剑山庄的。

    “都怪我小时候没问清楚,现在人海茫茫,完全找不到人了。”叶凡沮丧地摇了摇头。

    叫小婉?唐无乐那个小霸王好像就有个妹妹叫小婉,而且还是……西南方向,唔,应该是重名吧,小婉这个名字还蛮普通的。

    如果真有这么巧,谭昭觉得以叶凡现在的智商,可能……是要单身很久了。

    叶婧衣最听不得这种故事,忙安慰五哥。

    “其实……”

    兄妹俩都转过头看过来。

    “你有没有想过善用隐元会?”

    叶凡:0v0?

    谭昭脸上,就差写上你家藏剑这么有钱,砸钱办事难道不会这几个字了。

    “对啊五哥,隐元会不是号称只要出得起价钱,什么消息都可以买吗?”叶婧衣这个理论上的江湖萌新忽然道,“五哥,钱不是问题,我有钱!”

    ……不愧是藏剑山庄的姑娘。

    叶凡也有些意动:“我要不,现在就去试试?”

    “去吧。”

    叶婧衣显然也想看看隐元会的消息是怎么买卖的,一切都非常新奇,甚至作为出钱的大佬,她甚至享受到了花钱的快乐。

    外面,真的好好玩啊。

    只可惜,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连叶婧衣都没想到,自己居然就这么顺遂地出门转了一圈,这是不是意味着……她还能出门?

    待到第三次出门安全归家后,叶婧衣的心,已经活了大半。

    偏厅,叶晖拉着盛大夫紧张道:“盛大夫,怎么样?”

    盛长风擦了擦额头的汗,道:“二庄主,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六小姐近些日子的药汤并无更改,但脉象却是强了半分。”

    叶晖当即楞在了原地,难道一直以来,真是他们做错了吗?

    叶婧衣坐在自己常坐的屋檐上,望着熟悉的景致,如今却能想象到远处是如何模样了,真好。

    “想不想,试着再努力一把?”此时,谭昭充满蛊惑意味的声音响了起来。

    叶婧衣有一瞬间的失神:“怎么努力?”

    作者有话要说:

    系统一日手札:姑娘我劝你还是不要,他的药真的巨难喝!

    ↑

    番外

    11、江湖不曾老(十一)

    怎么努力?那当然不是努力喝他开的药了,小姑娘身体虚弱得很,一般的温补药材都难以承受,要想根治,还是得兵行险着。

    “有个法子,但或许会很痛苦,也会走得很辛苦,但若是成功,整个江湖,无处不可去。”谭昭先给人把预防针打上。

    叶婧衣是个聪明的小姑娘,这些天兄长们的变化她自然看出来了,乍听此言,她心情不可谓是不激动,但也正因为心头一痛,让她多了几分清醒:“为什么要帮我?”

    “你兄长们出了钱的。”

    叶婧衣没想到答案这么简单,谭先生看着光风霁月,实不像是会缺钱的人。

    谭昭见小姑娘满脸疑惑,遂又道:“好吧,你的兄长们答应,只要我治好你,你家的药库就姓谭了。”

    这可实在是巨壕手段,谭某人……一个没抵挡住,就可耻地从了。

    藏剑山庄有钱天下皆知,叶婧衣这个小身板,叶家兄弟们在江湖上不知搜罗了多少药材,谭昭去看了一眼,当即就跟藏剑签订了治病契约。

    小徒弟的十个药浴阶段,都有了!

    谭昭能走到叶婧衣面前,她自然明白这是兄长们允许了的,既然如此,叶婧衣捂着胸口,声音也有了几分激扬:“我不怕吃苦,也不怕艰难险阻。”

    这意思,就是答应了。

    “要不要看个戏法?”

    “啊?”

    一个光点从谭昭手中慢慢升起,渐渐飘到叶婧衣的面前,她努力定睛一看,竟是个白色的圆珠子,看不出材质,但绝非凡品。

    “闭上眼睛,感知它!”

    小莫雨来寻师父时,就看到师父将一个小光球收入掌中,随后光球瞬间消失,他抬头一看,叶家大小姐居然坐在屋脊上睡着了。

    “吃饭时间到了?”

    “……师父你认真点。”

    “好吧,怎么说呢,这第二步,算是成功了。”而且非常微妙的是,叶婧衣一个大活人,修炼的居然是长生诀的“死”图。

    小七选图是不是随机无规律的?他一个死来死去的人,反而是“生”图,简直微妙。

    自然有人来带叶婧衣回房,“三阴逆脉”并非不能习武,而是习武的条件比较苛刻,普通寻常的功法自然不成。

    “不用药?”

    “盛大夫对叶姑娘的病情比我清楚,并不是非我不可。”谭昭非常“贴心”道。

    系统:哈哈哈哈,你倒是开个试试啊~

    叶家兄弟表示理解,他们同样也非常信任盛大夫,并未强求谭昭开方子。

    叶婧衣是第三日醒过来的,这三日她仿佛在梦中已死了一回,原以为会走到奈何桥头,却未料醒来还是熟悉的床顶,还有……前所未有的轻松。

    她甚至觉得她的手,都暖了不少。

    “看来是艰难地走过一个周天了,虽然是小周天,但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开端。”

    叶婧衣这才感觉到,自己的体内居然有了一股似有若无的气,这……就是内力吗?

    “感觉怎么样?”

    “师父,徒儿……”

    谭昭连忙摆手:“师父算不上,半师之缘,我与你大哥是朋友,你叫我一声谭大哥就行了。”

    叶婧衣却有些犹豫,她出身武林山庄,此等玄妙的功法……

    “难道你愿意叫我家小雨儿大师兄吗?”

    叶婧衣不服:“难道不是达者为先吗?”

    “可别小瞧我家小雨儿,他体内的内力可比你多多了。”唔,虽然这内力是个祸害。

    “……”

    “记住,长生诀看似柔顺,实则霸道无比,你修炼了它,此生将再不能修炼旁的功法,便是你叶家祖传的功法,也不成。”

    “是,徒儿谨记!”

    ……你这话题没法聊了,谭昭提点完注意事项,就挥挥手离开了,小莫雨的第二阶段药浴既然凑齐了,整好在藏剑山庄泡完了事。

    “……什么味道?这么难闻?谁又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进庄?”

    “没有啊,昨天的臭豆腐都没这个强劲!”

    “不行了,我要出庄找人喝酒去!”

    “喂——你等等我,我也去!”

    “你不是不喝酒吗?”

    “谁说的,那是昨天的我!”

    “……”

    叶凡……叶凡也很想离开,但摄于二哥的威压,他还是乖乖呆在庄内陪妹妹练功。

    这谭大夫,难怪不在江湖上以医者身份行走,这……药汤说出去,还以为是什么五毒秘方呢!

    默默地为小莫雨掬一把辛酸泪。

    不过小莫雨还是很走运的,因为作为医道圣手,盛长风是个喜欢研究香料的人,特别是对驱散异味,十分有心得。

    “师父,我还要泡几次啊?”

    “……也就那么三四五六次啦。”眼睛默默往旁边飞,显然说的不是什么实话。

    小莫雨:……

    如此七日,叶婧衣已经能自己走小周天了,越是高明的功法,越是精简,越需要人的悟性,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长生诀的修行,真的主要靠自己。

    再言之,藏剑弟子最近看到他的目光,有点“厉害”啊。

    “最近庄内的弟子,因为谭兄,习剑大有进益。”

    “……叶英,没想到你也会开玩笑了。”

    谭昭决定今天就离开,再不走,都要赶不上枫景了。

    以免“假徒弟”偷偷跟上来,谭昭是带着小徒弟半夜偷偷离开的,估计明早起来,藏剑弟子们要放鞭炮庆祝了,毕竟不用再在“异香”中领悟剑道,饭都要多吃一碗了。

    “大哥,我师父呢?”

    叶英默默抱着剑,默而不语。

    “果然跑了!哼!跑得了人跑不了药房,那姓谭的药房在哪?”

    “……”这是依旧沉默的叶英。

    出了藏剑,谭昭也没在这里多逗留,师徒俩依旧是轻装上阵,一路往北走了。没走上两日,就到了江湖另一个大门派七秀坊的地盘。

    扬州城啊,好地方。

    谭昭到了这个江湖已经小半年,对江湖也不再是两眼一抹黑,七秀坊非常特别,应该说与其他的门派都不大一样,七秀外坊是营业的。

    坊内皆是女子,只有少数几个男弟子,各个都容貌俊秀,他遇到过的曲云,就是七秀之一的“昭秀”。

    只是谭昭没想到的是,他刚带着小徒弟坐定吃了顿饭,就有人找了过来。

    唔,还是七秀坊的男弟子。

    更准确来说,是个容貌俊秀的小郎君,七秀的校服非常女气,但穿在这少年郎身上,却没有丝毫的脂粉气。

    谭昭很有理由怀疑七秀收男弟子看脸,是怕人把校服穿丑。

    “不知这位少侠,找在下有何事?”

    这少年郎行了个江湖礼,道:“冒昧前来,还请见谅,在下想与先生打听一个人。”

    怎么说呢,因为给铜钱帮那一记飞刀,谭昭自然是在江湖上扬了名,不过藏剑山庄比剑的事情压了下去,否则该有人来找他比斗了。

    一个厉害的酿酒师,谭昭最近也算是江湖风云人物,但……他好像跟这位七秀弟子不认识吧?

    “在下七秀弟子孙飞亮,请问先生可见过曲云曲师姐?”

    “见过。”

    “那先生知道她现下在何处吗?”

    谭昭摇了摇头:“这个就不得而知,我与她不过萍水相逢,并没问她要去何方。”

    少年脸上的希冀肉眼可见地消散了:“打扰先生了。”

    来到扬州,怎么能不去看看扬州的歌舞,今日也是赶巧了,谭昭带着小徒弟去,正好赶上了“无骨惊弦”高绛婷的箜篌演出。

    箜篌是个很难掌控的乐器,寻常人五十弦都非常吃力,高绛婷却能独引七十六弦而游刃有余,搁现代那绝对是电竞一代女神,搁大唐,就是赫赫有名的“无骨惊弦”。

    有人说,高绛婷的手,生来就是抚琴的。

    活得久了,自然什么都会点,谭昭向来不是什么雅士,诗词歌赋仅仅入门,也从来不玩音乐,但欣赏的本事总归还是有的。

    “好听吗?”

    小莫雨不懂,但确实好听,于是他点了点头。

    “好听就行了,走,咱们……”

    谭昭刚走出去呢,就撞上了人,本就是拐角,他刚要道歉,却发现撞上的还是个熟人,这不孙少年嘛。

    “对不起……谭先生?”

    “你说,他就是最后见到曲云之人?”

    孙飞亮在秀坊就喜欢跟着曲云,也就是近段时间曲云谈恋爱了,他才没紧跟,谁知道……人就这么失踪了。

    说话的是七秀之首叶芷青,也是七秀坊的继承人。

    孙飞亮点头,将他打听到的曲云去藏剑山庄找叶晖随后失踪一一说明。

    谭昭:……麻烦了。

    “其实第二日,曲姑娘还曾送赔偿金到藏剑山庄,我不算是她失踪前见到的最后一人,此时姑娘可去藏剑相询。”谭昭想了想,到底还是说了,“不过曲姑娘身边暗中有人保护……”

    “什么?是叶晖?”

    谭昭摇了摇头,叶晖那么大个头,他虽然没见到人,但听声辩位不算差的:“应是名女子。”

    这就更加曲折了。

    “不行,大师姐,我想去一趟藏剑山庄!”孙飞亮忽然开口,听语气,显然是不答应也要走上一趟了。

    ……这少年郎,不会是喜欢曲姑娘吧?!

    作者有话要说:

    系统一日手札:你不是宿主,红红不可能这么敏锐的!

    ↑

    番外

    12、江湖不曾老(十二)

    唔,应该不会,同门师姐弟紧张是常理,如果他是孙飞亮,要好的师姐失踪了,他恐怕也会急于找人。

    只是,七秀坊应该挺有钱的,为啥不找隐元会呢?

    难道是名门大派的骄傲?说起来这隐元会的存在真的有点迷幻,就跟陆小凤认识的大智大通一样,怎么跟在所有人家家里安了摄像头一样,还没被人打死那绝对是大唐民风淳朴。

    说起来,大智大通好像因为知道太多被人摁死了。

    孙少年连一晚都等不得,在获得了叶芷青的首肯后,就骑上一匹快马往藏剑山庄而去,唔,带着杀气那种。

    “先生要在扬州待上几日?”

    “两三日吧,听说枫华谷的枫林很美,我想去瞧瞧。”

    叶芷青似是想到了什么,神色有些怔忪:“那里从前,确实是个很美的地方。”只可惜,枫华谷一战,那里埋藏了太多武林豪杰,已成了一块伤心之地。

    “若有需要,这几日尽可来悦来客栈寻我。”

    “多谢先生。”

    从七秀外坊离开,谭昭倒是没那么担心曲云的安危,那名暗中的女子显然是保护曲姑娘的,他在给曲云的酒瓶底下贴了张纸条警惕人小心,从第二日曲云还能给藏剑山庄送钱看,此人应该是与曲云突然而来的身世有关。

    “先生留步,先生可是谭昭谭先生?”

    谭昭走在大街上,离悦来客栈还有半条街呢,就又被人喊住了,他难得摸了摸头发,已然认真思考起了染发的可操作性。

    人怕出名猪怕壮,哎,他也没干什么啊。

    “如果我说我不是,你会相信吗?”谭昭无奈转身,冲着年轻的公子道。

    “额……我叫唐无言,有一堂兄弟名唤唐无乐,先生可认得?”这位年轻的公子一顿,倒还是将自我介绍说全了。

    唐无乐?小霸王的兄弟?看着不像啊。

    “认得是认得,不过你们兄弟性格……”还挺百花齐放啊,很难想象小霸王吟诗作对的样子,唔,辣眼睛。

    “我们兄弟性格确实很是不同,先生的酒,可还有?”唐无言是唐门门主唐傲天的独子,按照基本法培养,应该是继承人才是,可偏偏唐无言长成了不一样的亚子,他不喜权力争斗,于武道并无太强的追求,也很少呆在唐门,反而是对七秀坊和长歌门情有独钟。

    “……没了,不过唐无乐在我这里定了一年的酒,这个月的还没寄往蜀中。”

    唐无言:“……那,还是算了。”他怕小霸王杀到七秀坊来,了却这段兄弟情。

    不过虽是没酒,唐无言也是个非常好相处的人,若说他出身长歌门,真没有半分违和感,这腰间还别着一支箫呢。

    也没穿唐门的清凉校服,白衣青年,在唐无言身上,很难找到唐门的影子。

    “原来谭先生也去听了高大家的箜篌啊,好巧。”

    他们已经回到了悦来客栈,小莫雨去做功课了,谭昭就在外间跟唐无言聊天:“很难得吗?”

    “那是自然,这是这两月来的第一次,故而今日来了那么多人。”他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难怪了,他还以为七秀坊的生意日日都这么好呢。

    晚上,谭昭带着小徒弟去了唐无言推荐的酒楼,特别是一款醉鸡,确实非常鲜美,连小莫雨这个不太爱江南菜的人,都多吃了两块。

    吃完饭,师徒俩准备绕着河走回去。

    看惯了江湖日常,小莫雨已经对此非常平淡,蜀中与江南风俗虽有些不同,但江湖的人却是不变的,他已经开始喜欢上这个江湖了。

    “怎么了?”

    “师父,雨儿什么时候能学武?”事实上,这个问题打从在藏剑山庄时,就憋在他心里了。为什么叶婧衣可以,他却不行?

    “为师还以为你要再憋一段时日呢。”

    莫雨微微炸毛:“师父!”正经点。

    “好好好,不说了,雨儿为什么那么想习武?”

    为什么想习武?小莫雨讲不出来,但他就是很想很想,于是他开口,语气有点儿酸溜溜的:“叶大小姐可以,为什么我不行?”

    “……”他怀疑这是争宠,但他没有证据,“你当然可以,但……”

    “但什么?”小莫雨紧张道。

    “但至少,得等药浴泡完,师父答应你,待你习剑,便送你一柄剑,你想要什么样,就什么样,如何?”

    哼哼,师父果然还是最在意他的,那姓叶的才不是他师妹呢,他才不要那么老的师妹:“好!”拼了,但是药浴真的……好难闻哦。

    回到客栈,小莫雨已经趴在谭昭的肩头睡着了。

    两个阶段的药浴泡下来,小莫雨的经脉强韧了不少,与之相对的,他体内的内力和毒咒也趋于稳定,如果入少林寺修行,说不定此生都不会“犯病”了。

    但他家小徒弟身怀傲骨,显不是常人,他又如何忍心其带着一身负累修行于世。

    半夜躺在床上,谭昭斟酌着下一阶段的药汤,屋内早已熄了灯,他又是个没有心跳的,整个屋子除了不远处小莫雨的心跳呼吸声,安静得不得了。

    在这种安静的时刻,即便是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发出声响,更何况是一个大活人带着另一个大活人踏在他房屋的屋顶上了。

    “救……命……”

    大半夜的扰人清梦,谭昭瞬间就睁开了眼睛。

    左右也是睡不着,吸取上次小徒弟掉山崖的经验,这次谭昭离开前在屋内设了阵法,这才安心地离开。

    此人绝对是个高手,且是个轻功高手。

    谭昭循着踪迹而去,竟是一直出了扬州城,只见城墙之下,有个黑黝黝的身影。

    江湖人的目力出众,谭昭更甚,他一下就认出了此人的身份:“唐无言?”

    “谭先生,你怎会在此处?”

    谭昭望向唐无言,半晌道:“耳闻人求救,循着踪迹而来。”

    “其实,我已经追那贼子半月有余了。”唐无言如是道。

    “不是闲聊的时候。”谭昭说罢,便直接提气翻越城墙,而唐无言也施展出了唐门的轻功,唔,现在谭昭相信唐无言是唐门的人了。

    就这轻功,别的门派也模仿不来,这得摔断多少次腿才能学会啊,膝盖疼。

    都是轻功高手,谭昭和唐无言追得紧,但等追入密林,人却不见了。

    “怎么回事?”

    谭昭摸了摸密林的树,望向笼着雾的树林,沉声道:“很显然,阵法。”而且,还是非常高明的阵法。

    “莫不是又让他给跑了?气死我了!”

    “他得罪你了?”

    “他虽未杀人,却比杀人的手段更可怕。”唐无言前些日子在长歌门与人对诗,听说高大家要演奏,这才从长歌门赶往七秀坊,却未料在路上碰上一个“变态”,专门虏烟花之地的女子,且手段残忍,有一女子虽未死,喉间的肉却都被剃了下来,经脉连接着,不死,却胜似死了。

    听完唐无言的叙述,谭昭原本轻松的神情立刻收了起来。

    “跑不了。”

    “什么?”

    阵法?他刚好也会。

    事情紧急,谭昭甚至都没看是什么阵法,幸好他临出门前随手抓了不给剑,这会儿蓄了力,直接一剑斩破了阵法。

    卧槽?还能这样?

    一力降十会,朝阵法最弱的地方下手,总不会出错的。

    好生厉害又霸道的剑。

    唐无言心下震惊,但见前方又有路,他立刻跟着谭昭冲了进去,待进去约莫小半柱香的功夫,他们终于进入了一个幽谷。

    他竟不知,扬州城外还有这样一个地方。

    幽谷开满了无名的小花,而在花海之中,有一座简陋的竹屋,隐隐的,谭昭闻到了血腥味。

    “走!”

    竹屋外,同样也设了阵法,谭昭照样一剑破之。

    “谁!”

    冲入竹屋,更加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但并不是新鲜血液的味道。

    怎么说呢,唐无言没有想到,做下此等残忍之事的人,竟然生得如谪仙一般,若在街上遇到,他绝不会相信这样的人拥有那般骇人的手段。

    “半夜扰人清梦,就不许人来找茬吗?”

    “……”

    谭昭看到角落里昏迷不醒的女子,女子一身清凉的艳丽纱衣,脸上的鼻子被画了个圈,似乎是做什么标记一样。

    “阁下如此,请恕在下不敢苟同。”

    唐无言竟连个说话的空档都没有,他已经意识到了,这个虏人的“毛贼”武功高强,不是他所能应对的,当然今日若非谭先生在此,他也见不到此人。

    他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大半夜带着个会喊救命的姑娘,先生当真是好雅兴啊,这般雅兴,扬州府大牢非常欢迎先生入住。”

    “那我若是不去呢?”

    “那就只能将先生‘请’去了。”至于怎么请,自然是另有法子的。

    “就凭你俩?”

    谭昭看到对方在擦手,擦得非常仔细,很显然对方是个非常爱惜双手的人,这双手也生得非常漂亮,于是他道:“不是。”

    “哦?”

    谭昭咧嘴一笑:“我一人,足矣。”

    随后,唐无言甚至都没看清,两人就直接打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系统一日手札:宿主,你家徒弟快泡得腌入味了~~~以后他行走江湖,江湖人见之,无不闻风而走→_→!

    ↑

    番外

    13、江湖不曾老(十三)

    谭昭虽失却了使用法力的能力,但眼力却尚存,此人显已执念成魔,手上沾染罪孽,且这罪孽满含怨气,可见此人心性之狠辣。

    看高手打起来,唐无言立刻明白自己的存在只能给人拖后腿,遂立刻架起昏迷的女子离开,屋内只余打斗的两人时,谭昭已不再留手。

    虽然不是飞烟剑,但只要有剑,谭昭一向是无敌的。

    康雪烛没想到自己会败得这么快,此人剑法之深,当世恐怕只有剑圣可以与之相匹敌了,但……他不能死!他还不能死!

    想到这里,他忽然爆发出了一股强大的力量,但当一个人仗着自己力强欺辱他人之时,那么就要做好因为不够强而被他人摁在地上的准备。

    所谓天道好轮回,不外如是。

    唐无言将女子安顿在屋外后折返,就看到假谪仙被人用剑按在地上摩擦的样子。

    强,非常强。

    他是唐简之孙,从小是听着唐简的传闻长大的,但唐无言从未见过那位早已成为传说的亲人,就在刚才一刹那,他大概明白了何谓顶尖高手。

    “谭先生,他……”

    “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他若是杀了人,便按杀人罪论处,我又不是官,如何能判他罪名?”

    ……说得好有道理,他竟无言以对。

    “士可杀,不可辱,今日我败了……”

    谭昭突然呵笑一声,道:“先生莫不是在说笑不成?士?什么时候士的门槛这么低了,仗着自己能力虏劫女子,肆意凌虐,滥造杀孽,这叫禽兽,不叫士。”

    稳准狠地扎心,不留情面。

    “你懂什么!你懂什么!”

    谭昭扯了根麻绳,二话不说将人捆了起来,待捆完,这才收了剑,轻飘飘道:“哦,我确实不懂。”

    唐无言:……

    “去叫醒外头那女子,看她愿不愿意指认这位,还有曾经他那些翻下的罪,你可有证据?”大半夜打了一架,谭昭这会儿真的半点儿睡意都没了。

    现在的江湖高手,都这么守法的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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