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修完了可以看了) (1)
吸|毒丑闻余温未散,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消息爆出,尽职效劳五年, 如铁钉般楔在易升的秋助理竟一朝兵变,带领手下集体出走。辞呈一递, 当天就摇身一变成了老板。
近日头条连连, 向来只关注财经新闻的秦易铮也不由多往娱乐版块看了几眼。
轻抿一口咖啡, 他轻轻读着:“令秋影视经纪。”
微微皱眉,似是觉得手中咖啡太涩, 不如前助理泡的余韵香浓,他放下杯子,平板也搁置在一边,朝桌对面的律师略一颔首,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秋棠女士在职期间动用私权, 将本属于易升的影视合同版权划归她个人所有, 另外, 她借公关之名,实则越俎代庖, 在新春假期趁虚而入,除却那些明面上的人事调动,她背地里窃取了多少高层机密,我想我们应该依法追究......”
秦易铮不知道秋棠从何时起动了别的心思,但很显然,她的欺骗从年前就已经开始。
秋棠当着他的面离开深城,却又在某个不为人知的夜晚悄悄返程, 趁他不在,她上位摄政, 暗中控制了整个公司,明面上却打着公关危机的牌,一手阳奉阴违骗过了所有人。
秦易铮扔了鲜花揣着钻戒,匆匆赶回公司,易升早已变了天,就在他眼皮子底下。
秋棠竟然这么狠。
影视部直接铲平挖走,制作部被她做空,股东高层在听到秋棠的名字时竟一个个面如土色眼神悻然,好似刚被人扒了一层皮。
秦易铮没什么表情,“你抓住她把柄了?”
律师公式化微笑,“人不可能不留破绽。”
这次抓不住,以后总有机会抓住。
秦易铮笑了一声,“你玩不过她,别费力气了。”
秋棠釜底抽薪,却也没忘给自己留张底牌,她借着丑闻,一边外界媒体公关,一边挟经纪部以令众股东,钻足了各项流程律法的空子,人,合同,全部薅走。
秋棠确实做得巧妙,秦易铮教的,她学了十成十,青出于蓝,现在终于想着,要反过来压蓝一头。
她做得巧妙且漂亮,事情做绝了,后路也给足了。法律上抓不到她的漏洞,而于情理,那些本就是她挣来的。
秦易铮怎么也没想到,竟被自己的枕边人搞得人仰马翻,要不是易升树大根深,否则真挨不住她这一下折腾。
转眼新年春招,人事部的简历像雪花一样飞进来,浙大清北常春藤,一茬接一茬地前仆后继,却没有一个人的资质与能力比得过秋棠。
原本归于秋助理的工作,全部返给秦易铮,影视部和经纪部连遭重创,他还得灾后重建。
休完一个闲适的春节假期回来,秦易铮的工作变得相当棘手。
包厢雅座,秋棠刚一落座,和光影业的CEO主动为她沏上一壶热茶,“都开车,就不喝酒了。”
细瓷白雾,水色浅青,茶叶如针尖簇扎在水面,茶香淡雅宜人,上好的毛尖。
秋棠辞职的消息一经传出,引起业内轩然大波,自立门户后,从前许多风言风语都因此少下去。
她和秦易铮之间的是非纠葛谁也看不明白,但她手里的大把资源,谁都眼红。
从前这些影视,拍摄制作出品,全部由易升自产自销一手包圆了,外人顶多挂个联合出品的名字,跟着喝点肉汤而已,如今资源易主,跟着秋棠不仅能喝汤,还能吃上肉,一时间大家趋之若鹜,只恨自己从前没能刷上脸,混个熟。
秋棠今天赴约,为筹备已久,即将开拍的《桃枝》商定上映档期。
电影原本由易升负责制作出品,她离开公司,制作团队全部回笼,收编归易升麾下。这些早在意料之中,秋棠急着让许荏南回来,就是为此原因。
RN的团队和机器即将抵达国内,秋棠手里不缺演员,不过宣发团队得另找。
“易升手里掌握全国三成院线,占据一线城市各大商场,将来《桃枝》在排片上势必要吃亏,”秋棠轻抿一口茶,“但是反过来想,像这种青春校园电影,放在二三线城市或许更容易走红。”
一线城市经济发达,信息流更新快,观影群体会更倾向于著名影星或者名导的大制作电影,二三线城市生活节奏舒缓,相比刺激的特效,惊悚的剧情,他们会更喜欢贴近生活的影片。
秋棠观察了这么多年市场,早就有了决断。《桃枝》是部小成本电影,质量过关宣传到位,怎么也能回本,若是爆了,那是再好不过。
对方笑了笑,“这就是秋总看上我们和光影业的原因?”
秋棠微微勾唇:“一起合作,应该是我们互相选择。”
两人都不绕弯子说废话,一盏茶的功夫,商谈顺利结束。
秋棠与他握手告辞,从包厢出来,经过另一间雅间,那间门没关,里面人说话的声音便传了出来。
“一个女人,能整出什么风浪来?背信弃主,谁敢和她合作?我看令秋熬不过今年秋天!”
声音颇为耳熟,秋棠从前没少在股东大会上与他唇枪交锋。
那时经纪部门春风得意,她没少受气,如今风水轮流转,看对方样子,竟是显出几分憔悴来,估计被老板整得够惨。
几个月不见秦易铮,不知他现下如何。秋棠想到他拼命加班收拾烂摊子的样子,忽然有点好笑。
她站在门口,倩影玉立,眼尾往门内一扫,里面顿时有人起身,“秋,秋助理......”
方才还大放厥词的人收了声,目光对上秋棠,眼中轻浮散去,讪讪起身,“什么秋助理,叫秋总!”
秋棠似笑非笑,“周经理,聊什么这么开心呢?”
“不是,我们......”
“周经理还是多关注关注节目吧,冠名商都跑了,”秋棠弯了弯眼睛,“也不知道你的经理位置还能不能做到今年秋天?”
尖酸讽刺一并还给他,秋棠嘲了两句顿觉无趣,冷冷勾唇,抬脚离开。
这帮人,她启动车子,踩下油门,位置不高心思不小,做出来的节目能成什么气候。
虽有秋棠先前的及时公关,可当一切尘埃落定,易升的节目复播,重新回到大众视野,人们谈论起来,又多少带了点不虞神色。
节目因此渐渐走向下坡路,收视日益低迷,出道决赛夜在即,粉丝打投水花平平,甚至还比不上第一期节目播出后的热度。
与此同时,另一档选秀节目冉冉升起。出品公司规模一般,但相比大公司的统一商业化包装,其实小公司做的选秀会更接地气。
节目制作良心,选手们个个青春活力,前期宣传也到位,第一期播出就收获了大量热度,收视率节节攀升,很快在网上引发热议。
新人新面貌,出品公司也有些面生,可冠名商却有些眼熟——
那是原本与易升合作的品牌。
若是换成其他赞助商,或许轻易没人发现得了,但冠名商一换,不仅节目改口,连LOGO也要撤掉重做。
擅长八卦的人立刻闻风而动,私下热议,往内深挖,竟真挖出了猛料。
这档新节目的投资公司名单,令秋影视经纪赫然在列。
风评走向微妙,有说秋棠是披着羊皮的黑寡妇,因爱生恨,一朝反水,将老东家摁得抬不起头,实在有些不地道。也有说商业竞争不掺私情,易升内部造的孽,她帮擦屁股已是尽了本分,出来挣钱全凭本事。
不过到底是手腕过人,秋棠不仅带走整个部门,还引得冠名商也心甘情愿跟着走,不知作为她曾经的老东家,易升损失一匹汗血宝马,现下是何感想。
易升近日来的气压愈发低迷,无论是秋棠,还是令秋,私底下还能讨论几句,可一旦出了茶水间,“秋”这个字便成了心照不宣的禁语,谁也不敢提起半个字。
尤其是在秦易铮面前。
这可苦了做市场报告的人,令秋近日来动作频频,成绩又着实打眼,都是做影视的,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市场经理在总裁作汇报时,投射在身上的目光犀利如刀,他总觉得自己命不久矣。
“令......令秋投资的电影也将于下个月开机,估计到时候可能会和易升一起撞在国庆档。”
市场经理把令秋两个字说得模糊小声,一通汇报完,整个后背都在出汗。
“嗯,你回去吧。”
市场经理如获大赦,放下报告文件,忙不迭带上门走了。
秦易铮看了看手中报表,将它与这几个月以来的报告叠在一起,每一份都有令秋的名字,秋棠的名字。
她说她受够了,想离开。
她说她不愿意。
秦易铮向后靠在办公椅上,疲惫地闭上眼睛。
他很久没有这样为公司操劳过,上次这般焦头烂额的体验还是在创业初期。不过那时公司小,人员少,需要担心的事都是外头的,而不像如今内外交困,秋棠投资的节目,电影,固然规模不如家大业大的易升,却也步步紧逼,成绩不容小觑。
曾经与她不对盘的股东,说到令秋更是义愤填膺,指责她是个背主的卑鄙小人。
秋棠刚走的那段时间,不断有人怂恿秦易铮,趁着她公司刚成立,根基不稳,找机会把令秋搞垮。
秦易铮听得烦不胜烦,发了一通火,从此公司上下纷纷闭了嘴,再无人敢触及他逆鳞。
见他闭眼假寐,秘书适时为他泡上一杯咖啡。
秦易铮看着眼前热气氤氲的咖啡,恍然以为秋棠又回到了他身边,在他需要的时候端上一杯热饮,靠在他怀里,说些温暖甜蜜的小话。
可当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涩味满盈,怀中空虚,事实告诉他,秋棠已经离开他,另谋出路。
一切的不对劲,似乎都是从秋棠回山城那一天开始的。
这几个月他忙着处理公司的事物,现在烂摊子收拾完,总算有精力处理其他事。
“下周的行程推了。”放下咖啡,秦易铮对秘书说。
“好的,您有什么新的计划?”
“去一趟山城。”
秘书记录的手微微一顿,“您去多久?”
秋棠不在,新招的总裁助理虽然优秀,但刚刚入职,还在业务熟悉阶段,公司机密也不能让他知道,因此现在基本还是秦易铮在挑大梁。
他说:“可能当天就回,也可能第二天回。”
秘书点头,随即应道:“山城没有机场,到时候安排司机送您。”
秦易铮说不用。
“我自己开车去。”
第 22 章(小修)
第七十五次, 秦易铮独自从大床上醒来。
床单枕巾每周更换一次,但秋棠的枕头还原封不动地摆在那,数根长发散落其上, 七十五天过去,似乎仍有余香。
秦易铮现在醒得比之前早, 习惯定闹钟, 因为再没有人每天七点整, 系着围裙来到床边,温声软语喊他的名字。
如果时间紧急, 他们会有一个轻浅温暖的早安吻,如果在周末,贴面轻吻继而深入,唇凉舌暖,渐浓渐深, 他们极有可能双双陷入床塌, 衣衫尽褪, 缠绵消磨大半个上午。
闹钟铃声刺耳,一连串阳光越过窗帘炸在他眼前, 旖旎梦境烟消云散,他清醒于今日冰冷的早晨。
脱下黑色睡袍,高大身躯修长玉竹,秦易铮逆着阳光走进衣帽间,光雕在他紧实分明的腹肌上,十分钟后,他从里面出来, 风衣黑裤,衣冠楚楚。
四月春末, 还是有些冷,庭院深深。迈巴赫自车库开出,驶过高楼林立的繁华市区,驶过空旷寂寥的郊外高速,驶过渐渐西斜的大道余晖。
从后视镜望去,有山,有水,深城的建筑群落慢慢远去,缩成一团匍匐暗影。
秦易铮赶时间,几百公里的距离,途径三个服务站,他只在加油站里眯了几分钟,一路疾驰到了山城,太阳已沉往西边,浅赭如玫,四散在远方山顶。
他将车停在村口,一片绿油油的农田边,傍晚将暮,四下无人,他在鸟儿啾鸣中闭上眼睛,靠着椅背假寐。
地方实在远,且偏僻。他开了整整七个小时,中间没有任何休息,此时已是累极。
同样一个人开车,秋棠路上有没有休息?以前和她打长途电话,只要他说一句想你,短则当天,最多第二天,她便迢迢归来,卸去满身仆仆风尘,为他洗手作羹汤。
那时秦易铮只沉醉于她明媚笑脸与琳琅晚餐,却不曾注意到她眼底倦色,酸疼颈腰。
抬手覆在眼前,酸涩扎在心尖,秦易铮长叹一声,稍作休息,重新启动车子,进入这座他从未造访过的村庄。
秦易铮出身显贵,从小过的是人上人的生活,即便毕业回国后白手起家,也是扎根于大城市,娱乐投资,金融操盘,生意来往非富即贵。
他没去过乡下,但也知道乡下该是什么模样。山城地处偏僻,所在地区是著名的贫困县,他下了国道,途径几个邻近的村庄,土路泥泞,黄沙白水,房屋低矮,像胡乱种在田边的豆芽。
也是迈巴赫底盘够稳,才一路颠簸不至于晃得眼花。
而进入山城宛如时空穿越,
地图上闭塞到近乎与世隔绝的小村庄,柏油公路笔直宽阔,肆野阡陌,粮食果树规划有序,秦易铮自车窗内随意一瞥,稻田间,他们用的竟然是统一的滴灌。
车子驶过成排梧桐树,眼前的景象愈发繁荣到不真实。
公路尽头,一片平坦绿茵之后,一座新翻的医院,几所新建的学校,窗明几净,绿树青葱,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近乎荒诞地矗立着。
秦易铮心神剧震,关门下车,迎着夕阳举目仰望。
山城,怎么会是这样?
楼瓦飞甍,操场崭新,教学楼蔚然高耸,校内遍植桃树李树,时值春末,绿李峭立,桃粉拥簇,隔着校外草坪,他听见教室里学生们干净稚嫩的声音,齐刷刷念着古诗:
“桃李满天下,春晖遍四方。”
声音洪亮如钟,撞碎恍惚心神,秦易铮仍有些割裂般的不真实感,仿佛置身梦境桃花源。
下课铃响,孩子们如放飞的雀鸟般欢快涌出教室,往家里跑。
他们经过秦易铮,脚步却都慢下来,拽著书包带子抬头看他一眼,眼神有惊有喜,又似是对这英俊挺拔的男人有些畏生,只看一眼便挪开视线,转而与同伴窃窃私语。
“是不是他?校长说的秦......叫什么来着?”
压低了声音:“秦易铮,电视上也见过几次!”
“真的好像他哎......”
秦易铮听觉灵敏,转头讶异看向刚才那个叫他名字的学生,问他:“小同学,你认识我?”
小学生顿时脸色爆红,吓得拔腿就跑。
旁边的同伴也不敢再看秦易铮,嘻嘻哈哈地追上去了。
越发觉得奇怪,秦易铮微微皱眉,锁了车,抬腿迈入学校大门。
刚才那几个孩子是听校长说才知道他的名字的,难道他与这里的校长认识?
他在保安室处询问校长办公室的地址,看门大爷眉慈目蔼,从报纸后抬头,扶了扶老花镜,看清来人模样,忽然显出几分激动来,颤颤巍巍起身,要过来与他握手。
秦易铮挂着微笑,心里悄然疑惑,看样子这老大爷像是认识他似的。
没想到大爷上前,果真直呼他名字:“秦先生,您怎么有空来咱们这儿?”
笑容一滞,秦易铮微微挑眉,“您认识我?”
“当然认识了,你是易升的老总,我们村的大恩人!又是捐路又是建学校的,去年医院也建起来了......”
老大爷拉着秦易铮说了许多感激的话,每一句话他都像是听懂了,又像是没听懂。
秦易铮确认自己从未来过山城,也从未在山城捐路捐桥建学校。
必定是有人假借了他的名字。
而会用他的名字在山城做慈善,又有这个经济实力的,只有一个人。
心脏几乎跳出胸膛,秦易铮脱口而出:“请问您认不认识秋棠?”
仍在家长里短的看门大爷一愣,神色迷茫:“秋棠?”
秋棠是后来才有的姓名,她提过一次,阿朝是乳名,家乡的人都这么叫她。
秦易铮改口,“阿朝,阿朝您认不认识?”
“阿朝!”大爷一拍大腿,笑了,“阿朝我还能不认识?文梅的外孙女儿,我看着她长......哎,还没长大就被带走了。”
秦易铮心里一紧,“被带走了?”
大爷长叹一口气:“唉,她那个妈啊......”
繁星入夜,校门马路两边亮起路灯,灯光暖黄映地,静谧远山皴擦染影,隐匿在灰黑夜里。一眼望去,只见灯下光,不知远山景。
聊得太多太久,秦易铮浑噩起身,向大爷道别,他从保安室出来,脚步虚浮,尚存一丝理智。
他曾经问秋棠,你的童年怎么样?
秋棠笑着陷入回忆,说很好,很快乐。或许是命运一早预料到好景不长,她记事极早,在山城的点点滴滴都记得清楚分明。
她的声音温柔细腻,嗓子里像蓄着一汪清泉,晶莹浮在面上,暗礁沉在水底。
她说她以前玩累了,田野间打一圈滚,天空广袤无际,四周是旷野的风,大声喊一句,整个山谷都有回音,
却没说过她被姜品浓关在没有灯的屋子里,在一片漆黑里饿到匍伏蜷缩,哭都没有力气。
秦易铮很欣赏她不做富贵花,拒绝家族联姻出国上学的勇敢清醒,可珍贵的品质不是生来就有的,疯过,野过,自由过,做过正常的人,才能保持清醒,才会时常痛苦。
山城以前没有学校,如果秋棠不曾离开这里,也许和其他农村女孩一样,早早嫁人生子,做一辈子快乐的野丫头。
如果秋棠自幼跟着姜品浓,耳濡目染,她也许会变得和她母亲一样,理所当然地养尊处优,永远活在虚荣的幸福里。
老天心狠,偏要将两道轨迹捏合起来,秋棠在不断分叉交错的命运里跌撞磨砺,最终活出这个样子,含沙吐珠,好似美得莹润轻巧,而内里是经久不愈的陈伤。
每个人都有童年情结,秋棠过早背井离乡,攥着五年的快乐熬过接下来的十几年,她感恩这五年,后来给山城大把砸钱,却又不愿为人所知,过多的关注让她不适,她只想做自由自在的阿朝。
学校,医院,公路,进山城以来目之所及的一切,全都是秋棠出资建立的。
以秦易铮,或者易升的名义。
她自己没有留下一个姓名。
周身有如千斤重顶。秦易铮从未有过这样沉重而脱力的感觉,原本感情于他好聚好散,互不牵扯,可是秋棠,在他看得见的地方,看不见的地方,她倾尽所有地爱他,静水流深下是轰轰烈烈的一往情深。
看似平等的关系实际上并不对等,他习惯了以上位者的角度思考问题,习惯了每天醒来闻到的美食香气,习惯了任何时候回头,都能看见秋棠温柔的笑脸。
并非所有人都天生富贵骨,如果秋棠不曾翻脸离开,他将永远活在自己的舒适区。
秦易铮打听到的住处,她当时回深城回得匆忙,家中院门没关,因为常年不在家,院子里土壤充裕,却只有一架秋千,和几棵仙人掌之类耐旱的植物。
她是很喜欢花花草草的,家里每周都要更换鲜花,别墅外的庭院里,半数花朵都由她亲手种下。花瓣滴露,黄莺粉蝶,每一个蓬勃新生的生命都让人治愈。
秦易铮从花店买了些种子和植株,文竹,茉莉,杜鹃花。
他不懂怎么种花,拿着操作手册,迈巴赫停在院门口,车灯大开,他便迎着夜色,照着册子上说的,一棵一棵,一盆一盆地将花种下。
秋棠曾经在他心中悄悄挖去一个洞,然后将她自己种进去。如今她要拔根离去,可秦易铮心里再容不下第二朵小玫瑰。
他划出一片土地,种了一棵胖大海,名字很土,但是泡水很好喝,清甜细腻,清香怡人,像秋棠微笑着说话时的声音质感。
胖大海的生长期很长,长达十五年。旱季要多浇水,雨季要排水。秦易铮清楚秋棠有多果断坚决,五年,十年,十五年,大树开花结果,他愿用余生将她追回。
只求她,不要牵起别人的手。
车窗外,月亮被浓重夜色衬得熠熠发亮,刺痛了秦易铮的双眼,他忽然有种流泪的冲动。
最终只是长长叹息,置身于一方小院,秦易铮在结束一天奔波后沉沉入睡。
一夜无梦。
闹钟依旧在清晨六点半准时响起,而此时秦易铮已经走上半山腰。
唯恐惊扰先人,他将闹钟滑掉,手机设置静音,一步一步迈向后山,秋棠外婆的安息地。
她离开山城好几个月,坟前一束花已经枯萎,秦易铮将带来的鲜花换上去,正巧,他和秋棠买的都是白百合。
不在意泥土脏,秦易铮席地坐下,除了几声礼貌的问候,他一时想不到有什么话可说,便只静坐,回忆着与秋棠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太阳升起,照在他挺拔的后背,他修长的后颈被照得灼烫。
秦易铮想了很久,坐了很久,站起身时双腿几乎酸到麻木。手机里积着成堆的未读消息未接来电,催他回公司。
的确该回了。他的爱人在离他数百公里之外的深城,秦易铮返身下山,立刻启程。
他两手空空而来,走时带了一筐柠檬。
秦易铮并不喜欢吃酸的,从前家里只有秋棠喜欢泡柠檬吃山楂,她吃得欢,他却是看了都觉得牙酸。原来柠檬是山城的特产,正赶上现在收获旺季,他便买了一筐。
午时过半,天影昭昭,漆黑车身低调驶出。
打开车载音响,广播里新闻主持字正腔圆,“令秋影视经纪大刀阔斧,动作不断,如今再亮新牌,据传《桃枝》将定档暑期,再次对擂易升。小成本对抗大制作,究竟是螳臂当车还是另辟蹊径?......”
秦易铮听得入神,待广播跳转到下一则新闻,车子驶上高速,他挂上高档,踩下油门,在呼啸而过的风里,轻轻地笑了。
第 23 章(小修)
《Star98》起初声势浩大, 打着易升的金字招牌,以泰山之势,问鼎去年国内年度综艺top。
谁料转眼开年横遭滑铁卢, 自爆出丑闻后,节目渐显颓势, 又因配合部门调查, 原本策划好的宣传工作也无法按原计划进行。
如今出道决赛在即, 除了选手粉丝自带流量,海报上不了开屏头版, 广告只能往慈善方向做,粉丝倒挺鸡血,然而整体大盘不断走低,糊得悄无声息。
路人盘已丢,秦易铮弃车保帅, 暗中发动节目选手的各家粉丝后援会, 借人喉舌巩固粉圈, 沉没成本该抛则抛,能稳住粉丝基本盘, 来日方长,易升资源不断,不愁捧不起来。
另一边,令秋影视经纪主股投资的女团选秀综艺《红桃AK》一路高歌猛进,播出之前便不断造势,攒下大量群众基础。
从前在易升,几个亿的款项说批就批, 眼睛不带眨,都是广告商求着上门合作。今时不同往日, 资金有限,秋棠精打细算,贴着刀刃使钱。
新闻开屏成本巨大风险过高,一番考量,她直接从各大社交平台的KOL处引流,软文她来写,视频RN剪,为选中看好准备签约的练习生量身定制营销计划,成功捧起来好几个预备top,一箭双雕,顺势将公司的平台官微也做了起来。
节目筹备进度过半,秋棠背后发力,请来国民女神沐晚做全民制作人代表。
沐晚唱跳出身,曾红遍大江南北,而后歌坛落没,底层转行中层转型,沐晚作为昔日顶流,苦守乐坛半壁江山,奈何时局造化,如今年纪当立,红则红矣,终究陷入瓶颈。
秋棠看准其痛点,同她讲情怀,接着以手中资源相许诺,花一分钱办十分事,转圜几日便将此重量级大咖拿下。
《红桃AK》第一期首发上线即获热捧,三期过后,收视暴涨,粉丝人气一再飙升。
热血当头,第四期节目宣布进入收费,观众大方掏钱,光是授权合作平台VIP会员的分成,令秋就翻回了本。
节目筹备紧锣密鼓,《红桃AK》第一轮公演,易升的《STAR98》总决赛,恰好撞在同一天。
令秋与易升暗中较劲角逐数月,终于将擂台搬到了明面上。
若放在几个月前,《STAR98》如日中天,当时有意往选秀市场发展的公司都纷纷缩手,暂时回避。
即便后来阴沟里翻船,但公关强大及时,纵然虎落平阳,可瘦死骆驼比马大,只要易升不放弃,要同期竞争,都需谨慎掂量。
当初力挽狂澜,保住《STAR98》一命的是秋棠,
如今第一个站出来,与之正面交锋对刚的,也是秋棠。
神仙打架,群众吃瓜,有说旧情人相见分外眼红,也有人调侃这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式的悖论游戏。总之,台前百花争艳,幕后暗流汹涌,一场对峙赚足眼球。
而身处漩涡中心的两人,却意外同步地平静。
秦易铮将报表放至一边,神色淡淡:“秦晟粉丝数据不错。”
节目积重难返,但有几个率先出头的选手,经此一遭,狠狠虐了一波粉,人气不降反升。
粉丝一边痛骂公司有毒,节目惨淡拖累她们家爱豆,一边鸡血满满,卯足了劲要捧哥哥C位出道。
原本的官方C位强捧遭天谴,身败名裂逐出秀场。他离开后,比赛仍在继续,资源瓜分,群雄逐鹿,赛场重新洗牌。
率先脱颖而出,登上顶流的,是秦晟。
秦晟起初参加节目纯属玩票,为保节目赛制公平,秦易铮之前就有交代,因此知道秦晟来头的只有少数人,其他选手包括粉丝,一开始都并不知情。
或许有人生来老天赏饭吃,娱乐圈本就是看脸的地方,前面秦晟几乎没什么镜头,正片无甚水花,一则由他主役出镜的花絮却意外大爆。几期节目下来,他已然位居粉丝打投榜高位。
对此,秦晟只当无心插柳,是得是失并不在意。粉丝后来八出他是易升小少爷,喜爱不减反增,都吃他与世无争酷boy的人设。
可不知哪天起,咸鱼少爷突然鲤鱼打挺,变得无比努力,三天两头在练习室留到深夜。
爱豆争气,粉丝哪有不高兴的道理。秦晟镜头变多,排名不断上升。谁料天有不测风云,节目横遭飞祸,路人捶胸唾骂,粉丝懊丧不已——哥哥的努力全泡汤了。
其实秦晟早有打算,只是他表现得越淡定,粉丝反而越心疼。
决赛当夜,秦晟的打投总数以秒刷新,猛涨攀升,斩获榜首毫无悬念。
倒真应验了秋棠当初说的,市场如何,自有大众选择。
有先前成绩作底,《红桃AK》的公演完败《STAR98》。但细看数据,两边的top选手,《红桃AK》的粉丝打投数不敌对面,尤其是秦晟,报表上几乎以断层之势拉开一截。
秦易铮也没料到他这个弟弟这样争气,原本做好了一轮游的打算,而秦晟不仅没有淘汰,反而日渐崛起,决赛夜的数据的确吓人,而他的表现也确实惊艳。
娱乐圈水深,其他行业同样不简单,只不过娱乐圈曝光大流言多,看起来光怪陆离,而卸去一身铅华,彩妆下的喜怒哀乐都是生活。
秦易铮没觉得当艺人有什么好或不好,既然秦晟在此展露天分,干出一番成绩,他自然愿意捧他。
也得看着他,让他收收心,别动不该有的心思。
秦晟自那天酒店之后,练习室扎根两月有余,不曾来找过他,也不曾回过家。
恰逢今天外公七十大寿,抛开那点少年思春病的恩怨,秦易铮毕竟还是要带着弟弟回家吃顿生日宴。
他吩咐秘书:“让秦晟下班之前到办公室来。”
秘书领命离去,不久,却悻悻而归,赧然斟酌,支吾着开口:“秦总,秦晟他......他不见了。”
秦易铮笔尖一顿,掏出手机给秦晟打电话,眉头渐渐拧紧。
电话关机。
《红桃AK》公演复盘,报表数据投屏于会议室屏幕。
收视率横扫同期所有综艺,稳压易升,取代《STAR98》,一跃晋升国内首秀。
如此傲然成绩,观众惊叹,同行唏嘘,公司上下长舒一口气,总算不负这些天的昼夜辛劳。
秋棠敛眉,着眼于笔记本上的PPT图表:“大盘整体数据与预期差不多,但是单看选手个人,红桃TOP前三的打投,加起来还不如一个人高,倒有些意外。”
女团选秀鲜花簇锦,漂亮的女孩永远招人喜欢,但做节目要打投掏钱,要真情实感。
从喜欢到真爱,转化率太低了。
现今追星群体集中于年轻女孩,相比女星,作为异性的男明星在她们眼中更具张力,也更有吸引力。
男色当道。
相比男团选秀,女团选秀虽路人盘大,死忠却少。总体看来,还是有些虚假繁荣。
秋棠转了转笔,“新竹娱乐,那个去年刚拿了新人奖的赵南圣,合约是不是快到期了?”
市场经理点头,却是有些为难,“是,但早在半年前就已经有三家公司着手挖他,具体开价不知。但我打听到,他原公司有意出两亿续约,推想那三家公司应该不会低于这个价。”
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两亿。
秋棠放下笔,“这事不急,宁缺毋滥,一定要找合适的......嗯?怎么了?”
他面色复杂,“找是找到一个,各方面都特别合适,还是他主动找上我们的,只不过......”
秋棠微微挑眉:“什么?”
“啧,不好说,”经理端起杯子喝了口水,“他现在就在门外,老大,要不你先见见?”
秋棠倒是好奇了,点头:“请他进来。”
会议室门打开又关上,进来一道修长身影。秋棠抬眼,看清来人模样,握着笔的手猝然一顿。
她眯了眯眼:“秦晟?”
“好久不见了。”
秦晟笑笑,摘下帽子口罩,他脸颊略微清减,轮廓分明些许,两个月不见,看起来似乎多了几分成熟。
短暂惊滞过去,秋棠单刀直入:“你想签我公司?为什么?”
会议长桌对面,秦晟拉开一张椅子坐下,隔着数米望向她,“我早说过了,想让你当我经纪人,你忘了?”
秋棠垂眼不语,陷入沉思。
“易升的经纪人我都瞧不上,”秦晟笑出一排白牙,“你不缺演员,那你缺不缺艺人?自带流量,还不要钱的那种?”
秋棠轻按回车,屏幕跳转到下一张图,她继续下一个会议话题。
秦晟的突然造访吸引不少视线,但这些视线随即被秋棠收拢归于投屏,他的到来仿佛只不过是一个短暂的插曲,转眼就被忘记了。
大概又是一回自讨没趣,秦晟捏着口罩,有点想走了。
可一抬眼看见对面的秋棠,吐字如珠如玉,漂亮又锋利,终究是不甘心占据上风。
他捏着那点不甘心,等会议结束了,散场了,秋棠经过他,问:“还不走?”
秦晟勉强扯出个笑,帽子歪歪戴上,懒洋洋哂了声。
“走啊,就走。”
秋棠点头,笑了一下,“口罩戴上,请你吃饭。”
“......”秦晟神色一顿,他立刻站起来,扶住差点踢翻的椅子,“请我吃饭?”
“不想去?”
“......”靠。
眨眼工夫,秦晟已经走到门口,转头冲她笑得眉眼飞扬。
“不,我请你。”
第 24 章
走出公司大门, 路灯的光明晃晃照下来,秦晟眯了眯眼,“我的建议, 去吃醉鹅怎么样?”
秋棠掏出车钥匙,“我的建议, 帽子口罩戴好。”
“......啧。”
秦晟抬手摆正帽檐, 帽子向下压, 口罩往上拉,声音瓮在一层黑色棉纱里:“这样, 行吧?”
英挺鼻梁之上,那双眼睛深邃如刻,像他,又不像他。
秋棠移开目光,拉开车门, “坐后面去。”
副驾容易被拍, 秦晟从善如流。两道车门关上, 宾利调转车头,平稳驶出, 穿过白墙黑瓦,越光前行,跃入扎红飘榭的繁华街区。
焰火醉鹅,深城十年老店。
路边停车区,车上下来一高一矮两道身影,戴着口罩,短暂两道锁车蜂鸣声, 两人并排走入焰火醉鹅,夜色朦胧, 背影低调。
马路对面的草丛,一只漆黑镜头长焦伸出,几分钟后,悄然缩回。
庄园豪宅临江而立,草坪上正放着礼花,一朵朵烟火徐徐上升,摘星逐月,夜帷深黑如幕,晕开渐层喷墨般的潋滟流光。
秦易铮父母是门当户对的青梅竹马,深城地大根深家族盘踞,母家沈氏声望显赫。他外公今天七十大寿,宾客如云,明星名人随处可见,几乎踩断了门槛,皆是慕名而来。
小酌数饮,人情接洽一番,秦易铮侧身立于窗边,放眼望去,繁星映水,一条大江自上而下横亘全城,江边霓虹接连亮起,高楼耸立,万家灯火,深城夜景映满江心。
目光逆流而上,落在虚空中的一点。这个时间,秋棠或许在公司,或许在应酬,她平时工作密集项目繁重,应该还没回家。
手机里,那串烂熟于心的号码再也拨打不通,微信没有删,但朋友圈权限关闭,消息永远不回。
晚宴空腹喝酒,胃部烧灼,有些微微的钝痛,痛感很空虚,落不到实处,一如那天他在求婚仪式上连饮六杯,鲜花枯萎,爱人不知所归。
隐于觥筹之后,秦易铮捏着手机,等一个电话。
下属来电,大喘一口气,急促地说,秦晟找到了。
“在哪?”
“......”那边突然沉默。
秦易铮微顿,声音骤紧,几乎下意识地:“出什么事了?”
“呃,”下属支支吾吾,一言难尽的语气,“他出去约会被拍了。”
秦易铮:“......”
“旁边那个女生好像是秋助......秋棠。”
“......”
秦易铮望着窗外,说:“嗯,我知道了。”
微博下载完毕,他缓了缓心神,深吸一口气,点开图标。
热搜首位爆字头条——
#易升太子秦晟与一神秘女子低调出街#
九宫格连拍加一段短视频,从他们在街边下车,上台阶进店,全程录像放出,即刻引爆网络。
若单是照片还好解释,但视频里人的动作举止,走路姿势,粉丝火眼金睛,路人点头连连,那必然是秦晟。
至于他身边的长发女子,口罩挡去大半张脸,曼睩妙眉,细腰长腿,神秘如天降,身份成谜,待众深挖。
社交广场实时热议,秦易铮面色铁青,令公关部立刻联系网站撤下这个新闻词条。
宾利,波浪微卷,一小截细白后颈。甚至无需露脸,只要一个背影,就足够秦易铮认出秋棠。
原来秦晟一声不吭消失,跑去找秋棠了。
他和秋棠什么时候熟悉到了可以一起吃晚饭的程度?
还有秋棠身边突然出现的,RN,许荏南。
新伙伴?
老同学?
旧情人?
失落,挫败,前所未有的孤独感铺天盖地袭来。
宾客到齐,饭局开场,一众拱手簇拥,秦易铮于圆桌高位落座。旁人投来眼神,有敬,有畏,有卑,他是天之骄子,他被众星捧月。
酒杯倒满,酒液清亮如镜,秦易铮将自己看得分明。
什么天之骄子。
孤家寡人而已。
晚宴正酣,在外乐不思蜀的秦晟总算记得他还有个过生日的外公,姗姗归来。
家门一推,便听得一声中气十足的嗔斥:“二十多岁人了,还学人家到处跑,外公过生日也不着家?”
秦晟道歉道得飞快,仗着是当弟弟的,他惯会讨长辈欢心,罚酒送礼说吉祥话,不出一会儿,哄得寿星公笑意吟吟,指指秦易铮旁边的空座:“行了,坐下吃饭吧。”
秦易铮的碗筷与旁边的空碗差不多干净,他神色淡淡,转着酒杯,抬眼,眼风犀利扫向秦晟。
秦晟与他对视片刻,忽而一笑:“我吃饱了。”
他笑得神秘又挑衅,秦易铮眼里像揉进了沙子,整个视觉神经都开始酸痛。
秦晟吃饱了,但不撑,自然不往秦易铮旁边凑,“我找元西元蓓说说话。”往小辈那桌去了。
窗外烟花还在放,鼓噪的炸裂声一簇一簇传入耳道。
秦易铮慢慢喝完一杯酒,后知后觉地,他好像陷入权力与地位的诅咒,像烟花一样高高在上地分崩离析。
手机震动两声,下属发来消息:
-热搜词条已经撤下,实时广场的热度预计在两天内慢慢下降。
秦易铮回:
-保护好她的个人隐|私。
营销号收钱就删,但私人微博不好干涉。
热搜一爆,高楼四起,关于新晋顶流疑似恋爱这一点,众说纷纭。
偶像恋爱是死罪这一观点被咬定已久,近年倒有逐渐宽容松动的迹象。
再则所谓“铁证”,秦晟与那位女生仅是从一辆车上下来,进同一家店吃饭而已。没牵手没拥抱,女人装束利落得体,俨然职场金领起步,虽矮秦晟一头,气场却高出他一截。
“看样子女生开的车,不是吧,少爷喜欢姐姐?”
“姐姐还是真姐姐?(跃跃欲试)”
“不知道,反正kswl。”
“无语,人家是令秋经纪的总裁,扑街鲜肉粉少来倒贴女企业家,糖姐官配许总谢谢。”
“什么什么,许总?展开说说。”
“还有看过《红桃AK》不知道RN的吗?没有了吧。
还有看过RN总裁许荏南不心动的吗?也没有了吧。”
“百科到了许荏南的照片,果然女企业家就要配美男总裁......”
......
实在看不下去,秦易铮深吸一口气,退出界面,锁了屏,手机捏在手里,指节隐隐泛青。
屏幕暗下去,变成一片深沉的黑,困住他,蒙蔽他,溺死他。
明明通讯这样发达,明明身处同一座城市,秋棠已经把他狠狠甩在身后,长袖挥开万水千山。
有多久没见了?
三个月,九十个日日夜夜,秋棠一路破竹,坦坦荡荡地发光发热。离开他以后,她的生活越来越好。
无数个结束工作后的深夜,秦易铮在她家小区外停留,他能闭眼描摹出紫金苑门口那尊花鸟浮雕的所有细节,他知道小区进门那片紫荆树枝繁叶茂,风一吹就要掉花瓣,知道树下那座喷泉每晚八点启动,到十一点半停止。
只见过秋棠一次,似乎刚结束一场应酬,比他还晚回家。
她从一辆保时捷的副驾下来,婆娑树影映在她凝白的脸上,美丽得像一场摇晃的老电影。
秦易铮确认她喝醉了,挥手的幅度有些大,嘴角柔柔扬起,却不是冲着他笑。
车窗内伸出一道修长手臂,戴一块浪琴,朝着她的方向,也挥了挥。
保时捷在她走进小区十分钟后重新启动,车头调转,隔着两道车窗和一条马路,秦易铮看见许荏南的脸。
他不确定许荏南是否同样看见他。
但可以肯定的是,秦易铮不希望秋棠发现他。她被伤得那样深,每次看他的眼神都让人心疼。
秦易铮无数次经过,逗留,但从未下车踏入这片小区,他时常在车里过夜,醒来时看见日出,想到秋棠,想象她每天出门是否经过那片紫荆树,花瓣有没有落在她肩头?
看到粉丝把偷拍秦晟和秋棠吃饭的露脸照片发到网上,情绪倏然涌出,吃醋,愤怒,介怀......
可他似乎已经没有立场去表达这些介意。
秦易铮闭了闭眼,一声叹息,点亮屏幕,重新进入刚才的界面,把那张模糊到几乎失焦的照片保存了。
可还是想她,最想她。
长箭入鞘,弓弦拉满。眼,箭,靶,连成一线,与地平行。
瞳孔锁定红心,秋棠眯了眯眼,扬手松开,箭镞飞出。
箭羽蓄足了力,穿空破出,梭出一道笔直凌厉的线,数十米草坪开外,箭头正中红心。
她握着弓,垂手站立,身姿笔挺如一杆枪。
射箭场有专人计数:“十环!总计八十九环。”
冷冽神情松懈几分,秋棠转头,扬起唇角,对许荏南说:“最后一环,到你了。”
许荏南笑着走过来,“你已经五十环满分,我无论如何都输给你了。”
“娱乐局,输赢不重要。”秋棠解下弓箭给他。
许荏南接过弓箭,笑容一顿,垂眼看着她手臂,“受伤了?”
秋棠的手肘处肿起一片,上面绽开两道指甲盖大小的伤口,淡粉色的肉微微朝外翻出来,自边缘起,即将渗出深红的血。
“嗯?”秋棠低头看了一眼,笑笑说,“箭弦擦伤,不是很严重。”
许荏南却笑不出来,扶着她到一边椅子坐下休息,“等我一下。”
说完他大步转身,去候场的工作人员那里要医疗包。
对秋棠来说,没到血流如注就不算严重,刚学射箭那会儿,因用力过猛且操作失误,她几乎将一只箭生生插进肉里,后来注意了很多。
她学东西很快,算是受伤很少的,但常年保持射箭的习惯,手肘处总是有一小块色泽极浅的淤青,每周一次射箭完,指关节,手肘淤青都会隐痛一两天。
她时常按压这块淤青,感受酸疼,想象箭羽破风前行,狠狠扎进靶心。
那个时候,内心的阴郁和压抑会得到些许释放。
“谢谢。”许荏南微笑点头,“不用麻烦了,我帮她上药包扎就好。”
年轻的工作人员把药箱给他,追着他笔直的背影,捧着脸凑在一起,幸福叹气:“天,我好像真的爱上他了。”
“唉,他总是这么温柔。”
伤口经由硼酸冲洗过,许荏南举着沾满酒精的棉球,微微拧眉:
“等一下可能有点痛,如果你受不了,一定要及时告诉我......”
秋棠面无表情,握着他的手往下,酒精棉球直接摁在伤口处。
她仰起头看着他,眉梢一挑,水红的嘴唇圆润开合:
“啰嗦。”
第 25 章
秋棠手臂白, 又细,看着面条似的软,而当她举弓射箭, 细嫩肌肤下的骨头线条凸显出来,流畅硬挺, 极端的柔与刚济济一身, 里面住着一束坚硬泠泠的灵魂。
酒精充分浸蘸伤口, 许荏南可以想象皮肉烧灼的痛感,但更切实地感受到秋棠柔嫩的手握着他时, 某种电流迅速蔓延,将他贯穿的酸麻感。
心也跟着硼酸酒精冲洗擦拭一番,泡得微微发胀。
秋棠任由酒精洗礼伤口,面不改色,看起来好像一点都不痛, 但略显苍白的脸色和额角沁出的细密汗珠还是出卖了她。
许荏南执住她手腕, 捏着那卷纱布在伤口处轻柔缜密地绕圈包扎, 最后打上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松开她手,他将纱布放回医疗包, 指尖仿佛残存着刚才的触感,不盈一握的软滑,带着清新淡香,像附了一层纱。
轻捻了捻,那点香味一半融进手里,一半化在风里,不着痕迹地消失了。
“今年的天热得挺快的。”
许荏南给秋棠一张纸巾擦汗, 很应景地让服务员换上绿茶,普洱越喝越燥。
秋棠按去额上的汗, 点点头,目光望向远方:“是啊,都快暑假了。”
盛夏暑初,全国放假,朝九晚五的上班打卡暂告一段落,与此同时,娱乐圈的龙争虎斗正式拉开序幕。
与外资合作,由易升制作出品的《深海帝国》将于七月一日正式上映。
由令秋投拍,RN制作,和光影业发行,三家联合出品的《桃枝》也已经宣布定档。
两部电影,同天首映。
《深海帝国》投资逾四亿,切合时下科技热点,同时有所创新,加入权谋元素,国内三金影帝与好莱坞巨星同台飙戏,张力十足高|潮迭起。预告片发出后一小时,播放量直接破亿,二十四小时后,各大影院预售票房稳居第一毫无争议。
《桃枝》成本五千万,制作费用占去大块,演员咖位小,却不全是新人,两位主演话剧科班出身,国家剧院挂职,同为演员,却不太混圈,算是体制内。
国家剧院财大气粗,人脉得天独厚,待遇和社会地位都是独一份,就冲首都国剧的头衔,娱乐圈几乎所有演员削尖了脑袋地想挤进去。
秦易铮闲来写字画画,书画圈里追随者众多,不乏几位国剧的领导,多次对他表达欣赏,希望能得秦总亲笔,以增辉蓬荜。
秦易铮无心奉迎,这些人情都是秋棠帮忙打点。一来二去,她在国剧渐渐吃开。即便后来与易升分家,单就秋棠这个名字,在国剧仍有三分情面。
新电影筹拍,新人演技不够,有点实力的身价跟着水涨船高,她直接从国剧挖人,省去不少麻烦。
《桃枝》从一开始就注定与流量无缘,但若精雕细琢,只要质量够硬,秋棠就有办法杀出一条血路。
她轻轻吹动茶面,喝了一口,“到时候预告片和广告主要投放在二三线城市,相比炫目的视觉效果,或许故事性强一些的花絮更能触动观众心理,你认为呢?”
许荏南点头:“论市场,当然是你比我了解。”
秋棠放下茶杯,托着下巴:“考虑到是青春校园题材,剪辑帧数上的节奏可以慢一点,你......”
“我说,”许荏南笑了笑,“我们非要在周末出来玩的时候也谈工作吗?”
秋棠托着下巴的手变得有些无所适从:“......对不起,我不说了。”
习惯了她运筹帷幄的气场,此时这番调度无措的模样竟也青涩可爱。
许荏南笑如春风:“以前吃夜宵或者出去玩,你也是回回抱着辅导书,见缝插针地背,这么多年还是一点没变。”
秋棠有些惭愧:“当时你肯定很无聊吧。”
许荏南双眸点星,注视她片刻,说:“我觉得很可爱。”
轻风和煦,碧枝油叶,石榴花瓣蓄满春光,不堪重负坠下枝头,卷着风打着旋,秋棠眨眼的功夫,一片橘红花瓣便落在她脸颊。
皮肤微微发痒,她张了张嘴,对着许荏南,却是词穷。
许荏南伸手为她轻轻拂去脸上花瓣,随即又觉得后悔。天赐胭脂一抹腮,刚才花瓣吻在她脸上,特别好看。
秋棠后知后觉地回神,抬手摸脸,那点痒意却早钻进皮肤,跑上心头撒野。
天色将暮,许荏南好整以暇:“今晚有空吗?”
当然,令秋和RN合作频繁,两家公司三天一碰头,五天一聚餐,秋棠和许荏南的行程没有互相透露,但彼此都清楚。
今天周六,难得的两人都不用为工作所扰。
也是难得的,世界著名钢琴家乌耳逊时隔二十年复出巡回表演,第三站落地中国,深城,今天。
秋棠微微笑起来:“有啊,晚上去哪里玩呢?”
两张门票装在口袋里,隔着一层衣料,许荏南似乎能感受到硬质纸面的滑韧质感。
应该是铜版纸,抛光防水,右侧是票卡信息,左侧是深城艺术馆的海报背景图,俯瞰视角,艺术馆四周环水,浸在霓虹里,婆娑红尘遗世独立,有种时空模糊的美感,正如艺术本身。
他向秋棠发出邀请:“今晚乌耳逊大师的钢琴表演值得一去,你觉得呢?”
“换个人少的地方吧。”秋棠停顿片刻,想了想,“画展怎么样?百年名画《幼狮》修复成功后首次展出,想不想看?”
《幼师》为民国时期大师所作,几十年前因战乱动荡,未能好好保存而面目全非,后来科技手段耗时三年修复成功。许荏南原本也与秋棠同样打算,谁知新闻公布后,画展一票难求。
他似是猜到了什么,“你有票?”
秋棠不答,只从包里捏出两张门票,晃了晃,挑眉一笑。
许荏南欣然答应:“原来早有打算,那就听你的。”
去艺术馆开的是许荏南的车。秋棠上次和秦晟吃饭被拍,从那之后她的车就被各路狗仔盯上了。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在热度退散之前,她都坐张助理的车上下班,有时和许荏南出去应酬,就搭他的车回家。
画展晚上八点开始,他们从郊外射箭场过去,恰逢周末晚高峰堵车,到艺术馆已经七点,空着肚子,他们只好一家附近的肯德基速战速决。
“你好,两份嫩牛五方......嗯?已经下架了吗?”
听见他一开口,秋棠条件反射转头看着他:“......”
“抱歉,请问这里有什么?......好的,要一份夏威夷套餐,你呢?”他很快重新点好单,转头问秋棠。
秋棠抿着唇,眼里憋笑,忍得很辛苦。
许荏南便回头,对服务员微笑说:“她要一份儿童套餐,谢谢。”
秋棠:“......”
领了小票和通知牌,许荏南把傻眼的她拉走了,两人在角落靠窗的双人座坐下。
呆了几秒,秋棠按住桌子,弯腰低头,闷声狂笑,笑得肩膀一耸一耸。
许荏南面露无奈:“以前是有嫩牛五方的。”
以前,他们有时放学或者周末就会去肯德基,找个角落靠窗的位置写作业,他们点得最多的是圣代或者嫩牛五方,招牌的鸡肉鸡腿反而不怎么爱吃。
但现在嫩牛五方早就下架了。
“那是以前啊。”领完餐,秋棠拿起哆啦A梦的公仔捏了捏,“挺可爱的,竟然还有送礼物。”
“看来这个儿童套餐点对了。”许荏南不着痕迹地强调了一下儿童两个字。
秋棠放下公仔,“快吃,迟到了。”
马路对面,酒店落地窗前,秦易铮收回视线。
饭局即将开场,身后秘书已经催促多时,他转身,
“就去。”
秦易铮平时极少应付饭局,秋棠离开后留下好几个项目,刚开了个头,她走了便搁置了。
这些项目完全可以交接到新助理手上,但秦易铮选择由他揽下,若是有什么需要去的饭局,他也自己去。
商谈过程稀松平常的顺利,菜未上齐,赌注已下,一番利益交换,各自心满意足。谈完了生意,酒过三巡,众人闲聊起来。
饭桌上不全是深城人,来了好几个外地的,酒精发散,舌头跟着打转,话题渐渐聊开,那点豪门辛秘人后恩怨,女人爱聊,男人也爱讲。
豪门八卦,宠妾灭妻狸猫太子之类的无聊话题永远热门,有一两个外省的,顺带提了一嘴锦城秋家。
说到秋涵笙最近离婚,六十岁高龄迎娶二十妙龄娇妻,新人笑旧人哭,前妻没生儿子,净身出户,贵妇变糟糠,据说当天就疯了,撒起癔症来,目前在疗养院里待着,据说情况不太好,众人听后感慨扼腕,为所不值。
又说这位前妻也并非秋涵笙原配,她的现实在之前的历史中已上演过数次,她不是第一次,是不是最后一次,得看秋涵笙还能折腾几年。
“原来是情人上位,啧。”
“好歹享过二十年清福,当初自己选的路,只能往黑走了。”
“没孩子也好,不然有这么个妈,那可怜孩子岂不一辈子被人戳脊梁骨。”
......
得知其中原委,方才还替前妻不值的都收起脸上那点惋惜,一番唏嘘,继续下一个话题。
秦易铮记得姜品浓,但面目已十分模糊,唯一的记忆来自那年,他去锦城谈项目,却被拉去参加了一场宴会。
就是在那场宴会,他第一次见到秋棠。
她穿戴整齐,于琴凳端坐,长发柔顺,裙摆华丽,舞台灯光齐聚,她就像一朵初生的海棠花,绽放在这样的盛世光景里。
她垂眼,漂亮的眼尾像一翅蝶,翩跹地落在修长白皙的指尖。错综复杂的音符在她手中被一个个摆好,井然堆叠,弹奏出一首精妙绝伦的作品。
作品背后苦心经营,场下某些邪念崇生,在某些场合,前者就是为了催生后者。上流社会同样分三六九等,用婚姻或者其他手段换取利益的例子数不胜数。
秦易铮觉得台上的女孩可怜,看起来这样小,什么都不懂的年纪,就在家长浸淫下失去了自我。
曲毕,秋棠肩背笔挺,她的微笑持续到舞台灯光闪亮的最后一刻。
灯光熄灭,她睁眼抬头,笑容淡去,眼神浮出,视线慢慢扫过台下每个人。
秦易铮看见她的眼睛。
她身形弱质,眼中却燃着数重暗火,恨意像一道暴烈的光烧穿黑夜。
她的眼神,像一匹狼。
秦易铮被她烧过,几乎立刻明白这个女孩的真实处境。
他带她出去,看见她精致的裙摆下,一道血液蜿蜒。
“等一下,你的小腿流血了。”
秦易铮掏出纸巾,他蹲下来,正要为她擦去腿上的血,这时一把刀从她裙子里掉了下来。
刀刃落地,发出清脆锋利的撞击声,刀面雪亮,映出秋棠惊滞的脸。
她看着他,眼神又充满警戒。
秦易铮垂首停顿片刻,将那把刀拾起,擦干净,刀刃用纸巾包好。
他站起身,把刀还给秋棠。
“东西收好,刀不要对着自己。”
她领悟力满分,瞬间懂得该如何自我保护。再下一次见到她,脸蛋依然青涩,却不再稚嫩,眉眼盈盈动人。
秋棠以全新的面貌出现在他眼前,脱胎换骨,充满女性独有的优雅与智慧。
阳光很好,铺天盖地撒下来,凝在每一寸肌肤。她站在光下,全身亮堂。
他们在灿烂的阳光下拥抱,接吻。秦易铮那时以为,她已经完全走出过去的阴影。
他那时以为,秋棠从里到外都是亮堂的。
“秦易铮,只有你不能轻贱我。”
她说这话时,坚如寒冰的眼中骤然浮现一抹悌己的哀怜。
秋棠之所以离开他,之所以对情人这个词如此反感的原因,秦易铮终于知道了。
她怎么会做情人?
她怎么能是情人?
秦易铮自以为足够了解秋棠,能给她所有,却从没想过去了解她的家庭,事实上,他给她的那点好不过举手之劳,可后来对她施加的却是精神意志上近乎毁灭的打击。
秋棠自己也没有想到吧,当年把刀包好,还给她的人,最后却亮出尖刀,狠狠扎向她最柔软的心底。
晚饭结束,秦易铮挥手制止前来搀扶的司机。
他微低着头,声音冷静,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没喝醉。”
旁人捧着笑,秦总出席饭局,十年难得一遇,好不容易碰上这尊大佛,还不得拼命敬酒,使劲刷脸,喝多了是必然。
秦易铮的确醺沉,但意识还很清醒。司机说送他回家,他停顿片刻,说,不。
家里有太多秋棠留下的痕迹,他无颜面对。
他闭眼,头靠着窗户,
“回公司。”
第 26 章(修)
《深海帝国》预告片发行当天, 各大院线一呼百应,纷纷挂上巨幅海报。车站,地铁站, 商场,几乎所有人口密集人流量大的地方都能看见两位主演的身影。易升宣发手段通天, 关系网渗透国内, 竟引得首都电视台专门为电影做了一期宣传采访, 黄金八点档准时放送,再次挑起全民话题。
两位大咖主演, 一个国内三金登顶,一个好莱坞红极一时,两人微博互关,在评论区用对方的语言问好互动,发布合照若干, 几分钟不到竟已上万转, 热搜一爆再爆。
中西合璧产生的火花炸翻全网, 粉丝兴奋抱团,网友大呼过瘾。当期待值飙至顶端, 影院开通电影预售,观众蜂拥而入竞相抢购。
冲着两位影帝东成西就双刀对决,也冲易升部部精品叫好叫座的口碑,《深海帝国》热度先行,一跃成为本年度观众最期待电影top1。
影片尚未上映,多家影院已库存告急,排片量不断增加, 场次甚至分布到午夜三点,已然拉伸到极限。
全国暑期档票房预售截止, 龙虎榜出,《深海帝国》一马当先独占鳌头。
紧随其后的是一部大女主战争片,知名影后一改从前柔婉清秀的荧屏形象,束发装甲,披坚执锐,扯下红绡作战袍,海报中,长发佳人浑身浴血,纵马扬沙,特写镜头定格她精致正脸。
影后水平稳定,此次亮相惊艳,海报花絮一出,已有资深影评人率先打出高分。
暑期首档八部电影同时预售,之前定档时就已有讨论,最终排名前三甲众望所归,大佬逐级碾压,三甲开外,小公司你追我赶缠缠绵绵。
《桃枝》横空出世,位列第四。
虽未杀入前三,但这部电影既无磅礴特效吸睛,也无豪华卡司加持,仅凭几支预告片,预售票房便已突破两千万,外界看不到热闹,业内却已摸出门道,令秋后劲不容小觑,黑马雏形初现端倪。
一线影院被三大热门电影抢占场版,《桃枝》只寥寥几张常规海报,看起来毫无水花。
实际上,电影预告片在时下最流行的社交软件上悄然走红。
并列式蒙太奇剪辑手法,双线穿插进行对比,校园时期的青涩,长大成人的迷惘,男女主机缘巧合误打误撞地相识相恋,乖乖女学霸爱上桀骜体育生,少年爱得懵懵懂懂而轰轰烈烈。
高考铃声响起,考场如判官,一卷定生死,女主北上男主落榜,列车跨越雪原千里,热烈爱情如冰消于水中。
十年后,乡音已改,心境衰微,你我再见,是否仍能重拾当年热恋?
预告片播放至最后,画面一分为二,左侧男女主绿茵初遇,桃花树下,男主抱着篮球,笑容灿烂,对她说,我喜欢你。
画面右侧十年后两人重逢,路口街灯晃进眼中,他湿了眼眶,张开嘴,说:“......”
画面暗下去,镜头在此留白。
十年前,少年意气张扬,肆无忌惮地说我爱你。
十年后,蓬勃朝气被世俗打磨出匠气,一腔爱意搁置十年,该说好久不见,还是我好想你?
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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