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扑上 (1)
胖婆子是隔壁村有名的媒婆,在她手上成了不少亲事,村里想嫁女取妻的人家,都乐意去寻她说媒。
胖婆子在这,毫无疑问是王凤春要给柳鹤娶妻了。
两年前,王凤春就想给柳鹤娶妻,只是柳鹤推脱想今年这场考试过了再说。
王凤春也想着儿子考中,身价要往上翻好几倍,说的亲事定然要比原来好上几十倍。
柳柳进门,王凤春正和胖婆子喜滋滋说话。
柳柳长得好看,她才进来,胖婆子就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还喜气洋洋的问道:“哟,王姐,这是你家姑娘吧?这么大了,定下亲事没?”
王凤春刚刚被胖婆子哄得开心,见柳柳进来,难得对她笑一下,说道:“她哥的亲事还没定,我哪有心事张罗她的?反正年纪还小,等得。”
柳柳对着胖婆子礼貌性笑了笑,听了刘春兰的话,脸上的表情也没怎么变,她喊一声娘,王凤春立刻支使她进厨房做饭。
柳柳一进来她就闻到荷叶里散出来的卤猪肉的香气。
如果不是胖婆子在这儿,王凤春肯定要冲过来看看柳柳带什么回来。
自打知道李娘子在城里开铺子,王凤春很是眼红,不过她没手艺,也怕开铺子赔本,下不了狠心到城里做生意,也就只能在家眼红,偶尔碎嘴一两句。
柳柳每次回来王凤春都要探听铺子生意好不好,如果不怎么样她就会得意洋洋笑话几句,如果不错,她就会酸言酸语,连带骂柳柳。
柳柳对此不以为然,每次都捡着她爱听的话说。
现在城里的铺子在王凤春心目中就是个生意要维持不下去的破铺子。
反正铺子是自己的,柳柳爱怎么说就怎么说,碍不着别人。
胖婆子也闻到卤猪肉的香气,她的眼珠子贼溜溜转了转,视线在柳柳俏丽的脸庞上扫过。
隔日王凤春在村里空地上摆了三大桌,还把家中养了许久的鸡鸭宰了三只。
柳柳一个人要做三大桌,秋嫂听说了这事,又在家中骂一句,王凤春没把她当女儿,第二日跑过来帮忙,就怕柳柳一个人做不完,回头又要被王凤春骂。
柳柳的确有些应付不过来。
她头一天才回来,王凤春急哄哄第二天就要请客,三只鸡她杀了半天,每张桌子又要准备十二道菜,累得她一晚上只歇了一个时辰,王凤春三人倒是在房间里呼呼大睡到天亮。
柳柳有时候也觉得挺好笑,王凤春一边骂她不会做事是个死丫头片子,一边又这么放心的把所有事情交给她,也不怕她这个什么都不会做的死丫头片子,真把她的宴席搞砸了。
见秋嫂心疼自己,柳柳真是忍不住心酸,眼角泛起泪意。
连秋婶都会心疼自己,为什么千辛万苦把自己生下来的亲娘却把她当奴仆使唤?
秋嫂见柳柳这副模样,很是心疼,可她到底是外人,私底下骂几句便算了,又怎么好在明面上插手别人家的事?
柳柳也不过是一时心酸,她对家里人的情分早就在前世磨光了,如今若不是她羽翼未丰,怕铺子的事叫王凤春知道跑到城里大闹,她又如何会待在家里受这般委屈?
柳柳做好饭菜,喝口水觉得肚子饿得厉害,拿饼吃着,王凤春进来正好瞧见了,对她又是一阵破口大骂。
柳柳知道和她顶嘴只会让她骂的更大声,指不定还会抄起扁担打她,她忙活了一整天,累得不行,又哪里有心思顶嘴?
柳柳低着头一口又一口咬着干饼,任由王凤春骂。
王凤春见她不说话,也不知怎的,心底忽然来了口气,大步朝柳柳冲过去,扯着她的耳朵把人揪了起来。
柳柳猝不及防之下被她揪了个正着,耳朵上火辣辣的感觉让她疼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王凤春见她还敢哭,瞬间把她往院子里一推:“你个死丫头片子,老娘当年就该掐死你,养你这么大,就会在这偷懒!”
“去!给我回城里铺子去,把今天的工做满,下个月我要是见不到一两银子,就把你丢深山老林里喂狼。”
王凤春说着,又扯着柳柳的手把她从后院推出去,重重一声关了后门,完全不顾柳柳从昨天回家就一直忙到现在,晚上睡不到一个时辰,又没吃几口饭。
柳柳重生以来,一直都告诫自己不要在意王凤春的态度,可今天这样,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崩溃大哭起来。
她抱着膝盖靠在土墙边,听着另一边宴席上喜气洋洋的喧闹,忽然觉得满腹委屈。
以往,柳柳也觉得自己过得惨,可她只要一想到年纪轻轻没了丈夫又被父母逼着改嫁的大伯母,一想到才怀了孩子就没了丈夫的堂姐,柳柳就觉得自己还是幸福的。
至少她还有家人有个挡风遮雨的地方。
有时候她也会为王凤春找借口,觉得她是在外头活干多了,本身脾气暴躁,骂骂她其实也不是有意。
可就是泥捏的人也有几分性子,柳柳期待到最后什么只得到王凤春最狠的一刀。
柳柳在墙外哭了许久,哭到她脑子有些发昏,才意识到再耽搁下去城门就要关了。
她抹了一把泪正想站起来,忽然在眼前看到了一双锦靴。
穿着锦靴的人把脚搭在轮椅上,上好的黄花梨木粘上了些许乡间的尘土。
柳柳愣了一下,傻乎乎抬起头往上看去。
十七八岁的少年穿着精致华美的锦袍,懒懒拖着下巴靠在轮椅上。
他微微低着头,长而翘的睫毛随着他低头的动作更显浓密,一阵风吹来,落在他肩上的乌发慢慢顺着华贵的锦袍落在他胸前。
他就这么睁着眼,慵懒的看着她,眼底没有同情也没有可怜,就是这么直愣愣的,像是看着块石头。
柳柳有一瞬间的恍惚,她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前世的公子。
萧靳见她总算发现自己了,斜靠在轮椅上的姿势摆正了些,嗤笑一声:“这般可怜?”
他说着可怜却又处处充满嘲笑,是他一贯作风。
柳柳这才后知后觉发现眼前的人是真的,她眼睛睁得老大,不觉可怕,却水灵灵的惹人怜爱。
柳柳站起来,可她在墙边蹲久了,突然起身让她眼前发黑,发麻的脚也使不上力气,就这么直挺挺往前摔去。
萧靳见着小东西蠢兮兮摔在自己身上,修长的手指慢慢跳动,装作不经意间扣上她的纤腰。
他懒着声音,戏谑道:“你这小丫头好不要脸,见着本公子就扑上来,是欺我双腿不便,只能任你作弄?”
公子脾气不好,一会儿阴一会儿晴,跟六月天似的。
他心情好时会说话捉弄她,偶尔还送她些她想都不敢想的物件,心情不好时就会冷下一张脸来,让她大气不敢喘一声,再不就是罚了她给他洗亵裤。
柳柳起初时真是怕极了他,后来怀了孩子,心底的恐惧才少些。
如今,熟悉的腔调在她耳边打转,他身上的暗香不断涌入她的鼻间,柳柳发晕的脑袋一下清醒了。
她挣扎着要站起来,可麻到不像话的双腿实在不给力,这才踩着地,又让她一个踉跄狠狠撞向萧靳的胸膛。
不同于刚才扑在公子肩上,软绵绵的还叫他搂住,这会儿是鼻子直挺挺撞在公子胸膛的骨头上。
柳柳被撞疼了,眼角才刚擦去泪花,又涌上酸意。
萧靳嘴角往上提,轻啧了一声:“小东西,男女授受不亲,你占本公子一次便宜便罢,还来第二次,日后我可是要娶妻的,你这般对我,叫我如何面对日后的妻子?”
柳柳本来又急又怕,又被他身上的气息蕴得面颊通红,突兀听他倒打一耙的话,向前世被他气狠了一般,重重的哼了一声,不做回应。
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柳柳打了个激灵瞬间清醒,脸上的燥热也像是被淋了冰水,消失的一干二净。
公子向来敏锐,她这般没规矩哼他,怕是要叫他多想。
柳柳连忙抹一把眼角,生硬的转移话题:“萧公子,你好端端的在我家门口做什么?”
萧靳嘴边的笑意上去,漆黑的瞳孔染上些许寒意。
柳柳轻易感知他情绪的变化,身子颤了颤。
萧靳将手放在轮椅的扶手上,嘴角上翘,沉如星夜的双眸盯着故作镇定的柳柳,缓缓道:“我来买丫鬟。”
作者有话要说: 公子:我来买丫鬟
柳柳:隔壁村有个人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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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业留给最没出息的孩子继承》
#家业留给最没出息的孩子继承#
#为了不继承家业,我疯狂读书#
#我拿下清华录取通知书时,大哥二哥三哥已经读了哈佛耶鲁斯坦福最好的专业#
#为了让我放松警惕,三个戏精哥哥疯狂装学渣#
和氏集团顶级豪门百年世家,却有条奇奇怪怪的规矩,截至每任家主退位,由家里最没出息的孩子继承家业。
和煦眼中的爸爸每天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还没时间给她开家长会陪她去玩,自此留下极强的心理阴影——打死不要活成爸爸的模样。
家中小妹开始发奋读书后,三个哥哥不淡定了。
大哥:“煦煦,读书那么苦,你在家里当小公主就好。”
二哥:“煦煦,读书最没出息,咱们别读书了。”
三哥:“煦煦,爸爸给的零花钱不好花吗?为什么要想不开读书?”
煦煦:“……所以你们背着我考哈佛耶鲁斯坦福?”
又名《说好的团宠都假的,哥哥们实力坑妹》《不就比我大几岁多读几年书?凭什么把我摁在继承人的位置上》《读书论胜负失败后,我们猜拳决定谁当继承人》
小剧场:
某国家级竞赛前夕
大哥:明天我要去非洲买钻石,没事不要联系我。
二哥:明天我要去夏威夷冲浪,没事不要联系我。
三哥:明天我要去南极看企鹅,没事不要联系我。
煦煦:…………那我明天在家读书好了。
第二天,考试现场,四兄妹狭路相逢。
大哥&二哥&三哥&煦煦:“说好的买钻石/冲浪/看企鹅/读书呢?”
大哥&二哥&三哥&煦煦:“我把你们当亲兄妹,你们竟然都在骗我!”
☆、25、亲事
柳柳瞬间瞪大了眼睛。
萧靳颇有兴致的看她白皙透亮的小脸上掠过的错愕惊恐,放在轮椅扶手上的手有节奏的敲击着。
他道:“我府上缺个称心如意的丫鬟,听闻这附近的小姑娘挺不。”想找个称心如意的回去。
萧靳说着,还有模有样上下打量着柳柳,他的目光滑过她白皙的脸颊,慢慢往下移,落在比上次稍显弧度的绵软上,又一下略过,定格在那纤细的腰肢上。
他眼中兴致大齐,沉沉如墨的眼眸略略上移,恰恰对上柳柳的视线,慢声道:“身子软,可暖床。”
若原本是惊惧,那这话无疑让柳柳三魂七魄都吓去了一半。
她面色又僵又白,刚刚哭过的眼睛还微微发肿,带着淡粉的红,该是丑的,却叫他瞧出了桃林鲜嫩桃花的美态。
偏巧此事,一缕淡淡桃花香顺着微风飘进萧靳鼻间,丝丝缕缕,不绝不断,靡靡妖妖,摄人心魂。
萧靳眸色再沉,放在轮椅扶手上的手指微微蜷起,哑声道:“我见小东西你身段不错,想来抱起来也够软,不若——”
“不卖!”
萧靳话才说到一半,柳柳就厉声打断。
她不会再到他府上当丫鬟,更不会当所谓的暖床丫鬟!
柳柳一想到暖床二字,面颊红霞滚滚,又羞又恼,脱口而出三个字:“你做梦!”
她撂下这三个字,也不管萧靳是什么反应,气轰轰撸起袖子,三步并作两步往前走,也不管坐在轮椅上的萧靳该怎么办。
萧靳眼见家养的小花猫凶悍成在外疯惯的小野猫,啧一声,抬手招人。
一直早在一边注视着这头情况的李卯跟着啧了一声,连忙跑过来推着轮椅往前走。
要他说,公子就是作!
听着人家小姑娘被她娘使唤得一整夜没合眼,午膳也不用了,巴巴跑来,分明就是担心人家小姑娘。
结果来了,竟说丫鬟,软床丫鬟什么的,哪个姑娘家会惦念给她当暖床丫鬟,这不,气跑了。
该!
李卯心里嘀咕,动作却是不慢,轮椅车轱辘滚着,一下追上柳柳。
柳柳听着身后不断传来的轮椅咕噜转动的声音,心头烦躁一股接一股。
她
也不知道自己脑子里哪根弦搭错了,竟然还停下来警告后头追上来的主仆俩:“别跟着我!我是不会卖身到你府里当丫鬟的!更不会给你洗——”
说到这儿,柳柳刹那停住。
她仿佛意识到什么,瞬间闭紧嘴巴,看了一眼风中凌乱的某个侍卫,又看一眼颇有兴致托着下巴等她继续往下说的男人,又是一股气上头,立刻转身,直挺挺往前走。
小猫儿伸出爪子挠人时的模样,萧靳还真没见识过几次。
在他印象中,这猫儿向来乖乖巧巧,软软的,就是只小奶猫。
这才回来多久,小奶猫就变成了小野猫,利爪挠人虽不痛,更带来几分旁的情致,可到底要花上几分功夫,把这小野猫驯服。
三人就这么在路上走着,柳柳气轰轰在前,萧靳悠哉悠哉被李卯推着在后。
而在三人后头,还跟了架马车。
打那日后,柳柳还特意关注萧府买丫鬟的事,他悄悄的,关注了好几天都没听说柳家村附近有人被买到萧府去当丫鬟。
柳柳也不知道萧靳是不是没瞧中旁人,就惦念着她。
她只要一想到这儿,心头就满是气愤,最后干脆一心扑在铺子里的生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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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谢意
柳柳在大雨中艰难睁着眼,沉重的雨水不断压向她的眼睫,仿佛要渗入她眼中。
明灭的电光在天边闪耀,轰隆的雷声滚滚入耳,柳柳分不清眼前出现的人究竟是她仓皇之下的幻境,还是实实在在的救星?
她咬着唇瓣,嗅着泥渍微腥的气味,拼命伸手向前,拽住那一角被雨水淋湿的衣摆。
抓住了!
柳柳瞳孔晃动,站着的人蹲了下来,同样被雨水浸湿,贴着湿漉漉发丝的面孔一寸寸挤进柳柳的世界里。
柳柳攥紧衣角,一眼不眨盯着他棱角分明的脸。
倾盆大雨中,她见他微微张嘴好像说了什么,不大的声音却又彻底被雨声掩盖。
她没有听见,只感觉到一双强壮有力的手扶着她的肩膀,绕过她的腿弯,将狼狈不堪的她抱了起来。
骤然失重的感觉让柳柳下意识伸手寻找攀附,而扣着她肩膀的手也将她往坚实的胸膛中推去。
额头与冰冷的下颚相贴,夹杂着不断倾泻而下的雨水,柳柳冰冷的身体好像感觉到了一丝温度。
她蜷缩着身体向他靠去,依偎在他的胸膛上。
总是这样,从前是这样,现在是这样,每每她最狼狈时,出现在她面前的总是公子。
逃来逃去,她又能逃到哪儿?
说到底,这个胸膛坚实又温暖,仅仅是靠着,便足足给人心安。
柳柳扯了下嘴角,也分不清自己对萧靳的感情究竟是绝望之下的依赖,还是天长日久的爱恋。
她想,如若不是前世死得那般惨,她或许真会沉浸在这强有力的依靠之中。
她靠在他耳边,忽然想问,也就问了:“你怎么来了?”
她声音软绵无力,在这滂沱大雨之中,因着两人够近,萧靳才能够听清她这话。
她打小就瘦弱,而今轻飘飘的像片绒羽,奶猫似的声音,更是让人心疼。
萧靳迎着冰冷的雨水,冷冷看向僵直站在原地的王凤春,将她看得满脸骇然,手脚无力跌坐在地上,这才偏过头,在她冰凉的额头边轻轻蹭了下。
他说道:“自是来带你回家的。”
他一句话说的模棱两可,话中回家二字,也不知是回他的家,还是回他们的家?
冰冷的雨水浇在身上,柳柳浑身上下都凉得厉害,听了这话,也不知怎的,忽然就笑了。
她耷拉下眼皮,却又突然想到什么,瞬间扣紧萧靳的脖子:“你的腿——”
萧靳抱着她径直往外走,见她不乖乖老实待着还挣扎着要下来,用力把她摁住:“断不了。”
他声音又冷又硬,偏又带着轻易可以听出的无可奈何。
柳柳张了张嘴,萧靳靠着她的额头,又道:“别说话。”
她向来违背不了他正经时说的话,抖着唇瓣没说话,扣在他肩上的手却不自觉的蜷缩起来。
走到马车边,一把油纸伞盖在两人头顶,噼噼啪啪的雨声顿时更响亮了。
柳柳勉强睁着眼,正想说话,抱着她的萧靳忽然踉跄了一下,却又牢牢把她禁锢在怀里,平稳的往前走。
柳柳却是吓坏了,不管不顾道:“你放我下来,你快放我下来!你的腿受不了!”
柳柳在萧府当丫鬟那么多年,当然知道公子的腿其实能站起来,却也是站着走不了路,若是强行要走,只会伤上加伤。
萧靳抱着不敢挣扎的柳柳,被雨水浸湿的脸偏向她,再道:“断不了。”
他说的认真,固执的让人无法理解,柳柳肿胀的眼睛又一次滚下泪来,她沉默着没再说话,直到被他抱上马车,这才迫不及待掀了他的袍子,将那双脏污不堪的锦靴脱下。
柳柳见过无数次萧靳的腿,像是中毒一般,乌青发黑,她第一次见时,吓得险些跌倒在地上,却又压着心头的害怕不敢表露。
因为在她被调去公子院子里之前,有个丫鬟就是因为看到公子的腿吓得失声尖叫,被乱棍打死。
柳柳照顾受伤的柳冬生时,就知道伤了的腿有多可怖,她日日给公子按摩,发现他的腿有知觉,也能站起来,却没法走路。
而今,萧靳的腿还没有前世她到他身边伺候时那么可怖,却也没好到哪去。
他双腿血管曲张,盘旋在皮肤表面,可怕极了。
柳柳抖着手,轻轻去触碰着凸起的血管,却一下被萧靳握住,紧跟着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
“有什么好看?”他声音轻,却不像以往一样直直看着他,而是偏着头看向一
边。
柳柳咬着唇瓣,挣脱他的手,朝他的腿肚摁去,果然听他一声闷哼。
她道:“一点也不可怕,就是有点儿丑。”
男人的腿,便是没有受伤也好看不到哪去,她这一个丑字却像戳中了他心头隐晦,向来喜欢与她玩笑的萧靳转过头来,不悦道:“哪丑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去撩袍子,要把双腿遮起来。
柳柳却弯起了唇瓣,顺着他的话道:“哪都不丑。”
像哄孩子一般的腔调,让萧靳蹙眉,不喜被她这样哄弄。
柳柳却将他捏着她下颚的手拨拉开,扶上他的腿,一下又一下为他揉·捏着,没人比她更懂如何给他放松腿部的肌肉。
她动作轻柔,本就受伤未愈的腿刚刚才用力过度,即便她力道不大,一股一股的刺痛还是让萧靳眉头堆了起来。
也许是真捏得疼了,他小声呵斥:“轻点。”
倒还嫌弃上了。
看在他今日来救她的份上,柳柳不与他计较,手上的动作却是不慢。
她捏着捏着,他却像个孩子似的开始哼哼。
柳柳听着好笑,崩了一整日的心神渐渐放松下来。
外头雨势似乎小些了,李卯竖着耳朵听那一声又一声隐隐绰绰的轻哼,忍不住低叹。
若不是他日日跟在公子身边,知晓他的腿伤压根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般重,还真要被公子糊弄过去。
那日,公子在神医处醒来,也不追他用了什么法儿,竟然让神医帮他看了腿上。
让太医院一众太医束手无策的伤势,叫神医看了后,还真开出的药来,这段时日,公子已经试着在屋中行走,医者神医的药方,再慢慢调养着身子,用不了多久这腿伤就能好。
公子自小习武,本就身强体壮,不过是抱着个瘦弱的小姑娘走两步,倒也不至于像刚才那般摇摇晃晃踉踉跄跄。
说到底,公子还是心黑,眼见着人家姑娘无路可走只能依着他,又还算计着对他心软,也不怕有朝一日这事儿叫人家姑娘知道了,作出事来。
李卯抖了抖手中的马鞭,突然有点儿期待自家公子做的黑心事被柳姑娘知道的场面。
柳柳跟着萧靳回府,沐浴更衣后又喝了碗姜汤,这才觉得身子热起来,她今日
大悲大喜,就淋了一场雨,这会儿心神松懈下来,极为困顿,才躺到床榻上就睡着了。
萧靳听着丫鬟的禀报,嘴角缓缓往上翘。
今日过后,那小东西该会乖乖待在他身边,除了萧府,她也没地方可去了。
萧靳这么想着,心情愉悦的上了榻,连带着夜里也做了某些不可名说的梦。
次日一早,柳柳醒来,这才瞧见了满屋奢华的布置,还有那上好的早膳。
她感谢公子救了她一命,却没想着要再给公子当妾室。
她如今无路可走,若执意离开萧府,怕是马上就会被王凤春和方府的人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柳柳不想成功公子妾室,又迫切想要找个庇护之所,恰巧这时李卯来了。
也没等李卯开口,柳柳就先问道:“李侍卫,昨日……昨日·你们怎么会在柳家村?”
柳柳抿着嘴,有点害怕听到自己被公子看上了的答案。
李卯瞧她这模样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揣测着自家公子的心思道:“昨日,李娘子到府里求了公子。”
公子定不想让柳姑娘知道自个儿派人盯着她,而昨日李娘子也的确来萧府求过公子,这般说该是没错。
柳柳恍然大悟,大伯母知道她娘完全不把她当女儿看,怕是在她走后反复思虑左右担心,又求助无门,这才会来萧府寻了公子。
公子原就想着要她当暖床丫鬟,想来不会放过这么个英雄救美的机会。
柳柳自认为自己把公子的心思揣测个正着,心头隐隐难过。
公子真是好生算计。
她抬头问道:“萧公子可是要见我?”
李卯也不知怎么眨眼的功夫,柳姑娘情绪就变来变去,听了她的话,想着也没错就干巴巴点头。
柳柳瞬间觉得自己猜的更对了,依着公子的性子,挟恩图报的事可没少干。
她跟着李卯到公子院子去,见着坐在轮椅上嘴角一个劲儿往上翘的公子,心头的猜测又定了几分。
柳柳心头来了气,面上又掩饰着,进屋便道:“昨日之恩,柳柳不知该如何报答萧公子。”
萧靳五指在轮椅上有节奏的敲击者,瞧着柳柳已经恢复生气玉润白皙的小脸,装作不经意道:“无以为报,以身相许便是。”他还缺个
暖床丫鬟。
柳柳竟也真点点头:“萧公子说的极是,柳柳一没银两,二没宝物,也就这个人有那么一两份用处,自愿入萧府给公子当丫鬟。”
萧靳心头得意再加,正想说话,柳柳却又道:“柳柳这就去寻了嬷嬷给柳柳安排差事。”
柳柳说的又急又快,说完了就往外走,萧靳伸手想拦也没拦住。
李卯在一边看的也是目瞪口呆,他之前怎么没瞧出柳柳姑娘是这么个大胆的女郎?
公子说以身相许便以身相许?
正巧这时,汪嬷嬷端着萧靳日常饮用的汤药正到门外,柳柳见了她,飞快屈膝行礼。
她动作粗糙,全然符合一个从没给人当过丫鬟的普通姑娘。
汪嬷嬷自然知道柳柳,也知道自家公子这些日子都围着这姑娘打转。
对柳柳她是有好感的,又因着是自家公子瞧上的人,还多几分善意。
柳柳也不管屋里人正竖着耳朵,直直说道:“嬷嬷,柳柳昨日有幸得公子所救,思来想去唯有进府当丫鬟才能报答了这救命之恩,柳柳没什么本事,恳请嬷嬷允了柳柳去洗衣房,日日给公子洗衣,以表谢意。”
柳柳声音不大不小,正巧传进屋里,萧靳嘴角得意的弧度瞬间僵住。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哈哈哈哈得意忘形了!
晚点还有更新,先发这章,下一章就是文案了叭,希望我能写到
这章卡了超级久,一直从下午四点写到现在,写了好几个版本删删改改,还是觉得不能就这么便宜了狗男人!
追妻火葬场一定会有,没这么快,公子做的这些事也全部都会被柳柳知道。
看到评论区有些小可爱看得云里雾里,作者君统一解释一下。
1、开头刺杀萧靳的人有方窈,桃林里那个没死的黑衣人就是她,她身份不简单目的不单纯,牵扯到后面的人物和线。
2、柳柳入府其实就是公子的手笔,他是在桃花林刺杀之后重生的,公子前世也遭遇过刺杀,他一直都知道方窈是条鱼,所以钓着,还故意让她以为他觉得是她救了他,方窈所作所为公子都知道,一直在后面推波助澜。3、前世公子的腿伤很严重,好几年后才找到机会治好,这一点后文会写,今生刚好因为遇到神医,顺便治了,所以腿伤没有前世这个时候严重,抱柳柳摇摇晃晃是故意的
4、公子虽然重生,却丧失了一部分前世的记忆
总结,公子心狠还心机,坐等打脸
小可爱们还有哪些疑惑可以在评论区提出来鸭~
☆、27、偷笑
方管家看着摆在面前的银锭子,瞬间拉下脸来,不悦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可是特意让人抬着花轿来,还请了吹吹打打的人,闹得大家都知道方府要纳妾,如今就等着把柳柳抬上轿子,可王凤春却告诉他,人没了。
王凤春昨晚狠狠摔在泥地里,脸擦破了,还有一抹血痕,她本就长的刻薄狰狞,如今她脸上多了抹血痕,更是又丑又可怖。
王凤春当然舍不得面前一枚又一枚的银锭子,可如今人都跑了,昨晚上那锦衣华服的男子更是像阎罗殿里爬上来的恶鬼,一个眼神就吓得她腿肚子发软,整个人栽倒在地上。
柳柳被那么个男人带走,她又如何有机会把人弄回来?便是在怎么舍不得,也只能掏心窝子似的把所有银锭子拿出来。
王凤春再横,也不过是窝里横,那些有钱有势的人家,怂的那叫一个快。
王凤春拉扯着嘴角,尴尬道:“方管家,我也不想这样,只是我家那小丫头片子狗胆包了天,半夜里跑了,还被一个路过的男人带走,我便是在怎么着,也没法把人变出来给你。”
王凤春不仅把柳柳跑了的事大大方方说出来,还直言有男人带走了她,今儿个来看热闹的人本来就不少,她这话一出,门外顿时一阵唏嘘。
大魏民风开放,却也还没到男女私相授受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地步。
柳柳被男人带走的话一出,本来就不嫌事大的村民更是一个个乱七八糟揣测起来。
好好一个姑娘家被男人带走,下场可想而知,方管家也顿时变了脸色。
他低咒一声晦气,命人拿了托盘里的银子,甩着袖子走了。
他才回到马车上,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直挺挺跪在待在马车里没出去的家丁面前。
方管家哪还有刚才的气势?他额前的冷汗一滴又一滴往外冒,一下就沾湿了他整张脸。
家丁瞬间拽着他的衣领把人提留了起来:“人呢?”
家丁的力道大的仿佛要勒断方管家的脖子,他吓得浑身都在抖,却又死命控制住,颤抖着声音说道:“跑……跑了……”
他昨日瞧那姑娘红肿的眼睛就知对方怕是不怎
么待见这桩亲事,可婚姻之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哪轮的到一个小姑娘家家在不在意,他也就没放心上。
哪想到,不过一晚上时间还真就出了事。
早知会如此,他昨日就应该强行把那小姑娘带回府中,也就不必来这些虚的,反倒是让人跑了。
家丁本来还神色自然,听到跑了两个字,拽着方管家衣领的力道顿时又收紧了一些,他压低了声音,沉沉问道:“跑哪儿去了?”
一个小丫头片子,再怎么跑也跑不了多远,追便是了。
方管家也不敢抹汗,连忙把刚刚王凤春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等听到方管家复述出那男人的穿着时,家丁瞬间眯起眼,一把将方管家丢在马车里掀了车帘出去,跨上马急匆匆朝县里去了。
既然要当丫鬟那就要有当丫鬟的样子,柳柳被逐出原本奢华的房间,被丢进下人房。
依着萧靳的话,就是舒坦日子不过,非要折腾。
既然要折腾,就让她折腾个够!
萧靳冷笑一声,他都把人弄进府里来了,早晚把她扛上榻。
在这之前,得先磨磨她的脾气,免得那小东西仗着他宠爱,无法无天,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都敢干,连骗起他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真被安排进了洗衣房,柳柳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她就是知晓公子没法接受自己被人落了脸面,才会故意说给他听,否则,她想好好待在萧府里,又不想当了公子的暖床丫鬟,怕是不太容易。
如今这般,她该能安生好一段时间,也免得公子拿乔。
柳柳原想出府一趟和李娘子还有柳叶报了平安,可她刚刚才把福利最尊贵的人给得罪了,自然是没机会出府。
柳柳只好认命的领了丫鬟的衣裳来到洗衣房。
府中就公子一个主子,洗衣房里的人也屈指可数,个个都是婆子。
柳柳一个白嫩嫩的小姑娘来到这儿,这些个婆子立刻吆喝起来,还好奇她这么个漂亮的小丫鬟怎么就到了洗衣房?
洗衣房的活又脏又累,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可没几个人愿意干。
柳柳和几个婆子打了招呼,正想收拾了房间,哪知道衣裳才刚换好,她就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柳柳连忙应了一声,猜着估计是来活了,理了理衣摆,连忙从屋里出来。
看见兰儿,柳柳稍稍愣了一下。
前世她成了公子的人,伺候在她身边的就是兰儿,如今兰儿年纪还小,不过豆蔻年华,眉宇之间也没有前世沉稳。
柳柳扬起笑容朝兰儿走去。
兰儿性子好,她刚刚被调到公子院子里,好多事都不会做,全都是兰儿手把手教她,两人的一关系也比普通丫鬟好。
兰儿当然知道柳柳,也知道公子一门心思惦记着她,这姑娘却愣是把自己弄到了洗衣房来。
兰儿想到来之前公子拉着的那张黑脸,忍不住抿嘴笑了笑,这天底下能叫公子吃瘪的人可没几个,而让公子吃了瘪又憋在心里头的人兰儿更是从来没见过。
面前这和她年岁差不多的小姑娘瘦瘦小小的,却长了张俏丽的脸,这般容貌,难怪会得公子青睐。
兰儿笑迎迎迎上来:“柳柳,我是公子院子里吃伺候的兰儿,这是今早公子换下来的衣物,公子让我给你送来。”
兰儿手里端了个竹篓子,里头装着公子的衣物,是昨晚上那套,到现在还湿漉漉的,可见衣角边沾染的泥渍。
昨晚上公子把摔泥坑里的她抱起来,想必她身上的泥大半都沾他身上去了,连这昂贵的锦袍也跟着脏污。
柳柳连忙把竹篓子接过来:“劳烦姐姐了。”兰儿年纪比她小,在府里的资历却比她深,叫一声姐姐实属正常。
兰儿听她叫自己姐姐,弯眼笑了笑:“不必与我这么客气,公子让我交代你,今后他的衣物都由你来洗,务必要洗干净了。”
柳柳点点头,依着公子的小肚鸡肠,他被她落了面子,不折腾她几回心头可不会舒坦。
柳柳送兰儿离开,见着洗衣房的婆子们已经开始做活,也跟着到井边打水。
她身子瘦弱,倒不至于打桶水也打不动,只是萧府的桶比家中的桶要大许多,柳柳没控制好装多少水,提起来难免吃力。
她皱着眉头提桶水提得龇牙咧嘴,一旁的婆子看不下去了,三两下接过她手里的木桶,不过一会儿就把她要用的水给打满了。
“我说你这小丫头,咱们婆子几个就在旁边,你拎不动水就喊一声
老婆子也不是小心眼儿的,能帮就帮。”
婆子嗓门大,可心眼儿好,柳柳听着熟悉的大嗓门,又是感动又是心酸,忍着眼角的涩意道:“谢谢。”
婆子不在意的摆摆手:“你给公子洗衣裳可得注意着了,公子的衣衫金贵,切不可马虎了事,一寸一寸都得洗干净,若是出了纰漏,婆子们也帮不了你。”
公子向来讲究,衣裳有褶子不穿,有些许脏污不穿,碍着他眼了也不穿。
洗衣房的婆子们没少给公子洗衣裳,知道该怎么做,可柳柳一个新来的小丫头怕是都没见过这么华贵的衣裳,若是洗着洗着出了纰漏,影响了公子心情,洗衣房怕是都要不好过。
柳柳用力点点头,搬着小凳子,开始挑拣篓子里的衣裳。
竹篓子比柳柳的大了一整圈,昨晚上那件脏了泥渍的衣裳被压在最底下,柳柳将衣裳一件一件拿出来,拿到某一件时,手上的动作突然停住。
“跑了?”伴随着一声怒喝,茶盏哗啦啦碎了一地。
方窈冷笑的看着跪在地上的男人:“这就是你跟我保证的万无一失?一个小丫头片子,还能让她给跑了,你干什么吃的?”
方窈真是气的心口疼,她都把计划策划得明明白白,但凡是个人,都不至于失手。
偏偏眼前这人还真就失手了。
男人一脸面色阴沉,他能给方管家脸色,方窈也就能给他脸色。
他原是觉得这计划麻烦极了,却也有些道理,这才耐着性子按计划执行,又哪里会知道本来万无一失的计划会出这等纰漏?
昨晚上下了那么大一场雨,他被滞留在客栈里,这才没能去盯着那小丫头,也就是这一晚上的疏忽,让那小丫头片子跑了。
男人对于方窈的责问不置可否,这次的事,的确是他的错。
不过,比起追问责任,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男人抬起头来,看向气得胸膛起伏的方窈,突然说道:“带走那个小丫头的人或许就是萧靳。”
若说柳柳跑了,气得方窈失了一贯的冷静,那黑衣人如今这话却是让方窈一时没回过神来。
黑衣人又重复了一遍,方窈立刻反驳:“不可能,你别忘了,萧靳双腿已废,之前我还亲自试探
过,不可能有错。”
被方窈这么一说,黑衣人也迟疑起来,方管家的转述并不真切,又说昨晚天色太黑,妇人压根就没瞧清男人的脸,他径直猜向萧靳,也不过是觉得他是最有可能出现在那儿的人。
萧靳被主子如此忌惮,本身的本事就不容小觑,若说他查到蛛丝马迹发觉了什么,突然出现在柳家村倒也说得过去。
方窈瞧着黑衣人变化莫测的脸色,眼中掠过一抹轻蔑,声音却一如往常:“是不是他把人带走的,探一探不就知道了?”
方窈越过黑衣人往外走,捏着帕子扬声道:“琴儿,备马车,我要去谢谢萧公子。”
柳柳盯着面前雪白的亵裤,看着上头沾染的些许可疑的液体,丝丝缕缕令人难以言说的味道飘出,面颊红的像是天边晚霞。
公子……公子竟如此丧心病狂!
她才进洗衣房第一天,还是个人生地不熟的小丫鬟,他竟然让她洗亵裤!
洗亵裤也就罢了……竟还这般……这般……
柳柳实在没脸往下想,就连稍稍勾住亵裤的手指头也染上了一层绯红一阵阵发热。
前世,她也是在公子院里当了一年的丫鬟,才被他罚了一次洗亵裤,此前也不是没见着这般情状,可……可那是她成了公子的人后,公子才敢这么明晃晃的罚她。
而今她和公子可一点儿关系也没有!他怎么敢?他怎么能?
旁边几个婆子见柳柳久久不动静,伸长了脖子探头过来,稍稍一想就猜到了她要洗的是什么物件,一个个偷偷笑起来。
洗衣房里之所以婆子多,也是因着婆子们经历过“风浪”,不至于像个没见识过“世面”的小丫头一般,稍稍遇着点“场面”就“慌”的不行。
唉,这还是公子亲自点名要柳柳洗的,婆子们就算想给柳柳解围,也没那个胆子。
柳柳听着婆子们的笑声,面颊更是红的要滴血,可她还真不能不干。
柳柳想着自个儿前世从一开始咬牙切齿干这事儿到后来的面不改色,这会儿也咬了咬牙,装成什么都不知道,飞快拿木瓢冲洗亵裤。
不管怎么着,都得先把那不该有的东西给冲了,不然她可如何下手洗?
柳柳气得想要一口咬碎银牙
萧靳这会儿却颇为怡然。
他慢吞吞用得了午膳,还拿了书册看起来,和往日一样,过着舒坦日子。
看着看着,难免就想起某个不知好歹的小东西,想到那表里不一的小东西这儿会儿有可能正咬着牙骂自己,萧靳嘴角的弧度往上翘了翘。
李卯匆匆从外头进来,就见自家主子一改之前的黑脸,嘴角翘得仿佛要与天上的太阳肩并肩,眉心抖了抖,禀告道:“公子,方小姐命人送了拜帖,说要上门拜访。”
他这一句话,成功让自家主子翘到天上去的嘴角平了下来。
任谁在自己正心情畅快时浇下一盆冷水,都会没了兴致。
萧靳睨一眼某个没眼色的小侍卫,李卯瞬间心头一凛,意会自家主子的意思,连忙道:“属下这就去回了方小姐。”
不过是个被公子利用得差不多的工具人,也不必多费心思。
李卯正要转身出去,萧靳忽然叫住他:“告诉她昨晚上我腿伤发作,这会儿没心思见客,让她过几天再来。”
不过是有几分小聪明,便自以为机敏过人,不过是坐井观天罢。
萧靳五指搭在轮椅上,又一次轻缓的打着节奏。
送上门来的工具人,不用白不用。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卡文实在厉害,还欠六千更新,明天中午12:00前更新(希望我不卡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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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好痛
柳柳面红耳赤给公子洗完衣裳,日头已经偏西,绯红的晚霞在天空连成一片,浓厚的云随着风的吹动变换成一个又一个形状,渐渐连成一片火烧云。
六月天已经热了起来,柳柳又在洗衣房里忙活了一下午,出了一身汗,黏黏腻腻的粘着衣服,很是难受。
她正想着回屋清洗后,再去厨房领了饭食,哪想着洗衣房的门还没出,就被兰儿拦下了。
柳柳疑惑的看着兰儿,兰儿对他笑了笑说道:“柳柳,公子让我命你去厨房给他做晚上。”
近段时间来,公子吃的膳食几乎都是从外头铺子里提来的。
兰儿曾经还好奇究竟是哪家铺子做得吃食,这般得公子喜爱,听了李卯的话才知道,原来做出那些吃食的就是柳柳。
兰儿面带好奇,柳柳听了却是内心一阵愤愤。
她才洗了一下午的衣裳,每个边角都洗的干干净净,却也把自己累的气喘吁吁,如今就想洗个澡,吃了饭好好睡一觉,还要去给公子做饭?
她就知道公子小肚鸡肠,只让她洗几件衣裳,不足以消他心头那口气。
柳柳闷闷应了一声,不过是做顿饭,很快的,她才不要屈服在公子的淫威之下,让他洋洋得意。
兰儿见柳柳丧了没一会儿,一下又挺力气腰板来,还对她说道:“兰儿姐姐,劳烦你带我去厨房。”
兰儿也不知道她想到什么,可怜想到她来之前公子嘱咐的‘就算她不乐意,拖也得给本公子拖去厨房’,忽然就觉得公子是操心过头了。
柳柳哪有不乐意?
兰儿拉着柳柳往厨房走去,一阵风吹来,鼻尖泛起一股细细密密的桃花香让兰儿惊讶道:“柳柳,你用的何种香露,怎得这般好闻?”
柳柳哪有用香露,不过是因着出汗,身上的体香散出来了,她面颊微红摇头道:“哪有香露,许是幼时在乡间劳作多了,身上才沾染花香,刚刚做活出汗,香气才散出来。”
柳柳虽是这样说,可她身上香气真切,的确是像抹了花露。
兰儿倒也知道她昨日两手空空来的,想着有些歆羡,旁人出汗都是一股酸臭味,柳柳出汗却是一身靡香,这般体质,又长
得这样好看,难怪公子对她另眼相看。
两人说着话很快到了厨房,厨房里的大厨们早得了公子吩咐,该准备的都准备着,就等着给柳柳打下手。
说来这些大厨也很是好奇能让公子吃了念念不忘的饭菜,究竟是什么人做出来的?
他们不敢说自己的厨艺天下一绝,却也能保证不比那些大酒楼里的大厨差,这些日子被公子撇在一边,心头也有不服。
等见着来人竟是个十五六岁大的姑娘,大厨们心头不约而同升起了公子未必是想吃对方做的饭菜,而是瞧上了人家小姑娘的想法。
这么想着,大厨们难免轻蔑,心头又舒坦了几分。
这么丁点大的小姑娘厨艺怎么可能比得上他们这些在厨房里浸淫了十几年几十年的老厨师?
抱着这样的心境,大厨们个个面容和善,柳柳一进来就不动声色看了一圈,看来看去都没看到汤大厨,不由皱起眉头。
前世她入府时,汤大厨就在府中,如今也快到前世她入府的日子了,怎么没在厨房里瞧见汤大厨?
柳柳想着也许是汤大厨没在这儿,也不好让一个个大厨巴巴瞧着自己,连忙上手。
她如今和府中的人都不熟,当然不可能一上来就支使这些大厨。
柳柳有自知之明,如果不是借着前世汤大厨的风,她也没法做出那些美味食物,当然也没资格在这群大厨面前放肆。
她动作干脆利落,看到厨房里摆放着食材,很快就想好了做什么菜。
如今天色不早,需要慢炖的菜肯定做不了,柳柳就这么在几个大厨眼皮子底下,用了不到两刻钟的时间,做了四菜一汤。
水嫩嫩的白豆腐飘在汤里,合着鱼头的味道,飘散在厨房,就是很平常的一道鱼头豆腐汤,可这飘香的味道却让几个大厨也不由耸动了鼻子。
还有那道淋了酱汁金灿灿的糖醋肉,只是看着,就觉得这道菜漂亮极了,再看点缀的青菜,还有红色的胡萝卜丝,这一瞧,鲜艳明丽的颜色顿时让人胃口大开。
大厨们瞧着柳柳把饭菜摆进十盒,竟生出一股想吃着试试味道如何的想法?
大厨们被这想法吓了一跳,一个个不自在的别开眼,却又悄悄看着柳柳。
柳柳哪里
知道大厨们心中所想,她拿了食盒递给兰儿,兰儿却没接,而是说道:“柳柳,只要你自己把饭菜送过去。”
柳柳再一次无语的眨了眨眼。
公子这作妖能力还真是无能能及,果真是不折腾死她,绝不罢手。
这都成了人家丫鬟了,撂担子走人铁定不现实。
柳柳认命的提着食盒往公子院子走去,李卯远远瞧见她来了,顿时喜上眉梢,悄悄对着屋里拿着本书使劲儿瞧的萧靳道:“公子,人来了。”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可听起来却像做贼,萧靳再一次嫌弃小侍卫,又故作淡定道:“来什么?”
谁来了都和他没关系,更何况还是个小丫鬟。
萧靳扯了下嘴角,把视线放到手里的书上,又忽然一僵,把倒着的书翻过来。
都怪李卯说什么来了,害他分神,竟连书都拿反了。
萧靳调整神色,对着落日的余辉,好似完全沉浸在书中的内容里。
李卯听那冷淡的三个字,悄悄撇了撇嘴,假装不知道昨日巴巴跑到柳家村外等了一下午的人是他家公子。
迎上柳柳,李卯扬起笑容:“柳柳姑娘,你来了,公子就在屋中等着,你快些进去吧。”
李卯这一句先发制人,成功让柳柳想要递上食盒的动作停住。
李卯又顺势做了个请的动作,柳柳只好提着食盒往里走。
李卯做什么都是公子的指示,她在门外矫情还不如干脆利落些,早些送了晚膳,也早些回去洗澡,这一身黏腻,着实难受。
屋里已经点了灯笼,公子却坐在窗边,窗外点点霞光散落在他身上,给一身白袍的他点缀一层浅淡的光辉,神气的让人有些移不开眼。
他背对着自己,手执书卷,认真的神色,好似书中有个颜如玉,让他舍不得挪开眼。
柳柳小步走到桌边,把食盒放上,这才道:“公子,可要摆膳?”
萧靳好像才发现她进到屋里来,恍然转头,随手把书往旁边小几上扔出,淡漠点头应道:“嗯。”
柳柳把食盒打开,摆好了饭菜,见坐在窗边的萧靳还一动不动,小声试探道:“公子?”
既要用膳,怎么不过来?
萧靳眉头隆起,不悦的瞥她一眼,双手放在轮椅扶手上,就是一
动不动。
这一话不说就等着别人意会他意思的模样还真真讨人厌,柳柳压着抖动的嘴角,任命的走过去,扶上轮椅将人推过来。
倒不是她妥协,而是她还记得昨晚他一回府就折腾的府中太医一夜未眠。
他腿上本就有伤,经着昨日那么一折腾,柳柳听那大夫说,若再不好好养着,这双腿就要废了。
柳柳不想越欠越多,要公子这双腿真废了,还不得全赖她头上。
轮椅咕噜滚动着,伴随着崔路屋里的清风,浅淡的桃花香气散开,萧靳眯了眯眼,长而翘的睫毛跟着轻·颤起来。
萧靳掩去了眸中悄悄带起的得色,微微偏着头,看向不再轮椅处那只白皙的小手。
软软糯糯,只看着就想让人捏进到手里把玩。
清风散去,靡散在屋里的浅淡桃花香,却没跟着一块走,萧靳压着瞳仁,深觉自己回来这么久,好像有步棋走错了。
他这千算万算把人算到了洗衣房里,一点好处没得,还不如前世那般径直将人抢了,终到最后,她怕他归怕他,还是乖乖给他生了孩儿,满心满意依赖他。
把人推到桌边,柳柳又在萧靳开口之前干脆利落的给他摆上碗筷,还把每一道菜都摆到了她一伸手就能够夹到的地方,复而屈了屈膝:“公子,奴婢先行告退。”
柳柳说完直起身来,也不管萧靳同不同意抬腿就往外走。
萧靳能这么轻易放过她才怪,长臂一伸,就拽住了柳柳的手腕,将人拉回来:“哪家的丫鬟这般没规矩,本公子可还没让你走。”
柳柳完全没准备,被他这一拉,脚下跟着崴了,竟直直朝萧靳倒去。
柳柳一声惊呼出口,微微硬挺的感觉有点儿奇怪,紧接而来在下巴处翘起的弧度让她有一瞬间的迷糊。
柳柳还没回神,她耳边就响起了男人咬牙切齿的声音:“你往哪摔?”
柳柳脑子还有点儿发晕,听了这话,摇晃着脑袋后知后觉回过神来,突兀睁大眼睛。
柳柳触电似的弹起来,脚下却没稳住,一屁股摔在地上,热辣辣的感觉让柳柳忍不住龇牙,小呼一声:“好痛。”
萧靳轻呵一声:“我也很痛。”
她坚硬的下巴磕在他最脆弱的地方,如今还
敢和他呼痛?
作者有话要说:报告!我卡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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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言《咬甜心》七月份开,文案如下,《咬甜心》写完暂定写《媚春光》
一中来了个小甜包,逢人就笑,唇红齿白,弯眼如月,漂亮得像是会发光。
小甜包成了校草顾陌的同桌,顾陌每每见着她对自己笑,总觉得听到了花开声音,于是一整节课盯着小甜包。
有一天,顾陌发现小甜包不对着自己笑了,她对着学委笑,因为学委会给小甜包讲题。
顾陌很暴躁很暴躁,他拽住小甜包的手腕,恶狠狠道:“不许问他!问我!”
小甜包委委屈屈道:“可你是年级倒一啊……”
顾陌:……………………脏话!
#为了帮媳妇考清北,我从年级倒一成了年级第一#
天天听小甜包洗·脑式的‘学习是未来唯一的出路’,顾陌一直认为小甜包家境一般。
某天在校外,顾陌看见小甜包对一个西装革履的精英男人笑成一朵花,男人还摸摸她的脸。
顾陌炸了!
他以为小甜包误入歧途,二话不说上前先跟男人干了一架,结果……没打过。
看着小甜包捧着男人嘴角的淤青,红着眼吹吹,顾陌颓了,他擦擦嘴角正要走,忽然听到小甜包一句:“爸爸,你痛不痛?”
顾陌:“……………………脏话!”
#脑补之后,我把媳妇爸爸打了#
☆、29、胆肥
柳柳面红耳赤从地上爬起来,见萧靳冷脸,眉头也高高拢着,讷讷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要是故意的,能往那儿摔?
萧靳冷笑一声,摆明不信,他五指扣在桌上,轻轻敲击一下:“给我揉揉还是伺候我用膳?”
什……什么?揉揉?
柳柳怀疑自己耳朵聋了。
柳柳盯着萧靳,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一丝她刚刚幻听了的痕迹。
很遗憾,厚脸皮的男人还重复了一遍:“揉揉?”
柳柳的脸顿时红成大苹果,她气急败坏道:“揉什么揉!疼死你算了!”
柳柳估摸也是破罐子破摔了,说完狠话,蹭蹭蹭一路跑了,萧靳伸手想拦也拦不住。
李卯竖着耳朵听屋里的动静,恰恰听着最后一句,正奇怪着疼什么,柳柳就跟一阵风似的从他身边刮过,那速度好似要去逃命。
李卯摸不着头脑,好半天了,也没听着屋里的公子叫人,只好揣着满肚子疑惑继续守在门外。
等他进屋收拾餐盘时,意外发现今晚公子胃口格外好,比午时整整多用了一碗饭。
李卯是越发好奇刚刚屋里发生了什么,可也只能把这颗好奇心塞进肚子。
主子的事,他瞧归瞧着,却还是不敢多打探的。
柳柳是真气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公子这么不要脸,羞煞人的话也敢挂在嘴边。
柳柳闷了一肚子气吃完晚饭洗完澡,决定以后再也不要到公子面前转悠,免得又给他机会随意拿她玩笑。
她如今只是洗衣房的丫鬟,除了给公子洗衣也没有旁的事做,这夜还没深她就闲下来也没事干,她干脆搬着小椅子到树下纳凉。
只是她才坐下,又见兰儿抱着个篓子朝她走来。
柳柳眉头立刻堆起小山高,公子爱洁,夏日时一天要换好几件衣裳,如今六月出头,也差不多要到他折腾人的时候了。
兰儿抱着的小篓子不会又是他刚换下来的衣裳吧?
柳柳迟疑着朝兰儿走去,兰儿拉了她的手道:“柳柳,公子听闻你秀艺出众,特意让我送了针线过来给你打发时间。”
兰儿俏着声音说话,听去就给人几分好感。
柳柳抱着她递过来的绣楼
子,果阵间里头有各种针线,而后还有小丫鬟抱着布匹进来。
这会儿天色昏暗,小丫鬟把布匹抱到了近前,柳柳才看清小丫鬟怀里的都是上好的布匹,她朝兰儿投去疑惑的视线。
兰儿抿着嘴笑道:“公子说府中的绣娘还没找齐,正巧他的衣裳不够穿了,想着你拿这些针线打发时间,也可顺带给他做几件衣裳。”
兰儿见柳柳要说话又连忙道:“柳柳,公子说了会给你算双份的月钱,你做衣裳也别着急,公子说几日一件就好。”
“像绫袜亵衣亵裤什么的,公子说也要些。”
兰儿说这一番话的时候也很不好意思,柳柳怎么说都还是个小姑娘,公子却要他给自己做这些贴身的衣裳,便是她这个直肠子都瞧出公子待柳柳不一般。
兰儿见柳柳脸色僵住,也觉得自家公子着实厚脸皮的些,可公子的命令在那,兰儿一个小丫鬟也只好奉命行事。
兰儿示意小丫鬟把布匹绣楼都送进柳柳屋子里,还说道:“公子说,既要你给他做衣裳,日日呆在这小破屋子也不行,明日就搬到大丫环的屋子里去。”
给个甜枣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柳柳险些要被公子这一翻安排给气笑了。
她前世怎么不知道公子是这么个没皮没脸的人,还是因为公子的坏脾气在她心中固化,这才让她没注意到公子本质上就是个泼皮无赖。
如今她人在屋檐下,没有公子的准许更是连府门都出不了,只好点头应是。
柳柳不是前世的柳柳,也算是知晓了公子压根儿就不可怕。
那头有张良计,她这边也有过墙梯。
柳柳送走兰儿,回屋里瞧着月白色的布匹,真想做成成衣后在里头藏几根针,叫公子知道她的厉害。
兰儿第二日一早就来柳柳屋里,帮着她搬去大丫环的院子住,兰儿野猪在这院落里,一起的还有另外两个丫鬟。
另外两个丫鬟,对柳柳来说是生面孔,她猜着这两个丫鬟估摸着是前世她公子院子里伺候之前被打发走的。
不过,她到公子身边伺候之前,公子身边两个大丫鬟,一个杖毙了,另外一个送出府去,也不知两人分别是哪个?
前世公子杖毙大丫鬟的事,可叫府中一众丫
鬟骇然,府中人对这事都讳莫如深,没人敢提起,柳柳也没想到自己会被汪嬷嬷调到公子院落,更是不探听这事。
两个大丫环,一个叫·春和一个叫秋明,十七八岁的年纪,比兰儿要稳重许多,见柳柳住到这院子里来,虽有些许惊讶,却又很快掩饰住了。
柳柳一早就知道伺候在公子身边的人都不简单,她作为后来者,很礼貌的给两个大丫鬟问好。
春和性子热络,这才相互认识就拉着柳柳的手,像是对待多年的好朋友一般,勤快的说起话。
秋明性子沉静,朝柳柳淡漠的点头后,说是要给公子去厨房取早膳,很快就离开了。
公子院子里有大丫鬟,却没谁能够近公子身,公子的起居都是李卯照顾着。
春和今早没有活,柳柳也要稍晚一些再去洗衣房,她干脆拉着柳柳打探起来。
“柳柳,你是公子亲自带回府中来的,怎么跑洗衣房去了?”春和这么直白的问,也不知该让人说她没心机,还是说她心机深沉。
柳柳到府里来才一天,已经反反复复被许多人打量过,春和对她好奇,却没有隐晦的打量,而是坦然的问。
柳柳迎上她探究的眼神,不偏不移说道:“那日我遭难,正巧被公子遇上了,公子是好人,这才把我带回府里。”
“我做这个不行,做那个不行,也就只会洗两件衣裳,当然去洗衣房里当丫鬟。”
丫鬟与丫鬟之间的竞争,柳柳前世就见识过,在这府里人人都想往上爬,虽然不至于使那些脏污的手段,但面上那一套和她心底想的怕是能相去很远。
柳柳知道自己突然进府肯定会惹旁人猜测,与其最后在丫鬟小厮口中和公子传出些什么来,还不如一开始就把话说明明白白了。
柳柳这般大方说话,春和反倒是不知该怎么接话了,她讪讪笑一笑:“自然,公子是个好人。”
才怪!
春和虽没有到公子身边近身伺候过,却深刻领会过公子阴晴不定的脾气,稍有不得他满意之处,便会领一顿罚。
春和三月前刚到公子院子里伺候,犯了许多错,没少被汪嬷嬷罚不许吃饭,如今倒是好些,当初被饿肚子的经历却还让她记忆犹深。
春和想着
心头有些不高兴,府中丫鬟就没哪个得公子另眼相待,如今柳柳一来,明明是洗衣房粗使丫鬟,却住到大丫鬟的院子里来,丁点规矩也没有。
说了几句话,柳柳好像也瞧出了春和有心事,果断说要回洗衣房。
一连好几日,柳柳都只在洗衣房和住处来回,公子也不是没派人寻她去做过吃食,都被她推脱了。
反正她现在是知晓公子不可能真罚的她去,不过是碍着在她面前丢了脸面,这才一个劲儿为难她。
跟孩子似的。
再说,她如今又没卖身给公子,不过是因他救了自己,而自己又需要一个避风港,这才在萧府住下来。
若是公子真恼了她,也不过是把她赶出府。
柳柳想开了,公子是不可能把她赶出府的,至于这自信哪里来,柳柳自己也不知道,反正就想恃宠而骄一回。
今儿一早,兰儿没有送公子的衣裳来,反倒是催问她给公子做的衣裳做好了没有。
柳柳应着做好了,把东西盖在篓子里,要兰儿帮她送去。
兰儿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连连拒绝柳柳。
这几日柳柳一次也没往公子屋子里去,就连厨房也不去了,公子一整天都黑着脸,院子里的气压都比平时低了好多,兰儿在公子院子伺候,走个路都战战兢兢。
今儿去给公子收拾屋子,李卯问了她公子的衣裳做得怎么样了,还隐晦的表示让柳柳去公子院子。
兰儿知道自己没有春和姐姐和秋明姐姐两人机灵,却也觉着自己没理解错理李侍卫的意思,公子就是想见柳柳了。
兰儿把手背在身后就是不接篓子,还可怜兮兮道:“柳柳,还是你把衣裳送到公子那儿去吧?公子近些日子心情不好,早上我去时,走个路都战战兢兢。”
“李侍卫说,公子是没了换洗的衣裳才会这般作态,你把衣裳送去,他定然会心情好些。”
这话扯的,就连兰儿自己都快听不下去了,可她也莫名觉得,公子见了柳柳心情定然会变好。
柳柳见兰儿一溜烟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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