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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公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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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京的明府君姓冷, 在天子脚下为官多年,颇负盛名,清廉且正直。

    京兆府的冷明府之名,连陛下都有所耳闻。

    也是因此, 他才会将此人放在京兆府, 软硬不吃, 油盐不进,即使闹大了, 再有上官判决即可, 人家可并不会见你是谁的人,就稍稍放纵了去。

    “大小姐,今日倒是有个好玩的。”玉屏掩着唇带着笑进来,红霜正在给兰庭挽发。

    “嗯, 说来听听。”兰庭正拿着一只银杏簪细细的端看。

    玉屏笑道:“听管家说, 这是蓄意杀人案, 又折了一条人命进去,柳家除了那些不愿沾惹的亲戚,就是连家和三皇子府, 他们现在无路可走, 可是成了没头的苍蝇。”

    “亏得柳家也能想, 居然求到连家去了。”兰庭笑着摇了摇头,将簪子递给红霜,说:“自作自受,一切还早着呢。”

    苦头还在后面呢,他们等了这么久,岂能是一些打点就能过去的。

    更何况险些头上被绿的谢桓,怕是恨不得给赵晟风来个罪上加罪。

    柳家乱成一团, 赵家更甚,只能匆忙写信给远在外地的主母求助。

    柳絮凝被软禁起来,柳立诚原本就是立不起来的主,现在家里乱糟糟的,也是焦头烂额,不成样子,没有任何依仗。

    谢家就不提了,去了也是吃闭门羹的命,柳家在盛京倒是有一些亲戚关系,可关键时候都派不上用场,更何况,柳父这一支眼瞅着江河日下。

    柳父一贯的原则,就是为了钱可以不要颜面,喝了点酒,醉醺醺地踹着儿子骂道:“他们说不帮你就走啊,不会赖着不走吗,看他们能拿你怎么办,没看见家里为了你娘都没钱下下锅了,要不你去牢里问问,她还有没有钱。”

    柳立诚是个软脚虾,这下可提醒他了,还真的跑去牢里去找娘了。

    柳姨妈见到儿子来,心里高兴,以为是奔走有了结果。

    没想儿子第一句就问:“娘,咱家里还有钱吗?”

    柳立诚完全没看到母亲在受苦,他也没办法,自己又不能救母亲出来,父亲催得紧,时间有限,他自然是先问打紧的了。

    她宠着柳立诚,他甚至都不知道,外面米粮多少钱一斤。

    “你去找你姐姐了吗?”

    “没、没有。”

    “还不快去找你姐!”柳姨妈催促着柳立诚:“快去,快让你姐姐救我!”

    柳立诚敷衍的应答,去求人,多丢脸,他已经跑遍了那么多亲戚家。

    “我是鬼迷了心窍了。”等柳立诚走了,柳姨妈才开始悔不当初,恨不得把这个没用的儿子回炉重造。

    她想的很好,柳絮凝是堂堂三皇子侧妃,哪怕是京兆府的明府,也该给几分颜面才是。

    等柳立诚辗转到了三皇子府,前番赵家的随从就去过,这次皇子府的小厮也烦透了。

    柳立诚吃了一通冷嘲热讽,再回到宅子发现,父亲也被衙门的人带走了。

    在盛京,柳父的小小官职,根本就不够看。

    他大喊大叫的不肯走,坐在地上活脱脱个破皮无赖,叫旁边的邻居看了好一番的笑话,闹腾了半晌后,终究还是被差役带走了。

    闻听得这个消息,柳立诚顿时跌足,坐地不起,仰头只觉偌大盛京,竟然是举目无助。

    不日,京兆府衙门遣了人来都督府,此前薛珩命人去打过招呼,京兆府的人若是要有消息,只管送来这里便是,好歹兰庭也算是一位苦主。

    玉屏进来轻声道:“大小姐,有关红湖寺邱德被杀一案,京兆府衙门的人请您出堂作证。”

    兰庭没有拒绝,一口应下:“好。”

    “小姐,这不好吧……”红霜有意阻拦,这场面又不光彩,她们小姐凭什么要帮一介流氓地痞佐证。

    “这样的场面可不多见,不去多不好。”兰庭戴上了帷帽。

    “就是,哪里不好。”碧釉和玉屏一唱一和的,两人很说得来。

    红霜倒是很忐忑,谁家闺阁里的小姐上过公堂啊,就是做错了事情,顶多是自家罚一顿便罢了。

    小姐纵然是去做人证的,可半路上扯上别的,也不是少见的。

    可能是在都督府恢复本性,兰庭有点一意孤行的特质,就逐渐显露出来,但凡她决定了的,就不会听从任何人的意见。

    在大都督府这些时日,红霜和碧釉这才了解,果然小姐的温顺那都是假象,用来骗人的。

    她们还曾经哀叹,自家小姐那么好的女孩,活生生被侯府逼得无路可走。

    现在看来,谁才是掌中之物还说不定。

    兰庭提早到了府衙,冷明府只让人验明正身后,证实来的确实是谢家大小姐后,并没有强求她在堂上摘下帷帽。

    她在后堂坐了一盏茶的功夫,便有衙役来请她上堂,丫鬟自然不能带的,就被留在了后堂处,透过窗户才能看到外面的情形。

    若是胆子小一些的,面对这种情形,的确可能会产生孤立无援的无助感。

    柳姨妈被人带出来时,外面的柳立诚不敢抬眼看她,柳姨妈没有骂他的机会,就被衙役推上了大堂。

    柳姨妈晚上在潮湿难闻的牢房里睡不好,白天又时刻害怕被拖出去打板子,儿子自从出去后,就杳无音讯。

    这么一下来,愈发形容倦怠,疲态毕露。

    方才狠狠地怒视着儿子时,吓到了旁边围观的百姓,纷纷猜测这妇人莫不是做了什么罪大恶极之事。

    柳立诚先是愤怒,想要反驳,但随即想到若是承认自己是堂上嫌犯的儿子,这些人该怎么看他,竟然也闭口不言,装作没听见。

    “堂下何人,所告何事?”冷明府早已经知道了状纸内容,只是在公堂之上,还要明明白白的走一遍。

    “民女邱言状告官眷柳赵氏,蓄意谋害家弟邱德。”邱言穿着素色的衣裙上堂来,面容略显清苦,举止投足间却很温柔,首先就给了人好感,她嗓音清楚地将前因后果,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

    “邱氏,你可确保自己所言为真?”冷明府沉声问道,威严并重。

    邱言跪地一伏,掷地有声道:“民女不敢妄言,家弟虽然不成器,但与柳夫人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为了贪图银钱,就被柳夫人骗了去,失了踪迹,又在柳夫人所处的红湖寺被人发现尸身,这是证据确凿的事实。”

    她并没有状告柳老爷,而是主要状告柳姨妈。

    柳姨妈既不是官身,亦非诰命夫人,邱言状告她一介妇人,自然不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你个贱人,我哪里得罪了你,莫不是你联合了谢家人来陷害我!”柳姨妈尖声驳斥道。

    她自以为啥都没干,在大牢里就平白关了两天,也没有人和她说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导致她怎么也想不明白,究竟是何处行差踏错。

    冷明府听她口中不干不净,抬手重重一拍惊堂木,呵斥道:“放肆,大胆犯妇,公堂之上,岂容尔等大声喧哗,口出污言秽语,掌嘴。”

    这就相当于杀威棒,若是犯人还算乖顺也就罢了。

    可明显柳姨妈不是位安分的主,衙役甩手打了她两耳光,倒也没有用格外重的里,只是稍微以示惩戒。

    柳姨妈一听到邱德的名字,心里就咯噔一下,矢口否认道:“不、不是,你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认识你,你弟弟这种下三滥的混子呢。”

    “不认识?那你怎么会知道,我弟弟什么样子?”邱女先生自诩文人,此刻被人将她与邱德混为一谈,还是一个买凶害人的恶毒妇人,

    “胡说,胡说,我怎么会认识这些臭鱼烂虾的人,明府君您看,这邱德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这姐姐有能好到哪去。”

    邱言脸上一闪而过的屈辱之色,她怒视着柳姨妈,倒似真的是为了自己的弟弟而愤怒一般。

    冷明府沉吟道:“可有其他人证或者物证?”

    “有,兴旺赌坊的胡三是中间人,就是他将民女的弟弟,介绍给了这位柳夫人,而后被柳夫人买通上了红湖寺,也是胡三一道赶车送他过去的。

    后来第二天一早,胡三没有接应到民女弟弟,又受到惊吓,在红湖寺山中藏匿数日,就自己跑回了城里。”

    他在山上兜兜转转,躲躲藏藏了三四日,逃走的时辰不巧,正碰上了不知谁的士兵列队途径,当成了敌军的探子。

    将他抓住后,自然是逼问他的身份,他又以为是僧人报官请来的人,当然是死活不肯说自己的来历。

    最后,被不耐烦的士兵抓起来,扔进了衙门的大牢,这也是邱言为何耽误这么久。

    冷明府早已经看过邱言的状纸,此时,只不过是让在场的人见个清楚,柳姨妈肝胆俱裂,偏偏一句都不敢说。

    “不是,不是。”柳姨妈想要辩解,但罪证确凿,什么样的推卸都是无力的。

    冷明府目光转向了静静而立的兰庭:“谢小姐,红湖寺之时,邱氏言状可是属实?”

    少女亭亭玉立,姿态优雅,戴着一顶半身帷帽。

    他前两日接到状纸,原以为,是一桩简单的官员家眷杀人案。

    谁曾想,抽丝剥茧细查之下,竟然勾带出了侯府的小姐,与其亲友长辈的关系,此时看这位谢大小姐,从迷惘到略有明白的神情,兴许还不明白真相如何。

    庆安侯府的传闻,他也曾听过不少,这段时日闹得尤其厉害,无非就是居然流露出了真假小姐之事,为人所津津乐道。

    但庆安侯府还没有正式明说,所以,冷明府暂时对这则传闻,保持质疑。

    兰庭没有冷明府那么多,千回百转的复杂想法。

    她徐徐上前一步,向冷明府缓缓福身施礼,声色柔而坚定:“是,回禀明府君,民女亲眼目睹这人出现在红湖寺,红湖寺的武僧师父也可佐证。

    民女曾使丫鬟红霜向寺中师父报信,原本是捉到了,准备押送官府的,可没想到被他又趁乱逃脱了,最后不知所踪,只听闻寺中师父说找到人了。”

    兰庭的话,当然也是真假参半,并没有说的很详尽。

    太细致了反而并不可信,而且又过去了这么久。

    想她一介女儿家,脱险之后,还愿意来为平民出面作证。

    冷明府和声问道:“可有证据,证明此人乃是当日贼人?”

    “明府可勘验,民女为自保在黑暗中,曾用金簪刺伤贼人,贼人受伤落跑后,民女见侍女被迷昏,不敢轻易出去,待至天明方摇醒婢女。”

    “簪子呢?”冷明府低声问道。

    兰庭抿了抿唇,为难地扫了柳姨妈一眼,气馁道:“翌日一早,柳姨妈家的表姐藉口借走了民女的簪子,再然后民女前去索回,表姐却矢口否决,说不曾与民女借过簪子。”

    众人登时腹内明了,这必定是这妇人买通贼人,不想被谢大小姐吓走,后来贼人受伤逃跑,赵氏得知后,便唆使女儿去骗走物证。

    “可还记得金簪样式大小粗细?”冷明府倒也问得很准确。

    “记得的,”兰庭弯了弯眉,伸出纤纤素指在虚空比划道:“约莫是这么长,此簪是巴陵公主旧时赐予民女的金爵簪,应是宫中制式。”

    她言语间条理分明,加上那自然的神情变化,让人不得不相信,这位谢大小姐是无辜的。

    “大人我冤枉啊,这小贱……这谢兰庭与我有仇,成心报复我们的!”

    围观的百姓倒是看不下去了,起哄道:“你说了几百句和你有仇,你倒是说说有什么仇。”

    “就是就是,苦主是这位女先生,这杀人犯揪着证人不放,莫不是个傻的。”

    “唉,你们没听说,这女的可真没准,真做了对不起人家侯府的事了。”

    一时之间,又是各种探头询问,窃窃私语起来。

    “姨母自从见到我,便对我不甚满意,不知我何错之有,让姑母不惜触犯律条,也要加害于我。”兰庭说完,看着柳姨妈,一脸纯善地眨了眨眼。

    似乎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无故受害。

    少女看上去柔弱可怜,却又坚韧不可摧折。

    “你怎么肯来与她佐证,如意说过,你与这女人在学堂第一日,就闹翻了脸。”

    柳姨妈当然不能服气,明明在从红湖寺回来后,她都什么都不记得的样子。

    现在到了官府,就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兰庭双目澄澈,言语平和,像是一个乖娃娃:“先生教学之理,我虽不能受,做人的应有怜悯与良知,我却还是懂得的。”

    这么一说,冷明府与堂上师爷司吏皆目生赞叹,明明与这原告有所过节,却依旧能够挺身而出,为其佐证,讨回公道,说话更是有礼有节,怎能不让人佩服。

    堂下的邱言脸面涨得通红,如虾子一般。

    柳姨妈都快崩溃了,那天在谢家,你可不是这副嘴脸啊!

    就差拿刀架在别人脖子上了。

    “柳赵氏女儿何在?”冷明府问道。

    师爷上前一步,略微犹疑道:“大人,柳家女如今已经是三皇子侧妃。”

    柳姨妈见状,立即就挺直了腰板,想要以此来威胁冷明府:“就是,我女儿可是三殿下的人,我是三皇子的岳母,你们谁敢动我!”

    “闭嘴!即刻派刑房司吏去三皇子府上。”冷明府却不管这些,依旧命人拿了牙牌,前去三皇子府求见,审问柳絮凝口供。

    官差走了后,冷明府继续审问余下人等,并不停歇:“来人,带嫌犯柳恳。”

    方才还志得意满的柳姨妈如遭雷劈,不敢置信地转头去看向后面。

    柳恳被押解上来,他看上去比柳姨妈还要糟糕,双手颤抖着,眼睛瞪得鼓出来,活脱脱的赌鬼模样,谁也想不到,这还曾是个官员。

    “你、你怎么也在这?”柳姨妈看到丈夫也出现在这里时,目瞪口呆,不成样子。

    赌鬼丈夫则没工夫搭理她,他也看见了儿子,无能愤怒道:“你个废物点心,亲爹亲娘都见死不救,杵在这瞧热闹,老子怎么没打死你……”

    “肃静!”

    冷明府一拍惊堂木,堂上人纷纷闭嘴不言,堂下瞧热闹的人倒是乐了,一家三口来的真是齐全。

    柳立诚脸色又青又白,心中深恨,在一片嘲笑声中,最后竟然掩面而去,落荒而逃,弃父母于不顾了。

    证人当然不止兰庭一个,还有中间经手的人,以及认识柳父的赌场常客,邱言大概是害怕不能将他们定罪,细致到可能当天与邱德搭一句话的人,都被挖地三尺,找了出来。

    而三皇子府,自从得知母亲被官府押走,柳絮凝就整日提心吊胆的。

    她其实也不清楚,具体母亲都做了什么,可是从三皇子府里,递信根本递不出去,进府之后,三皇子对她尤为不喜。

    也导致在这个皇子府里,她根本都没有可信的人。

    人人都知道,她不讨三殿下的喜欢,更何况,是这些习惯于捧高踩低的内侍。

    官府来人的那一刻,她不知道是该喜该忧,现在还没有定案,说明母亲还没有出事。

    她还能出皇子府去见母亲,只要见到了人,什么都好说。

    可惜,三皇子和差役都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是衙门的司吏直接在此审问她,而且根本不问前因后果,直接问中要害,让她不知道怎么说,才是对母亲有益无害的。

    “不,我不知道。”柳絮凝连连摇头,她浑身发冷。

    这时候,厅外有人走了进来,是许久未见的三皇子。

    她多渴望,自己能够唤一句“怀龄”。

    然而,来自三皇子的,唯有一句重击:“你们把人带走吧,若是有事,我府中也不会包庇。”

    奉命前来的官差大喜过望,没想到三皇子如此通情达理。

    柳絮凝顿时陷入了绝望,拖着哭腔扑上前去:“殿下,殿下,您救救我,救救我啊。”

    可惜,侍从没给她这个机会,很快就把她架到了一边去。

    “你呀,千不该,万不该,以为自己能够将男人玩弄于指掌。”秦怀龄状似百无聊赖地喟叹一句,像是在看一场好戏。

    柳絮凝猛然拔高声音,尖利刺耳:“若我是谢兰庭,殿下您是不是就会喜欢我,庇护我?”

    秦怀龄冷漠地瞧着她,不为所动:“薛兰庭从来不需要我来庇护,而你永远也不会是薛兰庭。”

    他平生最恨的,就是别人把他当成傻子了,尤其是被柳絮凝这样蠢笨的女人算计了。

    “对了,你那个竟敢给本皇子下药的舅舅,也绝对饶不了他。”

    三皇子自从知悉赵晟风入狱,便让人去通过信,万万不要轻饶了过去,他身上的案子可多着呢。

    而此时的京兆府,已经不需要柳絮凝到场了,邱言拿出的一切证据,将柳氏夫妇钉的死死的。

    冷明府击案冷喝道:“大胆犯妇柳晗霜,人证物证俱在,本官看你还敢在此狡赖,杀人害命,罪无可赦。”

    柳姨妈和柳恳当然垂死挣扎,但最后在杀威棒下,疼得痛哭流涕,对一切罪名供认不讳,提笔画押。

    “按本朝律,犯人柳恳、柳赵氏蓄意买凶,致邱德身亡,且本府经查证,柳氏夫妇打杀从属婢子数人,谋杀人者,按律当斩。”

    听到最后的宣判,柳恳与柳姨妈吓得面无人色,追悔莫及。

    兰庭看着他们哭嚎着,又绝望的挣扎,柳恳大骂妻子贱妇,穷尽自己此生所有的污言秽语,实在是不堪入耳,被衙役重新堵上了嘴,最后双双被人拖了下去。

    这夫妻二人,下次再见面,应该就是秋后问斩的刑场上了。

    这才是他们最好的归宿,本朝新帝登基有所大赦,所以,兰庭挑了一个好时间,让他们夫妻二人能够享受到本朝律条的严谨。

    赵氏姐弟身上的案子细究起来,倒是分别有好几桩,柳姨妈夫妇手上的人命,说实话也不止一条两条。

    “小姐,今天可是好晴朗啊!”走出了衙门,碧釉感叹道。

    “谢大小姐好聪明的人啊。”邱女先生双眼含泪,还没从之前的气氛中缓过来,静静地凝视着兰庭。

    兰庭倒是挺惊讶,她会与自己说话,笑道:“先生过奖了,命案告结,先生请回吧,看令慈的身体堪忧啊。”

    提到母亲,邱女先生缄口不言,兰庭从她面前走过,抬头看着晴朗的天空,这些日子总是阴天,可今天却格外的好。

    就像是她未来的路,是一条双眼可见的康庄大道。

    大抵,还是将那一丝丝亲情,早就磨得消失殆尽了。

    “都是你,都是因为你,你弟弟才死了。”老妇人不停地捶打着邱言,满目生恨。

    “母亲,日后就只能靠我,给您养老送终了,您难道,还不愿意对我好一点吗?”她紧紧地拥着,身边不住挣脱自己的母亲,感受着身上渐渐变得软弱的力道,不由得微微笑了。

    没有了那个混账弟弟,她会过得好很多,起码不会再受到一个废物的鄙夷和索取。

    兰庭靠坐在马车上,看着邱氏母女的背影,耳边响起在红湖寺,她回答邱德挑唆的那句话,要不要替她去报复柳姨妈。

    这当然不够,她摩挲着垂下的腰佩,眉眼清淡,低语道:“我只是借了你的命。”

    报复?我还不必借你的手。

    倘若如邱德未死,谋害人者,只当流徙三年,这怎么能够呢。

    无论是柳家人还是死去的邱德,都是为了一己私利,不惜伤害鄙薄他人的家伙。

    贪婪和欲望,才是真正送人下地狱的推手,令人万劫不复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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