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这个太子我来当
邢策同两个组织达成合作, 满意而归。
如此一来,就算拉下邢简后邢筝反戈,他也能完美应对。
老阴比如此天真得想着。
如今局势混乱,朝堂上唇枪舌剑, 渣爹身体日益消瘦肉眼可见地憔悴下来, 即将到达药石罔效的恶态。再加上这几日, 渣爹对邢简一改常态,不冷不热, 且疑虑肆起, 惹得邢简急不可耐,就连贵妃也颇受牵连。
立夏那天早上,太阳迟迟未能升起,一片阴霾笼罩着天京城。
天要下雨了, 腥风血雨。
前一日晚上, 贤妃连夜将邢筝喊醒, 派心腹送她和子清即刻出宫。
阿甲则假扮成邢筝待在贤宁宫接受监视。
醉清风内,邢筝将天京周围所有的‘企鹅’统统召集后,接见邢策的心腹, 做最后的对接。
寅时末, 大梁二十几年的安宁, 在震天的鼓声中摇撼。
贵妃母家的易将军领军踏绿而来,同宋罂的军队并肩在天德门与邢策的人打得火热。
叶家随后出兵,旺仔则带着周家固守各处宫门。
邢筝悠哉悠哉同子清下了一盘升官图,等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便换上一身黑袍,戴上袍子上大得能盖住整个脸的黑色兜帽,同子清手握邢策的腰牌进入皇宫。
天云殿内, 龙涎香袅袅,绕梁一圈又一圈,流连在禁闭的门窗附近,久久未能散去。
渣爹坐在通体透金的皇座上,手扶着把守。
雕栏玉砌,赭墙碧瓦,一刹那,在他眼里都是虚妄。
贵妃和皇后两方暗卫控制住宫内侍卫后,一左一右玉立丹墀之上,两个昔日的枕边人,如今忽变了脸,恶鬼似的盯住他手中的笔,要他的钱,要他的权,还要他的命。
邢策和邢简这两个好儿子,则在丹墀下,冷漠围观。
渣爹叹了口气:父皇当初说的真没错,朕果然栽在了后宫女人手里头。
成也后宫,败也后宫。
“娘娘!”太监们尖细的声音自天云殿外响起,渣爹定睛一看,竟是贤妃来了。
镂空雕花的精致大门外,传来厮杀的声音,不一会儿,贤妃提着枪风风火火闯入,脸上还缀有点点血迹:“姐姐们竟敢逼宫?!”
渣爹热泪盈眶:啊,贤妃啊,朕的爱妃,快来救朕!
他忽发觉,放眼整个皇宫,危难时刻竟唯有他的贤妃能救他。
一阵金器相撞声响彻天云殿内外,猝然间,自门外射来一从未见过的暗器,直直擦过贤妃的手。
哐啷!枪/头落地,正如渣爹求救的心,啪叽一声掉在地上。
眼睁睁看着贤妃被为首的两个黑衣人牵制住,渣爹深吸一口气,彻底摊倒:完了,一切都完了。
一群黑衣人自天云殿殿门外闯入,将天云殿内殿团团围住,水泄不通,小蝇也难飞入。
无人通报,无人来救渣爹。
他斜着小眼睛,瞧见为首的两个人默默站到邢策身后。
完了,看来只能把皇位传给邢策了。
邢策手腕轻推轮椅,朝贵妃和邢简轻蔑一笑,问道:“六弟如今身在何处?”
“企鹅”首领答道:“已被我们的人控制在贤宁宫,正如殿下一早见到的那样,连一尺都没挪过。”
邢简面色一凛,不紧不慢摇着扇子:“大皇兄何必做这最后的挣扎呢,大梁的未来,总不能托付给一个残皇吧。”
“三弟说这话,难道不会心虚么?”邢策笑眯眯自袖内甩出一叠证词纸,“这证词,将昭告天下,当年,贵妃娘娘是用如何阴险的计谋残害本殿的!”
渣爹:什么?!你竟是这样的贵妃?!
贵妃冷笑一声:“想当初,本宫怀有长子,可惜人心隔肚皮,皇后娘娘虽长出一副菩萨相,却没有菩萨心肠!姐姐迫害本宫至本宫流产一事,本宫今日也要算清楚!”
渣爹:什么?!你竟是这样的皇后?!
“呵,”皇后冷笑一声,“妹妹,你我之间争斗便罢了,为何牵连陛下!”
说及此,她泪眼婆娑,袖子拭去眼角的泪花:“三皇子,你扪心自问,陛下待你如何?你和策儿,都是陛下的心头肉,可你却勾结国师,朝陛下的丹药里下毒!”
渣爹:什么?!邢简朝他的丹药里下毒?!
邢简觉得可笑,他将扇子一合,直指邢策:“你们以为我不知道,邢策当年根本没有残,只不过需借助拐杖行路,但你们却狠心自残,就为了将我也从储君的位子上拖下水!”
渣爹:什么?!策儿自残?!
所有往事的黑暗一下子被翻上台面,渣爹的表情控制系统当场崩溃,震惊再也无法收敛。他紧握毛笔的手哆哆嗦嗦,觉得台下具是一群猪狗不如的玩意儿。
“报!”皇后的人来报,“赵将军与叶将军正全力镇守天德门!”
“报!薛家军全数出动,已拦截住敌方攻势。”
贵妃脸色一沉,“撕拉”一声扯开自己的裙子,大步上前抓住渣爹的手:“陛下快立旨!”
“你放开!”皇后一改雍容华贵的形象,扯住贵妃的头发往后一拽,抢过渣爹的笔,“这皇位,是策儿的!”
邢简紧咬牙关,上前扯住皇后投入女人的战争。
一旁的方公公颤颤巍巍,插手也不是,不插手也不是,只得跪在地上冷汗如雨。
贤妃大吼一声,却挣脱不开黑衣人的束缚:“反了反了,都反了!”
邢策推着轮椅到丹墀下,召唤身后的“企鹅”首领:“阻止她们!”
“企鹅”首领一句“得令”,捡起贤妃的枪,一个猛力投掷。
撕心裂肺的尖叫声直冲渣爹的命门,他脸上一热,抹一把,鲜红的血染满了他的手。
枪尖刺穿贵妃的肩膀,大力划过皇后的手臂,无情刺入邢简的发髻将他往后一带,生生把他钉在渣爹背后的屏风上。
一时间,天云殿内,呼吸可闻。
邢策得意得笑了:“三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非常时刻,唯有江湖势力方能解围。”
“报!”皇后的人再度闯进来,他望见丹墀上,贵妃和皇后疼得跌倒在地血流一片的诡异场景愣了愣,“报!叶将军活捉了易将军!”
邢策闻言,笑得更肆意了。
“呵呵哈哈哈,”他深吸一口气,指尖轻抚额头,掩不住内心的狂喜,“父皇,时候到了,快立旨吧。”
渣爹紧抿唇,小眼睛瞟了眼下头还在挣扎的贤妃,又瞟了眼拼死扯头发的邢简。
大势已去……
大势已去……
既如此……不若同归于尽,与其把江山留给这两个儿子,不若留给……
他的手悄悄放下,颤抖地摸索着桌子下头的什么东西。
方公公抬头,看见渣爹此等动作,浊泪又下两行。
陛下这是要,玉石俱焚?!
方公公忠诚的老泪纵横:“陛下,陛下……”
“报!”一小兵再次跑上来,慌张地被地毯的凸起绊倒,又跌跌撞撞爬起来,“皇后娘娘!国舅爷被赵将军抓起来了!”
“什么?”皇后疼痛之余,嘴唇颤抖,“哪个赵将军?哪里来的赵将军?!”
“不知!好似是边疆回来的生面孔,是个小将!”
邢策面色一冷,正要发话,眼前訇然一黑,一群黑衣人簌簌簌将他团团围住。
顷刻间,天云殿内,除开渣爹以外的所有人,都被闯进来的黑衣人钳制住。
“呵呵哈哈哈哈,”邢简想到了什么,忽笑地撕心裂肺,“大皇兄!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啊!”
“既然大家都这么想当太子……”略显清细的声音从天云殿内传出,众人茫然地四下张望,找不到是谁在说话。
黑衣人的首领招招手,手下便乖乖放开贤妃。
配合演出的贤妃,抬起一双疑惑地眸子,演技得当。
那黑衣人走上台阶,猛力拔下刺着邢简的长/枪,一脚将他踹到丹墀下面让人控制住。
“那就,”她摘下兜帽,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一个也别当。”
邢策恍然大悟:“邢筝!你!”
“谁能想到,那个前无靠山的野种,如今有叶家,有周家,更有薛家。”她的手轻拍拍渣爹的肩膀,稳住他如今脆弱的小心脏,“还有林家。”
“谁能想到,那个当初身上只有三十文钱的穷皇子,如今玩转天下商号,一呼江湖具来应呢。”她略一挑眉,一把丢掉手中的枪。
哐啷!金器跌落在地,震得人耳膜生疼。
她的声音洪亮,如飞鹰滑翔过天云殿的房梁,势如拉朽,“但我也没想到,二位皇兄手段如此拙劣不堪,啧啧啧,真可谓,有碍观瞻啊。”
“邢筝!你最是阴险,你坐收渔翁之利!”邢简磕磕绊绊爬起来,指着邢筝破口大骂,“卑鄙小人!”
“烦了,毁灭吧。”邢筝手一挥,黑衣人全数上前,将邢简胖揍一顿。
邢简的哀嚎声如浪,一波一波在天云殿内冲撞。
渣爹见形势如此,再不说话。
他收回放在桌下的手,盯着面前早就乱七八糟的圣旨。在传位处,默默写下一个字。
陆。
多年后,史书上写到,崇盛帝在位的最后一年,三皇子邢简与大皇子邢策展开了一场在明州皇帝眼里像“小儿科”一样的夺嫡,明州皇帝陪二位皇子演完了这场长达五年的戏剧,轻松拿下两位皇兄,凭借一己之力救下当时的崇盛帝,后来,还强行逼迫他戒掉丹药瘾。
朝中众臣,对立储六皇子本极力反对,但林丞相和叶将军舌战外加武力威胁百官,力压众议。
上层政治权利的更替,必定换来朝臣的更新。
极力站队三皇子和大皇子的多数朝臣,入狱的入狱,辞官的辞官。
就连三皇子和大皇子,也被贬边疆再不得回京。
贵妃娘娘和皇后娘娘则被贬为嫔,在冷宫了此残生。
当年solo惨败的贤妃娘娘薛贤,如今和邢筝双排,打了个全胜,最终被立为皇后。
正直一年秋闱,新的政治系统正在萌芽。
六皇子的立储仪式,定于立秋日举行。
且说邢筝自从从小学鸡邢策和邢简手中夺过太子之位后,瞬间升到八十五级,一下获得两个神秘大礼包。算一算,她已有五个未开的大礼包了。
入住东宫后,她竟一度觉得人生没了追求。
正当她吃好喝好欢乐每一天,过着数钱数到枯燥的日子的时候,迎来了贤皇后的第一波催婚:选太子妃。
邢筝扒住书桌不肯出去,哭丧着脸对子清说:“要不然你男扮女装吧,我安排个身份给你,你嫁过来。”
子清勾唇,不以为意,兀自整理桌面:“殿下又说笑了。”
邢筝:我认真的!
邢筝近日感觉危机重重,威胁多多。
她时常不经意地瞧见小宫女朝子清抛媚眼。
想想也是,如今她是储君,是太子,而子清又是太子面前的红人,未来不可估量,再加之长得又矜贵俊美,自是宫女们的心上首选。
可恶。
她紧咬牙关,重重拍向桌子,吓了下人们一跳:她要袒露心意!
可不对啊,她不是一直在袒露心意嘛?
邢筝那叫一个愁啊:不如……就告诉他我是女的,所以只能有我一个女的喜欢你。
嗯!
她点点头,想着不急,待他冬日及冠,她赠他【青渺天纱衣】时再说也不迟。
到时候,她要筹备一场,浪漫的晚餐,嘻嘻,嘻嘻嘻嘻嘻~
下人:太子殿下又傻笑了……
夏日朗朗,子清正乔装于欲仙楼理财。
他按照邢筝所说,将新一轮的活动策划递给海棠妈妈。
回宫路上,他一改往日常走的路径,闲散游荡,拐入一无人的青石板街。
粉色的花枝自白色的高墙内伸出,缀在他如雪的衣襟。
他拨开细枝,停在小巷的尽头。
“什么事?”
阿甲今日扮成了一个卖菜翁,他恭敬走过来,递上一封书信:“宁国突然同宋国开战,宋罂分身乏术,又因邢简失了储君之位,正气上心头,于是……”
“说下去。”
“二殿下,危。”
子清不说话,他抬眼,身旁粉色的花朵娇艳欲滴,妍丽可人。
他已经靠近这高墙,只要翻过去,便能窥得整棵树的全貌,如今却不得不先行离开,连一片花瓣,都带不走。
“主子……我们已经在此耗费太长时间了。”
“阿甲,我们如今的人手和财富够么。”
“不够……”
他敛目,抬手,硬扯下一朵绽放地最娇艳的花:“那若是,把六殿下的那一份,一起带走呢。”
“……”阿甲双眼放光,坚定道,“够。”
他点点头,碾碎手中的花,转身拂袖而去。
小肉包子,你欠我的,是时候还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来了,他要卷铺盖跑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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